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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南希北慶 -【唐朝小閒人】《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6:56 PM     標題: 南希北慶 -【唐朝小閒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8-8-12 07:05 AM 編輯

【書名】: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內容簡介】:

一個來自後世的千門高手,因為一道閃電,穿越到唐朝永徽四年一個農家子弟身上。當他再睜開眼時,就見禍從天降,欠一屁股債不說,還多了一個美貌如花的妻子。

帥希:“裝逼!給你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就算背一身債,那也是值得啊!”

韓藝:“靠!老子一個無婚主義者,你給我弄個老婆,你敢說你不是成心的麼?”

韓藝:“小武童鞋,我這裙子有一個特性,任何對你心懷不軌,想要陷害於你的人,都看不到這裙子。”

小武童鞋:“真是太好了,現在這人心難測啊。你快幫我穿上。”

“那你先把衣服脫了。哇哦---你們說小武童鞋的裙子好看麼?”

眾女婢齊聲道:“好看。”“王皇后駕到。”

“咦?小武童鞋,你怎麼沒有穿衣服啊!這成何體統!”

這裙子果然厲害,我早就聽說這王皇后要害我了。“韓藝,我得去大殿轉悠一圈,看看還有多少大臣想要害我。”

“去大殿?咳咳咳,等等先,等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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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07 PM

第一章  這不是騙局

    圓月當空,皎潔輕柔的月光灑下,好像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霧,更添朦朧之美。

    一陣屬於晚夏的清涼夜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打破了月光帶來的寧靜。

    在揚州南城郊外有著一個名叫梅村的小村落,地處偏僻,村裡面也就一百來戶人。

    此時已是二更時分,四周顯得十分安靜,只是偶爾聽得田間的青蛙呱呱叫上兩聲。

    但是在村尾的一戶人家卻還是燈火通明,門簷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緊閉卻又透風的破舊木門的兩邊貼著紅布喜聯。

    前屋非常簡陋,殘缺的矮桌,生銹的鋤頭,破舊的木榻,不過裡屋倒是比前屋好多了,一張全新的大床,一個剛剛做好的紅色衣櫃,不僅如此,床上的枕頭、被褥、帳子等等床上用品全都是嶄新的,若不看前屋,還真以為這是一個小康家庭了。

    此時,床邊上坐著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女子,由於她頭頂著一塊紅蓋頭,故此看不到她的臉,但是身材卻是玲瓏有致。

    窗臺的紅燭啪啪作響,但卻顯得尤為刺耳。

    很明顯,這戶人家今日逢大喜之事。

    這古詩有雲,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可在這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卻只有孤零零的新娘一個人獨自坐在床邊,只聞紅燭之聲,卻無閨房之樂。

    著實令人好奇啊!

    突然間,外面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一道道迅猛的閃電仿佛撕開了夜幕。

    噠!

    噠噠噠!

    霎時間,又是驟雨疾落,飛沙走石。

    門前兩個燈籠瞬間熄滅,猛烈晃動著,屋內也是燭火搖擺不止,像似奄奄一息。

    過了好一會兒,忽聞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又聽屋外有人喊道:“韓家小娘子,快快開門,出大事了。”

    坐了許久的新娘,聽得屋外的叫喊,急忙起身,將紅蓋頭掀起,但見蓋頭下是一張美豔絕倫的女子,約莫二十五六,娥臉杏眉,雙眸汪汪,雪膚滑嫩,兩頰嫣紅,一抹風情藏在眉間,若隱若現,更顯嬌豔動人,纖腰盈盈,身材高挑修長,玲瓏浮凸,端的是大美人一個。

    哢!

    新娘將房門打開,只見屋外站在一人,農夫打扮,此人見得新娘,不覺一愣,雖已見過,但心中仍自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楊二叔,你怎麼來呢?小藝呢?他不是與你們在一塊嗎?”

    新娘倒是沒有注意到此人的失神,往門外左右張望了下,嘴上滿懷擔憂的說道。

    叫楊二叔的中年漢子一怔,回過神來,臉露內疚之色,卻又焦急道:“小娘子不好了,小藝他---他---。”

    這新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急忙問道:“小藝他怎麼呢?”

    “小藝和韓大哥被雷擊中了。”

    “什麼?”

    “我們前面一直在酒肆幫小藝慶祝,突然聽到外面打雷閃電,小藝和韓兄放心不下妳,於是我們就提前散了,結果在回到的路上,突然一道閃電下來---”

    這話未說完,幾道閃電直落而下,又是一陣震天動地的雷鳴之聲,仿佛預示著不好之事已經發生了。

    ………

    僅僅一夜之間,這一戶人家發生了巨變,紅燈籠取下,掛上了白布,喜聯也換上了喪聯,新娘也脫下了新娘服,穿上了喪服,喜悅的氣氛頓時變成了悲痛的氣氛,歡樂的笑聲,也變成了淒慘的哭聲。

    大喜變大悲,只歎世事無常啊!

    很快,此事就傳遍了全村。

    村民們不禁議論紛紛。

    “唉,韓大哥還真是一個苦命的人呀,前妻生下小藝就走了,留下他們父子兩相依為命,他是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小藝拉扯大,如今眼看小藝就要成家立業了,哪知道---。”

    “誰說不是了,這老天爺還真是不開眼呀,韓大哥這麼好的一個人,咋命就這麼苦了,倒是那些壞人活的好好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過小藝能活了下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總算是給韓家留下了一根獨苗。”

    “現在小藝還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啊!”

    “你們說這事也真是邪門,我們梅村一百多年,還從未出現過村民被雷擊中的事,而且我聽我丈夫說,當時小藝喝的有些多,是韓大哥攙扶著他,那一道電是劈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但是小藝除了昏迷之外,渾身上下一點事都沒有,而韓大哥卻---。”

    “要我說呀,這都是那新娘子引來的。”

    “此話怎講?”

    “你們瞧那新娘子長得跟個狐狸精似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女人。”

    “我看她就是一個災星,她一來就出了這邪門的事。”

    流言蜚語,越傳越盛,越傳越邪,從最開始的傷心、同情演變到幸災樂禍,嫉妒、神鬼之說,這種愚昧的言論演變,似乎一直傳到了二十一世紀,簡單來說,就是重複著羨慕---嫉妒---恨的演化。

    可悲啊!
   
    常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一場傾盆大雨連下了三天三夜,片刻都未停息。

    直到第四日,烏雲散去,天空才漸漸放晴,整個村莊如同被沖洗了一遍,陽光照下,水光粼粼,煞是美麗。

    正午將到,只見三四個村夫一邊說著一邊往韓家行去,手中還提著一些飯菜。

    “韓大哥生前待我們幾個都不錯,如今他走了,留下了小藝這小倆口,我們可不能視而不管。”

    “這是當然。”

    “先不要說這麼多了,我們還是先把韓大哥的身後事弄好吧。”

    “對了,棺材做好了沒有?”

    “已經做好了,下午便可入棺。”

    “那就好。唉,只是小藝現在還---。”

    可這才剛到屋外,就聽到屋內一人大叫道:“你別碰我,先別碰我,ok---。”

    “是小藝的聲音。”

    “小藝醒了。”

    幾個村夫均是臉上一喜,快步來到門前,只見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高舉著雙手,一臉錯愕之色,而在他對面站著一個戴白女人,正是那新娘,不知所措的望著少年道:“小藝,你這是怎麼呢?”

    “誰是小藝,我都說我不是小藝了。”

    少年指著那少婦,旋即又笑道:“啊---,我知道了,這一定是一個騙局,哼---我說美女,麻煩你專業好不,你穿的這麼保守,怎麼去騙人啊,還是我來教你吧,先弄個v領,露條溝出來,看你這本錢還挺足的,哦,在減去五分之四的裙子,這樣至少能夠分散男人的注意力,當然,對於我來說,看是會看滴,但是完全沒用,你還是回去再練練吧。”

    門前一村夫詫異道:“小藝,你---?”

    少年抬頭望著門前站著的村夫,呵呵道:“你們還真下的本錢呀,這些人又是從哪裡請來的龍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皮特朱那混蛋故意安排耍我的是不,唉,這真是糟糕透了的局。”

    龍套?皮特朱?女人與那些村夫聽得都是一頭霧水,眨眼眼睛錯愕的望著這少年。

    “啊---!”

    忽然,那少年雙手捂住紮著白布的腦袋,痛苦的大叫一聲,只覺無數畫面湧進腦海,仿佛人格分裂一般,原本很多不屬於他的東西瘋狂的擠進了他的腦海裡面,他雙眼透著恐懼,劇烈的搖著腦袋,“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一手捂住腦袋,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

    “夫君。”

    那女人急忙上前,可能她可能見門外站著不少村民,故此比較注意自己的稱呼。

    但是這一聲夫君,卻讓少年勃然大怒道:“操!美女,你真是越叫越邪乎了,什麼夫君,老子一個無婚主義者,哪來的老婆,都是一群神經病。”

    少年越說越怒,不由得叫駡起來,面色猙獰,赤紅著雙目,猛地推開門前站著的那兩個村夫,那兩個村夫一時未留意,被少年推地往後踉蹌了幾步。

    “啊---!”

    少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

    “夫君---。”

    “小娘子,妳別著急,我幫妳去追。”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16 PM

第二章  還能再狗血一點嗎

    在梅村西面有一小湖畔,湖水清澈見底,一顆顆光滑的鵝卵石安靜的躺在湖水中,偶見小魚遊動的身影。

    一個少年站在湖畔邊,低頭注視著湖中的倒影,看著那青澀的面孔,懦弱的神態,單薄的身體,他臉上的神情也從最開始的不可思議、震驚、憤怒到現在無奈和鬱悶。

    如今這身體裡面的已經不是原先的靈魂了,而是一位來自二十一世紀俠盜的靈魂。

    當然,俠盜是他本人自封的,說白了就是一個騙子,只不過他專門騙一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故此才稍稍有些底氣在“盜”前面加上一個“俠”。

    猶記那天晚上,他和他的夥伴們剛剛完成一個大單,從國外弄了幾百萬美元回來,他就包下一艘遊艇,叫上四五個美女出海尋歡,這風吹雞蛋殼,財去鳥安樂,就是他的人生格言,可哪裡知道正在快活時,天上突然電閃雷鳴,海水湧動,一道巨浪打來,他就失去了意識,等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唐朝的永徽四年。

    原本他還不敢相信,但是隨著陣陣頭痛,無數回憶湧上腦來,以及看到湖中倒影時,他才知道自己的確穿越了,想著想著,他自己都笑了,“想不到穿越劇那麼狗血的劇情,竟然發生在我身上了,我t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呀。”

    此時的他,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相信任何一個人穿越,肯定都無法輕鬆面對這一切。

    但你不接受這一切又能怎麼樣呢?

    坐火車回去?

    問題這裡火車都沒有。

    唯有苦笑以對!

    想哭都哭不出來。

    啪!

    正當韓藝茫然不知時,忽覺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只是輕微的有點疼,轉過頭來,可是後面並無一人,又舉目望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坐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離地面至少有兩丈高,渾身髒兮兮的,一張臉是黑不拉幾,卻更是凸顯出那一雙明亮清澈的雙眸,打著赤腳,右邊的褲腳還被撕去一大半,好像是被狗咬掉似得,晃悠著小腳。

    這小男孩見韓藝回過頭來,不禁咧開嘴笑了起來,不過笑的有些傻。

    因為已經獲取了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所以此時的韓藝也認識這個小男孩,這小男孩也是梅村的人,未出生時,他父親就出征了,不幸的是他父親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據說是戰死了,而他母親原本就有些呆呆的,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輕度弱智,再加上這刺激,就變得更加神志不清,所以這小男孩出生之後,他母親並沒有給他取名,在他六歲那年,他母親突然發瘋,跑了出去,不慎落下山崖,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自此之後這小男孩就成為了孤兒,村裡人都叫他野孩子。

    回想起這些,韓藝倒是有些同情這野孩子,只覺他與自己的身世十分相似,也就沒有責怪他,只是問道:“你有事嗎?”

    野孩子兀自一臉傻笑,突然伸出右手來,中指和大拇指疊在一起,其餘三指對向韓藝。

    什麼意思?這是唐朝的禮數嗎?韓藝看得有些迷茫。

    啪!

    韓藝又覺腦門被什麼東西擊打了下,低頭一看,是一個小果核,心中一驚,彈指神通?但不管是不是彈指神通,他知道自己被人玩了,揚起眉頭道:“你這小子耍我是吧?”

    野孩子又笑了起來,但是並未出聲,仿佛告訴韓藝,你猜對了,我就是在耍你。

    難道他真如外人所言,是一個白癡?可是白癡不可能彈的這麼准啊!該死的,你也跑來欺負我,看我不給你一些教訓,擼起袖子先,我去,這麼高他是怎麼爬上去的。

    “哎呦,哎呦。”

    韓藝眼眸一轉,突然抱著頭,蹲了下去,痛苦的哀嚎起來。

    野孩子見了,收起了傻笑,單純著眸子中透著一絲擔憂。

    可就在這時,韓藝突然從地下抓起一把小石子,猛地向野孩子扔去,他奶奶的,竟敢耍老子。

    他又不會彈指神通,不只有以多勝少。

    野孩子哪裡知道一向懦弱的韓藝竟然這般奸詐,身體不禁往後倒去。

    “小心!”

    韓藝驚叫一聲。

    他前面本來心情就不好了,又被人這麼玩弄,擱誰也有脾氣呀,可眼看這野孩子要摔落下來,不禁又非常著急,心中是懊悔萬分。

    只見那野孩子雙腿勾住樹幹,頭朝下,韓藝扔出的小石子盡數避過,同時中指一彈。

    啪!

    韓藝腦門上又被擊中。

    “你個小王八蛋。”

    韓藝這一回是真怒了,彎腰拾起石子就朝那小男孩扔去。

    可是野孩子在這棵大樹上卻是如履平地,閃轉騰挪,時上時下,就跟一隻野猴子似得,在閃避的同時,還繼續祭出彈指神通,用果核攻擊韓藝,而且是彈無虛發。

    男人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射不贏啊!

    日。這小子是猴子請來的幫手吧。韓藝很快就敗退了,遠離那棵大樹,指著野孩子道:“是男人就別躲在樹上,有種下來單挑。”

    野孩子愣了下,只見他飛身一躍。

    我操!這麼高也敢往下跳,自帶威壓的吧!韓藝看得都是心驚膽跳。

    可又見那野孩子突然伸出雙手,攀住一根較低的樹幹,借用慣性再度飛躍,穩穩落在地上,咧開嘴笑望著韓藝。

    靠!有木有搞錯,這小子好像比成龍還厲害啊!韓藝猛抽一口冷氣,背後冷汗涔涔,眉宇間出現一絲後悔,雖然他身體占優,畢竟年長一些,而且韓大山身材比較高大,這身體也遺傳到了他老爹的身高基因,雖然瘦弱,但也有一米七多,而這野孩子最多也就是一米四五左右,可就野孩子這兩下,他還真不見得就打得過,要知道他的身體現在還是非常虛弱的。

    但是話都出口了,怎麼也得硬著披頭迎戰啊!現在的韓藝可不是一個懦夫,雙拳一握,大吼一聲,衝了過去,畢竟是俠盜出身,沒點身手怎麼混這一行。

    可那野孩子一步邁出,突然側目望去,旋即往後疾奔,又攀上一棵大樹,飛身一躍,又躍上另一棵大樹,再兩三跳,便不見蹤影。

    韓藝看著如鼠逃竄的野孩子,一臉茫然,什麼情況?難道他被我的王霸之氣嚇走呢?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喊道:“小藝,小藝。”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村夫焦急的朝著他跑了過來,這村夫正是韓藝他爹韓大山的好兄弟楊林,因為家中排行老二,故此大家都叫他楊二哥,昨夜便是他去給新娘子報的信。

    說實話,韓藝還是有些抵觸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關鍵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不禁眉頭一沉,轉身就走,他現在需要靜一靜。

    可又聽身後楊林追喊道:“小藝,小藝,不好了,城裡王公子上你家討債來了,還說要拿你妻子去抵債,你快回去吧。”

    幹你娘的,怎麼盡是這狗血的情節,當真我是穿越了麼?我特麼感覺是在演戲啊!真希望來個導演喊卡。

    韓藝停了下來,忽覺一股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在作怪,心裡又想著那位美女,暗道,雖然我不是以前的韓藝了,但是如果那美女被擄走了,這頂綠帽肯定是我戴,不管我是怎麼認為的,至少其他人會這麼認為,那我以後還怎麼抬起頭做人啊,這可不行。

    念及至此,他突然轉過身去,一張陰沉的臉對著楊林。

    在楊林的印象中,韓藝一直是一個乖孩子,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一個懦弱的孩子,而如今韓藝的眼神卻是令人害怕,根本就不像是韓藝,不由得愣住了。

    過得片刻,韓藝突然發足往家跑去。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21 PM

第三章  砍他!砍他!

    “王公子,韓大哥才剛剛不幸出世,你就上門要債,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韓大哥生前可還是你家的雇農,你這也太無情無義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些賤民想幹什麼,要不你們就把這債給補上,要不然就給我滾到一邊去,不然的話,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

    只見韓家前面的小空地上站著二十餘人,十餘人站在韓家門前,堵住門,皆是村夫打扮,在他們面前還站著五六人,為首站著的是一個身著藍色錦袍的胖子,身後還站著幾個打手,這胖子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氣焰卻非常囂張,趾高氣揚的指著門前的村夫叫駡。

    “算了,算了,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你也別逞強了,還是等小藝回來再說吧。”

    因為梅村不大,人也不多,所以鄉里鄉親都非常團結,而且韓藝的父親韓大山生前在梅村幫助過不少人,所以很多人都站出來抱打不平,可是經這胖子一番恐嚇,他們身邊的妻子或者是長輩不禁有些膽怯,拉扯著自己的親人,讓他們不要太魯莽了。

    胖公子見這些村夫開始往門的兩邊退去,臉上笑意更濃,充滿色欲的目光直直射向屋內,笑眯眯道:“屋內的小娘子,你莫要害怕,我王寶飽讀詩書,絕非不講道理之人,只要你能夠把錢還了,我就不為難你。”語氣輕佻,十分之淫蕩

    屋內一陣沉默。

    這叫王寶的胖公子又道:“娘子,要不我進屋與你詳談,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嗎。----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

    屋內還是無比寂靜。

    王寶邁步上前。

    一旁村民是敢怒不敢言,心裡暗罵,你王寶臭名遠揚,欺善怕惡,誰人不知,人家公公屍骨未寒,丈夫又不在家,孤零零一個女人在裡面,你就往裡面闖,你娘的講的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但是也就心裡敢嘀咕幾句,誰也不敢上前,畢竟他們也是有家室的人,若非必要,誰也不想惹上這災星。

    “等一下。”

    忽聽後面一人說道。

    眾人舉目望去。

    “是小藝。”

    “小藝回來了。”

    只見韓藝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雖然韓藝回來了,但是一旁的村民臉色兀自擔憂不減,誰人都知道韓藝跟他父親一樣,比較憨厚老實,而且比他父親還要軟弱一些,又怎是這王寶的對手。

    “你小子回來的正好,快把錢給我還上,不然的話,嘿嘿---。”

    王寶斜眼一瞥,挺著肚子走過去,伸手打了下韓藝的後腦勺,滿面的不屑。

    這打招呼的挺別致的。韓藝瞧了王寶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傻呵呵道:“王公子請稍等下,我現在回屋取錢給你。”

    王寶一愣,隨即道:“你家還有錢嗎?”

    韓藝笑得更甚道:“有的,有的。”目光往王寶身邊的幾個打手瞟了瞟,又瞟了瞟一邊站著的村夫。

    王寶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頭一昂,哼道:“有錢最好,那你快去取吧,本公子等得可不耐煩了。”

    韓藝一語不發,走進屋內。

    一旁的村夫竊竊私語,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來看,似乎都不太相信韓藝能夠拿出錢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韓大山的錢為了幫韓藝娶兒媳婦已經花光了。

    過得片刻,只聽屋內傳來一個女人驚慌的叫喊,“小藝,你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就見韓藝衝了出來,左手拿著一把菜刀,右手拿著一把柴刀,菜刀指著王寶,面色猙獰的叫駡道:“幹你娘的,老子砍死你。”

    眾人頓時一驚。

    “哎呦!”

    王寶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的韓藝竟然這般兇悍,完全沒有心裡準備,嚇得雙腿一軟,立刻使出移形換影,躲到那些打手身後去了,然而,那些打手見韓藝好像已經發瘋了,心裡也害怕呀,舉著長棍、短棍,一個勁的顫抖。

    雖然對面人多勢眾,但是韓藝渾然不懼,大吼一聲,舉刀對著王寶就衝了過去,倒是王寶和他的爪牙們一個勁的往後撤,似乎已經逃跑的趨勢了。

    這---這傢伙定是瘋了。

    這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王寶再橫,也怕已經豁出去的韓藝呀。

    “小藝。”

    隨著一聲疾呼,只見一妙齡女子衝出門外,從後面抱住韓藝,急切道:“小藝,你快住手。”

    “妳給我滾開,老子今天非得砍死這胖子。”

    韓藝一邊掙扎著,一邊叫駡。

    也算是這王寶不走運,撞到這槍口上了,以為韓藝還是那個軟弱的傢伙,殊不知現在的韓藝以前比他還橫一些,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可任憑韓藝如何掙扎,那女人就是不肯放手,而且力氣還真不小,韓藝使盡全力都掙脫不了,心裡也納悶了,究竟是我現在的力氣太小,還是這女人的力氣太大了。

    那女人雙手死死抱著韓藝的腰,急切道:“小藝,你不要衝動,快把刀放下來,殺人可是死罪呀,如今韓家就剩你一根獨苗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去跟你爹爹交代啊。”

    “還交代個屁呀!”

    韓藝叫嚷道:“人家都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老子賤命一條,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上這死胖子,妳快點放開我。”心裡卻異常著急,妳個傻妞,我這般突然發難,他們這些人定當以為我瘋了,到時肯定會選擇逃跑,我怎麼可能殺的了他們,妳若再不讓開,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可就糟糕了。

    王寶剛才那一下的確是嚇到快要尿褲子了,可見韓藝被那女人拖住了,不禁心中一寬,又聽韓藝罵他死胖子,頓時怒火沖天,躲在人後面叫駡道:“直娘賊的竟敢罵本公子,本公子要你不得好死。”說著,他又朝著前面幾個打手嚷嚷道:“你們幾個蠢貨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教訓這瘋狗。”

    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傢伙明顯就是瘋了,弄不好咱這條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

    那些打手心裡也是糾結呀,他們人數也不占優,畢竟這邊上還站著這麼多村夫,而且韓藝一上來就這麼兇猛,擺明是要跟他們拼命,這萬一動起手來,天知道這些村夫會不會幫忙,至少他們現在沒有離開,關鍵是對方手中有刀啊,而且這些打手也知道韓藝是被雷擊了,很可能腦子被打壞了,你跟一個瘋子去打架,那不就是傻子嗎。

    這真是太危險了,所以誰也不願意去當這炮灰,但是他們也怕王寶啊,又見韓藝被那女人給抱住了,這可是一個好機會,默契了對了對眼神,旋即舉棒衝了過去,但是步伐非常的慢且一致,因為他們都希望其他人能衝到最前面。

    性命攸關之際,誰也不傻!

    “操!”

    我真的被這傻妞給害死了。韓藝這回似乎真急了,直蹦躂道:“妳這傻女人快些放開我,他們打來了啊!”

    說話間他也劇烈的掙扎起來,可一不小心,他的咯吱窩突然撞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韓藝只覺右手一陣巨麻,手中柴刀落下。

    啪!

    那女人好生敏捷,突然伸手抓住那把正在掉落的柴刀,左手往韓藝腰間猛地一推,韓藝一時準備不足,不禁往右踉蹌幾步,差點沒有跌倒。

    “老娘和你們拼了。”

    未等韓藝回過神來,就見那女人舉著柴刀就衝向前去,一聲“老娘”是氣勢十足。

    操!什麼個情況?

    韓藝頓時面色一驚。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26 PM

第四章  色字頭上一把刀

    “不要啊---,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快點把刀放下,殺人可是死罪啊,妳家不也就剩下妳一根獨苗了嗎,要是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妳父母交代啊!”

    “你快些放開我,老娘要和他們拼了。”

    事情進展到這裡,突然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只見那女人披麻戴孝,幾縷烏黑的青絲散落下來,手舉柴刀,面色猙獰,哇哇大叫,活像一個瘋女人。

    而韓藝則是死死抱住女人纖細的腰肢,拼了命的阻止她衝上前去。

    這一旁的鄉親們看得是冷汗狂流,呆若木雞,這女人自從來到梅村之後,在他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知書達理,溫柔善良,美麗動人,卻不曾想到還有這麼兇悍的一面,說之悍婦,亦不為過啊!

    那些打手原本已經是衝了過去,但是他們的目標是韓藝,突然見這女人舉刀衝了過來,一時又沒有心裡準備,結果嚇得又滾了回去,還連退了五六步。

    這婆娘的力氣還真是大。韓藝面對這位也不知算不算妻子的女人的瘋狂掙扎,還真是十分吃力,心裡暗罵,不是都說這古代的女人都是賢良淑德,溫婉動人嗎,怎麼老子一來到這裡就碰到這麼兇悍的女人,這是天要亡我,還是我歷史沒有學好。

    因為他畢竟是剛剛醒過來的,前面又昏迷了三天,就在剛才情緒上還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所以身體非常虛弱,如今已經到了極限,眼看就要拉不住了,急忙叫道:“胖子,你們快點走吧,這婆娘已經瘋了,我快要扛不住了,你們要錢改日再來啊!”

    “哦,好好好,我們下次再來,你自個小心一點。”

    王寶已經嚇壞了,忙不迭點頭,帶著三四個爪牙,轉身就準備開溜,可是跑了兩步,他突然又停了下來,這話聽著有些怪呀,特別是從韓藝嘴裡說出來,不禁又轉過身來,帶有狐疑的眼神望著門口那拉拉扯扯的一對狗男女。

    而他的那些手下面對這一屋子瘋子,早已經心生退意,畢竟王寶肯定不會衝在前面,定是他們去當炮灰,其中一人就道:“大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

    王寶一聽這話,火上心頭,一巴掌就罩在他頭上,張嘴罵道:“你們這群廢物,他們明顯就是在故意嚇咱們的,這你都看不出來---。”

    可這話未說完,忽聽得頭上響起“砰”的一聲。

    只見一把柴刀正好釘在王寶背後的晾衣柱上,震動時,還發出“嗡嗡嗡”之聲。

    王寶頓時吞咽一口,緩緩抬起頭來,眉心正對那鋒利的刀鋒,而且是近在咫尺,一滴豆大的汗珠從眉心流了下來,這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村民們紛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那柴刀。

    操!這你也忒猛了點吧,我剛才只不過隨隨便便開個玩笑而已,你丫還當真了。韓藝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他真沒有想到這少婦恁地兇悍,比他還要猛多了,這真是衝著殺人去的啊。

    身旁那人顫聲道:“大---大公子,他---他們好像不故意嚇我們的。”

    “哎呀---,殺人了!殺人了!”

    王寶渾身一哆嗦,登時嚇得是屁滾尿流,嚎叫一聲,連滾帶爬,往外面跑去,肥碩的身軀突然變得矯健起來。

    “死胖子,你有本事別跑,老娘今日要宰了你。”

    那大美女手上雖無武器,但兀自叫駡不停。

    正當這時,又聽得遠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王公子,王公子,抱歉,抱歉,老朽來晚了。”

    只見一個六十來歲,鬚髮皆白,穿著灰白色儒服的老人一邊招著手,一邊氣喘吁吁的往這邊跑來。

    “徐老,你可算是來了,韓藝他們夫婦要合謀殺害本公子。”

    王寶一見這老人來了,急忙跑了過去,激動的說道。

    “啊---你說什麼?”

    這個叫徐老的耳朵似乎有些不好使,側過耳去,嚷嚷問道。

    “我說有人要殺我。”

    王寶幾乎是咆哮出來的,一張肥臉漲得通紅。

    “什麼?有人要殺你,什麼人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兇,真是豈有此理。”

    徐老口沫橫飛,一身正氣,仿佛就是正義的化身。

    “就是韓藝和他娘子。”

    “韓藝?這怎麼可能?”

    徐老一聽韓藝,頓時搖頭晃腦,不以為然,的確,以前的韓藝手無縛雞之力,懦弱膽小,殺雞都不敢,怎麼可能敢殺人,說出去誰信啊。

    “不信你看,刀---刀呢?”

    待王寶轉過身去時,木柱上的柴刀已經不見了,又往向門前看去,只見韓藝坐在門口,雙手往後撐著,大口的喘氣。

    而剛才那兇悍的婦人,則是在門前掩面哭泣,“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一聲淒慘的哭喊,就衝進屋內去了。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哇靠!妳不是吧,就這麼走了,那我怎麼辦,這禍可是妳惹出來的,現在不全得我一個人扛?說好的殺人一塊上了,太沒義氣了。韓藝翻了翻白眼,這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他現在都快要累癱了,實在是沒力氣去糾結這些了。

    徐老看了眼門外,又一臉茫然的看著王寶。

    “你看著我幹什麼,剛才他們是真的要拿刀殺我。”

    王寶氣急不過,指著那些村民道:“這些賤民可都看見了。”

    那些村民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就是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的,我惹不起你,我躲總行了吧。

    “你們---。”

    王寶見狀,氣得是火冒三丈,暗想,好呀,竟敢跟本公子作對,今後有你們好看的。嚷嚷道:“這賬我以後跟你們算,徐老,你快主持公道,讓韓家把錢給我還了。”

    “是是是。”

    徐老連連點頭,慢騰騰的往韓家走去。

    因為韓藝手中已經沒有刀了,再加上徐老在這,王寶倒也不懼了,仰著那張肥臉,雙手叉腰,邁著霸王步上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囂張似得。

    “見過徐老!”

    那些村民見到徐老走了過來,紛紛上前恭敬一禮。

    這徐老本名名叫徐望,是一個梅村本地人,而且還是一個讀書人,因為這年頭讀書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雖然徐老考了幾十年都名落孫山,但是並不妨礙村裡的鄉親都尊重他,稱呼他一聲徐老,村裡但有糾紛都請他去調解,因為他的話,村民們都非常信服,畢竟是讀書人嗎,德高望重,在整個周邊地區也是小有名氣,基本上可以說是梅村的村長。

    這韓藝還未出聲,楊林倒是先激動起來了,“徐老,你來的正好,韓大哥屍骨未寒,王公子就上門來搶人,這真是太欺負人了,你可得為咱們梅村做主啊!”

    “你們這些賤民讀過書沒,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沒錢還,就拿人抵債,怎又是搶了。”

    王寶鼻孔朝天,趾高氣昂。

    楊林哼道:“我們跟韓大哥住在一村幾十年,從未見過他問任何人借過一錢,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他又怎麼會去向你借錢?”

    “這你得問他啊!”

    王寶小眼一瞪,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寫滿字的白布,“看看,看看,這就是韓大山借錢的借據,上面韓大山的手印,而且還是徐老做得公證人。”

    村民大驚失色,紛紛望向徐老。

    徐老點點頭道:“各位鄉親,確有此事,確有此事啊,大山在半個月前,的確問王家借了七百文錢,並且答應秋收時歸還王家一貫錢。”

    村民們又望向韓藝。

    馬的,我可不可以相信這些回憶。韓藝兀自還坐在地上,抹著汗,訕訕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31 PM

第五章  誰敢比我慘!

    韓藝此話一出,這事就一準錯不了了。

    “啊呀---!”

    頓時就有不少村民發出驚訝的叫聲。

    蓋因韓大山生前樂於助人,從不佔人便宜,只被人佔便宜,更別提伸手問人借錢這等為難人之事了,所以剛開始王寶上門要債的時候,他們一直以為王寶是在捏造事實,目的就是想要擄走這位貌美的娘子,哪裡知道還真有這事,不禁顯得尤為的震驚。

    這錢多不多,得看人來的,對於那些富人,打個噴嚏也不止這麼一點。

    但是對於窮人而言,每一文錢都是骨髓裡面摳出來的,而且現在剛剛度過貞觀之治,物質豐富,那麼相對而言,這錢就等於是變向升值,因為物價便宜了嗎,這年頭一文錢的購買力也就相當於後世的三塊錢左右,一貫錢可就有三千多塊呀,對於他們這些農夫而言,絕對是一筆鉅款了。

    山哥,藝兄,我算是被你們給坑苦了。

    韓藝已經完全想了起來,原來這些錢都是借來籌備婚事的,因為韓大山就一農夫,家中要啥沒啥,哪怕再省也很難存到錢的,但是這位兒媳卻是美若天仙,知書達理,萬里挑一,當然,知書達理這一印象在前一刻已經完全破滅了,但不管怎麼說,韓藝能夠娶得這位美人,那真是十世修來的福氣啊,其實就憑韓家的狀況,韓藝自己不努力的話,完全可能打一輩子光棍。

    雖然這位美女比韓藝大上好幾歲,但是那絕色容顏,足夠讓人忽略這一點。

    又因為韓大山是一個非常忠厚老實,且有自知自明的人,自卑的心理讓他覺得這女人願意嫁進他們韓家,本身就已經虧欠了這女人很多很多了,所以,在確定婚事後,韓大山就覺得這婚禮可不能寒磣,莫要虧待了這位兒媳。

    這父子兩就合計著去雇主王家那裡借了點錢,做幾套好衣服給這新娘,也順便給韓藝做兩套新衣,韓大山也尋思好了,秋收之後,先把收上來的米拿去王家抵債,然後自己出去幹點零活,寧願苦了自己,也不願苦了自己的兒媳和兒子。

    這韓大山絕對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可是哪裡知道,遭遇如此橫禍。

    這真是悲催啊!

    你還覺得悲催,老子還覺得悲催了,哦,敢情我穿越過來,就是幫你們扛債的。韓藝寧可不要想起這些事來。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王寶一聽韓藝承認了,更加是得理不饒人,“直娘賊的,你們這些賤民,真是瞎了狗眼,活該當一輩子賤民。”說著似乎還不解氣,又朝著韓藝道:“你這小子欠本公子錢,還敢拿刀砍本公子,這帳本公子一會再跟你算,現在先把錢還了。”

    韓藝心中惶惶,嘴上卻還非常強硬道:“借據上面明明寫著秋收還錢,現在離秋收都還有十來天,你急什麼。”

    “還秋收呢?你還收個屁啊!”

    王寶哈哈一聲:“你不知道你家的田都讓洪水給沖沒了嗎?”

    不會這麼悲催吧!韓藝還真不知道,回憶裡面也沒有這個情節,轉頭望向楊林等人。

    楊林囁嚅數次,才艱難的點了下頭,一臉同情的說道:“小藝,前幾天下大雨,梅河漲水,把你家的田都給沖了,我們家雖然多多少少也有些損失,但是就屬你家最嚴重。”

    真是禍不單行啊!

    韓藝抹了抹眼角道:“誰能借我一把刀。”

    “你想幹什麼?”

    王寶頓時一驚。

    “自殺。”

    韓藝笑了,笑的非常燦爛,這梅村一百多戶人家,偏偏就他家損失最慘,偏偏就他家借了高利貸,這麼走運的事,都讓他遇到了,他真的懷疑一刀捅死自己,便會立地成仙,完全找不到不捅自己的理由。

    “小藝,你不要衝動啊!”

    楊林顯得十分擔心,今天的韓藝太不尋常了,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得。

    “我要是再不衝動,那我還是人嗎。”

    韓藝咆哮一聲,可又見楊林錯愕的望著自己,一抹臉道:“俺木騷瑞!”

    王寶嚷嚷道:“哎哎哎,你要死要活我不管,但是你要死也得先把錢還了再死,要是沒有錢的話,嘿嘿,拿你妻子抵債也行。”說著邪惡的目光又瞟向了屋內。

    雖然方才那女人發飆,差點把他嚇得尿褲子,但是那女人實在是漂亮,這更是讓他色心大起,要是能夠征服一個這樣的女人,成就感定是滿滿滴。

    楊林等人聽後,紛紛怒目相向。

    你個王八蛋,成天惦記著給我戴綠帽子。韓藝暗罵一句,道:“就算我家的糧食沒了,那也得按借據辦事,你要錢,行,秋收之後再來。”

    王寶冷笑道:“韓大山死了,你家的糧食又都沒了,你們拿什麼還錢。”

    韓藝哼道:“大不了把田抵給你就是了。”

    王寶哈哈笑道:“你小子是被雷打傻了吧,你家的六十畝田,其中有四十畝是朝廷的,現在韓大山死了,你家的田也應該歸還給朝廷,還有二十畝田是我家的,你拿著我家的田還我的債,你想的忒美了點吧。”

    等等,讓我想想先。

    韓藝立刻從腦海裡面搜索這方面的資訊。

    突然腦海裡面冒出三個字來---均田制。

    因為現今唐朝建國不久,人口稀少,但是土地多,唐朝的版圖可也不小呀,朝廷為了發展農耕,於是採取了均田制。

    均田制,顧名思義,也就是土地平分,這是一種防止土地兼併的方法。

    官方出臺的政策是,十八歲以上受口分田八十畝,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就是朝廷的土地,人死還田,永業田就是私人的地,是可以傳給子孫並且自由買賣的。

    當然,這只是官方說法,一般聽聽就是了。

    實際上情況又不一樣,在地多人少的鄉村,每個人可以分到一百畝地,但是在地少人多的地方,那就沒有這麼多地了,比如在關隴地區,那裡人口眾多,而且大家族全部集中在那裡,每個家族良田千畝,故此每個丁男只能分三十畝地,還沒有永業田,因為那裡的田除了朝廷擁有的,幾乎都是在關隴貴族手中。

    揚州雖然比不上關隴地區,但是人口也是非常多,算得上一個大城市了,所以揚州每個丁男只能分得土地四十畝,這四十畝地是朝廷的,你只能耕種,不能買賣。

    其實不管怎麼樣,百姓手中的地肯定不能多,哪怕有再多的閑地,因為如果每個百姓都有百畝田地,那誰還去幫地主們幹活,那不都成農夫了嗎,這是很不科學的,寧可地閑在那裡,也不能多給百姓一畝土地,這就是地主們的思想,這也是為什麼歷朝歷代都無法阻止土地兼併的道理,不是地不夠多,而是人不夠多,沒有奴隸,哪來的地主。

    其實韓家原本還有二十畝世田的,也就是祖傳下來的,但是在貞觀年間就被那些大地主給兼併了,雖說朝廷反對土地兼併,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該兼併的照樣兼併,據說王家租給韓家的這二十畝地,原本就是韓家的祖業。

    而韓藝又未滿十八歲,還得過個半年多,他才滿十八歲,所以目前並沒有被授予土地,其實這種特殊情況,官府會酌情處理的,最終還是會授予韓藝土地的,可問題是,官府辦事,沒個半年是下不來的,再說現在秋收將到,給你土地你也玩不出花來,恐怕至少要到今年冬末,這土地才分的下來。

    簡單來說,一場大雨把韓家弄的一貧如洗。

    誰敢比我慘!

    韓藝心裡吶喊著。

    比慘!

    現在的韓藝真就沒有怕過誰,必須是冠軍的獲得者。

    但這就是現實,百姓永遠是被奴役的物件,因為一切的規矩都是強者制定的。

    韓藝心裡雖然是拔涼拔涼的,但是臉上兀自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這就是作為一個騙子的基本素養,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哼道:“就算如此,那又怎樣?你要收賬,行,等還錢時日到了再來。”

    王寶冷笑道:“那萬一你跑了怎麼辦?現在你們可什麼都沒有了,極有可能會跑路。”

    作為一個高利貸,他提前來收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原本借據上寫明秋收拿糧食抵債,但是現在韓家的糧食都給沖沒了,但凡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都會提前上門要債,萬一對方跑了怎麼辦,所以當王寶聽說這韓家的田給洪水沖了,心裡異常高興,急忙忙就帶著人來了。

    這傢伙是個弱智吧,勞資會---等等---呃跑路倒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哦,反正我也喜歡四海為家的生活。韓藝心裡雖然是這般想的,但是嘴上卻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殺人罪。”

    王寶嚷道:“你憑什麼。”

    “就憑明天。”

    “明天?”

    “萬一你明天殺了我。”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我為什麼要殺你?”

    “我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萬一,哦,你可以萬一我明天跑路,難道我就不可以萬一你明天殺我?你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我---我---你。”

    王寶被堵的肥臉通紅。

    韓藝突然又一手搭在徐老的肩上,道:“況且,還有徐老這位公證人,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徐老吧。”

    王寶瞪向徐望帶有一絲威脅道:“徐老,你要為他做擔保麼?”

    這公證人只是關乎借據的真實性,但是擔保人就得分擔債務了,這可是兩碼事。

    “啊?”

    徐望顯得有些錯愕,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當然,也無視了王寶的威脅,他一個書呆子不懂什麼是威脅。

    韓藝急忙道:“你不是廢話麼,像徐老這種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學問人,那些聖人說的什麼見義勇為,鋤強扶弱,替天行道,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得不說,韓藝這一個學問人算是叫對了,徐老聽得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連連點頭,就差沒有幫韓藝還債了。可又道:“見義勇為,鋤強扶弱,替天行道,這是聖人說的嗎?”

    韓藝面不改色道:“除了聖人和徐老,還有誰能說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話來。”

    “言之有理。”

    徐老極其不要臉的點點頭,他本就老邁,而且讀了幾十年書,再聰明的人也讀傻了,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這無形中就幫韓藝做了擔保。

    韓藝終於明白為什麼徐老總是考不上了。

    王寶也看出徐老著了韓藝的道,正欲出聲提醒,韓藝哪裡會給他這機會,又親切的向徐望道:“徐老,你看咱們事先都說好什麼時候還錢了,借據上是寫的明明白白,王寶提前來這裡要錢,你說告到官府去,誰在理啊?”

    徐老想了想,隨即點頭道:“當然是你在理。”

    韓藝瞧著王寶道:“你聽見了?如果你要硬來,那我只能豁出去了,反正我就賤命一條,誰墊在我的棺材底下都不虧。”

    “好好好,你小子有種。”

    王寶指著韓藝,咬牙切齒,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怕,因為今天的韓藝舉止太奇怪了,心中也沒底,而且又有徐老在一旁擔保,只能撂下狠話道:“如果到時你還不上錢,我一定要你好看。”

    “到時再說吧。”

    韓藝輕輕一笑。

    “走!”

    王寶帶著一干爪牙氣急敗壞的離開了韓家。

    因為現在這時期,還是在延續著貞觀之風,律法還是非常嚴格的,並不說這些地主就是無所顧忌,亂殺人,亂搶人,他們還會是忌憚官府的,因為現在的官員個個的背景都非常牛的,但是,如果韓藝到時還不上款,那麼這女人就肯定會被王寶擄走的,其實說到底,律法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保護了這些地主的利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36 PM

第六章 大家閨秀

    王寶雖然走了,但是韓藝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似乎只是將斬立決改成了死緩,如果到了期限還不上錢的話,那王寶有理由把他降為奴隸,誰也救不了他,因為唐朝還是一個半奴隸半封建的國家,很多百姓都是因為欠地主錢,而被降為奴隸。

    奴隸啊!

    就是被爆菊也只能隱忍的那種。

    光想想韓藝就嚇得尿褲子了。

    當韓藝轉過身來時,發現一干村民都呆呆的望著他。

    今天的韓藝真是太不一樣了,勇猛從容,不畏強權,簡直是酷翻了,這要是以前的韓藝,估計早就嚇到床底下去了,哪裡還敢冒頭。

    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其實關於這一點,韓藝心裡也明白,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他總不能說現在的韓藝已經不是以前的韓藝,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啊,拱拱手道:“剛才真是多謝各位叔叔伯伯出手相助,晚輩真是無以為報。”他這真不是客氣話,他倒是想報答,可是窮得叮噹作響的他是真的無以為報。

    “哦,小藝,這話你就見外了,韓大哥生前待我們都不錯,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小藝,你放心,韓家的事就是我們大夥的事。”

    “不錯,小藝,我們一定幫你。”
   
    大夥紛紛出言安慰韓藝。

    感人肺腑!

    真是太感人肺腑了!

    什麼叫做患難見真情?

    這就是。

    韓藝看到這一切,頓時感動的是稀裡嘩啦,滾燙的淚水都在眼眶裡面打轉了,難以言表,第一回覺得古代真好,古代的百姓真是善良,哽咽道:“那各位能不能借我一貫錢?”

    嗯沉默!

    剛才還熱情高漲的村民們,瞬間都沉默了下來。

    唉看來是我想多了。韓藝故作輕鬆一笑道:“我開玩笑的,這點點錢還難不倒我韓藝的。”

    原來是開玩笑的!

    村民們果斷的相信了韓藝的話,是大鬆一口氣,他們現在還真怕韓藝跑來問他們借錢,不是他們小氣,不想幫助韓藝,而是因為前幾日的洪水他們也都受到大大小小的損失,而且他們也都是一些窮人,自己的日子都過得十分拮據,等於是走在懸崖邊上,隨時可能沒飯吃,哪裡還有錢借給韓藝。

    家家都一本難念的經啊!

    不過,那些村民還是表示韓大山的喪葬全包在他們身上了,錢是沒有,這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這對於韓藝來說,已經是雪中送炭了,心中尤為的感激。

    當天下午大夥就同心協力的把韓大山的遺體放進那一具簡陋到只是用幾塊木板拼湊而成的棺材裡面,又好生安慰了韓藝幾句,告訴他明日下葬,隨後就陸續離開了。

    送走熱心的鄉親們後,韓藝回到了屋內,站在韓大山的屍體前面,怔怔出神,過得好半響,他突然變得異常激動,“山哥,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一個有錢人,如果你是一個有錢有勢,能幫兒子弄十幾房小妾的老子,那該多好呀,也好讓我嘗嘗富二代的滋味---唉,看來我是沒這個命啊,活了兩輩子,到頭來還是一個純屌絲二代,真是比99999黃金還要純。”

    “小藝,什麼是屌絲?”

    伴隨著一個動聽的聲音,只見那女人從裡屋裡面走了出來。

    韓藝瞧了眼這女人,現在他已經完全記起了,這女人姓肖名雲,是韓大山從路上撿回來的,當時韓大山上山砍柴,見到肖雲昏倒在路邊,於是就救了她回來。

    根據肖雲自己所講,她本是巴州人氏,家中是做生意的,原本是想來揚州做買賣,結果途中遭遇強盜,她的親人全部死了,就她一個人逃了出來。

    韓大山也真是心宅仁厚,明明自己都快養不活了,但最終還是收留了肖雲。

    於是肖雲就在韓家住下了,後來又教韓藝認字,韓藝也非常聽肖雲的話,整天都跟在肖雲身邊,連自己老子姓什麼恐怕都忘記了,比在徐老那裡學習認真多了,兩人似乎也挺合得來,而且肖雲表現的也是知書達理,大家閨秀的樣子,韓大山就尋思著讓肖雲嫁給韓藝。

    其實在最初的時候,韓大山只是偶爾想想,就當是做白日夢,畢竟他們家太窮了,而肖雲又簡直是美貌與智慧的化身,勾搭一個富二代,官二代什麼的,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當然,那時候肖雲並沒有拿刀砍人。韓大山心裡以為肖雲肯定不會答應的,所以想法已久,但是始終未開這口,直到有一次,韓大山無意間從旁試探了下,哪知道肖雲二話沒說就給答應了下來。

    當時韓藝幸福的都昏厥了過去,顯然是早起色心了。

    韓大山也是非常高興,立刻就把婚事給定了下來,這才有了下面的借高利貸。

    不過因為肖雲比韓藝大,故此一直叫他小藝,雖然已經成婚了,但一時半會還是改不了口。

    韓藝暗想,有位張媽媽說過,這女人越漂亮就越危險,就這女人的模樣,應該是屬於核武器一類的吧,再說了,我一個無婚主義者,做做炮友還是可以滴,做夫妻想想都很恐怖啊,語氣十分平淡的說道:“像我這樣沒錢沒地沒父母的人統稱屌絲。”

    肖雲完全不懂韓藝在說什麼,關心道:“小藝,你今天怎麼呢?怎麼和平時的你不一樣?”

    韓藝冷笑道:“彼此,彼此。”

    肖雲驚愕道:“原來你以前也是裝的?”

    裝個毛,我可不是以前的韓藝,不對呀。韓藝雙目一睜,猛抽一口冷氣,“什麼叫也是裝的?好呀,敢情妳以前的溫柔賢淑都是裝出來的?”

    “我---我可不是裝的,我本來就是大家閨秀。”肖雲頓時暈生雙頰,又溫聲細語道:“人家剛才那不過也是想保護你嗎。”

    “保護我?”

    韓藝笑了一聲,“我看妳是想害我吧,幸虧那一刀沒中,要是中了,我們可就都完了,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面對韓藝夾槍帶棒的嘲諷,肖雲不禁也怒了,“我記得好像是你先拿刀出去的。”

    “我拿刀出去,那是嚇他們的,可是妳是來真的啊!”

    韓藝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他當然是嚇人的,作為一個騙子,當然知道被要債上門,要麼你就跑路,要麼你就強硬一點,你越是軟弱,情況只會越糟糕,這都是用性命鍛煉出來演技呀,他是不能NG的,一NG可就全完了,說著說著忽覺肩膀酸痛,揉著肩膀納悶道:“多問一句,妳們大家閨秀的力氣都這麼大嗎?”

    這話一出,肖雲那一張俏臉是火燒火燒的,支支吾吾道:“那---那是你力氣太小了,我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氣。”

    “嘿喲,還弱女子,妳扔柴刀那把子勁,要真落到那胖子頭上,非得被你劈成兩半。我就覺得奇怪了,人家大家閨秀,拿著刀子都是嚇得往自己腳上扔,妳倒好,專往別人頭上扔。”

    那一飛刀,別說王寶了,韓藝至今都心有餘悸啊。

    肖雲著實受不了了,以前韓藝對她非常尊重,恨不得當菩薩供著,甚至可以說是指哪打哪,可是今天的韓藝盡是冷嘲熱諷,沒有洞房就這樣了,這洞了房那還得了啊,覺得自己上當了,不由得惱羞成怒,衝上前,指著韓藝道:“韓藝,我已經百般忍讓了,你可別不識好歹。”

    看來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天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完了,完了,目前我這身體可能還打不過她呀,這萬一動起手來,我打贏了,別人會說我打女人,沒風度,我打輸了,別人又會說我連女人都打不過,沒面子,真是靠之!怎麼算都是我吃虧呀。

    韓藝還真有些心虛,畢竟這女人是敢殺人的主,揮揮手,有氣無力道:“好了,好了,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說這些,先把山哥的葬禮弄妥再說吧。”

    沒辦法,為了不失面子,又不失風度,只能把山哥抬出來了。

    果不其然,肖雲一聽,也沒有再做聲了,畢竟韓大山都還沒有入葬了。

    小夫妻一夜無語,晚上也是一個睡裡面,一個睡外面。

    與其同床異夢,還不如同夢異床。

    於是乎,夫妻兩都做了一個發財夢。

    第二日早上,在一眾村民的幫助下,總算是讓韓大山入土了,至於是否為安,那就不得而知了。葬禮非常簡單,畢竟沒錢你很難複雜到哪裡去,而且村民們也都非常熱心,所以一個早上就解決了,韓藝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這些村民,只能作揖答謝。

    與韓大山感情最好的楊林還想組織大家湊巧幫韓藝還債,但是剛開了一個頭,頓時就是一片哭窮的,楊林也知道大家是一個什麼情況,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只能作罷。

    韓家。

    肖雲坐在前屋的臥榻上怔怔出神,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到未來。

    “砰”的一聲輕響。

    只見韓藝從裡面走了出來,將一個包袱扔在肖雲邊上。

    肖雲看了眼臥榻上的包袱,又看了眼韓藝,目光中充滿了困惑。

    韓藝淡淡道:“妳走吧。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46 PM

第七章  黑暗料理

    “我走?我走去哪裡?”

    肖雲一臉錯愕的望著韓藝,仿佛霧裡看花。

    韓藝正色道:“我不管妳走哪裡去,總之不要待在這裡了。”

    肖雲鳳目一睜,實感驚訝:“你要趕我走?”

    “妳也可以認為我是在請妳走啊。”

    韓藝輕輕一笑,故作輕鬆道:“妳現在也看到我韓家的情況了,妳待在這裡也只是活受罪,有道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我能理解,也絕不會怪妳的,因為妳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也犯不著留在這裡,所以妳還是走吧。”

    肖雲黛眉一鎖,斜眸瞥向韓藝:“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我沒心情管妳是哪種人,從今往後,我們再無任何關係,ok?”

    說著,他見肖雲一語不發的望著自己,又道:“妳看著我幹什麼,其實我知道,妳嫁入我們韓家也只是為了報恩,這你別否認,我韓藝有幾斤幾兩,我自個心裡清楚,甚至比山---比我爹都差遠了,妳會看上我?我自己都不相信,好在我們並沒有發生任何關係,我們韓家也不欠妳什麼,大家好聚好散。”

    因為他擁有以前韓藝的記憶,在記憶中,肖雲跟韓藝其實更像一對姐弟,不管是以前肖雲跟韓藝說話的語氣,還是相處的方式,都是一種長輩跟晚輩的相處模式,根本沒有夾帶任何男女感情,也不知以前的韓藝是單純,還是故意裝傻不知,但是現在韓藝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肖雲會答應嫁給韓藝這種軟骨頭、寄生蟲,肖雲應該很瞭解韓藝才是,這種男人絕對不適合託付終身的,所以想來想去,只有報恩可以解釋了。

    要知道的以前的韓藝那是出了名的軟弱,沒有任何擔待,肩膀都是塌的,韓大山再怎麼窮,再怎麼苦,那也扛起了這個家,一手養大了韓藝,是一個非常有擔當的男人,雖說只是一介農夫,但也絕對可以說是頂天立地,這一點,就連現在韓藝都非常佩服韓大山的,他自問做不到,所以將心比心,如果他是女人的話,他寧願選擇韓大山這頭老牛,也不會選擇韓藝這棵嫩草,因為以前的韓藝根本無法給任何人安全感。

    作為風月老手的韓藝,怎麼會不清楚肖雲的心理。

    說的不好聽一點,那就是自暴自棄。

    肖雲一語不發,怔怔望著韓藝,過得半響,她突然拿起包袱就往外面走去。

    這才是明智之舉啊!韓藝倒也沒有送,只是真心實意的說了一聲“保重!”,等到肖雲出去之後,他就轉身回到裡屋去了。

    也真是世事弄人呀,幾天前才成婚的,轉眼間就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韓藝躺在床上,雙手枕頭,架著腿,雙目無神望著破舊的屋頂,心裡開始盤算著如何還債。

    其實他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急著讓肖雲離開,他也擔心萬一還不了錢,王寶鐵定不會放過肖雲,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這麼好的一棵白菜,自己不拱,也不能讓豬給拱了,可是他真的也無力保護肖雲,所以讓肖雲走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一點就是,王寶的目標是肖雲,如果肖雲走了,那麼他的壓力自然也會小很多。

    怎麼辦是好?

    韓藝不禁回想過去自己是怎麼賺錢的。

    收保護費?

    拜託,就我這身板,不被人收保護費就得謝天謝地了。

    繼續騙?

    我連現在是一個什麼環境,是個什麼狀況都弄不清楚,怎麼去騙呀,而且我的那些騙術在這裡也不適用啊,這裡遍地是古董,也沒個搞金融的。

    “算了,算了,反正現在就我一個人,大不了人死吊朝天。先睡一覺再說,這樣至少省了一頓中飯。”

    韓藝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畢竟他也確實夠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充分發揮出“風吹雞蛋殼,妻去鳥安樂”的精神。

    等他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前屋射來昏暗的燭光。

    “什麼人?”

    韓藝說話間,已經跳下了床,悄悄走了出去,正巧見到一人走了進來,正是下午離開的肖雲。

    “妳怎麼還在這裡?”

    韓藝一臉驚訝。

    肖雲瞧了韓藝,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道:“夫君---。”

    “別叫我夫君,我聽著頭疼。妳還是叫我韓藝吧。”

    韓藝擺擺手,面色堅決。

    他以前還真沒有結婚的打算,當然,現在也沒有,這都是因為他是出生在一個破碎的家庭裡,他很小很小父母就離異了,原因是他父親在外面有人了,後來他就跟著他母親,但很不幸,他母親因為又當爹又當媽,生活又過的非常艱苦,最後因勞成疾,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

    從此他就混跡江湖,幹一些小偷小摸的勾當,雖然他父親還活著,但是他性格比較強,寧死也不去找他父親,而且他父親另外有家庭了,幸虧他在騙這方面天賦極高,故此才沒有餓死在街頭,但也不知是從小就混跡社會,沒人管教他,而且很小就跑去夜總會行騙,還是他的性格偏偏像他十分痛恨的父親,反正在他賺到錢後,也是比較風流的,畢竟在那種環境下,很難長出一朵蓮花來。

    這就造成了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因為他是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離婚後的痛苦和艱難,這是不可磨滅的記憶,而他又見自己也是這德性,再加上他幹的這一行也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他認為他跟誰結婚,那就是害了誰,他不想造就另外一個女人的悲劇,那麼就乾脆不結,他自從有錢後,身邊從不缺女人,各種膚色,各種國籍,但都是那種在外面玩的,有錢大家一塊用,開心就好,他對女人的要求就八個字,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感情這玩意,一律不談,不管你是仙女,還是聖女。

    他的搭檔皮特朱形容他的這種心理,是一種不會死的心理癌症,基本上是很難去改變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作為沒有感情色彩的騙子,那絕對是非常恐怖的,這也是造就出他的一個重要因素。

    “妳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

    對於肖雲的去而復還,韓藝顯得極其不高興。在他看來,肖雲並不喜歡自己,而他也不想有這麼個妻子,好聚好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在一起兩個人都不會好過,何必難為彼此了。

    “韓藝,你夠了。”

    肖雲突然怒喝一聲,指著韓藝就罵道:“我知道你性子軟弱,但是卻沒有想到軟弱成這樣子,你見過誰有點困難就把自己的妻子攆走,你身為男人,難道不應該扛起這個家嗎?”

    韓藝沒好氣道:“這種男人我的確沒有見過,但是我見過很多賣妻還債的。”

    別說古代了,在後世他都見過許多賣妻還債的,夜總會的很多小姐就是這麼來的。

    肖雲面色一愣,隨即哼道:“就怕你連這膽都沒有。”

    韓藝點點頭道:“是,我是沒這膽,那你還為了我這種男人傻乎乎跑回來,你這種做法我真的很難理解。”

    “我肖雲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也知道知恩圖報。”肖雲一臉傲氣道:“你前面說的很對,你們韓家是不欠我什麼,但是我欠你們韓家很多,韓伯伯當初希望我嫁給你,還不就是希望我能夠照顧你,而且這債也是因我而起,我也從沒有打算讓你來還,這事你就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妳有辦法?那妳早說啊,害得我怕怕了一下午。”

    韓藝拍拍胸脯,大是鬆了口氣。

    這男人還真是沒出息。

    肖雲暗自嘀咕一句,冷冷道:“吃飯吧。”說著就將手中的土灰色大碗放在臥榻上的矮桌上,唐朝的臥榻那真是萬能的,除了沒有茅房功能,其餘的都在臥榻上進行,包括行房。

    說到吃飯,韓藝頓時覺得肚餓難耐,趕緊坐在臥榻上,道:“快點拿碗筷來。”

    “自己拿。”

    “哇!作為一個妻子,你難道不應該幫丈夫拿碗筷嗎?”韓藝盤著大腿,忿忿不平的說道。

    肖雲氣得火冒三丈道:“韓藝,你真是太無恥了,告訴你,我幫你還完債就走,從此再無瓜葛。”

    “只要你能把這債給還了,我幫你拿碗筷都行。”

    似乎肖雲越是生氣,韓藝就越是開心,跳下床去,拿出一副碗筷來,又坐回了臥榻,這望桌上一看,這唐朝的晚餐真是太簡單了,就一個碗,裡面乘著三四個形狀不一、灰綠灰綠的玩意。“這---這是野菜餅嗎?”憑藉著回憶,韓藝才好不容易念全了這菜名,用眼睛看那是肯定看不出來的,這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所為的野菜餅就是野菜和糯米做的。

    肖雲沒有理他。

    自討沒趣後,韓藝也懶得說了,肚子確實餓了,拿起一個野菜餅就往嘴裡塞。

    “嘔---!”

    這一入口,韓藝頓時吐了出來,真不知道是什麼味,博大精深的漢語都無法形容出來,總而言之,就是非常難吃,“哇,妳這做的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難吃?”因為他昏迷了幾天,而昨天是楊林家送來的飯菜,雖然也不好吃,但是也能將就著吃,他對吃要求不高,速食麵是一餐,山珍海味也是一餐,但是這菜餅實在是沒法將就,簡直就是折磨。

    肖雲紅潤的朱唇微微張開,咬了一小半,慢慢咀嚼著,道:“我覺得挺好吃的。”

    韓藝看傻了,“不可能吧。”

    “是挺好吃的。”肖雲又吃了一口,隨口說道:“是不是你病還沒有好,味覺還沒有恢復?”

    是這樣嗎?韓藝有些迷茫了。

    肖雲又道:“你愛吃不吃,反正家裡也沒有剩多少糧食了,你待會肚子餓可別來找我。”

    也對,可不能浪費,要不然今晚上怎麼過啊。

    韓藝尋思半響,突然跳下臥榻,從廚房裡面弄了一大碗水來,將野菜餅全部捏碎了弄到水裡,然後咕嚕咕嚕往肚子裡灌,只覺裡面還有一些泥土的苦味,這簡直就是在喝中藥啊。

    “唔---!”

    這剛剛喝完,韓藝突然雙腮一鼓,趕緊一手捂住嘴巴,真是硬頂了進去。

    “真是噁心,看著都沒有胃口。”

    肖雲將手中還剩的那一小半扔進碗裡,淡淡道:“吃完呢?”

    “嗯。”

    韓藝都不敢說話了,閉著嘴發出嗯的一聲。

    肖雲也不再說話,收拾桌上的碗筷就朝著外面走去。

    “呼---!”

    過了一會兒,韓藝輕輕出了口氣,暗自嘀咕,難道我的味覺已經壞到了這種地步?

    “哎呦---!”

    韓藝突然一手捂住肚子,眼珠子向外一鼓,“不是吧,難道我的腸道也有問題?不行了,忍不住了。”

    韓藝趕緊跳下臥榻,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可是剛經過一個轉角時,餘光突然發現一棵大柳樹旁,站著一道倩影,蓮藕般的玉臂撐著樹幹,另一隻手則是按在胸口,正低著頭大吐特吐。

    “哇靠!原來不是我的味覺有問題,而且智商被人碾壓了,不過這女人還是能夠忍的,這麼難吃的東西她都能吃出一副鮑魚的感覺來,不去當騙子真是浪費人才啊。”

    韓藝恍然大悟,心中是好氣又好笑,前世玩了十年的鷹,從未失手,今生剛剛開始就被鷹啄了眼,真是報應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53 PM

第八章  家暴

    翌日。

    夕陽已落下,只留下一片金色的霞光。

    “吹個大氣球,吹個大氣球。”

    韓藝哼著小曲歡樂的蹦跳的回到家中。

    “回來了。”

    肖雲見到韓藝,淡淡的說道:“吃飯吧。”

    還來!我要是再上當的話,那我真是有愧俠盜之名啊!韓藝面色發青,連連擺手道:“妳一個人吃就是了,我---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怎麼不帶上我?這就是肖雲心裡第一反應,嘴上卻道:“你在哪吃的?”

    韓藝坐在臥榻上,道:“到楊二叔家吃的。”

    肖雲皺眉道:“楊二叔也不容易,你怎麼能隨便上別人家吃飯。”

    不要臉好過不要命啊!韓藝笑道:“我又不是白吃他家的,我可是幫妳幹了一天的活。”

    那你就更應該叫上我了啊!肖雲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一對鳳眼睜得圓圓的,“我們現在在外面欠了這麼多錢,你竟然還跑去幫別人幹活?你究竟還要不要這個家。”

    儼然一副長輩的語氣。

    韓藝錯愕道:“不是說妳有辦法搞定嗎?”

    “我---。”

    肖雲略顯心虛道:“那你也不能跑去幫別人,你有這份心思,為什麼不來幫我。”

    她說的有道理。韓藝尷尬道:“抱歉,妳沒說,我以為妳不需要我幫忙,妳需要我幫妳做什麼,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不二話。”

    “我---。”

    肖雲看到一臉單純的韓藝,臉都漲紅了,怒哼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幹什麼,我已經道歉了,也答應幫忙了,她為什麼還要生氣。

    韓藝心裡忒委屈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肖雲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

    韓藝看著都心發毛。

    砰!

    肖雲怒氣衝衝的把碗往矮桌上一放。

    韓藝往裡面一瞟,是一碗粥,準確的來說,是一碗野菜粥。

    看著好像沒有煮熟,幸虧我有先見之明,這女人壓根就是黑暗料理界派來折磨我的。

    韓藝不太好意思看接下來即將發生的那一幕悲劇,果斷的把頭偏了過去,免得別人說自己幸災樂禍,他還是有點良知的,知道落井下石不太好。

    肖雲看著這碗粥,心裡很是掙扎啊,可瞧了眼韓藝那抖動的雙肩,可莫要讓他瞧不起了,這一咬牙,拿起湯匙來,稍稍嘗了一口,登時眉頭緊鎖,掙扎半響,最終還是放下了湯匙,正如韓藝前面心中所想,這不要臉好過不要命啊,又瞧了眼韓藝,見他半躺在臥榻上,面朝著牆壁,突然雙目透著一絲困惑,開口道:“韓藝。”

    “嗯?”

    韓藝這才回過頭來,望著肖雲。

    肖雲一臉困惑道:“你真的是韓藝嗎?”

    “不然呢?”

    韓藝心口不一道。

    肖雲道:“可是---可是我發現你自從被雷擊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得。”

    妳現在才這感覺,未免也太遲鈍了。韓藝笑吟吟道:“這才是真正的我,以前那都是裝出來的,妳也別裝溫柔了,我看得出,妳裝的挺難受的。”

    “有道理。”

    肖雲點點頭,一種頓悟的感覺油然而生,如有所思道:“我也覺得我並不適合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

    “不是不合適,而是太不適合了。”

    韓藝搖著頭。

    砰!

    “哎呦!”

    韓藝捂住鼻子,怒視著肖雲道:“妳幹什麼打我?”

    這一拳正中韓藝的鼻子,力道還不小,疼的他的兩條眉毛就交織成麻花了。

    肖雲收回粉拳,跳下臥榻,陰沉著臉道:“這就是真正的我,我早就想教訓你了。”

    韓藝可也不是一個善茬,畢竟是跑江湖的,打架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事,怒目相向:“你可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肖雲冷笑一聲:“你要有這個膽量,我真的會替你感到高興。”說著右手一伸,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挑釁!

    絕對的挑釁!

    韓藝怒不可遏,堂堂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這樣鄙視,這要忍得下,還不如去當太監,拍案而起,“好,我今日就堂堂正正的與妳比試一番,也好叫妳知道我的手段。”

    話音未落,他就伸手拿起那碗粥就潑向肖雲。

    說好的堂堂正正了,這真是肖雲沒有料到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但身手倒也敏捷,雙手護臉的同時,心裡暗罵一聲卑鄙。

    “啊打---!”

    韓藝得勢不饒人,怪叫一聲,飛撲過去,他可是幹架老手,經驗之老道,從這一碗粥就能夠看出一二來。

    砰!

    “啊---!”

    燭火搖擺的瞬間,只聽得一聲慘叫,韓藝又回到了臥榻上,縮卷著身子,雙手捂住肚子,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

    經驗歸經驗,實力才是王道啊!

    肖雲放下那一條飽滿、修長的腿來,揮揮衣袖,掃去上面的米粥,微微笑道:“你不是喜歡拿刀砍人嗎,我允許你去拿刀,可別說我欺負你了。”

    韓藝猛地一回首,雙眼迸出兩道火光來,“妳當真我不敢嗎?”

    肖雲身子一側,讓出道來。

    “妳等著。”

    韓藝撂下一句狠話,立刻衝了出去。

    !

    然後,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肖雲站在門口,仰面望著天上的明月,突然噗嗤一笑,“還算你聰明。”

    晚夏的月亮已經是特別明亮的了,銀色的月光灑下,給這一片大地添加了一絲朦朧的神秘感。

    在梅村村尾的一處斜坡上,只見一道身影翻來覆去。

    “哎呦,哎呦,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力氣太小了,而是那女人力氣太大了,哎呦,疼死我了。”

    這人正是韓藝,他一手揉著肚子,一手揉著鼻子,嘴裡嘀嘀咕咕說個不停。“我就說嗎,婚姻就是墳墓,我這還在婚姻門口徘徊,就已經這麼慘了,要是真進去了,那還不死翹翹了,真是丟人啊,竟然被一個女人打的連家都不能回。可是這能怪我嗎,這不是我的身體啊,是這身體跟不上我的節奏,這繼續打下去,還不是自討苦吃,打不過還不跑,那不成蠢子了。”

    正當韓藝鬱悶不已時,忽聽後面響起了腳步聲。

    不會是那瘋婆娘追出來了吧。

    韓藝嚇得猛一回頭,明亮的月光下走來一道瘦弱的身影,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卻透著一絲孤單的落寞。

    “是你?”

    當這人走近時,韓藝頓時驚叫一聲。

    來人正是野孩子。

    野孩子兀自一臉傻笑的望著韓藝,突然伸出右手來,三指對著韓藝。

    又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個姿勢韓藝太熟悉了,都快哭了,急忙道:“等等下。”

    野孩子神色一愣。

    韓藝捂著肚子道:“我現在有傷在身,乘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野孩子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但也垂下了手。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有用,又瞧了眼這野孩子,好奇道:“你怎麼在這裡?”

    野孩子沒有說話,突然向著韓藝一揚頭。

    “你是問我為什麼在這裡?”

    韓藝不太確定的問道。

    野孩子點了點頭。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家---唉算了,算了,說來也是丟人。”

    韓藝搖搖頭,又道:“哦,我叫韓藝,你叫什麼?”

    野孩子搖搖頭。

    對哦,他好像沒有名字。韓藝稍一沉吟道:“那我叫你小野吧。”

    野孩子眨了眨眼,隨後一個勁的點頭。

    韓藝借著月光看著他那張稚嫩的面孔,不禁心中一歎,他才這麼點大,就已經失去了未來,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如他一般,深夜獨自在街上遊蕩,對這野孩子的敵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問道:“你不會說話嗎?”

    野孩子沒有做聲。

    看來是不會。韓藝的回憶中也從未聽過這野孩子說話,下意識道:“不好意思。”

    野孩子睜大眼睛驚訝的望著韓藝。

    難道我說錯了嗎?韓藝實在是不明白,茫然道:“是不是我說錯話呢?”

    野孩子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韓藝就更糊塗了,也懶得去猜了,“不管是不是,我真的是沒有任何惡意。”

    野孩子點點頭,突然從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來,遞給韓藝。

    韓藝好奇的接了過來,有點軟,有點類似幹肉塊的感覺。

    那野孩子自己又拿出一塊來,放在嘴裡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還真是肉塊啊!

    韓藝有些猶豫,他來這裡還沒有吃過肉,但是這肉是什麼肉,又是放了多久的肉,天知道啊!

    野孩子突然看著韓藝,好像在問他為什麼不吃。

    死就死吧,反正我也不屬於這裡的。稍微有些賭氣的韓藝狠狠咬了一口,頓時眼中一亮,“你這肉還真是好吃啊。”

    野孩子又露出一臉傻笑。

    韓藝又吃了一口,砸吧幾下道:“嘖嘖,真是美味,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小日子過的比我還滋潤一些,比我小時候可要幸福度了,要是再有點小酒,那就是爽了。”

    野孩子使勁的點了幾下頭。

    “不會真有吧?”

    韓藝雙目透著一絲期待。

    野孩子突然從腰間取下一個小葫蘆來,遞給韓藝。

    韓藝將信將疑的接過來,這葫蘆蓋子一打開,一股濃濃的酒香散發出來,哇了一聲,道:“真是酒呀。”說著他又想野孩子眨了眨眼,嘿嘿道:“這一定是你順來的吧。”

    野孩子小小眉頭皺了皺。

    “別,你別誤會。”

    韓藝急忙道:“就算是順來的,那又怎樣,這人都活不下去了,還不准我偷呀,求生的是人的本能,不怕告訴你,我以前也幹過這事,不,應該是專幹這事的。”

    野孩子小眉頭又舒張開來,突然抬了抬手,示意韓藝喝酒。

    韓藝呵呵道:“那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

    說著就灌了一口進去,一抹嘴巴,連連道:“好酒,真是好酒。”

    有酒助興,肉塊很快就給韓藝解決了。

    野孩子又給韓藝遞去一塊。

    韓藝手伸到一半,突然又收了回來,道:“你自個留著吃吧。”

    野孩子顯得有些不高興,又將肉塊往前伸了少許。

    真是該死,他一番好意,我不接的話,豈不是看不起他。韓藝立刻接了過來,又將酒葫蘆遞了過去,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含糊不清道:“以後我發了財,一定請你吃大餐。”話一出口,他自己倒是愣住了,發財?我還欠了一屁股債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一歎,我該怎麼在這裡生存下去呢?

    忽覺有人點了幾下右肩,轉過頭一看,只見野孩子一臉好奇的望著他。

    韓藝一笑道:“沒事,沒事,喝。今朝有酒今日醉,管他明天是下雨還是颳風。”

    很快,二人就把那一葫蘆酒給喝光了。

    這酒喝完了,韓藝心裡尋思著,小野本來就挺不容易的,今天吃了他不少東西,總得回報一些東西給他吧,但是他又沒有錢,也沒有什麼能夠給小野的,有些過意不去,突然瞧著手中的空葫蘆,眼中一亮,道:“小野,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野孩子一愣,隨即使勁的點頭,蹲在韓藝身邊,一雙小手托著小下巴,眼中滿滿都是期待。

    韓藝清了清嗓子,道:“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南邊,有一座山名叫葫蘆山------。”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7:57 PM

第九章  旺財!旺財!

    夏日的陽光總是那麼的刺眼,即便是在清涼的早晨。

    “唔---!”

    韓藝呢喃一聲,用手遮了遮陽光,緩緩睜開眼來,“什麼時候呢?”

    昨晚他喝酒時,只覺得這唐朝的酒非常淡,而他在後世喝慣了威士卡,五糧液這些烈酒,就以為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副身體,現在這副身體的酒量也就那樣,畢竟是一個宅男來的,故此他說故事說到後面,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左右看了看,發現那野孩子已經不知去向。

    倒是有一條土狗在邊上晃蕩,這條土狗韓藝認識,是村裡關三叔家的,因為是黃毛狗,故此就叫做小黃,當然,現在養狗都是屬於放養,等大了就宰來吃,這也導致常常隨地大小便,而且專門在人家門口拉,韓藝家也是它的御用茅房,村裡人都非常討厭這條狗,但是又不好說什麼,以免傷了感情。

    雖說狗是人類的好朋友,但是韓藝個人而言,對狗真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而且還充滿了敵意,不是他沒有愛心,而是因為在他小時候,經常大半夜被幾條狗追著到處跑,就幾次差點咬到他了,幸虧他機靈,知道爬到牆上或者樹上去,可是有一次,他在樹上躲了整整一夜,主要是因為那條大狗在樹下守了一夜,第二天才有人把他從樹上救了下來,可以這麼說,除了人以外,就屬狗欺負他最多了,所以他很討厭狗。

    隨意揮揮手,想驅趕小黃離開。

    但是這條任性的土狗全然沒有搭理韓藝,繼續在邊上晃悠。

    “啊---!”

    韓藝倒也沒有心情和小黃較勁,發出一聲喊叫,雙手枕頭,眺望遠方,只見不少村民成群結伴的走在那阡陌小道上,看著一道道勤勞的身影,他不禁露出自嘲的笑意,“看上去他們才像是欠了債的人啊!”

    說著,他又是一聲歎息,側過身去,一邊搓弄著眼前的小草,一邊默默想到,難道我真的不聞不問,全部交給那女人扛,那這也太不男人了吧,而且,萬一她還不了怎麼辦,那豈不是我害了她,我以前想的還真是沒錯,我娶了誰,就等於是害了誰。不行,我得做些什麼才是,要真害了她,那我跟那賤男又有什麼區別。

    他心裡想著的賤男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一直是這麼叫的,當著面也是如此。

    想著想著,他確實又不知道能在這裡幹什麼,關鍵是這環境太陌生了,哪怕就是去騙,也得先熟悉環境。

    正當這時,聽得斜坡上面的小道上有人說話。

    “三嬸,好像村後又有人來打獵了。”

    “我看見了,是楊家的人。”

    “城裡楊家的?”

    “可不就是麼。”

    “他們這些大富人家還真是無聊,這要把山裡的獵物打了,那咱們怎麼辦,一年到頭就指望著咱家男人能打些野味來解解饞。”

    “那有什麼辦法,楊家可不是咱們能惹得起。”

    “楊家?大富人家?”

    韓藝撓撓頭,突然目光瞥向邊上那條黃狗,突然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行騙,雖然那只是一個巧合,但卻為他打開了一道生存之門,暗想,難道這是天意?念及至此,他突然朝著小黃笑道:“哥們,你就跟我去碰碰運氣吧,我可全指望你了。”

    說著,他就爬起來,三兩下就誘使著這黃狗跟他一塊往村後面的山林走去,雖然他討厭狗,但是也正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導致他對付狗的本事非常了得,一些血統純正的德國犬都被他忽悠的不知東南西北,就別提這條土狗了。

    梅村坐落的地方,四周環山,可謂是山川秀麗,景色非常迷人,在梅村後面有著一片茂密的山林,是一個打獵的好場所,所以天氣好的時候,很多城裡的富人都跑來打獵,他們當然不會顧及到梅村村民的感受。

    韓藝帶著小黃來到後面那片山林的邊緣處,先是附身在草叢中觀察了一會兒,倒也沒有貿貿然的闖入,明智這裡面有人打獵,你就這樣闖進去,這跟自殺沒有太大的區別。

    “駕---駕---!”

    突然,韓藝發現一道算不得高大的身影騎著一頭駿馬在裡面飛奔,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收穫,正在尋找獵物。

    看你運氣這麼差,就你了。韓藝帶著小黃開始悄悄往那人活動的範圍走去,待進入樹林之後,韓藝瞅准一個機會,突然對著這條小黃,雙腳一扒,雙手一張,呼的一聲低吼。

    小黃沒有想到剛才還一直和顏悅色的韓藝會突然發難,一時受驚,嗚嗚兩聲低吟,迅速的往前面的草叢跑去。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韓藝立刻躲在一棵樹後祈禱。

    忽聽馬蹄聲傳來,韓藝頓時心中一喜,側目望去,聽得嗖的一聲,一枝箭矢射向草叢。

    中!

    韓藝拳頭一握,望向草叢,只見草叢中似有東西在竄動,心裡大罵,該死的,就你這箭術跑來你打獵,真不怕丟人,真是氣死我也。

    同時間,聽得一個清脆的懊惱聲,“我就不信射中你。”

    是一個女人?

    韓藝心中又是一喜,顛著腳尖,心裡默念著,保佑妳射中,保佑妳射中。

    嗖!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箭射出。

    草叢中頓時傳來嗚嗚兩聲痛苦的慘叫。

    yes!

    韓藝興奮的一揮拳。

    “射中了。”

    那個清脆的聲音又再響起。

    “旺財!旺財!”

    韓藝立刻從樹後閃出,一臉焦急之色,帶著哭腔喊道:“旺財,旺財,你在哪裡,快出來呀,別嚇我了,旺財。”

    草叢中的土狗很給面子的又低聲吼了兩聲。

    “旺財!旺財!”

    韓藝尋聲疾奔過去,扒開草叢一看,只見那只土狗已經倒在了草叢中,一支箭正中它的胸口,鮮血染紅了它的狗毛。

    “旺財!”

    韓藝一聲悲呼,跪在地上,抱住旺財,痛哭道:“旺財,你不能死呀,你跟了我這麼久,對我有情有義,肝膽相照,是我沒用,直到現在,別說肉了,就連坨屎都沒得給你吃過,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旺財,旺財---啊---。”

    我為你付出了性命,但是你卻抱著我,叫著其它狗的名字,你對得起我麼。小黃睜著眼望著韓藝,竟然閃過一抹怒光,本想怒吼幾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卻有心無力,心中怒吼叫出嘴時,變成了幾聲低吟,卻更顯可憐,隨即頭一偏,沒氣了,但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真是死不瞑目呀,也不知道是被箭射死的,還是被射了個半死,然後被韓藝活活氣死。

    操!不會吧,竟然被狗看穿了,狗大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也請你諒解諒解我呀,要是你不死,我就得死,況且你在我家門前拉了那麼多大小便,總得付出點什麼吧,你就安息吧。

    韓藝心中一驚,但是哭聲不減,淚聲俱下,何其淒慘。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哎---哎---這位小哥。”

    忽聞後面有人說話,聲音輕柔嬌媚。

    韓藝並不搭理,繼續抱著旺財痛哭,說句實話,山哥在屋裡躺了那麼久,他都沒有哭過,要是山哥在天之靈,看到這景象,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又聽得一陣下馬之色,片刻間,韓藝只覺肩膀被人拍了拍,又聽身後有人說:“小哥,小哥。”

    韓藝回過頭來,只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張白淨的瓜子臉,容貌甚美,身著緊身的胡服男裝,將姣好的身材凸顯的玲瓏有致,眉宇間更顯英氣勃勃。

    “你---你有事嗎?”

    韓藝看著這少女抽泣道。

    那少女瞧韓藝臉上掛滿了淚珠,顯得非常內疚,指著小黃道:“這---這是你家的狗?”

    韓藝點點頭,道:“這是我家旺財。”

    少女掙扎少許,才道:“真是---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家的狗,一不小心的射死了它。”

    韓藝震驚的望著這少女,“你說什麼?旺財---旺財是你殺的?”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01 PM

第十章  精湛的演技

     這小子不會是傻子吧?

    美貌少女帶著一絲詫異的目光看著韓藝,心裡有些犯嘀咕,這麼明顯的事,他竟然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有點傻又是什麼。

    可突然見到韓藝連鼻子可哭紅了,看上去極其可憐,殊不知這是昨夜被肖雲打的,至今紅腫還未完全消退,只覺韓藝此時一定是非常傷心,暗道,他定是太悲傷了,一心都撲倒他的愛犬上,故此才沒有察覺到。

    念及至此,少女那一對黑亮清澈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強烈的內疚之色。

    韓藝當然看在眼裡,今天真是走運,一出門就遇到這種富有愛心的美女,你也別怪我,我若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犯得著用這種手段來謀生麼,我問你要,你肯定不給,那我只有這麼做是不。

    “小哥,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家的狗。”

    少女滿懷內疚的說道。

    要是對不起有用的話,那我就不會背了一身的債,你就說你賠錢呀,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韓藝都這替少女感到著急,臉色突然一變,站起身來,神情激動道:“為什麼,為什麼妳要殺我的旺財,它與妳無冤無仇,它又是這麼命苦,妳還嫌它受的罪不夠麼,妳為什麼要殺了它,妳要殺就殺我好了,妳這殺狗兇手。”

    那少女小退一步,但是神色自若,倒也沒有被韓藝嚇到,或許她只是看韓藝一身髒兮兮的,不想與他太近,伸手道:“小哥,你先別激動,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要賠錢呀!你讀過書沒。韓藝也著急呀,她肯定還有很多同伴,看來只能提醒提醒她了,猛搖頭道:“我不聽,我不聽,妳賠,妳賠我旺財。”

    少女恍然大悟,急忙道:“要不我賠你錢。”

    這才對嗎!

    韓藝心中暗喜。

    可就在這時候,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只見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騎著高頭駿馬跑了過來,濃眉大眼,氣宇軒昂,這人一來,就十分緊張道:“八妹,出什麼事呢?”

    少女一臉鬱悶道:“二哥,我誤殺了他的狗。”

    糟糕!他們不會怪我嚇到了這女的,要我賠錢吧!韓藝心中怕怕,但是臉色不改,卻也不敢再咄咄逼人,又跪倒在小黃面前,放聲大哭起來,“旺財,旺財---。”

    這時候又來了幾人,為首一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男子,面如白玉,身著白袍,也是風流倜儻,這白袍帥哥似乎比剛來的高大男子還有緊張一些,向那少女道:“飛雪,怎麼呢?”

    少女指著韓藝和那條狗又道:“我不小心把他的狗給射死了。”

    白袍帥哥聽得大松一口氣,轉而笑道:“不就是一條狗嗎,有甚要緊的,走吧,不用管他。”

    操!你個王八蛋,這麼沒有愛心,一隻狗也是一條性命呀,狗日的,你給我記住,有機會我一定要讓你好看。韓藝心裡大罵不止,但是他知道,現在這時候,他反而不能多說了,不然很可能會激怒對方,或者是露出破綻,到時沒有撈到錢,還惹得一身騷,哭就對了,因為他吃准了那少女是一個比較善良的人,而那兩個男人似乎非常關心這少女,所以最終的決定,肯定還是以這少女為主。

    哭啊!

    大聲的哭啊!

    淒慘!

    悲痛!

    一句話也不說了,反正賠不賠你們看著辦吧,我也不勉強你們,我也勉強不了你們。

    不得不說一句,雖然身體改變了,但是演技猶在,而且配上這一具瘦弱的身體,更顯淒慘,不剩惻隱之心的人,必是鐵石心腸。

    果不其然,聽得那少女道:“秦羽,你怎麼能這麼說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射死了他的狗,怎能任之不管。”語氣中大是不滿。

    “不---不,飛雪,妳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韓藝雖然沒有看著他們,但是聽著都為那白袍公子感到著急,你個二b,蠢得要死,就你這樣子還學人泡妞,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死的那天恐怕都追不到,女人是富有愛心滴,此時可是泡妞的最佳時刻,通常這種時候,你應該表達你的愛心,表達的內心的善念,自覺的拿出個百八十貫來送給我,彌補她放下的過錯,這不就是萬事大吉了嗎,你爽,我也爽,真是白白浪費我為你創造的機會。

    這時候,那高大威猛的男子突然說道:“八妹,這狗已經死了,你就賠他點錢吧。”

    白袍帥哥這一下不曉得為什麼這麼機靈,急忙向身邊的隨從招招手,那隨從立刻從馬背上的袋子中拿出一吊沉甸甸的銅錢遞給白袍帥哥,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這出門泡妞,你不帶錢在身上哪行,而且還不能少,萬一心上人看中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你得拿得出錢呀,當然,他們這種級別的富人,錢都是隨從帶著的,畢竟這年頭的銅錢可是不輕啊。白袍公子拿著銅錢走到韓藝面前,扔在地上,還發出砰的一悶響,可想而知,這錢可不少呀,道:“這裡的錢足夠你買十條狗了。”

    這話說的多大氣,多裝逼,立刻建立起自己高帥富的形象,這白袍帥哥終於開竅了。

    由此可見,這裝逼也是一門學問。

    足夠買十條狗,我算算先,這一條狗是---操,一條狗多少錢啊!你丫說明白點會死啊!

    韓藝此時決不能看錢,不然就會讓人看出端倪來,他必須要把全部的感情傾注在狗身上,雙手卻還緊緊摟住狗脖子,哭喊道:“我只要旺財,我只要旺財。”

    “你這人怎恁地不識大體,我們已經賠了你錢,你還想如何?”白袍帥哥怒瞪著韓藝。

    你個白癡,要是我現在就收了你的錢,那我還不穿幫了,再說,我反正都哭了這麼久,再哭幾聲,說不定你們會多給點了,我現在是負資產,你體諒體諒啊。韓藝心裡暗暗反駁。

    果然,那少女不悅的瞧了白袍帥哥一眼,道:“再給他一些吧。”

    還是美女懂我!

    雖然韓藝還在哭,但此時他流的是感動的淚水。

    那高大男子道:“八妹,這已經很多了。”

    因為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妹妹了,對錢沒有什麼概念。

    但是韓藝就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

    “你們不肯給就算了,那我就把這弓送給他。”

    “飛雪,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弓啊!”

    白袍帥哥急忙阻止,又叫隨從給韓藝送一吊錢去。

    叫飛雪的少女也跟著上去,彎下身,愧疚道:“抱歉,我真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狗,但是我不能讓你的狗復活,就只能賠你一點錢了,以表歉意,你就收下吧。”

    這你放心,我絕對會收下的,你放心的離開吧,老子的眼淚都快流幹了。韓藝兀自不語,繼續抱著狗脖子抽泣著,心裡卻道,幸虧這帥哥來了,敢情這少女身上沒錢呀,我要你的弓有個屁用啊,唉,這就是不熟悉周邊環境的弊端。

    少女倒也不再繼續說了,回過身來道:“二哥,我們回去吧。”

    白袍帥哥道:“可是我們才剛來不久。”

    少女顯然是心情受到了一些影響,索然無味道:“那你們在這裡繼續打獵,我先回去了。”

    “這我怎麼放心。”

    白泡帥哥道,心裡恨得韓藝要死,好不容易把心上人約了出來,你這一攪合,可全黃了。

    高大男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

    一行人就騎馬離開了,那少女還是忍不住回眸瞧了眼韓藝,可見韓藝的演技有多麼的逼真。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05 PM

第十一章  燉狗肉

    每個行業都有它的特性,千門這一行同樣也是如此。

    根據一項不成文的調查,十個騙子中,九個是從博取同情開始的,也就是說博取同情是騙術的基礎或者說是基本功。

    韓藝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他的第一次行騙有些巧合,記得那年他才十歲出頭,一天沒有吃飯的他,實在是太餓了,於是在一家麵點小店偷了一個包子,卻被那家人養的狗發現了,追了他整整一條街,可在橫穿馬路的時候,他是過去了,但是狗卻被一私家車撞死了。

    他當時回過頭來,望著倒在地上的那條狗,突然靈機一動,就衝上前抱著那條狗痛哭起來,就跟剛才一樣,結果他一句話沒有說,那開私家車的車主就給了他五百塊,從那時候開始,他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不能只靠乞討、偷搶,這些都是吃力不討好的,必須要多動腦子,他偷了一個包子,結果被這條狗追了一整條街,但是他就這麼一哭,直接獲得五百塊。

    從此,他就走了上這一條路。

    當然,因為他從小沒有讀過書,沒有人管教他,他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這雖亦非他所願,但卻是必然的結果,也可以說他是一個現實社會下的必然產物,是冷酷和無情造就了他。

    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到唐朝第一單買賣就是用這一招。

    這也許真的是天意。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在後世的招數在這裡很難行得通,而且這畢竟是封建社會,富人的勢力過於強大,交通又非常不方便,不跟後世一樣,做完一單買賣,飛機一坐,萬事大吉了。

    那些人走後一會兒,韓藝還在那裡抽泣,他是真的在哭,那眼淚可不是眼藥水,情緒的宣洩到收回總有一個過渡期,而且這樣也不怕對方殺個回馬槍來。

    又過半響,韓藝的情緒這才得以平復,擦了擦眼淚,將死不瞑目的小黃往邊上一扔,輕出一口氣,趕緊捧起地上的錢,“我去,這錢還真重啊!看看有多少先。”

    韓藝捧著一堆銅錢開始數了起,因為兩吊錢差不多,只要數萬一吊錢就夠了。

    “這---這有五百錢?呃兩吊就是一貫。”

    數完之後,韓藝自己都笑了,但不是那種開心的笑,而是一種自嘲的笑,一種久違的笑。

    對於一個窮人而言,一貫錢就足夠逼著他們賣妻棄子,甚至將他們逼上死路,但是對於富人而言,就這麼隨便一扔,就有一貫錢,真是打個噴嚏就能救活一家人的命,這窮富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現實。

    咚咚!

    正當韓藝不知道為自己賺到錢而感到高興,還是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憂時,忽聞左上方有些動靜,抬頭一看,只見小野坐在一棵大樹上的樹杈上笑吟吟的望著他,急忙招手道:“小野,快點下來。”

    小野一個縱欲就跳了下來。

    這小傢伙難道就是咱中國的人猿泰山?韓藝每次看他這麼跳來跳去,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眨眼間,小野就來到了韓藝身邊。

    韓藝瞧他一直在笑,稍稍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道:“你是不是一直在上面?”

    小野略帶一絲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真是失敗,想不到我的騙術竟然被一隻狗和一個小孩給看穿了,看來這年頭行事還得多注意四周的環境,得,潛伏的高手太多了。韓藝也有些不好意思,突然瞧著身邊那條死狗,將銅錢揣入懷中,笑道:“走,咱們吃狗肉去。”

    小野突然指了指那條狗身上的箭矢。

    韓藝望去,扯出那支長箭來,只見箭尾還刻著三個小字。

    “楊飛雪?”

    韓藝看了看,歎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但是沒有辦法,我不這麼做,那我就得餓死了,雖然這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但她也算得上救人一命吧。”

    說完,他隨手一扔。

    啪!

    小野一步搶上,抓住那只箭矢,朝著韓藝笑了笑。

    “你想要?”

    小野使勁的點點頭,看著那鋒利的箭頭,眼中綻放著興奮的光彩。

    韓藝道:“那你就拿著吧,但是你可別用它來傷人,這可是非常危險的。”

    小野就點了點頭。

    韓藝手一揮,道:“走吧,吃狗肉去。”

    小野非常自覺的扛起那條狗。

    二人正準備出樹林,韓藝突然叫道:“等等下。”

    小野錯愕的望著韓藝。

    韓藝撓撓頭道:“這狗畢竟不是咱們的,要是讓關三叔看見了,那可不太好,咱們還是別回梅村,先找個地方解決這只狗再說。”

    二人又繞過梅村,往西北面走去。

    走了一會兒,韓藝遠遠望見一條大河,這條河流就是把他家田地全部摧毀的梅河,這也是大運河的一條支流,算是比較寬,寬的地方也有五六十米。

    忽聽下面傳來一陣吵雜之聲。

    韓藝尋聲望去,只見在河流南岸的一個小亭子內站著不少人,像是路過的行人,多數穿著華麗的服飾,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

    奇怪!他們站在那裡幹什麼?

    韓藝沉吟片刻,突然眼中一亮,“難道---呵呵,出來混的總要還,你把我家的糧食都給弄沒,我總得從你這裡收回一點利息吧。”

    他突然向小野道:“小野,小野,這狗肉咱們就不吃了,先賺錢要緊,賺了錢,我帶你去店裡吃頓好的。”

    小野略帶詫異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急忙道:“快點走吧,沒多少時間了。”

    拉著小野就往一旁走去。

    韓藝先是在邊上找到一個戶人家,花了兩文錢借了一些工具和佐料來,將那頭土狗給處理了。

    一個時辰後。

    正午將到。

    亭中的人是越來越多。

    “這船怎麼還不來呀!”

    “就是,我都快等了一個時辰了。”

    “現在是吃午飯的時辰,說不定那船夫去吃飯了,咱們也先吃點乾糧吧,這一時半會肯定過不了河。”

    正當亭中抱怨聲一陣高過一陣時,忽聞一陣香味從北邊傳來。

    “什麼東西,好香啊!”

    “這不像是羊肉的香味。”

    “我知道,這是狗肉的香味。”

    “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走走走,去看看。”

    七八個人聞香走去,只見在河邊的一棵大樹下蹲著兩個少年,兩人圍著一個火堆,在火堆上面吊著一個大砂鍋,香氣正是從砂鍋裡面傳來的。

    太誘人了!

    這七八人情不自禁的往那邊走去。

    走近往鍋內一瞧,只見裡面熱水翻滾,冒著泡泡,隱隱看見一塊塊鮮嫩的狗肉隨著滾水的翻滾湧了上來,還伴隨著一塊塊白蘿蔔,紅白相間,著實誘人呀!

    就這麼一瞧,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乾糧,頓覺索然無味。

    一個留著黑白參雜山羊鬍,身著錦衣的老者吞咽一口,明知故問道:“哎,兩位小哥,你們這是在煮什麼?”

    年紀稍長的那個抬頭起來,一臉單純道:“燉狗肉啊!”

    這兩個人自然是韓藝和小野。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09 PM

第十二章 轉運了

    其實韓藝是會做飯做菜的,而且手藝非常不錯,因為他從小是生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所以他必須學會各種生活技巧,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他母親要經常出門幹活賺錢,有時候中午都不回來,或者說晚上回來的很晚,就是在那時候,韓藝學會了自己做飯做菜,要知道當時他還只能站在小板凳上炒菜,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家裡的飯菜就一直是他一手包辦,只是可惜這並不能為他母親減輕多少負擔,最終他母親還是積勞成疾去世了。

    只是到了他發跡之後,就開始天天都是住酒店,下館子,去高級餐廳,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再也不做家務活了,也就養成這懶惰的習慣,因為錢可以幫他解決一切。

    韓藝說完就不去搭理那老者,拿起自製的長筷在砂鍋裡面攪了攪,深深嗅了嗅,“好香呀!小野,馬上就可以吃了。”

    小野兩眼放光,直點頭。

    就韓藝攪那兩下,從亭中過來的那群有錢人士紛紛都醉了,這狗肉真是太香了!

    那錦衣老者笑呵呵道:“小哥,你就兩個人,這裡這麼多肉,你們兩個也吃不完,你看這樣行不,我花六十文錢,買你半鍋狗肉如何?”

    韓藝驚喜道:“六十文錢麼!”心裡卻罵道,你個老不死的,真當我是小孩子,六十文錢?打發叫花子啊!

    這只是從韓藝個人的角度來看。

    其實算起來,韓藝還是賺了,雖然古代的肉少,但其實並不是太貴,因為百姓沒有很好的保存技術,所以賣肉的希望趕緊脫手,這肉價自然也貴不到哪裡去,當然,像韓藝這種底層家庭,一年到頭恐怕也就吃一兩回豬羊肉,現在的豬肉價大概就在每斤七錢,狗肉當然要便宜一些,每斤也就五錢,因為豬肉可以榨油,這也是為什麼在古代越肥的肉越值錢,因為古代的榨油技術太差了。

    而這只狗去皮去骨也就是十二斤左右,整只狗也就是六十文錢左右,其實際上比這價錢還要少,因為每個部位的肉質不一樣,價格是有差別的,而且這時候乃晚夏時分,狗肉相對還要便宜一些,能夠四十文錢賣出去,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哪怕就算六十文錢,加上手工費滿打滿算也就是六十五文錢,半隻狗最多也只有三十幾文錢,所以這老者還是挺豪爽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錦衣老者對於韓藝的驚喜,表示非常理解,還點了點頭。

    “好啊,好啊!”

    韓藝就跟沒有見過錢似得,咧開嘴,興奮的直點頭。

    正當錦衣老者準備叫隨從掏錢換狗肉的時候,邊上一個穿著藍色胡服的中年人道:“那你剩下半鍋狗肉賣給我如何,我也出六十錢。”

    “這樣啊!”

    韓藝皺了下眉頭,瞧了瞧小野,隨即搖頭道:“不行,都賣給你們了,那我們吃什麼?”

    小野點點頭,表示贊同。

    錦衣老者看著就是一個買賣人,而且比較精明的那種,趕緊掏錢,遞給韓藝。

    “等下。”

    藍服中年人也不遑多讓,攔住錦衣老者,向韓藝道:“這樣吧,我花七十錢買你半鍋狗肉。”

    這樣才對嗎,有競爭才有就進步。韓藝點頭道:“好啊,好啊!”

    錦衣老者道:“小哥,你不能這樣,這半鍋狗肉你已經答應賣給我了,怎麼又賣給別人了,這買賣可不是這麼做的。”

    韓藝裝傻充愣的掰著手指道:“可是,可是我賣給他有七十錢,賣給你只有六十錢。”

    藍服中年人笑著點點頭:“正是如此。”說著就向自己的隨從打個手勢,示意趕緊把錢給了。

    “等下。”

    錦衣老者道:“我出八十錢。”

    韓藝樂的嘴都合不攏了,直點頭道:“好啊!好啊!”

    這時候,突然後面走出一位穿著長袍的俊才來,道:“我出一百錢。”

    “好啊!好啊!”

    這導演似乎只給韓藝安排了一句臺詞。

    “我出一百一十錢。”

    “我出一百三十錢。”

    競爭立刻變得想當激烈,大家都是熱情高中。

    我去,爽快點行不,一十一十的加,多沒勁呀,乾脆就一百一百的往上加啊!我這湯都快煮乾了。韓藝聽著都著急。

    “我出兩百錢。”

    這錦衣老者也算是拼了,現在不是吃狗肉的問題了,而是爭一口氣了。

    大家左右望瞭望,沒有人再做聲了。

    錦衣老者傲然的俯視眾人,好似在說,跟我爭?真是不自量力。

    日。不就是半鍋狗肉嗎,這有什麼囂張的。韓藝看到這老者的神情,都覺得想笑。

    可就在這時,憑空銀光一閃。

    韓藝眼中頓時一亮,只見一個穿著奇特服裝的人將一錠碎銀伸到韓藝面前。

    韓藝伸手就去抓。

    那人將銀子往手裡一扣,指著砂鍋用蹩腳的漢語道:“狗---狗肉。”

    看這人打扮挺像日本人的,哎呦,原來是國際友人呀,難怪出手這麼豪爽,我喜歡!韓藝親不自禁的說道:“ok!哦不----好啊!好啊!”這可是超乎他的預計了,他前面估算最多賣個一兩百文錢,這人未出現時,也符合他的估算,卻沒有想到竟碰上了國際友人,這真是物極必反,前面倒楣成這樣,也該是他轉運了。

    這時候還沒有日本一說,多半都是叫扶桑人,只不過韓藝習慣叫日本了,因為扶桑國銅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銅,但是他們有金銀,而且唐朝初期,特別是安史之亂前,大量日本人來唐朝購買貨物回去,也隨之帶來了大量的金銀,這扶桑人有錢,特別是剛剛到的扶桑人,也沒換得銅錢,出手就是銀子,而且他們也愛吃肉,懶得和你們叫價,直接一錘定音。

    這錠碎銀大概有一兩,也就是一貫錢,雖然唐朝銀子不太流通的,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流通,但是在一些大買賣中,比如買馬,買大量的絲綢,特別外國商人來中原購買貨物時,因為銅錢太重了,不太方便,這時候就需要金銀了。

    韓藝很激動,出價啊!大家快出價啊!喊出我大唐之威,莫要讓國際友人給壓下去了。

    這要再往上叫,那就成傻子了。

    一貫錢才買半鍋狗肉,這也太多了一點,已經超出不少人的承受範圍。

    看來是沒戲了,韓藝非常遺憾,但遺憾之餘,又非常興奮,從這扶桑人手中接過銀子來,立刻咬了下,確認是真的後,頓時笑的連嘴都合不攏。

    這扶桑人倒也不客氣,立刻招呼兩個同伴過來,拿著幾個大碗,一下子就倒去了一大半。

    韓藝也沒有做聲,人家都花了一貫錢,當然得優待啊,就算他全部拿去,我也不會說什麼。

    沒戲了!

    很多人就離開了,省得看著嘴饞。

    唯獨那錦衣老者還站在那裡,看得出他對韓藝的狗肉非常喜歡,也許就沒有吃過這狗肉燉蘿蔔,笑呵呵道:“這位小哥,要不我再出一百文錢買你剩下的這些狗肉。”

    那扶桑人大概倒去了八九斤狗肉,這裡還剩下三四斤的樣子,但是再加上白白的蘿蔔,看上去還是非常可觀的。

    韓藝搖頭道:“不行,我們自己都還沒有吃午飯了。”

    錦衣老者咬咬牙道:“一百四十文,怎麼樣?”

    韓藝抬頭望著錦衣老者,道:“老爺爺,你真的很想吃麼?”

    錦衣老者點點頭,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這不是廢話麼,我不想吃,我會出這麼高的價錢。

    “既然這樣。”

    韓藝瞧了眼小野,道:“你肚子餓不餓?”

    小野點了點頭。

    錦衣老者立刻叫人拿來幾個胡餅來,笑道:“這餅我送給你們吃。”

    韓藝“猶豫”了好一陣子,又跟小野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才極不情願的歎道:“那好吧,這肉就賣給你了,但我也不占你便宜,這鍋和這碗筷就都送給你了。”

    錦衣老者聽這話覺得挺怪的,有點上當的感覺,你這還叫不占我便宜啊?

    一條狗賣出一貫多錢來,還就這口爛鍋,兩三文錢我都嫌多了。

    但是話說回來,美味能夠用金錢來衡量嗎?特別是在荒郊野嶺,要是在沙漠的話,一碗水可能都能賣出一千兩黃金。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12 PM

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

    一條土狗賣出一千一百四十文錢,這絕對是哮天犬來的,毋庸置疑!

    當然,這肯定都是韓藝故意設計的。

    他剛才站在遠處觀望亭中那些人時,就在想這些人為什麼在這裡?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其原因就是前些天那場洪水,因為這是從東南邊入揚州城的一條捷徑,這裡原本是有一座木橋的,可過行人,但是很多貨物的話,就必須乘船過去,這也是捷徑所在,如果繞大路的話,你得多走大半天,甚至於一天的路程,恐怕就不能在入夜前進入揚州城了,但是現在木橋已經被洪水沖掉了,而且船夫都相應受到不少損失,洪水剛退,所以船隻非常少。

    這些外來人不知道梅河情況,都想走捷徑,結果就被困在了梅河南岸。

    然而,這附近又非常偏僻,沒有酒肆,繞路又太遠了,而且因為揚州城近在咫尺,所以韓藝估計著他們帶的乾糧肯定所剩無幾,就算有剩,肯定也就一些難以下嚥的粗餅。

    正好又到了正午時分,所以韓藝故意在邊上煮狗肉,勾引他們,讓他們爭相競價,爭取賣出一個好價錢來,簡單來說,就是人多肉少,物以稀為貴。而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些有錢人,穿的這麼華麗,有錢人享受慣了的,他們絕對會願意花錢賣肉,只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如果是窮人的話,韓藝就不會有任何想法了,所以這筆買賣韓藝是穩賺不賠的,就看賺多少了。

    結果也正如他所料。

    不過他以為這是他應得的,畢竟那場洪水差點沒有把他給坑死,總得補償一點給他把。

    這無肉一身輕啊,韓藝和小野兩個慢慢悠悠走在山間小道上,可惜小野不會說話,就韓藝一個人在說。

    “你慢點吃,這玩意就有這麼好吃麼,待會咱們還得吃大餐了。”

    韓藝看著小野狼吞虎嚥的模樣,急忙勸阻,他自己就吃了一小半墊墊肚子。

    小野聽後,頓時放慢了速度。

    韓藝又從臨時做的那包袱裡面掏出一吊錢,足足有五百文錢,遞給小野,豪爽道:“這錢你拿著。”

    其實他身上也就兩貫錢,還了債也就剩下一貫錢了,但是他卻拿出五百錢給小野,等於就是一人一半,這就是因為小野在昨夜拿了不少肉和酒給他,他覺得小野這人非常不錯,這有錢大家一塊賺,大家一塊花,他對錢看得真不是很重,活命之餘,只求開心。

    小野先是一愣,隨即搖頭。

    “你雖然還沒有成年,但好歹也是一個男人,沒點錢在身上如何能行。”

    小野兀自搖頭。

    這小子!韓藝歎了口氣,道:“好吧,其實我是嫌這錢太重了,你幫我分擔一點好不?”

    小野這才接了過去,揣入懷中,傻笑了起來,好像他從未揣過這麼多錢似得,時不時還伸出小手來拍拍。

    因為附近沒有酒肆,他們又不好回梅村去瀟灑,再說梅村那酒肆連吃肉都還得提前預定,二人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在梅河上游發現一個小酒樓。

    那點點胡餅,走這麼一段路,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二人趕緊進到酒樓,心情是異常激動,特別是韓藝,這次他來唐朝的第一回下館子。

    那酒樓的掌櫃見這韓藝、小野一個比一個寒磣,這好歹也是兩層樓的酒樓啊,還有河景可看,是你們來的地方麼,急忙叫住他們道:“你們站住。”

    韓藝詫異道:“幹什麼?”

    那掌櫃的上前來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韓藝覺得這掌櫃的有病,哼道:“來這裡當然是吃飯,難不成來拉屎,我說你這老頭會不會做生意啊!”

    那掌櫃嘿了一聲道:“你這小子口氣還挺大的,你們有錢嗎?”

    韓藝二話不說,手往櫃檯上一拍,櫃檯上就多出一小吊銅錢。

    大概三十文錢左右,這三十文錢在這小酒樓的購買力可是非常給力的,足夠他們兩個在吃一頓大餐了。

    那掌櫃愣了好一會兒,寬袖拂去,銅錢落袋,立刻換上一副笑臉,“二位小哥,裡面請,裡面請。”

    “我靠!你這老頭還真是勢利。”

    韓藝當即指著這掌櫃罵道。

    沒辦法這有錢就是大爺,掌櫃的訕訕直笑,誰叫是他先看不起韓藝的。

    韓藝又哼了一聲:“聽著,好酒好菜上著,大爺我不差錢。”

    那掌櫃的見韓藝年紀不大,口氣倒是橫的很,這到底是那家的大少爺微服私訪呀,當下不敢得罪,這年頭有錢就是牛,趕緊將二人請上二樓。

    這還真不是韓藝裝大款,其實這三十文錢對於現在他來說,同樣也是非常多,但他性格如此,沒有辦法,前世他也是這樣,揮金如土,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沒錢?

    沒錢的時候再說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

    二人上到二樓,因為現在不是吃飯的時辰,樓上樓下都非常空曠,韓藝、小野坐在一張靠窗的位子上,這酒菜很快就上來了,一條大鯉魚,一斤熟肉,幾個大面餅,兩壺酒,雖然唐朝已經有大米了,但是主要還是以麵食為主。

    這酒菜一上,二人立刻狼吞虎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因為這年頭還沒有炒菜,味道對於吃慣山珍海味的韓藝而言,還真是非常的一般,但是一來他對吃也不太講究,有的吃就行,鮑魚是一餐,泡麵也是一餐,別餓著就行了,他就怕沒飯吃,二來,在飽受肖雲的黑暗料理折磨後,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山珍海味,吃的倍兒香了。

    別看兩個人年紀不大,但是食量可不小呀,風捲殘雲般的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

    “呼---!”

    韓藝喝完最後一杯酒,一抹嘴巴,真是舒暢呀,看著對面的小野,似乎已經吃撐了,笑呵呵道:“叫你小子少點餅,你丫就不是不聽,這下好了,吃撐著了吧。”

    小野咧開嘴一笑,拍拍肚子,好似在說,撐著我也樂意。

    正當這時,樓梯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十分的沉重,看來上來的人噸位不小。

    是他?

    韓藝聽得那陣陣賤笑聲,轉頭一看,只見上來四五人,為首一個人是一個大胖子,這人正是他的債主王寶。

    真是冤家路窄啊!

    韓藝笑了笑。

    王寶也看到了韓藝,臉色閃過一抹驚訝,就韓藝這種介乎於農民和奴隸之間的底層人士,怎麼可能上這來吃飯,喲了一聲:“你們瞧瞧這是誰呀,我沒有眼花吧。”

    你現在囂張,遲早有一日我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韓藝站起身來,面帶微笑,拱手道:“韓藝見過王大公子。”表現的非常恭敬。

    “不敢,不敢。”

    王寶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夾槍帶棒的說道:“你別拿刀來砍我,我就得謝天謝地了。”

    拿刀砍你?哼,這只是最輕的了,等我緩過這口氣來,我就要讓你好看,你就等著吧。韓藝心裡泛起一絲冷笑,嘴上卻誠惶誠恐道:“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是我這腦子被雷給擊壞了,冒犯了王大公子,真是萬死難辭其咎,萬死難辭其咎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15 PM

第十四章  你是個好人

    今日韓藝的語氣是畢恭畢敬,青澀的臉龐還透著一股軟弱勁,與那天動不動就拿刀砍人的韓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王寶有點犯迷糊了,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韓藝,不過基於人都愛往好處想的天性,他果斷選擇了相信現在的韓藝,當日那個瘋瘋癲癲的韓藝肯定是被電打壞腦袋了,登時得勢不饒人的哼道:“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算了,你個小田舍兒還敢拿刀砍我,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你算!”

    這田舍兒就是專門用來罵農民的。

    小野一雙小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聽到王寶這番話,斜眼瞧了瞧王寶,皺著小眉頭,撇著嘴,臉上露出單純的不高興。

    賬是一定要算清滴,就不知道到時是誰跟誰算呢?韓藝絲毫不惱,兀自低聲下氣道:“王公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犯得著和我這農家小子一般見識嗎,這不是跌你王公子的身份麼。”

    “這倒是真的。”

    這王寶腦子也轉得快,斜眸瞧著韓藝道:“那日若非我不想與你這小子一般見識,早就把你這雙腿給打斷了,你可不要認為我怕你了。”

    這牛皮吹的,韓藝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嘴上卻附和道:“那是,那是。”

    王寶目光突然往桌上一瞥,臉上透著一絲疑惑,嚷嚷道:“掌櫃,掌櫃。”

    “是是是。”

    樓下立刻響起一個聲音,沒過一會兒,就見那個掌櫃忙不迭的跑了上來,“王公子,有何事吩咐?”

    王寶瞧了眼那掌櫃,道:“你是瞎了吧。”說著手往韓藝一指道:“就這窮小子你也放他上來,你就不怕他沒有錢給你麼。”

    他要是先不給錢,我當然不會放他上來,可是人家比你還爽快一些,吃飯前就把飯錢給了。那掌櫃的說道:“王公子,這兩位小哥已經把飯錢付了。”

    “什麼?”

    王寶顯得尤為的震驚,因為韓大山生前是他們王家的雇農,所以韓家的底細他清楚的很,那韓大山一輩子都沒有上過這裡吃飯,況且現在韓藝可還背著一身債務,不禁驚訝的望著韓藝,道:“你小子有錢不還債,跑到這裡來快活?”

    韓藝憨厚的笑了笑,一手搭在王寶的肩膀上,“王公子,我還正要和你說這事了,來來來,這邊說。”

    王寶原本見韓藝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登時一臉不滿,可又聽韓藝要跟他說還債的事,那一絲不滿又變成了困惑,暗道,難道這小子發財呢?不可能呀,這才過去幾天,可是如果他沒有發財,又怎麼可以上這來吃飯。

    帶著滿心的困惑與韓藝走到一邊。

    韓藝突然一歎:“王公子,實不相瞞,我覺得我忒對不起你了,這年頭啊,好人真是太少了,你有錢的時候,大家都趨之若鶩,可當你有難時,個個都敬而遠之。我就這麼說吧,要不是王公子你肯借錢給我,那我能否成婚都是一個大難事。唉,不該那天腦子發熱,衝撞了王公子,對此我是幾宿都沒有睡著覺,王公子可是大大的好人呀,救人於危難之際,外面傳王公子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我個人以為這都是有人惡意中傷,就他們那些人,誰會輕易借錢給別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除王公子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如此。”

    這話王寶聽得心裡舒坦呀,暗道,可不是麼,你找別人借錢,別人躲都躲不及,也就我願意借錢你們,這可是大善人的行為呀,就是加點利息而已,那也是很平常啊!頓時就笑了起來,“你小子總算說了一句明白話了。”

    你個王八蛋,簡直就是一個吸血鬼,誰家借了你的錢,不被你弄的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等著吧,老子遲早有一日要除了你這一害。韓藝笑道:“實話,實話而已。”

    王寶一歎,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只可惜現在像你這般明白事理的人真是太少了,像那些不長眼的東西,還以為我欺負他們,真是可惡。”

    “多謝王公子誇獎。”韓藝又道:“不過我以為這也是人之常情,王公子用不著介懷,這身正不怕影子斜嗎。”

    “哦?此話怎說?”

    王寶頓時露出一副迫切的神情。

    韓藝笑道:“不知王公子聽過這麼一句話沒,這欠錢的才是大爺。那些人在借錢的時候,把你當菩薩供著,就差沒有叫你老爹了,你不借錢給他吧,他記恨你,覺得你不道義,可是借給他,等要他還錢的時候,他又記恨你,覺得你這人忒不講情面,這左右不是人啊,做人難啊,做一位像王公子這樣的大善人更是難上加難,你要我做這事,我肯定是做不來。”

    經過韓藝這麼一番分析,王寶想起外面那些針對他們王家的流言蜚語,頓時覺得自己忒委屈了,對呀,我可是一直在幫人,為何卻換來此等辱駡,真是太不公平了。一番話聊下來,只覺如獲知己,相逢恨晚,一臉感動的向韓藝道:“韓老弟,你這話說的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這世上最懂我的,竟然是韓老弟你。”

    韓藝冷不丁道:“那王公子,我的債---?”

    “你的債---當然還是要還的。”

    王寶差點就說“你的債免了。”幸虧及時剎住了車,但又覺得這樣有點對不韓藝這一番分析,於是又道:“不過韓老弟,你放心,我不會催你,只要你在秋收還了就行。”

    你這胖子還真是無恥,哪怕是在一千多年後,再狠的高利貸,那也得到期才去要,有本事你倒是現在來催,你看我會搭理你不。韓藝心裡暗自鄙視,嘴上卻道:“這怎麼能行了,王公子你如此待我,我怎麼能故意拖欠了,有錢就應該趕緊把錢給還了,我也借過別人錢,哪怕是一文錢,我都每天惦記著,這種苦惱我很能理解。”

    王寶詫異道:“你這麼快就有錢還呢?”語音中透著一絲鬱悶,他意不在錢,而在肖雲啊!

    敢情你娘的還惦記著給我戴綠帽子啊,你也真夠長情的,罷了,現在我還不熟悉環境,先與你打好關係,到時再來跟你慢慢清算這筆賬。韓藝看到這傢伙面露失望之色,豈能不明白,恨得是牙癢癢,但是他現在還真不敢亂來,主要還是不清楚狀況。故作不知,笑道:“是這樣的,我遇到一個貴人,他給了我一些錢。”

    “貴人?”

    王寶不自覺的瞧向小野,可小野穿著比韓藝還要寒磣一些,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貴人。

    “不錯,只可惜那貴人沒有留下姓名。”

    韓藝道:“要不咱們明日約徐老來這裡,我先把錢給還了。”言下之意,就不是小野了。

    王寶雖有些遺憾,也有些狐疑,但是韓藝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點頭道:“行,那就明日正午吧。”

    “就這麼說定了。”

    韓藝說著又笑道:“王公子,以後老弟還有許多地方可能需要你的説明,你看我還錢這麼積極,下次借錢可別拒絕我哦。”

    只要你家婆娘還在,你借多少我都借。王寶暗自嘀咕一句,其實他心裡還挺希望韓藝來問他借錢的,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19 PM

第十五章  爽就行

    與王寶約好時間和地點之後,韓藝就準備和小野離開了,因為天色也不早了。

    可是當他們下樓時,見到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兒蹣跚的往二樓走去。

    奇怪,這老頭看上去比我還要窮一些,他會有錢上這吃飯?韓藝眼一瞥,見那老兒臉色忐忑不安,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待這老頭從身旁走過後,突然伸手攔住小野,示意他別走的這麼快。

    果然,那老兒剛一上樓,就聽到王寶嚷道:“胡老兒,你總算是來了,可讓本公子好等呀。”

    又聽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知王公子叫小老兒來這,有何事吩咐?”語氣中盡顯恭敬、畏懼。

    “當然是提醒你還錢呀。”

    “還錢?不是說好的三個月麼,這可才過了三日啊!”

    “什麼三個月,借據上面明明就是寫著三日歸還。”

    “三日?這當初咱們明明說好三個月的。”

    “你是耳朵聾了吧,我明明說的就是三日,不然我會只收你二十文的利息麼。”

    “我怎麼可能會聽錯,我家的田被大水沖毀了,要是三日的話,小老兒哪裡還得了。”

    韓藝聽得心中一歎,看來不止我一家遭此大罪啊!

    聽得王寶哼道:“這我不管,本公子念在你家田地被洪水沖了,才借你一百文錢救急,你可別不識好歹,而且你不要忘記,下個月你還得向我家交租,這租錢我倒是可以緩緩,但是這借的錢你必須這兩天還了,如果不還的話,你就拿你的孫女來抵債。”

    “王公子,小老兒就這麼一個孫女,你可不能把她搶走啊,求求你了,王公子,你就再寬限小老兒一些日子吧。”這語帶哽咽,聽著都讓人可伶。

    韓藝聽得心中暗罵,你個王八蛋,一百錢就想弄別人的姑娘回去,你丫也忒摳門了。

    “寬限幾日又幾日,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那我吃啥。廢話少說,明日下午這時候我上門收錢,沒有錢的話,就拿你孫女抵債,現在滾,別打擾了本公子吃飯。”

    “王公子,你---你這是欺負小老兒不識字啊!”

    “我只是按借據辦事,你要不服就去官府告我呀。”

    “死老頭子,快點滾,不然我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一個兇橫惡煞的聲音說道。

    這王家原本只是一個小地主,靠的就是高利貸起的家,在揚州郊外是出了名的卑鄙無恥,你只要被王家黏上,那你非得被他們吸的滴血不留,但是王寶他老子比較聰明,他們很少在揚州城內放貸,畢竟揚州城內可是有不少有權有勢的人,也少有人問他家借錢,所以王家的目標就是郊區一帶,梅村也在其中,這郊外的百姓但凡一聽到王家,個個是又恨又怕,有一段時間,他們寧可挨餓,也決不去王家借錢。

    王家最近半年的生意是非常難做,幸虧這場大洪水,導致梅河附近很多百姓田地都被沖沒了,這百姓沒飯吃了,只能跑去王家借錢,王家的生意又漸漸好了起來,王寶最近在這一帶借出不少錢,而又因王寶看上了這胡老頭的孫女,欺負人家胡老頭老實憨厚,又不認字,於是就在借據上動了一些手腳,將還款期整整縮短了八十多天,這可不是一般的恨呀。

    不過也怪這胡老兒太糊塗了,就憑王家的尿性,怎麼可能借你一百文錢,期限三個月,利息卻只有二十文錢,這裡面肯定有詐啊!

    王寶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將來若要去官府,他也能自圓其說,我收這麼低的利息,怎麼可能是三個月,肯定這老頭聽錯了。

    那韓大山雖然也是比較老實,但是不糊塗,當初去王家借錢,韓大山是思前想後,考慮再三,一切都計算在內,才跑去王家的,還請了徐老去當公證人,徐老認字,所以王寶很難作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知被雷劈死了,又遇到這麼一場大洪水,幸虧此韓藝非彼韓藝,否則的話,可能韓家的下場跟這胡老頭一樣。

    韓藝暗自皺眉,忽聽到那老兒的哭聲漸近,立刻向小野揮了揮手,二人就出了酒樓。

    出了酒樓,韓藝故意將步伐放的很慢,餘光一直往後瞟,只見胡老頭一邊大哭一邊走著,顯得十分的淒涼。

    等到胡老頭離他比較近時,他袖子一甩,一串銅錢掉出。

    小野詫異的瞧了眼韓藝。

    韓藝笑著搖搖頭,頭往前一揚,與小野加快的腳步。

    那胡老頭也真是夠憨厚老實,他雖剛好見到韓藝袖中掉出一串銅錢來,但他卻還急忙上前喊道:“兩位小哥,兩位小哥。”

    可是韓藝、小野卻是故作沒有聽見,越走越快。

    胡老頭撿起銅錢,還欲追過去,但是他哪裡追的上韓藝和小野,很快,就被韓藝、小野遠遠甩在後面了。

    眼見追不上了,胡老頭低頭看著手中那一串銅錢,目測至少一百文錢,不由得怔怔出神,過了半響,他心一橫,將銅錢揣入了懷中,然後擦乾臉色的淚水,興奮的往家走去。

    等到胡老頭消失在暮色中時,韓藝和小野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小野突然拉了拉韓藝的衣袖,用一種詢問的眼神望著韓藝。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幫助這老頭?”韓藝笑道。

    小野點點頭。

    韓藝輕描淡寫的呵呵道:“這錢財之物,都只是小事,我花的爽就行了,不管是吃了還是扔了。”

    這性格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在他很無助的時候,也曾非常希望有人能夠幫幫他,但可惜沒有遇到,所以他很能體會胡老頭那種瀕臨絕望的心情,如果不扔下這一吊錢,他心裡會堵得慌,說不定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惦記著這事,這就不爽了,這錢就是用來爽的,開心就行,既然扔下這吊錢,他很爽,那就扔唄,反正他現在有錢還債,這一百文錢對他而言,也就是能夠多下幾次館子而已。

    小野點點頭,突然小手指了指酒樓的方向。

    什麼意思?韓藝往酒樓方向看了看,想了半天,突然道:“你是指王寶?”

    小野點點頭,指了指韓藝,又指了指酒樓的方向。

    韓藝有想了想,道:“你是想問我,剛才為什麼對王寶低聲下氣?”

    小野使勁的點了點頭。

    韓藝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那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去對付王寶,與其讓他時時刻刻防備著我,還不如讓他對我放鬆警惕,等到機會來了,我就能夠給他致命一擊。”

    在他們這一行中,任何騙局的開始,首先都是要獲取目標的信任。

    小野眨了眨眼,旋即笑著直點頭。

    回到梅村村口時,小野將身上的五百錢交給韓藝,他真的只是幫韓藝分擔下重量,韓藝當然不肯要,但是小野扔下銅錢就跑了,眨眼間就消失了。

    沒有辦法,韓藝只能撿起錢,心裡又想,這錢可不能全部帶回去,家裡那婆娘太猛了,一腳就能把我給踹飛了,根本就打不過,這錢帶回去,萬一給她搶了,怎麼辦?

    念及至此,他四處張望,找了一塊隱蔽的地方,將錢藏了起來,只在身上放了兩小吊錢和那一錠銀子,但是他並沒有回家,而且往關家那邊行去。

    咚咚咚!

    “誰呀!”

    “是我,小藝。”

    吱呀一聲,門打開來,只見關三叔和關三嬸站在門內,用一種非常忐忑的目光望著門前的韓藝。

    韓藝知道,他們是怕自己來問他們借錢,自從王寶這麼一鬧,村裡人見到韓藝,都是比較緊張,這倒不是說人情冷暖,只是他們哪裡借的出錢,他們也有好幾個子女要養,但是韓大山生前對他們又非常幫助,這就很糾結了,對於這一點,韓藝倒是一點也不怨他們,借錢這碼子事,借了是人情,不借也是理所當然的,犯不著為這種事去怨恨別人。

    “三叔,三嬸,我對不起你們啊!”

    韓藝一見到他們夫婦,突然一聲嚎叫,倒是把關三叔夫妻兩給嚇到了。

    “哎呦,小藝,你這是怎麼呢?”

    韓藝不語。

    關三叔焦慮道:“小藝,你快說啊,發生什麼事呢?”

    韓藝這才說道:“三叔,是這樣的,今早我閑著無聊,正好碰見你家的小黃,於是就帶著小黃去村後玩耍,可是哪裡知道---哪裡知道---。”

    這話說一般,關三叔急啊,“究竟怎麼呢,小藝,你倒是說啊!”

    韓藝低著頭,小聲道:“可是哪裡想到村後有人在打獵,我一時沒有照顧好小黃,結果被那些打獵的射死了,三叔,三嬸,我對不起你們啊!”

    原來就這事,真是嚇死我了。關三叔輕輕鬆了口氣,他剛才都被小藝給嚇死了,笑呵呵道:“沒事,不就是一條狗麼,多大的事。”

    站在關三叔身後的關三嬸恨不得一腳把關三叔給踹出門外去,急忙插嘴道:“小藝,那小黃現在哪裡?”

    韓藝頭一昂,義薄雲天道:“這三嬸請放心,我知道我對不起小黃,對不起你們,所以小黃的身後事我不敢再勞煩三嬸操心,這我義不容辭。”

    “身後事?”

    關三嬸愣道:“什麼意思?”

    “就是埋了。”

    “埋了!”關三嬸驚叫一聲,頓時只覺一陣頭昏目眩,這個小子真是被雷給打壞腦袋了,那可全是肉啊!

    原來他們本就打算今年過年就把小黃給宰了,改善下生活,再看看能否賣點錢過年,哪知卻別人給射死了,其實這也不要緊,早吃晚吃也不過就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但是你不能連塊肉都不給我啊!

    你說氣人不氣人。

    關三叔也反應了過來,他倒是覺得無關緊要,也就是少吃一頓肉,安慰妻子道:“埋了就埋了吧,改日咱們再養一條就是了。”

    關三嬸渾身都抖了起來,韓藝家裡是一個什麼情況,她清楚的很,你殺了韓藝,她也拿不出錢來,這頓肉鐵定泡湯了,氣得一張肥肥大臉漲的是通紅通紅的。

    三叔知道,這是母老虎要爆發的節奏了,心中有些怕怕,不敢再多說什麼。

    韓藝見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關三叔可能就會被家暴了,在他的回憶中,這關三叔是一個好人,憨厚老實,不該就是這關三嬸比較潑辣,所以就想戲弄下這關三嬸,又道:“還有----。”

    關三叔道:“還有什麼?”

    韓藝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吊錢來:“還有那個打獵的公子賠了我一些錢,一共六十文錢,你們數數吧。”

    這真是峰迴路轉啊!

    關三叔一愣:“啊?還賠了錢?”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門內搶出,恍惚之間,那吊錢就落到了關三嬸手中,一對死魚眼死盯著那一吊錢,確認是真的後,非常自然的往袖中一放,臉上風雲變幻,樂的得嘴都合不攏了,“小藝,不是三嬸說你,你爹爹生前和你三叔可是最好的兄弟了,不就是一條狗嗎,死了就死了,你看你害怕成什麼樣子,難道三嬸還會為了一條狗找你麻煩麼,你三嬸是這種人嗎?”

    你找我麻煩,我倒是不怕,我就怕你找三叔的麻煩。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這女人嘴臉變得還真是快,嘴上卻道:“三嬸當然不是這種人。”

    關三叔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你這也太虛偽了,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輕咳一聲,低聲道:“哎,婆娘,小藝家---。”

    有道是知夫莫若妻啊,這關三叔才剛說了幾個字,關三嬸就知道他的屁股要撅向哪裡,立刻提高嗓門向韓藝道:“小藝,你還沒有吃飯吧?三嬸正好做了幾道小菜,你要不嫌棄就在我家吃了吧。”話雖如此,但是肥胖的身子卻擋在門前,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

    韓藝哪裡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表面上是請他上門吃飯,實際上是提醒他我這要吃飯了,你趕緊回去吧。不過他也沒有介意,反正這錢他就是打算給關三叔的,畢竟那條狗可是幫了大忙,揮舞著雙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裡已經煮了飯,我走了,三叔,三嬸再見。”

    說著,他非常配合關三嬸的離開了。

    隱隱聽到後面傳來三叔三嬸的對話。

    “你怎麼這樣呀,小藝家現在欠了王家不少錢,咱們左鄰右舍的能幫一點是一點,你不幫忙也就算了,你還收他的錢。”

    “什麼叫做他的錢,這分明就是用咱家小黃換來的好不,再說,他家欠王家一貫錢,這才六十文錢,如果他真的就差這六十文,老娘二話不說一定給他送去。”

    論吵架,嘴笨的關三叔怎麼可能是潑辣三嬸的對手,一句話都給堵沒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24 PM

第十六章  兩個辦法

    離開關家後,韓藝又順道去到徐老那裡,把明日約了王寶去酒樓還錢的事,跟徐老說了一遍,徐老是公證人,必須要在場的,只不過韓藝在說的時候,徐老兀自捧著一卷竹書,一邊看著,一邊“哦哦哦”的敷衍韓藝,韓藝也很無奈,也知道這徐老是一個書呆子,說了好幾遍時間和地點才離開,等到韓藝離開好一會了,徐老才後知後覺,頓時滿臉震驚之色,可屋中空無一人,他一臉震驚,倒是有些驚悚。
   
    是回去?還是繼續睡外面?唉我不可能總睡在外面吧,總歸還是得回去的,可是回去的話,萬一她又扁我怎麼辦?

    韓藝在離他家還有百步遠的一棵大樹下徘徊著,任誰面對一個武力值遠高於自己而智商卻又低於自己的老婆,心中都會感到害怕,這就跟人怕老虎是一個道理,因為老虎是不講道理的。

    躊躇了好一會兒,韓藝一咬牙,死就死吧,幹你娘的,我堂堂一個大男人被女人打的連家都不敢回,忒丟人了,這一回她要再敢動手的話,我就---我就叫救命,讓村民們都來看看這女人的真正面目!

    韓藝大搖大擺的往家裡走去,既然已經決定回去,那當然得強勢一點,可剛走到門口,恰好見到肖雲從邊上的廚房走出來,面色不由得一緊,懼意橫生。

    “回來了!”

    肖雲見韓藝回來了,嘴上雖是冷冰冰的說道,但是眼中還是帶著一絲關心。

    韓藝“嗯。”了一聲:“我吃過飯了。”

    “我也沒有煮你的飯。”

    “呃!”

    韓藝一陣尷尬,暗道一聲,這樣最好!走了進去,半躺在臥榻上,心裡不禁感慨一句,還是家裡舒服,雖然破了點。

    肖雲隨後也走了進來,坐在臥榻的另一頭,從包袱裡面拿出兩塊胡餅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這胡餅據說是西域傳來的乾糧,是用麵粉和芝麻做的,味道很是一般,至於昨夜家暴一事,似乎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憐啊!要是你沒有對我動用暴力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帶幾塊肉你給嘗嘗,但是現在這是不可能的事。韓藝坐在木塌上,見那胡餅這麼圓,道:“這一定不是妳做的吧?”

    “是張六嬸送來的。”

    肖雲淡淡回答道。

    畢竟韓大山生前在梅村還是頗具人緣的,村民們錢是沒有,只能送點東西來表示表示。

    原來如此。韓藝點點頭道:“看得出。”

    在烹飪方面,肖雲真是認慫了,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轉移話題道:“你今天又跑去楊二叔家蹭飯呢?”

    “什麼是蹭飯?我那天也幫他幹了活好不,況且我今天也沒有去。”

    “那你去哪裡了?”

    “去河邊磨刀了。”韓藝狠狠的望著肖雲。

    “噗--咳咳咳。”

    肖雲被嗆得一陣巨咳,趕緊喝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穩住,白了韓藝一眼:“盡瞎說。”想起昨夜韓藝說要去拿刀,結果就一去不回,不禁又覺得好笑。

    這一眼卻是風情萬種,再加上她咳的兩頰紅暈,更添秀色,不禁讓韓藝心神一晃,但很快就穩定住了,輕輕哼了一聲,表示對肖雲的不滿。又道:“哎,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妳不是說你有辦法還債麼?”

    肖雲斜瞥他一眼,道:“你還知道關心這事?”

    韓藝沒好氣道:“我能不關心嗎,要是還不了債,那我可就完了。所以咱們之間的恩怨暫緩,先把這債還了再說其它的,妳說妳有辦法的,說來聽聽。”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為自己找回點面子,你昨天打我,我還記著的,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只是目前大敵當前,我是以大局為重。

    肖雲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因為她不覺的韓藝需要找回面子,打不過她很正常,正視韓藝,一本正經道:“我想來想去,只有兩個辦法。”

    哇!還有選擇的餘地?有沒有這麼厲害啊?韓藝狐疑道:“什麼辦法?”

    肖雲道:“第一個辦法就是將王家的人全部殺了,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還債了。”

    “!”

    嗯。我明白了,這第一個辦法就是為了襯托第二個辦法的精妙,高人都這麼做。韓藝點點頭,嗯了一聲:“好辦法!”又問道:“那第二個辦法了?”

    “逃走。”

    肖雲一本正經的說道。

    “呃!”

    韓藝很想罵娘,還有選擇的餘地?真是害我白高興一場,妳特麼是來逗比的麼。跑路?跑路就成通緝犯了,我滴天啊,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肖雲見韓藝一臉表情僵硬在臉上,稍顯尷尬,又非常自信的說道:“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保你無恙。”

    妳這叫保護我麼,妳分明就是把我往火坑裡面推啊!韓藝呆愣了半響,隨即歎道:“算了,妳還是走吧,這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肖雲不屑道:“你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抬,連一首詩都不能抄完的人,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砰!

    韓藝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氣騰騰的望著肖雲,什麼叫做連一首詩都不能抄完的人?心裡快速的默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So easy!

    肖雲冷冽的目光射向韓藝,頓時殺氣騰騰,仿佛下一刻就要刀光劍影了。

    一個是怒氣,一個是殺氣,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緩!”

    韓藝真怕她又是一拳打來,急忙抬起另一隻手,暗道,這女人真是有家暴傾向,好男不跟女鬥,我忍!把桌上的手緩緩移開。

    銀光一閃。

    只見矮桌上出現一錠小銀子。

    肖雲望著桌上那錠銀子,殺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過得半響,她才回過神來,急忙拿起銀子,仔細看了看,o著嘴道:“這是真的!”

    汗!

    韓藝一陣無語。

    肖雲又問道:“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韓藝輕描淡寫道:“我今天去河邊幫忙撐船,想賺錢還債,結果在過河的時候,一個扶桑人不小心落河,我見了就跳下水把那客人救了上來,他為了報答我救命之恩,就給了我這錠銀子作為報酬。”

    “真的?”

    肖雲狐疑的望著韓藝。

    “妳不信去問啊!很多人都看見了。”

    韓藝翻了翻白眼。

    不得不說,韓藝說謊的功力實在是太強了,肖雲還真就信了,頓時一臉驚喜,輕輕拍了拍那胸口,笑靨如煙,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早知道這麼容易就弄到錢了,我就不用絞盡腦汁去想辦法了。”

    “妳少來了。”

    韓藝毫不留情面道:“妳要是絞盡腦汁才想出殺人和逃跑的辦法,那妳簡直比豬還要笨---。”

    說到這裡,韓藝突然發現肖雲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妳不會又想打我吧?”

    “是的。”

    肖雲坦蕩蕩的說道。

    韓藝急忙向後縮去,又聽肖雲說道:“不過看在這錠銀子的份上,這次我就饒了你。”說著她輕輕拋了拋銀子,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沉眉恐嚇道:“僅此一次,如果我下次我再聽到你這麼說我,我就打的你變豬頭。”

    “這妳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韓藝立刻說道。

    “這還差不多。”

    肖雲對於韓藝的態度感到非常滿意。

    韓藝愣了愣,道:“哎,你不會忘記了吧?”

    肖雲錯愕道:“忘記什麼?”

    “靠!妳不是說還完錢就離開嗎?”

    韓藝十分激動的說道。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28 PM

第十七章  說多了都是淚

    肖雲聽得怔怔望著韓藝,一對極其漂亮的眸子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韓藝被她看的有些難受,好像自己虧欠她許多似得,嚷嚷道:“妳幹嘛這麼看著我,這可是妳自己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說話得算數啊。”

    過得半響,肖雲才道:“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嗎?”

    “如果我說希望,妳會不會打我?”韓藝顯得非常謹慎,畢竟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萬一發生衝突,吃虧的總會是弱者。

    “不知道。”

    肖雲誠實的搖搖頭。

    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咯。韓藝急忙搖頭道:“那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

    肖雲直視著韓藝,帶著萬分好奇道:“我想知道究竟我哪點配不上你。”

    “別!千萬別這麼說。妳這以退為進的把戲,我早就玩厭了,如果真要說這配不配得上,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我配不上妳。”

    肖雲稍稍猶豫了下,又道:“你是自卑嗎?”

    其實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況,就憑她這臉蛋,就憑她這身材,可以拍胸脯保證,即便她的智商為負數,肯定也有人會願意娶她,況且她飽讀詩書,又會武功,可謂是文武雙全,當然,武功這東西是雙刃劍,加不加分,見仁見智,但不管怎麼樣,她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韓藝偏偏一心趕她走,其實第一次韓藝叫她走,她還是心懷感激和感動的,因為當時家裡欠了巨債,韓藝讓她走,顯然就是不想拖累她,她那天說的話,不過也是氣話,說過就忘記了,可是如今錢也有了,韓藝兀自要讓她走,這就令人很費解了。

    “妳說自卑就自卑吧!”

    韓藝倒也沒有反駁,因為他的確有些自卑,但不是說他覺得自己配不上肖雲,與這無關,而是他小時候的生活環境造成的,是從小就養成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否認。

    肖雲聽著覺得有些敷衍,皺眉道:“你如果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韓藝瞧了眼肖雲,歎了口氣,趟了下去,雙手枕著頭,雙目望著屋頂,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妳跟著我絕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肖雲微微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韓藝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沉吟半響,“其實我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僅憑你一個人是無法扛起這個家,甚至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但是我現在不這麼認為了,至少你也知道為了這個家外出幹活,並且一日就賺了這麼多錢,證明你還是有能力扛起這個家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韓藝搖搖頭,“如果只是錢的話,我有手有腳,明年朝廷肯定會發田給我,還怕會餓死麼。我指的是妳我之間,我無法擔當一個丈夫的責任,我也沒有打算擔起這一份責任,所以你跟著我肯定會受傷,說不定有一天我一腳就把你踢開了。”

    他從未把他的這種無婚主義的思想,歸咎到任何人頭上,他走南闖北,也認識很多單親家庭下成長的孩子,但是通常這種人都會渴望有一個家,他們會加倍的愛惜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比尋常人更加用心的去維護自己的家庭,而他之所以走上另一條極端的路,是因為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幹這一行危險非常高,如果成家的話,一旦他出現意外,那無疑就製造出另一個家庭慘劇,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可是到了後來,他賺的錢越來越多,其實只要稍微省一點,他一單買賣賺的錢就足夠用一輩子了,他也想過收手,但是仔細考慮了一番,他還是捨不得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無牽無掛的生活,從那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任何成家立業的念頭。

    所以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沒有擔當,他甚至沒有勇氣建立起一個家,他知道這是一種懦夫的行為,他也不喜歡為自己找任何藉口,但是他覺得這樣到頭來最多也就是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至少沒有害人,這兩害相比取其輕嗎。

    肖雲道:“所以你就現在一腳把我踢開?”

    我倒是想踢,問題是我踢不過。韓藝沒好氣道:“妳別說的我這麼無情好不,現在我是請妳離開,我們可還沒有跟妳洞房,也沒有損害妳的名節,更沒有做對不起妳的事,我並沒有欠妳什麼,而且當初我們說好了,一旦還清債,妳就離開。”

    其實以韓藝的個性,不到還錢的最後期限,他是絕不會這麼早就選擇把錢給還了,他這麼急著還清,無非就是希望早點和肖雲撇清關係。

    肖雲真的無法理解,“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麼又要答應娶我?”

    這個韓藝也真是無法解釋,道:“這很簡單,妳就當我被雷打壞腦子了。”

    肖雲愣了半響,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她笑起來很好看,如同盛開的鮮花,不過笑聲中是夾帶著一絲自嘲,笑了好一會兒,她才收住笑意,長歎一聲:“報應!這真的是報應啊!”

    “報應?”

    韓藝錯愕道:“什麼報應?”

    肖雲搖搖頭:“沒什麼。我不答應。”

    “妳不答應什麼?”

    “我不答應離開,既然我已經嫁進你們韓家,那我就是韓家的人,我是絕不會離開的。”

    韓藝鬱悶道:“妳別這樣好不好,灑脫一點,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了。”

    肖雲哼道:“你想得倒是簡單,我已經嫁給了你,不管有沒有---洞房,一旦我走了,我的名節都將受到損害,而且,我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又能去哪裡?”

    韓藝哇了一聲:“敢問您這是在侮辱我麼,如果是的,那恭喜妳,妳做到了。”說著,他哼了一聲,“你是弱女子,那我豈不是螻蟻了,妳見過哪個弱女子把一個七尺高的男人打的連家都不敢回。”說到後面,韓藝尤為的震怒,真是太憋屈了。

    肖雲聽得臉紅了一個通透,略顯心虛道:“我也想做一個好妻子,是你先處處針對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好妻子?”

    韓藝哼道:“我就吃了妳做的一頓飯,結果一晚上跑了七趟茅房,要多來這麼幾次,妳認為我還會有命嗎?還騙我說什麼味覺沒有恢復,也不知道那晚上是誰在樹底下大吐特吐,真是豈有此理。”

    “啊?你---你都看見了。”

    肖雲的臉更紅了。

    “托妳的福,在去茅房的路上不巧遇上了。”韓藝翻了翻白眼。

    可是肖雲也覺得非常委屈,“是,我是不會做飯菜,但至少我用心去做了,我今天甚至還向張六嬸去討教了,就算再不好吃,你也不應該這般說我。”

    “哇---妳用心去做,都做成這樣子,我滴天啊!”韓藝直搖頭道:“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肖雲是一忍再忍,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憤怒,實在是忍不住了,韓藝這張嘴真是太賤了,太招人生氣了,猛地一拍桌子,砰地一聲巨響,鳳目圓睜,指著韓藝怒喝道:“韓藝,你說夠了,我放下身段低聲下氣與你好好說話,你卻還不知好歹,屢屢惡語相加,你不過是一個田舍小兒,有甚了不起的,憑什麼這麼說我,哼,我還不留了。”

    嘖嘖,這就是所謂的霸權主義麼,我輕輕拍下桌子,她就要殺人的似得,她拍桌子卻是這麼的自然和用力,唉,真是沒人權呀,不過,最後這句倒是挺動聽的。韓藝急忙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妳總算是頓悟了,恭喜,恭喜,一路好走,哦,我還可以想辦法給你湊點盤纏乾糧。”

    肖雲一愣,心中更是惱火,直盯盯的望著韓藝,見他臉上堆滿了期待和欣喜的笑容,心中那股強脾氣也上來了,你要我走是吧,我還就偏不走了,頓時一笑,雖又是巧笑倩兮,百媚橫生,萬分迷人,但是韓藝看得卻覺得有些慎得慌,後背冷汗涔涔。

    肖雲嘴角泛起一絲令韓藝膽寒的微笑,“我突然想起在成婚前我曾答應過韓伯伯,要好生照顧你,當時你也在的,如今韓伯伯不在了,我就更要履行當初對他的承諾,畢竟韓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不照顧好你,那我豈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33 PM

第十八章 恐怖的夜晚

    “照顧?”

    韓藝被肖雲的話給氣笑了,在他看來,這真是一個非常離譜的理由,“妳連個飯菜都不會煮,妳憑什麼照顧我,妳是照顧我去死吧。”

    肖雲認真的想了想,隨即點點頭道:“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可以離開了。”

    “!”

    最毒御姐心,最毒御姐心啊!韓藝雙目噴火,咬牙切齒道:“看來妳是鐵了心要賴上我呢?”

    “不是賴上你,而是照顧你。”肖雲糾正了韓藝的說法。

    “豈有此理。”韓藝哼了一聲,“妳不走,我走。”

    肖雲悠哉悠哉的笑道:“也對,你這個懦夫除了逃走以外,恐怕也沒有別的辦法。”

    懦夫?對呀,這是我的家,憑什麼我走,如果我走了,那就真成懦夫了。韓藝怒道:“妳別激我,好,就看誰先走,我還就不信會輸給妳。”

    肖雲笑了笑,沒有做聲,這就是最好的反駁。

    韓藝道:“從今天開始,我睡裡面的大床,妳睡外面。”

    事已至此,他也不需要講客氣了。

    “可以。”

    肖雲非常爽快的點點頭。

    “算妳有點良心”

    韓藝話剛落音,哪知肖雲立刻道:“你先打贏我。”

    “呃!”

    韓藝十分激動道:“這可是我的家!”

    肖雲道:“我是你妻子,這同樣也是我的家。”

    “妳---。”

    韓藝雙目一瞪,“行,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妻子,那我們就一塊睡。”

    肖雲嫣然一笑,“可以。”

    真的假的?

    韓藝頓時一愣,心想,靠!韓藝啊韓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一個大美女請你上床,你要是還不敢上的話,那你還是個男人麼。站起身來,就往裡屋走去。

    可是沒走兩步,忽覺腳下一絆,“哎呦!”

    頓時臉先著地。

    “哎呦!”

    韓藝捂住鼻子,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流,這女人和我鼻子有仇呀!轉過身來,怒視著肖雲道:“你這婆娘是故意的。”

    肖雲架著修長的腿,芊芊玉手托著那性感的下巴,低頭注視著韓藝,嬌聲道:“夫君,你還沒有洗澡了。”

    韓藝一陣酥麻,這女人還真是一個妖精。“就算沒有,你也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啊!”

    “那是因為你走的太快了,我一時心急才伸腳的。”

    “行,既然妳這麼心急,我滿足妳,待會我就讓妳知道什麼叫做力量與速度完美衝擊。”

    韓藝立刻衝了出去,隨便沖了沖身體,然後又沖了裡屋,只見肖雲正坐在床邊上,還真有點想是在等待臨幸,呀呀呀,難道這女人真的發肖了,可是如果我上了她,她會不會賴定我了,不對不對,就算我不上她,她似乎也賴定我了,不管了,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我這還不上的話,那豈不是太監了。

    念及至此,韓藝衣服一脫,胸一挺,露出那幾根排骨來,又覺不好意思,雙手捂了捂,差點忘記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六塊腹肌的身體了,跳上床去,看著肖雲那豐滿卻又不失曲線的修長身材,不禁色心大動,作勢要抱,嘴上還先禮後兵的嚷嚷道:“婆娘,睡覺吧。”

    肖雲餘光一閃,笑道:“你先睡,我還得學習做衣服。”

    話音剛落,但見光芒射出,只見肖雲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剪刀來。

    “我操!”

    韓藝原本都已經快要抱到肖雲那纖纖細腰了,一看到這剪刀,頓時嚇得彈到床角去了,“妳---妳想幹什麼?”

    “當然學習做衣服啊!”

    肖雲說著拿出一塊布來,握了握剪刀,發出哢哢之聲。

    “妳做衣服拿剪刀幹什麼?”

    韓藝只覺心裡發毛。

    “沒有剪刀怎麼學做衣服。”

    “呃,可是大半夜的你做哪門子的衣服啊,這也看不清楚啊,早點睡吧!”

    “半夜好,半夜清靜,就算做了什麼錯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例如呢?”

    “例如衣服沒做好啊!”

    “這妳還怕人知道?”

    “當然,如果讓大家知道我不會做衣服,那我多丟人啊,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回做衣服,就怕剪錯地方了。”

    “!”

    剪錯了地方?韓藝瞧了那鋒利的剪刀,擦了擦冷汗,回憶了一下,吞咽一口道:“我記得這剪刀好像沒有這麼鋒利。”

    肖雲道:“在你洗澡的時候,我順便磨了磨。”

    韓藝腦袋裡面突然閃現出一副畫面來,丈夫在裡面洗澡,老婆在外面磨剪刀。

    操!這是在拍恐怖片麼!

    光是想想,韓藝就嚇出一身冷汗來,逃不行,我決不能就這麼退縮,如果她要殺我的話,何必這麼麻煩,我也跑不了,她一定是在嚇我的。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又躺了下去。

    哢!

    哢哢哢!

    哢哢哢哢哢哢哢!

    這剪刀一開一合,發出的哢哢之聲,讓韓藝睡在床上如坐針氈,提心吊膽,額頭上的汗珠就沒有幹凅過,哪裡睡得著。

    終於!

    韓藝實在是忍受不了了,這睡一晚上得短多少年壽呀,他娘的是鑲鑽的吧,勞資還不稀罕了,爬了起來,沖肖雲說了一句,“妳夠狠!”然後就衝到外屋去了。

    當韓藝剛躺在臥榻時,裡面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絕對是諷刺的笑聲!

    韓藝恨得是牙發癢,你個臭婆娘,給我等著,遲早有一日我要騙得妳人財盡失,哇呀呀,真是氣煞我也。

    也不知是不是生氣過度,導致大腦缺氧,反正韓藝很快就昏沉沉的睡著了。

    翌日!

    韓藝隨便洗了把臉就出門了。

    “夫君,還了錢,早點回來。”

    “妳這婆娘,好生囉嗦,在家洗白白等我回來。”

    這晚上夜深人靜,他當然害怕,可白天這麼多人來來往往,韓藝自然不怕,他量肖雲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還不趁機找回點面子來,雙目一瞪,各種威武霸氣,當然,腳步也更快了,似乎隨時準備逃跑。

    這要是讓關三叔見到,非得拜韓藝為師。

    殊不知韓藝比他的遭遇還要慘,至少他還能睡主臥。

    肖雲望著韓藝遠去的背影,噗嗤一笑,自言自語道:“算了,他也就只能嘴上逞能。不過這洗白白是什麼意思?”

    來到村外的一棵大樹下,韓藝左右張望了下,暗自嘀咕,“這個小野怎麼還沒有來?”

    他昨天可是與小野約好了,今天一塊去那小酒樓赴會。

    砰!

    韓藝忽覺頭頂被什麼小東西砸了一下,倒是不疼,抬頭一看,只見小野坐在一丈多高的樹幹上,笑吟吟的望著他,天啊,我怎麼感覺就我一個正常的啊!“小野,你小子皮癢了是吧,快點下來。”

    小野一躍而下,落地是四平八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韓藝伸出手來摸了摸小野的小腦袋,“你小子還真是夠調皮的,打招呼的方式這麼奇特,走吧,我帶你去吃大餐,而且是免費的哦,你待會給我使勁的吃,咱們爭取一頓就把這一月的油水全部吃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37 PM

第十九章  尿遁術

    “哎呦,兩位小哥來了,裡面請,裡面請。”

    當韓藝和小野再次來到梅河邊上的那家小酒樓時,那老掌櫃別提有多熱情了。

    韓藝兀自一副爆發富的嘴臉,指著這掌櫃的嚷嚷道:“掌櫃的,聽好了,今天王公子將來此會客,最貴的酒菜給我備上,記住,不求最好,但求最貴,莫要跌我王大公子面兒,若是有半點招待不周,我拿你是問。”

    “王大公子?”

    老掌櫃一愣。

    韓藝雙手叉著腰道:“就是王寶大公子。”

    “是是是。”

    這掌櫃的雖連聲點頭附和,但是眼裡卻透著一絲狐疑。

    韓藝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也沒有多說,上到二樓,找了一張靠窗的位子坐下,沒辦法這年頭沒有椅子,都是凳子來的,唯有靠窗的座位還能靠一會。

    過了一會兒,這酒菜並未上來,只是夥計倒了兩杯茶水,顯然那掌櫃是在等,但是很快,就讓他等到了,只見王寶帶著三四個閑漢邁著霸王步走了進來。

    掌櫃的急忙迎上,“王公子,那兩位小哥已經在樓上等候了。”

    王寶嗯了一聲,大搖大擺走上樓去。

    掌櫃的見這王寶來,趕緊叫小二去廚房讓師傅準備上菜,完全做到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王公子,你來了,快快請坐。”

    韓藝見王寶來了,忙站起身來,手一伸,將最好的位子讓了出來。

    王寶對此非常滿意,嗯了一聲,坐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哎,那徐老頭還沒有來?”

    韓藝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徐老麼,哪一回不是最後才到的。”

    “這倒是的,每次約他都遲到,那老傢伙,早點死了得了。”

    王寶哼了一聲,他是真心希望徐老早點死,因為有很多人借高利貸的,都會請徐老去做公證人,這徐老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是卻在這一代非常有名,甚至連官府都有不少人認識徐老,就因為徐老靠了幾十年的鄉試,那會考的官員都跟他成朋友,所以王寶也有些忌憚徐老。又道:“你錢帶了沒有?”

    “帶了,帶了,王公子可是大忙人,我怎敢耽誤王公子的寶貴時間。”

    “你知道就好。”

    韓藝突然朝著樓下嚷嚷道:“掌櫃的,還不快上菜,要是怠慢了王公子,小心我把你的店給燒了。”

    下面很快傳來掌櫃的聲音,“就來,就來。”

    這話讓王寶倍感舒坦,覺得自己有王侯將相之待遇,不禁又瞧了下身邊的幾個閑漢,好似在說,看看人家多機靈,你們幾個木頭,學著點。又朝著韓藝道:“你小子有點意思。”

    “哪裡,哪裡。”韓藝非常狗腿的笑了笑,又道:“王公子,那天我真是對不住你,心裡深感內疚,若是不正式向王公子賠禮道歉,我真是寢食難安啊!”

    言下之意,這一頓飯就是賠罪宴。

    至少王寶是這麼想的,也就沒有多問了,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我就不與計較了。”其實昨日經過韓藝將他的高利貸美言包裝後,他就對韓藝好感倍生,覺得這小子忒會說話了,挺有意思的,心裡也沒有怪罪韓藝了。

    “多謝,多謝,王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等會我一定要多敬王公子幾杯。”

    “好說,好說。”

    就在這時,聽得一個老邁的聲音,“王公子,王公子,真是抱歉,老朽來晚了。”

    只見徐老蹣跚的走了上來,微微喘著氣。

    又是這句開場白。

    王寶真的想痛扁這老頭一頓。

    韓藝又站起身來,道:“徐老,這邊請。”

    徐望點點頭,坐了下來,又說了幾聲抱歉,讀書人嗎,寒暄之語就是比尋常人要嘮叨一些。

    王寶朝著韓藝道:“好了,現在徐老也來了,你快把錢還了吧。”這好感歸好感,錢歸錢,是兩碼事。

    “是是是。”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來,放在桌上。

    “銀子?”

    王寶猛地一驚,這年頭銀子還不能算是貨幣,多半是屬於奢侈品一類的,作為貨幣的話,那也是用於一些對外貿易,在國內一般只在達官貴人手中流轉,百姓是很難擁有的,貞觀年間,朝廷曾鑄有金銀開元通寶,但那只是作為賞賜用的,百姓是不可能擁有的。

    徐望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韓藝點點頭道:“王公子,你可檢驗一下這是真是假。”

    王寶拿起銀子顛了顛,瞧了瞧,又放在嘴裡一咬,點點頭道:“是真的。”心裡還補充一句,成色還非常不錯啊!

    韓藝道:“這是一兩銀子,足可抵償一貫錢,如果王公子不收銀子,那也沒事,畢竟借據上是承諾歸還一貫錢。”

    物以稀為貴,這年頭銀子少呀,王寶怎麼可能不要,但是他更多的是好奇,為什麼韓藝會有這麼銀子,“你這銀子是從哪裡來的?”

    韓藝於是又把昨日忽悠肖雲的那一番說辭跟王寶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

    王寶點點頭,暗道,這小子還真是走運啊!

    韓藝笑道:“王公子,那這借據---。”

    王寶說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關鍵韓藝的娘子實在是美若天仙,整個揚州城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但是沒有辦法,人家都把錢給還了,極不情願的向一旁的閑漢揮了揮手。

    那閑漢立刻將借據遞給徐望。

    徐望接過借據之後,仔細看了看,直點頭道:“沒錯,沒錯。”隨後又交給了韓藝。

    韓藝可信不過老眼昏花的徐望,自己也看了看,確認無誤後,這才放入懷中,輕輕出了口氣,這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路了,即便是現在的韓藝,即便是這錢來的非常容易,但也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真是無債一身輕。

    突然見王寶將手中的銀子遞給身邊的一個閑漢,那閑漢接過銀子後,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的口袋裡面。

    韓藝眼神往那閑漢身上一瞟,見其胸前鼓鼓,眼中莫名一亮,他娘的收我這麼高的利息,若是只坑他一頓飯的錢,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一臉諂笑道:“王公子,今後恐怕還有許多地方得求王公子幫忙,希望王公子可莫要嫌我麻煩。”

    “這事好說,你若需要錢,儘管來找我。”

    王寶非常爽快的說道。他本就是放高利貸的,當然希望有人來問他借錢,當然,就韓藝現在身家,如果不是他家裡那位貌美的妻子,王寶還真不會借錢給他。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來了。

    韓藝親自為王寶、徐望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道:“這一次真是有勞二位了,在下心中過意不去,在此先敬二位一杯。”說罷,就一飲而盡。

    王寶、徐望都只是喝了一口。

    顯然,韓藝的面子還沒有達到與他們乾杯的地步。

    韓藝倒也不在意,厚著臉皮不斷的向王寶敬酒,這一杯又一杯,嘴上還不斷的拍王寶的馬屁,作為一個千門中人,這嘴上功夫可是非常了得的,畢竟就是靠這吃飯的,拍王寶那真是飄飄欲仙,如坐雲端,酒到茫處,又與韓藝勾肩搭背,說的好不快樂。

    很快,這一罎子酒就見底了。

    “上酒,上酒。”

    韓藝立刻吆喝著。

    第二罎子酒很快就端了上來。

    又是一頓猛喝,風捲殘雲一般。

    “嗝---!”

    韓藝突然打了一個酒嗝,站起身來,身體是搖搖欲墜。

    王寶沒有韓藝喝得多,倒還清醒,“韓老弟,你幹什麼?”

    “撒尿--嗝---!”

    韓藝突然站到凳子上,面對著視窗,就開始脫褲子了。

    這小子不會打算在這裡撒吧。王寶急忙阻止道:“快點攔住這小子。”

    他身邊的幾個閑漢急忙衝上去,拉住韓藝,韓藝雙手亂舞,大舌頭的嚷嚷道:“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撒在褲子上了。”

    一旁吃撐了著小野,趕緊衝了過來,將那些閑漢推開,然後扶著韓藝。

    王寶揮揮手,讓那些閑漢退下,好氣好笑道:“你是不是喝壞腦子了,在這裡撒尿?”說著又向小野揮揮手道:“你扶他去下面。”

    小野點了下頭,然後扶著韓藝往下面走去。

    一刻鐘後。

    王寶見韓藝還不回來,於是就叫一個閑漢下去看看,很快那閑漢就跑了上來,道:“大公子,掌櫃說那小子尿全撒在了褲子上,於是讓他回去換褲子了。”

    “這小子。”

    王寶笑駡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等他了,回去吧。”說著又瞧了眼旁邊已經暈乎暈乎的徐望,嚷嚷道:“徐老頭,走了。”

    徐老頭迷糊應了一聲,起身就顛顛倒倒的往樓下走去。

    摔死你這個老傢伙。

    王寶暗自詛咒一句,帶著幾個閑漢搖搖晃晃的往樓下走去。

    可是正當他要出門時,那掌櫃的突然攔住了他,“王公子,且慢,這酒錢可還沒有付。”

    “酒錢?”

    王寶一怔,道:“韓藝那小子沒有付錢?”

    掌櫃的道:“你說的是剛才撒尿撒到身上的那個小哥,哦,他撒了自己一身的尿,醉的又不省人事,哪裡還能付錢,我見他一身髒兮兮的,於是就讓與他一塊來的那矮個子先扶他回去了。”

    王寶急道:“可這頓飯是他向我賠罪的,怎能讓我付錢,你錢找他要去。”他雖然有錢,但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這頓飯菜可也不少,至少得一百文錢,你要他付,那真是要了親命。

    掌櫃的訕訕一笑,沒有接這話,但是這不語之意,就是我上哪找那小子去,要不是你在這,我敢這麼上菜麼。

    “是誰敢在我的店吃飯不給錢呀!”

    忽聽外面有人說話,話音剛落,只見一白面公子走了進來,約莫二十來歲,跟王寶一般大小,但模樣俊俏,嘴角含笑,步履虛浮,晃晃悠悠,輕佻浪蕩。“哎呦!原來是寶兄啊!”

    掌櫃的見到這人,面色一緊,急忙上前來行禮:“大公子來了。”

    王寶一見這人,臉頰上得肥肉抽了抽,斜著眉角道:“沈笑,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這位公子哥就是揚州最大酒樓的少公子---沈笑。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5 08:42 PM

第二十章  同行的氣息

    “我當然是來這查帳的。”

    沈笑爽朗的笑道,不過那掌櫃的臉立刻抽了一下。

    你個敗家子,揚州誰人不知,我看你壓根就是來這拿錢的。王寶皮笑肉不笑道:“真是稀奇,堂堂沈家大公子,竟然跑到這小店來查帳。”

    沈笑面色一僵,輕咳一聲,朝著那掌櫃的道:“汪掌櫃,本公子剛才好像聽說有人不肯付帳,不知是何人?”

    那掌櫃的不由得看向王寶。

    這一回輪到王寶尷尬了,就在這瞬間的功夫,差點沒有將韓藝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但是這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王寶斜眼一瞧那掌櫃的,嚷嚷道:“你看誰了,不就是一頓飯錢麼,我王寶還會少了你的麼。”說著,一揮手,叫身邊那閑漢付錢。

    沈笑笑吟吟道:“那是,誰人不知王公子是什麼人,天下間恐怕也沒有比王公子更會賺錢的了,這錢在別人手上轉了轉,就翻了一番,可我們是小本買賣,還請王大公子多多見諒才是。”

    這擺明就是諷刺王寶是個放高利貸的,始終上不得檯面。

    王寶一張肥臉漲的通紅。

    但是,更尷尬的事出現了,那個閑漢在懷裡掏了半天,也沒有掏出一個玩意來。

    王寶等得不賴煩了,道:“你這廝快點拿錢出來付帳啊!”

    那閑漢哭喪著臉道:“大公子,錢袋---錢袋不見了。”

    “什麼?”

    王寶雙目睜圓,道:“好好的錢袋怎麼會不見了?”

    那閑漢嚇得雙腿一軟,險些趴在地上,急忙道:“大公子饒命,大公子饒命,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沒有拿,小人真的沒有拿啊!”

    沈笑樂呵呵道:“汪掌櫃。”

    掌櫃頷首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不知道,上回咱們揚州第一樓來了幾個客人,點了一整桌菜,可是到了最後付錢的時候,個個都說自己的錢被人偷了。”

    “那可如何是好?”

    “那當然不能這麼算了,結果就把他們全部送進官府,後來經官府一查,原來是幾個騙子。”

    說著沈笑倒是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王寶可不蠢,這擺明就是在指桑駡槐,可心裡也在尋思著,他們幾個一直跟在我身邊,應該不敢拿我的錢,難道是掉了,還是被人偷了?念及至此,腦海裡面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突然面色一緊,道:“快看看那錠銀子可還在?”

    那閑漢慌忙往袖中摸索了下,隨即拿出那錠銀子來,道:“銀子還在,銀子還在。”

    王寶瞧這銀子,輕輕鬆了口氣,這大頭沒丟就行,心裡又開始琢磨起來,應該不是韓藝偷的,剛才我可一直跟他在一起,而且他喝得醉醺醺的,怎麼可能從小猴那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錢袋拿走,他也沒這本事,這不絕可能。又問道:“你來酒樓的時候,錢袋可還在?”

    一個機靈的閑漢立刻道:“大公子,我上去找找,興許是掉在樓上了。”說著就立刻跑了上去。

    那專門拿錢的閑漢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大公子,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你這廢物。”

    王寶怒駡一句。

    過了一會兒剛才上樓的那個閑漢走了下來,道:“大公子,上面也沒有。”

    一個閑漢又道:“大公子,會不會是今早去吳家催債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那拿錢的閑漢立刻道:“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我記得當時拉扯時,那老吳還拉了下我的衣服。”

    王寶氣急不過,怒瞪那閑漢道:“你還有臉在這說。”

    一旁的沈笑卻早就盯上那錠銀子,雙眼放光,見他們還在糾結,心急不過,“哎,王公子,先把這賬結了吧,我還等著查帳了。”

    王寶一怔,冷冷看了沈笑一眼,又朝著那閑漢怒道:“還不快付錢?娘的,回去我再跟你算帳。”

    “是是是。”

    那閑漢趕緊將也銀子放在桌上。

    掌櫃的看著這銀子,也有些頭疼,因為這銀子不是貨幣,他做了這麼久買賣,還是頭一回有客人拿銀子來付飯錢的,說句實話,他是不願收這銀子,關鍵也難得找錢。

    誰知沈笑搶先一步,將銀子沒入袖中,又向那掌櫃的道:“找錢給他。”

    那掌櫃的一臉為難道:“大公子,這---。”

    “這什麼這,快點找錢給客人啊,王公子可是大忙人,快點,快點!”

    沈笑臉一沉,那掌櫃的哪裡還敢多說什麼,輕輕一歎,沈家出了這麼一個敗家子,還真是家門不幸啊!叫人拿錢來找給王寶,不過話說回來,這銀子落在沈笑手裡,也算是遇到明主,因為沈笑一頓飯就可以吃了個精光。

    王寶不屑的瞧了眼沈笑,等掌櫃的把錢找了,就領著幾個閑漢就走了出去。

    在當今世上,能被王寶鄙視的人,也就只有沈笑了。

    這一出門,那拿錢的閑漢就道:“大公子,那錢一定是讓老吳家的人撿去了,要不咱們現在過去要回來。”

    王寶哼道:“都過了這麼久,你現在去要,他們還會承認麼,不過沒事,這錢我遲早要他們吐出來。”

    又有一個閑漢道:“那去韓家把這飯錢給要來?”

    王寶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摔壞腦子了吧,為了一頓飯錢上人家家裡去要,這要是傳出去了,我王家的面子往哪裡放。”

    “那咱們就吃這啞巴虧。”

    “那也不可能,我王寶何曾吃過這虧。”

    王寶冷笑道:“年底我還得上他家收租,到時我再想辦法把這飯錢給他加進去。”說著他眼一瞪,訓道:“這要錢的事要多動腦子,少動手,別再跟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硬來,你們把人都給嚇走了,還會有誰來跟咱們借錢。”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

    “這個王寶,還真是摳門,一個放高利貸的出門才帶一百來錢,真不知道他這高利貸是怎麼放的,還是我大唐百姓太窮了。”

    韓藝和小野二人走在田間小道上,韓藝一手拋著一個錢袋,嘴裡是喋喋不休。

    原來剛才韓藝只是在裝醉,雖然現在的身體對酒精非常敏感,但是他剛才其實並沒有喝多少,基本上都是往窗外倒了,就是把臉喝紅了,他原本只是想坑王寶一餐,可是見王寶把錢都放在那閑漢身上,於是動了歪主意,故意裝著要站在視窗撒尿,就在那幾個閑漢拉他下來的時候,他就順手牽羊從那閑漢懷裡把錢袋給撈了過來,作為一個高端俠盜,要是連點微末功夫都沒有,那還混個屁呀,這順手牽羊的本事在他們這一行中,就跟學abcd一樣。

    只不過他自從發現自己的智商不錯後,就沒有再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倒是整人的時候,常常用到,比如說在酒吧裡面跟人發生爭吵,他就別人的錢包順來,讓別人付不了錢。

    雖然身體已經換了,但這一拿的本事猶在啊!

    當然,他也沒有真撒尿在褲子上,而是在下樓梯的時候,倒了些茶水在褲子上,那掌櫃的見了,當然覺得噁心,別弄得我店裡都是尿臭味,於是就讓小野扶著韓藝回家去換褲子。

    小野當然就順水推舟,扶著韓藝離開了。

    他也不怕王寶找來,這捉賊拿贓,沒證據,還怕他咬人麼,誰沒有牙齒了,不過他想王寶應該不會想到這是他幹的,畢竟他剛才醉成那樣,不被人偷錢就算是幸運的了。

    他也沒有料錯,王寶是怎麼也不會猜到他頭上來,因為王寶太瞭解韓藝了,韓藝笨手笨腳的,哪裡有這本事,而且也沒這膽量,敢拿他王寶的錢,這萬一被抓住了,那可有頓好的打,殊不知現在韓藝可是妙手空空,若非那銀子是當當場給王寶的,一旦不見了,那要麼就掉在酒樓裡面,要麼就肯定是韓藝拿得,否則,韓藝非得把那銀子也給拿回來。

    “小野,下午咱們上哪吃去?”

    那家酒樓暫時可不能去了,得換一家,剛剛順手撈到一百多文錢,總得瀟灑瀟灑吧,不然就太不符合韓藝的性格了。

    小野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小腦袋直搖。

    剛才就屬這小傢伙吃的最多,因為他不會說話,不就只有吃,韓藝、王寶他們畢竟還是在交談,吃的自然沒有他多,要知道韓藝事先還囑咐過,給我往死裡撐。

    韓藝倒是沒有吃的太飽,可是小野不去的話,他一個人去也沒有啥意思,可是不到外面吃,回去迎接他的可就是黑暗料理呀,想著想著,又道:“乾脆這樣吧,咱們找一個好一點酒樓,買些飯菜回去,你看如何?”

    小野突然指了指韓藝的手中的錢袋。

    韓藝一愣,將錢袋遞了過去,“你想要?”

    小野搖搖頭,直接拿起錢袋放入韓藝懷裡。

    韓藝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小子還會替我省錢啊!好吧,好吧,我就聽你這一回,等會就買點麵粉回去,哎呀,又得自己做飯了,真是懷念以前那種生活。”說著,他又摸了摸小野的腦袋,“你這小傢伙快點長大,這樣就有精力陪我在外面混個個把月了。”

    他以前在拉斯維加斯或者上海、香港,經常一待就是個把月,這錢不花完,是絕不離開,在他那個團隊裡面,也就皮特朱能夠有這麼充足的精力陪著他醉生夢死一個多月,所以他們兩個關係最好。

    自己做飯?

    他早就忘記自己還會做飯。

    等快要到梅村的時候,小野就離開了,韓藝又不想那麼早回去,閑著無事,到處晃悠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自己家的田地邊上,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已經長滿了雜草,真是慘目忍睹呀。

    不過韓藝倒是看的挺開的,因為給了他一個不種田的理由,他可不會做這苦力活,他也不會種田,畢竟回憶裡面也沒有這項技術。

    “咦?那不是楊二叔嗎。”

    沿著田間小道走著走著,韓藝又來到了楊家的田地,此時楊林正和他的兩個兒子楊河、楊雲在田間辛勤的勞動。現在韓藝與其他的村民並沒有太多的交流,畢竟大家都怕他來借錢,唯獨與楊林還說過一些話,就是那天蹭飯的時候,於是就走了過去。

    這楊河、楊雲與韓藝一般大小,但是關係卻不如楊林和韓大山的關係好,甚至於很少在一塊玩耍,蓋因韓藝以前從不幹農活,說是要讀書考取功名,其實也有一定逃避農活的原因,韓大山倒也希望韓藝能夠讀書成才,於是從不讓他幹任何活,還花了不少糧食拜託徐老交韓藝讀書認字。

    可是那徐老書呆子一個,考了幾十年都沒有考上,除了教韓藝認點字,也教不了別的,或者說教多了還誤人子弟。

    其實以前的韓藝就是一條寄生蟲,少了韓大山,那幾乎就是等著餓死。

    “楊二叔。”

    “是小藝來了。”

    楊林見韓藝來了,表現的非常熱情,他對於韓藝倒是非常照顧的,只可惜他也沒有什麼能力去幫助韓藝。

    “楊二叔,我也來幫你幹活吧。”

    韓藝一來,就搶著活幹。

    但是楊家兄弟對此感到非常的鄙視,黑著臉瞧了一眼韓藝。這都是因為前兩天,韓藝也是跑來幫他家幹活,但擺明就是來蹭飯的,所以這一回楊家兄弟以為他又是來蹭飯的,雖然現在正午已過,但是農家人很少準時吃飯的。

    殊不知韓藝只是閑著無事,也想報答下楊林對他的幫助。

    楊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道:“韓藝,今天我娘可沒有幫我們準備飯菜,帶的乾糧也都吃完了。”

    他們沒有讀過書,說話就是直來直往,也不懂得拐彎抹角。

    他話音剛落,楊林就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想死麼?”

    楊雲立刻躲得遠遠去了,楊林對他這兩個兒子還是非常嚴厲的。

    其實不要說他們兄弟兩,村裡很多小孩都挺看不起韓藝的,因為他們都在幫家裡幹活,唯獨韓藝一個人窩在家裡吃閒飯,雖然現在的韓藝不是以前的韓藝了,但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的韓藝還要閑一些。

    韓藝笑了笑,道:“沒事,沒事,楊二哥和我鬧著玩的。”

    楊林怒瞪了楊雲一眼,又笑著向韓藝道:“小藝,陪你二叔到那邊坐坐。”其實他心裡也以為韓藝是來蹭飯的,但是他真的沒有東西給韓藝吃,所以也不好意思讓韓藝幫他幹活。

    “哦。”

    楊林帶著韓藝來到邊上的阡陌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又問韓藝要不要喝,被韓藝婉拒了,突然向韓藝道:“小藝,我發現自從你被雷擊了之後,好像性情變了不少?”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可又怕勾起韓藝的傷心事,於是一直都忍著沒問。

    韓藝歎道:“這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整個家都得靠我扛起。”

    這個理由倒是挺合理的。

    楊林點點頭,歎道:“韓大哥生前待我如親兄弟一般,現在他就這麼走,我理應幫他照顧你,可惜我沒用,幫不了太多忙。”說著,他突然瞥了眼兩個兒子,見他們都還在躬身幹活,於是悄悄從懷裡掏出十枚銅板來,小聲道:“這錢你先拿著,雖然少了點,但這也是二叔的一番心意。”

    韓藝感動之餘,忙拒絕道:“多謝二叔一番好意,我的債剛剛已經還清了。”

    楊林震驚道:“你說什麼,你的債已經還呢?”

    “嗯。”

    韓藝點點頭,道:“我剛剛還和王寶一塊吃的午飯,順便就把錢給還了,你不信可以問徐老,他也在。”

    起初楊林還沒有注意,如今聽他這麼一說,鼻子抽動了幾下,聞到一股酒氣,驚詫道:“那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韓藝又把那撐船救人的鬼話給楊林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楊林踏踏實實長出與口氣,又是滿臉欣喜道:“這一定是韓大哥在天保佑,這一定是韓大哥在天保佑。”

    說話時,他顯得非常激動,似乎比韓藝本人還要高興一些。

    因為在韓藝眼中,一貫錢也就那樣,但是楊林眼中,這一貫錢可是一筆鉅款了,所以當他聽到韓藝這麼容易的就把錢給還了,打心裡為韓藝感到高興,也覺得渾身輕鬆多了。

    韓藝倒是不願對此多說什麼,左右望瞭望,道:“咦?怎麼沒有看見二嬸?”

    因為現在是秋收之時,家家戶戶都是全家出動,上回他來的時候,楊二嬸也在一旁幫忙。

    楊林一聲歎息,沉默不語。

    韓藝好奇道:“二叔,二嬸是不是生病了?”

    楊林搖搖頭道:“倒是沒有生病,只是你二嬸她---。”

    “二嬸她怎麼呢?”

    楊林歎道:“你二嬸她最近三天兩頭就往天濟寺跑,家裡的活也很少幹了,整天就知道拜佛求神,還從家裡拿了不少糧食布匹去買香燭。”

    韓藝皺了皺眉:“天濟寺?這是什麼地方?”

    楊林道:“就是城邊上的一座寺廟,在一個月前你二嬸身體有些不舒服,一直沒有好,後來她聽人說天濟寺的方丈廣濟世人,免費贈發神藥,還說那神藥包治百病,很多人吃了都有用,於是你二嬸就去求了一副藥回來,這藥一吃,病果然好了,起初的時候,她還是有空就去一趟,可是近來她就跟著了迷似得,三天兩頭就往天濟寺跑,唉。”

    “神藥?天濟寺?治百病?”

    韓藝眯著眼,似乎嗅到了一絲同行的氣息。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7 12:58 AM

第二十一章  妳就是一仙女

    其實不管是佛教、道教,還是基督教,都擁有自己龐大的教徒群體,這些人都是非常虔誠的教徒,他們入寺上觀,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任何事做過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如果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就迷上某一種教派,並且非常沉迷,忘乎所以,關鍵其中還牽扯著人身安全和利益關係,那麼就極有可能就是一個騙局,或者就是邪教。

    而利用教派來行騙,自古有之,從未停止過。

    想不到這麼快就遇到同行了。

    韓藝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其實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在千門這一行中,亦有正邪之分,畢竟都是混跡於江湖的,有江湖就有正與邪。

    正派人士,就是那種高智商作案且專門針對一些為富不仁的人下手,時常需要一整年去設一個局,需要長時間投入,但失敗率非常小且回報非常大,這也導致他們正派的人非常少,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像韓藝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他卻精通四門外語。

    而邪派的話,就是那種騙騙老人家,用小孩去博取同情什麼的,毫無技術含量,沒節操,沒下限,眼中只有錢,群體龐大,失敗率比較高,回報非常小但是快,投入少。

    但是正邪之分的主要區別,並不是用智商來衡量,其實邪派也有很多高智商的人群,而是憑他們下手的目標來區分。

    正派的下手物件是在一個特定範圍內的,一般都是針對一些作奸犯科的有錢人,類似於毒販之類的。

    而邪派就不受這拘束,有機會就上,能騙則騙,誰好騙就騙誰。

    不過千門的正邪兩派向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沒有私人恩怨的話,一般都不會跟同行有任何衝突。

    但是他已經穿越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算有這規矩,韓藝也絕不會坐視不理,因為此事事關楊二嬸,而像這種以教派形式的騙局,很可能搞得人家家破人亡,這種人在他們這一行中就是屬於邪派的,因為他們沒有特定的目標,到處撒網。

    韓藝決定找個機會去看看,雖然他感覺這十有八九是一個局,但是究竟是不是,還不能妄下判斷,這眼見為實嗎。

    韓藝從楊林那裡問清楚天濟寺的地址後,就告辭了,其實就他這半吊子水,又能幫楊林幹多少農活,還不就是閑著蛋疼,沒事找事幹,見這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去到前面的酒肆買了些麵粉和雞蛋,然後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發現肖雲竟然不在家。

    不會是走了吧,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是當韓藝來到廚房時,發現木盆不在了,心裡尋思著肯定事去洗衣服了。

    果不其然,當韓藝從廚房裡面出來時,正好見到肖雲一手夾著裝滿衣服的木盆行來,時不時還用另一隻手將不聽話的幾縷青絲撥至耳後,雖然肖雲不會做飯,也不像是一個會做家務的人,但是不得不說一句,她真的很努力在做,雖然做的很糟糕。

    這個女人真是令人看不懂啊!

    韓藝略顯苦惱的搖了搖頭,其實以他的手段,要對付肖雲,還是綽綽有餘,不會說沒有還手的餘地,只是他心裡也明白,一直以來,都是他先挑起事端的,是他先處處針對肖雲,而他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肖雲離開,只是肖雲不是那種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女人,一旦被激怒了,挺容易失控的,所以韓藝也就是心裡罵上兩句,也沒有真打算報復下肖雲。

    “你回來了。”

    肖雲見到韓藝站在門前,露出迷人的微笑,仿佛昨晚剪刀事件沒有發生過似得。

    韓藝淡淡嗯了一聲。

    肖雲熱臉貼了下冷屁股,自討了個沒趣,也沒有多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端著木盆來到晾衣柱邊上,拿起一件衣服來,抖了抖,晾了上去,看上去還挺嫺熟的。

    這女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會洗衣服。韓藝終於發現了肖雲一個亮點,可這還沒有高興起來,他突然間道那衣服的背面好像掉了塊布下來,急忙上前,“等等下。”

    肖雲轉過頭來,問道:“怎麼呢?”

    “把妳手中的衣服拿給我看看。”

    說話時,韓藝已經把衣服拿了過來,這一舉起,忽覺一道亮光從遙遠的西邊射來,直直照在他的臉上。

    韓藝還覺得有些刺眼,低了低頭,餘光一瞟,發現衣服的背面有一個大大的洞,頓時一驚,哇靠,不是吧,這可是我的新郎服,是我最好的衣服呀,我全靠它去泡妞的啊。

    “啊---!”

    忽聽邊上傳來一聲驚叫。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肖雲站在邊上,一雙漂亮的丹鳳鳳眼睜得大大的,那芊芊玉手捂住性感的小嘴。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韓藝都有些要抓狂了,非常鬱悶的向肖雲道:“大姐,妳能否解釋下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新郎服何故變成了乞丐服?”

    肖雲一怔,“這不是你弄爛的嗎?”

    日!你腦子還轉的真快?韓藝氣不往一處來,道:“我弄爛的?我脫下來還好好的,可是在你手上轉了個圈,就成這樣了。”

    肖雲只覺臉頰發燙,小聲道:“可能---可能是我剛才敲的太用力了。”

    就知道是這樣。韓藝拍了拍腦門,“我說妳一個女人用什麼力,要用力也是我們男人用力啊!還有,還有,這袖子上怎麼還有一塊污漬,你究竟洗了沒洗呀,我真的會被妳氣死去,妳不會做飯也就算了,連個衣服都不會洗,妻子做到妳這份上,也算是獨一份了,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又來了,又來了。肖雲現在只要一聽到韓藝的抱怨,就覺得渾身發脹,一口鬱氣積在胸口,因為這韓藝一旦抱怨起來,就如同常年得不到慰藉的怨婦,怒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以後自己洗衣服就是了。”

    “咳咳咳!等等下。”

    韓藝趕緊制止肖雲的意氣用事,“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我又沒有怪妳,我只是在---在教妳,以後輕點敲,別那麼用力了,衣服破了倒是沒關係,別把手給敲折了。”

    你要真叫他做幾頓飯,那他還能夠接受,畢竟男人做飯,其實是很性感的,對於前世的他而言,做飯往往只是一個幌子,他下廚的目的只是為了要在廚房發生一些浪漫的故事,這是一種情調,可是你要叫他洗衣服洗碗,那真是要了親命,反正自從他賺了錢,他就變成了那種寧可吃泡麵,也不願洗碗裝牛排,寧可渾身酒味,也絕不洗衣服的人。

    “我知道了。”

    肖雲撇了下嘴,“等乾了我幫你縫縫就是了。”

    “孺子可教也。”

    韓藝點點頭,可不敢再亂說話了,他真的無法想像自己洗衣服的日子,道:“行行行,妳先晾著吧,我去做飯了。哎呦,怎麼這腦袋好像有些缺氧啊。”

    “哦。”

    肖雲突然猛地一怔,震驚道:“你還會做飯?”

    “哇靠!我要不會做飯,我敢娶妳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進門嗎。”韓藝笑了一聲,進到廚房去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7 01:03 AM

第二十二章  蔥花蛋餅

     仙女!

    這真不是褒獎!

    特別是對於現在肖雲而言,但是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更多的是詫異,這韓藝什麼時候學會做飯呢?

    以前家裡的裡裡外外都是韓大山一個人全包,韓藝等同一個廢人。

    晾完衣服之後,肖雲拿著木盆悄悄來到廚房外,探出頭來,一對明亮的眼睛往裡面瞟去。

    可這人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聽韓藝說道:“下回妳洗澡的時候,我也這樣做。”

    這人的耳朵怎麼變得這麼靈了!

    “你敢!”

    肖雲啐了一聲,走了進去,又補了一句,“下流。”

    韓藝突然轉過身來,非常好奇道:“問妳一個問題。”

    表情非常認真。

    肖雲道:“什麼問題?”

    韓藝道:“為什麼當一個男人偷看女人的時候,就是下流,而當一個女人偷看男人的時候,就變成了欣賞,這我一直沒有弄明白。”

    “我可沒有偷看你,而且,如果一個女人偷看男人洗澡,那當然也是下流。”

    “那妳剛才在幹什麼?”

    “我---我是進來放木盆的。”

    肖雲說著走到角落裡,將木盆放下。

    韓藝搖搖頭,繼續揉面去了。

    肖雲瞟了瞟,見韓藝手法嫺熟,暗道,難道他真的會做飯。

    “喂!妳想偷師啊!”

    韓藝冷不防又說道。

    “誰稀罕!”

    肖雲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心裡又道,這人腦子後面長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只見韓藝兩手捧著三個碗走了進來,先放下兩個碗,又將最後一個碗放在肖雲面前,“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妳什麼。”

    這人還真是小肚雞腸。肖雲只覺臉頰發燙,卻又做不得聲,瓊鼻突然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好香啊!往碗裡一看,只見那冒著騰騰熱氣的薄餅,呈淡黃色,熱氣中可見點點青綠。

    這正是那蔥花蛋餅。

    中間那個碗則是一碗鹹菜。

    韓藝倒不管她,雙手拿著蛋餅吹了吹,夾著一些鹹菜放在蛋餅裡面一卷,趁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肖雲輕輕撓了下桃腮,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想傲嬌的一手掃掉的韓藝做的蛋餅,但是,沒道理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掙扎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拿起了那蛋餅,似乎還有些燙手,十指跳動,放在嘴邊吹了吹,又學著韓藝,夾了些鹹菜放入蛋餅中一卷,沒有成功,再卷,這才把鹹菜卷在裡面,小吃一口,只覺綿軟利口,酥香可口,再配上那鹹菜增味,真是恰到好處,似乎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完美的搭配了,不禁眼中一亮,囫圇吞下,“真是好吃。”

    韓藝自顧吃著,沒有搭理她,這種讚揚他寧願不要,他倒是更願意這樣讚揚肖雲,當然,這只是一個夢。

    面對韓藝的冷淡,肖雲倒是鍥而不捨,關鍵是被雷擊後的韓藝,充滿了太多的神奇,又再道:“想不到你真的會做飯,而且還做的這麼好吃,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這還用學嗎?”

    韓藝反問道。

    “不用嗎?”

    肖雲錯愕道。

    韓藝聳聳肩道:“妳說用學就用學吧,反正我是自學的,畢竟每個人肚子餓了,都會去自己做飯,而不是等死。”

    從這個角度來分析,的確不用學。

    肖雲一臉尷尬,眼眸突然一轉,又道:“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做飯。”

    韓藝很認真的說道:“不瞞妳說,關於教妳做飯,其實我早就有想過了。”

    肖雲欣喜道:“真的,那你教我啊!”

    韓藝道:“但是我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

    “為什麼?”

    “妳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朽木不可雕也!”

    “!”

    肖雲愣了半響,嘴一撇,不就是會做飯麼,有甚麼了不起的。

    韓藝瞧了她一眼,道:“妳是不是在想,不就是會做飯麼,有甚麼了不起的。”

    肖雲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但話一出口,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傻妞。要是我我也會這麼想啊!韓藝笑道:“是,會做飯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誰要以這為榮,那真是太膚淺了,可問題在於,要是一個女人連飯都不會做,那就比較稀奇了,妳說對嗎?”

    肖雲仰著俏臉蛋,吃著她的蔥花蛋餅,修長的雙腿輕輕擺動著,仿佛在說,我就是不會做,你拿我怎麼樣。

    看來她已經自暴自棄了。韓藝一聲歎息。

    砰!

    突然,肖雲猛地一拍桌子。

    這麼久才爆發?這延遲也太誇張了吧。韓藝嚇得一縮,“妳想幹什麼?”

    肖雲怒視韓藝,火光閃爍著,韓藝冷汗涔涔,過得半響,肖雲才一字一頓的說道:“有蒼蠅!”眼睛卻看著韓藝。

    “打的好,蒼蠅就該拍死。”

    韓藝連連點頭,心裡著實鬆了口氣,他明白了,不能再說了,不然這一巴掌准拍在他頭上。

    小夫妻兩靜靜的吃完蛋餅,靜靜的各回各屋,靜靜的躺在床上,靜靜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後,韓藝躺在臥榻上,正尋思著準備出門,肖雲突然走了進來,一臉微笑的望著韓藝,柔聲喊道:“韓藝。”

    “嗯?”

    韓藝轉過頭來。

    肖雲道:“你這幾天都沒有讀書了,現在債也還了,我繼續教你讀書吧。”

    讀書?開什麼國際玩笑,我要喜歡讀書的話,幹嘛跑去當個騙子,真是不知所謂。韓藝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自從肖雲來了之後,就一直教以前的韓藝認字,但那是以前,現在是不可能的了,搖頭晃腦道:“免了,妳見過誰讀書發財的。”

    肖雲一怔,以前韓藝挺喜歡讀書認字的,殊不知以前的韓藝也只是希望多跟她親近親近,道:“可是你爹爹生前希望你能做一個有出息的人,而讀書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哈!”

    韓藝道:“妳少忽悠人了,就我這種家世,沒錢沒關係沒背景,就算考到狀元,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話雖如此,但是至少能夠混口飽飯。”肖雲瞧了眼韓藝,“問題是你也考不上狀元。”

    嘿!小看人了不是,老子雖然沒有讀幾年書,但也是看過唐詩三百首的,真當我還是以前的韓藝啊,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勞資是文武雙全滴。韓藝哼道:“我還不屑去考了,不就是吟詩作對麼,這東西需要學嗎?”

    口氣還挺大的。

    肖雲道:“倒是不用學,那你作首詩來聽聽。”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韓藝假模假樣的想了想,才道:“既然我是農家子弟,那就是做一首關於農家的詩,嗯---鋤禾日當午---嗯,汗滴禾下土,哎,有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石化!

    肖雲震驚得像半截木頭愣愣地戳在那兒。

    這一首詩倒也談不上千古絕句,但你得看是從誰的嘴裡念出來的。

    韓藝,一個農家小子,年少時也就跟一個考了幾十年都沒有考過鄉試的老書生學過幾年字,真的可能連一首詩都抄不全,怎麼可能作詩,這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對於肖雲而言,更多的是氣餒。

    剛才她今天說要教韓藝認字,無非就是想找回一點面子,因為韓藝總是諷刺她什麼都幹不好,這做家務活的確非她擅長的,她擅長的是詩詞歌賦,所以她就想借此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但遺憾的是,這逼沒有裝成功,反倒是讓韓藝狠狠裝了一回逼。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現在的肖雲。

    她的這種心理,韓藝哪能不明白,因為從最開始,她和韓藝的關係建立,就是從肖雲教韓藝識書認字開始的,那時候的韓藝覺得肖雲簡直就是仙女,長得漂亮,學問還這麼好,這不是仙女又是什麼,對肖雲也是言聽計從,當然,現在的韓藝也覺得肖雲是仙女,長得漂亮,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不是仙女又是什麼。

    而且,當時的韓藝和肖雲也算是絕配,韓藝是一個受,肖雲是一個攻,在古代你想找個男人來當受,是很難的,這可能也是肖雲答應嫁給韓藝的其中一個原因,雖然可能不是主要原因,但一定有這方面的因素。

    但是人算豈如天算,誰料那一道電下來,韓藝已經由受變攻,而且還是非常霸道的那種,這就和肖雲的性格相克,兩個人要是不吵架那倒是稀奇了。

    “哇!妳這麼驚訝,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韓藝跳下臥榻笑呵呵的說道。

    肖雲猛地一怔:“這---這是你作的?”

    “妳說呢?不過妳也不要感到氣餒,這是天賦,好了,我出去轉轉,妳在家好生待著。”

    韓藝哈哈一笑,大步往外面走去。

    讀書?

    韓藝真沒興趣,可以說從小就不愛讀書,所以他為了避免肖雲糾纏,趕緊開溜先,但是話說回來,他的學問可不低哦,因為在做任務的過程中,特別是針對那些奸詐的富人時,他得學習各種專業知識,因為他常常得扮成各種職業的人士,這麼說吧,雖然沒有連小學都沒有上過,但是人家的畢業證都是拿箱子裝的,當然,裡面沒有一張是真的。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7 01:08 AM

第二十三章  做女人真好

    韓藝出門,可不是要去天濟寺,他是想去找小野,畢竟這是古代,出門都得靠腳,而天濟寺離梅村可是比較遠的,一個人去的話很無聊,必須找個伴,可惜他並不知道小野住在哪裡,除非約好,不然每次都是小野跑來找他,他倒是問過小野住在哪裡,但是小野似乎有些不願意說,他也就沒有強求了,現在他只能到處走走,希望小野來找他。

    “小藝,吃了飯沒有。”

    “啊?吃了,吃了。”

    “小藝,要出門啊!”

    “沒有,沒有,到處走走。”

    “小藝,你這是準備上哪去?”

    “哦,隨便走走。”

    奇怪?為什麼他們變得這麼熱情了。

    韓藝一出門,遇到的村民都非常熱情的跟他打招呼,要知道前些日子,這些村民可都是躲著他的,怕他來借錢,可今天的情況完全相反,這些村民別提多熱情,老遠都叫他一聲,這讓韓藝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這還沒有反應過來,又遇到了張六嬸和幾位婦人。

    “小藝,聽說你把債給還呢?”

    “嗯。”

    “真是厲害呀!”

    “小藝,你真有出息。”

    “這真是韓大哥在天有靈,保佑你們韓家啊!”

   
    經張六嬸她們這麼一說,韓藝頓時恍然大悟,大家肯定知道他已經把債還了,自然就不會問他們借錢了,故此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用說,肯定是楊林傳出去的,梅村就這麼大,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大夥紛紛豎起大拇指,誇韓藝有出息,還誇韓藝什麼見義勇為,給梅村漲臉,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這倒是弄得韓藝有些不好意思,他並沒有救人,那都是他胡編亂造的,而且這算好事嗎?這當然算是好事,可是也不值得如此叫賣啊。

    但是這樣也把小野給引出來了,在韓藝來到村口時,小野終於出現了,出場還是與以往一樣,是從樹上跳下來的。

    韓藝異常激動的“擒住”小野要和他去約炮,不,是約他明天上天濟寺遊玩。

    小野立刻點頭答應了,他自小就沒有半個朋友,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不用想也知道他其實是非常孤單的,畢竟小孩的天性都是愛玩,但是村裡的小孩都看不起他,因為他沒爹沒娘,如今好不容易交上韓藝這個朋友,他自然不會拒絕跟韓藝出去一塊玩耍。

    隨後小野又帶著韓藝去到一條小溪邊捉魚,韓藝水性好,也會釣魚,但是捉魚就差了點,搗鼓了一下午,一共弄了十條魚,三條大的,其餘的都是小魚,幾乎都是小野一個人捉的,這小子真是上天入水,無所不能,動作快的真是一個幹扒手的好料子,幸虧韓藝還有一些良知,否的非得拉小野入行不可。

    捉完魚之後,兩個人就在溪邊生了一堆火,將那三條大魚烤了吃。

    隨後就各回各家了,韓藝拿著那些小魚回到家門前時,忽聽得裡面傳來“哎呦”一聲,是肖雲的聲音,心中莫名的一揪,急忙來到門口,只見肖雲坐在臥榻上,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困惑道:“妳在幹什麼?”

    “啊?”

    肖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叫了一聲,突然又把左手藏於背後,擠出一絲慌張的笑容,“你回來了。”

    韓藝也不露聲色,當做沒有看見,嗯了一聲,走了進去,坐在臥榻上,將魚簍往桌上一放,“打了幾條魚回來。”

    肖雲一喜,急忙往魚簍裡面一瞧,不禁咽了咽口水。

    韓藝看著肖雲,突然道:“妳今早沒有洗臉麼,怎麼左眼還有眼屎。”

    “是嗎?”肖雲無意識的拿出藏於背後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發現並沒有眼屎。

    “哇!你的手怎麼呢?”

    韓藝見肖雲左手的五個手指頭上全部包著灰布,不由的一驚。

    肖雲登時知道自己上當了,暗罵韓藝這傢伙太狡猾了,讓人防不勝防,支支吾吾道:“沒事,沒事。”

    “沒事?”

    韓藝哪裡肯信,道:“沒事妳包著布幹什麼?”說著,他餘光突然瞟了眼肖雲的屁股後面,正是自己的新郎服,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妳是縫衣服,把針線全部縫到自己手上去了吧。”

    肖雲見被點穿了,臉上一紅,可憐兮兮道:“你知道就好,我這可都是為了幫你縫衣服才弄成這樣的。”

    她原本還想博得一些同情,或者說希望得到了一些鼓勵、安慰之類的話,哪知韓藝根本沒有在意,一臉著急的拿過自己的衣服,嘴上還道:“妳手倒是小事,可別把我的衣服弄壞了,妳已經弄壞過一次了。”

    做妻子的五根手指全部受傷,無一倖免,而這做丈夫竟然只關心衣服,肖雲好生鬱悶,道:“韓藝,你---。”

    這話剛出口,聽得撕拉一聲,原來韓藝拿起衣服抖了抖,雙手微微往兩邊一拉,想看看縫的怎麼樣,結果這輕輕一拉,就聽到這不祥之音。

    只見衣服的背面一塊布掉了下來。

    肖雲一手捂住那性感的小嘴。

    韓藝緩緩轉過頭去,用複雜的眼神望著肖雲,“妳的手真的是縫衣服弄的嗎?”

    “!”

    肖雲囁嚅半響,突然哼道:“都怪你,我這都還沒有縫好,你就拿起來亂動。”

    韓藝震驚道:“整整一個下午,妳竟然跟我說沒有縫好?看來妳真的是把線都縫到手上去了。”說著,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妞太極品了。

    肖雲臉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眼看家暴就要再度上演。

    韓藝懂了,連忙道:“不過沒關係,妳有心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個縫就是了。”心中暗道,韓藝啊韓藝,你也真是蠢的要命,這女人連衣服都不會洗,你還奢望她去縫衣服,你的智商都上哪去了。

    肖雲陰沉的臉又變得十分震驚,“你還會縫衣服?”

    韓藝好氣好笑,再度說道:“我若是連衣服都不會縫,那我還敢娶妳進門嗎?”

    又是這句話!肖雲不做聲了,癟著嘴,一副委屈的想哭的樣子。

    又是這表情,別人見了非得以為是我欺負妳了,其實是妳一直在折磨我啊。韓藝歎了口氣,也懶得打擊肖雲了,畢竟打擊也沒用,有道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拿起針線來,迅速的縫了起來,他前世是一個孤兒,要是連衣服都不會縫,早就凍死在路邊了,那時候他什麼都得靠自己,所以生活技能他無一不精,只是很久沒有用了而已。

    但是縫著縫著,韓藝就莫名的想哭,老子堂堂一名俠盜,劫富濟貧,懲惡揚善,來去無蹤,何等瀟灑,何等灑脫,可穿越到這唐朝,竟然變成了東方不敗,而且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東方不敗,我該找誰說理去啊!

    肖雲卻沒有注意到韓藝那紅潤的眼眶,全神貫注的望著那不斷穿梭的針線,臉上寫滿了挫敗感,她曾幾何時還想著照顧韓藝,結果---,反倒被照顧了。

    真是尷尬啊!

    就這麼一個小口,韓藝三兩下就解決了,將衣服扔在一邊,又瞧著肖雲,突然很正經的問道:“妳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麼嗎?”

    肖雲一怔之下,又茫然的搖搖頭。

    韓藝一字一頓道:“煮飯給妳吃,女人。”

    他還特意加重了“女人”的讀音,嘲諷之意,無須言表。說完就拿起魚簍去到了廚房。

    用得著這麼羞辱我麼。

    肖雲臉紅的都快照亮了整間屋子,一種變性為男人的衝動油然而生,那樣的話,她的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就是理所當然的了,而她真正會的琴棋書畫更能大發異彩。

    很快一碗魚湯就擺在了肖雲面前,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白白的魚肉,伴著青蔥黃薑,倒也算是上誘人,這可把肖雲給感動壞了,她都記不清多久沒有吃過肉了,喝著美味的魚湯,一股暖意環繞在心頭,她立刻否定剛才的那個想法,暗道,做女人真好。

    看到肖雲吃得如此津津有味,這倒是讓韓藝心裡稍感愧疚,這幾天他跟小野在外面天天大魚大肉,瀟灑的不得了,而肖雲則是在家要麼吃著黑暗料理,要麼吃著那乾巴巴的胡餅,當然,這可不能說出來,否則又有可能會發生家暴。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7 09:03 PM

第二十四章  拜佛求藥

    第二日清早,韓藝和肖雲說了一聲外出賺錢,然後拿著韓大山那一頂破斗笠就出門去了。

    來到村口,小野早就在那裡等候了,二人結伴向天濟寺行去。

    天濟寺坐落在揚州城以東一處半山腰上,這山面子不小,但是不高,山路非常寬大,如履平地,是一個好地方。因為寺廟這東西畢竟和神佛有關,建在山上,可添氣勢,但是如果建在高山峻嶺的頂峰,那鬼會去呀,燒個香,還能把腰閃著,這就太不合理了,這一處地方正合修廟建觀。

    不過天濟寺距離梅村大概也有二三十公里,在雙腿走天下的年代可也不近呀,韓藝和小野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才來到了這天濟寺。這地方既非交通要道,亦非遊玩之地,按理說人流應該不是很多,但卻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濟寺帶來的人氣。

    韓藝和小野直接來寺廟前,只見那非常氣派的紅柱大門,是門庭若市,進出人士絡繹不絕,其實光從這大門來看,就知道這寺廟香火很旺。

    韓藝稍微拉低了下帽檐,走上前去,門前站著一個身著灰色僧服的小沙彌,他一見韓藝和小野來了,立刻雙手合十,問道:“請問二位施主,是燒香,還是求藥?”

    這話有點門道哦,上廟當然燒香,求藥去醫院啊。韓藝反問道:“燒香如何?求藥又該如何?”

    小沙彌道:“如果施主是來燒香的,可直接到前寺燒香,如果施主是來求藥可去後院拜菩薩求藥。”

    原來天濟寺名聲漸響,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基於有需才有供的定律,派一個小沙彌在此引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拜菩薩求藥?”

    韓藝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求藥才能去後院?”

    小沙彌搖頭道:“佛雲,眾生皆平等,這佛家之地又怎會有那些繁瑣規矩,我們方丈說了,只要施主是帶著一顆誠心來此,是去是留,是坐是行皆可。”

    “有點意思。”

    韓藝一笑,又道了一聲謝,然後與小野走了進去。

    來到寺內,這天濟寺的規模可也不小,前面一個大殿,左右兩邊各有廂房,左邊還有一條石板小道通往後院,只見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幾乎什麼樣的人都有,有愚昧的婦人,也有飽讀詩書的書生,有輕紗蒙面的少女,也有身著華麗的成功人士,還有一些行走江湖的壯士,可謂是熱鬧非凡。

    如果這是一個局的話,就這人流量,一天不騙個百八十貫的都不好意思出門啊!

    韓藝暗自嘀咕了一句,先是與小野來到前寺的大殿前,只見殿門前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濟世大殿”四個朱紅大字,十分氣派。

    而在臺階上面左右兩邊各放著一個直徑一米的大鼎,兩個大鼎裡面都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香燭,仿佛連一枝香也插不進去了,青煙直冒,這也是為什麼把大鼎放在外面的道理,如果放在殿內的話,就這煙量,不得把人燻出肺結核來。

    但也由此可見,這裡的香火是多麼的旺。

    進到殿內,只見裡面非常寬敞,一尊佛像居中,兩邊各四座菩薩像,就生意的角度來看,這佛像就跟商場裡面的櫃檯一樣,多與少是根據客人而定,如果你客流量多,但是你就一個櫃檯,那人家買東西還得排隊,既耽誤了客人得時間,也耽誤了商家賺錢的時間。

    這裡一共有九尊銅像,每尊銅像門前擺著六個黃色鋪墊,等於一次可供五十四人供拜。

    此時五十四個鋪墊都跪滿了人,另外還有不少人拿著香站在銅像邊上不斷的點頭,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難道當今世上最賺錢的買賣是開寺廟?

    韓藝被這人流量還真嚇到了,這一條到晚得燒多燒柱香呀。

    二人在裡面轉了一個圈,基本流程倒也清楚了,簡單來說,就是現在大殿左側的一間小屋內購買香燭,然後來大殿供拜,最後將香燭插到外面的大鼎裡面。

    跟一般的寺廟沒有任何差別。

    不過這也在韓藝的預料之中,入廟燒香,這很正常,也很難從中動手腳,難不成你這香還能燒出花來。

    但是入廟求藥,那就非常奇怪了。

    相信這也是天濟寺的特色。

    所以奧秘肯定還在後院。

    於是韓藝又帶著小野往後院走去,正如門前那小沙彌所言,可去可留,可坐可行,雖然又不少和尚從旁走過,但是除了行佛禮之外,與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但是這前寺離後院倒是有點遠,還得走個什麼半柱香功夫,可見這天濟寺也真是不小呀,後院的入口是一個扇形的石門,門前站在站兩個小沙彌,還放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嚴禁喧嘩。

    韓藝、小野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看門的兩個小沙彌也就是行了個佛禮,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入得此門,只覺視野大開,面前是一塊跟足球場一般大小的空地,然而此時空地上面坐滿了人,密密麻麻一片,個個都是盤腿席地而坐,絕大多數是連個墊子都沒有,而那少數人也是自帶的,有些就是弄快布墊著,閉目冥想。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韓藝、小野眼中都閃爍著困惑的目光,又順著眾人面朝的方向望去,只見臺階之上,盤腿坐著一個中年和尚,身披金紅袈裟,留著一縷鬍鬚,同樣也是閉著雙眼,右手一串佛祖,不斷的撥動著佛祖,有模有樣的。

    韓藝知道這傢伙十有就是那位法號九燈的方丈大師了。

    而在這和尚邊上,有著唯一的一尊觀音銅像,大概一米來高,左手置於腹部,掌心斜著朝上,右手抬起過肩,中指拇指微合,這造型韓藝倒是挺熟悉的,不過這尊銅像比起前面大殿裡面的銅像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

    為什麼這麼多人在這裡參拜,而這銅像卻又如此之小。

    這難免不讓人好奇。

    韓藝覺得站著太顯眼了,因為大家都是盤腿而坐的,於是拉著小野在後面坐著,當然,眼睛還是睜開的。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婦女起身上前,她在臺階下跪倒在地,拜了一拜,每上一階,又拜一拜,共有六階,一共六拜,等到來到臺階之上,那九燈方丈身邊的一個和尚就走了過來,遞上三支點燃的香,婦女接過香來,在那尊觀音銅像面前拜了拜,又將三炷香遞還給那和尚,然後雙手合十虔心跪拜。

    那和尚接過香之後,就插在邊上的銅鼎裡面,隨後屋內又走出一個和尚來,這和尚端著一個木制托盤,韓藝因為坐得比較遠,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隱隱可見一些圓圓的東西,應該是丹藥什麼的。

    難道這就是那神藥?

    韓藝暗自嘀咕一句,又見那和尚將托盤遞給那婦人,婦人頷首接過之後,面對銅像高舉托盤。

    什麼意思?

    韓藝倒是有些沒有看懂。

    過的半響,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那方丈突然睜開眼來,一聲歎息,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看來施主還是佛緣不夠啊!”

    那婦人一聽,滿臉失望之色。

    底下不少人也露出惋惜之色,紛紛搖頭。

    但是這婦人不吵不鬧,將托盤遞還給那和尚,先一拜菩薩,後一拜方丈,躬身從臺階上下來,離開了後院。

    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生,所以韓藝直到目前也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很快,第二位人士就上去了,是一個與韓藝年紀一般大小的青年,同樣也是跪拜上階,過程與前面那位婦人一模一樣,最後也是面朝銅像,高舉托盤。

    突然間,只見托盤中一道微小的影子飛向銅像,不偏不倚正好飛到菩薩舉起的右手中指與大拇指之間,原來這銅像右手中指和大拇指並沒有完全捏合,中間還是留著一道縫隙,看上去就像是菩薩用法力隔空取物拿取托盤中的藥丸。

    寂靜的院內響起一片譁然,眾人匍匐跪拜。

    又見那方丈雙手合十,向那少年微微彎身:“阿彌陀佛!恭喜施主與菩薩結成善緣。”

    那少年似乎顯得異常激動,又是向菩薩跪拜,又是向那方丈回禮,嘴裡還直念叨著:“多謝菩薩,多謝方丈........!”

    坐在後面的韓藝,呆愣半響,突然噗地一聲,但立刻一手捂住嘴巴,暗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操!要是老子剃度出家,豈不是可以大殺四方呢?看來在唐朝時期我們這一行還是屬於朝陽行業啊。

    但是他並沒有急著走,又見一個和尚拿著一個小藥包走了過來,遞給那少年。

    啊?難道那托盤裡面不是神藥?

    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

    那少年恭敬的結果布包來,連連道謝,然後下了臺階。

    怎麼沒有付錢?難道事先就付了,可若是這樣的話,那剛才那位婦人豈不是錢給了,藥還沒有拿著,這也太坑爹了吧。

    關於這一點,韓藝倒是沒有看明白,他轉過頭去,見小野睜著清澈的雙眼,張著嘴巴傻乎乎的望著那尊銅像,萌的只想讓人捏捏他的臉頰,韓藝伸過手去,輕輕桶了下小野。

    小野微微一怔,轉過頭來,茫然的望著韓藝。

    不是吧,難道小野也中邪了?得趕緊帶他離開這裡。韓藝用手指了指門外,然後二人起身悄悄離開了這裡。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8 07:01 PM

第二十五章  高手

      “娘有救了,娘有救了。”

    李偉雙手緊緊抱胸,似乎懷中有什麼珍貴物品,嘴裡不斷的重複念叨著一句話,神色顯得十分興奮。

    他來天濟寺苦挨數日,終於求得神藥,一時激動的竟落下熱淚。

    砰!

    “哎呦!”

    就這一愣神間,迎面走來一人與他撞上。

    李偉因為毫無準備,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神藥,我的神藥!”

    然而,他第一反應卻不是自己,也不是與他相撞之人,而是關心懷中之物,只見他懷中非金非銀,乃是一個藥包,見藥包完好無損,他才大是鬆了口氣,忽聽面前傳來呻吟之聲,“哎呦,哎呦。”

    只見一個年級比自己稍小的青年躺在地上,一手揉著胸口,似乎十分痛苦。

    而這青年邊上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急忙將青年扶起。

    李偉本是讀書人,自然識書同理,覺得剛才自己走的又疾,而且並未看路,自當是自己撞到了別人,於是急忙起身,走過去詢問道:“這位小哥,真是對不住,這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沒事,沒事---咳咳咳!”

    青年沒說上兩句話,就是一陣巨咳。

    李偉好奇道:“小哥,我看你似乎有病在身?”

    青年擺擺手,神色憂傷:“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李偉又道:“那你來此也是來求藥的?”

    青年點點頭道:“咳咳咳,我聽人說,這天濟寺的方丈是菩薩的使者,在此廣濟百姓,若有病痛者可上門求得神藥,也不知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李偉連連點頭,興奮道:“不瞞小哥,我剛剛為母求得神藥,正準備回去。”

    “是嗎?”

    青年無力拱拱手:“真是恭喜。那不知這神藥是否難求?”

    李偉眉頭稍皺道:“說難倒也不難,說易倒也不易,就看小哥你是否有緣?”

    青年聽得迷迷糊糊道:“這緣如何看得出?”

    李偉道:“小哥,你平常可有上廟燒香?”

    青年搖搖頭道:“小弟活了十餘載,第一次上廟。”

    李偉歎了口氣:“若是如此的話,恐怕很難。”

    青年好奇道:“你為何這般說。”

    李偉道:“小哥有所不知,這神藥只送給佛緣深厚之人,小哥你一生中從未上過寺廟,又如何佛緣深厚。”

    青年道:“這是我告訴你了,你方知道,我若不說,你又怎會知曉我佛緣是否深厚?”

    李偉激動道:“我不知道,但是菩薩可知啊!”

    “哦?”

    青年錯愕道:“菩薩如何得知?”

    李偉道:“在後院有一座菩薩神像,這神像便可算出你是否佛緣深厚。”

    “這如何算出?”

    青年驚訝道。

    李偉道:“你若要求,須得去後院跪求,到時九燈和尚會給你一盤藥丸,你端著藥丸跪在神像面前,虔心向菩薩述說你所得之病,若是菩薩覺得你佛緣深厚,便會從盤內拿去藥丸,到時九燈和尚便會賜你神藥,可若不是,菩薩便不會拿取藥丸。”

    “原來如此。”

    青年點點頭,道:“那這神藥一定非常昂貴吧。”

    “神藥怎麼能用錢這等俗物來衡量了。”李偉顯得有些憤怒,覺得這哥們玷污了菩薩。

    “你的意思是這神藥不用錢?”

    “自然不用。”

    青年猛地一驚,又問道:“那我如何積著佛緣呢?”

    李偉道:“當然是多來上廟拜佛燒香,我也是虔誠燒了數日香燭,才得此神藥的。”

    “燒香?”

    青年笑道:“那這香燭肯定也不用錢吧。”

    李偉先是一愣,隨即道:“香燭自然要錢。”

    “哦?那要多少錢?”

    “前寺五錢三炷,祭神像的香須得十錢三炷。”

    “咳咳咳,這麼貴啊?”

    “這香是比一般的香燭要貴一些,但這可不是一般的香燭,是經過九燈和尚開光過的,這可幫你積累佛緣,況且這又不是很多錢。”

    李偉說著又道:“我可不是騙你,你若先在去求神藥,十有八九求不到的,莫要浪費機會,你可先去前寺燒香拜佛,然後再去後院打坐,聽九燈和尚誦經,日子久了,佛緣深厚了再去求神藥。”

    “是,我知道了,多謝大哥相告。”

    青年再度拱拱手。

    “不謝,不謝,我先告辭了。”

    “請慢走。”

    李偉說微微頷首,然後快步離開了。

    他一走,這青年立刻直起腰來,望著李偉遠去的背影,笑道:“藥不要錢,香要錢,高手啊!”

    這青年正是韓藝,而在他身邊的自然就是小野。

    小野輕輕拉了下韓藝的袖子,一雙單純的眸子充滿好奇的望著韓藝。

    “咱們邊走邊說吧。”

    韓藝帶著小野一邊往寺外走去,一邊笑道:“這世上的騙局大概可分為兩類,一類就是一錘子買賣,但是每次牽扯的數額都非常巨大,行騙之人騙完就消失,另一種就是細水長流,雖然每單生意涉及的金錢非常少,但是具有重複性、傳播性、廣泛性、可見光性、日復一日,賺的可也不少。”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這九燈和尚就是屬於後者,他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不急不躁,營造出了一個絕佳的佛門聖地的假像,起初我以為那神藥一定非常貴,卻沒有想到神藥竟不要一錢,但這恰恰就是他狡猾的地方。

    這可是神藥呀,賣多少錢都合理,可以說是無價的,可是若是把價錢定高了,那麼尋常百姓可就買不起,只有那些大富人家才能買得起,但是富人畢竟少,而生病的富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只針對富人的話,那收入肯定不多,所以還得靠這些愚昧的百姓。

    可若是神藥賣得便宜了,那麼就玷污了這神藥之名,與其如此,索性就不要錢,這樣一來逼格就高了,哦,逼格的意思在這裡意境,而且也非常合理,菩薩賜的要怎能用金錢來衡量了,這樣就能讓更多的百姓信服,但是他總得撈錢吧,而這香燭之錢,就是關鍵所在,一般的香,一文錢可買三到五枝,但是他這裡卻賣五文錢甚至於十文錢,價錢可就翻了近十倍。

    但是你要說這錢多嗎,其實也不多,也就是五文錢而已,可是這香是用來積佛緣的,剛才那人也說了,他可是燒了數日的香燭,而且他一天總不可能只燒三炷香,這算下來,一個月所花之錢可也不少啊!因為每次用的錢不多,所以求藥之人不到沒錢的時候,根本無從察覺自己的財產在被人慢慢蠶食。

    而且根據人性來看,那些來求藥的百姓都會有一種害怕失敗的心理,他們總會覺得自己佛緣不夠,於是他們會不斷的去燒香,希望能積更多的佛緣。

    另外,你注意那人說的沒,他說你在神像面前,得述說自己的病情,那麼九燈和尚就可以根據求藥者的病情,來判斷出是否能夠治好他的病,從而決定是否給他藥,一旦神藥生效了,那麼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吸引更多的百姓來此,來燒香的越多,他自然賺的又越多,名聲也越響,很多大富人家也都會慕名來此,那些大富人家捐一次錢,可夠我們這些窮人活一輩子了。這九燈和尚可是把這細水長流把戲玩到了淋漓精緻,我倒是小覷了他。”

    小野皺著小眉頭點點頭,突然做出一個神像姿勢來。

    韓藝一看便知他要問什麼,笑道:“小野,你記住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道法、仙法,就算有,亦非人可操縱,所以十有八九都是在騙,那神像的迷,我雖還不敢肯定,但是我也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那神像的右手應該是用類似於磁石之物做成的,而那藥丸裡面則是摻雜鐵屑等物,如果九燈和尚覺得此人可救,那麼就在裡面放一粒摻有鐵屑的藥丸,當求藥者將託盤高高舉起時,用吸鐵做的神像右手就把混油鐵屑的藥丸給吸到手中,旁人不知就以為這神像是具有法力的。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8 07:04 PM

第二十六章  不共戴天之仇

    顯然,九燈和尚就是利用神像、神藥來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為天濟寺造勢,而佛緣、香燭則是為了斂財,這就是這個騙局的關鍵所在,因為你若想求得神藥,就必須得積累佛緣,而積累佛緣又必須燒香,這香雖然貴的離譜,但僅僅是對香的本身而言,其實錢並不多,百姓被這麼一繞,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還不只有傻乎乎的給九燈和尚送錢,真是一環扣一環。

    不得不說一句,這比後世那些用假藥來直接坑蒙拐騙的人就要高明多了。

    說話間,韓藝和小野已經出得天濟寺,忽然,韓藝餘光一瞥,發現幾張熟悉的面孔,急忙拉著小野往寺門左邊的小道走去,藏於一棵樹後。

    小野愣了下,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頭一揚道:“你看看那是誰。”

    小野又轉頭望寺門那邊看去,頓時一愣,只見三個婦人往寺門走去,其中一個婦人還在嘰裡呱啦的說個不聽。

    這三個婦人韓藝和小野都認識,正是梅村的楊二嬸,關三嬸和張六嬸。

    而其中一直在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正是楊二嬸,而關三嬸和張四嬸則是一臉將信將疑的表情。

    不用說也知道,關三嬸和張六嬸是被這楊二嬸給拉來的。

    韓藝微微皺眉,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

    這就是借用教派騙錢最厲害的地方,也是最可恥的地方,因為教派本身就具有傳播性,一旦成功,一傳十,十傳百,受騙人數將會成倍增加,而且發展到一定規模,哪怕朝廷想要出面阻止,恐怕都難以完全根除,危害是非常大的,像這種騙局必須要扼殺在搖籃中,現在還只是三人,但是韓藝知道,很快,整個梅村大部分婦女都會被拉到這裡來。

    就梅村那種生活水準,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家財就會被蠶食的一乾二淨,到時免不了家破人亡。

    韓藝雖然不是以前的韓藝了,但是他肯定不希望見到梅村變得哀嚎遍野,心裡尋思著,看來我得想個辦法除掉這一禍害。

    忽然,小野輕輕拉了下韓藝的袖子,韓藝轉頭看向小野。

    小野小手往他的右後方指了指。

    韓藝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不高,但身體肥胖,頭髮蓬鬆,身著藍布短褐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往山上爬來。

    一看就知道有古怪?難道是小偷?哇操,這大白天跑來偷竊,勇氣可嘉啊!韓藝朝著小野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刻再度藏於樹後。

    只見這小胖子離寺廟越近,就顯得越發小心,左右張望著,不走小道,而是專挑樹多林密的山坡爬行。

    等他過去之後,韓藝向小野使了個眼色,隨即立刻尾隨過去。

    二人尾隨這小胖子來到天濟寺後院的牆角下,只見那小胖子,凝目望著面前高高的圍牆,突然退後幾步,面色嚴肅,過得片刻,突然啟動,幾步小碎步,縱身一躍---。

    難道又是一個跟小野一樣的高手,看身材不像啊!

    可韓藝這想法才剛剛冒出來,就聽得“哎呦!”一聲。

    只見這小胖子不但沒有上去,反而摔了個狗啃屎。

    開什麼玩笑!韓藝看得冷汗直冒,他剛開見這小子面色嚴肅,十分厲害的樣子,以為可以見識下古代的輕功,哪知卻是這番結果。

    可是那小胖子倒也有毅力,這一次不行,就試第二次,二次不行,就來第三次。

    可凡人豈能登天。

    這胖子身手非但不敏捷,反而比一般人還要笨拙一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摔了七八次後,韓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你這笨拙的身手也好意思出來偷盜,你這不是壞小偷的名聲麼,走了出來,笑呵呵道:“要不要我幫你。”

    可好死不死,韓藝說話時,那小胖子正在對著這一道高牆發起第十次衝鋒,結果讓韓藝這麼一嚇,腦子跟不上步伐,直接一頭撞在牆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登時昏厥了過去,連聲都沒有吭。

    “這---!”

    韓藝臉上一片茫然,他一番好心卻做了壞事。

    小野也是一臉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急忙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可不是故意的。”說著又望向那小胖子,道:“先把他拖走再說吧。”

    二人合力將這小胖子拖到半山坡處一個隱蔽的地方。

    “呼---!”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小野突然指了指那小胖子的腰間。

    韓藝定眼一瞧,發現這小子腰間竟然有把柴刀,心道,這胖子準備的倒是挺充分的。將柴刀取下,只見刀鋒雪亮,顯然是剛剛磨過的,韓藝不禁皺了下眉頭,這事情似乎不簡單啊,如果這人是小偷的話,那一定是初犯,不然不可能身手這麼笨拙,可是第一次就把刀磨得這麼鋒利,倒更像是來殺人的。

    念及至此,他取下腰間的水壺,對著那小子的臉倒去。

    冰冷的溪水落下,那小子登時醒了過來,“啊嗚---。”可這眼一睜開,他就見到韓藝一臉笑嘻嘻的望著他,頓時嚇了一跳,驚慌道:“你們是什麼人?”頓了頓,他又緊接著道:“你們是不是那老禿驢派來殺我的,哼,今日我落在你們手裡,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惡人的。”

    說話時,他頭一偏,頗有英勇就義的氣概。

    靠!老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成惡人了,要是說了還不就成聖人了。韓藝無辜的舉起手中的柴刀道:“兄弟,你看清楚了,這柴刀可是你自己的,我們只是路過的,見你暈倒在牆邊才好心救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那胖子哼了一聲:“你還想騙我,如果你們是路過的,又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胖子看來不僅身手笨拙,而且還是個瘋子。韓藝鬱悶道:“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你剛才明明叫我熊弟。”

    “對啊,我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才叫你兄弟的啊!”

    “我就叫做熊弟。”

    “你叫兄弟?”

    “我姓熊,名弟。”

    韓藝愣了愣,道:“山上的熊,弟弟的弟?”

    那小子點點頭。

    “你這名字太適合混江湖了。”

    韓藝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又打趣道:“你不會還有個哥哥叫熊掌(兄長)吧。”

    熊弟搖搖頭,但見韓藝都笑了,狐疑道:“你們真不是那老禿驢派來殺我的?”

    “當然不是。”

    韓藝翻了下白眼,將柴刀遞還回去,就這胖子笨拙的身手,有沒有刀都一樣,完全不具有任何危險性。

    熊弟接過柴刀來,隱隱記得剛才爬牆的時候有人出聲,突然道:“剛才是你在說話?”

    韓藝點點頭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其實不要和那高牆過不去,你完全可以爬山牆邊的那棵大樹上,然後再跳進牆內。”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

    熊弟撓撓頭,一臉傻乎乎的表情。

    韓藝冷不丁道:“你說的老禿驢就是那九燈和尚吧。”

    “是啊!”

    熊弟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突然又謹慎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突然面色猙獰,哼道:“因為我也是這麼叫他的,那老禿驢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來此就尋思著要報仇的。”

    小野撓著面腮一臉困惑的望著韓藝。

    熊弟大驚道:“你也是來報仇的?”

    韓藝點點頭,又道:“怎麼,難道你也是來報仇的?”

    熊弟咬牙切齒道:“那老禿驢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報仇。”

    咦這話聽著怎麼有些耳熟啊。

    小野眨了眨眼睛,突然望向韓藝,暗道,難道韓大哥能夠未卜先知。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9 08:59 PM

第二十七章  人賤自有天收

    韓藝當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但是作為一個千門高手,察言觀色的本事那可能比偵探還要厲害些,因為這關乎人的潛能,偵探的話,他查不出案來,最多也就是業績不好,但是作為一個千門中人,在任務的過程中,物件的一言一詞都關乎性命,弄不好就得進局子了,韓藝在這方面天賦自然是不用多說。

    他剛才聽這熊弟口口聲聲的喊著老禿驢,心想,肯定是罵那九燈和尚。

    熊弟也承認了。

    這九燈和尚雖然是歪門邪道,但是他的騙局只是為了騙取錢財,賺取名聲,就算是被騙去一些錢財,熊弟也不至於拿刀上來找他拼命,所以韓藝就估計著一定死了人,而且肯定是熊弟的親人,於是他就說什麼“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總不會錯的,目的當然也非常簡單,就是希望能與熊弟產生共鳴,引誘他把事情的本末說出來。於是順著熊弟的話就道:“哎呦,那老禿驢也害得你家破人亡了?”

    熊弟一個半大小子,自然不是韓藝這老油條的對手,當然,雖然韓藝年紀也小,但是他的心理已經非常熟悉了,試問當今世上,誰能保持童男之身,卻又擁有與萬千美女的快感回憶,唯韓藝一人矣。

    果不其然,一句“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讓熊弟對韓藝放下了戒備,立刻將整件事的始末跟說了出來。

    原來這熊弟一家人原本一直都住在天濟寺的後山腳下,他們可謂是見證了天濟寺的興衰歷程,其實在很早前這天濟寺就已經不行了,沒人來這燒香火,瀕臨倒閉,原來的方丈早就離開了,大概在一年前,這九燈和尚突然來了,他這一來,利用神像、神藥等等,很快就獲得一批信徒,而熊弟的父母也就是其中之一。

    說來也巧,九燈和尚剛來不久,熊弟的母親就生了一場病,熊弟的父親就上廟求得神藥,這神藥一吃,病情立刻好轉了,從此之後,熊弟的父母都認為自己與菩薩有緣之人,對此是非常沉迷,也不種地織布了,整天就往天濟寺跑,天天拜佛燒香。

    他們也是跟韓家一樣,都是普通的農夫,隨著天濟寺的香錢與日俱增,他們漸漸負擔不起了,家中的那一點積蓄很快就花完了,但是此時熊弟的父母兀自沒有醒悟,還跑去王家借高利貸,繼續燒香拜佛,等到王家來收錢是,他們哪裡有錢還,只能把家中祖傳的二十畝田地抵償給王家。

    但是,他們家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地,實在是沒錢燒香積累佛緣了,怎麼辦呢?

    這熊弟父母突然覺得自己的佛緣已經非常深厚,可追隨菩薩去往極樂淨土,在一天晚上,夫妻二人雙雙上吊自殺。

    而這熊弟生性純真,不懂這些,故此沒有著九燈和尚的道,他自然就把九燈和尚當成了殺父殺母的仇人,於是就上寺廟找九燈和尚拼命,他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怎麼可能殺的了老奸巨猾的九燈和尚,結果人沒有殺著,還被官府給抓走了,在牢裡面蹲了幾個月,得虧那審此案的官員念及熊弟年紀尚輕,而且又剛剛蒙此大難,著實可憐,生惻隱之心,關了幾個月,就把他給放了出來。

    熊弟出來之後,沒田沒媽沒爹,都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心中悲痛猶在,甚至於更甚以往,於是又想找九燈和尚拼命,他知道往寺門進去是不可能的,於是就想翻牆進去,結果就遇見了韓藝。

    說著說著,熊弟不禁又哭了起來,哭的十分淒慘。

    他才十五歲啊,親眼見到自己的父母自殺,可想而知,在那一段期間,熊弟過著是怎樣的生活,這對他幼小的心靈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啊!

    這種騙局真是害人不淺啊!

    但是這對於韓藝而言,又太稀鬆平常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後世那些大叔大媽平時個個精明的不得了,買個小菜不把嘴皮子磨破那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只要一沾上邪教,頓時就變得愚昧無知,人財兩失那是常有的事,更何況現在這些樸實農夫農婦。

    韓藝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

    小野也學著韓藝,伸出小手拍了拍熊弟的肩膀。

    熊弟哭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韓藝,抽泣道:“你的父母也被那老禿驢害死了麼?”

    如果我說是,他心裡應該會好受一點。韓藝點點頭,歎道:“唉,我實在不想再提起了。”

    韓藝話音剛落,小野突然一手緊緊捂住嘴巴。

    熊弟好奇的望著小野。

    靠!小野,給點面子好不,好歹咱們是同村的啊。韓藝趕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哦,我叫韓藝。他叫小野。”

    熊弟點點頭道:“你比我年長,我就叫你韓大哥吧。”

    韓藝嗯了一聲:“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另找地方吧。”

    熊弟道:“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家。”

    “好啊!”

    這熊弟的家果然就在附近,三人才走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就在山腳下。

    一個小院子,有著兩三間小屋,屋後是一片荒廢已久的菜土,前面有一個竹籠,看得出以前肯定飼養家禽,就這些蛛絲馬跡,完全可以想像的出,當初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小院內過著雖然貧窮但卻非常溫馨的生活,只可惜現在已經是家徒四壁,能賣的都賣了,家裡也是死氣沉沉的。

    “韓大哥,請喝水。”

    “謝謝。”

    “小野,給。”

    熊弟端著家裡僅有的兩碗水給韓藝和小野。

    小野接過水來,報以感謝的微笑。

    韓藝坐在臥榻上,手往邊上一指,“你也坐吧。”

    熊弟哦了一聲,坐在韓藝身邊。

    韓藝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熊弟立刻道:“當然是為父母報仇。”

    這小子雖然笨拙,但孝心可佳。韓藝道:“就拿著這柴刀去報仇?你以為這樣能報的了仇嗎?”

    熊弟低下了頭,捏弄著自己的手指,癟著肥嘟嘟的嘴唇,“我也知道這很難,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韓藝見他著實可憐,心歎一聲,道:“你信不信我?”

    熊弟猛地點頭道:“我當然相信韓大哥。”

    韓藝驚訝道:“哇!你這也太假了吧,在此之前,我們素未蒙面,這才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這麼相信我?”

    熊弟卻是理所當然道:“韓大哥不是也和那老禿驢有不共戴天之仇麼,我們有共同的仇人,我當然相信你啊!”

    我說你就信呀,你這麼單純,還想著去找那老奸巨猾的九燈報仇,你這不是送死麼。韓藝很違心的笑著點頭道:“聰明!”

    “我爹也常常這麼說。”

    熊弟抹著眼角的淚珠,略帶一絲哽咽道。

    你爹那是忽悠你的啊!

    韓藝險些就被這小胖子給逗笑了,可見他一臉悲傷,似乎不像是在說冷笑話,最終還是忍住沒有笑出聲來,轉而道:“我想你爹在天之靈,見到你這麼孝順,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熊弟又哽咽道:“可是我沒用,沒能替爹和娘報仇。”

    “其實你有這份帶刀潛入廟的心意就已經足夠了,即便你連門都沒有進去。”韓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一番,緊接著又道:“但是這樣你肯定無法報仇,那老禿驢人多勢眾,對了,你可知道那老禿驢有什麼靠山麼?就是與官府有什麼關係嗎?”

    “這我不知道。”熊弟搖搖頭,突然又道:“對了,不過我聽說那楊老夫人倒是時常來這燒香拜佛。”

    “楊老夫人?”

    韓藝一愣。

    熊弟略顯驚訝道:“韓大哥,你不會連楊老夫人都不知道吧。”

    韓藝搖搖頭。

    熊弟道:“楊家可是咱們揚州第一貴族,咱們的刺史就是楊家的家主。”

    這刺史可就是州城的一把手,文武之事,一手統管。

    這麼大的來頭?那還玩個屁呀,要是沒有弄好,咱們可就死翹翹了。韓藝有些冒汗,這畢竟不是在後世,幹完一票就可以跑,他還有個家在這裡,而且就算是在後世,他也不太敢去跟官作對,除非對方有把柄在他手裡,又問道:“那這老禿驢和楊老夫人是什麼關係?”

    “我不清楚,好像也沒什麼關係。”熊弟搖搖頭道:“只是這楊老夫人信佛,故此常來此拜佛燒香。”

    原來這楊老太太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丫說清楚點呀。咦?受害者?韓藝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關鍵熊弟也是說的不清不楚,心裡尋思著看來還得去打聽清楚先,繼續問道:“那除此之外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這樣啊!”

    韓藝眯眼沉吟著,如果這老禿驢在官府中有靠山,那麼熊弟肯定不會這麼快就放出來,而且他剛來才一年左右,應該還在建立自己的關係網,如果真是這樣的,那得儘快解決他,否則得話,越往後拖,越加困難。

    熊弟見韓藝沉默不語,小聲道:“韓大哥,韓大哥。”

    “嗯?”

    韓藝微微一怔,看著熊弟。

    熊弟問道:“韓大哥,你打算怎麼報仇?”

    韓藝“哦”了一聲:“咱們勢單力薄,如果來硬的,不但報不了仇,還會被那老禿驢給害了,所以這事得從長計議,你如果信我,那就聽我得,我一定會幫你---同樣也幫我自己報這血海深仇。”

    “嗯!”

    熊弟非常認真的點點頭,他出獄之後無依無靠,舉目無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不然也不會蠢到拖著一身肥肉跑去撞牆,哦不,去爬牆,在這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韓藝,又經過韓藝這麼一番忽悠,自然對韓藝深信不疑。

    韓藝道:“你這幾天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別再多生枝節了,切記不要跟老禿驢碰面,這事我還得想想。”

    熊弟連連點頭,“是,我知道了。”

    韓藝瞧了眼天色,也不早了,該是時候回去了,從袖中拿出一吊錢來,放在矮桌上:“這錢你先拿著,到時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熊弟看著那一吊錢,也有三四十錢,可是不少啊,要知道他才和韓藝第一次見面,不禁滿心感動的望著韓藝,一對小眼睛微微濕潤了,熱淚看著就要落下來,自從他父母死後,還從未有人對他這麼好,他現在真的窮得連飯都沒有吃,每天就是去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運氣好,還能順個餅什麼的,運氣不好也就能喝水充饑。

    這傢伙不會認我做乾爹吧!韓藝被他看著有些發毛,急忙道:“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在家呆著,我想到辦法就會來找你,記住,沒事儘量不要出門。”說罷,他就跳下臥榻。

    小野也緊跟著下來臥榻。

    “是是是,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記住的。”

    熊弟一直送他們到了院外百步之遠,卻兀自不舍離開,這也難怪,他小小年紀,而且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這父母突然的離開,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在世上,心中自是十分孤獨無助,他當然可惡有個人相伴,此乃人之常情,他心裡非常羨慕小野的,殊不知小野過了十幾年孤零零的生活,也是最近才韓藝成為好朋友的。

    韓藝也知道熊弟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也就這麼大的能力,揮手讓他回去。

    熊弟瞧了韓藝、小野,招招手,然後轉身回去了,可是每走幾步,又偷偷回頭來瞧一眼韓藝,眼中盡是不舍。

    離開熊家後,韓藝倒是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去到城邊上打聽了一番,主要還是打聽那楊家,因為目標的背景實力,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資訊,他在後世也常常因為對方的背景過於龐大,而選擇放棄。

    可這一打聽下來,還真嚇了韓藝一跳,這楊家的來頭還真是不小啊,乃是關隴貴族成員,而且還是隋朝的皇親國戚,自隋到唐,家中在朝廷都是非常有勢力的,可以說屬於唐朝第一階層貴族集團的成員。

    如果這老禿驢真的與楊家有關係,那韓藝還真的好好思量思量了,但幸運的是那楊老夫人似乎與那老禿驢並無任何利益關係,只是這楊老夫人素來慈悲為懷,崇尚佛教,以前天濟寺沒有興起的時候,也常常去別的廟宇燒香拜佛,只不過後來才常常去天濟寺,從這一點來看,她與九燈和尚的關係應該就是都是佛教教徒。

    而且,就楊家的地位,根本不會愁錢少,哪裡需要弄這些坑錢的小把戲,這也不符合邏輯,這對於韓藝而言,倒是一個好消息。

    打聽完這些消息後,韓藝就小野就回去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可就得走夜路了。

    只是較比起來的時候,在回家的路上,韓藝顯得非常沉默,他不說話,小野又不會說話,所以顯得非常安靜。

    忽然,韓藝覺得有人在拉他的衣袖,轉頭一看,問道:“什麼?”

    小野突然擺出一個那神像的姿勢,隨即小掌一拍。

    韓藝愣了愣,不太確定道:“你是想說,直接拆穿九燈和尚的把戲?”

    小野猛地點了幾下頭。

    “我那也只是猜測而已,雖然十有八九不會錯,但萬一不是,那可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這太冒險了。”韓藝搖搖頭,又道:“而且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就算拆穿他也很難一擊斃命,可能還會招受對方的報復,我只是一個窮人而已,根本沒有實力和他對抗,所以,我們要麼就不出手,一出手就一定要他翻不過身來,還有一點,為民除害這是好事,雖說義不容辭,但現在我們自身難保,總不能白幹活吧,我還得想想怎麼從中獲取應得酬勞,最好能夠一舉雙得。”

    小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著韓藝。

    韓藝道:“你是想問我有辦法沒有?”

    小野點點頭。

    韓藝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想到,這老禿驢行事謹慎,而且也不是非常的貪心,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很難用錢財去引誘他上當,”

    所為的千局,首先一定要有誘餌,這個誘餌是根據下手目標而定制,錢、女人、榮譽,甚至於一張衛生紙,都不一定的,但必須要投其所好,如果不能引誘物件上鉤,那什麼都是白搭,可是從整個佈局來看,這九燈和尚是一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他追求的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細水長流,如果沒有足夠的誘餌,你很難讓這種人鋌而走險。

    這也是令韓藝困擾的地方。

    他剛才就一直在思考誘餌方面的事,因為誘餌無法確定下來,那麼什麼都是空談,而且這誘餌還得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他現在可不比在後世了,在後世他後面有著一個非常強大的團隊,幾乎都不用他動什麼腦筋,但是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正當沉思中,忽覺鼻尖一涼,韓藝一怔,伸手一摸,發現竟是水珠,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頭頂上突然多出一片烏雲來。“不好,要下雨了。”說話間,趕緊將斗笠帶上。

    小野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小手指向左前方。

    韓藝順著望去,發現不遠處有一間房屋,於是二人急忙房屋那邊跑去。

    這前腳剛剛進到屋內,大雨就落了下來。

    “好險啊!差點就成落湯雞了。”

    韓藝輕輕吐了口氣,左右張望了下,發現這裡竟然也是一座小寺廟,不過似乎已經荒廢了很久,橫樑、燭臺上盡是灰塵和蜘蛛網,當然,這種荒廢的寺廟可沒有銅像,畢竟現在的銅就是貨幣,要是有的話,也早就讓人給偷走了,就一桌石頭雕刻的觀音像,而且非常小,也就一米來高。

    突然間,韓藝望著那觀音石像像怔怔出神,腦袋裡想起他死黨皮特朱的一句口頭禪來,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所欲有所求,哪怕是修道者,他無非也就是想得到與神靈的交流,或者是祈求神佛保佑,所以只要是活人,那他就一定有弱點。

    這皮特朱可不比他,人家可是世界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而且主修的就是心理學,所以誘餌這一環節,一直都是皮特朱負責的。

    “不錯,只要是活人,都有所求,有所欲,那麼他就一定有弱點,那九燈和尚也不例外。”

    說著說著,韓藝突然呵呵笑了起來,道:“我也真是笨,竟然只在乎事情的表面,而未從事情的本質去思考,有道是授人魚不如授人漁,要是皮特朱在這,他一定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你這老禿驢,這一回我非得玩死你。”

    一個千局的初步構建已經在韓藝腦海中慢慢形成了,其實以他的經驗,只要誘餌設定好了,其餘的都非常簡單。

    小野見韓藝站在石像前面傻呵呵的直笑,心生好奇,又拉了拉韓藝的衣袖。

    韓藝轉頭瞧了眼小野,呵呵道:“這人賤自有天收,那老禿驢竟然假借菩薩之手來為自己謀利,菩薩一定饒不了他的,你等著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嘗到報應的。”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29 09:04 PM

第二十八章  持家還是敗家

    這夏天的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頓飯功夫天空就開始放晴了,陽光透過水霧照射在大地上,如同被清洗過一般,十分清澈漂亮。

    韓藝、小野也沒有在破廟裡面過多的停留,只是在出門時,韓藝餘光瞥了眼那石像,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來。

    回到梅村時,已是傍晚時分。

    遠遠見到家門前站著一個大美人,這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韓藝卻歎了口氣,暗道,這還真是一個麻煩事。

    “回來了。”

    肖雲見到韓藝回來,頓時笑靨如花。

    不得不說,肖雲笑起來真的非常好看,朱唇皓齒,顧盼生輝,但是韓藝卻還是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一句話就頓時澆滅了肖雲心中的那團火,那一抹微笑僵硬在臉上,可目光中卻夾帶著一絲心虛。

    韓藝都看在眼裡,但是也沒有做聲,徑直進到屋內,滾上臥榻,雙手枕頭,架著腿,顛著腳背。

    過得片刻,肖雲就走了進來,只見她還端著一碗水,將碗放在桌上,“做一天的活,肯定渴了吧,喝點水吧。”

    看來這事還不小啊!韓藝嘀咕一句,只是嗯了一聲。

    對於韓藝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肖雲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坐在臥榻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你今天又去撐船了。”

    韓藝搖搖頭道:“沒有。我去碼頭抬貨了。”

    抬貨?肖雲打量了下韓藝那瘦弱的身軀,心裡開始犯嘀咕了,就你身板去抬貨?莫要被貨壓著了。

    韓藝眼突然一瞪:“怎麼?瞧不起我麼?”

    “我可沒這麼說。”

    肖雲被言中心思,不禁臉上微紅,又道:“那你今日賺了多少錢?”

    “幹什麼?”

    提到錢,韓藝倒是謹慎了起來。

    肖雲雙目瞧著門外,小聲說道:“男在外務工,女在內持家。”

    “什麼意思?”韓藝聽得有些迷糊。

    肖雲又道:“可沒錢怎麼持家啊!”

    韓藝不太確定道:“你是想掌經濟大權?”

    “經濟大權?”

    “就是掌錢啊!”

    肖雲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韓藝噗地一聲,呵呵笑了起來。

    肖雲臉一沉,“你笑甚麼?”

    韓藝呵呵道:“妳飯不會做飯,衣服不會洗衣服,還想持家,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幹活幹累了,故意說個笑話逗我開心,哈哈。”

    肖雲哼道:“這---這我以前沒有做過飯,也沒有洗過衣服,但我也在努力學習,再說,我又不是要你的錢,我只是幫你存著,別賺了錢就全部花了。”

    就說這人不能結婚呀,都還沒有洞房,就想霸佔財權,沒錢我怎麼出去瀟灑。韓藝真不是一個存錢的主,賺多少花多少,就是他的風格,這身體變了,但是這風格可不能變呀,原本韓藝想一口拒絕的,可是又想到什麼似得,點點頭道:“好吧,持家什麼的就另說了,妳也要有點錢在身上。”

    說著就從懷裡拿出一吊錢,扔在桌子上,足足有一百文錢。

    肖雲驚訝道:“你一天就賺了這麼多。”

    韓藝想說是,但是覺得這又不合理,於是道:“這是我好幾天賺來的錢,都沒捨得花,全部存著的了。”

    肖雲信了,頓時覺得韓藝挺不容易的,心中一軟:“那也不行,總不能連飯都不吃吧,該花的還是要花,只是別亂花。”話雖如此,但錢已經收走了。

    “這我有分寸的。”

    韓藝點點頭,又道:“哦,我今日尋得一個好活,這些錢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給我的訂金,但是恐怕得出去幾天。”

    肖雲道:“什麼活?”

    “就是跑買賣啊!”韓藝輕描淡寫道:“現在家裡的田都給沖了,年底還得交稅,我再不努力幹活,到時我們就得去吃牢飯了。”

    肖雲想想也是,但又非常關心道:“可是這可不可靠,你莫要讓人騙了。”

    老子騙人無數,近三年來,也就被你騙過一回。韓藝原本又想訓她兩句,可見她也是一片真心實意,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點點頭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女人就是囉嗦。我先去煮飯了。”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過頭來,道:“這幾天妳就上酒肆隨便買點吃吧,真是的,一個女人連飯都不會做,傷腦筋啊。”

    說著,就出門去了,他倒是不擔心肖雲,如果真有歹徒進屋搶劫,肖雲都擺不平的話,他在也是送死啊。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落在他嘴裡,偏生聽著刺耳。肖雲撇了撇嘴,突然雙眉一抬,似乎想起什麼,轉身追了出去。

    “咦?我前天才買的麵粉了。”

    韓藝來到廚房,打開米缸,發現買的麵粉,已經連渣都不剩了。忽聽外面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正巧見到肖雲出現在門前,一手指著米缸道:“這麵粉去哪裡?”

    “!”

    肖雲沒有做聲。

    “我不是給妳留了一些面餅嗎?而且妳也不會做飯啊!”

    肖雲滿臉通紅,囁嚅數次,才道:“我---我想---想學---。”

    韓藝抹了一把臉,終於明白為什麼肖雲剛才會顯得恁地心虛了,抬抬手道:“行了,行了,妳也別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妳想學做飯是不是?”

    肖雲點點頭。

    “所以妳就拿出了麵粉,但是妳又不知道一頓飯得用多少麵粉,就全部倒出來是不是?”

    肖雲猛地點點頭。

    “然後又煮成一鍋吃了會拉肚子的東西是不是?”

    “我吃了一口,但沒有拉肚子。”

    肖雲小聲說道。

    “好吧,算我說錯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然後就全部倒了。”

    肖雲脖子都紅透了。

    “對了,妳前面說什麼來著,什麼男在外務工,女在內什麼去了。”韓藝突然說道。

    “持家。”

    肖雲下意識的說出口,但話一出口,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錯,是持家。”

    韓藝笑了笑,道:“我怎麼覺得妳是在敗家啊!”

    肖雲小聲道:“我也是剛剛學習持家,過些日子就好了。”

    “哦,還要過些日子啊。”韓藝為難道:“問題是我沒有這麼多錢給敗啊!”

    肖雲急忙道:“你放心,下次我不會了。”

    我信你就完了。韓藝道:“那現在怎麼辦?”

    肖雲道:“還有幾個餅。”

    “那些餅妳沒有吃?”

    肖雲搖搖頭。

    “那妳中午吃了什麼?”

    肖雲情不自禁的撓撓那粉紅的玉頸。

    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怎麼越來越覺得這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啊,老天啊!我的確幹得是歪門邪道,但是我沒有害過好人呀,你老給我一條生路好不。韓藝歎了口氣,道:“妳在家等著,我去酒肆買點飯菜來。”

    肖雲應了一聲,突然又道:“你身上還藏了錢?”

    哇靠!這你又反應這麼快,做飯洗衣老是不開竅。韓藝轉過身來,好氣又好笑的望著肖雲,語氣卻是非常認真的問道:“肖雲,妳老實說,千萬別害羞,如果妳是我的話,妳會把所有的錢都放在像你這麼一位美麗的女人手中不。”

    “我會。”肖雲沒有任何猶豫。

    這你也太不要臉了吧!韓藝頓時氣笑了,“的確,以妳的智商,還真有可能會。”說著,他就走了出去,因為肖雲的臉又陰沉了下來。這一出門就狠狠罵道:“這個敗家的婆娘,要是我打的過她,早就一個耳光扇過去了,真是氣死我了。”其實他已經在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因為他怕動起手來,把自己給弄殘廢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30 07:05 PM

第二十九章  投石問財

    這漂亮能當飯吃麼?

    能!

    韓藝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因為肖雲全身上下,好像也就這一個優點了,又不會做飯,又不是洗衣縫衣,還有家暴傾向。

    其實韓藝不怕別人做錯事,人人都會犯錯的,他自己也不例外,怕就怕好心做錯事,因為這種情況很讓人為難,你罵吧,對方也是一番好意,好像說不過去,但不罵吧,又過了自己這一關,覺得委屈了自己,所以肖雲真的是把韓藝弄得是欲仙欲死,還得去外面買盒飯。

    還想什麼持家?

    韓藝真的懷疑如果讓肖雲持家,這家非得毀了。

    翌日!

    “你出門在外,事事都要小心,可莫要像在家一般胡來了,切記不要與人爭吵,凡事能忍則忍,幹完活就早點回來。”

    臨出門前,肖雲一臉關心的囑咐著韓藝。

    在這一刻,她還真像是一位賢妻。

    不過韓藝確實微微皺眉,流出一種厭惡感,其實他在很小的時候,特別是他母親剛去世的那一段期間,他非常渴望這種關懷,可是他見到的不是關懷,而是殘酷的現實,各種冷嘲熱諷,各種辱駡追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得有些孤傲,憤世嫉俗,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我照樣能夠活的很好。

    而他的那個團隊,除了皮特朱稍微正常一點,其餘的也都是一個個有怪癖的傢伙,像這種關心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最多問一句“你還沒死。”但凡任務完成之後,就各回各家,各玩各的,畢竟大家的興趣都不太一樣,等到下一次任務來臨,才會相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屁什麼的。

    所以肖雲這非常普通的一句關懷之語,卻在不經意間觸動了韓藝的心靈,但立刻就被一股厭惡感給吞噬了。

    “囉嗦!”

    韓藝眉頭緊鎖,哼了一聲,拿起包袱就出門了。

    肖雲呆立在原地,原本想幫韓藝真理下衣服的雙手停留在空中,她真真切切感覺到韓藝流露出的厭惡感,但是她並不知道韓藝煙厭惡的並不是她,而是那種關懷的語氣,心中只覺萬般委屈,自己的一番好意,卻換得如此結果,以前的韓藝可不是這樣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韓藝會變成這樣,過的半響,她輕輕一歎,回裡屋去了。

    來到村口,小野兀自在樹上等他,出場如出一轍,韓藝也不知道為什麼小野喜歡待在樹上,但是也沒有多問,也許這種出場方式比較拉轟吧,也非常適合他這種俠盜的職業。關鍵是這種出門作案,不,出門務工的感覺,讓他只覺渾身血液沸騰,不知他內心深處是怎麼想的,但是表面上,他非常喜歡這種生活,,一想到可以幾天不回來,心裡極其興奮,只是隱隱夾帶著一絲羈絆,但很快就被他主動的選擇忽略。

    二人離開梅村之後,就去往了熊家。

    走了小半日,二人來到熊家,那熊弟見到韓藝和小野,別提多興奮了,趕緊將二人請進屋內,其實韓藝走之後,他還一直都非常忐忑,害怕韓藝他們就一去不回了,卻沒曾想到第二日韓藝就來了,這可得多謝昨日那場陣雨啊!

    “韓大哥,小野,喝水。”

    熊弟熱情的到了兩碗水。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你也坐吧。”

    “哎!”

    熊弟笨拙的爬上臥榻,盤腿坐著,肥肥的臉蛋上堆滿了微笑。

    韓藝瞧著好奇,道:“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熊弟撓著頭傻笑道:“我也不知道。”

    “!”

    韓藝一陣無語。

    小野也不甘寂寞,咧開嘴露出一臉傻笑。

    天啊!我真的要與他們兩個合作嗎。韓藝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以前他的夥伴們那都是非常強悍的。

    英國佬皮特朱,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心理學博士,揣摩女孩子的心裡,那真是一猜一個准,外號情聖。小日本秋野,有著車神的外號,酷的要死,一天到晚說不上兩句話,至今處男,據說是因為見到女人就害羞到說不出話來,但飆起車來,真是令人頭昏目眩,所以不到必要時刻,都少有人願意讓他開車。印度阿三巴兒,雖然還未成年,但卻是一個電腦天才,直接從日本av公司盜取性愛大片的本事無人出其右。美國鬼布魯斯,肌肉猛男,海軍陸戰隊的退役軍人,擅長狙擊和格鬥,最不擅長的就是賭錢,但是最愛的也是賭錢,常駐澳門,韓藝則是他們的領袖,出面、佈局什麼的都是韓藝負責,還有幾個,個個都是狠角色,正是因為他們團隊的強大,才造就出他們從未失手的記錄,成為他們這一行的一個神話。

    當然,在他們這一行中,所為的神話,就是被很多國家通緝。

    相比較起來,熊弟和小野簡直就弱爆了,小野身手雖然好,但是不會說話,熊弟雖然會說話,但是太笨拙了,而韓藝自己,身體單單瘦瘦,弱不禁風,也是讓人捏一把汗。

    這個團隊前景的前景讓人太不看好了!

    “韓大哥,你是不是想到辦法報仇了。”

    熊弟搖擺著大腿,一臉期待的問道。

    “啊?哦,算---算是吧。”

    韓藝開始有些不太自信了,但轉念一想,他們以前對付的人,可都是相當精明的吸血鬼,而那九燈和尚雖然手法算得上高明,特別是對細節的把握,但終究是一個唐代的人,所以韓藝覺得知識的差距應該可以彌補這個團隊的缺陷,再說,他也沒有奢望熊弟、小野能幫他太多的忙。拍了拍熊弟的肩膀,只覺彈性十足,突然好奇道:“你不是剛剛坐牢出來嗎,怎麼這麼胖,牢裡的伙食很好麼。”

    熊弟略顯害羞道:“我---我從小喝水也能長胖,所以我娘叫我小胖,你們也叫我小胖吧。”

    這也應該算是一個優點吧,至少他的脂肪便宜啊。韓藝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又道:“首先,我們要確立目標。”

    “確立目標?”

    熊弟道:“不是報仇麼?”

    “報仇是必須的,替天行道是我們的本分,助人為樂是我們的職責,但是首先我們顯得幫助自己,因為我們現在都是窮人呀,若是在報仇之餘,還能弄點錢來,那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

    “那當然是好。可是我們怎麼弄錢?”

    “問得好。”

    韓藝笑道:“很簡單,投石問財。”

    “投石問財?”

    熊弟、小野皆是一臉茫然。

    韓藝突然朝著小野道:“小野,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小野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我想今晚你假扮小偷去天濟寺轉一圈,但是一定要被人發現,最好是要驚動那老禿驢,你有沒有把握?”

    小野沒有任何猶豫,使勁的點點頭,明亮的眸子中充滿了興奮。

    偷東西的事,熊弟倒是聽過不少,自己也做過,但是還要被人發現,這就沒有聽過了,好奇道:“韓大哥,這是為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韓藝又再向小野問道:“小野,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

    小野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稚嫩的小臉綻放著自信的神采。

    韓藝點點頭道:“那好,你記住了,只要驚動了對方,就立刻出來,可別貪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沒有多說,從側面也說明他對小野是充滿了信心,這小傢伙在樹上都能如履平地,上上下下,輕鬆愉快,天濟寺的圍牆,輕輕鬆鬆的就可以上去,估計也沒有人能夠追的上他。

    小野也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韓藝道:“那好,我們現在先去吃個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二更時分,天濟寺燭光盡數熄滅,畢竟他們寺廟人氣旺,一整天下來,個個都累得要死,於是早早就爬上床去休息了,只有兩三間屋子還微微透著燭光,但總的來說還是漆黑一片。

    正值月高風黑時!

    一道瘦小的身影從一棵大樹上輕鬆的躍入天濟寺。

    而在天濟寺山上面的一棵大樹上,還坐著一道身影,在樹下還站在一道胖胖的黑影,樹上之人正是韓藝,而樹下的自然是爬不上樹的熊弟。

    過得半響,忽聞寺內響聲大作。

    “什麼人?”

    “不好了,進賊了。”

    “快去稟告方丈。”

    一聲緊接著一聲,只見寺廟內一間間禪房的相繼亮了起來。

    韓藝眉頭緊鎖,目光中透著一絲緊張。

    又過得片刻,只見寺廟內燃起一些火把,這些火把隨著叫喊聲移動,雜亂無章,整個寺廟亂作了一團。

    “快點堵住他,莫要讓小偷跑了。”

    “不好,小偷從南牆跑了。”

    “快追!”

    熊弟雖然沒有上樹,但是因為他們處在天濟寺的上面,所以也能看到一些,見一些火把已經出了寺廟,便道:“韓大哥,小野已經出來了,咱們快走吧。”

    韓藝也知道小野已經出了寺廟,心裡鬆了口氣,但是目光卻還落在廟內,“再等等。”

    過得片刻,只見三五火把集中在天濟寺後院的一間房屋前。

    這時,小野已經跑的不見蹤影,畢竟在樹林裡面,那就是小野的天下,這些僧人怎是他的對手。

    然而,小野的強悍,卻也給韓藝他們帶來了危險,只見原本還集中的火把分散開來,有兩個火把還朝著韓藝他們行來。

    熊弟緊張道:“韓---韓大哥,不好了,有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韓藝目光一瞟,又望向寺院內,暗道,難道我猜錯呢?

    熊弟又道:“韓大哥,咱們得走了,不然就來不及了。”很明顯,他是壓低著聲音,由此可見,那些火把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韓藝兀自不語,凝目望著寺院。

    忽然間,幾個火把在前寺的大殿邊上周邊晃動,又過了一會兒,大殿突然亮起燭光來。

    韓藝眼中一亮,正準備離開,發現那往上尋來的二人,已經離他只有二十余步遠了,不由得一驚,低頭一看,只見熊弟已經蹲在一處草叢了,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韓藝倒也不敢妄動,一動一動的坐在樹杈上。

    眼看那兩個人越來越近,韓藝、熊弟紛紛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左邊樹上突然發出梭梭的聲音。

    “什麼人?”

    那兩僧人立刻尋聲追去。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暗道,小野這傢伙還挺機靈的嗎。

    不用想也知道,剛才一定是小野救了他們。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待那兩僧人遠去後,韓藝立刻從樹下下來,然後與熊弟繞去後山,再尋小道下山去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30 07:09 PM

第三十章  弄個真菩薩來

    “小野,小野。”

    熊弟蹲在自家門前,小聲喊了兩句,活脫脫像一個監守自盜的肥賊。

    吱呀一聲。

    門打開來。

    只見一道瘦小的身影在門內。

    “小野,你真是太厲害了,把那群禿驢耍的團團轉。”

    熊弟一見到小野,立刻激動的衝上去雙手抱住小野。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那是因為他本就十分痛恨天濟寺那些和尚,見到小野玩的那些和尚團團轉,心裡自然是十分開心,而且他身手笨拙,見小野來去如風,覺得小野十分厲害,打心裡羨慕,也非常崇拜小野,故此表現的十分激動。

    韓藝笑著搖搖頭,走了進去,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待轉過身時,發現熊弟還抱著小野使勁的轉著,粗肥的膀子都快把小野那瘦小的身軀揉進他那厚厚的脂肪裡面去了,又隱隱瞧見小野的小臉也是漲成豬肝色,似乎有些翻白眼的跡象了,急忙拉開他們兩個,“好了,好了,你別把小野給勒死了。”

    小野還真是被熊弟這一身肥肉壓迫得有些大腦缺氧,落地還是搖晃了幾下,可悲的是他不會說話,只能靜靜的被熊弟蹂躪著。

    熊弟終於反應過來了,緊張兮兮道:“對不起,小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太高興了,你千萬別生我的氣。”

    小野笑著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熊弟嘿嘿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

    韓藝向小野問道:“小野,你沒有受傷吧?”

    小野搖搖頭,臉上洋溢起興奮的笑容,似乎還頗覺有趣。

    突然,他伸出小手來拍了拍韓藝的手臂,待韓藝看向他時,他小拳揮動幾下,又指了指天濟寺的所在的方向。

    韓藝這回沒看明白,茫然的搖搖頭。

    小野似乎險些有些急,又揮動了幾下拳,還使出一個掃腿來。

    啪啪啪!

    熊弟拍著肉呼呼的手掌,“小野,好功夫!”

    什麼智商嗎!小野使勁的搖頭,臉上卻是更顯著急。

    不過熊弟這一嚷嚷,倒是讓韓藝明白過來,道:“你是想說,寺廟內有會功夫的人。”

    小野這回使勁的點頭,然後又揮了揮拳,小臉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而且身手還很厲害?”

    韓藝又不確定的說道。

    小野又使勁的點點頭。

    韓藝點點頭,倒是也沒有在意,這等賺錢的買賣,請幾個高手護院,那也稀鬆平常,要是沒有的話,才不正常了,笑道:“沒事,就算他們有再厲害的高手也沒有關係,咱們又不是靠武力去搶。”頓了頓,他又道:“時間比較緊,我們休息一下就出發吧。”

    “哦。”

    三人立刻趁著夜色再度出門去了。
   
    天公作美,當晚,月朗星稀,但是明亮圓月很快就被絲綢般飄蕩的薄雲給遮住了,只有稍許的月光飄蕩下來。

    在揚州城外的一條小道上,三道鬼祟的身影推著一輛上面放著一尊石像的小板車,不,應該是一道肥碩的身影推著小板車,兩道瘦弱的身影在一旁悠閒的走著。

    “熊弟,加油,熊弟,加油。”

    只聽的一個壓低的聲音,不住的喊道。

    “啊---!”

    在推過一道泥坎後,肥胖的身影有些氣喘,突然道:“韓大哥,不---不對呀!”

    壓低的聲音回道:“怎麼不對呢?”

    “為什麼就我一個人在推,你們卻在旁看著。”

    “哎呀,你看看你這身材,再看看我和小野的身材,當然是你推呀,就當時減肥啦。”

    “哦。”

    那肥胖的身影又再推了起來。

    這三人正是韓藝、熊弟和小野。

    熊弟雖然靈巧度不夠,但是真有把子力氣,推著小車那是杠杠滴。

    韓藝原本只是想捉弄下熊弟,哪知這小胖子如此之憨厚,反倒讓他顯得有些內疚,和小野互瞧了一眼,隨即二人非常有默契的來到熊弟邊上,伸出手來推著木車往前走。

    熊弟這娃老實,他也不懂得什麼是狡猾,其實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推,倒也無所謂,而且他心中認為只要韓藝、小野當他是朋友,那便是他的福氣,他到現在都害怕韓藝、小野會離開他,所以他根本不會忤逆韓藝的意思,如今見韓藝、小野過來幫忙,他的第一反應並非是感到輕鬆,而是覺得自己並不孤獨,十分開心,呵呵笑了起來,一臉的天真無邪。

    小野見他笑了,也是露出一臉傻笑,只可惜他的笑是無聲的。

    這兩個傢伙。韓藝見這兩小子又是一臉傻笑,一方面覺得前途堪憂啊,一方面又覺十分快樂,仿佛找回了或許就不曾擁有的童真,彌補了童年的遺憾。

    “韓大哥,你搬這菩薩石像去我家幹啥?”

    熊弟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可不是普通的石像,這可是真神菩薩像,專門用來對付那老禿驢的,那老禿驢的神像是假神像,遇到我這真的就不靈了。”

    韓藝說的是煞有其事。

    這熊弟雖然憨厚,但是對這神靈之說,是深惡痛絕,哪裡肯信,道:“韓大哥,你就別騙我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神像。”

    咦?這小胖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韓藝稍一沉吟,便也明白過來,兀自笑道:“你還別不信,你等著看好了,我這真神像一出,那老禿驢立刻原形畢露,永世不可翻身。”

    熊弟見韓藝越說越邪乎,不禁又有些相信,“真的麼?”

    “嘴上說著不算,到時你瞧好了。”

    等到熊弟有些相信了,韓藝卻又不說了。

    熊弟眨了眨眼,偏偏又信了幾分,狠狠道:“只要能讓那老禿驢永世不可翻身,別說推這石像了,我躺在上面都行。”

    韓藝沒好氣道:“你躺在上面,誰還推得動啊!”

    “那倒也是。”熊弟嘿嘿笑了幾聲,突然靠向韓藝這邊,小聲道:“韓大哥,我發現個事?”

    “什麼事?”

    “小野他好像從未說過話?”

    你丫現在才發現,這真是神一般的觀察力啊!韓藝嗯了一聲:“他不會說話。”

    說話間,他不由的瞧了小野,見這小傢伙還在鼓著腮幫使勁的推車,全然不知他和熊弟正在偷懶,心中暗道,將來若是賺了錢,一定得把小野這病給治好。

    熊弟見韓藝面色凝重,以為自己問錯話了,嚇得縮回頭去,全神貫注的推起車來。

    三人齊心合力,推了一個半時辰,總算是回到了熊弟家。

    “呼!”

    這車一停,三人就同時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要知道他們三人最大的韓藝還未滿十八歲,這對他們而言還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

    三人吃了一點乾糧,韓藝就吩咐他們早點睡覺。

    小野和熊弟兩人睡在裡面的大床,而韓藝則是一個人睡在外面的臥榻。

    原本已經很累的韓藝在臥榻上翻滾了幾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難道是認床?

    他不禁坐了起來,這不可能呀,我在大街上都可以睡著,從來沒有認床的情況。胡思亂想時,腦海裡面突然冒出一個人的影像來。

    操!神經病啊!一定這身體在作怪。

    韓藝猛地搖搖頭,又躺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入睡。

    當他再睜開眼時,卻已經快要到中午了,伸了一個懶腰,暗道,也不知那兩個傢伙醒了沒有,進到裡屋一看,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只見小野和熊弟兩個人摟抱在一起,都睡的十分香甜,昨晚可真把他們兩個給累著了。

    其實他們兩個都是非常孤單的孩子,身邊沒有玩伴,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彼此,自然都非常開心,也就造就出這麼溫馨基情的一面。

    原本想叫醒他們的韓藝見到這一幕,卻又有些不忍了,笑了笑,沒有打擾他們,洗漱了一番,就獨自出去了。

    “韓大哥。”

    等到韓藝回來時,熊弟和小野似乎剛剛睡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喊了一句。

    只聽韓藝嚷道:“別傻站著,快過來幫幫忙啊!”

    熊弟使勁的睜了睜眼,發現韓藝扛著著一個麻布袋,滿臉大汗,氣喘如牛,整個人都彎了。

    熊弟、小野立刻上去,一人抬著一個角,怕也有幾十斤重,三人合力將麻布袋抬入屋內。

    “媽呀!累死我了。”

    韓藝躺在臥榻上直喘氣,以前總是說那些快遞員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嚷嚷著要他們回去學學服務常識再來,可是現在沒有快遞員了,就變得他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了,暗道,不行,不行,這身體真是太弱了,一定好好鍛煉鍛煉,不然遲早有一天會栽在這身體上面。

    熊弟拍了拍鼓鼓的麻布袋,好奇道:“韓大哥,這裡面是什麼?”

    韓藝還喘了幾口氣,才道:“黃豆種子。”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31 09:42 PM

第三十一章  挖個坑來讓你跳

     夕陽西下,橙黃色的光柱透過雲層,直射大地,猶如天幕拉開,一場壯美的舞劇即將開始。

    “小野,我告訴你,站在這裡看晚霞真的非常美,以前我爹爹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帶我來這裡看晚霞,呶,我爹爹就帶著我坐在那裡,還常常跟我說故事......。”

    熊弟一手拿著一塊面餅啃著,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整個身子都靠了上去,吃著餅,嘴裡還嘰裡呱啦的說個沒完沒了。

    這小胖子的嘴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小野也真是悲催,身材本就瘦小的他,扛著熊弟走了大半天山路,腳步都變得有些發軟了,不過這小子也真是能忍,硬是不吭一聲,當然,他也坑不了聲,但他至少可以把熊弟推開,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

    倒是走在他們後面的韓藝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兩步,拍拍熊弟的胳膊,“小胖,你別總是把手搭在小野肩膀上,他還在長身體,莫要把他給壓成矮子了。”

    熊弟急忙放下手來,關心道:“小野,我是不是壓壞你呢?”

    小野搖搖頭,明明累的兩腿發軟,卻還是報以微笑。

    “沒有就好。”熊弟拍拍胸脯,又道:“小野,你可得多吃一點,你沒聽韓大哥說麼,你的身體太瘦了,得長壯一點,以後我要是賺了錢,我就買很多肉給你吃,那樣我就可以搭在你肩膀上了。”

    他雖然也有十五歲了,但是由於一直以來他都是生活在父母的呵護下,所以至今還是保持著一顆童真的心,說起話來也是保留著三分小孩純真。

    這不是廣告詞來的麼。

    韓藝一笑,他倒是希望見到熊弟如此,不要跟他一樣,有些時候明白得太多,反而會害了自己。

    聽著熊弟的嘮叨,三人經過一個走過半山腰上的一個轉交處,眼前是一片開闊,上面有著好幾畝菜地。

    “韓大哥,那邊就是天濟寺的菜土了。”

    熊弟指著前面的菜土道。

    韓藝“嗯。”了一聲,其實他昨晚上山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片菜土,見上面還種著不少青菜,於是問道:“小胖,你知道一般天濟寺的和尚什麼時候來這裡澆一次水嗎?”

    熊弟道:“早上會來一次,下午也會來一次。”

    “早上一般什麼時辰來?”

    “至少也得到辰時以後吧。”

    “那你知不知道天濟寺什麼時候開門。”

    “那可就早了,太陽都沒有出來就開門了,我以前我聽我爹爹說,很多人趕來爭什麼第一炷香。”

    熊弟說著,突然問道:“韓大哥,你問這些幹什麼?”

    韓藝笑道:“因為我想在這裡挖個洞埋葬那九燈老禿驢。”

    “啊?”

    熊弟、小野一臉驚訝的望著韓藝。

    ......

    當晚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天濟寺菜土的一角,只見三道身影揮舞著鋤頭。

    .......

    第二日,天還是濛濛亮,韓藝與小野扮作柴夫來到了天濟寺。

    裡面的景象還真把韓藝嚇了一跳,只見大殿裡面擠滿了人,比任何一個時候的人都要多。

    不過,這也不難明白。

    燒香拜佛,誠心至上,越早來自然越能表現出誠心,佛爺爺、菩薩姐姐這一覺睡醒,聞到的第一股香味,自然是印象深刻,所以不管是從人性的角度來分析,還是從佛眠的角度來分析,這第一炷香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那九燈和尚也算是兢兢業業,天都還沒有亮就來到大殿,誦經念佛。

    看吧,我們這一行也不是那麼好混的啊!

    韓藝頗有感觸啊!

    韓藝和小野一人賣得三炷香,混入大殿,別看韓藝從不信神佛,但是一進到大殿裡面,眼珠子就到處亂瞟,似乎在尋找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那些佛像上面,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表情。

    不到一會兒,門口的大鼎裡面就插滿了香燭。

    這可都是錢呀!

    是,現在的百姓都不富裕,但是貴在數量夠多,可聚沙成塔。

    “方丈,方丈。”

    突然,外面響起一個焦急叫喊。

    來了!韓藝聽得這聲音,暗自一喜。

    大殿內外的人紛紛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深色僧服的中年和尚急忙忙的往大殿跑來,邊跑還邊氣喘吁吁的叫道:“方丈,方丈,出大事了。”

    那九燈和尚正在誦佛念經,聽有人叫喊,往外看去,見是一個穿深色僧服的和尚,不禁皺下眉頭,但凡穿深色僧服的其實就是天濟寺一些打雜的,洗完、倒馬桶、種菜,專幹這些事的,地位是極其卑賤,你這佛門下人,竟然在這賺錢的黃金時段往這裡跑,不是誠心搗亂來的嗎。

    行出殿外,沉聲道:“思悟,老衲常常教你,遇事要冷靜,行事要謹慎,你身為佛門中人,大叫大喊的成何體統。”

    那叫思悟的和尚,喘著氣道:“方丈,方丈,你快去菜土那邊---菜土那邊---。”

    “菜土?”

    九燈和尚疑惑道:“菜土那邊怎麼呢?”

    思悟還在大口喘氣,看得出,他方才跑的很急。

    這說話說一半的人,真該拿出去槍斃。

    不要說九燈了,就連一旁的善男信女都非常好奇的望著思悟。

    “你倒是快說啊!”

    九燈和尚臉露慍色。

    思悟趕緊閉嘴,吞咽一口,才道:“菜土那邊長出菩薩來了。”

    寺廟內頓時一片譁然!

    “你說什麼?”

    九燈和尚似乎覺得是自己那已經慢慢退化的雙耳聽錯了。

    思悟又道:“菜土那邊長出菩薩來了。”

    九燈和尚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眉頭一沉,“大清早,你在胡說甚麼。”

    “是---是真的。”

    思悟道:“菜土裡面真的長出菩薩來了,一夜之間就---就長出半個頭來。”

    他是手舞足蹈,繪聲繪色。

    九燈和尚困惑的望著他,道:“你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弟子怎敢欺瞞方丈。”

    思悟面色急切道:“今早我和思明準備上菜土澆水,可是突然發現在有塊菜土上面有一塊大石頭,可待我們過去一看,發現竟然是菩薩頭像,還頂開一棵青菜,如今思明還在那裡守著,方丈前去一看便知。”

    “呵喲!”

    “啊!”

    不少人聽到這裡,發出驚叫之聲。

    躲在人群中的韓藝突然搖動了下脖子,昨天活動了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脖子有些酸疼,目光望卻始終望向九燈和尚。

    九燈和尚見這思悟說的煞有其事,心中更是驚奇,道:“好,老衲現在就與你過去,若你所言非實,老衲定不饒你。”

    “方丈大師,我們---。”

    這一盤的善男信女們是蠢蠢欲動。

    九燈和尚行佛禮道:“若是各位施主願意的話,可與老衲一同前去。”

    此等稀奇之事,就算九燈不讓他們去,他們也會去的啊!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寺外走去。

    韓藝望著九燈和尚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暗道,這一步出去,可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8-31 09:47 PM

第三十二章  菩薩顯聖

    這土裡面長豆子,長果子,倒是稀鬆平常,不長才稀奇了,但是長菩薩出來,這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甚至都無法想像出那個畫面來,這比長金子都還要稀奇一些。

    九燈和尚領著他的那些信徒們浩浩蕩蕩奔赴菜地,路上大夥就已經是議論紛紛了。

    混在其中的韓藝,聽得他們的議論聲,一絲喜悅悄悄上得眉梢。

    行了大約一炷香功夫,終於來到了菜地。

    “方丈,方丈,菩薩在這裡,菩薩在這裡。”

    站在菜地裡面一和尚見九燈來了,立刻招著手激動的喊著。

    九燈和尚又領著眾人走了過去。

    “哎呦,真的是菩薩。”

    一人尖叫道。

    只見在一方菜土的一角竟有半個菩薩石像頭,剛好露出鼻子,邊上還有一棵已經脫離土壤的青菜,青菜的尾部還粘著一塊大泥巴。

    九燈和尚只是目光一掃,不等思明說話,就喝道:“真是豈有此理,你們兩個竟敢裝神弄鬼來欺騙老衲和諸位施主,快說,你們是何居心?”

    此話一出,眾人為之一驚,竊竊私語聲戈然而止。

    韓藝倒是一臉平淡之色,似乎早就預料到九燈和尚會是這種反應了。

    思悟、思明沒有想到九燈一來,不但沒有激動,反而是質問他們,嚇得不禁跪倒在地,思明道:“方丈明鑒,弟子可不敢欺瞞方丈。”

    思悟道:“弟子敢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方丈明鑒,方丈明鑒啊!”

    二人跪在菜土裡面,連連叫冤。

    這時,旁邊一個農夫打扮的中年男人道:“方丈,這不像是埋進去的,倒真是像長出來的。”

    “是啊!這看著真是長出出來的。”

    這裡面可有不少種地的行家。

    當然不像,老子作假的手段要是能讓你們看出來,那我還混個屁啊!韓藝心中暗道。

    九燈和尚瞧了他們一樣,又瞧了那菩薩一眼,目光閃動,又朝著思悟、思明二人道:“你們先慢求饒,老衲再問你們,這菩薩真的是從地裡面長出來的?”

    “千真萬確。”

    思悟立刻道。

    “你如何得知?”

    “昨日下午弟子才來過這裡澆水,那時還不見這菩薩,可今日一早這菩薩便冒出來的,而且這土也沒有被人翻過的痕跡,所以弟子敢肯定這菩薩絕對是從土裡長出來的。”

    九燈和尚道:“可是老衲活了數十年,還從未聽過這等奇事,難道真是老衲孤陋寡聞了。”

    韓藝躲在人群後面突然喊道:“這很簡單啊,挖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立刻有人道:“不可,不可,這萬一是真的,那我們縱使一死也不能恕罪啊。”

    “萬萬挖不得,萬萬挖不得啊!”

    “這是哪個愚蠢之人說的,這可是菩薩呀,豈是說挖就能挖的,要挖也先把你挖了。”

    ......

    韓藝的意見立刻被人眾人批的是體無完膚,差點沒有挖個坑把韓藝給埋了。

    正當韓藝嚇得不敢作聲時,又有一人道:“我有一計,可辨出真假。”

    眾人一看,說話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

    九燈和尚忙問:“施主有何妙計?”

    這書生微微笑道:“若是菩薩自行從土中生出,那自然不會只露半邊臉,也就是說還會繼續生長,我們可在削一根同樣高的木頭,然後在此等候,若是菩薩繼續長了,那便是菩薩顯靈,若不是,那就是有人蓄意為之。”

    “妙極!妙極!這辦法真是妙啊!”

    “不愧是讀書人,比起剛才那個動不動就知道挖的田舍兒真是強上一萬倍。”

    ......

    聽得陣陣誇讚,那書生更是自鳴得意。

    一萬倍?哇操!差距有沒有這麼大啊!就算有,大家都是佛教徒,你也不用這麼狠吧。

    韓藝聽得心中哭笑不得,暗道,不過這傢伙的確是聰明,竟然把我的話給說了。

    “方丈,就這麼做吧。”

    九燈和尚見眾人都贊同,心中也是好奇萬分,於是點點頭道:“那好,就依這位施主所言!”

    韓藝聽罷,暗道,老禿驢,這一身騷,你就是沒把握洗去,我也要讓你沾上。

    九燈和尚立刻叫人削了一根與這半邊菩薩臉等高的木棍來,但為了公平起見,就把木棍插在離菩薩一米遠的地方,誰也不能動這木棍。

    如今在這裡的人可是佛教徒,而且是非常虔誠的那種,這等奇事,若不知究竟,估計誰也不願離開。

    不離開也就罷了,甚至於不敢大聲喧嘩,盤腿坐在菜土旁邊,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尊菩薩像,弄得韓藝想找個人聊天都沒機會,看了眼身邊的小野,不由得歎了口氣。

    九燈和尚見大家都是如此,只好席地而坐,道:“各位施主,與其在這空等,不如就讓老衲給諸位施主念佛經。”

    除韓藝以外,大家一致叫好。

    看到這麼一幕,韓藝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一行太難混了,必須時時刻刻都保持一個假像,真非一般人可做到的。

    不得不說一句,這九燈和尚還真是下足了功夫,讓人昏昏欲睡的佛經,他張嘴即來,一旦開始,根本停不下了,那些佛教徒聽得也是搖頭晃腦,如癡如醉。

    期間又有不少人聞言趕來,見到這菩薩也是趕緊跪地膜拜。

    忽然間,陰霾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瀝瀝小雨。

    李奇舉目望天,暗道,老禿驢呀老禿驢,這是老天也要收拾你啊。其實他急著運這石像來這裡,也就是見這幾天總是下雨。

    “定是菩薩顯靈了,定是菩薩顯靈了。”

    在這神佛的氣氛中,任何事都跟神佛扯上關係,如果你打瞌睡,可能是神上身了,所以大家都把這場雨算到了菩薩身上,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走了啊,這雨雖下,但是無一人離開,幸虧這不是狂風暴雨,否則有他們受的。

    不管九燈和尚心裡在想什麼,這些信徒都鍥而不捨,他就想離開,也不能走啊!

    雨水洗刷他們身上塵垢的同時,也沖走了時間。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正午時分。

    這時候,那思明突然道:“方丈,好---好像這菩薩又長了些許。”

    “是嗎?”

    眾人紛紛睜大雙眼。

    取木一量,嘿喲,當真長了半寸左右。

    這可是大家親眼所見,容不得不信。

    “菩薩顯聖了,菩薩顯聖了。”

    眾人紛紛跪拜,口中陣陣高呼,個個激動的難以自已,有不少人甚至都大哭了起來。

    韓藝只覺自己罪孽深重啊!

    九燈和尚也是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這時候一直跟隨在他身邊那個中年和尚小聲道:“方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九燈和尚困惑道:“老衲也不知道。”

    那和尚又道:“會不會是教主在施法?”

    九燈和尚眼中閃爍著疑惑,道:“應該不是,教主前兩天才來過信,但並未提到此事。”

    那和尚道:“教主信上說了什麼?”

    九燈和尚一臉古怪之色道:“即將到來。”

    那和尚聽得一怔,隨即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九燈和尚眯著眼瞧了那石像一眼,眼中也是困惑萬分,餘光又瞧了眼後面那些跪拜的信徒,道:“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了,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順水推舟,有此寶貝在,很快就能幫我們聚集大量的錢財和人力,大業將指日可待。”

    那和尚又道:“那要不要將此事告知教主?”

    九燈和尚沉吟片刻道:“也好,教主神通廣大,應該能通曉其中緣由。”

    教主...?遠處的韓藝一直在盯著九燈和尚,雖然是不可能聽見九燈和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通曉唇語,只不過這環境非常糟糕,嘈雜不堪,再加上九燈和尚是背對著他的,他只能看到那個和尚,所以唯讀出了“教主”二字,還不敢肯定讀准了,暗道,難道他上面還有組織,還是這教主就是老禿驢呢?算了,算了,不管你是教主,還是方丈,你總之是死定了。

    只見九燈和尚突然站起身來,向眾人道:“恭喜,恭喜。”

    “方丈大師為何要向我賀喜。”

    九燈和尚微微頷首道:“阿彌陀佛,此菩薩顯聖時,天降雨水,顯然,這尊菩薩乃是滴水觀音菩薩,老衲心想,定是菩薩覺得各位施主虔心向佛,佛緣深厚,故此才選擇在天濟寺顯聖,此乃大吉之兆,來年揚州定然是風調雨順。”

    韓藝聽得暗自點讚,這老禿驢還真是一個專業人士啊,短短時間內,就能說出這麼一番充滿利益導向的說辭,還滴水觀音,這是要命觀音吧。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 07:31 PM

第三十三章  你會哭麼?

    那些善男信女們一聽九燈方丈說這是滴水觀音,更是大喜不已,對這佛緣更是深信不疑。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佛緣,九燈神棍一定會往這上面繞的,因為只要這些善男信女認同佛緣,那麼香燭之錢自然源源不斷的流進他的口袋。

    當然,那些善男信女們也免不了投桃報李,吹噓九燈和尚一番。

    韓藝見到這一切,真是樂壞了,暗道,好你個禿驢,老子就是你這句話,行了,這下子,你跟這石像是脫不了干係了。

    相信此時九燈和尚只希望這場雨早點停止,那樣的話,這些善男信女肯定會買很多香燭來燒。

    確認這是真菩薩顯聖之後,這些人自然不會輕易離開,見證菩薩顯聖,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呀,不過韓藝倒是沒有陪著他們在這裡瞎鬧,昨夜根本就沒有睡什麼,十分疲憊,見這事已經事板上釘釘了,就與小野悄悄離開了。

    .......

    熊弟今早沒有跟韓藝一塊去,畢竟九燈和尚認識他,但是他一個人在屋裡,也是萬分焦慮,一會在屋裡走來走去,一會又跑出外面,四處張望,看韓藝他們回來了沒有,整個上午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

    正午過去,韓藝、小野終於回來了。

    熊弟急忙迎了上去,緊張兮兮道:“韓大哥,怎麼樣呢?”

    韓藝笑了一聲,道:“我們花了這麼多功夫,要是老禿驢還不上當,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真是太好了,我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熊弟激動的一揮拳,差點沒有打到韓藝。

    韓藝微微閃躲了一下,好氣又好笑的瞧了眼熊弟,但並沒有責怪他,又是一本正經道:“小胖,接下來可就全看你了。”

    終於輪到我上場了!熊弟立刻拍拍胸脯道:“只要能夠為父母報仇,大哥你只管吩咐就是,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

    “停停停。”

    韓藝急忙打斷這胖子,小野是一句話不說,可這小胖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真是令人傷腦筋呀,道:“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下火海,我只需要你哭,撕心裂肺的哭。”

    “哭?”

    “不錯,你會哭嗎?”

    熊弟點著頭道:“哭當然會,我小時候挺愛哭的。”

    “那你哭給我看看。”

    “現在?”

    熊弟一對小眼睛凸起。

    韓藝點點頭道:“當然,你不是說你會麼?”

    熊弟撓著膘膘肥腮,道:“現在我可就哭不出來。”

    韓藝笑道:“那你還說你會哭,所謂的會哭,是要隨時隨地都能夠哭出來。”

    熊弟搖頭道:“這誰人能夠做到。”

    小野突然帶著幾分偷笑的神色,用手指向韓藝。

    熊弟驚訝的望著韓藝,道:“大哥,你能做到。”

    這個小野。韓藝輕咳一聲,點了幾下頭。

    上次韓藝在樹林裡抱著小黃的哭的時候,小野可是全看在眼裡。

    熊弟兩手抓著韓藝的衣袖,道:“那大哥,你教我哭唄。”

    “你先放開我,我當然會教你。”

    “哦。”

    熊弟急忙鬆開手來。

    韓藝瞧了眼熊弟,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熊弟,你母親如果活到現在多少歲呢?”

    熊弟先是一愣,顯得有些不開心,低著頭,稍稍癟了下肥嘟嘟的嘴唇道:“三十一。”

    “那你父親呢?”

    “三十三。”

    這麼年輕,算下來等於是十六七歲就生孩子了,沒有計劃生育就是好。韓藝又問道:“你父母生前對你好麼?”

    “當然好,他們知道我愛吃肉,總是省著錢給我買肉吃。”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韓藝歎了口氣道:“我想你父母一定是天下間最好的父母,你母親每天睡覺前,一定會幫你把被子蓋好,過節的時候,一定會煮很多你愛吃的給你吃吧。”

    熊弟“嗯”了一聲,一滴淚水落了下來。

    韓藝又道:“你父親也一定會時時刻刻保護你,要是別人家的小孩欺負你,你父親一定會幫你出頭,還會說很多好聽的故事給你聽吧。”

    “嗯。”

    熊弟已經滿面淚珠。

    韓藝繼續道:“可惜你再也吃不到你母親做得飯菜,她也不能再幫你蓋被子,你父親也不能再保護不了你,不能與你一塊玩耍,不能教你做人的道理,其實你父母還這麼年輕,如果沒有那次意外,他們應該可以看到你成家立業,甚至看到你生兒育女,到時你們祖孫三代,共居一室,享受這天倫之樂----。”

    “嗚嗚嗚---!”

    韓藝的話還沒有說完,熊弟已經哭出聲來了。

    小野急忙走了過來,伸出小手拍了拍熊弟肩膀。

    熊弟突然“哇”的一聲哭喊,緊緊抱著小野,大哭起來,“小野,我好想我爹和我娘。”

    韓藝只覺鼻子微微一酸,暗道了一聲對不起,嘴上卻笑道:“好了,你已經學會了。”

    說話時,他突然發現小野有些失神,雙手垂落下來,眼眶紅潤,只是眉宇間那一股子倔強勁始終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

    僅僅一個下午,這天濟寺菩薩顯聖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一時間鬧得是沸沸揚揚,無數百姓聞訊趕往天濟寺膜拜,這人都多到什麼地步了,就連上香都還得排隊,那場景簡直就跟邁克傑克遜的演唱會一樣,而且是徹夜不歸,直到半夜,站在熊家小院兀自能夠看到山上的火光。

    天濟寺是賺的盆滿缽滿。

    那九燈和尚見到這景象,當然是開心的不得了,命人輪番守衛這菩薩像,而且還立刻叫人請工匠來,準備在這裡修建祭壇,這就好像本來是一個擺地攤的,突然有無數客人來爭相購買,肯定得弄個門面什麼得來裝潢一下。

    然而,此事很快就驚動那高牆之後的大人物。

    這個大人物自然是揚州刺史,這菩薩在揚州顯聖,可是大吉之兆,古代人非常相信這些的,說不定這揚州刺史前去參拜之後,還會上奏告知朝廷,所以在菩薩顯聖的第二日,就有消息傳來天濟寺,明日揚州刺史將陪同楊老夫人來此參拜滴水觀音。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 08:32 PM

第三十四章  喊冤

    陰霾終將散去,萬里晴空,陽光明媚,這時候的陽光雖然帶來了炎熱,但總是讓人欣喜,因為農民伯伯們需要陽光來曬穀子。

    早晨時分,只見一大隊人馬出了揚州城城門,浩浩蕩蕩的直奔天濟寺方向而去。

    前面三十六騎士開道,個個高大威猛,英武不凡,在三十六騎士後面是一輛寬大的馬車,兩駿馬齊頭並進,由於輕紗罩住的,故此看不到裡面坐著的是些什麼人,在馬車邊上還有一人身著官服騎在一匹健壯的黑馬上,此人約莫四十來歲,高鼻凹目,臉須黝黑,英氣勃勃,眼神鋒銳,不怒自威。

    兩邊女婢、男奴自然都不在話下,兩旁經過的行人見得此隊人馬,紛紛停下往兩邊站去,彎身行禮,這一路行來,好不熱鬧。

    原來那騎黑馬者,正是揚州刺史,楊思訥。

    這楊思訥可是大有來頭啊,乃是隋朝觀王楊雄之孫,這楊雄何許人也,可是隋文帝楊堅族子,落在隋朝就是皇親國戚,而他父親楊恭仁也是不遑多讓,曾在貞觀時期擔任過宰相,這龍生龍,鳳生鳳,楊思訥在揚州當刺史,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而楊家又是關隴大族,一個非常顯赫的家族。

    這唐朝雖然消滅隋朝建立起來的,但是因為李家和楊家都是屬於關隴集團的,故此,並沒有像其他朝代的替換一樣,將前朝的皇室宗親殺個雞犬不留,非但如此,唐朝朝野上下有很多大臣、大將其實都是楊家的人,而且李家和楊家都還是親戚了,那唐太宗李世民的曾外祖父和隋煬帝楊廣的外祖父都是一個人,這個人叫做獨孤信。李世民還應該叫隋煬帝表叔。

    不僅如此,隋煬帝楊廣的女兒楊氏嫁給了唐太宗,生下了李恪和李愔。

    這真是親上加親啊。

    所以,李氏集團不但沒有將楊氏集團斬草除根,還對楊氏集團中的一部分人非常寬容,因為這裡面有這千絲萬縷的關係。

    行至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天濟寺山下。

    此事數十名僧人早已在此恭候,為首那人正是九燈神棍,另有百餘名官兵列隊兩邊,築起兩道人牆,將信徒驅至兩邊,中間一條大道直通滴水觀音。

    楊思訥從馬上下來,快步來到馬車旁,收起那一臉威嚴,恭謹的低下頭,道:“母親大人,我們到了。”

    他可是揚州一把手,在這揚州一畝三分地上,能夠讓他低頭的,也只有他母親了。

    “嗯。”

    一隻芊芊玉手從馬車裡面伸將出來,將紗簾掀開,率先出來的一位老太太,怕是有古稀之歲,慈眉善目,鶴髮松姿,精神矍鑠,雖滿臉皺紋,但是面頰紅潤,天庭飽滿,身體微胖,福態橫生,手撚一串佛珠,在他邊上還站著一位少女,身材高挑,但因輕紗遮面,故看不到她的面目,只能看到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只怕也是一位小美人啊!

    這少女見到楊思訥,也恭敬的喊了一聲,“爹爹。”

    此女女正是楊思訥的八女兒,楊飛雪,那日在樹林裡面被韓藝騙的就是她。

    父女二人再加上一眾女婢攙扶著老夫人下得馬車,雖然老夫人看上去十分健康,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這下馬車對她而言,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活,故此,不管是楊思訥,還是楊飛雪,都顯得非常小心謹慎。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走不動了。”

    楊老夫人下了馬車後,拍拍兒子的手,慈目一掃,見兩邊人頭攢動,一聲輕歎,“罪孽,罪孽啊,這佛門之地因我等的到來,卻變得似官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楊思訥關心道:“母親大人,如今江南一帶不是非常太平,還是謹慎為好,若母親大人有何閃失,那兒是罪該萬死,大哥他們也定會怪罪於我。”

    “你啊!就知拿你大哥來說事,我---。”

    楊老夫人指了指楊思訥,到嘴邊的話化作一聲無奈的重歎,邁步上前。

    此時,九燈神棍帶著兩名弟子,快步迎上前來,爽朗一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夫人,別來無恙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也是大有門道呀,一般僧人見到楊老夫人,必定是恭恭敬敬,誠惶誠恐,但是這九燈神棍偏偏逆道而行,言語間,不帶有半分卑賤,這就是細節,佛雲,眾生皆平等,作為一個高僧,就應該撇除這些世俗名利,不能見到一個大官,就變得跟個狗腿子似得,那誰會信你是什麼高僧,分明就是太監啊。

    當然,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一切都還是建立在楊老夫人的性格上。

    楊老夫人回敬一個佛禮,道:“方丈大師,許久未見,一切可還好。”

    反倒是她言語間帶有一絲尊敬的意味。

    “蒙老夫人記掛,貧僧一切都好。”

    九燈神棍說著又向楊思訥行佛禮道:“貧僧九燈,見過楊公。”

    這楊思訥由於世襲爵位,故此在揚州百姓都稱呼他為楊公。

    “有禮,有禮。”

    這楊思訥雖不信佛,但母親尚且如此,他自然不敢在這佛門聖地顯官威,回了一禮。

    楊老夫人又笑道:“老身聽聞最近菩薩顯聖天濟寺,甚感高興,想來這都是方丈大師功德無量所至。”

    九燈神棍忙道:“豈敢,豈敢,老衲不過一行僧,在此暫留,何德何能能讓菩薩顯靈,這都是我揚州百姓虔誠善良,佛緣深厚才使得菩薩顯聖。”

    “方丈大師無須自謙。”

    楊老夫人呵呵笑道:“方丈大師佛法高深,慈悲為懷,施以神藥救助四方百姓,若無方丈大師指引,我等愚婦,又怎能通曉菩薩之意。”

    “老夫人謬讚了。”

    在這方面,九燈神棍顯得極其謙虛,因為他越謙虛,只會讓人覺得他越厲害。

    楊老夫人手一揮,但見十餘名男奴挑著紅色大木箱走上前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呀,連燒個佛的花費,都能供尋常百姓活上十幾年。

    九燈神棍推讓幾句,便也收下了,隨後便邀請楊老夫人前去參拜菩薩。

    可就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哭喊,令周圍變得鴉雀無聲。

    “嗚嗚嗚---哇哇哇---嗚嗚嗚---爹,娘,你們死的好慘啊!”

    九燈神棍聽得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楊思訥面色一沉,怫然不悅道:“這是何人在此喧嘩?”

    卻不要他去詢查,尋聲望去,只見在楊老夫人的右邊的人群,突然朝著左右散開。

    楊老夫人轉頭一看,只見人牆後面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胖子,穿著一件披著的小短褐,露出鼓鼓的圓肚子,披頭散髮,滿臉髒兮兮的,坐在地上,肥臉朝天,放聲大哭,“爹啊!娘啊!你們死得好慘呀,孩兒不孝,不能幫你們報仇,嗚嗚嗚---,孩兒不孝啊!”

    哭得十分淒慘。

    楊思訥朝著身邊的護衛道:“你們還不去把那小子給我帶走,莫要驚擾到我母親了。”

    “是。”

    楊老夫人心本善良,見是一小孩,又哭的恁地撕心裂肺,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手一抬,向楊思訥道:“吾兒,此子今日在此哭喊,難道你還明白麼?”

    楊思訥一怔,道:“母親大人的意思是此認知我們今日會來,故此在此喊冤?”

    楊老夫人點點頭道:“我看不會錯的。”

    她雖一介老婦人,但畢竟是出於官宦之家,並不迂腐,反倒是心思慎密,思想開明,只是她從不干預丈夫或者兒子的工作。

    “那母親大人以為該如何處理?”

    楊思訥恭敬問道,他不是不懂得處理,這只是小事而已,只因今日他是跟著楊老夫人來拜佛的,他不敢掃了母親的興致,所以具體該怎麼辦,還得老夫人說了算。

    楊老夫人瞧了兒子一眼,道:“你現在可是揚州刺史,遇人叫冤,卻來問我?”

    “是,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楊思訥立刻叫人把那胖子給叫過來。

    楊老夫人又小聲道:“吾兒,此子不是喊冤卻又勝似喊冤,我看其中定有隱情,你待會可莫要大意了,當謹慎對待,以免鬧出笑話。”

    她不說,楊思訥還真沒有把這胖子放在心上,如今想想,倒還真是如此,如果這胖子上前來攔轎喊冤,那他可以借公務一說,命人將這胖子帶會衙門審問,但是這胖子只是在這裡哭喊,所以他無從開這口,一定是先叫他過來,問明緣由,再做定奪,而且這畢竟是公共地方,他在這裡哭喊,又沒有犯法,別人管不著,但是你這當官的還不能不管,這麼多百姓在邊上看著了,當下點點頭,道:“是,兒知道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2 07:49 PM

第三十五章  誰在說謊

    “哇---嗚嗚---爹,娘,你們死的好慘啊!”

    小胖子還在放聲大哭,眼淚、鼻涕流的一臉都是,讓人看著都心疼不已。

    “喂,小子,楊公叫你過去。”

    兩名護衛走到小胖子身前喊道。

    “楊---楊---公?”

    這小胖子似乎哭的過於投入,以至於停下來時,說話時一停一頓的,扯動著胸前兩塊肥肉一跳一跳的,可當他轉頭一看,目光卻落在九燈神棍身上,頓時面色猙獰,“你這老禿驢,還我爹娘命來。”

    叫喊間,他倏然爬起,作勢要衝向九燈神棍。

    可是就他這笨拙的身手,要是能夠邁出一步來,這些護衛就可以引咎自殺了,兩名護衛立刻將他按到在地。

    小胖子被按在地下,掙扎之餘,嘴上兀自喊道:“老禿驢還我爹娘命來,還我爹娘命來,嗚嗚嗚---還我爹娘命來......。”

    他前兩句喊得十分淒厲,令人毛骨悚然,但後面卻是喊聲稍落,哭聲漸起,這起落之間,更顯可憐。

    楊老夫人趕緊道:“快讓他們放開此子,莫要傷著他了。”

    你兩個三五大粗的漢子,摁住一個半大的孩子,這落在百姓眼裡都成什麼了。

    楊思訥也反應過來,趕緊讓護衛鬆開這小胖子來,目光卻瞟向九燈和尚,暗道,母親大人說的真是沒錯,此事的確不簡單。

    九燈和尚自始至終,未言一語,直到如今,他才單掌立於胸前,“阿彌陀佛。”

    面色淡然,這就是高手,他當然看出來這胖子是沖著他來的,其實起初他並未認出來,因為這胖子披頭散髮,臉上又是髒兮兮的,直到現在他才認出這胖子,但是他現在用不著怕這胖子,所謂言多必失,在已經失去先機的情況下,必須得忍,謀而後動,看看情況再說。

    然而,在離這裡五六十步之遠的一棵大樹上坐著兩人,年紀稍長的望著下面發生的一切,呵呵一笑:“想不到小胖在這方面的天賦還真是不錯。”

    此人正是韓藝,而坐在他邊上的則是小野。

    那小胖子不是熊弟是誰。

    “老禿驢,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熊弟被兩名護衛押到楊思訥面前,卻兀自對著九燈和尚叫駡。

    “放肆,竟敢在楊公面前鬧事。”

    一名護衛怒喝道。

    熊弟渾身一哆嗦,這才看向楊思訥,突然跪倒在地,哭喊道:“楊公,這老禿驢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可得為小子伸冤啊。”

    九燈和尚重重一聲哀歎,悲天憫人道:“小施主,你父母之事,雖非老衲所願,但老衲的確難辭其咎,阿彌陀佛。”

    此話一出,楊思訥和楊老夫人同時一怔,望向九燈和尚,楊思訥道:“方丈大師,你識得此人?”

    九燈和尚點點頭道:“此人姓熊,原本就住在這後山下,與老衲也算得上鄰居。”他手往後山方向指去,繼續說道:“當初他母親因病來敝寺求得神藥,服了神藥之後,病情痊癒,之後就常來敝寺燒香許願,聽老衲誦經念佛,但有一日突然雙雙在家自殺,唉,老衲聞知此事,也是倍感傷心,卻不曾想到,有一日,這位小施主竟拿刀想來殺害老衲,幸得弟子攔住,後來官府來此將這位小施主帶走,楊公若是不信,可派人去詢問。”

    “原來如此。”

    楊老夫人點點頭。

    楊思訥朝著熊弟道:“我且問你,方丈大師可有說錯?”

    熊弟道:“我父母自殺,全因你故弄玄虛,妖言惑眾,迷惑了我父母,我父母就是信了你的妖言,才自殺的。”

    楊思訥一聽他父母果真是自殺的,自然就傾向九燈和尚,沉眉道:“你說方丈大師妖言惑眾,故弄玄虛,可有證據?”

    “我有!”

    熊弟登時叫道。

    九燈神棍一對慈眉終於微微皺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做賊的哪能不心虛啊,就算是韓藝也不例外,這是人性,是不可逆的。

    楊思訥原本只是順勢一問,卻沒想到熊弟會說的如此自信,暗道一聲該死,前面楊老夫人就提醒了他,這胖子一定有備而來,你當謹慎行事,只能問道:“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熊弟一抹淚眼,跪在地上道:“小子不敢瞞此時大人,自從小子出獄之後,仍想找這老禿驢報仇,於是就偷偷潛伏在這山上,尋找機會,可是卻讓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楊思訥道:“什麼秘密?”

    熊弟手往滴水觀音方向一指,道:“就是那滴水觀音。”

    此話一出,登時一陣譁然。

    楊思訥道:“這滴水觀音有何秘密?”

    熊弟道:“前幾日晚上,我親眼所見這老禿驢與他的弟子將一尊觀音石像埋入地中。”

    “什麼?”

    楊思訥道:“你說是方丈大師將一尊石像埋入地中?”

    “不錯。”

    楊思訥未語,一旁的信徒倒是先叫嚷起來,“這不可能,菩薩神像是我們親眼看到從土裡長出來的,怎還會有假。”

    “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好生無理,竟敢衝撞菩薩。”

    ......

    信徒越嚷越凶,甚至揚言要將熊弟捉回官府。

    楊思訥手一抬,四周登時靜了下來,他們雖然已經沉迷,但還是知道這位可是刺史,揚州第一人。

    楊思訥又向熊弟問道:“你方才也聽見了,這麼多人親眼所見,難不成還有假?”

    熊弟道:“那菩薩像根本就不是自己長出來的,而是這老禿驢在石像底下埋了幾十斤黃豆。”

    “你說黃豆?”

    楊思訥一愣。

    楊飛雪聽著好奇,下意識問道:“這黃豆跟石像有什麼關係?”

    “雪兒。”

    楊老夫人微微瞧了孫女一眼,示意她不可多言,此乃公事,自然是以楊思訥為主,若無旁人,可閒聊說上兩句,但是這裡這麼多人,可就不能肆意妄為了。

    楊飛雪也知失言,當下垂頭不與,但目光兀自好奇的望著熊弟。

    熊弟道:“起初我也不明白,可是那日見到這石像從土中冒出,心想定於那黃豆有關係,於是就買了些黃豆埋於土下,又在上面放一塊石頭,往上面澆水,結果那黃豆發脹竟然將石頭給頂開了。”

    此話一出,又再引起一片譁然。

    九燈神棍眼中也閃過一抹慌張,但也是一閃即過。

    熊弟又道:“楊公若是不信,只需挖出石像便可知誰在說謊了。”

    “楊公,不能挖呀,這不能挖呀,要是驚動了菩薩,菩薩會降災於我們的。”

    “是啊,楊公,可不能動菩薩啊!”

    “這小子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黃,楊公萬不可信他。”

    “此子恁地無禮,快逮捕他。”

    一干信徒頓時叫嚷起來,這裡可是佛教的地盤,兩邊的人都是佛教徒,場面看似有點失控。

    熊弟卻是一點也不怕,大聲嚷嚷道:“若小子有半句虛言,小子願以死謝罪。”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2 07:54 PM

第三十六章  神像之謎

    “這---!”

    楊思訥很是犯難,這要是別的東西,他倒也不會猶豫,叫人挖開來便是,多大的事,可偏偏這是菩薩像,他雖不太信佛,但是他母親可是虔誠的佛教徒,再加上這麼多信徒圍在這裡,他若憑這小子一家之言,而去挖開石像,是還好,萬一不是,那這份罪責可就大了,如果運氣不好,再碰上什麼天災人禍,仕途都堪憂呀,百姓肯定會說是你動了神像才導致的。

    但是熊弟說的這麼堅決,甚至以性命相賭,又讓他稍稍有些猶豫。

    楊思訥偷偷瞧了眼母親,殊不知楊老夫人也犯難呀,她可是佛教信徒,如果她不是楊思訥的母親,她當然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反對的,但有了這一層關係,她反倒是不好言語了。

    見母親沉默不語,他突然又看向九燈和尚,問道:“方丈大師,你以為如何?”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心有不願,不過,一切還是全憑楊公做主。”

    九燈和尚語氣淡然,別看這九燈和尚還是一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表情,但是心裡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只不過是他掩藏的比較好,因為他並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他聽到熊弟說親眼所見自己挖坑埋菩薩像,心中生疑,因為他確確實實沒有做過這些事,熊弟怎麼可能看見,如果熊弟是胡說八道,又豈會拿性命相賭,這可是刺史啊,揚州沒有人能夠得罪起的,可若不是如此,那麼就只有一個理由,就是,這壓根就是一個局。

    所以,他是打心裡不願挖出這菩薩像,可是他見這麼多信徒幫他說話,心中也猜出楊思訥的忌憚,知道楊思訥不敢輕易動這菩薩像,索性就說我隨你便,表現的非常自然,非常自信,如果他強烈反對,這反而會引起楊思訥的疑心。

    遠處觀望的韓藝雖然聽不見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是那些信徒的叫嚷,他還是聽見了,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暗笑,你個死神棍,若無絕對把握,我怎會讓熊弟冒此險,別掙扎了,這次你是死定了。

    果然,楊思訥見九燈和尚神情自若,似乎根本沒有把熊弟的話放在心上,又漸漸地就偏向了九燈和尚,倒也不提這茬了,向熊弟問道:“你是何時看到方丈埋這觀音石像的?”

    九燈和尚一聽這話,暗自一喜。

    熊弟道:“回楊公的話,是前兩天的晚上,也就是這菩薩像被發現的前一天晚上。”

    楊思訥又問道:“具體什麼時候?還有何人在場?”

    熊弟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道:“大概三更天左右,當時他們一共有三個人,只是當時只有月光照明,故此小子認出了這老禿驢,其餘二人的模樣小子並沒有看清楚,不敢妄言。”

    楊思訥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確定其中一人就是方丈了。”

    熊弟怒視著九燈和尚,道:“因為這老禿驢化成灰我都認識,小子敢肯定那一定是他,我還親耳聽到他讓人將黃豆倒入泥坑裡面,又叫人倒水,他的聲音小子絕不會聽錯的。”

    楊思訥又看向九燈和尚道:“方丈,發現菩薩像的前一天晚上三更天時分,你在何處?”

    這小子還真是狡猾!九燈和尚暗罵一句,道:“回楊公的話,老衲每天入夜就休息了,十年如一日,那日也不例外。”

    楊思訥道:“可有人證明?”

    九燈和尚道:“老衲是出家人,一直都是一個人睡,怕是沒有人證明。”心裡只覺冤枉極了,他當時的確在睡覺,這和尚睡覺邊上不可能還睡著一個人,就算有人證明,那肯定也是天濟寺和尚,還是不足以確信,所以這結果只能是各執一詞,爭執不清了。

    但是九燈覺得這樣對他兀自有利,因為除了熊弟以外,也沒有人可以證實他當時在挖坑,況且他真的在睡覺啊!

    楊思訥想想也是,三更天大家都在睡覺,九燈又沒有老婆,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沒有人可以證明熊弟的話是否屬實,你得用證據呀,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於是又向熊弟道:“除非你有確實的證據,否則本官不可能聽信你一人之言,而去驚動菩薩。”

    此話一出,兩邊信徒紛紛高呼楊公英明,又讓楊思訥嚴懲熊弟。

    熊弟突然道:“除了這滴水觀音,這老禿驢的那什麼神像隔空取藥,也被小子識破了,根本與什麼佛緣就無關,全是這老禿驢從中作梗。”

    這話一出,頓時鴉雀無聲,眾人臉上均是震驚不已。

    楊思訥哦了一聲,道:“此話當真?”

    熊弟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來,又從布袋裡面倒出一粒藥丸來,道:“楊公請看,這就是我做的神藥,若遇到那神像,必將被神像取去。”

    九燈和尚眉頭微微皺了下,但也僅此而已,他並未多言。

    這個就可以有啊!

    楊思訥向九燈和尚道:“方丈大師,不知你意下如何?”

    九燈和尚當然不願,但是這麼多人看著,包括揚州的一把手也在,若是他不肯的話,豈不會告訴人家,他是在裝神弄鬼,當下點頭道:“老衲並無意見,老衲現在就命弟子請神像來此。”

    熊弟立刻道:“楊公,這老禿驢老奸巨猾,我怕他從中作梗。”

    楊思訥見九燈和尚十分配合,倒是這小子左一句老禿驢,右一句老禿驢,不禁沉眉道:“你小子好沒教養,此事尚未斷絕,你卻屢屢冒犯方丈大師,若你再這般叫,就休怪本官責罰於你。”

    熊弟嚇得渾身一哆嗦,老老實實道:“是,小子知道了。”

    但楊思訥也不說要派人去,就是看了九燈和尚一眼。

    九燈和尚心領神會,暗自叫苦,嘴上卻道:“不知楊公可否派一兩位護衛前去幫忙?”

    楊思訥連連點頭,應承下來。

    其實他還是有些懷疑的,關鍵是熊弟說的太堅決了,都能拿性命做賭注,若無把握,怎會如此。

    九燈和尚自然清楚楊思訥的心理,所以他甚至都不敢多說半句,因為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和尚,沒權沒勢,而楊家,哼,關隴大族,在揚州一手遮天,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很快,兩名護衛就跟著四名僧人前往了天濟寺。

    而九燈和尚則是閉目沉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楊思訥也趕緊讓人拿來一個胡凳給楊老夫人坐下,畢竟年紀大了,站久了會累。

    楊老夫人見熊弟還跪在地上,年紀又這麼小,而且又胖的這麼可愛,心有不忍,於是向楊思訥道:“讓他站起來吧。”

    “是。”

    楊思訥立刻向熊弟道:“你先站起身來吧。”

    楊老夫人微微笑道:“你叫甚麼名字?”

    熊弟本來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天性純真,看到這老奶奶慈眉善目,倒也不怕,道:“老夫人,小子名叫熊弟。”

    “熊弟?”楊老夫人笑了笑,道:“那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熊弟搖搖頭,神色黯然道:“我父母就我一個兒子,現在他們去世了,就剩下我一個了。”

    楊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雖然此時無法證明熊弟的話是真是假,但是熊弟的父母自殺一事已經確認了,她心本善良,信佛的嗎,慈悲為懷,心裡非常同情熊弟,心想,就算他所言非實,也得讓吾兒莫要責難於他。

    等候好一會兒,這神像終於請來了。

    那些信徒紛紛跪拜。

    就連楊老夫人都站起身來,行至一禮。

    楊思訥朝著熊弟道:“如今神像已經請來,你說你的神藥有用那你就試試吧。”

    熊弟壯起膽來便走上前,雖然他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他非常相信韓藝,捧著藥丸緩緩移向神像的右手,其實這神像是經過精確測量打造出來的,不高,就一米多一點,舉起的右手是微微伸出來的,當一個成年人跪在地上,舉起託盤時,離右手是最近的。

    突然間,熊弟手中的藥丸飛向了神像的右手。

    四周譁然!

    韓大哥果然沒有騙我!熊弟頓時喜上眉梢。

    楊思訥也是一驚:“這是為何?”

    熊弟有底氣了,立刻道:“回大人的話,全因磁石所至。”

    楊思訥驚道:“磁石?”

    “不錯!”

    熊弟指著神像的右手道:“這神像的右手裡面肯定藏有磁石。”

    雖然韓藝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這古代除非真有法力,不然怎麼可能隔空取物,肯定是與磁石有關,再加上這神像的設計,韓藝可以完全肯定神像右手裡面肯定藏了磁石,不然你幹嘛不弄個大點的神像來,那朵拉轟啊!

    原因就是如果太大了,距離比較遠,磁石沒有這麼大的吸力。

    楊思訥向身邊一名護衛使了個眼色,那名護衛心領神會,上前仔細看了看神像的右手,什麼輕輕敲了幾下,又看了看神像其餘的部位,伸手敲了敲,然後拿著一樣鐵質的飾物,放在神像的右手試了試,又放在神像其它的部位試了試,然後走了回來,道:“回稟楊公,這神像的右手指裡面的確藏有古怪。”

    楊老夫人聽得眉頭一皺,不悅之色躍然於上。

    楊思訥斜眸看向九燈神棍道:“方丈大師,此事怎解?”

    直到如今,九燈和尚兀自是面如止水,微微頷首:“阿彌陀佛,敢問楊公,老衲可有害過人?老衲的神藥又可否靈驗?無論此事是真是假,老衲終究也是一番善意,就說這位小施主吧,他母親的病也是因我的藥而治好,與他母親一樣,被我神藥治好的病人,比比皆是,多不勝數,而老衲從未傷害過他父母,若要將他父母之死強加於老衲身上,那老衲也無話可說。”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3 08:21 PM

第三十七章 騙與騙

    任何事是好是壞,你從不同的角度去切入,得到結果可能完全不同。

    那些律師打官司,不管是否真的有罪,只要切入點找對了,同樣可以脫罪,世事無絕對,就是這個道理。

    熊弟已經點穿了這神像的奧秘所在,如果九燈和尚還繼續就這個磁石的問題去跟熊弟糾纏,那怎麼可能爭得贏。

    但是他從結果去切入,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他沒有否認自己騙人,但是也沒有承認,顯然就是想淡化這一點,表示這過程並不重要,你們在乎這些幹什麼?他強調的是我是在做善事,我的神藥救了不少人,而且從未害過任何人,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救人而已,這就好比有人做好事不留名,或者說隨意報一個假名字,難道你這也要怪罪他?或者說我只不過是希望多點人來關注佛教,我是在借此宣傳佛教罷了,難道也有罪?

    這也是九燈和尚最為高明的一點,他不跟有些騙子一樣,弄些假藥去蒙人,那所謂的神藥,其實是真的良藥,而且是對症下藥,就說熊弟父母的死,你很難強加在九燈和尚頭上,因為他的藥的確是醫好了熊弟父母的病,熊弟父母也是確實是自殺,他也沒有唆使,或許站在他的角度來說,他也不想熊弟父母自殺。

    此話一出,大家面色又是一愣,心裡又開始犯嘀咕了,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楊思訥也有些沉默,這事是對是錯,還真是不好去判斷。

    熊弟聽得心中一驚,暗道,韓大哥真是料事如神啊!當即指著九燈和尚道:“你胡說,你這麼做分明就是為了騙大夥的錢。”

    楊思訥一怔,道:“此話怎說?”

    熊弟道:“楊公明鑒,這禿---和尚的神藥,根本就不是什麼神藥,只是普通的藥,在求神藥的過程中,求神藥的人必須跪在神像前,向神像說出自己或者親人的病情,而他就坐在邊上,自然能夠聽見,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根據求藥者所說,判斷他們的病情,看是否能夠治好,若是能夠治好,他就將混有鐵屑的藥丸放入盤中,如果治不好他就不放,這也是為什麼每一次收回藥丸之後,都會回到房間裡去。”

    九燈和尚微微皺眉,這被人看穿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但僅憑如此,並不能說明什麼。

    楊思訥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也是在救人,跟騙錢並沒有什麼關係,據我所知,方丈大師的神藥可是不收錢的。”

    熊弟道:“是,藥是不收錢,但是香燭收錢,天濟寺的香燭比其餘的寺廟貴了近幾倍,尋常寺廟一文錢可買好幾柱香,但是天濟寺卻至少五文錢才買三炷香,如此之貴的香,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來燒,這全都是因為這神藥,這和尚根本就不是為了救人,而是了宣傳自己的名聲,他的名聲越響,來燒香的人就越多,那麼他賺的錢自然就越多,還有就是那佛緣,他借著這神像說什麼燒香能夠積累佛緣,無非還是讓大夥去燒香,我父母就是因為著了他的道,將家中所有的錢甚至於田地都拿去燒香了,結果---結果最後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才會自殺的。”

    經過熊弟這麼一說,楊思訥頓時明白過來,這種細水長流的方式,的確很難讓人察覺到。

    九燈和尚淡淡道:“這只是施主的片面之語,敝寺香燭的確比其它寺廟要貴,但那是因為那些香燭都是經過老衲開過光的,老衲也曾言明過,買賣香燭一事你情我願,談不上欺騙。”

    “你放屁。”熊弟又道:“如果你真是為了救人的話,那這滴水觀音又是怎麼回事,你做這麼多事,根本就是為了騙香燭錢。”

    九燈和尚一怔,卻不知如何答,因為他也不清楚這滴水觀音是怎麼回事。

    記得那日小野在天濟寺就問過韓藝,為什麼不拆穿神像之謎,但是韓藝沒有多說,是因為他知道僅憑神像很難將這和尚置於死地。

    這個騙局細節做的非常好,你要說五文錢三炷香貴吧,那只是在跟別的寺廟比較的前提下,其實五文錢並不多,我賣這麼貴也合理,因為我做了法,開了光,而且九燈神棍的神藥確確實實有用,再加上這神佛之說,本就是忽悠,這就無法構成一個能夠致他於死地的罪證,就算拆穿了,九燈和尚照樣可以脫罪,而且非常輕鬆,最為關鍵的是,也沒有一個契機讓他去拆穿神像之謎,他和熊弟都是小人物,萬一沒有弄好,還會被九燈和尚給弄死。

    所以韓藝才送了他這個石像,一來,是給你一個把罪名坐實的理由,二來,他要製造出一個契機來。

    你弄虛作假,說這是什麼滴水觀音,慫恿大夥來此燒香祭拜,你又沒有付出什麼,這就構成了騙人的罪證。

    事情發展到如今,關鍵就在這菩薩像之下。

    起初,楊思訥還比較忌憚,這萬一沒弄好,百姓肯定會怪他,但是熊弟已經拆穿了神像之謎,那麼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挖菩薩像了,這當然也是韓藝設計的,他知道到時肯定會有很多信徒阻止楊思訥挖出菩薩像,所以就告訴熊弟,如果這些信徒阻止挖菩薩像,你就先把神像之謎給揭露了,然後再把話題轉回到菩薩像上面。

    可以這麼說,直到目前,一切都在韓藝的計算之中。

    楊思訥立刻讓人去挖掘菩薩像,這一回那些信徒雖然還是不滿,畢竟有些人已經沉迷進去了,他們的潛意識不願意相信這些,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方丈大師,請。”

    楊思訥手一伸,臉上的笑容難以捉摸。

    九燈神棍暗叫一聲“苦也!”,只能隨著楊思訥往觀音石像那邊走去。

    但是作為一個騙子,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會認輸的,只要這菩薩像下面並沒有熊弟說的什麼黃豆,那麼他就還可以翻盤。

    大夥來到那尊觀音石像面前。

    “挖!”

    楊思訥陰沉著臉道。

    “是。”

    兩名護衛立刻拿著鏟子挖了起來。

    但依舊有不少人跪了下去,嘴裡只念叨著,“菩薩恕罪,菩薩恕罪。”顯然這些人都已經被洗腦了。

    過得半響,總算是將這菩薩像給挖了出來。

    “回稟刺史,這石像下麵果然有不少黃豆。”

    一名護衛低頭一看,立刻向楊思訥稟報。

    而另一名護衛,則是用鏟子將裡面黃豆全部鏟了出來,只見這些黃豆都已經發芽了。

    熊弟立刻嚷嚷道:“大家看見了,大家看見了,我沒有說謊,大家若是還不信的話,自己可以回家試試。”

    “呵喲!”

    “啊!”

    “這---!”

    一時間圍觀的百姓頓時一個比一個呆愣。

    楊老夫人見到一切,滿面哀傷,她覺得佛是神聖的,怎麼能拿來騙人了,這真是有傷天理,嘴裡喃喃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妳這婆娘,我跟妳說了多少次,妳就是不聽,還拉著我來,現在好了,都是騙人的,整個家都被妳敗光了。”

    只見一個中年男人一臉暴怒的朝著身邊的婦人怒吼道。

    那婦人頓時就哭了起來,抽泣道:“這你也不能全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啊,我求藥不都是為了幫你治病麼,而且,而且楊老夫人都上當了麼,更何況我。”

    此婦人話說到最後雖然聲音有所減弱,但卻被楊老夫人聽得一個真切,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輕歎了口氣,顯得十分鬱悶。

    “妳---妳還跟我狡辯,我---,妳以後不要回來了。”

    那男人氣衝衝的就離開了。

    “夫君,夫君。”

    那婦人急忙追了過去。

    楊思訥咬著牙,兩道殺人的目光射向九燈和尚。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3 08:25 PM

第三十八章 栽定了

   楊老夫人是什麼人,楊恭仁的妻子,受到過太宗李世民的誥封,而且來到揚州之後,她樂善好施,揚州百姓都非常尊敬她,她也一直都是揚州婦人的榜樣,賢良淑德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但是鑒於她前面那光輝的形象,這對她的影響可也不小,至少她將會成為上當受騙者的一個安慰,你看看楊老夫人都受騙了,那我受騙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切當然是韓藝故意安排的,也是韓藝的殺招。

    而楊家就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現在可沒有實力去對抗任何人,只能用借刀殺人這一招,他就是在聽到楊老夫人也來天濟寺燒香拜佛,更為關鍵的是,楊老夫人的兒子就是揚州刺史,才有了這麼一個完整的計畫,如果這個事實是不存在的,那麼他就不敢這麼做,至少不會用這個辦法。

    他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下,當著楊家人的面拆穿這個騙局,打九燈和尚和楊家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都沒有思考和反抗的餘地,畢竟九燈和尚可是同行,你要對付他,就不能給他絲毫喘息之機,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必須拍死,而楊家的話,如果是在官府審理此案,楊思訥可能會顧忌家族名譽,而選擇一種較為寬鬆的方法,現在好了,不用多想了,因為名譽已經受損了,他也不需要顧慮太多。

    不僅如此,韓藝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給這楊老夫人一個教訓,妳不是一般的老婦人,妳可是揚州百姓的楷模,妳應該非常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妳什麼都沒有瞭解清楚,就帶頭迷信這邪教,可想而知,妳這一來,有多少人會跟隨而來,妳這不就是在助紂為虐嗎?

    韓藝也知道楊老夫人是一個好人,但是他覺得這個教訓還是非常有必要的,相信這一次過後,楊老夫人不敢在這麼輕易亂來。

    當然,那一對夫婦倒不是他安排的,其實照理來說,這一對夫婦應該要是他安排的,他也有想過,但是他現在不方便露面,而且也不敢讓太多人知道這事,畢竟他的實力太弱了,所以他並沒有安排,但這不是重要,就算這話現在不說,遲早也會有人說的,照樣會傳到楊老夫人的耳朵裡。

    事到如今,九燈和尚徹底慌了,倏然跪倒在地,喊冤道:“楊公,楊公,貧僧是被冤枉的呀,貧僧真的沒有埋這石像,是這小子陷害貧僧的!”

    哪裡還有什麼高僧風範。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是被冤枉的。

    “騙子!”

    “你這神棍。”

    “死神棍,你還我錢來。”

    “你這喪盡天良的老禿驢。”

    ......

    他這一跪,也驚醒還不敢相信事實的百姓,場面頓時暴動起來,一些百姓將手中的香燭紛紛扔下九燈神棍,都已經送了這麼多給你,我還在乎這麼一點嗎。

    楊思訥一聲暴喝道:“都給我住手,你們這些刁民還有沒有將本公放在眼裡。”

    畢竟是刺史來的,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楊思訥看著跪在地上的九燈神棍,冷笑道:“是嗎?可是我聽說,是你寺廟的人發現這石像的,而且,這滴水觀音也是出自你口,難不成這也是有人唆使你說的嗎。”

    九燈神棍登時面如死灰,騙吧,這下把自己騙到坑裡去了吧。

    顯然,他還沒有弄清楚楊思訥的心思,現在的問題,不是你騙不騙人,這世上騙子不少,你騙就騙吧,你還騙我的母親頭上來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們這些貴族最在乎的是什麼,無非就是面子、名譽,揚州刺史的母親,楊恭仁的妻子被一個神棍忽悠的不知東南西北,還傻乎乎的跑來捐錢,這要傳出去了,楊家名譽必定受損,顏面掃地是在所難免的,甚至於成為其餘貴族茶餘飯後的笑料。

    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

    所以,楊思訥現在是恨這九燈神棍入骨,這要不弄死你,我這刺史還當個屁啊。

    但這事不急,咱們的賬慢慢清算。

    楊思訥向女兒道:“雪兒,你先帶母親大人回去。”

    楊飛雪點頭應了一聲,然後攙扶著楊老夫人回馬車去了。

    這老夫人一走,楊思訥一身官威盡顯,喝道:“來人啊,立刻封鎖天濟寺,但凡寺內僧人,一個也不准放過,全部給我帶回去審問。”

    “遵命!”

    一隊官兵立刻往天濟寺沖去。

    我楊家可是關隴大族,前朝皇室宗親,就算陛下見到我們,也得禮讓三分,豈是你們這些屁民可以消遣的,你玩到我頭上來,不管你有沒有騙人,你都死定了。

    九燈和尚此時已經明白了,這一次他是徹底栽了,身邊兩名弟子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厲芒來。

    九燈和尚突然一手抓住一個弟子的胳膊,道:“你們扶老衲起來吧。”

    那兩個弟子一愣,九燈和尚低聲道:“不要衝動,莫要壞了教主的大事。”

    兩名弟子立刻收斂幾分,將九燈和尚攙扶起來。

    立刻上來幾名護衛立刻將他們全部擒起。

    老禿驢,知道你韓爺爺的厲害了吧。韓藝看到這一幕,眼中綻放著光芒,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非常享受這一刻,又瞧著又不少官兵上山來,朝著身邊的小野道:“小野,咱們先走吧,這裡已經不太安全了。”

    小野指了指下面。

    韓藝呵呵道:“現在熊弟可是降妖除魔的大英雄,誰人敢動他,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二人很快就抄小路下得山去了。

    .......

    “快走!快走!”

    數十名僧人在官兵的催促下,朝著城內行去,兩邊不少百姓緊跟著叫駡,個個都是面色猙獰,若非官兵在一旁護著,這些僧人非得讓人撕碎了不可。

    半日前還人生鼎沸的天濟寺,此時望去,正值秋風吹來,枯葉漫天飛舞,更顯得無比的淒涼。

    真是世事無常啊!

    不到半日功夫,天濟寺的事就傳遍了揚州城,流言蜚語滿天都是,但是更多事吵鬧聲,似乎家家戶戶都在大吵大鬧,哭喊聲、叫駡聲此起彼伏。

    幡然醒悟的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變得家徒四壁,有道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錢都敗光了,這家裡還能安生嗎。

    .......

    下午時分,又見一輛輛馬車在百名士兵的押送下,往城內行去,馬車上面放著一個個大木箱子,而在這馬車的邊上則是有不少官兵押送,這就是從天濟寺抄來錢財,這年頭若抓人不抄家,那就是不專業的表現,而且,一聽說要抄家,官兵哥哥們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得,做起事來忒有幹勁了,不到半日就把天濟寺抄了一乾二淨。

    一旁百姓非常激動,這可都是他們的錢,但是官府可不會把這錢還給他們。

    韓藝站在一間茶肆門前,手上端著一杯茶,望著那一輛輛馬車,嘴角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4 08:51 PM

第三十九章 安全夜

    揚州府衙。

    “有勞二位官大哥,多謝二位官大哥.......。”

    熊弟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在兩名衙差的護送下,出得官衙大門,每走幾步他便回身向兩位官大哥拱手、作揖,只因這小子身材肥胖,作揖時,憨態可掬,十分萌愛,那兩名衙差對他也是非常客氣。

    今日他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揚善懲惡說的就是他。

    作完供詞後,楊思訥就讓他離開了,畢竟他的遭遇也確實讓人同情的,並沒有為難於他,雖然楊家名譽因此受到了一些傷害,但是楊思訥知道熊弟只是想為父母報仇,並不是故意讓他楊家難堪的,孝心和勇氣都非常可佳,要知道古代是非常尊崇孝子的,所以楊思訥並不記恨熊弟,他只是痛恨那老禿驢。

    熊弟出了府衙,先是舉目望瞭望天,肥肥的臉上洋溢的開心的笑容,又在城裡逛了逛,買了些香燭,然後就往天濟寺的方向行去。

    來到他家後面的半山上,熊弟跪在兩個墳包面前,一邊點著香燭,插在墳包前面的泥土裡,一邊流著淚,一邊笑著說道:“爹,娘,你們可以安息了,孩兒終於幫你們報仇了.......。”

    他本就話多,又許久未來此看望以故的父母,故此念念叨叨的,一邊哭就一邊將最近發生的事,事無巨細跟他父母說著,甚至於連韓藝他不准搭小野肩膀都告訴了他父母。

    “哎呀!”

    忽聽一聲怪叫,“幸虧這邊上躲的是我,要是別人的話,那我真就被你害慘了。”

    只見韓藝和小野從左右兩邊走出來。

    “韓大哥、小野。”

    熊弟頓時欣喜的叫道。

    韓藝沒好氣道:“有些話在心裡說就是了,犯不著說出聲來。”

    “對不起,我以後會記住的。”

    熊弟撓著頭呵呵笑道。

    “給!”

    韓藝和小野將手中木板遞了過去,“先將就著用吧,等到時再弄快石的來。”

    熊弟一看,木板上面寫著他爹娘的名字,這正是兩塊墓碑呀!

    因為熊弟沒有居住在村落裡面,所以當初他父母死的時候,沒有人幫他,不像韓藝,還有楊林等人幫忙,他只是有把子力氣,卻不懂得寫字,故此沒有立碑。

    這胖小子登時感動的又要落淚了。

    “行了,行了,你今天還沒有哭夠麼。”

    韓藝趕緊說道。

    熊弟一聽,頓時一臉期待道:“大哥,我今日表現怎樣?”

    韓藝點點頭道:“非常好。”

    小野也使勁的點頭。

    這是實話,他也沒有料到熊弟會表現的這麼好。

    “這都是大哥你教的好。”

    熊弟聽得韓藝的誇讚,顯得十分開心,嘿嘿笑了起來,一張胖臉蛋上還掛著淚珠,看上去非常滑稽。

    嘿,這胖子還懂得投桃報李啊!韓藝道:“不過你也太不小心,有人跟蹤你竟然都不知道。”

    熊弟大驚失色,“什麼人跟蹤我?”

    “我啊!”

    “啊?”

    韓藝笑道:“我從府衙一直跟蹤你到這裡,你是一點察覺都沒有。”

    熊弟錯愕道:“大哥,你為什麼跟蹤我?”

    “我不就是怕你被人跟蹤麼。”韓藝當然是關心這傢伙,故此一直在府衙門前等候,但是他事先並沒有言明,暗中跟著他來到這裡。

    “我今後會注意的。”

    熊弟認真的點了點頭。

    韓藝又問道:“對了,你到府衙裡面有沒有被嚇得尿褲子。”

    熊弟搖搖頭道:“我才不怕了,我又不是第一回去了。”

    對哦,這小子連牢都做過的。韓藝點了點頭笑道:“這方面的經驗我還真不如你。”

    熊弟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急忙取下包袱,道:“那楊公對我也挺不錯的,還給了我一貫錢。”說話時,他拿出一大吊銅錢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目光,“韓大哥,小野,你們對我這麼好,給我吃的,又幫我報了仇,現在我有錢了,今日請你們吃頓好的,不知你們肯賞臉不?”

    他也不是不愛錢,只是在他心目中,小夥伴們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雖然全身家當就這一貫錢,但是他最希望的還是能夠與小野、韓藝建立起更深厚的感情,從側面來說,他也是害怕自己被韓藝和小野拋棄,所以有錢了,趕緊籠絡小野和韓藝。

    韓藝豈不明白他的心思,道:“一貫錢就對你好了?你可知道,他們今天可以從天濟寺抄了多少錢回去麼,區區一貫錢而已,你用不著去感激,不過你放心,他們吃肉,咱們也有湯喝,今天這頓飯你就讓給楊家吧,改天,改天你再請,到時我們不醉無歸。”

    小野也是點了點頭。

    熊弟點頭應了一聲。

    韓藝瞧了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把你爹、娘的墓碑給立了,今晚上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哦。”

    三人合力很快就把木碑給立好了。

    “爹,娘,孩兒要走了,不過你們放心,韓大哥會照顧我的---。”

    “咳咳咳。”

    韓藝哭笑不得道:“你這話說的我怎麼聽著有些慎得慌,要是我沒照顧好你,你爹娘會不會半夜來找我?”

    熊弟嘿嘿道:“大哥,我挺好照顧的。”

    的確,他喝水都能長胖。韓藝翻著白眼道:“我算是服了你。”

    一番道別之後,三人便下山去了,可是剛來到山腳之下,小野突然往後面瞧了眼。

    韓藝詫異道:“小野,怎麼呢?”

    小野皺著小眉頭,又瞧了眼後面,隨即搖搖頭。

    韓藝也往後瞥了眼,然後道:“走吧。”

    可是每走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就往後面瞥了一眼,直到走出數百步之遠,四周又都十分空曠,他才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只當是自己多疑了。

    .......

    當晚,夜已深,已經快是三更天了,吵鬧整整一日的揚州城終於安靜了下來,城內外只是偶見星星燭火。

    在天濟寺的後山的一條小道上,借著微弱的月光隱隱可見兩道人影趕著一輛驢車正緩緩望著天濟寺這邊行來。

    “韓大哥,你怎麼這麼肯定天濟寺裡面還藏了不少錢?”

    “這很簡單,做賊心虛!”

    “做賊心虛?”

    “不錯,那九燈禿驢做的畢竟是做虧心事,那就一定會心虛,他肯定會擔憂有朝一日被人拆穿,而他行事又非常謹慎小心,特別是在錢方面,所以他肯定還會留一手,這只是基本常識而已。”

    “可是官府都不已經搜查完了,若是藏了錢,官府恐怕也已經搜走了。”

    “官府做事歷來就非常死板,他們第一目標肯定是搜庫房,只要他們沒有想到九燈禿驢還藏了錢,那麼他們就不會特別去搜,如此一來,就給了我們機會。”

    “那我們也不用這麼急吧,這都才一天不到,萬一被人發現了咋辦,要不等過些日子再來。”

    “不行,我們必須要在今晚行動。”

    “為什麼?”

    “一來,我擔心那老禿驢有同夥,如果有的話,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把錢運走的,但是他們同樣也會十分忌憚,如今風聲正緊,不敢來此。二來,今日發生這麼多事,官府可能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但是我不敢保證,他們不會想到這一點,到時他們極有可能會再派人來搜查,所以,今天晚上看似最危險,卻也是最安全的一晚,一旦過了今晚,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天濟寺後上腳下。

    但是二人並沒有急著上山,而是站在山下等待,突然間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韓藝都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野。

    “小野!”

    熊弟見到基友,自然顯得十分興奮。

    小野走上前,朝著韓藝、熊弟點了幾下頭。

    原來入夜之後,韓藝就讓小野來這裡查看,看看附近有沒有人,畢竟小野在這方面有著常人沒有的天賦。

    果然如他所料,在這風聲最緊的一夜,除了他們,沒有人敢來這裡,因為萬一被人見到,你就算是來砍柴的,也有可能被認為是九燈神棍的同黨。

    “我們走吧。”

    三人尋得小路,往山上行去。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4 08:56 PM

第四十章 小發一筆

    來到山上,僅有的三人都還得分工合作,也真夠可憐的。熊弟說了幾聲對不起,又嘻嘻道:“韓大哥,我明白了,那日你讓小野來此扮作小偷,就是為了找到那老禿驢藏錢之地。”

    韓藝聽他聲音似有得意之意,笑道:“算你聰明。”

    熊弟嘖嘖兩聲:“那老禿驢真是賊大膽了,竟然將錢藏於大殿,這大殿每天都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韓藝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打趣道:“你這麼聰明都沒有想到,相信官府也一定沒有料到,這大殿肯定沒有仔細搜查。”

    熊弟點點頭道:“大哥言之有理。”

    以前他父母常說他聰明,久而久之,他自然也以為自己非常聰明。

    說話間,二人來到大殿內。

    熊弟乖巧點燃一支小火燭,微弱的燭光只能照亮咫尺之地,遞給韓藝之後,自己又點燃了一根火燭,借著微弱的燭光,他四處觀望,“這大殿這麼大,可不好找啊!”

    韓藝也在四處觀看,自信滿滿道:“這大殿雖然大,但是一目了然,如果我是那老禿驢的話,既然都已經把錢藏到這人來人往的大殿中,那我乾脆把錢藏到這最顯眼的地方,這樣看似危險,其實更不容易讓人察覺。”說著,他目光突然落在那一座座佛像上面,又道:“些這佛像雖然極其顯眼,但是因為佛像具有神聖性,別說尋常百姓了,恐怕就連官兵見到都生出三分敬意來。小胖,我看這錢財所在十有跟這佛像有關。”

    熊弟本生就恨這些神佛之說,倒也不懼,應了一聲,笨拙的爬上石台之上。

    韓藝也跳上了石台,雙手在佛像上面東摸摸,西摸摸,他對於唐朝的科技不瞭解,腦海裡面想到的全是武俠劇裡面演的那些什麼精妙的機關,所以他潛意識裡面就覺得這佛像的眼睛或者鼻子是什麼機關。

    可是二人尋得半響,卻也沒有找到什麼機關的。

    不過熊弟卻一點也沒有不耐煩,雖然身手笨拙,但是卻非常努力,這都是因為他太相信韓藝了,韓藝說跟佛像有關,他就認為一定是這樣的,我沒有找到,只是我不夠努力。

    倒是韓藝有些鬱悶,給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心裡也漸漸開始著急起來。

    突然,他正準備從一座菩薩像後面穿過出去,到隔壁的佛像看看時,忽覺腳下稍稍一滑,不禁低下頭來,又用火燭去照明,發現腳下並沒有什麼,又照了照自己的鞋底,也沒有異物,心道一聲奇怪?他探出腳在邊上磨了磨發現並不滑,又在神像後面磨了磨,發現這菩薩像後面倒是比其它地方滑的多。

    他瞧了瞧菩薩像,又低頭瞧了瞧腳下,突然眼中一喜,忙壓低聲道:“小胖,小胖,快來這邊。”

    “哦。”

    熊弟正在一座佛面邊上摸索,聽得韓藝叫他,應了一聲,可一時心急,再加上他笨拙的伸手,直接從石臺上摔了下去。

    砰!

    “哎呦---!”

    我滴天啊!

    韓藝下意識的緊閉雙眼,不忍去看,只覺自己罪孽深重,過得片刻,又關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這熊弟都摔出經驗來了,立刻趴了起來,只覺摔下來比爬下來要快得多,拍拍屁股就跑到韓藝跟前。

    “你上來,哦,小心一點。”

    韓藝算是被這胖子嚇壞了,彎身將他拉扯上來。

    待他站穩之後,韓藝才道:“來,你跟我推這菩薩像。”

    “哦。”

    熊弟沒有多問,與韓藝一人站一邊,雙手推著菩薩的肩膀。

    “一,二,用力。”

    熊弟是憋足勁,一聲低吼。

    哢哢!

    聽得哢哢兩聲,這菩薩像輕微動了一下。

    “再用力。”

    “哦。”

    人家小胖也不是一無是處的,雖然笨拙,但是力氣卻是杠杠滴,比韓藝的力氣還要大,一張肥臉都漲成了橘紅色。

    終於,菩薩像被使出吃奶勁的他們推著緩緩往後移動,待移開少許,韓藝趕緊低頭一看,並沒有見到想像中的一個洞,跟普通的石台無異。

    不是吧,難道我猜錯了!韓藝急忙道:“先等下。”

    隨即底下身來,輕輕敲了下,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他面色登時一喜,隨即又在邊上敲了敲,聲音明顯不一樣,可是摸了摸,卻又不見縫隙,又站起身來,道:“繼續推。”

    二人是用盡了吃奶得勁,總算是將菩薩像推倒牆邊上去了。

    韓藝又低下身來,雙手在菩薩像下面那塊石板上摸索了一下,突然,他摸到一個小洞,應該正對菩薩像的中心,剛好可以伸一個手指進去,韓藝趕緊拿火燭過來一照,很普通的一個洞,看上去就好像是自然損壞的,韓藝伸出手指在裡面按了按,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大,你別玩我了。

    韓藝顯得有些懊惱,手指在裡面亂扣,忽聽得一聲輕響。

    韓藝愣了下,手指扣住小洞,往上一用力,但見石台靠裡面那邊竟然抬了起來。

    熊弟驚喜的發出“呀”的一聲。

    我幹,敢情這洞就是一個把手呀,虧我還總是想著什麼機關,我機你妹的,壓根就一體力活,電視劇真是害人不淺。

    石板移開之後,是一個方形的洞,燭光一照,有著一個窄形的石階。

    韓藝、熊弟立刻順著石階走了下去,倒也不高,就兩米多,裡面也不大,大概十平米的樣子,看上去應該剛剛挖好沒有多久。沒有韓藝想像中的那樣,一個驚天大寶庫,金光閃閃,到處都是金銀珠寶,非但如此,還非常簡陋,就兩大木箱,兩個小木箱,小的一隻手就能輕鬆托住,大的也就一米長,半米高左右,每個箱子掛著一個銅鎖,看上去十分寒磣。

    反正再多也就那樣。

    看來都是電影電視劇給我帶來了太多的期待。韓藝輕歎一口氣。

    “唔,還真有寶貝。”

    但是熊弟卻顯得非常驚喜,吞咽一口,上前來,輕輕撫摸著木箱:“大哥,你說這裡面是啥寶貝?”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韓藝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竹簽桶兩下就開了,可這一打開,熊弟登時是目瞪口呆,雙手捂住長大的嘴巴,只見金光閃閃,裡面滿是一錠錠金鋌,排列的整整齊齊,多也不是很多,一目了然,共有二十來塊,目測最多也不超過一百三十兩。

    韓藝倒是非常淡定,他又不是第一回幹這種事了,以前還幹得少啊,早就過了興奮的階段,而且這種錢不到花出去的那一刻,那都是累贅,真沒啥值得高興的。

    “哦哦---這---這是金子麼?”

    熊弟嘟著肥嘟嘟的嘴巴,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

    韓藝見熊弟淚花閃爍,好奇道:“你沒見過金子嗎?”

    熊弟猛地搖搖頭。

    這麼悲慘?韓藝對於金子那可真是不陌生,他和他的夥伴們曾利用黃金交易市場,從一個中東地區的超級大土豪手中騙得一百公斤黃金,一百兩,真不夠看呀!道:“那也得回去再看吧,我們現在趕時間,你先把金子給拿上去,小心一點。”

    “哦哦哦。”

    熊弟捧著箱子慢慢爬了上去,其實可以用走的,但是他覺得用爬的比較安全一些。

    韓藝又打開另一個小箱子,相對與寶物出現在眼前,他更喜歡開箱子的樂趣,只見第二個小箱子裡面裡是一些珠寶首飾,清一色都是女人用的東西,什麼金釵、玉鐲等等。

    隨後,他又打開兩個大木箱子,裡面全是上等的綾羅綢緞,但好像也是給女人準備的,等於除了黃金以外,其餘的好像都跟女人有關。

    韓藝心裡就犯嘀咕了,這老禿驢鐵定養了情婦。

    此行談不上驚喜,畢竟沒有見到什麼滿目琳琅的寶庫,那種場景只在電視裡面見過,如果真是那樣,那他也可能會跟熊弟一樣,可惜不是,但也不失望,這錢可真是不少了啊,特別是對於他們這些窮人而言。

    確認都是值錢的東西之後,他將箱子一蓋,與熊弟一塊將箱子全部搬了上去,你要留個空箱子在這裡,那只要被人發現,就知道有人來過,全部搬走,可就不能確定裡面究竟放過東西沒,又放過什麼東西?

    又將石像歸到原位,隨即又叫上小野,拿著這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離開了天濟寺。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5 08:05 PM

第四十一章 用得出的才叫錢

    清晨那柔柔的陽光灑在揚州城南郊外的一片山林間,鬱鬱蔥蔥的葉子便有了深深淺淺的綠。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遠遠看去若有若無,像是仙女舞動的輕紗。

    在一處樹多林密的地方,有著一個小山洞,洞口滿是樹藤雜草,若不走近看,很難發現這裡還有這一個山洞。

    此時,隱隱聽得裡面傳來一個歡樂的聲音,“小野,你看,我像有錢人麼?”

    回應這個聲音的是一陣沉默。

    洞內,熊弟穿著敞開的短褐和一條大短褲,站在洞中,脖子上掛著兩串珍珠,一手拿著一個金鋌,扭動著肥腰,咧開嘴哈哈笑著,這傢伙似乎挺喜歡亮亮的東西,什麼珍珠,金銀之類的。

    小野抬頭瞧了眼,很是敷衍的點點頭,隨即低著頭把玩著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這匕首是從那珠寶箱中翻出來的,這小子似乎對閃閃發亮的東西不太感興趣,倒是對這些鋒利的危險物品感興趣。

    而韓藝則是靠在牆上,一手枕著頭,另一手拋著一錠金鋌,若有所思的樣子。

    熊弟見基友這麼敷衍,心中是寂寞難耐,又來到韓藝邊上,納悶道:“韓大哥,咱們如今都發財了,就這錢,咱們十輩子也吃不完呀,你咋好像一點也不高興。”

    他覺得現在真的應該慶祝,一宿工夫就弄了這麼多錢來,而且他們的整個計畫取得了圓滿成功,這還不值得慶祝,那還有什麼值得慶祝,絕不是坐在這裡發呆,但是不管是小野,還是韓藝,完全沒有慶祝的意思。

    韓藝一怔,瞧了眼熊弟,笑道:“十輩子?能花十年,我就會做夢也笑醒了。”

    這話不假,他用錢的速度,那真叫一個快,只是他在之前身上沒有錢,也還沒有摸清楚這唐朝的消費場所在哪裡。頓了頓,他又道:“而且,你得把這金子花出去,才能算作錢呀,不然得話,也就能讓你高興高興了。”

    熊弟一聽,點點頭道:“這倒是的,這金子咋用啊?”

    這就是韓藝最頭疼的地方了,在後世他們有專門的管道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贓物,但是現在的話,他認識的都就那麼幾個,這金子現在又不完全是貨幣,更多的像似一種奢侈品,用不用得出都是一個問題,就算用的出,你突然拿著一錠金鋌去買東西,那也太引人注意了,那些珠寶就更加不用說了,天知道那些珠寶是從哪里弄來的,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那些綢緞,但是金子才是大頭呀。

    他剛才一隻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關鍵是他並不清楚當下金子的情況,在回憶中也沒有這方面的資訊,畢竟以前的韓藝也沒有見過金銀。

    看來還得出去打聽一下,金子現在的行情。

    韓藝微微歎了口氣,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考慮呀,又瞧了眼手中的金錠,心道,心裡又尋思著,奇怪?現今民間都極少見到金銀,為什麼老禿驢會有這麼多金子了,不可能那些信徒會拿著金子來燒香啊,而且這一錠錠金鋌,重量大小都差不多,顯然不是零散收上來的,而是從哪裡兌換來的,對哦,也就是說如果我找到兌換金子的管道,我就能將這金子兌換成銅錢。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喜,但同時又非常納悶,為什麼那老禿驢要收藏金子呢?而且量還不少,難道只是為了隱藏?嗯,這倒是也有可能,畢竟現在的銅錢太笨重了,算了,算了,錢到手就行了,其餘的事跟我有毛關係,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抬起頭一看,正好見到熊弟打算去翻那些上等的綾羅綢緞,急忙道:“小胖,你幹什麼?”

    熊弟道:“我想看看這綢緞,嘿嘿,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穿著這麼好的綢緞。”

    韓藝翻著白眼道:“那東西你別碰,免得弄髒了,現在這金子珠寶不好出手,就靠這些綾羅綢緞乎。

    韓藝道:“我說你們兩個一點也不想睡覺麼?你們可是一宿沒有睡了。”

    熊弟道:“這麼多金子在這,我可睡不著。”

    小野也是點頭直笑。

    “隨便你們吧,我先睡一下。”

    韓藝說著就直接躺了下去,拿起熊弟的衣服墊在頭下,他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韓藝醒來的時候,熊弟、小野還在睡,小野是抱著那把匕首,縮在一個旮旯裡,熊弟自然就比較霸氣,直接趴在金子上睡了起來,一隻眼還微微張開著,口水流的一地都是。

    韓藝用力搓了搓臉,過了一會兒,才把熊弟、小野給叫醒。“我先回去了,你們暫時就待在這裡,可別亂跑,特別是小胖你。”

    “啊?回去?”

    熊弟揉著眼睛道:“咱們不是要去慶祝麼?”

    “你以為我不想啊!”

    韓藝鬱悶道:“但是保險起見,還是等過了這一陣風再說吧,放心,錢都弄到手了,還怕沒有機會用麼,等到時,咱們去揚州最好的酒樓,吃上個幾天幾夜,再叫上幾個美女---這個你們就算了,我一人承受得了,總而言之,再咬牙忍忍,好日子馬上就要來臨了。”

    熊弟流著口水道:“韓大哥,到時我要吃揚州第一樓的燒鵝。”

    “行。到時我叫上一整桌燒鵝讓你吃個痛快。”

    韓藝爽快的一揮手,又朝著小野道:“小野,現在咱們有錢了,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郎中幫你把病治好,讓你能夠開口說話。”

    熊弟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要是小野能夠說話,那就太好了,燒鵝我不吃了,把錢都拿去給小野看病吧。”

    可是小野卻搖搖頭,然後低頭不語。

    熊弟見基友落寞了,急忙走了過去,蹲在小野邊上,關心道:“小野,你怎麼呢?”

    小野還是低著頭。

    韓藝也走了過去,道:“小野,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野兀自低著頭。

    這小傢伙究竟在想什麼東西。韓藝一時也不明白,但見小野似乎不想多說,於是轉移話題道:“來,我們先把這金子和珠寶藏起來。”

    熊弟鬱悶道:“可是韓大哥,我都還沒有玩夠呀。”

    韓藝道:“改日我打一條金鏈子圈在你脖子上,讓你做一回爆發富,這總行吧。”

    “金鏈子?”

    熊弟立刻轉憂為喜道,忙不迭的直點頭。

    三人就在洞中挖了一個洞,將兩個小木箱子放了進去,然後直接從洞中搬了塊大石頭壓在上面,至於那兩個大木箱子,韓藝倒是沒有管他,因為現在布就是貨幣,隨處可見,就算讓人發現也無所謂,但是金銀珠寶是非常罕見的,如果讓人發現了,那可能會招來禍端,畢竟這金子可不少啊。

    搞定之後,韓藝就離開了,這洞中就足夠的糧食夠他們支撐一段日子了,而且,小野還能打獵。

    韓藝順道將驢車還了,取回押金之後,就回梅村去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5 08:18 PM

第四十二章 踢飛

    落日殘霞,老樹炊煙。

    暮色中的梅村,呈現是一片靜謐景象。

    一眼望去,完全可以感受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安詳寧靜的生活。

    特別是對於來自於後世的韓藝,這顯得尤為的明顯,因為在後世,這時候生活才剛剛開始,白天?白天當然是用來睡覺的,不然窗簾就失去了它的價值。

    其實就這麼無憂無慮過一輩子倒也不錯。

    可是這個念頭剛從韓藝腦中冒出,就立刻被他否掉了,開什麼玩笑,連唐朝的風月場所都沒有去過,這怎麼能算是來過唐朝了,而且,人善被人欺,如果只是做一個農民,倒不是有什麼不好的,韓藝也無所謂,哪怕是做乞丐,但如果有王寶那樣的人在,就體現出農民的悲催了。

    回到家門前,破舊的門緊閉著。

    這是應該的,丈夫不在家,到了晚上你還把門敞開,這準個什麼事。

    瞧瞧這婆娘在幹什麼?

    韓藝見屋內亮著燈,倒是沒有急著敲門,而是悄悄來到門前,彎下身來,閉著半隻眼,往門縫裡瞧去,微弱的燭光下,正好瞧見臥榻的一角,未等他調整好的視角,突然只覺獨眼前一黑。

    什麼情況?

    未等韓藝反應過來,聽得哢得一聲,又聽得吱呀一聲。

    “何方淫賊?”

    聽得一聲厲喝。

    “是---!”

    砰!

    “啊!”

    轟!

    塵土飛揚,隱隱見到一道身影趴在地上,臉緊緊貼在地上,高高撅起屁股,還在微微左右抖動著。

    “韓---韓藝?”

    肖雲站在門前,看著那熟悉的臀部,一雙修長的芊芊玉手捂住她那張絕美的鵝蛋臉,但從指縫中的雙眼卻睜得大大的。

    “妳這婆娘成心的吧!咳咳咳!”

    韓藝滿嘴灰土,心裡那個恨呀!

    “對---對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以為是淫賊。”

    肖雲一怔,急忙走了過去,嘴上不停的解釋道。

    淫賊?韓藝怒道:“你見過這麼弱不禁踢淫賊麼?妳分明就是故意的。”又見肖雲作勢要扶他,急忙抬手道:“停!妳---妳別碰我,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妳什麼,妳要這麼折磨我!”

    肖雲撇嘴道:“這你也全不能怪我,誰叫你不聲不響,躲在門前,我當然以為是賊人。”

    “就算如此,那你也不用動腳吧。你一個女人怎麼就這麼粗魯啊!”

    肖雲淡淡道:“哦,那下回有淫賊來偷看,我就打開門跟他說聲好走。”

    “妳---。”

    韓藝輕咳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揉著胸口,狠狠道:“這可不行,我一家之主都被妳踢飛了,下回若是有別人敢偷看,妳要不踢死他,我跟妳沒玩。”

    說著,他就慢慢的往裡面走去,嘴裡嘀咕道:“什麼女人嗎,這麼大的腳力,乾脆踢足球去算了。”

    肖雲聽得前半句,嘴角抽了抽,險些笑出聲來,可聽得後半句,她又哼了一聲:“什麼男人嘛,動不動就趴在地上。”

    韓藝回頭眼一瞪,但是肖雲渾然不懼,好似在說,你除了瞪我,還能幹什麼?韓藝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強身健體,不然這家都沒法待了。

    這其實還真不能怪韓藝沒用,關鍵是這身體還瘦弱了,完全沒有任何抗擊打能力。

    回到屋內,韓藝趕緊躺在臥榻上,真是遭罪啊!

    肖雲滿臉歉意道:“我去給你倒碗水。”

    說著就急急出去,給韓藝倒了一碗水,又關切道:“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免了,免了,現在我還只是外傷,不打緊,等妳揉過之後,鐵定成內傷了,三天之後,就得勞煩妳幫我準備出殯儀式了。”韓藝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

    “你胡說什麼。”肖雲呸了一聲。

    “這可不是胡說,是有事實根據的,剛才就是絕症的前兆。”

    韓藝翻了翻白眼,喝了一碗水,過了一會兒,才緩過這勁來。

    肖雲見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眼眸一轉,冷不丁道:“對了,你這回出去賺了多少錢回來?”

    “賺了---妳問這個幹什麼?”

    韓藝醒悟的比較及時。

    肖雲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把錢交給我啊!”

    這已經不是肖雲第一回說了,但是這一回說的比上一回有底氣多了。

    “憑什麼?”

    韓藝一臉詫異。

    肖雲道:“現在我持家,這錢當然歸我管。”

    “誰同意妳持家呢?”

    韓藝沒好氣道。

    肖雲哼道:“你天天在外做工,我天天待在家裡,自然是我持家。”

    “等等,你讓我理理先。”

    韓藝抬抬手,沉吟片刻,才道:“妳的意思是,我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交給一個經常踢飛我的女人?我怎麼覺得這是一種傻子的行為啊!”

    肖雲委屈道:“這也不能全怪我,我一個弱女子獨自在家,自然得謹慎一些,再說也沒有經常,就兩回而已,這一回還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妳知道麼,我一聽你說自己是什麼弱女子,我就恨不得去死。”

    韓藝一手捂住額頭,嘴裡還嘀嘀咕咕道:“洞房都沒有洞,就開始要錢了,真是金貴,妳也就這點像大家閨秀。”

    肖雲一聽這話,更是火大,一拍桌子道:“是你先不肯承認我是你妻子,三番四次要趕我離開,現在又說我的不是。”

    這拍桌子不都是男人的權力麼,怎麼落在我這,全都反了,這可不行。韓藝猛地一拍桌子,怒目瞪著肖雲,將包袱往矮桌上一放,“錢在這裡。”

    肖雲呆愣了半響,突然噗的一聲,掩唇咯咯笑了起來,頓時酥胸亂顫,好不誘人。

    想要勾引我洞房,我才不上當了,哼,我決不能為了你這麼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我來此的責任不就是拯救大唐的麼,無非是為自己找點面子回來,肖雲擺明是笑他服軟。

    不過肖雲倒也識得大體,沒有揶揄韓藝,順著話道:“你能賺到錢,我當然開心。”

    算你識相。韓藝頭一昂,各種傲嬌。

    可惜肖雲沒有搭理他,急忙打開包袱來,只見裡面有著一串銅錢,還有一些上等的綢緞,合在一起怕是有一貫錢之多,關鍵是那布匹非常值錢,因為當今布匹就是錢,所以肖雲也沒有感覺有任何不妥,不禁著嘴:“這--這麼多?”

    “哼!”

    韓藝更顯驕傲了,暗想,這還多?你這女人真是小覷我了,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出去一趟,交一點點錢回來就行了,其餘全部藏起來,我照樣可以在外面瀟灑,哈哈!

    哪知肖雲立刻一臉擔憂望著韓藝道:“韓藝,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做強盜了。”

    強盜?這太侮辱人了,老子明明是俠盜。韓藝懶得解釋,“是啊,我是去當強盜了,這些都是髒錢,你別要了,還給我好了。”

    肖雲趕緊將錢護在懷裡,“我也是開玩笑的,就你這身體,不被人搶劫就算是不錯了,哪能去搶別人的錢。”

    韓藝怒道:“嘿。真是妳給三分顏色,妳就開染坊了。”

    “哎呦!”

    肖雲突然一手捂住肚子,了一聲。

    韓藝道:“幹什麼,告訴妳,別跟我裝死,妳不裝死我還真不敢教訓妳,不,我的意思是,妳別以為裝死我就不教訓妳了。”

    可話一說完,他見肖雲的額頭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真不想是裝的,他也只會裝哭,還不能裝冒汗。道:“妳怎麼呢?”

    “胃疼。”

    肖雲艱難道。

    “胃疼?”

    韓藝急急道:“妳是不是上完茅房沒有洗手就吃飯?”

    肖雲怒視了韓藝一眼。

    韓藝撓撓頭道:“那好好的怎麼會胃疼,肯定是吃壞肚子了。”

    “不---不是。”

    “你怎麼知道?”

    “因為---因為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一天沒有吃東西,故此不可能是吃錯東西了,這說的通。

    這時候作為丈夫,應該要非常關心妻子才是,但是韓藝卻是一臉鬱悶,“妳一天不吃東西,都能把我給踢飛了,要是妳吃了飯,我滴天呀,你還是別吃算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6 08:43 PM

第四十三章 上chuang的本事

    找了這一個這麼愛說風涼話的老公,肖雲倒也不是非常鬱悶,因為這些天相處下來,她知道韓藝就是一個口硬心軟的傢伙,也就是嘴上念叨幾句,該怎麼做,他還是會去做的。

    瞧。這晚飯不就買來了。

    “唉,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務工賺錢,這回到家,還得幫妳去買飯菜,真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自帶賺錢功能的。”

    看著吃著正香的肖雲,韓藝只覺十分委屈,按理來說,他外出回來,應該是妻子做好熱飯熱菜,然後穿的漂漂亮亮在一旁伺候著,捏捏肩,捶捶腿,擼擼---這個是飯後運動,但不管怎麼樣,事實完全是顛倒的。

    心虛的肖雲不敢做聲,紅著臉,低頭猛吃,看上去哪裡像一個一天沒有吃過飯的人,分明就是幾天沒有吃過飯的餓鬼。

    韓藝在想這女人如果吃飽了,會不會一腳把他踢得靈魂出竅,回到現代去,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看。又忍不住說道:“妳的食道還真是寬敞,吃這麼快都不會被噎到。”言下之意,就是妳吃的還真是心安理得。

    “我---呃....!”

    “哇!妳這也裝的太假了,我剛說完妳就噎到了。”

    肖雲狠狠白了韓藝一眼,趕緊出去,一口氣喝了一碗水,這才緩了下來,回到屋後,她不敢吃的太快,免得被某某人說食道過於寬敞。

    過了一會兒,她總算是吃完了,香汗淋漓,用那並不滑膩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仙女就是仙女,都帶體香的。

    韓藝突然問道:“對了,妳為什麼一天不吃飯,難道是減肥?妳倒是應該多減減了,妳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睡臥榻麼,就是怕妳把著臥榻給壓壞了。”

    “我才不需要減肥了。”肖雲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減肥?”韓藝錯愕道:“難道妳把我給妳的錢都花了?”

    肖雲沒有做聲。

    “妳不是吧。”

    她沒有做聲,韓藝自當她是默認了,鬱悶道:“我記得我可是給足了妳錢,這才幾天,妳怎麼就把錢給花光了,妳難道不知道持家前面還有勤儉兩個字麼?”

    這話說的肖雲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不敢直視韓藝,小聲道:“我---錢不是花光的。”

    “不是花光的?”韓藝皺眉道:“難道是被偷呢?哇!誰敢在妳手裡偷東西,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妳不會踢死他啊!”

    肖雲斜眼一瞪,“你胡說甚麼,我的錢是被楊二嬸給借走了。”

    “楊二嬸?”

    韓藝一愣,心裡立刻就明白了,這就是以教派作為騙局的毒害性,蔓延快,而且還會波及左鄰右舍,親戚朋友。

    但如果是這樣,他就不會責怪肖雲了,畢竟楊家以前幫助過他們很多,肖雲又不知內情,借錢給楊二嬸倒也不能說是做錯了,只能說她比較蠢而已,借的自己都餓肚子了,雷鋒也沒有她這麼好心啊。

    肖雲見韓藝沉默不語,心中稍有忐忑,道:“韓藝,我借錢給楊二嬸,你是不是生氣呢?”

    韓藝一怔:“我為什麼要生氣,反正那些錢是我給妳的,妳怎麼用那是妳的事,肚子疼的又不是我。”

    肖雲想想也對,疼的死我,他幹嘛生氣,可又一想,不太對呀,我是他妻子,妻子肚子疼,他竟然漠不關心,嘀咕一句,“真沒良心。”

    我要沒良心,妳丫早就餓死了。韓藝明知故問道:“楊二嬸借錢幹什麼?”

    肖雲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她借錢幹什麼---。”

    “妳沒有問?”

    “我為什麼要問?”

    “就當我錯了,繼續繼續,後來怎樣呢?”

    肖雲繼續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楊二嬸是借錢去那什麼天濟寺燒香。”說到這裡,她突然一臉八卦道:“可是你知道麼,原來那天濟寺根本就是一個騙人的勾當。”

    韓藝看她這麼投入的八卦,覺得不給一些表情,有些對不起她,於是一臉驚訝道:“是嗎?”

    肖雲點點頭道:“這還有假,那天濟寺的方丈都被官府抓走了。”

    韓藝道:“那楊二嬸還好嗎?”

    肖雲歎道:“都這樣了還能好麼,我聽說楊家僅存的那點錢帛都被她拿去用光了,我借她的錢就不說了,她還從關三嬸那裡借了些錢,楊二叔得知此事後,氣得打了她一個耳光,在家都哭了一整天了,還不止如此,關三嬸還找去楊家,讓楊二嬸賠她錢,說什麼當初就是楊二嬸叫她去燒香的,反正今天村裡是吵了整整一天。”

    韓藝聽完之後,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

    翌日。

    由於昨夜吃的太撐了,又吃的比較晚,所以直到三更天,肖雲才睡著,等到第二日睜開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來到屋外,發現韓藝已經不在臥榻上了,這人跑哪裡去呢?

    忽聽屋外一陣砰砰砰的聲音,出去一看,只見那晾衣柱掛著一個大沙袋,韓藝站在沙袋面前,不斷的揮動著雙拳擊打沙袋。

    “你在幹什麼?”

    肖雲一臉好奇道。

    韓藝停了下來,回過頭道:“這妳都看不出麼,當然是在學習技能,防止被人隨意踢飛。”

    肖雲一愣,紅著臉道:“瞎說。”

    “妳不信就算了。”

    韓藝又回過頭去,繼續打了起來,嘴上突然道:“廚房裡面熬了粥。”

    難道他這麼早起來,是為我做早餐?肖雲心中莫名一喜,然後走進了廚房。

    韓藝斜眸一瞟,搖搖頭,繼續練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肖雲端著一碗粥走出來,拿著一個小馬紮坐在門前,一邊吃著,一邊看著韓藝練拳,看著看著,她突然變得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韓藝,你這拳路是誰教你的?”

    韓藝頭也不回的說道:“不告訴妳。”

    “.......!為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什麼意思?肖雲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驚訝道:“你練拳是來對付我的?”

    韓藝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白癡,沒好氣道:“除了妳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人總是把我踢飛。”

    “咳咳!”

    肖雲被這話嚇得嗆咳幾聲,心虛的美眸左右瞟動了幾下,似乎生怕被人聽見,隨後才道:“你可別亂說,我哪---哪有總是踢飛你,況且---況且好像每次都是你先來惹我的。”

    韓藝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非常嚴肅的說道:“我連妳的床都不敢上,又怎麼惹得了妳,要不要找人來評評理。”

    肖雲雙頰紅潤,嘴上卻還非常強硬道:“有本事你倒是上呀,我可沒有不讓。”

    韓藝壞笑道:“我這不是在練習上妳床的本事嗎,妳急什麼。”

    “你才急了,不和你這下流之徒說話。”

    肖雲輕哼一聲,端著碗進屋去了。

    下流?老子揮金如土,只求一世風流,卻也從未有女人說過我下流,這女人眼神還真是不好使啊。韓藝搖搖頭,轉過身去,繼續打了起來,其實他前世的身手是非常了得的,因為在他的團隊當中,有一個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下來高手,叫做布魯斯,他的拳法就是跟布魯斯學的。

    只是現在的身體過於單薄,導致身手大不如前,原本也可以將就的過,不過現在他又開始做任務了,而且根據小野所講,天濟寺裡面有高手,於是他才想到應該要鍛煉身體了,作為一名俠盜,身手不行,那算個屁的俠盜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6 08:54 PM

第四十四章 調解糾紛

    又打了一會兒沙袋,直到極限,韓藝方才甘休,喘著氣,正想休息一會,忽見楊林夫婦往這邊走來。

    韓藝面色一緊,壓低聲喊道:“肖雲,肖雲。”

    “怎麼呢?”

    肖雲從屋裡走出來。

    “快---快去把凳子全部拿出來。”

    韓藝催促著。

    “為什麼?”

    “妳沒瞧見麼,楊二叔一家都來了。”

    肖雲轉目一看,道:“那也應該請人來家坐啊!”

    “妳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到屋裡一準都坐在我床上,要不妳睡臥榻,那我就沒問題。”

    肖雲一語不發,進屋拿凳子去了。

    這婆娘真是奸詐。

    韓藝暗罵一句。

    韓家倒也沒有什麼凳子,就四個小馬紮。

    這馬紮剛剛拿出來,楊林夫婦就走了過來,楊林滿面愧疚,而楊二嬸則是一直低著頭緊跟在楊林身後。

    “小藝。”

    “咦?二叔,你怎麼來了?”

    韓藝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楊林狠狠瞪楊二嬸一眼,“不都是這婆娘惹得。”

    楊二嬸嚇得一哆嗦,哪裡還敢做聲,別看楊林忠厚老實,但他不跟關三一樣,怕老婆,他是那種非傳統的大男人,他最開始之所以准楊二嬸去天濟寺,那是因為他覺得那什麼九燈神棍的神藥治好了楊二嬸的病,而且楊二嬸起初並沒有常去。

    可是當他得知楊二嬸不禁向關三嬸借錢,還跑去問肖雲借錢,氣得直接摔了楊二嬸一個耳光,憤怒之餘又非常羞愧,他是那種一旦借人錢,就睡不著覺的人,這一點跟韓大山非常相似,這不,就帶著婆娘上門道歉了。

    韓藝瞧了眼楊二嬸,後者哪裡敢抬頭,道:“哦,原來是這事啊,這事我已經聽肖雲說了,坐,二叔,二嬸,你們先坐。”

    語氣非常平淡。

    楊林自然以為韓藝肯定也生氣了,更是內疚不已,不由得又狠狠瞪了楊二嬸一眼。

    這時,肖雲一手提著那矮桌走了出來,放在中間,微笑道:“二叔,二嬸,你們站在幹什麼,快坐啊。”

    楊林夫婦這才坐了下來,但楊二嬸還是低著頭。

    “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其實她在人前,還是保持著賢妻風範,又端著兩杯粗茶和一些果子出來,這些果子都是韓藝剛剛買的。

    楊林朝著肖雲尷尬的點點頭,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婆娘,喝道:“妳這婆娘是不是啞巴了。”

    楊二嬸一哆嗦,這才抬起頭來,只見雙眼紅腫,臉上紅印還未消退,望著韓藝,“小藝,小娘子,二嬸對不起你們,二嬸對不起你們......。”

    韓藝看著楊二嬸也確是可憐,其實這楊二嬸本也是一個非常賢慧的婦女,老實本分,心裡善良,不該就是被這神佛之道給迷了心竅,道:“二嬸,這錢倒只是小事,沒了還能再賺,關鍵是妳要記住這一次的教訓,以後別在做這等糊塗事了,凡事適可而止,燒香拜佛可以,但是沉迷進去就不好了,二叔務農養家,也挺不容易的。”

    這老氣橫秋,儼然不像是一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孩子說的話。

    “是是是。”

    楊二嬸連連點頭道:“我以後再也不敢去寺廟裡面。”

    “妳要再去,我腿都打斷妳的。”

    楊林兇神惡煞的說道。

    楊二嬸哆嗦著不敢說話。

    韓藝抬手道:“二叔,你也別在責怪二嬸了,事已至此,你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要二嬸以後別再信這些就可以,就當做是花錢買教訓吧。”

    楊林歎道:“這代價也太重了,家裡的錢物都給這婆娘給敗光了,還欠了你和關家不少錢,我---我都快讓她給氣死了。”

    這就是窮人啊,若一帆風順,可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一點點風吹草動,可就難熬了。

    這說曹操,曹操到。

    只聽不遠處突然傳來說話聲,韓藝抬頭一看,只見關家兩口子和張家兩口子一同往這邊走來。

    楊林聽得說話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頭一低,歎了口氣,脊樑骨彎了下去,再堅強的漢子,一旦欠人錢,腰也會彎下去的。

    韓藝當然知道他們是為什麼來的,無非就是來要錢的,村裡面的人都知道,韓家和楊家關係非常好,楊家哪裡還拿得出錢,不只有靠韓藝了。

    “小藝,你回來了。”

    關三嬸一見韓藝,立刻笑開了嘴,現在全村人都知道韓藝到外面跑買賣賺了不少錢,而她又是非常勢利的一個婦人,對韓藝得態度自然是來了一個華麗麗得大轉變。

    楊林夫婦的動作倒是一直,都是低著頭,關三叔也是低著頭的,唯獨關三嬸比較熱情。

    “三叔,三嬸,六叔....你們都來了,來來來,坐坐坐,吃點東西。”

    就四凳子,怎麼坐啊!

    關三嬸急忙道:“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們就聽到你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說著眼睛瞟了瞟坐著的楊林夫婦。

    這時,肖雲又走了出來,微微笑道:“三叔,你們來了,我去給你們倒點水。”說著就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個託盤走了出來,將水放在桌上,又道:“家裡凳子少,要不,你們進屋坐吧。”

    妳不是吧,都說坐外面了。韓藝聽得心中一緊。

    關三嬸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小藝。”

    肖雲笑著點點頭道:“那行,你們先吃著,我還有點活沒有忙完,就不陪你們了。”

    “妳忙,妳忙。”

    肖雲轉身時,瞟了韓藝一眼,嘴角揚了揚。

    這婆娘倒也不蠢啊!韓藝自當沒有看見,待肖雲進屋後,他突然向關三嬸道:“三嬸,看我是假,怕是另有目的吧。”

    關三嬸一愣,顯得有些心虛,“小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藝笑道:“楊二嬸欠妳的錢待會我會拿給妳的---。”

    話說到此,楊林突然起身道:“小藝,這怎麼---。”

    “二叔,你先別說話。”

    韓藝手一抬,打斷楊林的話,又朝著關三嬸道:“三嬸,咱們梅村不大,就一百多戶人家,每家每戶都不容易,一家人就靠這幾畝地活著,一年下來,誰家沒有個難事,我們應該相互幫助才是,妳平日裡貪點小便宜,這無關緊要,但是落井下石,未免就過了吧。是,二嬸是有錯,但是她心還是好的,她並不是誠心要害你,妳又何苦咄咄逼人了,說到底也就是十幾二十文錢的事,妳又不是缺這點錢吃飯,而楊家的情況,妳應該清楚,難道妳一定要逼死楊二嬸才甘心麼?妳就敢保證以後,妳不會遇到難事,不會跑來求大家?”

    關三嬸被說得低著頭,直撓腦門。

    她沒有想到韓藝會說的這麼直接,其實這都是建立在韓藝賺了錢的基礎上,人就是這個味道,你有錢有地位,不管你年齡多大,別人就會看得起你,尊重你,甚至於怕你,若是你沒有錢,就算你人高馬大,就算你年紀最大,別人也會看不起你,你說話也不會有分量,所以說韓藝這番話是否有用,關鍵不在這話是否有道理,而是在他個人。

    關三叔也是一臉不好意思,其實他跟楊林的關係很好,不該他懼內,硬被他婆娘給拖來的,尷尬道:“小藝---。”

    他話剛出口,韓藝就道:“三叔,你也別說了,我都明白。”

    那邊張六嬸也道:“小藝,我們---。”

    “六嬸,你也別說了。”

    韓藝再度打斷六嬸的話,他也明白,張六嬸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在黑暗料理期間,得虧張家救了肖雲一命,不然肖雲非得被自己毒死不可,又道:“我說這些,不是要怪誰,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鬧成這樣。”說著,他朝著裡面喊道:“肖雲,拿一百文錢出來。”

    “哎。”

    過得片刻,肖雲就拿著一串銅錢走了出來。

    楊林急忙道:“小藝,這可不行,我們已經欠了你不少錢,而且也連累了你,怎麼還能拿你的錢。”

    “二叔,這你別管,這是我跟我二嬸的事。”

    韓藝揮揮手,又從肖雲手中拿過錢來。

    關三叔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急忙道:“小藝,你說的有道理,這事是我對不住楊二,我不要這錢了。”

    韓藝又揮揮手道:“這錢我也不光全是幫二叔還給你們的,一來,你們也不容易,我作為晚輩,現在賺了些錢,理應買些東西給你們送去,二來,當初我爹走的時候,你們幫了我家不少忙,當時我沒啥可報答你們的,現在我有錢了,應該把這人情給還上,這錢一是彌補你們這一次的損失,剩餘的我就請你們今晚去前面的酒肆吃上一頓,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若心有芥蒂,那就不好了,有什麼事四四六六說清楚,反正吃完這一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不要再去計較。”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楊林等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韓藝將楊二嬸欠他們的錢,以及他們這一次在天濟寺所用的錢,全部退還給他們。

    其實就算沒有楊林這事,他也會這麼做的,因為他從九燈老禿驢那裡拿了不少錢回來,這錢他就當做是九燈老禿驢退還給他們的,待約好今晚酒肆喝酒之後,楊林等人就相繼離開了,臨走前,韓藝還叮囑楊林,莫要在打楊二嬸了,韓藝幫了他這麼大忙,他當然不會說不,而且,其實他心裡還是非常愛楊二嬸的,打起來自己也心疼啊。

    “呼!總算是解決了。”

    韓藝輕輕吐了口氣,忽然見到肖雲站在門前凝目看著他,含情脈脈的,半開玩笑道:“妳看這我幹什麼,妳不會告訴我,今天才發現原來我長得這麼帥吧。”

    肖雲一怔,好奇道:“你看重這些麼?”

    韓藝翻著白眼道:“這我當然看重啊!”

    肖雲輕輕哼了一聲:“我怎麼沒有覺得。”

    這言外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老娘長的這麼漂亮,你別說噓寒問暖了,連一句好話都沒有。

    韓藝明白了,輕咳一聲道:“外貌固然重要,長得好就是優點,古往今來皆是如此,但是---如果是唯一的優點,那就很糟糕了。”

    肖雲還了愣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指著韓藝道:“你說誰呢。”

    “我只是闡述一個道理,並沒有指誰,妳不會以為我說妳吧,那肯定不是,妳除了長得好看,至少還能看家護院嗎。”韓藝呵呵道。

    吵嘴肖雲很少吵的過韓藝,不然也不會動用武力。撇著嘴道:“謝謝你的誇獎。”

    “不謝,不謝。”

    肖雲白了韓藝一眼,走了出來,開始收拾桌子,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抬頭望向韓藝,若有所思道:“韓藝,我發現你好像成熟了許多。”

    韓藝慌張道:“這話你可別亂說,容易讓人誤會我和妳有什麼關係,其實我還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小鮮肉。”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7 06:53 PM

第四十五章 對不起

    酒就是一柄雙刃劍,有它的壞處,亦有它的好處,解決恩怨有兩個最佳場所,第一就是戰場,第二就是酒桌。

    當晚,韓藝做東,與一干長輩在酒肆喝的不亦說乎,韓藝這人喝酒從不挑人的,乞丐也是一杯酒,因為他也當過乞丐,老闆也是一杯酒,他也做過有錢人,而且他作為千門高手,天南地北無所不知,只是無一精通,你跟他聊什麼,都能聊到一塊去,所以他從不在乎這些東西。

    曾幾何時,他拿著四瓶茅臺在鄭州的一座天橋底下和一個半乞丐半藝術分子喝了一個通宵達旦,所謂的半乞丐半藝術分子,就是那種在街上彈唱之人,他們一個通宵,聊得就這拉二胡,喝酒只求投緣,要是在乎太多,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那失去了酒的意義。

    席間,楊林與關三等人也消除了彼此的芥蒂,有些東西本不是什麼大事,只因你不說,我也不說,長時間的積累,導致芝麻大的事演變成了一段不可化解的恩怨,其實大家說出來就沒事了。

    韓藝喝得也是酩酊大醉,他的印象中,只是爬到了家門口,敲了兩下門,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翌日!

    韓藝微微睜開眼來,稍稍揉了揉太陽穴,因為他們喝的不是烈酒,故此頭並不是很疼,就是有些暈沉沉的,環目四顧,發現自己是睡在自己的臥榻上的,用力搓了搓臉,暗道,想不到這身體打架不行,喝酒也這麼差勁,真是沒有發現一點長處。

    “你醒了。”

    聽得一個動聽的聲音,只見肖雲從外面走來。

    韓藝嗯了一聲,道:“昨晚麻煩妳了。”他見自己睡在臥榻上,而且鞋襪也已經脫了,渾身也沒有太大的酒氣,這肯定是肖雲做的。

    肖雲嘖了一聲:“你不會喝酒,就少喝一點,昨晚吐一地都是,真是髒死了。”

    “嗯,我會注意得。”

    韓藝雙手捂住臉,輕輕搓揉著,前世他也常常醉倒在街上,一般都是皮特朱趕來收拾殘局,但是皮特朱可不會做這些事,就是把他扔到酒店裡面,讓他自生自滅,但是因為酒店裡面有服務員幫忙,他最多也就是第二天給點小費,服務生也開心,他也省了麻煩,所以這酒一上頭,就習以為然了,卻沒有想到現在可沒有服務生去幫他處理那些髒東西,只有肖雲,他確實是感到非常抱歉,今後肯定也會注意這些的。

    肖雲一愣,她以為韓藝又會跟她鬥上幾句嘴,比如說什麼“這都是妳這婆娘該做的”,“好生囉嗦”之類的,卻沒有想到韓藝這麼爽快的承認自己的錯誤,道:“其實這些都只是小事,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韓藝放下手來,瞧了眼肖雲,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肖雲詫異道:“你笑甚麼?”

    韓藝搖搖頭道:“沒什麼。”

    其實他是笑自己竟然有機會聽到這麼一句話,也許對別人而言,這很稀鬆平常,但是對他而言,這就顯得極其陌生了,他甚至覺得有些滑稽,故此發笑。韓藝又說道:“但是人生難得幾回醉,要是顧忌的太多,人生就變得無趣了,喝酒這東西順其自然就好了。”

    肖雲道:“我也不是叫你不喝,只是叫你少喝。”

    “好好好,我知道了,囉嗦。”

    韓藝搓搓額頭,又道:“我先去洗把臉。”

    肖雲白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洗漱完後,韓藝隨便吃了點面餅,剛剛掙脫酒精的漢子,你很難奢望他還有心思去弄早餐,怎麼簡單怎麼來。

    隨後,他跟肖雲說了聲,然後就出門了,他得早日找到銷贓的辦法,不然的話,守著那一堆黃金,人沒有爽到,還是整天提心吊膽的。

    “小藝。”

    “小藝哥。”

    “韓藝。”

    ......

    路過田間時,村民紛紛跟韓藝打招呼,都顯得非常熱情,在很久以前,他們也是這麼跟韓大山的打招呼,少了一絲金錢來了的虛情假意,多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尊重,這都是昨天那場酒帶來的,因為韓藝昨天針對楊、關二家紛爭,處理的非常漂亮,得到村民的一隻讚揚,所以村民們對韓藝是大加改觀,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韓家小子。

    韓藝也是非常熱情招著手,心裡想想也覺得莫名的好笑,行至村口,忽見兩個身著圓領窄袖袍衫陌生漢子在與張六叔的哥哥,張常五交流。

    因為梅村地處偏僻,除了打獵的,很少有人來這,而這二人似乎不像是來打獵的。

    畢竟是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難免有些心虛,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但視若不見,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餘光又見到張常五突然指了指自己,那兩個漢子立刻朝著他走來,心中暗自一驚,難道事情暴露了?這不可能呀,就算暴露了,也應該是官兵來找我,這兩人也沒有穿著官府啊!

    但韓藝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一定要做出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樣子。

    不一會兒,那兩個漢子走到韓藝面前,其中一人問道:“請問你是韓藝嗎?”

    韓藝老實巴交道:“我---我是,二位大哥有什麼事嗎?”

    “跟我們走一趟吧。”

    聽著語氣儼然一副官差的架勢。

    “走---走哪裡去?”

    韓藝一副懦弱的模樣。

    那人掏出一塊木質的權杖,舉到韓藝面前,“我們是刺史府的護衛,有人要見你。”

    刺史府?

    韓藝心中一驚,嘴上卻道:“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我沒說你犯事了,走吧。”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手往前一伸。

    這沒有辦法,他們都亮出身份了,刺史府呀,揚州第一府,更何況,他們都是帶刀的,韓藝能不去麼,老老實實的跟著二人往前走去。

    行了一頓飯功夫,三人來到梅河邊上的一個小亭子內,只見裡面站著一個穿著紅衣男裝的女子,但這不是女扮男裝,除了衣服以外,此女並沒有修飾任何的女性特點,因為在唐朝很多女子都尚武,穿男裝是一種時尚,高高的皮靴,手拿馬鞭,英氣勃勃,另外亭子四周還站在四名帶刀護衛。

    原來是她,看來這回保不齊就得陰溝裡翻船了。

    韓藝瞧了那女子,暗自思量對策。

    這女子正是楊思訥的八千金,楊飛雪。

    兩名護衛帶著韓藝來到亭外,抱拳道:“啟稟少主,人已帶到。”

    楊飛雪點點頭,道:“你們退下吧。”

    “是。”

    六名護衛退出亭子十步之遠。

    楊飛雪瞧了眼韓藝,道:“你進來吧。”

    韓藝走入亭中,拱手一禮。

    楊飛雪揚起嘴角道:“你可還記得我?”

    “不敢忘記。”

    韓藝突然捂住雙目道:“我對不起妳。”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和哽咽。

    “對不起?”

    楊飛雪先是一愣,隨即一挑柳葉眉:“為何你要跟我說對不起?”

    韓藝稍稍哽咽了一聲:“實不相瞞,那天在林中其實我是騙了妳,那條狗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我也是有意讓你射中它的,目的就是想要從妳手中騙些錢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7 06:58 PM

第四十六章 誠實的有些過分

    楊飛雪略帶一絲驚訝的望著韓藝,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連句質問之語都沒有,韓藝就全部承認了,如此之乾脆,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過得半響,才道:“你可知道承認的後果。”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承認有用嗎,恐怕妳早就調查清楚了。

    那日在林中,韓藝利用小黃騙得一貫銅錢,實乃靈機一動,之前並沒有精密的佈局,可以說是漏洞百出,經不起考驗,只要隨便一查,便能知他是在說謊,這其實非千門正派的手段,而是邪派慣用的伎倆,但是通常來說,像楊飛雪這等大富人家,不會去糾結這小事的,根本不可能派人去調查。

    雖然韓藝目前並不知為什麼楊飛雪會找到他,但是他知道一旦楊飛雪找上了他,他的謊言肯定就戳破了。

    不過同樣的,如果楊飛雪調查過韓藝,那麼肯定就知道韓藝當時欠債一事,而韓藝又知道楊飛雪是富有同情心的,所以他這其實是故技重施,擺正認錯的態度,不找任何藉口來為自己開脫,因為他知道他找的藉口,楊飛雪心裡都有數,肯定也想好了招數來應對。

    所以,他一開始就主動承認錯誤,反倒是打了楊飛雪一個措手不及,楊飛雪開始預想的是,韓藝肯定會找各種藉口為自己開脫,她也想好了對付的辦法,只要韓藝辯解,她就能借題發揮,教訓韓藝,可哪裡知道韓藝都不用她質問,就主動的道歉了,根本就沒有給她借題發飆的機會。

    韓藝歎道:“我當然知道,但是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其實這事之後我一直耿耿於懷,也曾想過去找妳賠禮道歉,但始終沒有這勇氣,要是今日我再不承認的話,恐怕一生都會活在愧疚當中。”

    楊飛雪狐疑的瞧了他一眼,見他確實一臉誠懇,不由得信了幾分,輕輕哼道:“算你比較識相,不過你膽子還真是不小,連本姑娘都敢騙,你可知道本姑娘若要殺你,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妳囂張個什麼勁,也就是在這年代,要是在後世的話,老子才不鳥妳了,有本事妳去告我啊!韓藝暗自反駁,但嘴上卻道:“知道。”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楊飛雪黛眉一皺道:“就只是這樣?”

    韓藝錯愕道:“我還應該說些什麼嗎?”

    楊飛雪略顯激動道:“你---你應該向我求饒啊,你難道以為道歉我就會放過你麼?”

    韓藝懵懂道:“我求饒的話,妳會原諒我嗎?如果會,那我求饒。”

    “......!”

    楊飛雪一陣無言,她精心準備了一番言語來對付韓藝,可是面對如此憨厚坦誠的韓藝,她只覺渾身有力沒處使,納悶道:“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很害怕。”

    “可我怎地一點都看不出你在害怕。”

    “你不信摸摸我的手,都在出冷汗。”

    韓藝伸出手來。

    楊飛雪下意識的還真想去摸摸,但隨即反應過來,沉聲道:“豈有此理,你竟敢讓本姑娘摸你的手。”

    是又如何,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不過這小妞反應倒是挺快的。韓藝誠惶誠恐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想證明我真的很害怕。”

    楊飛雪哼了一聲,眼眸一劃,道:“這事先不談,我且問你,你可認識一個叫熊弟的人。”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也就是一閃而過,隨即點頭道:“認識。”看不出有任何猶豫。

    “那滴水觀音根本就是你弄的,然後故意嫁禍給九燈?”

    “嗯。”

    “那麼天濟寺的事都是你安排的?”

    “不錯。”

    二人仿佛在玩一個快問快答的遊戲,甚至於楊飛雪問話的速度都跟不上韓藝回答的速度,不禁有些方寸大亂,還小退了一步,以往都是被審問的人會方寸大亂,可是如今卻是審問之人方寸大亂,這還真是頭一回啊。

    楊飛雪就從未見過如此老實的人,虧她還思考了一宿,怎麼去逼供韓藝,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情不自禁道:“你這人還是奇怪,論說謊的本領,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那日在林中,我和二哥他們都被你騙了,但我也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誠實的人,你為什麼連一句解釋之語都沒有,就一一承認。”

    我為什麼不承認,這都是好事啊,懲惡揚善,妳心地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捨得責怪我,小妞,妳太年幼了。

    韓藝之所以能夠在千門這一行立足,可以說是憑藉著兩個法寶,第一,超高的模仿能力,第二,思維敏捷,他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楊飛雪會知道他和熊弟之間的關係,但是既然對方開了這口,那麼肯定查到了什麼,但不管她是否查到了確實的證據,就憑他們楊家的地位,如果他不承認的話,楊飛雪有太多的手段逼迫他承認,與其受皮肉之苦,還不如趕緊承認,反正這有不是什麼壞事,他也是在幫人,只要楊飛雪不知道他盜竊金子一事,一切都好說,苦笑一聲,不答反問道:“試問誰又想去騙人了?”

    這句話倒也是發自內心,誰不想投個好胎,從出生到死,都不用去賺錢,懂得花錢就行了。

    楊飛雪眯著眼道:“可你是否知道,你這麼一鬧,讓我楊家顏面掃地。”

    韓藝啊了一聲,搖頭道:“這我真不知道,我當時只是想著如何幫熊弟報仇,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以承認的,他絕不猶豫,不可以承認,他死都不會承認,除非證據確鑿。

    楊飛雪怒哼道:“你現在去城內看看,但凡說到天濟寺,無不提到我們楊家,個個都在說楊老夫人也上當了,我奶奶因此飽受非議,這都是因為你。”

    韓藝愣了半響,道:“這---這我真的沒有考慮到,我只是想在楊公和眾百姓面前戳破天濟寺的謊言,我---我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這很好否認,畢竟他年紀這麼小,哪怕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也很難考慮到這上面去,就連那九燈和尚也是到最後才反應過來的。

    嘩啦一聲。

    楊飛雪將手中短劍扔在韓藝面前,淡淡道:“我不管你有沒有想到,但此事皆由你而起,既然你都承認了,那你就自刎謝罪吧。”

    哼。想唬我,我可是唬大的。韓藝低頭瞧了那柄短劍,又抬起頭來,看著楊飛雪道:“我可以自刎謝罪,但是此事全因我而起,我希望你放過我家人和熊弟他們。”他得儘量塑造自己有情有義的光輝形象,利用小黃騙取錢財,那是為了還債救妻葬父,利用菩薩像拆穿九燈和尚,那是為了朋友,試問這種有情有義的男子,天下間哪裡去找啊!簡直就是稀有動物,殺稀有動物可是犯法滴。

    “可以。”

    楊飛雪爽快的答應下來。

    韓藝不再多說,拾起短劍來,唰地一聲,拉出短劍來,只見冷芒流動,看得出,這是一把好劍。

    不遠處的幾名護衛見了,面色一緊,欲沖進亭內,楊飛雪手一伸阻止了他們。

    “哎---。”

    韓藝突然出聲。

    “你怕了麼?”楊飛雪趕緊道。

    “我一直都很害怕,不過我想問的是,用捅的行不行?”

    韓藝拿著短劍,突然問道。

    “桶的?”楊飛雪一愣,“為什麼?”

    韓藝怕怕道:“我聽說捅肚子沒有抹脖子疼。”

    楊飛雪輕輕啊了一聲,覺得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一個白癡,呆了半響,揮揮手道:“隨便你吧。”

    “謝謝。”

    韓藝雙手握住劍柄,劍頭朝著自己的肚子,深呼吸一口氣,雙目一閉,猛地捅了下去。

    砰!

    楊飛雪突然飛起一腳,踢飛了韓藝手中的短劍,不敢置信道:“你還真捅呀!”

    這些女人的腳勁怎麼都這麼大一個。韓藝只覺右手一陣疼麻,錯愕道:“不是妳叫我自刎謝罪的嗎?”

    楊飛雪眨了眨眼,好氣又好笑道:“我叫妳自刎,妳就自刎?”

    韓藝道:“正如妳前面所言,妳要殺我,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自刎?”

    楊飛雪完全看不懂韓藝,困惑道:“你是真傻,還是在這裡給我裝傻充愣?”

    韓藝搖搖頭道:“我不傻,所以我才這麼做,如果我反抗的話,妳很有可能會遷怒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反正我這一死是逃不了了,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做這可能會連累更多人的掙扎?”

    楊飛雪急切道:“但是你可以說出自己的初衷啊,你可以說你騙我,只是為了還債,而你拆穿天濟寺的謊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傻妞!這妳不都說出來了嗎?似乎從妳嘴裡說出來要更加有說服力,既然如此,我幹嘛還要說。韓藝心中一笑,嘴上卻是非常誠懇道:“是,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確可以這麼說,可是站在妳的角度,妳的確是受騙了,哦,還有,楊老夫人也受到了傷害,這雖非我所願,但卻因我而起,我是罪不可恕,妳要殺我,我也能夠理解。”

    楊飛雪凝目盯著韓藝,可是從韓藝青澀的臉龐,她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來,又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能夠找到你?”說話時,她眉角上揚,有些傲嬌的意思。

    哦,原來她是想顯擺呀,這我可以滿足你,因為我確實很想知道。韓藝一個勁的點頭道:“這我倒真想知道。”

    楊飛雪一笑:“因為那日在你和熊弟還有那個小子在祭拜熊弟父母時,我也在場。”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8 11:34 AM

第四十七章 有價無市

    原來是這樣。

    韓藝心裡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很簡單,並不難猜,如果當日楊飛雪看到韓藝跟熊弟在一起,那麼肯定會生疑心,只要派人來梅村稍稍打探一下,畢竟梅村就這麼大,而且他身材較高,很快便可知曉他是誰。

    可韓藝見楊飛雪眉角上揚,似在自鳴得意,暗道,看來她挺享受洞悉我布的局,既然如此,我若表現的非常冷淡,那豈不是會掃了她的興致,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我應該裝成很驚訝的樣子。“什麼?這---這如何可能,你怎麼會在那裡?”

    這一驚一乍間,影帝是非他莫屬。

    果然,楊飛雪輕輕一笑:“有道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你笑了,那就好說了。

    接著她就將事情的本末告訴了韓藝。

    原來當日楊老夫人回府之後,心裡鬱悶之餘,又覺那熊弟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十分可憐,心生同情,於是就讓楊飛雪去送些錢物給熊弟,並且還說如果熊弟願意的話,就乾脆來楊府做個下人,幹點零碎活,這樣至少能夠生存下來,而且不會被人欺負,楊府的下人在外面可也是非常牛逼的。

    可是楊飛雪來到府衙時,熊弟剛已經離開了,於是她就沿路追了過去,卻不知熊弟第一時間並未回家,而是去買香燭祭拜父母,所以楊飛雪一路追到熊弟的家裡,都未見到熊弟,索性她就到附近看了看,卻無意中看到韓藝和熊弟在一塊。

    韓藝聽後,也是哭笑不得,這還真的是一個巧合,其實他心裡也納悶,以他的警覺,沒道理有人跟蹤他也不知道。又問道:“但是你如何得知那滴水觀音是我弄的呢?”

    楊飛雪笑道:“因為我先叫人暗中去梅村調查過你,得知你那日在林中原來是騙我的,而我又看過九燈和尚供詞,他幾乎都承認了,唯獨不肯承認那滴水觀音是他埋下去,他口口聲聲說是熊弟陷害他,如果我沒有發現你的話,或許我也不會相信他的話,但是鑒於你之前的表現,所以我敢確定這一切都是你計畫的。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人會相信九燈和尚的話,所以不會有人查到你頭上來。”

    韓藝十分氣餒道:“不錯,我相信只要拆穿了那老禿驢的騙局,就沒有人再會相信他的話,自然也就不會追查到我頭上來,看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啊。”

    楊飛雪看到韓藝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心中狠狠爽了一下,她在乎是那天被韓藝騙得那麼慘,如果僅靠武力還解決這事,那多沒有趣,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小姑娘,所以她很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比如說拆穿韓藝設的局,這比殺了韓藝更加有快感一些,昂首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你個笨蛋,我都拿刀桶自己了,你還要我說什麼。韓藝一愣,搖頭道:“我無話可說,其實熊弟這事,我倒是問心無愧,雖然你說讓你們楊家名譽稍稍受到一些損害,但那非我本意,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那天的確騙了你,所以你要殺要剮,都是應該的。”

    楊飛雪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又會跪在地上,哭著說為了救妻還債,才跑去會騙人,求我放你一馬。”

    同一招用兩遍,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韓藝搖搖頭,態度非常誠懇的說道:“這事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也一直非常內疚,如果當日你不聞不問,只是隨便扔點錢給我,或許我還不會感到恁地內疚,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我也很希望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那樣的話,我心裡也會好過一些。”

    這馬屁半真半假,拍的真是不留痕跡,讓人只能欣然接受。

    楊飛雪聽到韓藝說她是一個好人,心中確實有些小小的開心,嘴上卻哼道:“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騙過,你又知不知道,當晚我一宿都沒有睡好。”

    “對不起!”韓藝低下頭道:“你殺了我吧。”

    楊飛雪雖然是那般說,但心裡卻相信了韓藝的話,若非心懷內疚,那韓藝也不會拿刀捅自己了,而且自始至終,韓藝從未為自己辯駁過半句,態度好的已經不行了,有道是抗拒從嚴,坦白從寬,道:“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這句話我非常的認同,但願你一直都能這麼想。韓藝道:“那你給我一些時日,我賺了錢就還給你。”

    楊飛雪道:“你認為我會缺這錢麼?”

    韓藝道:“這---那你說,該當如何?”

    “我---。”

    楊飛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她是要整整韓藝的,給他一些教訓,可是鑒於韓藝悔過的態度,心地善良的她還真是下不了這手,不禁沉吟起來,要說就這麼放過了韓藝,她又覺得這太便宜了韓藝,畢竟那日韓藝哭的那麼淒慘,真的讓她側夜未眠,心中一直耿耿於懷,都不敢去打獵了,對射箭都有陰影了,但若是說因此就殺了韓藝,那未免又太過了,特別是當她得知韓藝家裡的情況後,思考半響,她才道:“現在我還沒有想到,這就當你欠我的,等我想到之後,再來找你。”

    “多謝楊姑娘寬恕之恩,他日若有用得著我韓藝的,我韓藝願付犬馬之勞。”

    話雖如此,但是他心裡卻想,你楊飛雪怎麼可能需要我一個農家小子幫忙,這還不就是打了個屁,風一吹就散了,將來還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楊飛雪瞧了眼韓藝,嗯了一聲:“行了,我先走了。”

    韓藝突然道:“啊?你就走呢?你不帶我一塊走嗎?”

    楊飛雪錯愕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一塊走?”

    這人真是太不靦腆了,竟然要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帶一個有婦之夫一塊走,這准個什麼事。

    韓藝道:“你不帶我去跟楊公解釋熊弟的事麼?”

    楊飛雪一愣,隨即搖頭:“不用了,這事我並沒有跟我爹得說,那老禿驢害了這麼多人,理應受到報應,而且,就算滴水觀音是你弄的,若非他有貪財之心,也就不會上你的當,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太貪心了。”

    這樣最好不過了。韓藝點點頭道:“是,我知道了。”他這只不過是試探之語,其實他心裡也已經猜到了這一點,而且他敢肯定楊飛雪絕對不知道他盜竊金子一事,否則的話,這性質就變了,不可能是楊飛雪單獨來找他,上門的一定是官兵。

    事實也是如此,因為當時小野差點發現了楊飛雪,故此楊飛雪不敢再繼續跟蹤,第二日才派人去打聽韓藝,這就跟了韓藝充分的作案時間。

    楊飛雪輕輕哼了一聲,然後離開了。

    “呼---!”

    楊飛雪走後,韓藝突然打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後背已然濕透了。

    他害怕嗎?

    他當然害怕,他害怕的要命,這楊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啊,豈非王寶等人能比的,這麼說吧,王寶在楊飛雪面前,就跟韓藝沒有什麼兩樣,都不過是螻蟻,楊飛雪要殺韓藝,那真的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不費吹灰之力,這就是貴族的權威。

    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怕到拿刀去捅自己,即便楊飛雪不阻止,那一刀也是捅向肋下,這也是為什麼他不選擇抹脖子,是因為抹脖子太快了,間隔短,危險係數又高,萬一楊飛雪沒有及時制止,那就尷尬了。

    在亭中休息半響,他就起身離開了,危險永遠來自於未知,這事既然已經暴露了,他反倒是不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啥可值得擔心的,他心裡更著急的是如何把手中那些金銀珠寶用出去,因為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有錢用不出去。

    可是去外面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金銀在唐朝,不能算作貨幣,因為金銀是不具有流通性的,如果你當街拿著金子銀子去購買東西,一來,對方一般不會要,二來,還有可能惹上官司。

    因為金銀雖然珍貴,但面值太大了,你拿一錠金子去吃飯,別人得找多少銅錢絹布給你,而且,金銀百姓的接觸的少,不懂判斷這金銀的成色,鬼知道你這金銀值多少錢,在民間也沒有指定的價值,百姓拿捏不准,故此金銀在民間的流通性是微乎及微的。

    還有,如今的唐朝金銀產量非常非常少,一般來說都謹獻給了皇上,然後打造金銀器亦或者作為賞賜給有功之臣或者嬪妃,你這金子是什麼來路,是不是盜取國家的,說不定就把你抓去官府了。

    所以金銀在唐朝民間市場來說,可以說是有價無市的,金銀是值錢,是珍貴,這誰人都知道,但是值多錢?又多珍貴?又怎麼去判斷金銀的好壞,尋常百姓並不知道,這也是為什麼金銀不流通的重要原因,因為接觸的人少。

    但是話說回來,既然有價,那肯定還是有市的,金銀的市場九成是來自外貿市場,阿拉伯人和南洋、扶桑等地方的商人,來大唐交易絲綢,他們常常都用金銀珠玉來交易的。

    唐朝遵循的是錢帛本位,錢,銅錢,帛,絹布,但是這恰恰是外國需要購買的產品,那麼就必須尋找協力廠商媒介介入,阿拉伯人經常用香料來兌換,除了香料之外,就還有金銀器,扶桑國就基本上是用金銀來購買,在這一塊市場,金銀是可以作為貨幣流通的,因為它有價值。

    至於剩下的那一成,就是貴族市場,金銀首飾非常深受喜愛,普通百姓買不起,但是貴族子弟可以用,比如說馬匹,一匹好馬價值非常昂貴,用錢帛去購買,那就太費勁了,用金子的話,就方便多了,由於他們都是玩金子的行家,彼此雙方都承認金子的價值,故此金銀在他們之間是具有一定的流通性。

    但是,縱觀唐朝市場,金銀始終不能以貨幣來作為參考,即便是涉及金銀交易的市場,也只能說是以物換物,金銀只是貴重的物品,而非貨幣,再簡單來說,如果你在唐朝,說用金子去買馬,那語法上就錯了,應該說是用金子去換馬。

    這對於韓藝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呀,金銀的缺乏,讓他手中的金子顯得尤為的顯眼,一旦拿出去,立刻會招來人的注意。

    另外,金銀的兌換管道離他太遠了,他一個農家小子哪裡能與貴族搭上關係,外貿市場又多半是官府把控的,他就更難滲透進去了。

    看來這一時半會,是很難把那些金子脫手了。

    韓藝失望而歸,這唐朝的經濟市場過於的單調,不像後世那複雜的金融市場,任何值錢的東西都有他的銷售管道,不管是不是合法的,例如,古董、軍火、毒品、贓物、都可以很快就套取現金,因為管道實在是太多了,只要你價格稍微便宜點,大把人爭著來買,可是在唐朝他很難將這麼多金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兌換成貨幣。

    真是讓人傷透腦筋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8 07:05 PM

第四十八章 揚州第一樓

    雖然這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銷贓,但是韓藝倒也不著急,反正就算找到了管道,他也不打算現在出手,畢竟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他覺得還是比較低調一點好。

    忽忽數日。

    在這期間,韓藝一直在家,極少出門,而他在家主要就是鍛煉身體,從早到晚都是在鍛煉身體,清早起床跑步,上午打沙袋,下午游泳,日復一日,時不時去找小野他們改善下生活,不得不說一句,跟著小野,還真是享福,這小子打獵那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凡跟他出去,絕不會空手而歸,天天吃肉,還不用錢,爽的是一塌糊塗。

    這一日,韓藝從河裡游泳歸來,赤裸著上身,一手提著衣服,髮絲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水光粼粼,那白皙的膚色已經被曬成了古銅色,腹間四塊腹肌已經初露崢嶸,瘦弱的身材終於一去不復返。

    這些天來,韓藝完成了一隻幼鳥到一隻成鳥的蛻變。

    肖雲站在門前怔怔望著歸來得韓藝,眼中有著不一樣的色彩,以前的韓藝就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是跟在她屁股後面,但是現在的韓藝處理事非常老練,而且青澀的臉龐也變得棱角分明,身材也變得粗壯,可不能再用小孩來形容韓藝了。

    “回來了。”

    “嗯。”

    韓藝瞧了眼肖雲,待走近時,突然一拳直出,奔著肖雲那漂亮的瓊鼻就去了。

    肖雲哪裡料到韓藝會突然發難,好在她是習武之人,反應能力異於常人,小退一步,堪堪避過,正欲開口,韓藝又是一腳踢來。

    肖雲再次躲開,連退數步,怒道:“你若再動手,就休怪---。”

    她話未說完,韓藝就衝了過來,又是一拳揮出。

    肖雲惱羞成怒,這小子是瘋了吧,身子一低,只覺頭上拳風呼呼,順勢一個掃腿,攻向韓藝下盤。

    韓藝一躍而起,躲過之餘,趁勢一肘砸下。

    肖雲見韓藝這一拳勢大力沉,不敢與其硬碰硬,也覺得沒這必要,身子一轉,側身閃躲,一腳踢出。

    這一腳十分快而且刁鑽,韓藝躲閃不及,只能用手臂一檔,只覺一陣疼痛,暗罵,妳婆娘的腳力真不是蓋的,要沒有這些天的鍛煉,非得骨折。

    肖雲借著反彈力一個後空翻,跳出戰鬥圈,但腳剛落地,她立刻衝上前來,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二人打成一團。

    韓藝是練的格鬥術其中的自由搏擊,講究的是效率,能夠一拳制敵,卻不能留給下一拳,而肖雲則是靈動,一招一式都有套路的。

    這也可以說是中西方武術的一場較量。

    但是現在中國武術可是正處於上升時期,豈非後世那些人可比擬的。

    三回合過去之後。

    韓藝漸漸跟不上肖雲的節奏了。

    砰!

    肖雲遊刃有餘的一腳踢在韓藝的屁股上。

    韓藝踉蹌幾步,險些跌倒,趕緊轉身,伸手道:“停!”

    肖雲的刀掌已經舉在空中,差點就劈了下去,見韓藝叫停,倒也沒有繼續了,怒道:“你這是幹什麼?”

    韓藝訕訕道:“我不就是想檢測下,我是否有資格睡大床。”

    肖雲一怔,俏臉飛霞,放下手來,哼道:“就你這點微末功夫,我勸你還是早點死了這心吧。”

    那是我不想泡妳,我要泡妳的話,需要玩這些手段麼。韓藝在心裡蒼白無力的反駁了一句,臉色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能與肖雲打上十幾個會合,哪裡知道這麼快就落敗了,其實格鬥術,沒有什麼太多的訣竅可言的,完全就是快、准、狠,這就需要身體的爆發力,以及長時間的訓練,至高境界,就是肌肉的反應速度勝於大腦,每一拳都是本能的打出去,雖然韓藝現在的身體已經比以前強壯多了,但是爆發力還是很差,根本無法駕馭格鬥術精髓所在。

    而肖雲的話,她的步伐靈動,招式出其不意,可謂以巧致勝。

    二人在武力值方面,還是相差甚多啊!

    “哦,明天我得出去跑買賣了。”

    韓藝突然說道。

    “啊?”

    肖雲一愣:“你還去跑買賣?”

    韓藝道:“當然,不然吃什麼?”

    肖雲哦了一聲,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采,“這一次應該要不了幾天吧!”

    .....

    第二日,清晨。

    韓藝早早就出門了,他此去可不是去賺錢的,而是出去花錢的,從天濟寺那裡撈了這麼多錢,他至今都沒有好好的慶祝過,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前世的話,賺了錢必須先醉生夢死幾天,這就是他的流程,這些日子在家憋著,他可是有夠難受的,早就按耐不住了,雖然金子暫時花不出去,但是還有那些綢緞,因為唐朝是錢帛本位,這綢緞好用,而且都是上等真絲,可也是非常值錢的,足夠他們瀟灑一段日子了。

    如今天濟寺風波已經盡數過去,再加上秋收,經過一陣忙碌之後,百姓也忘記此事了,關鍵是楊家也想讓這一陣風波快點過去,畢竟這事還牽扯到了楊老夫人,故此,此事很快就平息了。

    韓藝先是去到那破廟,熊弟和小野兩個傢伙早就在那裡等候了,今日小野終於把那張臉給洗乾淨了,換上一件新衣服,稚嫩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十分靈動,而熊弟也將自己打扮的乾乾淨淨,穿著一件寬大的袍子,笑起來,眼睛都成一條縫了,十分呆萌。

    那日韓藝之所以把熊弟弄得渾身髒兮兮的,披頭散髮,目的就是為了今日,現在的話,你一眼很難認出熊弟來,再帶上一頂斗笠,基本上可保萬一。

    韓藝到了之後,也換上一套新衣,雖然現在這張臉談不上帥氣,但是韓藝並不在乎,反而比較喜歡。

    其實前世的他那真的叫一個帥,英俊的臉龐,身材修長勻稱,帥到都有娛樂公司請他去當模特,這也是他能夠約炮無數的一大關鍵因素,但是他卻不喜歡那張臉,因為太像他父親了,他曾有一段時期非常憎恨那張臉,這也是他不愛照相的原因。

    三人的衣服雖然都談不上華麗,但也說不上寒磣,畢竟是出去瀟灑的,門面功夫總得做好吧。

    等韓藝換好衣服後,三人直奔揚州城而去,瀟灑自然是去城裡啊,難道還到鄉下瀟灑。

    這已經是韓藝第二次入城了,第一次當然是為了熊弟,這城裡要比郊外熱鬧多了,但是唐初年間,唐朝人口並不多,再熱鬧其實也就那樣,相信去過王府井的人,都會覺得這城裡人忒少了。

    但是對於熊弟和小野而言,那就是非常熱鬧了,熊弟摟著小野,嘰裡呱啦說著以前他父親帶他入城的一些趣事,但是提到最多就是揚州第一樓,雖然他從來沒有去過。

    又走了大約一炷香,三人來到一棟三樓高的樓房前面,只見三樓房檐上直落下一幡來,上面寫著五個大字---揚州第一樓。

    光聽這名號也知道是老字型大小了,建於隋初,東主是一戶姓沈的人家,當時只是一個小店,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小攤位,而這揚州第一樓的創始人是一個廚師,他最拿手的就是燒鵝,也就是因為這燒鵝才起家的,很多貴族都喜歡吃他這燒鵝,雖然改朝換代,但是這第一樓卻越做越大了,在揚州絕對可以稱之為第一酒樓。

    “就是這裡了,就是這裡了。”

    熊弟搓著肥手,眼睛都笑沒了。

    韓藝一手搭在他肩上,“小胖,你別這麼丟人行不,咱們是現在有錢人,你這樣子活像一乞丐呀。”

    熊弟撓著頭道:“可---可我沒有當過有錢人呀,要不,韓大哥,我就當你的下人咋樣。”

    “呃....你小子有點志氣好不,當下人,虧你說的出口。”

    韓藝無奈的搖搖頭,大步走了進去,熊弟頭一低,緊跟在後,還是像一個狗腿。

    三人走了進去,裡面非常寬敞,一樓有著十張桌子,但是看上去不是很高檔的,因為這年頭的凳子又矮又搓,很難承托出高檔來,有辱第一樓的名號,而且飯桌上坐著的人,穿著也不是非常華麗,跟他們也差不多,看不出什麼差別來。

    原來唐朝貴族是極少上酒樓吃飯的,因為最好的廚師都在他們家,他們幹嘛還出來,去青樓遠勝於去酒樓。

    一般來酒樓吃飯的,都是寒門子弟,這寒門不是指窮人,而是指小地主,就是王寶這個階層的,像楊飛雪那種大家族,除非是在趕路的時候,否則極少上酒樓吃飯的。

    這時候櫃檯上一位年過五旬的掌櫃的迎上,笑問道:“三位客官,要吃些什麼?”

    “老伯伯,一人一隻燒鵝。”

    熊弟留著口水說道。

    “一人一隻?”

    那掌櫃的愣了下,隨即道:“客官,我這燒鵝可也不便宜,一只得需一百文錢。”

    “夠了麼?”

    熊弟從懷裡掏出一吊錢來,在這掌櫃面前晃了晃,至少得有五百錢,這傢伙力氣大,自然掌錢,這年頭掌錢之人,不是要有多精明,而是要力氣夠大。

    “夠了,夠了。”

    那掌櫃的忙不迭點頭。

    韓藝輕咳一聲,道:“你們這裡除了燒鵝以外,還有什麼好吃的。”

    “還有蟹和魚。”

    韓藝道:“這樣吧,三隻燒鵝,一壇好酒,剩餘的,你就看著上吧。”

    有錢人啊!三個人一頓飯錢就五百文錢!

    這掌櫃的也算是一個比較有良心的,道:“客官恐怕是第一次來,我們這的燒鵝又肥又大,三隻的話,我怕你們吃不完。”

    韓藝笑道:“吃不完我們會帶走的。”

    熊弟嘿嘿道:“怎麼可能吃不完。”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9 11:24 AM

四十九章 鐵公雞和敗家子

    這掌櫃的聽罷,也不再多言,他作為一個商人,能做到如此,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趕緊請韓藝他們上得二樓,這二樓都是雅座,而唐朝雅座就是臥榻形的,大家都是盤腿坐在臥榻上吃飯。

    而三樓的話,據說就是一間房,可能就是唐朝的包間,是專門供一些外國商人在上面開宴會用的,這酒樓也是底下最大,越往上越小,可能是因為技術的原因才只能這麼建造。

    咯咯咯!

    吱吱吱!

    熊弟盤腿坐在臥榻上,一雙胖胖的小手不斷搓著桌面,發出聲聲怪響。

    韓藝聽得怪覺刺耳的,開口道:“小胖,你在搞什麼啊?”

    熊弟啊了一聲,反應過來,急忙放下雙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你激動什麼?”韓藝有些納悶。

    “韓大哥,你知道麼,我從小的願望就是來這第一樓吃一次燒鵝。”

    韓藝愣了會,隨即笑道:“你的志向還真是夠遠大的。”

    熊弟嘿嘿一笑,又吞咽了一口,“記得我十歲那年,我爹爹帶我來揚州城玩,在路過這第一樓時,有一個客人正包著半隻燒鵝從裡面出來,我第一次聞到這麼香的燒鵝,那香味我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說著說著,熊弟整個人都陶醉,仿佛飄飄欲仙,明明沒有脖子的他,硬是伸出一個脖子來。

    看得小野都笑了。

    這小胖子。

    韓藝也是無語的搖搖頭,忽聽樓下傳來幾聲乞討聲,“大爺,求你給點吧,我們幾天沒有吃飯了。”

    “滾開!”

    “哎呦”一聲。

    這聲音好熟悉。韓藝立刻往下看去,頓時一愣,怎麼又是他。

    樓下之人正是王寶與他的爪牙們。

    而在他們面前則是有三個乞丐,其中一個已經躺在地上了,其餘兩個見罷,立刻沖上前去,嚷嚷著一口不流利的漢語道:“你---你怎麼能打人了?”

    聽語氣倒像是扶桑人。

    王寶哈了一聲:“我這是打人麼?我這只是推開他,誰叫你們這些乞丐擋道了,狗比你們懂事一些。”

    “我--我與你拼了。”

    左邊那人張牙舞爪的沖上前去。

    “嘿,還敢跟本公子動手,給我打。”

    他身邊的閑漢立刻沖上前去,抓著這三名乞丐一頓拳打腳踢。

    王寶雙手叉腰指著那三個乞丐道:“你們幾個臭乞丐,竟敢問本公子要錢,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麼?一直以來都只有本公子問人要錢的份,還就沒有人敢問本公子要錢,真是豈有此理。”

    過了一會兒,王寶見也差不多了,招招手道:“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言罷,就領著一群閑漢離開了。

    那三個扶桑乞丐躺在地上哀嚎幾聲,然後艱難的爬了起來,相互扶持著就近來到這第一樓的門前坐下。

    這胖子要是生在抗日時期,我大華夏就有救了。韓藝輕輕搖了搖頭。

    又聽邊上座位上有人說道:“這幾個乞丐也真是不長眼,竟然找王寶討錢,那胖子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連一文錢都斤斤計較。”

    又有一人說道:“誰說不是了,上回我與他去打馬球,結果我不小心打斷了他的球杆,這本是無心之舉,誰料那胖子死活讓我賠。”

    前一人問道:“那你賠了麼?”

    第二人說道:“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他,起初我也沒有搭理他,可是這胖子死纏爛打,我被他吵得頭都大了,最後就把我的球杆給他了。”

    韓藝聽得二人之語,卻有些替王寶感到不公,暗自嘀咕,人家一個放高利貸的,不鐵公雞能行麼?

    熊弟突然道:“韓大哥,你看這王寶可不是好人,當初我家的田地就被他們家給拿去了,咱們莫要惹上他了。”

    “是嗎?”

    韓藝笑了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只聞一股濃郁的肉香飄來。

    “來了,來了。”

    熊弟兩眼放光,又開始坐立不安了。

    片刻,只見三個酒保端著三大隻燒鵝走上前來,“客觀,你們的燒鵝。”

    但見這燒鵝色澤金紅,油光發亮,長長鵝頭彎曲在腰間,翹著兩條切去腳掌的大腿,十分誘人。

    這就是熊弟夢寐以求的燒鵝呀,他呆呆的望著面前的燒鵝,竟然哭了起來。

    “喂喂喂,小胖,你怎麼呢?”

    韓藝嚇了一跳,道:“難道這燒鵝不是你上回見到的?”

    小野也是一臉關切的望著熊弟。

    熊弟胖手捂住嘴巴,小眼睛中閃爍著淚花,哽咽道:“不---不是,大哥,你---你別管我,我是---是太高興了。嗚嗚嗚---。”他越說越激動,竟然抑制不住,嗚嗚哭了起來,還用他的新衣服插著眼淚和鼻涕。

    高興到哭?這不過就是一隻燒鵝罷了,天啊!

    韓藝一手捂住臉。

    小野樂的一臉傻笑,可不管你怎麼多,小手扯下一隻鵝腿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熊弟哭了一會兒,見小野已經開始吃了,趕緊擦擦眼淚,伸手來,扯下兩個鵝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好吃,好吃。小野,好吃不?”

    小野吃的滿嘴的肉,點了點頭。

    兩個小傢伙似乎在競賽,一個比一個吃的快。

    韓藝看著他們吃的這麼香,倒也覺得有些肚餓,也扯下一隻鵝腿來,吃了一口,只覺這燒鵝皮脆肉嫩、肥而不膩,還有一股濃郁的醬香,滋味醇厚,還真是非常不錯,比起河邊小酒樓的菜要好吃多了,這第一樓倒也並非是浪得虛名,卻不知那也是第一樓的分店。

    “客觀,你們的酒。”

    韓藝忙道:“來得正好,正想著它了。”

    小野突然看著韓藝。

    “少不了你的。小胖,你喝麼?”

    熊弟含糊不清道:“我可以喝麼?”

    “你想喝就喝啊!”韓藝道,他不喜歡約束別人,當然,更不喜歡約束自己,他覺得人生短短數十載,要是前也怕狼,後也怕虎,這活著有什麼意思。

    “那也給我來一碗吧。”

    熊弟把油膩膩的手指放在嘴裡一吸,嘿嘿笑道。

    這胖子!

    韓藝笑著搖搖頭,一人給他們到了一碗,然後舉杯道:“來來來,為了咱們今後大富大貴的生活,乾了這一杯。”

    “乾!”

    三人端杯一碰,一飲而盡。

    這其實就是遲到慶祝。

    韓藝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熊弟、小野這兩個傢伙,喝完酒一抹嘴巴,又低頭吃了起來。

    韓藝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食不言,寢不語,心中只覺有些掃興,他對吃真的沒有太多的興趣,再好吃的也就那樣,他倒是非常喜歡酒桌上的氣氛,可是熊弟、小野一個不能說話,一個又盡顧著吃,一點慶祝的氣氛都沒有。

    沒有辦法,韓藝只能坐在窗邊,喝著悶酒,心裡無比懷念起皮特朱來,在後世,一般這時候,交遊廣闊的皮特朱總能CALL幾個美女來,小家碧玉,金髮碧眼,各種美女皆有,大家坐在一塊,倒也不是為了要發生什麼,只是喝喝酒,揩揩油,談談人生什麼的,真是好不快活。

    可是如今......!

    韓藝瞥了眼正捧著整只燒鵝大口大口吃著的熊弟,心中一歎,突然心中一亮,對呀,我可以去青樓溜達溜達,那裡肯定熱鬧多了,而且還有妹子。

    念及至此,他心中又有些小激動了。

    正準備找個酒保過來,詢問下這揚州的青樓在哪裡時,忽聽得下面有人叫道:“哎,這裡怎麼還坐著幾個人啊?”

    探過頭往下面一瞧,只見一個白面公子站在門前指著那三個乞丐嚷嚷道。

    “大公子你總算是回來了。”這時候那掌櫃的走了出來,又一眼瞧向那三個乞丐,“哎呦,這些乞丐什麼時候坐在這裡的,老朽一時沒有注意,大公子勿怪,我現在就把他們趕走,來人啊,來人啊,快點把這些乞丐轟走。”

    “等下。”

    那白面公子瞧著那掌櫃的,道:“誰叫你把他們轟走了。”

    那掌櫃的茫然道:“那大公子是什麼意思?”

    白面公子嘖了一聲,道:“乞丐也是人,乞丐也是有尊嚴的啊,當然是弄點飯菜給他們吃啊,人家來咱們這,總得管飽吧。”說著他又向一個酒保嚷嚷道:“去去去,叫廚房弄些飯菜送給他們。”

    “啊?大公子,這---這弄點殘羹飯菜給他們就是了。”

    那掌櫃的一臉鬱悶的說道。

    白面公子道:“什麼殘羹飯菜,這不是告訴別人,咱們第一樓只有殘羹飯菜麼,不行,不行,這樣吧,就弄隻燒鵝給他們吧。”

    那三個乞丐震驚半響,突然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拱手,連連道謝。

    “燒鵝?”

    那掌櫃的道:“這如何能行?”

    燒鵝一百文一隻,可是不便宜啊!

    “怎麼就不行了。”

    白面公子瞪了那掌櫃的一眼:“究竟誰才是這第一樓的少東主,難道我要送一隻燒鵝出去都不行麼?你要再囉嗦,我便一人送一隻。”

    那掌櫃的連忙道:“好好好,大公子莫要動怒,老朽現在就讓人去準備。”

    這傢伙有點意思。特別是那一句乞丐也是人,頗對韓藝的胃口,一時興起,往樓下喊道:“掌櫃的,再給他們送一罎子好酒,記在我賬上。”

    白面公子和那掌櫃的以及那三個乞丐紛紛抬起頭來,詫異望著樓上的韓藝。

    韓藝笑道:“怎麼?要先付錢麼?那你就叫人上來拿錢吧。”

    那掌櫃的一怔,忙道:“用不著,用不著,客官你還剩不少錢在這裡了。”說著,他就向酒保道:“快去拿一罎子酒來。”心裡卻犯嘀咕,這世道究竟怎麼呢?我本以為我家大公子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敗家子,想不到竟還有跟大公子一樣的人。

    那三個乞丐見了,急忙又向韓藝道謝。

    韓藝一笑,指著那白面公子,道:“你們要謝就謝他吧。”

    言罷,便把頭收了回去。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9 07:14 PM

第五十章 臭氣相投

    “韓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熊弟滿嘴油膩膩的,睜著一雙小眼睛,呆萌呆萌的望著韓藝。

    韓藝被這小胖子的模樣給逗樂了,道:“請人喝酒,乃開心之事,哪需要什麼為什麼?你若高興,你也可以請人喝酒。”

    但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他自己大手大腳慣了,這輩子恐怕是改變不了了,但這終究不是一個好習慣,若熊弟、小野變得和自己一樣,卻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畢竟華夏傳統勤儉才是美德。於是又道:“當然,你若覺得沒有這必要,那也是應該,錢是你的,怎麼用,全憑你自己的想法。”

    “哦。”

    其實韓藝不補後面這一句,熊弟也是如此,因為他天性純真,請與不請,自然是根據自己的想法來,不會受他人影響。

    忽聽得外面走廊有人說道:“哎,你方才看見沒有?”

    又有一人說道:“你說的是沈笑吧。”

    “嗯。這沈家出了這麼一個敗家子,也真是不幸啊!”

    “這算得了什麼,去年沈笑還幫一個素未蒙面的女人,還了王家二十貫錢。”

    “二十貫?這麼多?定是他傾心那女人吧?”

    “這你就想多了,沈笑雖然敗家,但是很受女人喜歡,身邊也從不缺女人,誰也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哦,他還拿了十貫錢給那女人,差點沒有把沈老爺子給氣死,我和我爹爹當時還去看望了沈老爺子。”

    “呵呵,那沈老爺子沒有被他氣死,也算是命硬的了。”

    “誰說不是了,我看用不了多久,這沈家的家產就會讓他敗得一乾二淨了。”

    “別說了,他來了。”

    又聽得一個爽朗之聲,“喲!二位哥哥,怎麼就走啊!”

    “沈笑,你剛才可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言語間,盡是諷刺之意。

    “一隻燒鵝罷了,無所謂啦。”

    “也對,對於你而言,的確是無所謂,那好,我們就先告辭了。”

    “二位哥哥慢走。”

    敗家子?韓藝聽得只覺有些好笑,心道,人家敗自己家的錢,有何不可。

    片刻,一個白面公子突然出現在韓藝的雅座前,他向著韓藝拱拱手道:“在下沈笑,乃這酒樓的少東主,三位客官對小店的菜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你這裡燒鵝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韓藝未語,熊弟倒是先說了起來,只不過他說話時,嘴裡還咬著鵝脖子,說的是含糊不清。

    韓藝拱手道:“在下韓藝。沈公子請坐。”

    沈笑實有坐下之意,但又怕韓藝只是客套之話,於是道:“在下冒昧前來,又是第一次見面,不會打擾到三位吧。”

    韓藝哪裡聽不出他是在試探自己,呵呵道:“我們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

    沈笑道:“哦?不知我們何曾見過。”

    韓藝手往視窗一指,“剛才你在樓下之時,不是已經見面一面了嗎。”

    沈笑一愣,隨即笑著直點頭道:“此話甚妙,此話甚妙。”

    韓藝又道:“第一次也好,第二次也罷,相見便是緣分,不喝上幾杯,那便是對不起這緣分。”

    “實不相瞞,在下也想與閣下喝上幾杯,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言罷,他便坐了上去。

    韓藝指著熊弟道:“這是熊弟。”又指向小野道:“這位是小野。”

    熊弟乖巧道:“沈大哥好,叫我小胖就是了。”

    小野點點頭。

    韓藝低聲道:“小野他不會說話。”

    沈笑一愣,隨即拱手道:“幸會,幸會。”

    韓藝一手擋去,道:“我最煩這些了,喝杯酒還得手舞足蹈,忒麻煩了,我們也不是什麼貴人,就一俗人,不用這一套,不用這一套。”

    沈笑頓時眼中一亮,哈哈道:“韓兄此話正合我意,實不相瞞,我也很討厭這些繁瑣禮節,但是我爹爹總是說我不懂禮數,久而久之,倒也學得三分俗氣,韓兄勿怪,韓兄勿怪。”

    “怪不怪,先乾三杯再說。”

    韓藝正愁沒有人陪他喝酒,雖與沈笑第一次見面,但也覺沈笑頗對自己胃口,這酒逢知己千杯少,趕緊為沈笑到了一杯酒。

    卻不知此舉也正對沈笑的胃口道:“甭說三杯了,便是三百杯我也奉陪到底。”舉杯又道:“來來來,我先敬三位一杯。”

    熊弟急忙放下嘴中之肉拿起酒杯,小野也舉起杯來。

    四人舉杯一飲而盡。

    酒未落肚,沈笑自己立刻幫三人斟酒,又幫自己斟滿,“再乾。”

    熊弟面露怯色,“要這麼個喝法,待會我又會醉倒,我這麼重,小野背著我也挺累的。”說著他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儘管喝便是,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原來上回在洞中,小野弄了一些酒給他喝,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結果喝了一個酩酊大醉,自己也難受極了,自此之後,不敢再貪杯了。

    對於喝酒一事,韓藝從不勸酒,因為他喝酒只求大家都開心,喝得了多少是多少,不喝也沒有關係,正準備開口讓熊弟別喝了,哪知沈笑搶先道:“沒事,沒事,那你就喝水吧,這人在酒桌上,哪能不舉杯,空杯也行。”

    嘿。這不是我的臺詞麼。

    韓藝聽得笑了一聲。

    熊弟點頭呵呵道:“那倒是可以。”也覺得沈笑這公子哥與其他公子哥不同,挺平易近人的,頓時好感倍生。

    沈笑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喝酒還是喝水?”

    小野舉起酒杯來,他年紀雖小,酒量倒也不小。

    四人又是一飲而盡。

    “第三杯,第三杯。”

    沈笑立刻又斟酒,滿面興奮。

    第三杯落肚,沈笑方肯消停,一抹嘴巴,大呼一聲,“痛快!”又見他們面前各放著一隻燒鵝,還有幾道他們店裡的招牌菜,這分量可不少呀,笑道:“你們三人叫這麼多菜,吃得完麼?難道還有人來?”

    韓藝笑道:“吃不完可以帶走嗎,關鍵還是要吃得爽才行,若是喝酒還得擔心沒菜可下酒,那就掃興了,有道是,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沈笑突然呆住了,過得片刻,他眨了眨眼:“你---你剛才說什麼?”

    韓藝一愣:“我說吃不完可以帶走呀,難道不允麼?”

    “不---不是這句,是最後面那句。”

    “哦,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韓藝道:“有什麼不對嗎?”

    “非也,非也。”

    沈笑嘖嘖幾聲:“此句真乃千古之妙論,亦可說是我半生之寫照,勝過千詩萬詞,當浮以大白,當浮以大白呀!”

    靠!這可是我的座右銘呀,你丫這也搶。韓藝好氣好笑道:“那就再乾三杯。”

    “我正有此意。”

    三人又是連乾三杯。

    沈笑一抹嘴,又道:“韓藝,就憑你這句話,你這朋友我交定了,這一頓飯我請你們。”

    韓藝笑道:“我這頓飯錢可不少啊!”

    沈笑嘖了一聲:“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錢乃身外之物,正如你方才所言,財去人安樂,看你們挺愛吃我家的燒鵝,待會我再叫人一人送你們一隻。”

    汗!這還真是一個敗家子。韓藝頓覺有些哭笑不得,道:“若是讓你爹爹知道,恐怕不會饒你。”

    沈笑嘿嘿道:“確實饒不了我,不過最多也就是打幾下,又不是第一回了,無妨,無妨。”

    韓藝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收斂一點?”

    沈笑擺擺手道:“不瞞你說,我知道外人都說我是一個敗家子,但是我不在乎,這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不就是敗家麼,怎來的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韓藝頗為好奇道:“願聞高見。”

    沈笑道:“我爹爹從小就教我,說什麼這第一樓是我先祖所創,我又是九代單傳,一定要守住這家業。”

    熊弟點點頭道:“你爹這話沒錯啊!”

    小野也點頭。

    “錯了!”

    沈笑搖搖頭,“其實叫我守住這家業,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們想想看,我守住家業,留給我兒子,我兒子守住家業,留給我孫子,這一代傳一代,這錢不總是越積越多,但卻沒有人用,這錢又不好看,堆在那裡還占地方,我是怕我的後人沒有這覺悟,跟我爹爹一樣,老是守著這錢,所以我先把它給用了,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麼,而且,這家業不是說守就能守得住,萬一有個天災人禍,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那還不如給我用了,況且我也沒有亂花錢,但凡該花之錢,我一文不留,不該花的錢,我一文也沒有花。”

    韓藝好奇道:“那何謂該花之錢?”

    “就是我認為該花的錢。”

    “哦---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暗道,這話不等於發了個屁。

    沈笑突然湊過臉來,期待滿滿的問道:“韓藝,你覺得我這話是對是錯?”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說實話,我個人覺得是言之有理,錢這東西,生不來死不帶走,兒孫自有兒孫福,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沈笑聽他說言之有理,頓時十分開心,道:“我就說與你一見如故,我生平所遇之人,無一人贊同我這番話,唯有韓藝你認同,這頓飯我一定要請你,來來來,再乾三杯。”

    這是誇是貶啊!韓藝突然目光閃爍,伸手攔住沈笑,道:“這酒先別喝。”

    沈笑詫異道:“為何?難道你已經夠量了。”

    “這就還早。”

    韓藝呵呵道:“現在都還沒有入夜,早得很,要是這麼早就把自己喝醉了,那多沒有意思,不是還有一宿的功夫麼。”

    沈笑揮揮手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醉了咱們再說啊!”

    我去,這不又是我的口頭禪麼。韓藝又道:“可這頓飯我也已經付了錢。”

    “那沒事,我待會叫老沈拿給你便是。”

    沈笑沒心沒肺的說道。

    你這家敗的就有些過分了。韓藝苦口婆心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意思。”

    沈笑算是聽出一些門道了,道:“那依你之意,該當如何?”

    韓藝呵呵道:“這裡暫且喝罷,咱們換個地方再喝過,到時你請就是了。”

    “換個地方?”

    沈笑道:“可晚上喝酒的地方比較少,再說其它地方也沒有我這第一樓好。”

    韓藝道:“但這畢竟是你店裡,在這裡難免會拘束,萬一你爹爹跑來了,那我可就尷尬了,你說是不。”

    沈笑點點頭,嗯了一聲:“這話倒是沒錯,要是我爹爹當著你的面打我,你還真會尷尬。”

    韓藝愣道:“你爹爹要打你麼?”

    “半個月就要打我了,所以我一直躲在外面沒有回去,今天原本是想回去的,但沒曾想到遇到你們,這還回去作甚。”沈笑說著就尋思起來,“可晚上多半都是去池柳街。”

    “池柳街是什麼地方?”

    “就是青樓啊!”

    韓藝目光急閃,連連點點頭道:“就去那裡吧。”

    沈笑一愣,指著韓藝呵呵道:“原來你是想去青樓啊!”

    韓藝哈哈道:“正是如此。”

    熊弟突然道:“韓大哥,你不是有妻子了麼!”

    “吃你的燒鵝。”

    韓藝眼一瞪,這小胖子咋就這麼掃興。

    熊弟吐了吐舌頭,與小野偷偷瞄了一眼,兩個人都偷偷笑了起來。

    “也好,也好,我也很久沒有去了。”

    沈笑點點頭,突然又搖搖頭,“不可,不可。”

    韓藝急道:“為何不可?”

    沈笑一臉為難道:“你是不知道,我去池柳街一向都不用花錢,這樣我就不能請你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0 09:22 PM

第五十一章 有些誇張

    換你妹的,我說了這麼多,無非也就是想去青樓逛逛而已,我這麼容易嗎我,這你都要拒絕我,說好的一見如故勒。

    韓藝生性風流,來到這唐朝之後,雖家有美女相伴,但總總原因,他壓根就沒有把肖雲當女人看,更多的是當做母老虎,這沒錢的時候,倒還忍得住,可現在有錢,寂寞的心就開始跳動了,風流的本性開始畢露了,戰鬥機已經來到了跑道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今晚是非去不可,至少也得去見識見識,熟悉下路況。

    但同時,他也非常好奇,詫異道:“這池柳街是你家開的?”

    沈笑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家老爺子哪裡懂這些。”

    韓藝就更好奇,“那為何你去不要錢,可別說你的臉已經帥到這種地步了。”

    沈笑輕咳一聲,嗯了一聲:“倒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因為這個。”

    看不出這廝的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韓藝暗自嘀咕一句,不錯,沈笑的確生的不錯,算得上帥哥一枚,比現在韓藝還是要帥氣一些,但是比起韓藝前世那張臉來,那就是差了不少,前世的他,真的可以靠臉吃飯,每當他去那些高級會所一趟,都有不少貴婦打聽他的電話號碼,稍微豪放一點的,就直接開價要包養他。

    但風流歸風流,漂妓叫鴨還是要付錢的,這可是兩碼事啊!

    韓藝還就沒有聽過,誰人漂妓不用付錢的,就連星爺都要拿豬蹄來抵過夜費呀,其中道道,可想而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此事一言難盡啊!”

    沈笑重重歎了口氣。

    這去青樓不要錢,本是好事一件,落在他嘴裡,卻好像成了不幸之事。

    真是怪哉啊!

    你裝什麼逼。

    韓藝撇著嘴道:“你不是在吹牛吧,我可不相信你有這麼厲害。”

    沈笑見韓藝不信,登時急了,“什麼吹牛,我沈笑可從不說大話的,好,今日我便帶你去見識見識,看看我是否在吹牛。”

    看來這傢伙比皮特朱那老油條可要稚嫩多了。韓藝道:“一言為定。”

    沈笑又朝著熊弟和小野道:“你們兩個去不?”

    熊弟嘿嘿一笑,眼睛卻望著韓藝。

    看不出這小胖子原來這色。韓藝也糾結呀,他們年齡太小了,在後世都未成年,這要帶他們去,有些誤人子弟的感覺,要是熊弟父母還生還,非得怪他帶壞了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又不愛約束別人,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定注意。

    倒是沈笑挺乾脆的,“你們想去去就是了,想當年我十二歲便一人獨自前去。”

    “十二歲?”

    韓藝猛地一驚,“聽說哪裡都是紅粉骷髏,你那麼小就去了,居然還能全身而退,發育成人,這你也太厲害了吧。”

    沈笑騷包的搖頭道:“不敢當,不敢當。”

    也對,現在是古代,十四五歲就可以結婚了。韓藝點點頭道:“那好,你若想去就一起去。”

    熊弟忙向小野問道:“小野,你去不?”

    小野本有些猶豫,可見熊弟一臉期待,卻又不好拒絕,輕輕的點了幾下頭。

    熊弟又向韓藝嘿嘿道:“韓大哥,沈大哥,我們也不想幹啥,只是想去見識見識,我們和小野就扮作你們的隨從吧。”

    韓藝笑道:“你還不想幹啥,那我問你,你能幹啥?”

    熊弟撓頭直笑,其實他還真不知道能幹啥。

    既然這下半場已經有著落了,韓藝倒是沉下心了,四人慢悠悠的喝著酒,聊著天,不得不說一句,這韓藝和沈笑還真是臭味相投,關鍵是兩個人的金錢觀非常一致,都覺得人活著就得開心,錢什麼的都是小事,真是相逢恨晚呀。

    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

    韓藝見吃的也七七八八了,因為沒有吃飯,而且三人肚中油水本就少,所以三人都把各自的燒鵝給吃了精光,倒是還剩一些菜,但也剩的不多了,畢竟熊弟的食量可是非常驚人的,於是道:“吃的也差不都了,我們走吧。”

    熊弟有些好奇道:“大哥,你咋這麼著急?”

    沈笑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倒也沒介意,反而笑呵呵道:“到年紀你就知道了。”

    四人來到樓下。

    那掌櫃一見沈笑跟韓藝在一起,心中叫苦不迭,雖然他跟韓藝一點也不熟,但是從韓藝的舉止來看,和他家大公子簡直就是一丘之貉,這一加一的威力遠勝於二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急忙迎上去,先是跟韓藝他們打了聲招呼,又朝著沈笑道:“大公子,你又要出去?”

    沈笑點點頭道:“我陪韓兄出去玩玩。”

    韓藝最煩別人這麼說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你說跟他出去玩,萬一出個什麼事,你家家人肯定埋怨他啊!

    果然,那掌櫃心道,你們兩個出去,這錢還不跟水似得。苦口婆心道:“大公子,老爺可是找你了好幾日,你要不先回去一趟。”

    沈笑沒好氣道:“我若回去,那還出得來麼,反正這一頓打是逃不了的,我還不如多玩幾天。”說著他又壓低聲道:“老沈,我可警告你,千萬別告訴我爹,我來過店裡,還是那句話,我可是九代單傳,這沈家以後當家的一定是我。”

    那也得這沈家能夠支持到那時候去啊。那掌櫃的歎了口氣,雖然他倒不怕,他反正都一把年紀了,還怕這些作甚,但是他知道沈笑一說這話,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了,道:“大公子,那你可要注意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沈笑不耐煩的揮揮手,然後與韓藝等人走了出去。

    這一出門,只見三道黑影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是那三個乞丐。其中一個年長的說道:“二位恩公,我總算是等到你們了。”

    沈笑、韓藝皆被這三人嚇了一跳。待看清原來是那三個乞丐後,沈笑才微微松了口氣,道:“你等我們作甚,店裡沒有拿燒鵝給你們吃麼。”

    此時,那掌櫃的也走到了門口。

    那扶桑人連忙道:“拿了,拿了。我們在此等候,只是想跟二位恩人說聲謝謝,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二位的恩情。”

    其餘二人也紛紛點頭。

    其實那掌櫃的並沒有那燒鵝給他們,而是叫人拿了些飯菜給他們吃,這燒鵝可是非常昂貴的,但是那罎子酒倒是給足了,畢竟是韓藝付錢的,只不過對於這三個乞丐而言,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沈笑爽快的笑道:“沒事,沒事,你坐在我店門前,又碰巧遇到了我,那便是與我有緣,一頓飯菜算得了什麼,韓兄,你說是麼?”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全天下的乞丐恐怕都會坐在你店裡來。韓藝見那掌櫃的臉都快變青色,倒也不好意思點頭說是,只是笑了笑,目光中卻閃爍著一絲困惑,他們這些扶桑人怎麼跑到我大唐來當乞丐呢?

    “行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沈笑招招手道。

    “恩公慢走,恩公慢走。”

    這幾個扶桑人倒算是懂得感恩,連連作揖道謝,即便沈笑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

    出了第一樓,四人繞外城往西北面而去,在唐代,這青樓妓院可不能隨便開的,大街道上是肯定不行的,畢竟是難登大雅之堂,而是在城池邊緣的地方。

    行至半個時辰,來到一處河畔邊,兩邊柳樹依依,遠遠聽見前面傳來陣陣歡笑聲。

    此時天暗了下來,韓藝舉目望去,只見紅燈高掛,人影竄動,又聽歌聲嫋嫋,一看就知是煙花之地。

    沈笑指著前面道:“那裡便是池柳街了。”

    這池柳街可以說是到了牆角落裡面了,但是青樓這一行是無懼地理位置的,從古至今,皆是如此,開在哪裡,哪裡便是鬧市,一入夜,就屬這裡最熱鬧。

    可韓藝這一路行來,壓根就沒有見到什麼人,因為在唐朝是禁宵的,也就是說,入夜之後,這人就不能在街道上行走,否則就是小偷,這沒理可講的,當然,也不是全禁,城外就不禁宵,總得來說,唐朝人民還是有夜生活的,只不過得偷偷摸摸。

    “那就快走吧。”韓藝著急的催促著。

    “等等下。”

    沈笑突然拉住韓藝,道:“韓兄,我事先可跟你說好,待會你若嚇著,可別怨我。”

    韓藝一愣:“莫不是那裡的女人都是一些醜女?”

    “非也,非也。”沈笑搖搖頭道:“揚州最好的歌妓可都集中在這裡。”

    韓藝道:“那我為何會嚇著?你別把我當小胖好不。”

    沈笑歎道:“這事真是一言難盡,反正待會你們可得小心,莫要摔著了,切記,切記。”

    靠!這是去逛窯子,還是去盜皇宮啊!還摔著呢?難道那些女的還會自己撲過來麼,要是這樣,那倒是省事多了。韓藝聽得怪覺奇怪的,因為以前的韓藝也沒有來過,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既然沈笑都這麼認真的叮囑他了,那肯定會有事情發生,點頭道:“行,我記住了。”

    “那好!我們走吧。”

    韓藝、熊弟、小野跟著沈笑往池柳街行去,一種詭異感覺包圍著他們。

    不到一會兒,四人終於來到了池柳街,這沈笑前腳剛剛踏入池柳街,就聽得一聲高亢的尖破嗓子聲,“啊---,沈家公子來了。”

    什麼情況?

    韓藝心中一緊,下意識得左右張望。

    沈笑一聲歎息,“就知道是這樣。”

    這一叫可不得了,只聽得樓上樓下傳來開門開窗之聲,從街頭一直延續到街尾。

    “沈公子在哪裡?”

    “沈公子終於來了。”

    “沈公子---!”

    皆是女人之聲。

    哇!這也太誇張了吧,天皇巨星也不過如此啊!

    韓藝登時驚呆了。

    正當這時,聽得前面傳來雷鳴般的腳步聲,隱隱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影衝將過來。

    熊弟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心生膽怯,吞咽一口:“韓大哥,我們還是先走吧。”

    韓藝也是萌生退意,這簡直就跟災難片一樣啊!

    開玩笑,來是你們要來的,這時候你們就要先閃,義氣可不是這麼講的。沈笑忙道:“小胖,你們莫怕,莫怕,她們都是善意的。”

    善意的?你忽悠誰呢。

    韓藝開始明白為什麼方才沈笑會對他說那番話。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0 09:29 PM

本帖最後由 wishstar2004 於 2015-9-11 07:09 PM 編輯

第五十二章 嗯!挺好的!

   “沈公子---!好見不久!”

    “笑哥兒,你終於來了,可把你汪姨給想壞了。”

    “笑笑---哎呀,是哪個不要臉的伸腳絆老娘。”

    “笑哥兒是我的,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快走開。”

    “什麼是你的,你算什麼東西,滾開,竟敢和老娘爭笑笑,你們是不要命了麼。”

    “哎呀,竟敢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

    .....

    只見一群濃妝豔抹的鴇母扭著肥大的臀部,張牙舞爪,爭先恐後的向沈笑衝將過來,甚至於在半途中相互扭打起來。

    這真是唐僧進了盤絲洞吧!

    韓藝看到那一張張老臉皮,心中甚是恐懼,但整個人都是懵的,就算是拉客人也不至於這樣吧,而且---而且他們眼中只有沈笑,完全忽視我們的存在,也不像是在拉客人啊,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沈笑的長相是唐朝最吃香的那種?

    “各位姨,莫要衝動,莫要衝動,莫要傷著人了。”

    沈笑見他們扭打一團,面露愧疚,連連出聲勸住。

    可那些鴇母哪裡聽得進去,片刻間,只見三個鴇母已經斬荊披靡的衝到沈笑面前,兩人拉著沈笑的兩隻手,剩餘那個見沒得拉了,索性雙手抓住沈笑的胸部。

    “沈公子,去我店裡吧,我店裡的妹妹可想你想得緊啊!”

    “笑哥兒,去我那裡吧,我最近弄來一些好茶,就等著你了。”

    “笑笑,你去哪裡吧,我家的紅纓可一直嘮叨著你了。”

    沈笑直嚷嚷道:“疼疼疼,各位姨,你們拉疼我了,快些放手,快些放手。”

    這抓到了如何肯放手,非但如此,又上來幾個鴇母,而且還帶了不少龜公來當幫手,十余人將沈笑團團圍住,扯呀,拉呀,拽呀,反正是無所不用其極。

    韓藝、小野嚇得急退,但是熊弟身手笨拙,一時來不及閃躲,被一個鴇母的大屁股一撞,往後釀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幸虧韓藝、小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可憐的小胖嚇得都快哭了,急忙躲在小野身後去了。

    “莫要傷到我兄弟,莫要傷到我兄弟。”

    沈笑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故此他一直在關注韓藝他們,就怕換亂之中,傷到他們,見熊弟差點跌倒,急忙出聲叫道。

    其中一個身著大紅色長裙的鴇母餘光往韓藝身上一瞥,急忙向身邊的龜公使了個眼色,這龜公和鴇母乃是天生一對,默契什麼的自然不用多說甚麼。

    那龜公立刻領著幾個護院,朝著韓藝小野他們包圍過去。

    “你們想幹什麼?”

    韓藝早就被嚇壞,在後世他也常去這等煙花之地,但未曾見過這麼恐怖的陣仗,一向淡定的他,不禁也有些戰戰兢兢。

    “幾位貴客,裡面請,裡面請。”

    說著是請,其實是抬。

    兩個護院上前抬著韓藝就往一家名叫滿春院的樓宇裡面跑去。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

    韓藝一時心神慌亂,不記得還手,只是做著無謂的掙扎。

    小野、熊弟都愣著的,過得片刻,才見韓藝被抬走了,急忙追了過去。

    恍惚之間,韓藝只覺雙腿落地,砰地一聲,門關上了。

    韓藝左右望瞭望,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樓內,這是什麼情況?急忙道:“你們想幹什麼,快放我出去。”

    那龜公笑道:“這位小哥莫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還請小哥稍候片刻。”

    龜公的話也能相信?

    韓藝忽見熊弟、小野在身邊,倒也放心不少,這一冷靜下來,他立刻明白過來,鬆了口氣,但還是狠狠瞪了那龜公一眼。

    不到一會兒,只見一個人奪門而進,不是沈笑是誰。

    只見他渾身上下被扯得已經是體無完膚。

    原來他在外面看到韓藝他們進了這滿春院,自然也不好去別的地方,於是奮力擠開人群衝進這滿春院來。

    又聽外面一個尖嗓門道:“各位姐姐,小妹承認了,哈哈---!”

    笑聲何其得意。

    不得不說,這年頭還是得靠智商吃飯,這滿春院得鴇母見沈笑還帶著朋友來了,知道如果和其他鴇母爭沈笑的話,那只會是兩敗俱傷,還不一定搶的來,於是就先把韓藝弄進屋來,如此一來,沈笑還不只有自投羅網。

    “呼---呼---這些姨真是越來越兇悍來,看來這地方我還得少來。”

    沈笑一邊擦著汗,一邊喘著氣,忽見韓藝、小野、熊弟三人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他,訕訕道:“抱歉,抱歉,讓你們見笑了。”

    韓藝一怔,隨即道:“沈笑,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沈笑擺擺手。

    忽聞幽香襲來,只見四個妙齡女子從樓上下來,來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禮,“春蘭(......)見過沈公子。”

    沈笑這廝一見美女來了,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又忙拱手道:“有禮,有禮,各位姐姐,近來可好?”

    韓藝原本以為沈笑會走過去,一手攬著一個,抓抓咪咪,親親小嘴什麼的,卻沒想到這麼禮貌,心道,這是在逛窯子,還是來相親的啊!

    “奴家安好,公子可好?”

    眾女齊聲應道。

    哇!排練過的吧。

    被無視在一邊的韓藝,心中稍稍有些吃味呀,這些女人壓根就沒有看過他一眼,要知道以前他出沒這種場合,就憑那張臉,必定是萬眾矚目呀。

    稍稍打量一番,這幾女倒是模樣標緻,該凸的凸,該細的細,肥環燕瘦皆有,當然,比起肖雲來,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過女人長得漂亮沒用,關鍵得逗人喜歡,肖雲這種崇尚暴力美學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就那樣,不,有SM傾向的倒是說不定。

    “我還不就那樣,整天被我爹爹追殺。”

    沈笑呵呵笑道。

    此話一出,逗得幾女咯咯直笑。

    笑點這麼低,老子若在這裡混不出個名號來,那真是有辱風流俠盜之名啊!韓藝雖有吃味,但並不氣餒,心裡尋思著待會怎麼去左擁右抱。

    這時候,那鴇母進來,看神色似乎顯得極其得意,又見沈笑竟還站在門前,哎呦一聲:“你們怎麼能讓沈公子站在這裡,可莫要怠慢了沈公子。”

    沈笑笑道:“沒事,沒事。我正在跟幾位姐姐敘敘舊。”

    “那也不能站在門口啊!”

    這姓汪的鴇母,先是向那幾位美女道:“妳們怎麼全都下來了,快先回去,待會沈公子想要見你們,自然會叫你們。”

    “是。”

    幾位美女又是盈盈一禮,隨後又向沈笑拋了個媚眼,“笑哥兒,待會一定要找我哦。”

    “一定,一定。”

    沈笑連連點頭,手上還在擦著汗,顯然還沒有緩過勁來。

    待這些美女上樓之後,那鴇母急忙伸手道:“幾位貴客,裡面請,裡面請。”還朝著韓藝他們笑了笑,照顧得十分周到。

    這鴇母的察言觀色的本色也是了得,她在沒有清楚韓藝他們底細前,當然不會怠慢韓藝他們。

    沈笑也伸手道:“韓兄,請。”

    “請。”

    一行人來到大堂裡面,這滿春院雖有三樓之高,倒也不算是非常大,大堂裡面只擺放著十張桌子,倒不是說小的只可以擺放十張桌子,只是因為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檯子,占了不少地方。

    關於這木檯子,韓藝倒是沒有什麼好奇,因為後世的夜總會也是這種格局,總得有些表演歌唱什麼的。

    令韓藝好奇的是,裡面的景象和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或者說跟電視裡面演的也不一樣,逛窯子嗎,自然是鶯鶯燕燕,袒胸露露乳,醉生夢死,怎麼也得有些淫蕩的氣息。

    這裡完全沒有。

    十張桌上都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女的倒是穿的比較開放,臉披豔妝,低胸長裙,露出那深深的乳溝,也是歡笑不斷,只不過男女雙方在進行的活動實在是太高雅了,高雅到韓藝都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最角落裡面的那張桌上,只見一位風流才子敞開衣裳,右手執筆,左手拿著一酒壺,在一塊白絹上寫著什麼,一位妙齡女子在旁墨墨,還有兩男兩女在旁欣賞。

    最靠近他們的那張桌子,則是一個才子在彈琴,而一個女子在彈琵琶,倒不像是狗男女,更像是郎情妾意!

    反正都差不多,不是彈琴吟詞,就是寫詩作畫,沒有一點點不雅的動作。

    搞什麼呀,這是青樓還是文學社呀,你彈琴回家彈呀,跑這裡來花錢彈琴,你這不是裝逼來的麼?還有那二筆,你衣服都拉開一半了,你寫毛的字呀,真是日了狗了!

    韓藝頭疼的厲害,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說好的左擁右抱了。

    沈笑見韓藝一臉鬱悶,好奇道:“韓兄,你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不是不妥,而是這分明就是打這青樓的名號坑錢來的,我花錢跑這裡來寫字,那除非我瘋了。韓藝見他們個個高雅到不行,怕自己說出心中所想,會被人群毆,於是點頭道:“挺好的,我覺得挺好的。”

    這“挺好的”說的是相當勉強啊!

    “喲!沈笑來了!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呀!沈公子,你來了,快些過來坐啊。”

    “沈笑,你這廝最近躲哪裡去呢?待會一定得過來跟哥哥喝幾杯酒。”

    “哈哈,沈笑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扶困濟貧了。”

    ......

    大堂中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見沈笑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

    沈笑倒也不管男人,一一回禮。

    韓藝基於職業的本能,倒是不是喜歡被人萬眾矚目,微微側過身去,站在柱子後面,心裡卻是納悶不已,為什麼沈笑在這裡會這麼受歡迎,就算他是世界第一帥,女的這樣,還情有可原,可是這些男的看到沈笑,同樣也非常開心,非常熱情,心裡尋思著,這非得跟他學幾招不可,不然完全混不下去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1 07:16 PM

第五十三章 青樓達人

    也不知是不是這鴇母有意讓沈笑在大堂亮亮相,明明這大堂已經坐滿了,她還是帶著沈笑在這裡繞了個圈,才上到二樓去。

    二樓都是一些包間,其實在煙花之地,包間有包間的好處,大堂有大堂的妙處,只看個人所需,談不上尊貴、卑賤,因為大堂熱鬧,好裝逼,若是要開心,自然是在大堂,二樓的包間清靜,如果要談事,自然是上二樓,而且每間房屋前,都放著一張桌子三張凳子,這些桌凳顯然是為包間裡面的客人準備的,因為舞臺在下面,那麼肯定就有什麼歌舞表演,要是包間裡面的客人想要看的話,便可出來坐在樓上觀看。

    十分人性化的設計。

    金錢能夠激發一個人的潛能,這話還真是沒有說錯。

    不過這包間裡面倒是挺簡陋的,沒有一張凳子,地上鋪著一個地毯,兩張矮桌並放,還有一張琴桌,就僅此而已。

    連床被子都沒有,顯然不能在這裡從事某些活動。

    韓藝對這一切真是失望透了,自顧盤腿坐了下來,而小野、熊弟則是非常興奮的站在韓藝後面,其實你讓他們坐,他們也不敢坐,說白了就是好奇,想來見識見識,就熊弟這樣子,你給他一個美人,他恐怕都不敢要。

    韓藝倒是沒有反對,反正你們愛怎麼就怎麼,他從不喜歡勉強他人。

    那一進屋,那鴇母就親切的拉著沈笑的胳膊,笑眯眯道:“沈公子,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呀!”

    哇!難道他們是老相好?

    韓藝古怪的瞧了他們兩個一眼,見鴇母一個勁的往沈笑身上貼,心想,看來還就這鴇母算是正常的,雖然有些想吐,但總歸讓我感受到了一點青樓的氣息。

    沈笑略微縮了縮,嘴上卻道:“不知汪姨為何等我。”

    那鴇母奸笑道:“是這樣的,最近我這裡來了一位妙人兒,希望沈公子能夠提點提點。”

    沈笑眼中閃過一抹不快,但還笑道:“原來就這事呀,行,待會我下去看看。”

    韓藝聽得雲裡霧裡,這東西需要提點嗎?沈笑又不是楊家的人,他不過也只是一個酒樓的少主而已。

    “沈公子不愧是爽快人,我先待那位妙人兒謝謝沈公子了。”

    這鴇母一聽,頓時大喜不已,又道:“不知今晚沈公子要叫哪幾位姑娘。”

    沈笑突然看向韓藝。

    那鴇母反應極快,笑著向韓藝道:“不知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韓藝道:“我姓韓。”

    汪**道:“那不知韓公子在我這有沒有相熟的姑娘。”

    我又不會舞文弄墨,你就這裡的姑娘,似乎沒有一個合適我的。韓藝隨意道:“沈笑做主吧。”

    沈笑道:“那就方才那幾位姐姐如何?”

    “隨便。”

    韓藝點點頭道:“先上酒。”這心裡抑鬱了,就想喝點酒。

    那鴇母連連點頭道:“行行行,我這就叫人上酒,今日二位一切花銷,我全都包了。”

    “那怎麼行了。”

    “那可不行,我怎麼能讓沈公子你掏錢,這事就聽汪姨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才對嗎。”

    鴇母說罷,就扭著大屁股離開了。

    這**一離開,熊弟就道:“沈大哥,原來你不是在吹牛,你來這當真不要錢啊!”

    “是啊!”

    沈笑一聲歎息,“但這非我所願。”

    “你少裝逼了。”

    韓藝一臉不爽。

    沈笑問道:“何謂裝逼?”

    “裝逼就是---。”

    韓藝揮揮手道:“這個就暫且不說,剛才那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會爭搶你,難道你來這裡都是一擲千金,那也不對,她們都不收你錢,可別再說什麼一言難盡了,要不然下回我再也不跟你來這裡了。”

    沈笑道:“這都是因我從小就來這裡玩耍。”

    什麼玩耍,分明就是從小就很色。韓藝道:“你少來,我也從小就經常來這裡,也沒有見到誰對我這樣。”

    他這話倒也不假,他很小的時候就上夜總會賺錢了,但那時候他時常被人給扔了出去,同樣如此,可完全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待遇啊。

    難道這就是屌絲與高帥富的區別麼?

    “是嗎?”

    沈笑詫異道。

    韓藝道:“你甭管是不是,我就不相信全國就你一個人從小來這,但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受歡迎的。”

    沈笑道:“韓兄你有所不知呀,正因為我從小來此,故此對於女人十分瞭解。”

    韓藝哼了一聲:“那又如何?我也挺瞭解的,一目掃去,三圍了然於胸,不帶半點水分。”

    “三圍?”

    沈笑錯愕道。

    “這個也先別談。”

    韓藝急切道:“還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哦。”

    沈笑點點頭,將整件事的因由告訴了韓藝。

    原來他很小就來這裡玩耍,生性比較風流,這也導致他對於女人是非常瞭解,特別是美與醜,一般來這裡的公子哥,都喜歡攀比,喜歡比較,這個歌妓好不好看,才藝佳不佳,也就是說評論這些歌妓的優劣。

    沈笑也是如此,也愛跟著小夥伴們評論這些歌妓,這是很正常的,但唯獨沈笑點評的十分到位,讓人信服,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的點評當成一回事,如果誰家大公子要買小妾,都會請他去,甚至於出重金,不過沈笑從來不收這錢。

    經過最近這兩三年,沈笑在這煙花之地,可是大有名氣呀,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他點評某女尚佳,第二天此女必將身價倍增,如果他點評某女尚否,那此女身價必定跌倒低谷。

    特別是有一次,他認識一個歌妓,此歌妓之所以流落於此,全因要救病重的父親,但是她一個初入風塵的女子,不懂得如何讓客人開心,生意自然就不好,沒有人待見她,而且她所在的青樓也瀕臨倒閉。

    沈笑聽後,於是就當中給出此女一番評價,自然是好評,結果此事一傳開,此女一躍成為他們青樓鎮樓之寶,不少客人求著要見她,那青樓竟然奇跡般的起死回生。

    自從此事之後,沈笑就成了這些鴇母眼中的財神,別說不收錢了,給他錢都行呀,想盡辦法請沈笑來自己店裡,只求稍稍美言幾句。

    又因為沈笑這人從不狗眼看人低,他尊重每個人,不管是乞丐,還是龜公、鴇母,若有難處,他定當竭盡所能相助,這也讓很多歌妓都非常喜歡沈笑,視為知己,他大概就是女人最早的男閨蜜吧,這些歌妓們傷心、開心都希望能夠跟沈笑分享。

    不過他後來發現這些鴇母都在利用他,心中很是不快,他來此只為玩耍,至於點評也是興之所至,沒有想太多,但卻不曾想會增加如此之多的煩惱,從那時候開始,沈笑就極少來這些地方,今日若非韓藝,他倒也不會來。

    奇才!這廝真是奇才!果然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韓藝聽得是神乎其神,這簡直就是青樓達人啊!

    沈笑說罷,見韓藝沉默不語,道:“倒是讓你見笑了。”

    韓藝一怔,忙道:“不敢,不敢,在這裡我若得罪你,那這門可能都出不了了,想不到你還這等本事,厲害,真是厲害,這可能是全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工作了。”

    沈笑搖頭道:“這算得了什麼本事,我都為這煩死了,現在一來這裡,就如今天一般,哪裡還敢想以前那般想來就來。”

    這倒也是的。韓藝又道:“但你也可以以此牟利呀。”

    沈笑沒好氣道:“我家的錢都花不完,我幹嘛還要去賺錢。”

    差點忘記你是個敗家子了。韓藝點點頭,突然目光急閃了幾下,笑道:“對了,沈兄,我看這裡好像不是什麼煙花之地啊!”

    “此話怎說?”

    “很明顯呀,連最基本的摟摟抱抱都沒有。”韓藝低聲說道,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關鍵這氣氛太怪了,他還真拉不下臉明言。

    “摟摟抱抱?”

    沈笑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道:“韓兄,這裡的女子皆是賣藝不賣身。”

    賣藝不賣身?韓藝想罵人了,“那你帶我這幹什麼?畫畫啊!”

    沈笑睜著眼道:“原來韓兄是想去那等下流粗俗之地。”

    你都說下流粗俗了,就算是,我也不好意思說啊!韓藝臉皮還是有點薄,輕咳一聲,道:“倒也不是這意思,但是我好歹也是男人,都來到這裡了,說不一點也動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懂我意思嗎。”

    沈笑笑道:“若是如此的話,倒是可以。”

    “何解?”

    “就是你可以動心啊!”

    韓藝有種被人玩弄的感覺,道:“我動心沒用,這事一個人辦不成的。”

    沈笑呵呵道:“這便是關鍵所在,這裡的女子倒也不是守身如玉,但你若想與之歡好,那也要博得她們傾心方可,再說,若非兩情相悅,又怎能快活。”

    韓藝好奇道:“不是錢便可博得她們傾心嗎。”

    沈笑一臉鄙夷道:“韓兄,你怎能如此膚淺了。”

    敢情還是我膚淺了,我要是高尚,我來這幹嘛啊!韓藝笑問道:“可謂高尚之舉?”

    沈笑道:“自然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皆是她們所愛。”

    韓藝算是聽明白了,道:“也就是說,我要與她們歡好,給錢還只是次要的,主要還得追求她們,跟他們談談情,寫情書給她們,然後才能歡好。”

    “正是如此,她們也並不缺錢。”

    沈笑點點頭。

    其實古代的妓要分兩種,一種就是賣身不賣藝的歌妓,這種歌妓一般出沒於一些高檔消費場所,還有一種是賣藝又賣身的,這種一般就是在一些比較簡陋的青樓,純粹就是解決人體需求的,這池柳街可是揚州第一消費場所,這裡的歌妓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不是她們自己賦予自己的,而是這些公子哥賦予她們的權力。

    一句話便可說明。

    就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種風氣,這些公子哥反而非常推崇一些才貌上佳的女子,多多少少就帶有一絲尊重。

    這些歌妓可以說後世明星的錐形。

    有些才藝絕佳的女子,你看她一眼都得花上上百貫,乃至上千貫。

    其實這裡的女子並不缺錢,若是李白、杜甫這些大才子來,她們不收錢也願意與這些大才子行一夜之歡,杜甫不知道,但憑李白那風流不羈的個性與生活窘迫的財政情況,估計沒少做這種事。

    若是一些粗俗之輩,就算給她們錢,她們也看不上。

    但是她們就真的擁有人權嗎?

    那也不是,如果是楊思訥來了,不願也得願啊!

    韓藝道:“我家中有個妻子,我要談情不知道和她去談,我犯得著來這裡麼?”聽到這裡,韓藝是興趣全無,他以前溝女,從沒有超過一晚上,他的這種方式俗稱一夜情,高雅一點的說法,就是尋找同是寂寞人,你一跟他說要談情說愛,那他是有多遠就跑多遠,哪怕你是嫦娥。

    沈笑一臉納悶道:“那你為何來這?”

    “我來著當然是因為---。”

    韓藝說著忽覺兩股熱浪襲來,左右一看,只見小野和熊弟紛紛側耳傾聽,嘿了一聲:“你們兩個靠這麼近幹什麼?”

    熊弟、小野紛紛直笑。

    沈笑道:“韓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對此我可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你丫就做青樓達人,真他媽活見鬼了。韓藝好氣好笑道:“願聞高見!”

    沈笑正義凜然道:“你說的那些地方,倒也不是沒有,不過那些女子皆是受人所迫,所行之事,非她們心中所願,你若去,不等於是傷害她們麼?雖然當今男貴女賤,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女人也是人,只要她們沒有做害人之事,那便也應該以禮相待,而且更加應該尊重和保護她們,實在是我能力有限,否則,我真的希望能將那些女子全部救出來,那些可惡之人竟然利用女人皮肉生財,我們若去,豈不是助紂為虐。”

    韓藝卻是一怔,他真的沒有想到沈笑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道:“照此說來,你從未出過那些地方?”

    沈笑道:“倒是去過,只不過是為了贖人。”

    這麼高尚!韓藝又道:“那這裡的女子難道是自願的?”

    沈笑有些猶豫,道:“倒也不能說是自願的,只是當今女人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一般家中出了什麼事故,作為女人,不是淪為妾,便是淪為妓,不過這裡的女子,個個皆是飽讀詩書,能歌善舞,思想開明,且有自己的想法,我與她們倒是說得上話,反倒是與那些大家閨秀難得有一言半語。”

    韓藝歎道:“好吧,就沖你這番話,今天就這樣了。”

    其實他倒也不是將就到這種地步了,關鍵是這些女人愛玩的,他都玩不來,至少嘻嘻哈哈,喝酒打屁也好啊,氣氛要足,吟詩作對這玩意對於韓藝而言,真的是太他媽高尚了,總覺得與這裡不搭調,他來之前,完全是當這裡是酒吧,你在酒吧吟詩會被人打的,但是一個古代人都說了要尊重女人,作為一個後世靈魂,哪裡還好意思說什麼。

    沈笑哈哈道:“韓兄果然是爽快之人,來來,我敬你一杯。”

    我這是爽快嗎?我這明明就是無奈,你別睜著眼說瞎話好不。韓藝翻著白眼和沈笑幹了這一杯。

    他們談話間,這酒早就上來了,倒是美女還不見蹤影。

    韓藝和他喝了一杯酒,又道:“那你和這裡的女子可歡好過?”

    “倒是常有。”

    沈笑點點頭。

    韓藝有種被人忽悠的感覺。

    沈笑笑道:“韓兄莫不是對自己不自信?”

    忽悠就算了,還被人鄙視。韓藝不能忍了,笑道:“不瞞你說,我對女人也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你信不信,待會我讓她們自願拉開衣服讓我看,而且不是一個兩個,來多少算多少。”

    沈笑聽得一驚,隨即搖頭道:“我不信你有這本事。”

    韓藝稍一沉吟,道:“這樣吧,咱們就賭兩貫錢。”

    沈笑道:“一言為定。”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2 08:31 PM

第五十四章 BBAD

    你們有你們的張良計,我自有我的過牆梯。

    韓藝對於自己在這方面的手段,那還是有些自信滴。

    過得半響,這韓藝酒都喝了好幾杯,那四位姑娘們才姍姍來遲,只見她們個個都是梳高髻、露胸、肩披紅帛,上著黃色窄袖短衫、下著各色曳地長裙,正是:“粉胸半掩疑暗雪”。

    這一景,唯有唐朝才看得到,到宋朝就極少有女人這麼穿了,但也不是說唐朝個個女人都這麼穿,能袒臂露胸的一般只有兩種人,其一,就是那些王公貴族的婦女們,其二,就是這些歌妓。一般婦人可不敢這麼穿,就好像肖雲這樣的婦人。

    原來她們都去換衣了,難怪這麼久才來。

    韓藝暗歎這沈笑的魅力還真是常人不可比擬的,前面這四位姑娘其實就已經是妝容整齊,可見沈笑來了,便又跑去換裝,可見她們是多麼重視沈笑的到來。

    “笑哥兒,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們?”

    “笑哥兒,莫不是看厭了我們。”

    “咯咯咯,笑哥兒,你可不知,春蘭姐姐可是想你想的快要得相思病了。”

    “去你的。”

    .....

    這四個姑娘一進來,便團團圍住沈笑,說話時,酥胸亂顫,倒是讓一旁色眼旁觀的韓藝大飽眼福。

    “各位姐姐,非我不想來看你們,而是剛才你們也看見了,汪姨她們實在是太熱情,我是不敢,而非不願呀!”

    沈笑雖被眾美包圍著,卻也是泰然自若,顯然是習慣了這種氛圍。

    左邊那位身著紅裙的女子道:“笑哥兒,你最近可有作新詩,快些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

    “近來我一直在被我家那老爺子追殺,哪還有閒暇功夫作詩。”

    沈笑搖頭直歎,惹得眾女又是一陣嬌笑,突然想起韓藝也在,急忙道:“韓兄,我幫你引薦下,這四位便是這滿春院的四朵金花,春蘭、秋菊、夏荷、冬梅。”

    其實從一開始,韓藝就被這四位姑娘給忽視了,沈笑若不說,她們四位還真把韓藝當下人了,沈笑又向四位美女道:“這位便是---。”

    他話說到一半,韓藝突然笑道:“原來是春秋夏冬四位美女,好說好說,小弟我就是人稱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小--道童韓藝!”自我介紹這等好套近乎的時刻,韓藝怎麼會讓給沈笑來。

    “噗!”

    沈笑著實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即四女也掩唇直笑。

    就連後面站著的熊弟、小野也紛紛偷笑起來。

    韓藝笑嘻嘻道:“四位美女真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韓藝隨口奉承之言,可見她們個個呆若木雞,心下好奇,道:“額...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沈笑一怔,忙道:“韓兄真是高才,方才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可謂是千古絕句。”

    千古絕句?好像是的哦,對了,這首詩誰寫來著。韓藝真的只是隨口這麼一說,甚至一時連誰寫的都想不起了,心中哭笑不得,原來我他媽也會吟詩的。

    “妙!妙!”

    那位喚作夏荷的女子連連點頭,不禁對韓藝刮目相看,“韓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這麼誇你們,你們就給我來這麼一句人不可貌相,你這不是拐著彎罵我長的醜麼?韓藝心中暗道,但倒也不在意,帥氣這東西,他早已經看淡了,畢竟曾經帥過,笑道:“讓各位見笑了。”

    春蘭突然道:“不知韓公子還有何墨寶,我們四姐妹可有幸一觀。”

    墨寶,墨寶,有個吊用,能當飯吃麼。韓藝哈了一聲,傲嬌道:“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我---是一概不知。”

    他們原本見韓藝神色傲然,以為後面接的肯定是“無一不精”,哪裡知道韓藝冒出一個一概不知,不禁愣的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大笑起來。

    沈笑哈哈道:“韓兄,我算是服你了。”

    夏荷掩唇笑道:“想不到韓公子如此風趣。”

    “非也,非也。”

    韓藝搖頭道:“我是真不會,不騙你們,我從小到大沒有讀過書,連一首詩都抄不全。”

    沈笑見韓藝極其認真,驚訝道:“你---你真不會?”

    韓藝點頭道:“真不會啊。”

    夏荷詫異道:“我不相信,若是韓公子沒有讀過書,又怎能吟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等佳句來。”

    我倒是想出,問題是你們不給我機會啊!韓藝道:“這句只是我道聽來的,不過我記憶不行,只記得半句,我說了,我連一首詩都抄不完。”

    眾女見韓藝真不想是在開玩笑的,又聽韓藝說自己連首詩都抄不全,一時目光中又夾帶著幾分輕蔑之色。

    韓藝都看在眼裡,但是臉上笑容卻是不減,其實熟讀唐詩三百首的他,想要用詩詞裝裝逼,那還是沒問題的,但是鑒於他和沈笑有賭約在前,故此偏要另辟捷徑,不玩這些高尚的玩意,咱就是傲嬌,又是呵呵道:“詩詞歌賦,我是不行,只不過我上山修道數年,倒是學得一些仙法。”

    “仙法?”

    沈笑雙目一凸,道:“韓兄,你還會仙法?”

    韓藝點點頭道:“略有涉獵,略有涉獵。”

    四女皆是一臉狐疑,夏荷又道:“那韓公子可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

    “當然。”

    韓藝呵呵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眨眼間,手中多出一枚銅板來。

    眾人皆是一驚。

    韓藝雙袖一擼,朝著離他最近的夏荷道:“這位美女,可借手中絲巾一用。”

    夏荷下意識的就將絲巾遞給韓藝,這絲巾都在韓藝手中了,才反應過來,道:“你要絲巾作甚?”

    “待會妳就知道了。”

    韓藝深深一嗅,道:“好香啊!”

    夏荷妹子聽得俏臉飛霞,做不得聲。

    韓藝輕咳一聲,道:“我這一招叫做轉移附體。”

    沈笑猛抽一口冷氣,“何謂轉移附體?”

    韓藝笑道:“也就是說我能憑空將這一枚銅幣轉移到你們任何一個人身上。”

    “恁地厲害?”

    沈笑臉露狐疑之色。

    “不信?你可看好了。”

    韓藝雙手一張,十指之間,只夾著一枚銅幣,他先是將銅幣放入絲巾內,緊緊包住,打上一個緊緊的死結,凸顯出銅幣來,然後隨意拋了拋,眾人的目光隨之上下晃動著,笑道:“看,這銅幣已經不可能出來了,現在我就要開始轉移它了。”

    說著,他將保佑絲巾放在夏荷面前,道:“這位姐姐,此絲巾是你的,若用此物變法,須得你首肯方能成功,你若願意,便說‘我願意’,然後輕輕對著它吐了一口氣。”

    這話說的是神乎其神,眾女聽得也是迷迷糊糊。

    夏荷真有些忐忑,一時望著面前絲巾,竟不敢亂言。

    沈笑忙道:“夏荷姐姐,妳倒是快說呀!”

    其餘三女也紛紛讓夏荷快點說。

    夏荷猶豫片刻,才輕聲道:“我願意!”隨即輕輕吹了口氣。

    其實想讓女人說出這三個字,真是太簡單了,我不去結婚,還真是浪費人才。韓藝聽她說出這三字來,心中頗有感觸,但神色卻兀自像極了神棍,輕輕上下晃動著絲巾,嘴上說道:“看好了,我要施法了。”

    其實他不說這句,幾人也是目不轉睛。

    韓藝嘴裡有模有樣的念起咒語來,雖然沒有人聽得懂,包括他自己,念了片刻,他手突然一松,絲巾從手中落下,但見絲巾落下時,竟是輕飄飄的,待落在桌上時,方才凸起那一塊銅幣狀的地方,已經是癟癟的了。

    “這---!”

    幾人紛紛大驚失色。

    “這怎麼可能?”

    沈笑急忙伸手拿起桌上的絲巾來,發現那個結並沒有鬆開,但是裡面的銅幣已經不知蹤影。

    “快拿給我看看。”

    一旁的春蘭話剛出口,便已將絲巾奪去,仔細看了看,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四女相互傳遞著絲巾,但凡看罷,皆是吃驚不已。

    沈笑更是驚訝道:“想不到韓兄你竟有此等手段。”

    韓藝哈哈道:“道法尚淺,讓各位見笑了。”

    冬梅突然問道:“那這銅幣你轉移到何處去了。”

    韓藝突然瞧向夏荷,道:“在這位姐姐的頭上。”

    夏荷不敢不信了,雙手立刻在頭上摸索了一下,突然,她手抖了一下,神情有些呆愣。

    “怎麼呢?”

    冬梅詢問道。

    夏荷瞧了眼姐妹,緩緩從髮髻處拿下一枚銅幣來,但眼中卻透著仍不敢相信的目光。

    “呀!”

    其餘三女發出一聲驚叫,動作出奇的一致,都是用小手捂住那張的都可以塞得下雞蛋的櫻桃小嘴。

    韓藝一笑,卻是不提,舉杯向沈笑道:“沈兄,喝一杯先。”

    “乾!”

    沈笑爽朗一笑,舉杯迎上。

    韓藝喝酒時,目光左右閃動,待會你們不貼過來,我就改姓沈得了。

    果然,這一杯酒下肚,四女紛紛向韓藝靠過來。

    “韓公子,你再變一個吧!”

    “韓公子---!”

    “求求你了,再變一個吧。”

    ......

    什麼詩詞歌賦,泡妞還得看本事,本事好,買個棒棒糖,照樣能泡到妞,本事不好,就算開寶馬,嗯,這開寶馬的一般都是被泡。韓藝頓時是左擁右抱,這種氣氛實在是太熟悉了。

    “別蹭了,再蹭下去,我可就受不了了。”

    韓藝呵呵之樂,他可還是處男之身,這要繼續搖下去,萬一不留神,弄到褲襠裡面,那這醜可就丟大了,道:“好,各位美女要看,小弟怎敢不變,這一次增加一點難度,我一次轉移四枚銅幣。”

    說話時,他手中已經多出四枚銅幣。

    “好啊!”

    四女頓時喜不勝收。

    韓藝又道:“既然有四枚銅幣,這一塊絲巾可不夠用,不知四位美女可否借絲巾給我一用?”

    四女爭搶著要看這仙法,自然不會拒絕,紛紛將手中的絲巾遞上。

    如果我說要她們的肚兜,她們會不會也這樣。韓藝有些後悔,暗罵自己過於大意,一點也不嚴謹,但是話一出口,沒有辦法,韓藝依葫蘆畫瓢,將四塊絲巾疊加在一起,又將四枚銅幣放入其中---,這時春蘭突然嬌滴滴道:“韓公子,莫不是我們的絲巾沒有夏妹妹的香。”

    哇!這你都吃醋!韓藝忙道:“都香,都香。”

    夏荷卻是臉一紅。

    韓藝將絲巾包上,打了個結,放在中間,向四位美女道:“各位美女,勞煩妳們了。”

    四女紛紛探出螓首來,對著絲巾異口同聲說了一句,“我願意!”然後輕輕吐了口氣。

    韓藝這一回不搖擺了,而是一手抓住絲巾的一頭,另一手緊緊抓住絲巾,順著絲巾緩緩滑下,一直到包有銅幣的一頭,在握住銅幣這頭時,他手好似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劇烈抖動起來,突然,他啊了一聲,這手用力往下一扯,看似像把銅幣要硬拉出來似得,可是當他手落下時,絲巾並未破,但是此中銅幣已經不知所蹤。

    “啊---!”

    雖是第二遍,但真到這一刻,包括沈笑在內,同樣也是驚奇不已,個個O著嘴巴,又仿佛例行公事一般,輪番檢查了一邊那絲巾,發現絲巾完整無缺,那個結還是十分牢固。

    “公子,公子,這回你把銅幣又變去哪裡呢?”

    幾女又是非常期待的望著韓藝。

    韓藝緩緩站起身來,眾女的目光隨之往上,突然這廝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手一指,快速的說道:“就在你們的肚兜裡。”

    “啊!”

    四女驚呼一聲,下意識的直接拉開胸前的裙頭,因為她們的裙子都是高裙,裙子直接穿到胸前,露出溝溝來。

    韓藝早有準備,居高臨下,一切春光盡在眼中,口裡只念降妖咒:“BBAD!”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2 09:28 PM

第五十五章 望步識美法

    這BBAD可絕非是蓋的,韓藝還真有本事,一眼瞧去,三圍了然於胸,相差不過分毫而已。

    當然,除韓藝以外,不管是沈笑,還是熊弟、小野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眾女胸前,但是他們的目光都是帶著驚奇,而且熊弟、小野瞧了眼,便收回目光來,稚嫩的臉蛋通紅通紅,唯獨韓藝一人,是帶有有色的目光。

    這一招還真是百試不爽啊!

    韓藝暗自偷笑。

    其實這並非什麼仙法,而是一個極其普通的魔術,韓藝可是一個魔術高手,這也是他最擅長的一門學問。

    這一招他以前也常在酒吧使用,而且屢屢得逞,可以說是看門絕活。

    沈笑愣了半響,剛想找韓藝詢問緣由,見韓藝雙目發直,頓時恍然大悟,爽朗一笑,道:“四位姐姐,你們上當了。”

    四女同時一怔,反應過來,登時尖叫一聲,紛紛雙手護胸。

    韓藝忙收回目光來,倒也沒有解釋,反而呵呵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敢尷尬。

    “公子,你真是壞透了。”

    “什麼公子,分明就是無賴,竟然用變戲法來騙我們。”

    “就是,太可惡了。”

    “我們走,不理他了。”

    .....

    四女大羞,紛紛指責韓藝,輕嗔薄怒,卻又是另一番風情萬種,言罷,便起身離去,非她們想走,只是這臉上卻是掛不下。

    韓藝略帶詫異道:“不會吧,真走了,美女,再多坐一會兒嗎。”

    四女哪裡肯留,哼了一聲,一一出門。

    哇!妳們臉皮這麼薄,怎麼混這一行啊!

    沈笑望著韓藝道:“這下好了,都被你氣走了。”

    韓藝沒好氣道:“你不要惡人先告狀行不行,要不是你,怎麼可能被她們知道,要怪也得怪你啊!”

    “怪我?”沈笑一臉冤枉,隨即揮揮手道:“怪我就怪我吧。”,頓了頓,他又呵呵道:“不過韓兄,我算是服你了,這麼幾下,就把她們弄得神魂顛倒,厲害,厲害。”

    韓藝笑道:“這算得了甚麼,我還有很多手段沒有使出來。”

    熊弟突然問道:“韓大哥,你真的會仙法麼?”

    韓藝道:“當然,你們剛才可是親眼所見。”

    沈笑哈哈一笑,抬著眉毛道:“我看這並不是什麼仙法,一定是什麼障眼法。”

    想套我的話?那你真是選錯對象了!韓藝聳聳肩,無所謂道:“信不信隨便你們。”

    沈笑眨了眨眼,似在勾引,道:“韓兄,你不要這麼吝嗇,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個死基佬,想勾引我,門都沒有。韓藝搖頭道:“這可不能說,說了我還怎麼混飯吃。”

    沈笑一臉鬱悶,退而求其次道:“那總得你告訴,那四枚銅幣去哪裡呢?”

    熊弟也連連點頭道:“對啊,韓大哥,那四枚銅幣去哪裡呢?”

    韓藝笑道:“都讓她們帶走了啊!”

    正當這時,那姓汪的老鴇母又進來了,滿臉困惑,“沈公子,春蘭她們怎麼呢?我瞧她們好像都生氣了,可問她們,卻又都不說。”

    沈笑指著韓藝道:“你問他吧。”

    老鴇母詫異的望著韓藝。

    韓藝呵呵道:“她們說裙子太大胸太小,掛不住,回去換裙子了。”

    沈笑一口酒噴出,嗆得酒水橫飛。

    “素質!素質!”

    坐在他對面的韓藝,趕緊往後挪動屁股。

    老鴇母聽得糊裡糊塗的,可她與韓藝第一次見面,倒也不好細問,又朝著沈笑道:“沈公子,我家妙兒已經準備好了,你看---。”

    不等他說完,沈笑就抹了抹嘴道:“行,我這就去瞧瞧汪姨家這新來的妙人兒。”

    “哎,好好好。”

    沈笑又望著韓藝道:“韓兄,你---。”

    韓藝笑道:“我在樓上看看就行了。”其實他也先想見識下沈笑的這手段,畢竟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那好,我就先失陪了。”

    “嗯。”

    沈笑隨著老鴇母出去後,韓藝灌了一杯酒入肚,才與熊弟、小野走了過出去,坐在圍欄邊上的凳子上,見包間裡面的人紛紛走了出來,暗道,這沈笑的名氣還不是蓋的呀。

    顯然,這些人都是衝著沈笑評美來的。

    過了一會兒,只見沈笑走上台去,朝著眾人拱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見。”

    台下登時爆發出陣陣喝彩聲,看得出,沈笑是非常受歡迎的。

    這群禽獸!韓藝暗罵一句。

    “是妙兒。”

    “妙兒出來了。”

    聽得兩聲鬼哭狼嚎的尖叫,韓藝轉目望去,只見在對面三樓的樓梯間出現一位妙齡女子,雲鬢鳳釵,輕紗遮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雙眸,但卻也是顧盼生輝,一襲淺紅翠霞裙,行走間如雲霞流動,端的是美豔無比。

    蒙著臉的?那還評個毛的美呀!

    韓藝見這女子竟是蒙著臉,不覺一愣。

    殊不知這可是青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後世最多也就是拍賣處女,但是在唐代新來歌妓的第一面尤為重要,一般都是先用琴音和傳言去誘使這些公子哥出錢,曾有名妓的第一面拍賣出千貫之多,這其實也是一種飢餓行銷,就是讓你們看不著,這看不著肯定就越想看,那還不只有爭相出價。

    他們其實已經聽過這妙兒的琴聲和歌聲,唯獨還沒有見過面。

    不過在池柳街,琴音、歌聲固然重要,但是卻沒有沈笑的評價好使。

    過得片刻,妙兒來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禮,又轉身面向眾人盈盈一禮。

    沈笑笑道:“妙兒妹妹可謂是上佳美女。”

    眾人皆是一愣,這妙兒才剛剛下來,而且還是蒙著面的,你就給出評價,這也太簡單了。

    樓上韓藝聽得暗自好笑,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評美,換我上我也行啊!

    一人就道:“沈笑,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是如何個上佳法。”

    沈笑笑道:“其一,妙兒妹妹行來時,幽香襲人,聞之欲醉,我沈笑雖無大才,但是對這香料倒是頗有研究,不管是我我大唐本土的香料,還是西域來的香料,我都略有涉獵,而妙兒妹妹身上的清香,絕非來自香料,我想應該是妙兒妹妹身上的體香;其二,妙兒妹妹冰肌玉膚,手上膚色與臉上膚色如出一轍,光滑如玉,著實難得,這需要從小就開始愛護自己的皮膚,很難有女人能夠有此裡外如一的膚色。其三,也就是我最近才想出來的望步識美法。”

    “望步識美法?”

    眾人皆是一驚。

    沈笑點點頭道:“容貌之美,見仁見智,無統一之標準,但我以為真正的美女無須襯托,無須妝扮,乃自然天成,這古語有雲,美於內而形於外。”

    一人道:“不是誠於內而形於外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別欺負我讀書少。

    這句話出自《禮記·大學》,原文是“人之視己,如見其肝肺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

    可落在沈笑嘴裡,卻成了美於內而形於外,真是什麼人說什麼話。但這一句話就將輕紗遮面之難給化解了。

    沈笑連連點頭道:“同理,同理。”頓了頓,他又朗聲道:“常言道,美人搖曳生姿,步履生蓮,而在這不經意的行走間,便可判斷出一位女人是否上佳。”突然指著臺上道:“其實我剛才已經讓人偷偷在樓梯上與這臺上灑上一層薄薄的麵粉,如今這裡留下的便是妙兒妹妹的腳印,各位請看。”

    一干色狼紛紛上前,只見臺上、木梯上灑有麵粉,上面有著一個個腳印,這些腳印一前一後,整整齊齊,十分好看,而轉身處更是猶如蓮花綻放一般。

    沈笑道:“人在行走間,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牽動其中,若胸大而腰細者,這腳印將會顯得前重後輕,若腿粗腰粗者,則腳印將會顯得渾厚粗糙,若無涵養著,腳印將會顯得錯亂不堪,唯有全身上下都近乎完美,多一分則嫌多,少一分則嫌少,再加上由內向外的涵養,方可妙履生花,所以要判斷一個女人是否美麗,從步履便可瞧出內外之美。妙兒妹妹,體態輕盈,妙履生花,冰肌玉骨,實乃上佳之色。”

    就這簡簡單單一番言論下來,在配上那些腳印,眾人是心悅誠服。

    就連韓藝也不得不服,真是行行出狀元啊!

    “好一個望步識美法,沈笑,就你這本事,怕是我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哈哈---!”

    一干色狼大笑起來。

    那妙兒也向沈笑行禮道:“沈公子謬贊了。”

    沈笑再道:“妙兒妹妹音如黃鸝,婉轉動人,齒如瓠犀,呵氣如蘭,真是更添美色啊!”

    “好!”

    “說得好!”

    可想而知,經此一番言論,這妙兒明日肯定是身價百倍。

    那老鴇母已經是兩眼放光,別說今晚的開銷,哪怕是沈笑在這住一個月,那也是值得的。

    沈笑倒是非常淡定,連連拱手回禮道:“見笑,見笑了。”

    可正當眾禽獸興起之時,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從三樓急忙忙走下,與沈笑等人說了幾句話,又見沈笑與幾位公子哥神色各異,然後紛紛與那隨從上得三樓去了,大廳內頓時一片安靜。

    這是出什麼事呢?

    韓藝不禁愣了愣。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3 06:17 PM

第五十六章 揚州城真小

    “咦?沈大哥去樓上幹什麼?”

    熊弟趴在護欄上,轉頭看向韓藝。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遇到熟人了吧。”

    韓藝見這護欄可都是木頭做的,道:“小胖,你別靠在上面,萬一不牢靠,你就慘了。”

    熊弟“哦”了一聲,急忙站起身來。

    這時,迎面走了幾個女子,相互交談著,嬉笑不斷。

    韓藝端著一杯酒,笑吟吟道:“幾位美女,要不要坐在下來喝一杯?”

    雖然這是風月場所,但是這年頭可不比後世,面對韓藝的主動打招呼,幾位美女先是一愣,隨即咯咯笑了起來,卻又不理韓藝,徑直走了過去。

    隱隱聽得她們說道:“剛才那人是誰?”

    “不知道,好像是第一次來的吧。”

    “好像一個傻子哦。”

    “咯咯---!”

    ....

    熊弟聽得捂住嘴呵呵笑了起來。

    韓藝雖然一點也不在意,道:“你笑什麼,這很正常好不,來這種地方,你要是連句美女都喊不出來,鐵定沒有下文,像咱們這種人,要啥沒啥,你不喊肯定沒機會,喊了至少有一成的機會,說不定讓我瞎貓逮著死兔子了。”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但凡有女人經過,他都打聲招呼,叫聲美女啥的。

    但可惜的是,沒啥收穫。

    長得又不帥,穿得也就是那樣,而且還這麼唐突,誰會搭理他啊!

    韓藝歎了口氣,這談感情的地方還真是不適合我,心中無比懷念酒吧裡面的那些美女。

    “呀?這---這不是韓藝嗎?”

    忽聽一人叫道。

    韓藝抬頭一看,心中只覺好笑,馬的,我跟他還真是有緣,在哪都能遇見,難道揚州城已經小到這種地步了麼。

    來人正是王寶,不過今日他身邊倒是沒有跟著閒漢。

    韓藝站起身來,拱手道:“韓藝見過王公子。”

    “還真是韓藝啊!”

    由於韓藝最近曬得比較黑,今日穿的也不像是一個農夫,而且王寶也沒想到會這裡遇到韓藝,要知道這裡可是揚州最高消費的場所呀,走上前來,一巴掌就拍在韓藝腦袋上,“你小子發財了,都跑這裡來。”

    知道我發財了,還敢打我?韓藝兀自傻乎乎的摸了摸頭,真想將這王寶給丟下去,可王寶一句發財了,倒是提醒了韓藝,心裡開始琢磨起來,呵呵道:“王公子哪得話,我就賺點小錢而已,來來來,坐坐坐。”

    王寶坐了下來,心中是驚奇不已呀,一段時間沒見,韓藝就上酒樓吃飯,又一段時間沒見,韓藝竟然上青樓來了,這跳的未免也太快了。

    韓藝給王寶斟了一杯酒,舉杯道:“那日我因喝得不省人事了,不辭而別,真是抱歉,我先乾為敬。”

    這不說還好,一說,王寶的火就上來了,道:“你還好意思說了,那日可還是我給你墊的飯錢。”

    馬的,你這麼有錢,一頓飯錢而言,你有必要記這麼久麼。韓藝連連點頭道:“是是是,真是抱歉,抱歉,我現在就把飯錢還你。”說著,他就從懷裡拿出一吊錢來,大概也有一百來文,遞給王寶道:“王公子,不知這夠了沒有。”

    這小子真的發財呢?王寶一愣,倒也不含糊,拿著錢顛了顛,這錢只多不少,但嘴上還很無恥道:“無所謂啦!”

    韓藝又舉杯道:“來來來,乾了這杯,消消氣。”

    王寶這回倒是舉杯跟韓藝乾了一杯。

    王寶又問道:“哎,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說來給哥哥聽聽。”

    “我這田舍兒能遇到什麼好事,就是混口飯吃罷了,喝酒,喝酒。”

    韓藝笑呵呵道。

    他越是不說,王寶就越覺得這有什麼蹊蹺,一邊喝著酒,一邊旁敲側擊。

    但是韓藝那太極拳打的也是相當溜,顧左而言他,弄得王寶心裡是怪癢癢得,卻又拿韓藝無可奈何,一連喝了幾杯酒下去,王寶看出來了,這韓藝肯定不會說,似乎想起還有事,於是就起身離開了,但是離開時,眼中還是閃爍著困惑的目光。

    王寶一走,熊弟、小野兩個人立刻圍了上來,熊弟一臉不滿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喝這種人來往。”

    韓藝笑道:“你懂什麼,這叫下鉤子,至於這鉤子上面放什麼誘餌,我倒是還沒有想到。”說到後面,他又是一連若有所思的表情。

    熊弟見他似乎在想事情,倒也不敢去打擾他了。

    過得片刻,沈笑就走了過來,他一來就道:“剛才過去的那不是王寶麼?”

    韓藝點點頭道:“是啊!你認識王寶?”

    沈笑坐了下來,先喝杯酒,然後哼道:“那鳥人誰不認識,出了名的要錢不要臉。”

    韓藝先是一愣,隨即道:“看來你與他有不少過節啊!”

    沈笑點點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原來這王寶和沈笑是死對頭,從他們的性格就不難看出來,沈笑視錢財如糞土,而且喜歡助人為樂,王寶真是鐵公雞一隻,分文不出,一文錢都要斤斤計較,而且常常欺壓百姓,有幾回就給沈笑撞上了,特別是有一回,王寶想搶奪一戶人家的閨女,後來沈笑出手相助,替那戶人家把錢給還上了,這梁子也就算結下了。

    “對了,你和王寶也認識?”

    沈笑突然問道。

    韓藝點點頭道:“我家以前是他家的雇農。”

    沈笑連連搖頭道:“那真是你的不幸了。”

    韓藝呵呵道:“而且我家還欠過他家錢。”

    沈笑突然舉杯道:“韓兄,這你還能過得這麼好,我真是佩服不已,幹了。”

    “沒這麼誇張吧。”

    話雖如此,韓藝還是跟沈笑走了一個。

    沈笑放下酒杯道:“欠王寶錢的,十有八九就被逼上絕路,不是賣身為奴,就是賣身為妓。像韓兄這般還能過得如此瀟灑的人,我真是頭一回見。”

    韓藝笑道:“不就是王寶麼,何足掛齒。”

    沈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莫不是韓兄你有辦法對付王寶。”

    韓藝聳聳肩,輕描淡寫道:“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啊!比起沈笑的望步識美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沈笑哈哈道:“讓韓兄見笑了。”

    韓藝搖搖頭道:“在這一畝三分地,我要敢笑你,那我還能活著出去嗎”

    沈笑笑了笑,又道:“不過說真的,你若要對付王寶,記得一定要來找我,我任你差遣。”

    韓藝好奇道:“他究竟怎麼得罪你了?”

    沈笑道:“倒是沒有得罪我,可我就是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

    “這樣啊!再說吧。”

    韓藝說著突然問道:“對了,剛才是你去三樓幹什麼?”

    沈笑一愣,隨即有些意興珊闌道:“哦,楊二公子叫我上去坐坐。”

    “楊二公子?”韓藝道:“楊刺史的公子?”

    沈笑點點頭。

    韓藝瞧他臉色有些奇怪,道:“哇!楊二公子有請,你應該感到很榮幸似得,怎麼你好像還挺不高興的。”

    “我哪有不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

    沈笑瞧了韓藝,道:“走走走,進屋說。”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3 06:22 PM

第五十七章 士庶天隔

    回到屋內,沈笑坐下來,先與韓藝走了一個,估計是剛才沒有喝酒,又說了這麼多話,有些口渴,砸吧幾下,才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士庶天隔?”

    士庶天隔?

    韓藝三人同時搖頭,沒辦法,社會地位卑賤的他們,縱使再聰明,也很難明白比較高層次的東西。

    沈笑解釋道:“像我和王寶這種家裡有些田地的小地主,就是庶族,也稱之為寒門,而向楊家、崔家這種大家族,就是貴族和士族,他們這些大家族要麼就是百年傳承下來的,要麼就是開國功勳,非一般家族能夠比擬的,而且是無法取代的,我們跟他們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向這些貴士族的子女將來肯定是出將入相,上到僕射,下到知府,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哪怕我們再有錢,再有能力,在他們面前也只有低著頭,我們這些寒門弟子最多也就是當個芝麻小官。”

    在武則天前期,士庶天隔就是唐朝主流文化。

    雖然隋朝開創了科舉制,但不管是隋朝還是唐朝,始終是貴族、士族的天下,這麼說吧,就是皇帝與貴族、士族共治天下。

    現在的皇權還不是很大,因為當今朝野上下,全都是貴族和士族的人,皇帝要做什麼事,首先要得到他們的點頭,他們不點頭,皇帝也是無奈,哪怕是一代明君唐太宗,有些時候也得向這些貴族低頭。

    而當下風頭最勁的就是以長孫無忌為代表的關隴集團,像已經去世的李靖、尉遲敬德、侯君集,包括李世民自己都是屬於這個集團的人,也可以說是軍閥世家,而當今軍中第一人李勣還只是關隴集團的門外戶,類似於俗家弟子的意思,還在邊緣徘徊,隨便拿一個出來都嚇得死人,其勢力可想而知。

    不過唐太宗有一點好,他雖然一直在提升關隴貴族的地位,但同時也提拔了其他勢力的人,其中包括與山東士族聯姻的房玄齡、杜如晦,他們和長孫無忌等人都是屬於唐朝最高階層的人,只不過不是同屬一個勢力的,但要真說寒門子弟連一點希望都沒有嗎,那也不是,像馬周、魏征這些人的就是來自寒門。

    不過馬周、魏征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就算做了大官,也就是完全靠皇帝在那裡撐著,勢力根本壯大不起來,因為滿朝文武都是貴族或者士族的子弟,人家當然是向著自己的家族,像長孫無忌他們這些貴族子弟,他們從一出生,就有龐大的勢力在那裡等著他們。

    簡單來說,唐朝上層結構就一關係戶,只要你是貴族子女,哪怕你是個瞎子,你也能當官,因為爵位、官位都是採取世襲制的,如果你是寒門子弟,就算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一定能夠出人頭地。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政治。

    直到宋朝,中國封建社會才真正進入了官僚政治,這種取代也是必然的結果,全世界都是如此,只不過有些國家還保留著貴族的傳統,例如日本的天皇家族,英國的皇室,這都是貴族政治遺傳下來的。

    韓藝對歷史不是很瞭解,但是他也知道貴族政治,暗道,沈笑他們這些有錢人地位都這麼低微,我一個田舍兒豈不是連螻蟻都談不上。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歎,只覺有些添堵,倒不是說他想去做官,但問題這種完全沒有任何人權的百姓,他也不太想做,因為活著也沒有奔頭,不管你能耐再大,這些貴族子弟隨時都能欺負你,哪怕是一個傻子,你還必須得時時刻刻夾著尾巴做人,這可不是韓藝想要的生活,因為他可不想再被人壓著抬不起頭來了,畢竟他小時候已經活得夠窩囊了,他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

    但很遺憾,事實就是如此,相對於貴族而言,他們的確是連螻蟻都談不上,當初楊飛雪也就說了,她要殺韓藝,就是一句話的事,這話還真是一點誇張的成分都沒有。

    韓藝道:“既然如此,像你們這些庶族應該爭相巴結他們那些貴族才是,楊二公子請你們上去,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怎麼你好像還挺不開心的。”

    “話是如此。”

    沈笑點點頭,又道:“而且楊二公子他們對我還算不錯,但我不喜歡跟他們一塊玩耍。”

    “這是為何?”

    韓藝好奇道。

    沈笑搖頭一歎道:“因為在他們面前,我總是低他們一等,我這人不喜歡高人一等,但也不喜歡低人一等,唉,要是這世上人人平等那就好了。”

    他生性豪爽,浪蕩不羈,而且又深諳女人之道,所以那些貴族子弟也比較喜歡跟他一塊玩耍。

    但不管怎麼說,貴族始終是貴族,庶族始終是庶族,這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沈笑跟他們在一起,難免會抬不起頭,畢竟不是一路人。

    其實沈笑小時候還是挺聰明乖巧的一個孩子,讀書得好,也挺有抱負的,但是隨著他慢慢瞭解這些事情後,又見到很多庶族被貴族壓迫,知道自己再努力也就這樣了,沒啥可抱負的,索性就自甘墮落,安心做一個敗家子,什麼科舉當官,他再也不去想了。

    但往往自甘墮落的原因,恰恰又是心中最渴望獲得的,這也使得他有了超人一等的思想,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加喜歡和韓藝這種階層的人士玩耍,至少他們會相互尊重。

    韓藝聽得倒是大感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唐代的普通百姓,竟然能夠說出人人平等的話來,嘴上卻道:“這你是在做夢,怎麼可能人人平等,難不成你們富人還會把錢給我們窮人咯。”

    沈笑道:“錢倒還只是其次,但是我以為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你不能因為自己有錢有勢就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這----算了,算了,你就當我喝醉了酒,胡言亂語吧。”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陣心煩意燥,因為他也明白,他這就是在胡說八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一說到這些事,他總是難免會鬱悶。

    這話要是跟一個當代人說,那的確有些白癡,但是韓藝的靈魂是來自一千多後,沈笑這一番言論,真的令他肅然起敬,在中國古代這等傳統教育下,能說出這話的人還真是少見,也正說出他心中所想,笑呵呵道:“你這是幹什麼,我覺得你說的挺好的,就你這一番言論,三杯都嫌少,至少得喝六杯。”

    沈笑一聽,頓時滿心歡喜,連忙舉杯,當真喝了六杯,一杯也沒有少。

    放下酒杯後,韓藝又問道:“對了,那這楊二公子叫你上去幹什麼?”

    沈笑顯得有些猶豫。

    韓藝忙道:“要是不方便說,那就別說了。”

    沈笑與韓藝臭氣相投,雖然只認識不到一日,但卻將彼此視若知己,擺擺手道:“倒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要是機密,他們也不會跟我說。”

    這倒也是的。韓藝好奇道:“那是什麼事?”

    沈笑低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楊二公子想從我們這裡買些金子回去。”

    “買金子?”

    韓藝一臉錯愕,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沈笑點點頭。

    韓藝笑道:“不可能吧,楊二公子什麼人,他怎會需要從你們這裡買金子?”

    沈笑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曉了,他也沒有說。”

    韓藝呵呵道:“莫不是楊二公子給你們一個巴結他的機會?”

    言下之意就是敲他們竹槓。

    “楊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有的是錢,犯得打我們的主意麼。”沈笑兀自搖頭,道:“而且楊二公子也沒有強逼著我們賣,而且出高價購買。”

    韓藝道:“那你會賣給他麼?”

    沈笑點點頭道:“為金子這東西雖然珍貴,但也沒啥大用,放著也是放著,不瞞你說,我雖不想去巴結楊家,但我也不敢得罪楊家,要是其他人都賣了,偏偏就我沈家不賣,那你說楊二公子會怎麼想。”

    韓藝眯著眼道:“如此說來,王寶來這裡也是為了這事?”

    沈笑點點頭道:“當然,王寶那廝小氣的要命,他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來賣女人的,這裡也沒有人喜歡他。”

    這王寶愛錢如命,這麼高消費的地方,他當然不會來,除非是來賺錢的。

    看來老天也在幫我啊!韓藝不禁沉吟起來。

    沈笑見韓藝突然沉默不語,似在想事情,好奇道:“哎,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喝酒,喝酒。”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4 08:52 PM

第五十八章 尋乞

    王寶啊王寶,看在你屢屢想給我戴綠帽子的份上,我也就為你破一回例吧。

    其實按照韓藝前世的習慣,在完成一單買賣之後,至少休息三個月,才會接第二單買賣,因為他們這一行,特別是正派,在作案的過程中,需要保持很高的警惕,壓力非常大,而且他們下手的目標,個個都是狠角色,一旦稍有疏忽,鐵定玩完,所以任務完成之後,他們必須要放鬆,找女人也是他放鬆的其中一個方式,這也是為什麼要來這裡的原因,不是真想幹什麼,只是習慣而已。

    可是,今天晚上令他很失望,關鍵氣氛不對,後來雖然又有幾個歌妓主動過來找沈笑,但是他們聊得都是詩詞歌賦,連個黃色笑話都沒有,韓藝聽得都快睡著了,連調戲的心情都沒有,坐在那裡喝著酒,尋思著如何來對付王寶,而熊弟、小野都已經開始打瞌睡了,他們還是保持著一顆童心,來這裡只是好奇,見過之後,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還沒有到三更天,幾人就興致闌珊的離開了滿春院。

    可這一出來,韓藝就知道錯了,因為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後世,只要有錢,總統套房隨時入住,這可是唐朝呀,唐朝是宵禁的,晚上在街上走路都是犯法的,更別提找酒店了,其實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不就是睡大街麼,又不是沒有睡過,關鍵還有小野和熊弟在,幸虧有沈笑,這傢伙是慣犯了,帶著韓藝他們淌過污水,翻過亂葬崗,走過臭巷子,來到他在外面的小窩。

    沈笑這個小窩地處非常偏僻,一般人還真找不著,是專門用來躲避他老爹的追殺。

    翌日早晨!

    “沈兄,昨天打擾了,我們現在要回去了。”

    韓藝早早起來,就向沈笑告辭了。

    沈笑急忙道:“就回去作甚,再玩幾天啊!”

    韓藝稍稍猶豫了下,才道:“我還有些事要辦,這樣吧,三天之後我再來找你,興許這事還得需要你幫忙。”

    沈笑也不是墨蹟的人,聽他有事要辦,乾脆道:“行,既然你有事,那我也不強留你了,我也得回去一趟了。三日之後,咱們就約在這裡見面,哦,到時我把那兩貫錢拿給你。”

    韓藝點點頭:“一言為定。”

    ......

    “韓大哥,我們現在去哪裡?”

    熊弟走在街上,一邊吃著大包子,一邊問道。

    “找人。”

    “找什麼人?”

    熊弟好奇道。

    韓藝道:“昨天我們遇到的那三個乞丐。”

    “三個乞丐?”

    熊弟想了下,道:“就是在第一樓遇到的那三個乞丐?”

    韓藝點點頭。

    熊弟問道:“找他們幹什麼?”

    韓藝呵呵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乞丐說難找,也不難找,滿大街都是,但你說要找某一個乞丐,那也真不好找,純粹看運氣,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具體的住所,韓藝只能多往一些酒樓所在地去找。

    在揚州城內逛了整整一個上午,兀自沒有看到那三個乞丐的身影。

    但是韓藝也沒有氣餒,因為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見熊弟開始喊餓了,於是三人找了一個小店歇歇腳,因為熊弟最愛吃肉了,就點了幾道葷菜上來。

    吃到一半時,忽聽外面有人喊道:“你們這些個臭乞丐,走開,走開。”

    韓藝一聽乞丐,下意識的往門外望去,眼中登時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門外被驅趕的幾個乞丐,正是他要找的那三個乞丐,急忙起身,但隨後又立刻坐了下來,低聲在小胖耳邊說了些什麼。

    熊弟聽後,連連點頭:“哎,我知道了。”

    說著就急急出門去了。

    熊弟出去之後,韓藝又把那夥計叫了過來,讓他們把這沒有吃完的飯菜全部打包,然後又要了些熟肉和麵餅,付了錢,就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韓藝與小野來到這小酒店附近一處偏僻的地方。

    只見熊弟正和那三個乞丐蹲在河邊的一口柳樹下。

    “韓大哥。”

    熊弟見韓藝來了,急忙招手。

    那三個乞丐一見韓藝,急忙上前,行大禮,略顯激動道:“原來是恩公,能見到恩公你實在是太好了。”

    韓藝微笑著點點頭:“你們還沒有吃飯吧?”

    那三個乞丐皆是一臉尷尬。

    韓藝將手中的連同飯菜一起買來的竹籃遞上前去,道:“這裡還有點吃的,你們先填飽肚子吧。”

    這三個乞丐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面面相覷。

    韓藝乾脆道:“這都是我們剛才沒吃完的,你們就不用客氣了。”

    那三個乞丐見是韓藝他們吃剩的,倒也不客氣,關鍵是肚子餓,趕緊一手接過竹籃來。

    韓藝又道:“坐吧,坐吧。”

    六人團團坐下,這三個乞丐似乎太餓了,這一坐下,就直接用手從竹籃裡面,抓著食物往嘴裡塞。

    這要是一般人都會覺得噁心,但是韓藝倒是很自然,沒有太多的抵觸,因為他以前也是這般過來的,悠哉悠哉的欣賞著這小河風景。

    熊弟和小野也都差不多,所以倒是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只不過有生人在,熊弟倒是收斂了不少,沒有拉著小野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了,靜靜的看著他們吃。

    那三個乞丐風捲殘雲般的將韓藝帶來的食物一掃而空。

    韓藝道:“吃飽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再去買點。”

    “吃---吃飽了。”

    年長的那人連連點頭,又道:“恩公三番四次救濟我們,我們真是感激不盡,無以為報,請恩公受我們一拜。”

    言罷,三人作勢就要起身跪拜。

    “等等下。”

    韓藝趕緊制止他們,道:“你們別來這一套,我最煩就是這些了。”

    三人見韓藝面色不悅,倒也不敢跪拜,有些不知所措。

    韓藝問道:“你們是扶桑人吧?”

    “是的。”

    “你們叫什麼名字?”

    年長那位道:“我叫桑木。”說著他又指著左邊那人道:“他叫佐霧。”又指著右邊那人道:“他叫東浩。”

    現今的日本可不是人人都有姓的,一般只有貴族階層才有一個全名,普通百姓就一個名,多半沒有姓氏的。

    韓藝也自我介紹了一番,又道:“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可別告訴我,你們來我大唐就是來當乞丐的。”

    那桑木歎了口氣,把緣由告知了韓藝。

    原來他們幾個以前在扶桑國還算是一個小康家庭,是一個小地主,但是他們嚮往繁榮昌盛的大唐,很想來大唐定居,於是他們和幾個好友就將賣掉所有的家產,揣著錢帶著妻兒就來到了大唐,可這好死不死,今年年初時,他們從廣州登陸,本想上長安,可是在經過睦州時,遇到了一夥賊寇,結果他們一行三十餘人,盡數被那一夥賊寇給殺了,就他們三個跑了出來。

    聽到這裡,韓藝突然問道:“你們難道沒有報官麼?”

    那桑木道:“我們當然去報官了,可是當時睦州正遇上天災,那睦州刺史自顧不暇,哪裡會管我們,我們在睦州等候了一個月,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到最後我們走投無路,只能淪為乞丐,一路乞討便來到了揚州。”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盡是茫然。

    也對,他們現在連打算的資格都沒有。韓藝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現在有個發財的機會,但是有一定的危險性,你們願不願意幹。”

    三人為之一振,桑木立刻道:“恩公,別說發財了,只要是你吩咐的,就算再危險,我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那也不必,只要你們辦妥了這事,錢一定不會少你們的,多了不敢說,至少能夠保證你們在我大唐安居下來。”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吊錢來,道:“這些錢你們先拿著,此去城南三十里外有一個破廟,你們拿著這錢買些乾糧去那破廟待著,我隨時會去找你們的,記住,在我沒有來找你們之前,儘量不要露面。”

    桑木三人雖是一臉困惑,但是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道:“是,我們知道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4 08:57 PM

第五十九章 怎有我悲傷

    與桑木等人別過之後,熊弟就立刻問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野也是歪著腦袋,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了一聲:“因為我要教訓下那王寶。”

    熊弟睜大雙眼,又略帶一些害怕道:“可是韓大哥,那王寶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好惹的?”

    韓藝笑了笑,非常認真的向兄弟道:“小胖,其實我也不是好惹的。”但也沒有多說,又道:“走吧,我們先去買點東西。”

    “買啥?”

    “燒鵝。”

    “燒---燒鵝,嘿嘿,那咱們快點走吧。”

    一聽到燒鵝,熊弟頓時把一切好奇都拋諸腦後。

    三人再次來到第一樓,那掌櫃見到韓藝來了,二話不說,先詢問他家大公子,待韓藝告訴他沈笑回去了,這才踏踏實實鬆一口氣,接著韓藝一口氣點了三隻燒鵝,又買了一些乾糧,這些大部分都是給熊弟他們的,因為目前而言,韓藝害怕那九燈老禿驢有同夥,會報復熊弟,故此不敢讓熊弟回家,只能讓他們暫時待在那山洞裡面,付了錢之後,他並沒有在店裡乾等,而是帶著熊弟、小野去了集市,又給熊弟他們買了些生活用具。

    買完這些後,帶來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韓藝又弄了一輛小板車來,三人滿載而歸的出城去了。

    來到郊外,三人就分開,熊弟、小野推著車悄悄往山洞那邊行去,韓藝也回家去了。

    ......

    .....

    隨著時間的推移,楊二嬸她們已經從天濟寺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梅村又變得和祥安寧。

    韓藝回到梅村時,夜幕已經降臨下來,不少人家連燈都黑了,雖然這還只是剛剛入夜,但是現在可是一年中最為關鍵的秋收時節,他們必須保證自己有充足的精力去迎接明天。

    不過韓藝家倒還是亮著燭光的,畢竟秋收跟他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可以說那一道電不禁帶走了韓大山,也把秋收給帶走了。

    這年頭沒電視,沒電腦,也不知道那婆娘在幹什麼。

    韓藝心中冒起一絲好奇,但也不敢往門縫中去偷窺,畢竟上回直接被踢飛了,來到門前敲了敲門。

    “誰?”

    裡面傳來肖雲的聲音。

    “我。”

    聽得一陣疾快的腳步聲,哢地一聲,門打開來,只見肖雲站在門前,略帶一絲驚喜道:“你怎麼就回來了。”

    因為昨日韓藝說是要出去幾天,但是僅僅去了一天就回來了,難免會心生驚喜。

    “想妳了啊!”

    韓藝翻了下白眼,走了進去。

    肖雲先是一愣,隨即嘀咕道:“說得這麼假,當我是三歲小孩麼,真是的,連騙人都不會騙。”

    她說的聲雖小,韓藝還是聽了個真切,暗道,我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麼誇我的,但我這是在騙妳嗎,我這分明就是在說反話。倒也不與她辯解,將肩上的包袱往臥榻上一扔,手中的燒鵝則是放在矮桌上,然後就躺在臥榻上,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真是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啊。

    肖雲關上門走了過來,順口問道:“你吃了夜飯沒?”

    韓藝瞧了她一眼,笑道:“以後妳還是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了,這讓我很為難的,因為我不管怎麼回答,妳都會受傷,到時又來怪我。”

    肖雲臉一黑,坐在臥榻邊緣,輕輕哼了一聲,表示本姑娘很生氣。

    韓藝道:“看吧,我就說這個問題我不管怎麼回答,妳都會生氣。”

    肖雲委屈道:“我就是不會做飯菜,你至於總是掛在嘴邊麼,虧你還是一個男人。”

    韓藝露出一副比她更委屈的表情道:“好像是妳提的吧,妳明知妳不會做飯菜,妳還每次都問一遍我吃了飯沒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肖雲白了這廝一眼,沒辦法,在這年頭,不會做飯的妻子,的確該被人鄙視,餘光突然發現桌上的荷葉包,心奇道:“這是什麼?”

    “燒鵝。”

    “燒鵝?”

    肖雲眼中一亮,道:“是特意帶給我的麼?”

    “當然---不是。”

    韓藝雙手枕頭,閉著雙眼道:“我下午跟我老大去第一樓吃飯,正好第一樓搞優惠活動,說什麼買一送一,我吃不下兩隻,所以帶回來了。”

    “買一送一,哪有這麼好的事。”

    肖雲自然不信,歡快的打開荷葉包,看到那金紅的燒鵝,不禁吞咽一口,她都記不清多久沒有吃肉了,扯下一個鵝腿就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問道:“這燒鵝還真是不錯,一定很貴的吧。”

    韓藝嗯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就妳拿著的那個雞腿就值一貫錢。”

    “就算是一百貫錢,不也是給人吃的麼,你都敢買,我還不敢吃麼。”

    韓藝原本想嚇嚇肖雲,哪知這婆娘吃的更是理所當然,眼一斜,嘖嘖幾聲:“看看妳這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歐巴桑。”

    肖雲問道:“何謂歐巴桑?”

    韓藝道:“就是專門形容吃相難看的女人。”

    肖雲聽罷,頓時一臉無所謂道:“難看就難看,反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吃得卻是更香了。

    看來這女人是徹底的自暴自棄了。韓藝哼道:“什麼叫做我都看不順眼,問題是妳做的哪件事能夠讓我看順眼的,妳自己說說看。”

    肖雲眼眸朝上,道:“我會詩詞歌賦,會琴棋書畫,只是你不懂得欣賞罷了。”

    “詩詞歌賦?”

    韓藝笑了,道:“你難道忘記了‘鋤禾日當午’了麼?在我面前說詩詞歌賦,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我不相信那是你作的,定是你從哪裡偷聽來了。”肖雲道:“有本事你再作一首。”說話時,眉角向上一挑,帶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韓語餘光透過布窗隱隱看見一輪明月懸掛在夜空,朗聲道:“床前明月光---。”

    念叨這裡,他突然心想,我會賺錢,會做飯,會縫衣服,會變魔術,會格鬥術,要是還會寫千古絕句的話,那這妞鐵定會無可救藥的愛上我,不行,我不能讓自己那麼出色,唉,不過這還真是難事呀。一時愁緒萬分,脫口道:“怎有我悲傷。悲傷寄明月,照還在床前。”

    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傷?肖雲心裡默念了一遍,突然噗地一聲,差點沒有嗆到,趕緊喝口水,但兀自沒有忍住,咯咯笑了起來。

    韓藝也笑著道:“看吧,都被我的千古絕句震驚到笑了。”

    肖雲一個勁的點頭,笑聲卻是更甚,前俯後仰的,連話都說不來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住笑意,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這首詩一定是你寫的。”說著她又咯咯笑了幾聲。

    韓藝道:“那是,妳終於覺悟了。”

    肖雲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話都不敢說,趕緊拿鵝腿堵住自己的嘴。

    韓藝都瞧在眼裡,心裡哪能不知她在想什麼,也不再說了,隨意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發現這矮桌邊上有一個竹籃,竹籃裡面竟是針線和布料,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氣,“妳---妳又在自殘啊!”

    “自殘?”

    肖雲錯愕道:“什麼自殘?”

    “就是做衣服啊!”

    韓藝指著那竹籃道。

    肖雲先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呸了一聲:“你才自殘了,莫要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做衣服麼,我很快就能上手。”

    “但我想你的手指會廢掉的更快。”

    韓藝看得都是心有餘悸,又見這衣服似乎是男裝,不由得懼意橫生,“你---你這衣服是幫誰做的?”

    “自然是幫你做的。”

    肖雲說著又略顯羞澀道:“不過你也用不著感激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感激妳?”

    韓藝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敢問您這是在消遣我麼?別玩了,我還要出去見人的,我長得本就一般般了,要是妳再弄件衣服給我穿,那我出門恐怕都會被打的,給條活路走可以不。”

    肖雲慍道:“難道穿了我做的衣服就不能出去見人了麼?楊二叔他們不都是穿著楊二嬸她們做的衣服,就你特別一些。”語氣甚急。

    韓藝翻著白眼道:“不是我特別,其實我這人特隨和,是妳比較特別。妳做不做我不會管妳,但是我肯定不會穿。”

    肖雲斜眼瞧著韓藝道:“你一定要穿。”

    “我一定不會穿的。”

    “不不不,你一定會穿的。”

    “NONONONO,我鐵定不會穿的。”

    “不信咱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

    話說到此,韓藝突然停了下來,道:“妳不會動用武力吧?”

    肖雲輕哼道:“我肖雲知書達理,怎會恁地粗暴。”

    妳要點臉不?韓藝道:“那我今晚睡大床。”

    “你試試看。”

    肖雲眼一瞪。

    “一起睡?”

    肖雲從竹籃裡面拿起了剪刀。

    唉...女人就是女人,永遠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5 07:05 PM

第六十章 從自己人開始騙起

    翌日,清晨。

    “嘖嘖,妳要不要吃的這麼自然?妳可是一個女人耶!”

    韓藝看到肖雲非常享受的吃著自己剛剛做好的米粥加蛋餅,心中就莫名的有怨氣,以前這女人吃他做的東西,至少還會感到有些羞愧,但是如今---,唉,家門不幸啊!

    “為什麼不能吃的自然,你做的很好吃啊!”

    肖雲顯得有些錯愕。

    “我是男的,妳是女的,妳坐著等吃,難道妳就不覺得非常之羞愧嗎?”

    韓藝略顯激動道。

    “我為什麼要羞愧,丈夫做早餐跟妻子吃,這不是很正常麼?況且我也是要洗碗的,也談不上好吃懶做。”肖雲一臉的理所當然。

    “.......!”

    這女人一定也是穿越來的吧?完全感受不到古代女人的賢良淑德的韓藝,吃完早餐之後,就帶著一肚子鬱氣出門了。

    他先是去到熊弟、小野那裡,他到那裡的時候,那兩個小子正在山林裡面射鳥,這韓藝倒是不反對,只要不鳥射就行了,畢竟他們年紀還小嗎。

    當然,全是小野一個人在那裡用彈弓射鳥,熊弟就專門在後面撿起被小野用彈弓打下來的鳥,見他們兩個玩的好不開心,起初還怕他們煩悶的韓藝也就放心了,看了看他們的收穫,分享了他們的快樂,在洞裡待了一會兒,就拿著一卷真絲就離開了。

    從山洞出來之後,韓藝又趕去了破廟。

    “恩公,你來了。”

    桑木三人見韓藝來了,急忙迎了上去行禮。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在這裡還習慣吧?”

    桑木道:“不瞞恩公,這兩日是我們這幾個月來過的最舒服的兩日。”

    佐霧和東浩也是紛紛點頭,這幾個月他們沒有餓死就已經是奇跡了,幾乎就沒有一天吃飽過,昨天到現在,是他們吃的最飽的一日。

    韓藝笑道:“這才剛剛開始,等你們做完成這一個任務,多得我不敢保證,但至少不會再挨餓了。”

    佐霧略顯興奮道:“恩公只管吩咐。”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塊長方形的木頭來,長約五公分,遞給桑木道:“你認識這個麼?”

    桑木接過仔細看了看,目光中閃爍著疑惑,又交給佐霧,佐霧看罷,又交給了東浩,東浩看了看道:“這---這看著有點像我們扶桑的金鋌。”

    桑木、佐霧也紛紛點頭。

    韓藝道:“你確定?”

    東浩點點頭道:“不瞞恩公,我父親以前也是一個鐵匠,也做過一些銀鋌,與這形狀差不多。”

    難道那老禿驢和扶桑也有關係?韓藝暗自嘀咕一句,但也沒有多想,這可不關他的事了,道:“那你們扶桑商人一般帶著黃金來我大唐購買什麼?”

    桑木道:“一般都是換取大唐的絲綢、茶葉和錢幣?”

    “錢幣?為什麼?”

    桑木哦了一聲道:“我們扶桑缺銅,而且我們扶桑的百姓近來又非常喜歡大唐的錢幣,於是不少商人也拿著金銀來換取大唐的錢幣。”

    其實現在還是剛剛開始,唐朝由於人口少,物價低,錢幣非常充足,也沒有禁止錢幣流通,等到了中晚唐時期,隨著物價的上漲,人口的增多,唐朝就出現了錢荒,那時候開始才禁止錢幣出境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楊家不從扶桑商人這裡購買黃金呢?韓藝心中好奇不已,道:“那你們扶桑來揚州的商人多麼?”

    桑木點點頭道:“自從有了大運河,我們扶桑來這裡的商人是越來越多了,但是一般都是在揚州登陸,主要是還是去往長安和洛陽。”

    當今世上,這長安和洛陽就是後世的紐約和倫敦,是兩個超級國際大都市,外國商人都是往這兩個大都市跑,因為那裡有充足的貨物。

    “除揚州以外呢?”

    “還有廣州都督府、萊州、泉州、明州、登州等地,主要還是集中在廣州都督府。”

    韓藝嗯了一聲,暗道,看來要麼是刺史府所需黃金非常多,要麼就是暫時沒有扶桑商人帶黃金來揚州,這可真是天助我也。笑道:“你們想不想做一個有錢人?”

    桑木三人相互瞧了眼,隨即都點頭,很實誠的說道:“這有錢人誰不想做。”

    韓藝道:“好!我就給你們過過癮,讓你們做一回有錢人。”

    ......

    兩日後。

    韓藝如約來到了沈笑的小窩,今日他們可是乘坐馬車來的。

    而沈笑早就在此等候了。

    這沈笑雖然為人隨和,交遊廣闊,但是他真正交心的朋友幾乎沒有,因為沒有人與他有相同的價值觀,在他們庶族階層,至少沒有人會覺得乞丐和奴隸也是有尊嚴的,在唐代來說,沈笑的價值觀的確是獨樹一幟,也是為什麼他總是交不到知心的朋友,唯獨韓藝與他很多觀念都相同,所以他非常看重韓藝這個朋友,早早就趕來赴約了。

    “韓藝,你真是讓我好等呀,我還以為你這小子不會來了。”

    “抱歉,抱歉!咦?你的眼睛這麼搞的?”

    這韓藝剛從馬車上下來,突然見到沈笑沈笑左眼眼睛還有一塊淤青。

    “沒事,沒事,這是我爹打的,我已經習慣了。”

    沈笑揮揮手。

    “啊?哦!”

    韓藝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沈大哥。”

    熊弟、小野也相繼從馬車上下來。

    “小胖,小野。”

    沈笑招招手,突然朝著韓藝嘿嘿笑道:“怎麼?發財了,都坐上馬車了。”

    韓藝笑道:“這馬車可不是我的。哦,有個人要見你。”

    “什麼人?”

    沈笑錯愕道。

    “是--是我。”

    隨著一個不太標準的發音,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從車內走了出來。

    沈笑見這人身著華麗,但卻是扶桑服飾,打量了一下,道:“敢問閣下找我有何貴幹?”

    那人從下得車來,笑道:“恩公不認識我了嗎?”

    “恩公?”

    沈笑驚訝道:“我見過你嗎?”

    那人笑著點點頭,這時候,那兩名駕車的車夫也走了過來,行禮道:“東浩(佐霧)見過恩公。”

    沈笑嚇了一跳,又瞧向韓藝。

    韓藝笑道:“你還記得那日在家酒樓前面那三個乞丐麼?”

    “這我自然記得。”

    沈笑點點頭,突然一怔,驚恐的望著道:“面前三人,不會那三個乞丐就是你們吧?”

    由於他們三人前面都是披頭散髮,鬍鬚滿面,連臉都看不到,而這古代人認人,可不是驗指紋,驗DNA,鬍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特徵,為什麼曹操割袍斷須便可逃過馬超的追殺,這不是完全編造出來的,而是有事實依據的。所以當日只見過他們一面的沈笑,完全不認識他們了。

    桑木點點頭道:“正是,讓恩公見笑了。”

    沈笑驚詫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

    韓藝道:“進屋再說吧。”

    幾人進到屋內。

    韓藝先是介紹了一番,隨後才道:“這位桑木先生其實是出身于扶桑的貴族,幾個月前他來到我們大唐做生意,可是在去往長安的途中,遭遇賊寇攔路打劫,他在他的隨從拼命保護下,才逃了出來,後來就淪為了乞丐,直到前日,他遇到了他的一個表親,這才緩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沈笑點點頭,又拱手道:“幸會,幸會。”

    桑木拱拱手,道:“今日我本想去第一樓找二位恩公,沒想到在路上巧遇到了韓恩公,他說今日與恩公約到這裡見面,於是我就跟著他一塊過來了,打擾之處,還請恩公見諒。”

    沈笑非常隨意道:“什麼打擾的,我這人就喜歡熱鬧和交朋友。”

    桑木起身又行禮道:“那日若非二位恩公想救,我們三人可能都已經餓死了,二位恩公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三人沒齒難忘,微薄之禮,還請二位恩公笑納。”

    東浩、佐霧二人立刻將禮物送上。

    “你這是幹什麼?”

    沈笑一臉不悅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你這朋友我可交不起。”作為一個敗家子只有送禮的道理,還真沒有收禮的道理。

    韓藝也道:“就是,能夠遇見便是緣分,你們拿這些來,就是侮辱這緣分,待會吃飯的時候多喝幾杯就是了。”

    沈笑哈哈一笑,道:“還是韓藝懂我,不錯,你們要真答謝我們,待會就多喝幾杯。”

    桑木見罷,也沒有勉強,幾人又聊了起來,期間沈笑也問了問桑木這幾個月的情況,桑木據實以告,包括在睦州報官但是官府卻敷衍了事,這些都是實話。

    說完這些後,桑木突然說道:“對了,二位恩公,我想跟你們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沈笑問道。

    桑木道:“哦,是一個長得很胖的公子哥。”

    “長得很胖的公子?”

    沈笑想了想,道:“在我們揚州,長得很胖的公子倒是有不少人。”

    韓藝問道:“你找人這幹什麼?”

    桑木一臉怒氣道:“就是那日在恩公酒樓前面,這個胖子不但羞辱了我們三個,而且還毒打了我們一頓---。”

    他話未說完,韓藝就道:“哦,我知道了,是王寶。”

    沈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笑道:“當時我正在樓上吃飯,正巧見到,他們之所以坐到你家酒樓前面,就是因為被王寶打的一時半會走不動,哦,王寶剛走,你就來了。”

    “又是那混蛋。”

    沈笑駡了一句。

    “王寶?”

    桑木又問道:“不知這王寶家住何處?”

    沈笑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桑木道:“我們扶桑人有恩必報,有仇必報,那日王寶羞辱我們,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我們自然要找他報仇。”

    沈笑搖搖頭道:“王寶也不是好惹的,你們去了也不一定能夠報的了仇。”你一個扶桑人,再他媽貴族,也就那樣,比我們大唐的庶族可是要差遠了。

    桑木道:“這我們也知道,畢竟這是在大唐,但是我們決不能這麼算了,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找那王寶報羞辱之仇。二位恩公請放心,我們絕不會連累你們的,只希望二位恩公告知我王寶家住何處?”

    沈笑歎了一聲:“我不是不願告訴你,只是我要告訴你那就是害了你,王寶家裡可是養了不少人,你們鬥不過他的。”

    韓藝嗯了一聲:“沈兄說的不錯,你就這麼衝過去找王寶算帳,只會是自取其辱,要是這麼容易就報得了仇,我早就找他去了。”

    桑木好奇道:“韓公子也與王寶有仇。”

    韓藝搖搖頭道:“倒不是深仇大恨,跟你們差不多,以前常被他欺負,因為我家曾是他家的雇農,而且還欠過他家錢。”

    這事沈笑也聽韓藝說過,但是沒有具體去問,因為這事不用問也知道,誰欠王寶的錢都沒有好日子過。

    桑木兀自不肯甘休道:“那可如何是好,這事總不能這麼算了吧。”

    “不這麼算了,又能怎樣,其實你這都算不得什麼,很多人都被王寶害的家破人亡,他們都想找王寶報仇,但是王寶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麼。”沈笑鬱悶的直搖頭。

    韓藝瞧了眼沈笑,突然道:“其實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你有辦法?”

    沈笑轉頭望向韓藝。

    韓藝點點頭道:“倒是有辦法,不過恐怕需要我們兩個幫忙。”

    沈笑立刻拍胸脯道:“只要能夠除了王寶這一害,我一定不二話。”

    桑木好奇道:“難道沈公子也與王寶有仇?”

    “我與他倒是談不上有仇,只是我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

    沈笑哼了一聲,又向韓藝道:“韓兄,你有什麼辦法快說啊?”

    韓藝不答,向桑木問道:“桑木先生,我記得你前面好像說你表兄來此帶了不少黃金來?”

    桑木點點頭道:“不錯。”

    韓藝道:“那你可否從你表兄那裡借點黃金來。”

    桑木道:“這何許借,他的錢就是我的。”

    韓藝笑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應該可以。”

    沈笑聽得迷迷糊糊的,道:“這跟王寶有什麼關係。”

    韓藝笑道:“難道你忘記王寶最近在找黃金嗎?”

    沈笑愣了下,道:“你是指楊家?”

    韓藝笑著點點頭。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6 07:35 PM

第六十一章 下鉤子

    王家布鋪。

    一個賊兮兮,東張西望的青年進到了王家布鋪。

    那看門的夥計急忙迎上,“客官,想要些什麼布?”

    青年道:“我找人。”

    “你找誰?”

    “你家公子。”

    “找我家公子?你是誰?”

    “我叫韓藝,是你們家公子的朋友。”

    這青年正是韓藝。

    “那你找我們家公子有何事?”

    “好事。”

    那夥計兩眼放光道:“什麼好事?”

    韓藝勾了勾手。

    那夥計急忙附耳過來。

    韓藝小聲道:“不能說。”

    那夥計知道自己被耍了,這眼一瞪,道:“你耍我。”

    韓藝哼道:“耍你又怎樣?”

    “你---。”

    “你動我試試看?”

    韓藝居高臨下,俯視這夥計,道:“你一個下人問這麼多幹什麼,懂不懂規矩。”

    那夥計見韓藝這麼橫,又想起韓藝說是王寶的朋友,當下不敢得罪,立刻諂笑道:“抱歉,抱歉,我們現在向我們公子通報。”

    韓藝哼道:“還不快去。”

    那夥計屁顛屁顛的往後面跑去。

    另外一個夥計,趕緊幫韓藝倒一杯茶。

    小樣!嚇死你們。

    韓藝暗自一笑。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胖子從後面走了進來。

    “韓藝見過王公子。”

    韓藝急忙站起身行禮,一臉諂笑。

    那兩個夥計一見,嘿,你剛才那股橫勁去哪裡了。

    王寶嗯了一聲:“你怎麼上我這來了?”

    韓藝左右瞟了兩眼。

    難道這小子真有好事?王寶對於韓藝充滿了很多好奇,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於是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

    那兩個夥計立刻走了出去。

    韓藝立刻走到王寶身邊,低聲道:“王公子,我身上有一好東西,想看看能賣多少錢?”

    王寶打起精神來道:“什麼好東西。”

    韓藝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從袖中拿出一個東西來。

    王寶只覺眼前金光一閃,定眼一瞧,驚呼道:“金子。”

    “小聲點,小聲點。”

    韓藝緊張兮兮道。

    王寶也是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道:“拿給我瞧瞧。”

    韓藝將金子遞到王寶手裡。

    王寶拿著掂量了幾下,怕有二兩重,又咬了咬,“是真的呀。”心裡又暗自思量著,這小子究竟是遇到什麼貴人了,一天一個樣,上回弄個銀子來,這回乾脆弄個金子來誰與爭鋒。

    韓藝道:“我怎敢拿假的來糊弄王公子。”

    王寶一邊看著,一邊道:“成色還挺不錯,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韓藝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

    光芒一閃。

    只見王寶手中多出一枚銅幣來,遞到韓藝手裡,那臉上的表情,硬生生的將這銅幣的價錢提高了一百倍。

    哇靠!你這也是忒小氣點了吧。韓藝將銅幣遞還給王寶,道:“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不知王公子開多少價?”

    這小子還真是貪心,一錢都還嫌少。王寶大是不爽,咳了一聲,將金子遞還給韓藝,然後五指一張,“就這個價。”

    “五十貫?”

    韓藝欣喜道:“好啊,好啊。”

    “五十貫?”

    王寶氣不打一處來道:“五十貫,我賣給你好了。”

    韓藝啊了一聲,道:“那王公子是指多少錢?”

    “五貫。”

    王寶道。

    馬的。你真把我當凱子在這裡削呀!韓藝臉一委屈:“這也太少點吧。”

    王寶哼道:“這金子又沒啥用,你拿去買東西,別人還不會要了,我看在咱們認識的份上,才給你這個價錢的。”

    真是不熟不坑啊!韓藝搖搖頭道:“這太少了,再往上加點。”

    “就這個價,不行就算了。”

    王寶揮手道。

    唬我?老子唬人的時候,你都死了一千多年了。韓藝道:“那---那我打擾了。告辭。”

    說著,就準備離開。

    “等下,你先等下。”

    王寶原本以為韓藝一個窮小子,肯定沒有見過黃金,也不知道是一個價位,給他五貫,他就會高興瘋了,哪知這小子這麼狠,當真就走,急忙叫住他。

    韓藝道:“王公子還有事嗎?”

    王寶笑道:“不急,不急,反正你都來了,何必急著走,不瞞你說,我只能談五貫以內的買賣,要是再多的話,就得我爹做主了,你先等會,我去叫我爹來,如何?”

    韓藝點點頭道:“好的。”

    過了好一會兒,王寶才回到店內,同時身邊還多出一個大胖子來。

    韓藝瞧見這大胖子的時候,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簡直就是二十年的後的王寶呀,大到身材,小到五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韓藝活了兩輩子,從未見過遺傳這麼單一的父子兩,就算走在路上,也知道這一定是王寶他爹。

    這大胖子正是王寶他爹,王大金。

    爹爹叫金,兒子叫寶,又是金,又是寶,想不發財都難啊!

    其實這王大金原本不叫王大金,叫王大田,後來改名王大金。

    所以取名字呀,不見得就一定得多麼多文雅,關鍵還是看看自己缺啥,或者說想要啥。

    不過這王大金也不是一個東西,王家以前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地主,是他想出來放高利貸,這才發跡,但是他的發跡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下,而且也是老色鬼一個,家中妻妾成群,這倒也算了,大戶人家都是如此,問題是他的小妾都是非常廉價的,是利息來的,有些小妾,還是王寶幫他弄來的,王寶才多大年紀,就這麼壞,都是跟這王大金學的,這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韓藝見過王叔。”

    “你就是韓藝啊!”

    王大金露出一副非常慈祥的笑容,“小寶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坐坐坐。”

    小寶?麻煩你別我侮辱我的韋爵爺好不。韓藝坐在凳上,王大金又道:“韓侄兒,聽小寶說你手中有一錠金子。”

    韓藝點頭道:“是。”

    “可否拿給我看看。”

    王大金儼然一副怪蜀黍拿著棒棒糖誘惑小妹妹的表情。

    “哦。”

    韓藝將金子遞上。

    王大金拿著金子掂量了幾下,看了看,道:“你這金子的成色想當不錯,小寶說五貫錢卻是太少了。”

    韓藝、王寶同時一愣。

    韓藝道:“那不知王叔可以給多少錢?”

    王大金搖搖頭笑道:“我是一個做小買賣的,我手上的錢進出要快,這金子落在我手裡,會變得非常燙手,因為來我這的人,極少能夠用到金子的,很抱歉,這我真是愛莫能助。”

    說著他將金子遞還給王大金。

    韓藝接過金子來,道:“沒事,沒事,這我也明白。”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王大金笑道:“你可以去別的地方試試,要是撞著某大戶人家要迎親,那你可就走運了,這娶親可就要用到金子了娛樂皇。”

    韓藝點頭笑道:“多謝王叔提醒,那我就先告辭了。”

    “在這吃午飯吧。”

    “多謝王叔好意,我還有些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

    “告辭。”

    “小寶,你送送韓藝。”

    “是。”

    王寶象徵性的走了兩步,送到門口,他一個庶族子弟,怎麼可能會送一個農家小子,這一回來,便急急問道:“爹爹,你為什麼就這麼讓他走了,我們現在可是非常需要黃金的。”

    王大金喝了一口茶水,一臉奸笑道:“小寶,你還是太急躁了,才二兩金子,能有多大用,楊家需要的可不是這幾兩金子。”

    王寶道:“那爹爹的意思是?”

    王大金道:“這小子不過就是一個田舍兒,他就算種一輩子田也不可能賺的二兩金子,所以這金子一定有人給他的,我估計要麼是有人借他之手販賣黃金,要麼就是他從哪裡偷來的,不管是什麼,他身後那人還是真正的金主,所以我們要找到他後面真正的金主。”

    王寶道:“這我也知道,但我幾番詢問,這小子就是不說。”

    王大金笑道:“他不說,無非就是想要錢,而且,咱們若是從他手中買,這小子肯定會從中抬價,哼,我王大金的錢豈是他能賺的,難道我們就不會自己去找麼。”

    王寶眸子左右晃動了幾下,頓時喜道:“我現在就叫人去跟著他。”

    王大金欣慰的點點頭。

    當日晚上。

    “老爺,大公子,我們查到了。”

    “哦?快說。”

    “我們跟蹤那小子一天,直到傍晚的時候,那小子進了運河邊上的一家名叫四方的旅館。後來小人進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旅館最近來了一位扶桑客商,據說這位扶桑客商出手十分闊綽。”

    “扶桑客商?”

    王大金點點頭道:“這就不奇怪了,扶桑客商常常用金銀來我大唐購買貨物回去。”

    王寶道:“爹爹,我們現在怎麼辦?”

    王大金眯著眼沉吟片刻,笑道:“當然去找這扶桑客商買黃金,這可是我們巴結楊家最好的一個機會,決不能錯過。”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6 07:41 PM

第六十二章 入局

    在唐朝的私人旅館一般都在城外,不會在城內,因為城內是要宵禁的,外地客人萬一入夜才到,就進不了城了,旅館若開在城內還有什麼意義可言,所以一般都在城邊上,而且城內有不少官府開的驛站,專門招待一些外地貴客用的,比如朝廷的欽差。

    四方旅館的建造面積不大,也就兩層樓,但是環境非常清幽安靜,傍水依山,風景宜人,交通還挺方便的,特別是水路方面,也算得上一個小有名氣的旅館。

    這一上午,王大金帶著王寶和幾個隨從來到了四方旅館。

    “幾位客官,住店啊!”

    那店夥計上前來詢問道。

    王大金直接抓著那店夥計的手,大手往他手上一拍,道:“麻煩你幫我告知桑木先生一聲,就說城內王大金冒昧拜訪。”

    “王大金?”

    那店夥計聽這名號,渾身不由的一哆嗦,他雖然沒有見過王大金,但是王大金的名號在揚州城外誰人不知,這揚州郊外的百姓都是談金色變啊。

    王寶眼一瞪道:“還不快去。”

    其實以前王大金也是這樣的,只不過現在他退居幕後,身份也是水漲船高,自然不會放下身段去恐嚇下人。

    “是是是。幾位請稍等。”

    那店夥計反應過來,手往袖中一放,忙不迭往樓上跑去,這王家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他去到正中央的那一扇門前,敲了敲門,過得片刻,門打開來,走出一個身著扶桑服飾的男子,二人說了什麼,那男子就回到屋內去了,過了一會兒,那男子再度走了出來,跟著那夥計走了下樓來。

    那夥計指著王大金道:“就是這位王大爺找閣下。”

    王大金拱手道:“在下王大金,因有事找桑木先生商談,故冒昧拜訪,打擾之處,多多包涵。”

    那男子倒是沒有這麼多繁瑣之言,簡單道:“我叫佐霧,我大哥請你們上去。”語氣非常平淡,那眼睛好像長在頭頂上。

    “有勞了。”

    王大金都看在眼裡,但是如今有求於人,不便發作,示意自己隨從在下面等候,然後就帶著王寶與佐霧上得二樓。

    進到屋內,屋內十分寬敞,是一個套房,裡面還有一間裡屋,應該是這四方旅館最大的一間了,在正上方的唯一一張矮榻上,盤腿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兩邊各有一個美女拿著水果伺候著,右邊還站著一位年紀稍小一點的男子。

    王大金上前拱手,又是一番自我介紹。

    “我就是桑木,不知閣下找我有何貴幹。”

    坐在中間的中年男人用一口彆扭的漢語說道,這人正是桑木,邊上那位自然就是東浩。

    其實他們三人已經與王寶見過了,但是由於當時他們都是乞丐,如今卻是個個身著錦衣華服,再加上當時王寶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他們,哪裡還認得出。

    王大金笑道:“是這樣的,我們是經一個名叫韓藝的人介紹來的。”

    “原來是韓小哥介紹來的。”

    桑木說著又是一臉詫異道:“可是我昨天並沒有聽韓小哥說起過啊。”

    王大金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興許是他忘記了。”

    王寶突然問道:“韓藝是你們的人麼?”

    佐霧道:“這與你們何干?”

    王寶撇著嘴道:“問問而已。”心道,你一個扶桑人,也敢在我面前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大金皺眉一瞪兒子,正欲張嘴教訓,哪知桑木已經先教訓起來,只見他對著佐霧一頓狂噴,看得出是一個暴脾氣來的。

    佐霧臉色極其難看,微微點了下頭,走上前來,猛地一點頭道:“對不起。”但是眼中怒意不減反增。

    桑木也向王大金道:“二位,真是對不起,我這弟弟十分不懂事,冒犯了二位。”

    “不不不,是---是小兒不懂禮數,不關令弟的事,是我們要道歉才是。”

    王大金又略顯責怪的向王寶道:“孽子,還不快道歉。”

    王寶極不情願道:“對不起,小子無禮了。”

    “沒事,沒事。二位請坐吧。”

    王大金和王寶席地而跪,如今大唐人都沒有坐凳子的習慣,更何況扶桑人,屋內倒是有兩張桌子,可連一張凳子都沒有。

    桑木呵呵道:“是這樣的,我們初到寶地,人生地不熟,偶然認識韓小哥,是他幫我們打點這一切的,倒也不是我們的人。”

    “原來如此。”

    王大金點點頭,大概就是韓藝幫他們跑腿弄點外快什麼的,但這不是他關心的,目光左右瞟了眼。

    桑木心領神會,朝著身邊兩位豔妝女子揮揮手,那兩名女子立刻下得矮榻,朝著眾人盈盈一禮,然後便退下了。

    待她們將門關上後,桑木又道:“不知二位來此有何貴幹?”

    王大金道:“是這樣的,我們聽韓藝說,桑木先生正在賣黃金,不知可有此事?”

    “是的。”

    桑木點頭道:“但是我們只收你們的開元通寶。”

    王大金好奇道:“為何?”

    桑木道:“因為我們扶桑百姓非常喜歡貴國的開元通寶,我此次前來只是來探路的,若是可行的話,將來我們還會帶更多的金銀來貴國換取你們開元通寶源動星辰。閣下是想買金子嗎?”

    王大金點點頭道:“我是想買些黃金回去,不知你們的價錢是多少?”

    正當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又聽得一個人得聲音,“桑木先生,你在麼?”

    正是韓藝的聲音。

    桑木立刻道:“韓小哥,請進。”

    門打開來,只見韓藝走了進來,他後面還跟著一位白面公子,這韓藝一進來就興奮道:“桑木先生,我向你引薦一位大富商---。”

    這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發現王寶父子也在,不禁咦了一聲,“王叔,王公子,你們怎麼也在?”

    王寶笑道:“不是你引薦我們來的麼?”

    “我什麼時候---。”

    韓藝話說到一半,王寶突然雙目一瞪,這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吞了回去。

    “王寶,你眼睛有病麼?”

    聽得一個玩味的聲音響起。

    王寶猛地一轉頭,“沈笑?你---。”話說到此,他突然看向韓藝道:“好你個韓藝,我問你,你便不說,卻告訴他了。”

    語氣非常的不滿。

    韓藝一臉尷尬之色。

    沈笑呵呵道:“你若能多加一個銅板,或許我就不會來了。”

    分明就是諷刺昨日王寶想用一個銅板去收買韓藝。

    從側面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沈笑給了韓藝不少錢。

    好你一個田舍兒,我饒不了你。王寶一陣尷尬,一張肥臉漲的是通紅通紅的,心中暗怒。

    王大金早就注意到韓藝身後的沈笑了,暗自皺了下眉頭。

    桑木似乎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麼,又見他們彼此都認識,一臉好奇道:“韓小哥,這位是?”

    韓藝十分熱情的介紹道:“這位是揚州第一樓的少公子,沈笑,他們家的燒鵝可好吃了,改日我帶你們去嘗嘗。”

    桑木笑著點點頭,又向沈笑道:“原來是沈公子,請坐,請坐。”

    沈笑頷首道:“沈笑見過桑木先生。”說著他又向王大金行禮道:“侄兒見過王叔父。”

    “原來是沈笑呀,我還當是誰呢?對了,你父親可還好?”

    王大金站起身來,走了過去,非常親切的打著招呼,突然低聲道:“沈笑,大家的目的都一樣,如果我們爭相競價的,那只會便宜了外人。”

    “侄兒知道。”

    沈笑低聲回了一句,又笑道:“蒙王叔父記掛,家父身體尚好。”

    “那就好,那就好。”

    沈笑坐了下來。

    桑木手引向王大金父子,向韓藝問道:“韓小哥,這二位也是你引薦來的?”

    韓藝瞧了眼王寶和王大金,見王寶面帶威脅之意,隨即道:“算---算是吧。”

    桑木點點頭,道:“那這位沈公子呢?”

    “沈公子也是來買黃金的。”

    桑木道:“那不知二位打算買多少?”

    沈笑呵呵道:“不知桑木先生有多少黃金?”

    桑木笑道:“沈公子的意思是我有多少,你就要多少嗎?”

    王大金搶道:“只要價格合適,可以這麼說。”

    “既然兩位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說了。”桑木豎起兩根手指道:“我們此次來一共帶來兩百兩黃金,若是二位元想全部買去,至少要兩千貫。”

    王大金眉頭一皺,看向沈笑,正巧沈笑也看過來,微微一笑,好似在說你做主好了。

    王大金也知道沈笑是一個什麼人,暗道,若是讓這敗家子來談價的話,非得談到三千貫去,只是可恨他坐在這裡撿便宜。稍一沉吟,才道:“桑木先生給出的價錢非常公道,但是卻也有不妥的地方。”

    桑木好奇道:“閣下此話怎講?”

    王大金道:“一兩黃金值十貫錢,這是長安的價格。”

    桑木道:“不都一樣嗎。”

    王大金搖搖頭道:“長安乃是我國都城所在,在那裡黃金遍地都是,但是揚州的話,別說黃金了,連銀子都很難用得出,以長安的價錢用在揚州,實為不妥,另外,桑木先生若是帶著黃金去長安,來回路費、時日可也要消耗不少,所以不能一概而論,而且,我們是全買了,理應要便宜一些。”

    一旁佐霧很是不耐煩道:“你們大唐人怎麼都這麼囉嗦麼,價錢就這麼多,嫌高就不要買。”

    王寶沒好氣道:“難不成你們說多少就多少麼?”

    佐霧哼了一聲:“我們可沒有叫你們來,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的,現在又在這裡念念叨叨的,我看你們根本就沒有誠心盤族戰神。”

    “夠了。”

    桑木一聲大喝,又對著佐霧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訓斥。

    這一回佐霧似乎對桑木很是不滿,也是面紅耳赤的爭執了幾句。

    “八嘎!”

    桑木突然怒駡一聲,從臥榻上跳了下來,直接一巴掌重重打在佐霧臉上,啪的一聲重響,然後指著門外咆哮了一句。

    佐霧一手捂住臉,瞪了桑木一眼,哼了一聲,大步衝了出去。

    沈笑一臉詫異的望著韓藝。

    韓藝低聲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們兄弟好像本就不是很合。”

    他說話聲雖小,但是王大金父子卻聽了一個真切,王大金心想,若是我有一個這麼莽撞的弟弟,恐怕我也會這麼做。念及至此,他不由得瞧了眼王寶,眼中盡是欣慰之意,比起佐霧來,王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桑木嘰裡呱啦又罵了幾聲,這才緩過氣來,又向著王大金、沈笑道:“我這弟弟沒有見過世面,總是自以為是,我也是第一回帶他出來,得罪之處,幾位多多擔待。”

    “沒事,沒事,這我們能夠理解。”

    王大金笑著點點頭,盡顯大肚容船之量。

    桑木又沉默少許,道:“閣下前面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你們真的是一次性全買了,那我可以少點,這樣吧,一千八百貫,絕不能再少了,要是再少的話,我們這一趟就算是白來了。”

    哼,不能少,當我沒有做過買賣麼,我賣東西的時候,也常常這麼說。王大金暗自嘀咕一句,如果我裝著不買了,故意撐著他們,萬一沈笑不走,那可就便宜他了,這沈笑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索性向沈笑問道:“沈笑,你覺得如何?”

    沈笑裝模作樣的認真思考了一番,點點頭道:“我覺得挺公道的。”

    你這敗家子,連還價都不會還,那沈老頭是不是已經死了,竟然讓你這敗家子來談這麼一大筆買賣。王大金心中非常不爽,但也沒有辦法,有沈笑在這裡,這價格實在是難談,又向桑木道:“既然桑木先生如此爽快,那好,就這麼定了。不過我不知桑木先生只收銅錢,所以我們需要兩日去籌備。”

    桑木點頭道:“沒問題。哦,不知你們二位是各要多少。”

    王大金道:“自然是一人一半。”

    沈笑點點頭,道:“我無所謂。”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7 08:27 PM

第六十三章 驗金

    在約定好時間、地點之後,王大金就帶著王寶告辭了,同時,沈笑也和韓藝告辭了。

    “爹,一次就拿這麼多錢出來,我總覺得有些忐忑不安。”

    在回去的路上,王寶顯得有些焦慮。

    王大金瞧了眼兒子,有道是知子莫如父,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兒子了,謹小慎微,把錢看得非常重要,一文錢也捨不得,他雖然也非常吝嗇,但王寶似乎更勝一籌,一次拿出這麼多錢來,王寶心裡難免會感到害怕,安慰道:“你無須害怕,這可是在咱們大唐,咱們不去欺負他們就算好的,他們豈敢亂動手腳,到時咱們多帶點人去,一手交錢一手交金,不會有問題的。”

    王寶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這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區區扶桑小國,連蛇都不算上,最多也就是一條小蟲而已,他一個外來人,豈敢造次,有何懼哉。可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可是爹爹,咱們家好像也沒有這麼多錢幣。”

    他們只是小小庶族,家中的財產又是多元化的,布匹,田地,糧食這都是財產,加在一起看有沒有一千貫,錢幣相對而言並沒有這麼多。

    王大金皺眉道:“這我也知道,剛才我就是一直在想辦法。”

    王寶道:“要不咱們直接去叫楊家來買?”

    王大金搖搖頭道:“這可不行,楊家每兩黃金出十一貫錢,而扶桑人那邊可是九貫錢,這一轉手,咱們就賺了兩百貫錢,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賺錢的買賣麼,而且必須要快,若是讓楊家知道了,那楊家肯定會直接從扶桑人那邊買的。”

    王寶道:“可是咱們沒有這麼多錢幣,要不就少買一點。”

    “那也不行。”

    王大金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楊家明顯非常需要金子,這對於我們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誰拿出的金子最多,那這人情楊家一定會記住的,到時說不定你還能去跟楊二公子一塊混,有了楊家幫我們,那我們就更加不用害怕了。現在我們最大的對手就是沈家,我們雖然沒有足夠多的錢幣,但是沈家肯定有,他們是幹酒樓的,說不定還會把我們這份給買去,到時錢給他賺了,這人情還沒有撈到,以後你看到那敗家子還得矮半截。”

    這王寶一聽,可不行,矮誰也不能矮沈笑,不然這日子沒法混了。但是這錢又怎麼弄了,道:“可是我們從哪里弄錢幣來?”

    王大金道:“池柳街。”

    “你是說從汪姨,池姨她們哪裡借?”王寶道。

    王大金點點頭道:“不錯,這揚州肯借咱們錢的人不多,我們也就跟汪婆子她們有不少買賣上的來往,她們那裡也肯定有不少錢幣,而且咱們賣了這麼多姑娘給她,她不會不幫咱們這個忙的。”

    王寶雖然遺傳到了王大金的愛錢如命,卑鄙無恥,下流賤格,但是畢竟還年幼,並沒有王大金的膽色,就事論事,王大金以前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小地主,是這才幾年就發跡起來,若無膽色,他豈會成功,要知道他可是靠高利貸的起的家,這又顯得他更加特殊。

    王大金完全不怕桑木等人,他可是揚州的地頭蛇,對方只是扶桑人罷了,他完全想不到一個害怕的理由,對面這兩百貫純利,而且還有一個巴結楊家一個絕佳機會,他怎麼可能白白錯過。

    .....

    這一日上午,王大金父子帶著二十餘人,趕著兩輛載著兩個大木箱的馬車來到了四方旅館。

    佐霧和東浩早已經在門口迎接,雙方一陣寒暄。

    進到旅館內,東浩就道:“閣下,你這錢如此重,待會沈公子還會來,上二樓也不方面,再加上人多手雜,我們的黃金可是寶貴的很,桑木先生已經在樓下租了兩個房間,你看這樣行不,二位上去與我大哥驗明黃金,我們和你們的手下在下麵點算銅錢。”

    因為九百貫銅錢那是上噸位的,就這狹隘脆弱的木樓梯還不一定承受的起,就算承受的起,待會沈笑來了,上面那屋子都不一定放得下,東浩其實說的還算是客氣的了,其實只能這樣安排。

    王大金也贊成,他也不想太多人見到那黃金,點頭道:“行,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於是他就命自己得幾個得力助手,去跟東浩、佐霧抬著銅錢去到一樓的一間屋內點算銅錢,而他則是和王寶上得二樓。

    見到桑木先生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寒暄。

    “對了,沈公子怎麼沒有與你們一道同來。”

    寒暄完後,桑木又再問道。

    王寶哼道:“他若不遲到那便是稀奇了。”

    王大金瞪了兒子一眼,又朝著桑木道:“不知桑木先生是打算等沈公子來了一塊點算,還是我們先點算。”

    桑木笑道:“一塊點算太麻煩了,既然閣下到了,那咱們就先交易吧。你們稍等一下。”

    說著他就進到臥房裡面,不一會兒,就見他捧著一個沉甸甸的小木箱走了出來,嘴上還道:“讓二位久等了,這等值錢的東西,倒是不敢讓下人去碰。”

    “那是,那是。”

    王大金連連點頭。

    桑木將小木箱放在一張鋪著珍貴絲綢的四方桌上,笑道:“這裡是一百兩黃金,請二位驗驗。”

    “多謝,多謝。”

    桑木回到臥榻上坐著。

    王大金顫巍巍的打開小木箱來,金光閃出,只見一塊塊小金鋌綻放著人類從遠古就喜愛的光芒,都是扁扁的,長方形,不大,一塊金鋌最多就是五兩重,一共二十塊,疊著兩層,擺放的整整齊齊。

    王寶一對小眸子都快掉了出來,他活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麼多黃金。

    王大金同樣也是如此呀,呆愣少許,他才拿起一塊金鋌來,倒也捨不得立刻去檢驗,而是仔細看了看,輕輕撫摸著,感受著金子那獨有的細膩感。

    正當這時,門外東浩突然用扶桑語說了幾句。

    桑木回了一句,又見王大金顯得有些緊張,於是道:“二位勿要慌張,是沈公子來了。”

    這門一打開,只見沈笑和韓藝從外面走了進來。

    “真是抱歉,路上出了點意外,故此來晚了,讓各位久等了。”

    沈笑一進門來,就連連拱手道歉。

    王寶輕輕哼了一聲,言下之意,就是信你才怪。

    桑木客氣道:“無妨,無妨,沈公子來的也正是時候。”

    沈笑突然走到王寶身邊,探出頭一瞧。

    王寶肥胖的身軀一擋,“你看甚麼?”

    “不看就不看,好稀罕麼,我也是來賣黃金的,難道我沒得看麼。”沈笑哼了一聲,心中卻是驚訝無比,難道韓藝會未卜先知麼?

    “那你就看你自己得去。”

    沈笑哼了一聲,朝著桑木道:“桑木先生,錢我已經交給你的人點算了。”

    “是,我現在就去拿黃金出來。”

    桑木又去到了裡屋。

    王大金瞧了一眼沈笑,道:“沈笑,你父親沒有來麼?”

    沈笑一臉得意道:“這事一直是我在安排,所以爹爹他決定讓我全權負責此事。”

    王大金笑了笑,沒有做聲了,暗自替沈老頭感到悲哀,這九代單傳,任憑他再混帳,你還是得給他機會歷練自己,雖然這次交易數額龐大,但也恰恰因為如此,所以沈笑肯定也不敢亂來,而且,還有他在這裡,絕對可保萬一,對於沈老頭的這番良心用苦,王大金還是能夠理解的。

    王寶瞧了眼韓藝,道:“哎,韓藝,你現在跟著沈笑了麼?”

    韓藝訕訕一笑,沒有做聲。

    沈笑笑吟吟道:“怎麼?你不允麼?”

    王寶正欲回嘴,王大金低聲道:“做自己的事,別跟他吵。”

    王寶點點頭,瞪了沈笑一眼,隨即轉過身去。

    這時候,桑木先生又走了出來,同樣手裡捧著一個小木箱,跟王寶那個是一模一樣的,無絲毫之別,他將小木箱放在右邊的那張同樣也鋪著昂貴絲綢的方桌上,然後又坐回臥榻上去了。

    沈笑緩緩打開木箱來。

    那王寶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隱約只見金光閃閃。

    啪!

    沈笑突然將木箱一合,轉過頭去,望著王寶道:“你看什麼看?”

    他怎麼知道我在偷看。王寶臉上稍顯尷尬,底氣不足的嘀咕一句,“誰看了。”然後便轉過頭去。

    沈笑一笑,用身子擋住,又瞧了韓藝,似有崇拜之意,韓藝將頭偏了過去,沈笑立刻收回目光來,有模有樣的從木箱裡面拿出一錠金鋌驗了起來。

    王寶餘光一瞥,見沈笑有模有樣在那裡瞧著金子,暗道,你這敗家子懂金子麼?

    這古代可沒有精密的儀器,只有土辦法,但是話又說回來,這時候也沒有後世那麼厲害的造假技術,如果有那些工具的話,韓藝隨便可以造出大量的假金子,騙得他們媽媽都不認識。

    兩邊的驗明方法如出一轍,簡單來說,都是咬和量。

    咬!

    自然不用多說了,電視裡面都演過很多遍了,因為真金軟,是可以咬得動的,而與金子眼色相近的銅,可就咬不動了,但即便如此,還得要有一口好牙。

    而量的話,自然是稱量重量,顯示看看有沒有一百兩,這是最基本的,然後再拿同等大小的銅錠來對比,王大金可是做足了準備,帶了好幾塊大小不一的銅鋌來。

    就這些金子雖然不多,也就是二十塊,但是對他們而言,可以說是大部分家當了,誰也不敢馬虎,不消多時,那王大金便是滿臉汗珠。

    然而,沈笑後來居上,木箱一蓋,笑道:“沒問題,成色非常好。”

    桑木笑著點點頭。

    王大金可比沈笑要謹慎多了,他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反復檢驗,恨不得將每寸金子上面都印上自己的牙印,經過再三又再三的確認,他總算是檢驗完了,長長出一口氣,將木箱蓋上,向桑木道:“桑木先生果真是守信之人,一兩也不少。”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7 08:29 PM

第六十四章 偷天換日(上)

    這銅錢雖然用不著一枚枚去驗明是不是銅鑄的,但一千百八貫銅錢,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點算完的。

    王大金倒也不是很急,在此之前,他唯一的擔憂就是這金子是否夠重量,是否夠純,確定了這兩點沒問題了,他心裡是鬆了一口氣,跪地而坐,喝了一口茶,歇息一下,剛才可把他給累壞了,雖然這不是什麼體力活,但是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是非常累人的。

    “不知我這金子的成色可入二位的法眼?”

    桑木左右看了眼,笑著問道。雖是詢問,但語氣中卻透著自信。

    沈笑笑道:“要論金子,我不敢妄言,那還得聽王叔的。”

    “哪裡,哪裡。”

    王大金客氣了一句,又道:“不過桑木先生的金子成色非常好,我是非常滿意。”

    “那就好。”

    桑木點點頭,又道:“記得前兩日我曾說過,我們這一次來不過只是來探探路,帶來的金子其實並不多,但若是順利的話,我將來還會帶更多的金銀前來,不知二位可有興趣與我合作?”

    沈笑道:“和桑木先生合作,那定不是什麼小買賣,還得家父做主。”

    桑木又看向王大金。

    王大金稍顯有些猶豫,道:“雖然桑木先生的金子非常不錯,價錢也非常公道,但是在揚州這金子一般很難用得出,偶爾一次兩次那倒是還行,可若多了的話,那我們一時半會也用不出去,放在家裡還得怕賊來偷。”

    桑木笑道:“放心,這我們已經想好辦法了,我們希望能夠在揚州開一個首飾店鋪,專門針對富人打造一些金銀首飾,我手裡現在有幾位熟手工匠,他們能夠打造出精美的首飾,不愁賣不出去。”

    王大金眼中一亮,暗道,這樣倒是可行。道:“那不知桑木先生打算怎麼合作?”

    桑木道:“我們希望能在揚州找一位有實力的買賣人,在揚州開一家首飾鋪,金銀、工匠方面都由我們負責,利潤對半分。”

    王大金笑道:“桑木先生這未免也太豪爽了吧,什麼都是你出,利潤卻對半分。”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也太假了,難不成天下還會掉餡餅麼。

    桑木搖搖頭道:“閣下只知其一,我們的目的是想兌換貴國的開元通寶,兌換來的本錢我們將會運回扶桑,至於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潤,我們倒也不是十分看重。”

    這麼一說,倒是非常合理,王大金沉吟片刻,道:“這買賣我倒是有些興趣。”

    桑木點點頭道:“那好---。”

    “且慢。”

    沈笑突然道:“其實這買賣我個人也非常感興趣,而且我認識許多歌妓,如果桑木先生和我合作的話,這些首飾根本不愁賣不出。”

    “是嗎?”

    桑木道:“要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王寶輕哼道:“你能做主麼?”

    沈笑搖頭道:“所以我希望桑木先生莫要太快決定,等在下一兩日,待會我回去就會告知家父,我相信家父會答應的。”

    王大金呵呵道:“沈公子說的不錯,此事我們三家可以慢慢商談,說不定到時我們三家可以一塊合作嗎。”

    桑木連連點頭道:“閣下言之有理。”

    可別以為這是王大金的讓步,其實不是,因為他知道沈家畢竟是老牌庶族,底蘊非常雄厚,他怕這生意會讓沈家搶去,於是暫時提出三家合作的意見保底,但如果真的有利可圖,他絕對會拼盡全力踢沈家出局,這就是他的風格。

    三方又再就此事談論了一番,桑木說的頭頭是道,勾的王大金心裡是怪癢癢的,對此又信了幾分,因為從桑木的言論來看,顯然是謀劃已久,絕非敷衍之詞,亦或者一時興起。

    正當幾人談得正興起時,東浩率先從樓下上來了,道:“主人,沈公子的錢沒問題。”

    桑木點點頭。

    王寶道:“我們的錢還沒有點算清楚麼?”

    東浩道:“你們的錢是佐霧在點算,好像還沒有點算清楚。”

    王寶道:“可是我們先到的。”

    “閣下有所不知,佐霧辦事方面不如東浩。”桑木說著又笑道:“不過這都無關緊要,若是閣下沒有誠心的話,也不會帶著這麼多銅錢來此,不用去管他了,我相信二位,這樣,我們為我們首次合作成功以及將來有可能的合作幹一杯,來來來,東浩,倒酒。”

    “是。”

    東浩拿著一壺酒,替沈笑、王大金、王寶、桑木各倒一杯酒。至於韓藝麼,倒是沒有給他倒酒,畢竟他今日只是過來充當沈笑的助手,還沒資格和他們喝這一杯酒,不過也沒有人去注意韓藝,他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

    桑木端杯來到中間,而王大金、沈笑見了,也只好站起身來。幾人一同舉起酒杯,“幹。”

    “幹。”

    王大金當然不怕桑木在這裡面下藥,這可是旅館,不是荒郊野嶺,外面還是這麼多人在,就算桑木把他毒死,那也跑不掉啊。

    而韓藝則是低頭站在一旁,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裝金子的箱子,餘光突然瞥向對面桌上的箱子,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詭笑。

    可這酒還沒有喝,佐霧就走了進來,兀自一臉凶相。

    桑木放下酒杯來,用漢語說道:“佐霧,你怎麼點算這麼久?”

    佐霧瞧了眼王大金道:“你問他們。”

    桑木瞧了眼王大金。

    王大金一愣,道:“不知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佐霧哼道:“你們還真是狡猾,我們已經讓出一百貫錢,你們還不滿足,說好的九百貫,卻只有八百九十五貫,足足少了五貫錢。”

    王大金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佐霧道:“這就要問你們了,難不成還是我故意誣陷你們了,你的手下可是親眼見我點算的,要不要叫他們上來問問。”

    王大金聽得眉頭一皺,暗道,他應該沒有說謊。目光突然瞧向邊上的王寶,後者目光顯得有些躲閃。

    韓藝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與王寶認識這麼久,似乎也沒有他對王寶這麼瞭解。沈笑呵呵道:“我相信這只是一個誤會,王叔還不至於幹這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說話時,目光卻看向王寶。

    看似解圍,實則諷刺。

    王大金心裡哪能不明白,他這兒子太貪了,九百貫這麼多錢,王寶肯定以為對方不會仔細去數,於是偷工減料,一時也是無比尷尬。

    桑木見氣氛有些尷尬,忙打個圓場道:“沒事,沒事,這麼多錢,又這麼趕,難免會數錯吧。”

    王寶連連點頭,心虛道:“桑木先生能夠諒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王大金也道:“真是抱歉,這五貫錢我待會就讓人送上。”

    桑木揮揮手道:“用不著這麼麻煩了,乾脆就八百九十五貫,待會我再讓人退五貫錢給沈公子。”

    佐霧激動道:“大哥,這五貫錢是小事,但是他們分明就是把我們當傻子耍。”

    “你閉嘴。”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錯的分明是他們,你怎麼還叫我閉嘴。”

    啪!

    桑木直接一耳光打在佐霧臉上,用扶桑語怒吼道。

    王大金已經知道他們兄弟不合,對此也是見慣不怪了,狠狠瞪了王寶一眼,原本都很順利的,你不鬧這一出,哪有這麼多事。

    可是這一回佐霧並沒有就此甘休,神情激動的和桑木爭論起來。

    桑木見佐霧竟敢回嘴,又是抬手欲打,哪知佐霧突然一手抓住桑木的手,猛地往前一送,桑木似乎沒有料到佐霧竟敢回手,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大金、沈笑紛紛一驚。

    東浩急忙上前,抬起手,似要阻止佐霧,但是這佐霧就跟發了瘋似地,抬腳就踢去,東浩側身避開,卻不敢還手,可聽得桑木坐在地上咆哮幾句,當即反擊,一拳直出。

    王大金、沈笑他們見他們竟動起手來,也是紛紛躲避,屋內登時一片混亂,韓藝見佐霧往自己這邊退來,眼中精芒一閃,順勢往王大金那邊閃躲過去。

    但很快,佐霧就被東浩按到在地。

    桑木惱怒之下,衝上前,對著佐霧就是幾腳踢去,嘴裡憤怒的罵了幾句,然後又整理了下衣服,朝著王大金、沈笑拱手道:“幾位,真是抱歉,那五貫錢就算了,家有不幸,不便久留各位,改日我再當上門道歉。”

    沈笑慌張道:“是是是,我先告辭了。”

    說著,他就帶著捧著木箱的韓藝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

    王大金也道:“在下先告辭了。”

    王寶急忙忙拿起木箱與王大金往門外走去。

    剛來到門前,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道:“主人,少主,你們沒事吧?”

    王大金打開門,揮揮手道:“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兩撥人出了旅館,便各自上得自己的馬車離開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8 07:44 PM

第六十五章 偷天換日(下)

    “這扶桑人還真是野蠻,特別是那個叫佐霧的。”

    王寶坐在來時載銅錢的敞篷馬車上,一臉不爽的說道。他早就看那佐霧不滿了,心裡還尋思著,要不要暗中派人去教訓那佐霧,在揚州這一畝三分地上,除了楊家這些貴族他,他可是誰也不怕。

    王大金眼一瞪道:“你還有臉說,這不都是因為你,我可沒有讓你偷工減料。”

    王寶拉攏著腦袋道:“兒以為這麼多錢,他們不會數的這麼仔細。”其實他是放貸放出習慣了,以前他們借錢給別人,說是一貫錢,但實數也就是八百文錢。

    “都是做買賣的,這錢是多是少,誰心裡還沒數啊!”

    王大金說著又是語重心長道:“小寶,我們這可不是在放貸,那是理所當然要少的,我們這是在做買賣,做買賣可以投機取巧,但是用這些小手段,只會讓人看不起咱們的,咱們將來也許還要跟他們合作的,你這樣做,人家會怎麼看我們。”

    王寶道:“可是不做也都做了,爹爹,你說他們會不會因此不跟咱們合作?”

    王大金尋思著道:“我看那桑木倒非小肚雞腸的人,應該不會跟我們計較,明日我們將那五貫錢帶上,親自登門道歉,這五貫錢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們收下,不要讓他們以為咱們是貪圖小利之人。”

    王寶連連點頭道:“還爹爹你厲害。”

    王大金瞧了兒子,顯得有些無奈。

    王寶急忙乖巧道:“爹爹,你捧著金子累了吧,還是兒來拿吧。”

    王大金倒還真捧著有些累了,“嗯”一聲,將木箱遞了過去,道:“小心一點,這裡可以說是咱們家所有的家當了。”

    “哎,這兒知曉。”

    王寶接過木箱來,小心翼翼的捧著,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爹爹,兒能瞧瞧麼?”

    王大金道:“這裡這麼多人,回家再瞧。”

    “哦。”

    王寶點點頭,將木箱捧得緊緊的。

    王大金瞧了眼兒子,又道:“你想瞧就瞧吧,小心一點就是了。”

    王寶登時一喜,連連點頭,左右瞧了兩眼,見一切都安全,這才一手緩緩打開木箱來。

    啪!

    一瞥之下,王寶突然猛地合上箱子,渾身都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一粒接著一粒冒了出來。

    王大金道:“怎麼呢?”

    “金---金子。”

    王寶渾身的脂肪都劇烈的跳動起來,就跟發羊癲瘋似得,薄薄的單眼皮硬是被他睜成了厚厚的雙眼皮。

    王大金詫異道:“小寶,你這是怎麼呢?”

    “金---金子好像不見了。”

    王寶聲音抖動的極其厲害,他現在甚至連打開木箱的勇氣。

    王大金大駭,急忙拿過木箱來,這一打開來,雙目頓時一凸,只見原本裝滿金鋌的木箱,裡面竟變成了一塊鐵板,登時叫嚷道:“金子了,我的金子了。”

    拿起那塊鐵板,突然發現這鐵板的重量不對,暗道,不可能呀,這鐵板這麼輕,怎麼提著又這麼重。他突然又拿起那箱子,發現那箱子非常重,比一般的木箱都要重多,他拿起用力的往地下一砸,這箱子一碎,裡面竟然藏有鐵板。

    不禁恍然大悟,這箱子的容量就那樣,只可以裝那麼多金子,哪怕是裝滿鐵板,那麼勢必也要輕很多,他肯定能夠發覺,他剛才拿箱子的時候還掂量了一下,卻沒有想到這鐵、金的重量差全部被這箱子給彌補了。

    “不好,我們上當了,我們上當---小寶,小寶。”

    王大金轉頭一看,見王寶已經昏厥了過去,原來王寶這人愛錢如命,這一下見到金子變鐵板,小心臟哪裡承受的了,當場就昏厥了過去。

    但是王大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急忙嚷道:“快回去,快回旅館。”

    .....

    “賊鳥廝,要是讓我抓到他們幾個,我一定要他們生不如死。”

    來到旅館時,王寶已經醒了,臉都變青了,一馬當先,衝進旅館,直奔二樓,一腳就踹開房門,只見裡面已是人去樓空。

    那掌櫃見王大金去而複返,而且來者不善,把門都給踹壞了,急忙上樓來,道:“幾位客官---。”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王大金就是一把揪住,怒喝道:“那幾個扶桑老賊呢?”

    掌櫃的嚇壞了,顫聲道:“你---你們走後,那---那扶桑人就離開了。”

    “該死的。”

    王八金將那掌櫃的用力一推,道:“他們拿著這麼多錢,一定跑不了多遠。”

    王寶似乎看到一絲希望,振臂一呼,“追。”

    就帶著一群打手往衝了下去。

    “哎呦!”

    這剛來到門前,不巧正有一道人影快速衝了進來,撞了一個正著,王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看,來人正是沈笑,不禁一愣,沈笑見到王寶也是一愣。

    “你難道也被騙了?”

    二人坐在地上異口同聲道,又同時拿出那塊鐵板,這一對冤家難道有此默契。

    “你們還在這裡作甚,快去追啊!”

    “是是是!”

    沈笑、王寶急忙站起身來。

    沈笑身後的韓藝,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一個酒保道:“那些扶桑賊人往哪邊走了。”

    那酒保嚇得渾身直哆嗦,指著南邊道:“他們往---往---。”

    他話沒有說完,王大金就奪門而出。

    沈笑、王寶、韓藝也相繼衝了出去。

    各自架著馬車往南邊追去。

    可是追了好一會兒,卻不見人影。

    “停停停!”

    王大金突然叫車夫停下車來。

    王寶急道:“爹爹,為什麼停下來。”

    王大金道:“不可能,他們拿著這麼多銅錢,不可能跑這麼快。”

    一千八百貫啊,上噸位的,這年頭又沒有發動機,再快也就這麼快啊!

    這時,後面的沈笑趕了上來,道:“王叔,你怎麼停下來了。”

    王大金道:“他們拿著這麼多錢,根本不可能跑太遠,我們追了這麼久,應該也追上了。”

    沈笑一怔,連連道:“王叔說得有理,這麼多銅錢,就算他們用馬車拉,也根本走不了多遠,難道那酒保騙我們的。”

    韓藝突然道:“會不會是---。”

    沈笑道:“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韓藝不敢確定道:“剛才我們不是路過一個小碼頭麼,他們會不會走水路。”

    此話一出,王大金駭然不已,急忙向那車夫道:“快去碼頭,快去碼頭。”

    一行人又急急忙忙調頭,趕往碼頭。

    等他們來到碼頭時,碼頭上不僅是空無一人,甚至連一艘船都沒有。

    王大金見邊上不遠處有著一個茶肆,急忙走了過去,向茶肆裡面那個大娘問道:“哎,你剛才有沒有見到一群扶桑人來這搭船?”

    那大娘道:“剛才是來了一群人,不過是不是扶桑人我就不知道了。”

    店內一個客人突然道:“那幾個人好生怪異。”

    王大金道:“此話怎說?”

    那客人道:“他們自己就是上了一艘小貨船,不過他們卻每艘船的船夫都給了不少錢,讓那些船離開碼頭。”

    王大金猛地後退兩步,眼中盡是絕望。

    “哇---我的錢,我的錢啊!”

    王寶更加乾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真是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韓藝瞧了眼他們父子兩,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8 07:49 PM

第六十六章 我是冤枉滴!

    前世的韓藝如果要跑路的話,一般就兩個路線,不是天空,就是海洋,陸地上真是太危險了,很難逃出生天,在這古代,寬大的運河就跟後世的海洋一樣,很難去攔截,或者去追蹤。

    但是就這麼算呢?

    王大金父子當然不會,這幾乎是他們全部的家當了,真是要了親命啊,一方面他命手下沿途去追蹤,一方面趕緊去往府衙報案。

    揚州府衙。

    “楊公,楊公,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王寶幾乎是趴在地上,一邊大哭著,一邊向楊思訥說道。

    他們算得上幸運的,楊思訥親自出面受理此案,但是話說回來,如果此事跟楊家沒有關係,那也不見得楊思訥會親自出面。

    而沈笑也不遑多讓,雖然沒有大哭,但也是滿面委屈的喊冤,“楊公,那幾個扶桑賊人好生可惡,竟敢在我大唐行騙,這分明就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裡,你可一定要捉住他們。”

    楊思訥聽得他們喊冤,卻也是滿面困惑,抬手道:“你們先別著急,我且問你們,你們這金子究竟是怎麼不翼而飛的?你們不是說金子一直在你們手中,為什麼會變成了鐵板?”

    王大金也是困惑不已,至今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麼金子會變成鐵板,答道:“回稟楊公,這其實我也一直在想,但兀自百思不得其解,當時屋內就我們幾個人,金子也一直在我們眼皮底下,不可能會被調換。”

    沈笑附和道:“王叔說的不錯,這金子我們不僅見到過,而且還親手驗明過,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對方根本不可能下手,不過----。”

    楊思訥道:“不過什麼?”

    沈笑道:“不過期間發生了一點從圖,一度很亂。”

    楊思訥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趁亂把金子給調換呢?”

    王大金連連搖頭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楊思訥哦了一聲:“為何你說的恁地篤定?”

    王大金道:“當時的確很亂,若是僅有一錠金子那倒是有可能被人調換,但這裝金子的箱子說小也不小,當時屋內就幾個人,如果他們要調換箱子的話,首先還得拿出另一個箱子來,而這箱子又不能藏在身上,如果他們想要調換,一定會被我們發現的。”

    “這真是奇了。”

    楊思訥愁眉沉吟著,“莫不是那幾個扶桑人會懂得法術?對了,你們可知道這幾個扶桑人是什麼來路?”

    王寶一聽,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指著最右邊的韓藝,面色猙獰道:“是他,一定是他,他與那幾個扶桑人是一夥的,就是他把那些扶桑人給引來的。”

    你丫除了會嚷嚷,還會幹什麼?真是沒點頭腦,老子若是栽倒你手裡,那老子真會死不瞑目。韓藝登時叫道:“楊公冤枉,小子冤枉啊!小子是無辜的,這不管小子的事,小子也只是偶然遇到他們的。”這話剛出來,眼眶就紅了,淚水開始聚集,旁人不知,定會覺得他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這廝的演技真是---(看在他是主角的份上,就不多說了,給他一些顏面。)

    王寶激動的說道:“你還敢狡辯,快說,你把錢都藏到哪裡去了。”他是多麼的希望錢是被韓藝拿去了,若真是那樣,他寧願不怪罪韓藝,只要你把錢還我就行了。

    楊思訥先是一抬手,讓王寶先別出聲,然後向韓藝問道:“你姓誰名誰,家主何處?又是怎麼與那些扶桑人認識的?”

    韓藝一副懦弱的神態,眼淚已經懸在睫毛上了,低聲道:“小子名叫韓藝,家住城外梅村,本是一個小農,只因前些日子家中田地被大水沖了,田中糧食毀於一旦,而家父也遭遇意外,被雷電劈死,小子也是僥倖撿回一條性命,這些王公子可都是知道的。”

    楊思訥瞧向王寶。

    王寶點了點頭。

    韓藝又繼續道:“小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在外面尋事做,希望能討口飯吃,可就在幾日前,小子在梅村以南的地方遇到桑木等人,他們當時向我問路,還說如果我給他們帶路,就給我一些錢,小子當時真的非常需要錢吃飯,於是就幫他們帶路,後來又幫他們找到四方旅館,他們果然給了小子不少錢。

    之後他們又說在揚州人生地不熟,於是就讓小子幫他們跑跑腿,到後來他們又覺得小子挺不錯的,於是就讓小子幫他們賣黃金,還說賣出一兩金鋌,就給小子價值十文錢的絹布,就算沒有賣出,也沒有關係,小子自然就答應了下來,但小子認識的富人也不多,最熟的就是王公子,其次就是曾救濟過小子的沈公子。

    於是小子先是去到王家,問他們要不要金子,但是王叔說他不要黃金,而後小子又找到沈公子,沈公子一口答應下來,而且還給小子一些錢,讓小子將賣主告訴他,其實我本是不想的,因為我賣出一錠金子,就能賺十文錢,前面王公子也問過我,我都沒有說,但因為沈公子曾救濟過小子,而且他又加了一些錢,於是小子就帶著他去找那些扶桑人,可是沒想到去到那裡的時候,見到王叔和王公子,小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在那裡。”

    楊思訥向王寶問道:“他說的可是事實?”

    王寶支吾不語。

    王大金點頭道:“是---是有其事。”

    楊思訥好奇道:“既然他並沒有告訴你們,那你們是怎麼找去的呢?”

    這越問越尷尬了,王大金在楊思訥面前,可不敢撒謊,訕訕道:“回---回楊公的話,我們---我們是派人跟蹤他,才找到那些扶桑人的。”

    “原來如此。”楊思訥點點頭,心裡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又看向沈笑。

    沈笑也點頭道:“是這樣的。”

    話說至此,王寶也不敢多言了。

    人家又沒有告訴你任何消息,是你們死皮賴臉,還派人去跟蹤他,這你只能去怪那些扶桑人,絕對怪不了韓藝。

    沈笑都比他們有資格一些。

    楊思訥瞧了眼韓藝,見其面容青澀,年紀不大,心裡開始尋思著,這姓韓的小子本就是我揚州人士,而且又是一個窮小子,怎麼可能跟那些扶桑人搭上關係,合謀騙錢,多半也是被利用了,如果他是跟扶桑人一夥的,當時就應該引誘王大金他們前去買金子,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是王大金他們自己前去的,而且他現在也應該逃跑,而不是來這報案。

    在唐代,特別是唐代初期,是非常非常看重律法的,其中唐太宗時期所著的《貞觀律》對後世的律法都影響深遠,而唐朝律法最為顯著的一點,就是慎刑,能不用酷刑,就儘量不用,這在唐高祖起就是如此了,其中以唐太宗為代表人物。他主張“以寬仁治天下,而於刑法尤慎。”

    也就是說,歷代帝王凡以仁義治天下的,其統治時間就長久;凡以嚴刑酷法對待人民的,雖然能收一時之效,但很快就敗亡了。

    而他的最佳拍檔魏徵,還主張在審訊時,要求“不嚴訊,不旁求,不貴多端”。即以事實斷罪,不嚴刑拷打,不使用各種手段,以求罪證。他勸諫唐太宗要慎刑,治理天下要以仁義為本。這種慎刑的思想後來均體現在唐律的編修之中。

    唐太宗甚至認為斬腳趾都覺得太殘酷,連這個酷刑都廢了,多增加發配的懲罰,李世民的觀念還是以人為本,人才是最重要的,就連鞭打這種非常普通的刑罰,都有特別說明,你不能老打罪犯的一個部位,不能致人殘疾,得分散打,致疼,但不能致殘,而且但凡要處死的,一定得皇上批准,才能斬。

    李世民在位期間,否決了很多斬立決,還提出了“死者不可再生,用法務存寬簡”的觀點,他甚至讓死刑犯回家跟家人團聚,因為古代斬人得明年秋後執行,數百名死刑犯回家,但是無一人逃跑,到了時候就回長安待斬,這簡直就是奇跡,從側面也說明,貞觀時期的百姓是非常淳樸的,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回報你。

    絕不跟清朝一樣,動不動就十大酷刑擺上來了,這甚至誤導了後世很多學生,以為封建社會審案機構都非常黑暗,非常殘忍,指鹿為馬,不去求證,反正你不招供就逼著你招供,其實也不是這樣的,有些朝代甚至比後世的律法還要寬容許多,就清朝那種審案方式在貞觀時期,是想都不敢想的,貞觀四年,全國上下,一共才斬了二十九人。

    一個開明的朝代,一個開明的皇帝,是體現在每個細節上面。

    當然,到了武周時期,這些就基本上拜拜了,武則天在酷刑方面,還是有著非常大的貢獻。

    所以,這唐朝辦案,是非常講究證據的,你沒有證據你就不能亂來。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證韓藝和扶桑人是同謀,他家田被沖了,父親也死了,討口飯也不容易,想那唐高祖李淵,曾抓獲了一名劫犯,名叫嚴甘羅。唐高祖就問他:“你為何要當劫賊?”劫犯回答:“饑寒交迫,實在無法生活下去,所以行劫。”高祖聽後檢討說:“我作為你們的君主,不能使你們生活得更好,這是我的罪過。”於是下令將此人釋放。

    同理,雖然韓藝是有一點點責任,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更多的是受害者,他也不想這樣,只是生活所迫,才被扶桑人利用,不可能就因為這樣去判韓藝有罪,楊思訥還是偏向了韓藝,除非你們拿出證據來,否則,韓藝就是無罪的。

    正當這時,一個護衛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低聲在楊思訥耳邊說了幾句。楊思訥聽後眉頭一皺,點點頭,又向王大金等人道:“這事本官已經知道了,你們放心,他們拿著這麼多錢財肯定跑不了多遠,本官定幫將他們抓回來,你們暫且先回去,但是沒有我的批准,不可亂走,本官隨時可能傳召你們。”

    其實他也知道,此事皆是由他們楊家而起,若非他們收購金子,王家、沈家也就不會急著去買金子了,於公於私,他也應該盡力幫他們找回錢財來。

    “多謝楊公,多謝楊公。”

    王大金等人連連彎腰道謝。

    楊思訥向左首一名二十歲左右,樣貌堅毅的男子道:“俊飛,你立刻派人前去追查那幾個扶桑人,務必要追回那些錢財來。”

    “孩兒遵命。”

    此人正是楊思訥的六子,楊俊飛。

    楊思訥又朝著身邊一名文官道:“等會你帶著他們去把那幾個扶桑騙子的樣貌畫出來,然後派人快馬送去各地碼頭,絕不會讓他們逃回扶桑去。”

    “下官遵命。”

    吩咐完後,楊思訥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雖然王大金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他見楊思訥似乎有急事要處理,也不敢多言。

    .....

    錄完供詞,畫完畫像,王大金、沈笑等人就出了府衙。

    這一出衙門,便是當頭棒喝,“你這孽子,我們沈家幾代人賺的錢,可都給你敗光了,老子今日便要廢了你。”

    “哎呦!”

    沈笑反應何等敏捷,舉臂去擋,打手總比打臉要好,重重挨了一棒,“老爹,別打,別打,這可是在外面,請給兒三分薄面,回家再打,哎呦,哎呦,疼呀,疼呀!”

    只見一個五十來歲,鬚髮黑白參雜的中年男子舉著短棒,吹鬍子瞪眼,追著沈笑就是一頓狂毆。

    此人正是沈笑的父親,沈清風。

    門口那衙差道:“沈老爺子,這可是官府重地,你要打回家再打。”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老朽也是一時心急。”

    沈清風趕緊放下短棒來,連連向那衙差拱手致歉。

    另一名衙差突然笑道:“老爺子,笑哥兒已經跑了。”

    沈家可是揚州的老家族,揚州本土人士都認識他們,特別是沈笑,不拘一格,無關身份地位,愛交天南地北之士,這些衙差都和沈笑喝過酒的,有些交情。

    沈清風回頭一看,沈笑已經跑得老遠去了,登時吹鬍子瞪眼道:“孽子,你還敢跑。”

    沈笑頭也不回的嚷道:“不跑豈不是會被你打死。”

    腳步卻是更快了。

    “哇呀呀,真是氣死我也。”

    沈清風一甩前襟,只聽嗖的一聲,舉棒追將過去,真是老當益壯啊。

    哇!看來沈笑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啊!韓藝看得是冷汗狂流。

    這要是平時,王家父子肯定會看笑話,但此時他們真的笑不出來。

    王大金突然走到韓藝邊上,低聲道:“姓韓的,但願此事跟你沒關係,否則,我一定饒不了你。”

    韓藝惶恐道:“王叔,我真是冤枉的呀,我也是受害者,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騙你啊。”

    王大金哼了一聲,帶著王寶就離開了。

    韓藝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唬我呀?哇靠,老子在緬甸被毒梟追殺的時候,都沒有皺過眉頭,就憑你們也想唬到我,沒證據你咬我呀,不過---呵呵,你們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9 06:16 PM

第六十七章 舊的好!舊的好!

    從官府出來之後,韓藝就直接回梅村去了,此時此刻,梅村對於他而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話說回來,在這裡作案可比在後世難得多了,倒不是說什麼團隊太弱,畢竟下手物件的見識和防備意識也比後世的要低不少,關鍵是不能消失,在後世作案之後,韓藝他們將會立刻消失,更為重要的一點事,他們行騙的對象都是一些為富不仁的商人,對方也不敢鬧大,以至於他們屢屢得手,在這裡可就不行了,你跑不了的,無法消失,而且韓藝還有個家在這裡,這就導致每次策劃時,韓藝都得先想好得自己退路,若非要顧忌這一點,就九燈和王大金,他完全可以輕鬆搞定。

    回到家時,正值吃夜飯的時候,肖雲坐在臥榻上,啃著乾巴巴大餅,毋庸置疑,她在思念韓藝,但絕不是愛人那種思念,而是對蔥花蛋餅的思戀,所以當她見到韓藝時,顯得非常興奮,但卻又帶著一絲埋怨,“你回來了,這一次怎麼出去這麼久?”

    這的確是韓藝離家最久的一次。

    “怎麼?妳很想我麼?”

    韓藝將沉甸甸的包袱往臥榻上一扔,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倒不是想你,只是擔心你。”

    肖雲撇了下嘴,又道:“這一回你賺了多少錢。”

    說著,她就急忙忙打開那個重重的包袱,只見裡面放著兩大吊銅錢,怕是足足有兩貫之多,“哇!你賺了這麼多錢啊!”

    其實這兩貫錢是沈笑上回輸給他的,這錢就算被王寶他們發現了也無所謂,因為在這個局中,他本身也是盈利的,他可以說這錢是桑木他們或者是沈笑給他的酬勞。

    韓藝半躺在臥榻上,道:“當然咯,家裡養了一個仙女,我不多賺些錢,怎麼養妳這個仙女啊!”

    肖雲早已經看開了,笑嘻嘻道:“多謝你的誇獎。”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要臉!韓藝“切”了一聲,不再做聲了。

    肖雲也沒有多說,急忙忙把錢拿到裡屋去了,非常的自然,儼然她已經懂得持家的精髓所在,什麼勤儉持家,不靠譜,一點都不靠譜,勤儉跟持家沒有關係,持家的關鍵,就是把錢握在手裡,然後再敗家,花錢就是敗家嗎,一個持家者,自然得花錢。

    過了一會兒,肖雲從裡屋走了出來,雙手放於背後,溫柔的看著韓藝,輕聲喊道:“韓藝。”

    “幹啥?”

    韓藝眉頭一皺。

    這人還真是不解風情。肖雲暗自嘀咕一句,又道:“是這樣的,你這衣服穿了這麼久,都已經舊了,如今你賺了這麼多錢,應該換身新衣服。”

    韓藝哦了一聲:“下回我出去買一件就是了。”

    “買的話,多浪費錢啊!”

    “不買怎麼有新衣服穿啊!”

    肖雲眼中一亮,右手從背後拿出來,只見她手中拿著一件衣服,道:“我幫你做啊,你看,這就是我幫你做的衣服,已經差不多,你先試試,哪裡不合適,我再改改。”

    “妳還真幫我做衣服啊!”

    韓藝驚恐道。

    肖雲道:“那還有假。”

    韓藝一臉恐懼的揮手道:“我這人念舊,舊的好,舊的好,這新衣服我可穿不慣。”

    肖雲笑道:“這舊的哪有新的好。”

    韓藝哼道:“妳可千萬別這麼說,若非我念舊,我早就休了妳。”

    “你說什麼?”

    肖雲的臉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現在還幹不過她,還得忍忍先。韓藝擦了擦汗道:“沒什麼,沒什麼。”

    肖雲怒哼一聲,“若是你敢休我,那你就完了。”借著這句話的氣勢,她上前一步道:“你快試試。”

    “不試。”

    韓藝兀自搖頭,道:“有道是,兄弟如手足,衣服如貞操,豈能說換就換的。”

    肖雲道臉一沉:“你試不試?”

    “不試,寧死也不試。”

    韓藝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這張臉本就普通了,要是再穿妳做的衣服,那出去真的會被一些顏值控打的。

    肖雲道:“韓藝,你可別不知好歹,我活這麼大,可還是第一次做衣服,你---你看我的手,為了幫你做這衣服,我的手都被刺了無數個洞。”

    韓藝歎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誠實,那我也誠實的告訴妳,正是因為妳長這麼大,第一次做衣服,我才不願試的,我在外面幹活很累的,你就別折騰我了好不。”

    肖雲威脅道:“今天你試也得試,不試也得試。”

    韓藝坐了起來道:“怎麼?看妳這樣子,好像我不試,妳還想動手打我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你說的不錯。”

    “那我試。”

    肖雲噗地一聲,但隨即又板著臉,道:“那你快脫!”

    “脫?”

    韓藝猛吸一口氣:“妳想幹什麼?”。

    “你不脫了衣服,怎麼試。”

    “哦。”

    韓藝站起身來,雙手張開。

    肖雲小退一步:“你想作甚?”

    “試衣服啊!”

    韓藝說著一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想抱妳吧,拜託,在我眼睛沒有被妳戳瞎之前,我真做不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來。”

    這---這傢伙說話真是太可恨了。肖雲道:“你要敢這麼做,我就把你眼睛戳瞎。”

    “放心,我絕不會給妳這個機會的。”

    “我叫你試衣服,你這又是幹什麼?”肖雲又問道。

    韓藝聳著肩道:“當然等妳幫我脫衣服和幫我穿衣服啊!”

    肖雲不解道:“為什麼要我幫你脫?”

    韓藝歎道:“如果我自己脫了,自己穿了,那就等於腦殘,腦殘就是屬於腦子有病,而妳幫我脫幫我穿,那我只是被逼無奈,我當然選擇被逼無奈,雖然有些丟臉,但也比腦子有病要好。”

    “說得好像我勉強你似得。”

    “這還不叫勉強。”

    韓藝笑了。

    肖雲一臉委屈道:“我幫你做衣服,可是對你好,說的好像我要害你不成,你若不願,不試就是了。”

    “真是太感謝了,哦不,真是太遺憾了,我很失落,我很傷心。”

    韓藝揪著胸口,好生悲傷。

    肖雲瞧了他一眼,心中既是窩火,又是委屈,強脾氣又上來,“不行,還是要試,我幫你脫就是了。”

    女人果然善變。

    肖雲走上前,帶著一絲怒意的扯下韓藝的外套。

    韓藝突然道:“哎,要不改日妳做條褲子給我穿。”

    “你不是不喜歡我幫你做衣服麼,怎麼又叫我幫你做褲子。”

    “這你別誤會,我就是想試試你幫我脫褲子的感覺,基本是跟褲子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哎呦,哎呦,別掐,輕點,輕點,疼疼疼,哦---!”

    肖雲從韓藝腰間撤下那奪命剪刀鉗,“看你還敢亂說話不。”

    這一招果然是女人的利器啊!韓藝放下手揉著腰道:“妳要不要這麼恨呀,我不過就是開開玩笑罷了,妳想幫我脫,我還不讓了。”

    “抬起手。”

    “哦。”

    二人鬥嘴間,肖雲已經幫韓藝穿上了衣服,是一件儒服,她細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衽,帶著一絲欣賞的打量了一番,道:“你瞧,不是挺好看的麼?”

    不用多想,她說的是衣服。

    韓藝笑了,起初還有些羞澀,有些靦腆,只是微笑,到後面卻前俯後仰的哈哈大笑起來。

    肖雲詫異道:“你笑什麼?”

    韓藝收不住笑的說道:“我笑你老愛看我的胸。”

    肖雲臉上一紅,呸道:“真不要臉,誰看了,我只是在幫你穿衣服罷了。”

    韓藝舉起兩隻手來,“如果你不是老愛盯著我的胸看,為什麼這麼明顯的短處,你都沒有看見。”

    只見他一隻手沒入手中,一隻手卻連手腕都沒有瞧得見。

    “啊?”

    肖雲驚叫一聲,兩隻如羊脂白玉的玉手捂住小嘴。

    哼!來來回回就這一個表情?這女人是面癱一族吧!韓藝鬱悶道:“妳等會在‘啊’,我都還沒有說完了,妳是不是按妳的身高做的,我怎麼感覺下面涼颼颼的。”

    肖雲低頭一看,明明一件儒衫,硬生生被韓藝穿出了短裙的感覺。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19 06:24 PM

第六十八章 no zuo no die

    韓藝非常樂於見到肖雲羞愧的無地自容,因為他覺得如果他是肖雲的話,肯定這一輩子都沒有勇氣拿起那一根看似輕巧,卻又無比沉重的繡花針。

    顯然,韓藝還是低估了肖雲的臉皮。

    肖雲除了“啊!”了一聲,完全沒有羞愧的意思,非常平靜、淡然的幫他脫下衣服來,然後又風輕雲淡的說道:“只是稍微有點不合適,修修就好了。”

    這還只是稍微有些不合適?這修起來應該比重新做要更加麻煩吧。

    韓藝頓時嚇壞了。

    女人執著起來總是那麼令人害怕。

    幸虧她對做飯沒有這麼執著。

    事到如今,韓藝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要是肖雲執意要他品嘗她親手做的黑暗料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翌日。

    一旦閑下來的韓藝絕不會忘記鍛煉身體,內外交困的他需要一副強健的體魄,至少要做到外能飛簷走壁,內能降妻馭女。

    “呼---呼---!”

    韓藝雙腳綁著兩個沙袋,在田間小路上揮灑著汗水,沿途還順便看看梅村風光,淡泊寧靜的生活對於他而言,卻也有另一番滋味。

    路上村民見到韓藝,紛紛帶著羨慕的目光打著招呼,他們也想鍛煉身體,但是殘酷的生活已經提前預定完他們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他們可沒有資格像韓藝一樣,在這裡浪費體力和時間。

    圍著梅村跑了一個圈,韓藝方肯甘休,在河邊洗了把臉,喝了一口涼水,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可這一回到家,韓藝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肖雲正坐在臥榻上,晃動著一雙修長飽滿的雙腿,哼著小曲,低著頭,專注著幫他修改那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妳不是吧?”

    韓藝真的醉了,埋怨之聲發至肺腑。

    肖雲抬起頭來,見韓藝站在門前,卻是笑眯眯道:“你回來了。”

    韓藝走上前,坐在另一邊,糾結道:“妳還真的要改這衣服啊。”

    肖雲認真的點點頭。

    韓藝道:“妳這又是何必呢。我要穿新的,可以去外面買啊,咱們又不是沒有錢。”

    肖雲搖頭道:“不行,不行,那多貴呀,我聽二嬸說了,這成品衣服比自己做要貴出五六倍來,你不也常常勸導我要勤儉持家麼。”

    我那是勸導麼,我分明就是諷刺妳啊!

    “我錯了。我錯了行麼。”

    韓藝激動的手舞足蹈道:“我收回一切關於勤儉持家的話。敗家,我賺錢就是給妳敗家的,真的,妳盡情的敗就是了,我絕不會怪妳。”心道,反正妳哪裡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肖雲看著韓藝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考驗我。”

    我考驗你個波!韓藝都快要抓狂了,道:“我吃飽了沒事幹,我是認真的啊!”

    “真的?”

    “絕對是認真的。”

    “那也不行。”

    “為毛?”

    “呀!你說髒話?”

    “呃...為何?”

    肖雲道:“你在外面賺錢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跑買賣這事又說不準的,我們當然要省著點用,可不能一下子就花光了。你放心,這一回一定行的,上次我只是忘記量你的身材了。”

    你做衣服不量身材,你還有臉說呢?韓藝有些懊惱了,“難道你就不覺得一天到晚坐在家裡這麼縫縫補補的,人生會變得很無趣嗎?”

    肖雲委屈道:“我就是一個人在家,感到無聊,才想著幫你做衣服的。”

    韓藝一愣,也對哦,我總是在外面,她一個人在家的確怪無聊的,做衣服倒還好,萬一她哪天衣服做厭煩了,又尋思著老是去外面賣飯菜多浪費錢,要做菜給我吃,那豈不是會鬧出人命來。

    這越想就越發恐懼,但歸根結底,也不能完全怪肖雲,畢竟一個人坐在家裡是有夠無聊的。

    嗯。看來得找點娛樂活動給她,不然她整天搗鼓這,搗鼓那的,遲早有一天會來搗鼓我的,也不知道這年頭的女人都愛玩些什麼東西,要是後世的女人,那就好安排多了,搓搓麻將都能過一天---對了,麻將。是啊,我怎麼把這忘了,這麻將可是女人的最愛啊!

    韓藝立刻道:“隨便妳吧,我去走走先。”

    我都說自己無聊了,也不知道陪我說會話,真是無情無義。肖雲心裡憤憤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哦”了一聲。

    但此時,韓藝已經走出門外了。

    有道是,十賭九千,麻將、撲克、牌九、骰子可都是千門正派高手的基本功啊,就跟小學生學一加一沒啥區別。

    對於從小就混跡於地下賭場,幫那些賭徒們跑腿的韓藝,那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同年級生聽著abcd的英語歌時,他在聽著骰子聲,當同年級生看著語文課本的時,他眼中卻只有同花順,這麼說吧,如果清華北大有賭術這門專業的話,韓藝絕對是獎學金入學,這不會有任何懸念的。

    原本來說,韓藝對於麻將、撲克的品質要求非常高,但是由於肖雲的病情非常嚴重,再拖下去可能會有性命危險,當然,是他有性命危險,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著急,他只能一切從簡,弄來兩塊大圓木頭,用墨水和直尺畫出108等份來,然後開始用鋸子切割,畢竟是千門高手,手巧的很,很快,108塊小木塊就出來了。

    隨後,又用毛筆在上面粗略的畫上圖案。

    期間,肖雲曾三番兩次過來詢問他是在做什麼,他只是用買賣上的東西敷衍過去,因為肖雲只認識“萬字系列”,也看得不是很懂,而這麻將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故此也沒有多問,回屋繼續做衣服。

    不到一天,一整副麻將就出臺了。

    有了這寶貝,我就再也不用擔心臭婆娘折騰我了。

    “哈哈---哇哈哈!”

    越想越是開心的韓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韓藝,韓藝。”

    就坐在一旁的肖雲見韓藝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不禁還嚇到了,急忙喊道。

    “啊?”

    韓藝登時醒悟過來,一抹嘴,朝著肖雲道:“肖雲,我記得妳昨天好像說坐在家裡挺無聊的。”

    肖雲見他突然提起這事,先是一愣,隨即“嗯”了一聲。

    “也對,妳一個人坐在家實在是有些無聊,不過這個煩惱將不會存在了。”

    “此話怎說?”

    “等等---當當當。”

    韓藝從身後將那一簸箕剛剛曬乾的麻將給端上矮桌來。

    肖雲一看,道:“這不是你要拿去跑買賣的。”

    “非也,非也。”

    韓藝笑呵呵道:“這其實是一種棋牌,叫做麻將,非常好玩,來來來,我來教妳,嘖,妳先把著衣服放到一邊去啊!”

    肖雲從未見過如此積極與她互動的韓藝,雖不知緣由,但心中莫名一喜,將衣服放到一邊去了。

    韓藝見罷,心中是長出一口氣,將木頭做的麻將緩緩倒在矮桌上,然後仔細的跟肖雲講解了一下這麻將的玩法,當然,他說的是最簡單的玩法,就是任何一對都能做將,不能吃,只能碰的那種,入門級別的。

    肖雲聽完之後,只覺索然無味,道:“這很簡單啊!”

    “簡單?”

    韓藝眼珠一轉,道:“那咱們就玩上幾把如何?如果在十把內,妳能贏我一把,那就便算妳贏,我任妳差遣,如果妳一把都沒有贏,呵呵,妳只需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怎樣?妳可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哦。”

    肖雲立刻搖頭道:“不來。”

    “為什麼?妳不是說很簡單嗎?”韓藝詫異道。

    肖雲道:“我是覺得簡單,但是我為何要與你賭,萬一我輸了,誰知道你會提什麼條件。”

    “我輸了任由妳差遣哦。”

    “你可是我丈夫,我為何差遣你?”

    “那---那我穿妳做的衣服,總行了吧。”

    “你本來就一定要穿的。”

    “呃...!”

    這女人還真是難搞,行,先讓妳著迷再說。韓藝揮揮手道:“行行行,隨便妳吧,咱們就隨便玩幾把,妳來擲骰子。”

    肖雲依言擲骰子,韓藝又教她如何看骰子和如何抓墩子,很快,十三張牌就上手了。

    這麻將聽著是容易,但是玩起來,那可就不簡單了,關鍵是不知如何選擇,肖雲比較悲催,每張牌似乎都有用,不禁想了老半天。

    韓藝笑道:“妳不是說簡單麼,怎麼連第一張牌都要想這麼久。”

    肖雲一聽這話,立刻打出一張牌去了,嘴上道:“我只是在等你罷了。”

    等我?你還真會找藉口。

    韓藝怪笑一聲,伸出手去,“這麻將可不是用看的,而是要用摸的。”說話間,他抓出一張牌,拇指輕輕一搓,臉色登時由白轉青,“哎呦!”

    肖雲錯愕道:“怎麼呢?”

    我幹,竟然忘記這麻將是平面木頭做的。韓藝咬住下唇,強忍著沒有落淚的雙目凝視著插滿木刺的大拇指,就如同被風吹得微微抖動的仙人掌。

    這就是裝/逼的後果啊!

    “你這是幹什麼啊!咯咯咯!”

    肖雲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沒有一點掩飾。

    可惡!

    裝逼不成反成雞的韓藝,尷尬的都想拿頭撞波,這都是習慣呀,作為一個千門高手,打麻將幾時還需要去看了,輕輕一摸就知道了,拉長著臉道:“妳笑夠了沒有。”

    肖雲用力閉上嘴,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用精巧的瓊鼻嗯嗯了兩聲,過得片刻,她才道:“我用繡花針幫你把這些刺挑出來吧。”

    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韓藝委屈的點點頭,可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妳說妳用什麼幫我挑刺?”

    “繡花針啊!”

    “不勞妳動手,我還是自己來吧。”

    韓藝趕忙阻止她,暗道,這繡花針是妳玩的麼?到時別一根刺都沒有挑出來,反倒是把血管都給挑出來了。

    肖雲先是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哼道:“不用就算了,誰還稀罕了。”

    不稀罕最好!

    “啊!”

    “呀!”

    “啊哦---。”

    廢了半天勁,關鍵是叫著累,韓藝總算是把木刺給全部挑了出來,這一個子都沒有打,就停歇了半天,肖雲頓感趣味全失。

    韓藝瞧在眼裡,心道,這可不行,我都被刺了,要是還不能達到目的,我對得起我的大拇指麼。急忙道:“來來來,繼續。”

    肖雲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二人又開始了博弈。

    “碰!”

    “再碰!”

    “杠!”

    “再杠!哈哈”

    “不好意思,我胡了。”

    在十幾張牌落下後,韓藝倒下了自己的牌。

    ......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什---什麼,你就胡了。”

    “當然,妳不是說很簡單麼,怎麼妳一把都沒有胡。”

    “這才兩把而已,你急什麼。”

    “胡了。”

    “抱歉,杠上花。”

    “再來,再來。”

    “哦,對不起,又胡了。”

    “再來!”

    ......

    一連兩圈下去,無一例外,全部是韓藝胡了,雖說這麻將最重要的還是要靠運氣,但是你得看跟誰打,畢竟十賭九千,在韓藝的妙手之下,再刺人的麻將也是浮雲。

    不知不覺中,四圈下去了,肖雲兀自一把也沒有胡過。

    韓藝笑道:“這下妳服了吧。”

    “服什麼服,再來,再來。”

    “嗯?”

    韓藝突然瞧肖雲一雙手快速的碼牌,瞳孔都已經開始產生聚焦了,這---這是走火入魔了麼。道:“呃...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你快點擲骰子吧。”

    勤勞的肖雲一個人就將整副牌給碼好了。

    “哦。”

    韓藝隨便一擲骰子,心道,是不是該給她贏一把了,可是她若贏了的話,一定會說“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可若總是我胡,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發她的鬥志,但如果做過了也會打擊她的積極性啊,行就給她胡一把吧。

    ......

    “哇!啊---我---我胡了,我胡了。”

    肖雲激動的倒下自己的牌來,呆呆的望著這一副如此漂亮的牌,眼中閃爍著辛酸而又開心的淚花,那種感覺就好像秦始皇舉目望著剛剛建成的萬里長城,呂布終於把小媽給上了,杜甫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李白,同志找到了自己的組織。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肖雲想哭,哽咽道:“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嗎。”

    我去,就知道是這樣!

    “恭喜,恭喜。”

    韓藝連連拱手,心想,這下妳總該歇了吧。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行。”

    肖雲猛地一怔,忙道:“我才剛贏,怎麼能就結束了,你這不是欺負人麼,再玩幾把,再玩幾把。”

    說話時,那是神采飛揚,精神奕奕。

    不得不說,這麻將的魅力真是讓女人無法阻擋。

    妳不是吧,輸了妳要來,贏妳還不肯甘休,也罷,也罷,就再讓她贏幾把。

    “哈哈,我又胡了,你看你看,我就一張牌了,有趣有趣。”

    “厲害,厲害。”

    “呀!杠!”

    “再杠。”

    “哦哦哦,杠---杠什麼去呢?”

    “杠上花。”

    “不錯,杠上花,哈哈。”

    又是一圈下來,韓藝手都已經快斷了,道:“妳看,妳都贏了這麼多把,見好就收吧。”

    “我現在氣勢正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再玩幾把,再玩幾把,這麻將還真是有趣。”

    “還玩?天都已經黑了,咱們中午已經沒有吃飯了。”

    “沒事,沒事,家裡還有點餅,咱們邊吃邊玩。”

    “什麼?”

    這可不行,不能讓她再贏了。

    這一圈下來,韓藝以最快速度結束戰鬥。

    “這下可總可以結束了吧。”

    “不行。”

    “為什麼還不行。”

    “算起來,我還是輸了,不過剛開始那是我還不熟,現在我練會了,一定能夠贏你。”

    “天啊!”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0 06:10 PM

第六十九章 千局是夢幻滴

    三更天,足足打到三更天,面對韓藝的裝暈,肖雲方肯甘休。

    我想我的手已經脫臼了,眼睛也已經瞎了,這應該是老天給我的懲罰。

    當韓藝想到大唐的mm都跟肖雲一樣,如癡如醉的玩著麻將,就覺罪孽深重,他非常的後悔,弄什麼不好,偏偏弄這麻將出來,這簡直就是要抹殺男人的幸福,以前的女人是賢慧的,是勤儉的,是在家帶孩子的,以後的女人,是瘋狂的,是暴力的,是叼著香煙玩麻將的。

    而男人了,只能在家默默留著淚,拿著奶瓶喂嬰兒和奶,又或者拿著衣架晾著胸/罩。

    同胞們,長著小弟弟的同胞們,我對不起你們,不行,我一定要把這禍害給扼殺在搖籃裡面。

    天還未亮,韓藝就偷偷爬了起來,他要把那一副麻將給燒了,燒的一乾二淨,連灰都不能留,而且必須撒到梅河去,他才能安心。

    咦?麻將了。

    韓藝尋得半天,卻不見麻將。

    “你在找什麼?”

    不知何時肖雲從裡屋走了出來,一邊輕柔的略帶紅絲美目,一邊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急切道:“我昨天做的麻將呢?”

    肖雲一聽麻將,嬌軀一抖,宛如高潮降臨,右手拿起一個布袋,道:“在這裡呀!咯咯,你一起來就想玩麻將呀,那好,我陪你玩。”

    你陪我玩,你懵誰了。韓藝一手捂住頭,“啊---啊---啊,我暈了,我暈了。”

    “又暈?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會針灸的。”

    “咳咳咳....咱們還是玩麻將吧,但是,我想我們是否先該去洗漱一下,然後吃完早餐,哦哦,我還得去鍛煉身體,我今天一天都得鍛煉身體,咱們還是晚上再玩吧。”

    “洗漱吃早餐就是了,鍛煉身體就沒必要了,我覺得打麻將就能鍛煉身體。”

    “呃...!”

    這一連幾日,韓藝足不出戶,在家接受肖雲的摧殘,這倒不是肖雲綁架了他,而是他暫時不太好出門,畢竟都鬧到衙門去了,只能在家待著。

    直到今日下午時分,他終於要出門了,說是帶他跑買賣的老大請他去吃晚飯,今晚就不回來了,這個理由肖雲自然沒法拒絕,畢竟那老大可是他們家的恩人,賢慧的站在門前,招著手,溫柔的喊道:“夫君,早點回來,我在家擺好麻將等你。”

    “哎呦!”

    不是都說做好飯菜在家等麼。

    ......

    來到村口時,小野又從天而降。

    韓藝道:“沒人在附近吧。”

    小野自然明白他說什麼,搖搖頭。

    “那行,咱們先去找小胖,晚上一塊去赴約。”

    韓藝當然不是去他老大那裡吃飯,因為這個人本身就不存在,而是他們約好沈笑他們今日去分贓,如今已經過去了幾日,最危險的時刻也已經過去了,他也是時候去見見桑木等人了,把以後的安排跟他們說說,雖然現在還不是很安全,畢竟還在調查中,但是只要小心一點,不要被人跟蹤了就行。

    他和小野先是找到小胖,三人聊了一會兒,等到入夜之後,三人悄悄來到梅河邊上,上得一艘小舟,乘舟往梅河上游駛去。

    這年頭陸地上在哪都不安全,唯獨這水上比較安全,為什麼他會選擇四方旅館,就是因為他知道如果在陸路上,拿著這麼多銅錢,肯定會被追上,但是水路就不同了,而四方旅館正好挨著運河,而且邊上還有一個小碼頭,水路十分方便。

    韓藝他們乘船來到梅河上游,又進入梅河的一條支流,順著河流來到一個山谷中,此時在山谷中的湖面上停留著一艘船隻,船上是燈火通明。

    “韓兄,你總算來了,可把我們等苦了。”

    船板上站著一人,正是沈笑。

    韓藝上得船上,沈笑突然驚道:“咦?韓兄,你怎麼看上去如此憔悴。”

    “別提了,別提了。”韓藝連連擺手,又道:“對了,你沒有被人跟蹤吧。”

    沈笑立刻道:“這你放心,我這本事可是拿皮肉換回來的,決計不會被人跟蹤的。”

    熊弟好奇道:“沈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藝沒好氣道:“還不就是被他爹爹打出來的。”

    沈笑哈哈一笑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韓兄也。”

    這時,船艙內又走出幾人來,正是桑木、佐霧和東浩。

    韓藝拱手打了聲招呼,道:“進去再說吧。”

    “乾杯!”

    韓藝、沈笑、熊弟、小野以及桑木、佐霧三人舉杯一碰,又都一飲而盡。

    “痛快,真是痛快!”

    沈笑一抹嘴,哈哈大笑幾聲,直接一掌重重拍在韓藝肩膀上,道:“韓藝,你這一招真是太厲害了,哪怕過去這麼多天,我仍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好像還是在做夢一般,這真是難以令人置信。”

    他還是頭一回騙人,這種成功的喜悅沒有個把月,是很難消化的。

    這一點,韓藝非常瞭解,因為他也是如此,千局是非常夢幻的一個東西,剛入門的人,難免會特別興奮,笑道:“這有什麼難以置信的,越是貪心的人就越容易上當,合情合理。”

    這對於他而言,卻只是一個小騙局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話也不能這麼說。”

    沈笑搖搖頭,道:“王大金會上鉤,這我也料到了,但其中細節的安排,實在是太精妙了,比如你讓我故意晚到,進門時故意去王大金那邊瞅瞅,其目的就是給我們一個藉口,防止王寶來我們這邊偷看。我雖然也知道王寶會阻止我看,但是我卻不能想到利用這一點來防止王寶偷看我們的金子。”

    佐霧道:“我覺得最妙的還是,韓公子事先就料到王寶會偷工減料,不會給足錢。”

    韓藝搖頭笑道:“這算不得什麼,以王寶的性格,他會給足錢,那才叫怪事。”

    桑木又道:“還有那什麼存在感,也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連連點頭,一臉好奇道:“對對對,這存在感究竟是什麼東西,我至今都沒有弄明白。”

    韓藝笑道:“所謂的存在感,只不過製造出來的一種假像,在交易的時候,我故意極少出聲,又讓桑木先生提出合作的事宜,還有就是讓你也參與進去,形成一種競爭的意識,其一,就是為了讓王大金對桑木先生放下戒備,覺得他是有備而來的,絕不是一錘子買賣,還有更加長遠的合作。其二,就是為了讓他們把過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們身上,如此一來,時間稍微久一點,他們就是忽視我的存在,要減少一個人的存在感,有兩個最直接的辦法,第一就是突出身邊的人,第二就是自己儘量低調。”

    “你說的我都能理解,但是我還是覺得這真是太神奇了。”

    沈笑兀自搖頭道:“就在你換箱子的時候,我和桑木先生他們可都看見了,覺得這太大膽了,那眨眼功夫就讓我嚇出一身冷汗來,但是偏偏王大金父子卻是一點也沒有發覺,如今想想都還有些後怕。”

    韓藝笑道:“那是因為你事先就知道我會去換箱子。”

    桑木道:“不過話說回來,韓公子換箱子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我當時眼都沒有眨,但還是沒有看清楚。”

    沈笑也是驚訝的直點頭。

    熊弟突然湊了過來,嘿嘿道:“韓大哥,這我和小野都沒有看見,你就再表演一次給我們看看唄。”

    小野是直點頭。

    “這有什麼好看,無非就是熟能生巧,你們多練練,也能夠做到的。”韓藝風輕雲淡道,這只是很小的伎倆。

    沈笑道:“這你還別說,我這些天在家天天練習,但總是做不到,你就再表演一次給我們瞧瞧吧。”

    你要能做到,那我都不用出面了。韓藝見他們都嚷著要看,特別是熊弟,都快趴在他胸口上了,急忙一把推開這小胖子,隨後道:“行行行,我就在表演一次給你們瞧瞧。這裡可沒有箱子,這樣吧,我另外弄一個給你們瞧瞧,其實道理都差不多。”

    說著,他拿出一枚銅幣來放在桌上,道:“你們看清楚了,這枚銅幣可是正面朝上的。”

    其餘人仔細一瞧,紛紛點頭。

    韓藝伸出右手來,五指張開,橫向緩緩移向那枚銅幣,在快要接近那枚銅幣的上方時,他手突然一劃而過,十分之快。

    待眾人定眼一瞧時,發現那枚銅幣已經是背面朝上了,紛紛驚叫出聲來。

    “這---這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笑不敢置信的望著那枚銅幣,他們可是一直盯著的,卻也沒有見到韓藝將銅幣翻過來。

    韓藝抬起手來,只見他手指間夾著一枚銅幣,道:“很簡單,其實我右手掌心中還藏著一枚背面朝上的銅幣,當我手掃過銅幣時,已經非常快速的將桌上的銅幣拿了起來,然後將手心的銅幣放在原先的位置上,你們只會關注桌上的銅幣,而忽略我的手,我再趁機將銅幣藏起,看上去就好像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銅幣翻了過來,這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其實我哪有這麼快的身手。”

    “原來如此。”沈笑點點頭,道:“那日你故意製造桑木和佐霧的衝突,目的就是要讓王大金父子將注意力集中在桑木他們身上,為你爭取這一瞬間的功夫。”

    韓藝點點頭。

    沈笑哈哈道:“我想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其實我們這箱子裡面裝的只有三塊金錠和一塊鐵板,而那三錠金子也已經被我放入袖中,嘿嘿,你也真是吝嗇,連一錠金鋌都不給他們。”

    韓藝輕哼道:“他們逼債的時候,又何曾願意少收一枚銅板,實在是木板太輕了,否則我連一塊鐵板都捨不得給他們。”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0 06:17 PM

第七十章 分贓

    原來那日雖然箱子是相同的,但是給沈笑的箱子,裡面裝的並不全是金子,只有三塊金子,王寶那一眼看到的只是三塊金子而已,但是他自然會以為裡面裝的全部都是就金子,而沈笑在驗明金子時,也只是將那三錠金鋌輪番拿出來罷了,驗明完後,就已經被他瞧瞧藏在袖中,因為韓藝得換箱子,身上不便藏金子。

    而在發生衝突之前,桑木故意走到中間來敬酒,目的就是為了讓王大金父子稍微離開下箱子,而在當時一直低調的韓藝卻沒有喝酒,而是捧著那箱子的,等到衝突發生時,韓藝故意往王大金那邊閃去,就在那一刻將箱子給調了包,為什麼他要在桌上鋪上一層絲綢,就是為了防止換箱子時發出響聲。

    當然,為了讓這個衝突變得更加合理,韓藝在第一次見面就埋下了伏筆,也就是讓桑木打佐霧,第二次就不會顯得突兀了。

    因為韓藝從一進屋就沒有做聲,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就跟一個下人似得,而桑木提出的那個合作意向,讓王大金分散了注意力,故此在當時屋內沒有人注意到他,等到調包完後,沈笑就急著要走,這一亂,就更加沒有人察覺了。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不過這事可以瞞足所有人,唯獨瞞不了沈老爺子,這還得多虧沈老爺子幫忙啊!”

    畢竟這可不是一貫兩貫錢,沈笑隨便可以拿得出,這可是九百貫,即便是第一樓要拿出這麼多錢來,那也是非常難的,因為沈笑不當家,根本無法做主,也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銅錢來,雖然那天沈笑並沒有真的帶九百貫去,只是在表面上鋪了一層銅錢,下面都是石頭來得,在這一點上,王大金也是估計錯了,以為桑木他們是抬著一千八百貫跑路,其實就是九百貫,重量直接減了一半。

    但是一旦追查起來,要是沈老爺子完全不知,那這事鐵定穿幫了,因為沒有他得批准,沈笑不可能調動這麼多錢,所以這事必須要告知沈清風。

    沈笑嘿嘿奸笑道:“我爹得哪裡肯幫忙,這還不是你的法子妙,逼著我爹爹幫忙。”

    原來在這個計畫當中,最難搞的不是王大金,而是沈清風,因為這個計畫,雖然不需要沈清風來參與,但是一定要沈清風殿後,幫沈笑圓這個謊,但是韓藝估摸著沈清風肯定不會答應的,於是就讓沈笑在交易的前一晚將整件事告知沈清風,因為當時計畫已經在進行中了,沈清風絕不會張揚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沈笑關起來,讓沈笑置身事外,那麼這個騙局就得坐實了。

    卻不知韓藝只是讓他知道此事,以便殿後,並非真的要請他出來幫忙。

    在當天晚上,韓藝就讓小野去把沈笑偷偷救出來,等到早上沈清風知道沈笑不見了,肯定料到沈笑還是去了,他也知道沈笑的個性,如果繼續出面阻擾的話,可能會害了沈笑,與其如此,就還不如幫沈笑,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於是趕緊在家安排一切,弄成一個秘密出重金買金子的假像。

    當日在府衙門前,沈清風那是真打,絕不是裝得,要知道那一整天他都在擔驚受怕,這一下見到沈笑安然無恙的出來,這口氣一鬆,火就上來了,哪裡還憋得住。

    韓藝對此倒是不想繼續深入探討下去,畢竟這個辦法有夠損的,但這都是建立在他的自信上面,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成功的調包,退一萬步說,如果當時出現什麼意外,韓藝找不到機會的話,肯定也不會下手,大不了就不調包了,這樣也不會有人發覺的,而且還是把金子給用出去了,他也沒虧,整個佈局中,唯一可能穿幫的,就是他換箱子的那一瞬間,但是這對於他而言,真不是一個難事,就跟喬丹的後仰投籃一樣,不管面前站著多少個人,那都不是事,突然問道:“對了,王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沈笑一聽這話,似乎想起什麼似得,連忙道:“差點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是沒有看見,今天王家可是熱鬧了,池柳街四大老鴇齊齊去到王家,催王大金還錢,那場面真是十分有趣啊!”

    顯然,韓藝的目的不只是要騙王家的家產,要是這樣的話,那真是有辱俠盜之名,他要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

    其實在最初的時候,他就問過沈笑,這王家的家底如何,沈笑雖然不可能一清二楚,但畢竟是一個圈子裡面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瞭解,他就是告訴韓藝,這王家的錢財主要是以田地、絹布、奴隸為主,因為王家放高利貸的物件是那些窮農,這農民有什麼錢,還不了錢不只有拿著田或者人去抵債。

    所以沈笑估計王家銅錢肯定不多。

    韓藝在得知這一點以後,才故意安排桑木先是他們扮成來此購買大唐貨幣的商人,其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讓王家去借錢,因為他知道,楊家那邊正在收購金子,這一轉手,錢立刻就回來了,所以王大金會毫不猶豫的去借錢。

    這下可好了,這錢都被騙走了,而那邊又借了不少錢。

    他們平時總是催人要債,現在算是嘗到這苦果了。

    可別小看那些老鴇,她們雖然地位卑賤,但個個都非常有實力的,池柳街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揚州最高消費的場所,很多公子哥都常常去那裡,這些老鴇與他們的關係都不錯,王大金說到底也就敢欺負下那些老實巴交的農民,現在人家借據在手,他王大金敢不還錢麼。

    可問題是王大金手中沒有資金啊!

    韓藝道:“結果如何?”

    沈笑眼中閃過一抹怒意,道:“王家以前畢竟賣了不少姑娘給她們,還算是有些交情,所以暫時她們也不會逼得太緊,我聽說她們給了王大金一個月功夫去籌錢,哦,那四大老鴇走之後,王大金就跑去楊家了,定是想請楊二公子幫忙,我還特地去打聽了一番,楊二公子並沒有搭理他。”

    人家堂堂貴族,雖然這事是由楊家而起,但是你金子沒有拿來金子,反倒還要我幫忙,那楊二與王家本也沒啥交情,甚至還不如和沈笑的關係,怎麼可能會幫忙。

    這些老鴇怎麼都這麼善良,落井下石都不會。韓藝稍感遺憾,道:“那除了楊家以外呢?”

    “我估摸著是沒有了。”沈笑搖搖頭道:“他們王家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兩日,很多人早就看他們不爽,根本不可能會幫助他們。這一回他們王家就算不死,也是只剩下半條命了,我看他們還敢為非作歹不。”

    這王大金辛辛苦苦經營十幾年,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啊!

    “這都是他們自找的。”

    韓藝冷笑一聲,又瞧了眼沈笑,道:“沈笑,這事你肯千萬不要出面,你可要記住,你家裡也被騙了九百貫,你現在也挺窮的。”

    沈笑點點頭道:“這我爹已經跟我說過了。”

    “那就好。”

    韓藝點點頭,他雖然沈笑認識不是太久,但是沈笑的性格太鮮明了,所以他怕沈笑又會抱打不平,跑去做善事,道:“好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這錢雖然暫時還不能動,但是我們可以先說好,桑木先生,這事既然是由你發起的,那就你來說了算吧。”

    其實啊,這裡面還有一個受騙者,這個人就是沈笑,他目前還不知道韓藝其實是和桑木串通好的,倒不是韓藝信不過沈笑,只是那些金子太引人注目了,如果說是他的,那太不合理了,落在桑木他們手裡就變得非常合理了。

    當然,韓藝雖是這般說的,但是錢也不算是在桑木他們手裡,而是由小野、熊弟以及他們三人一同守著,當日在碼頭,小野和熊弟在就在船上等候,只不過他們都是帶著斗笠的,而且又是在船上,並沒有人看清楚他們的樣子,至於金子的話,因為本就是韓藝調的包,所以金子早就回到他手裡了。

    桑木立刻搖頭道:“這事雖因我們而起,但在此之前都是韓公子你安排的,功勞也屬你最大,所以這分錢的事,還是應該由韓公子你來決定,我意在報仇,錢倒只是其次。”說著他又向沈笑道:“沈公子,你以為如何?”

    沈笑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哪裡會計較這麼多,點點頭道:“這非常合理,韓藝,就由你來分吧。”

    韓藝自然早就考慮好了,道:“這樣吧,一共九百貫錢,我們三方平均分,每一方三百貫。”頓了頓,又在繼續道:“但是王家平時坑了不少百姓,這裡面有很多錢是那些百姓的血汗錢,我們要是就這麼據為己有,也不太合適,我們就再一人拿出一百貫錢來,等這風頭過去之後,由沈笑代替我們捐給那些百姓,就當是做做善事。”

    其實在後世,他也常常捐錢給一些貧困山區的孩子,包括他那個團隊,他們甚至還有專門的管道捐贈,這可以說是習慣,也可以說是原則。

    “妙極!妙極!”

    沈笑連連點頭道:“這我贊同。”

    桑木也道:“就按韓公子說的辦吧。”

    沈笑突然道:“對了,桑木你們現在怎麼辦?現在官府正在通緝你們。”

    韓藝笑道:“就待在揚州,現在官府肯定認為桑木他們會全力逃回扶桑去,他們萬萬不會想到桑木他們會留在揚州,所以揚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就再扮回乞丐,躲在揚州就是了,但切記不要進城,等風聲過去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送你們回扶桑去。”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1 12:41 PM

第七十一章 喝涼水都塞牙
   
    嘩啦---嘩啦---!

    現在韓藝只要一聽到這木塊和桌面摩擦的聲音,就異常想死,只見他雙目無神的坐在臥榻上,雙手機械式的搓著麻將。

    而他對面的肖雲卻是精神奕奕,架勢十足的搓著麻將,自信滿滿道:“韓藝,今日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你了,咱們走著瞧。”

    大姐,我是出老千,你怎麼可能不輸給我啊!不行,再怎麼下去,我真的會死,我也真是糊塗,弄什麼不好,偏偏弄這麻將,明知道這麻將一個人是玩不來的,真是自作孽啊!念及至此,韓藝突然心念一動,問道:“肖雲,你們這些大家閨秀平常都幹些什麼?”

    肖雲先是一愣,道:“還不是琴棋書畫。”

    那你們這些大家閨秀和那些歌妓有個毛的區別啊!韓藝嘀咕一句,又道:“那你呢?你以前最喜歡幹什麼?”

    肖雲想了下,道:“彈琴。”

    琴?對呀,我可以買一把琴來送給她,這樣她就不會總是纏著我打麻將了,也不會尋思著去給我做衣服了。韓藝突然一手捂住肚子,道:“哎呦,哎呦。”

    肖雲見他叫嚷,關心道:“你怎麼了?”

    韓藝抽動嘴角道:“肚子疼。”

    肖雲一聽他肚子疼,就急急道:“你是不是上了茅房沒有洗手就吃東西。”

    咦?這不是我的臺詞麼?韓藝差點沒有爆粗口,搖頭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奔放,我只是想茅房,你先等下,我去上會茅房。”

    說著,他就跳下臥榻。

    這牌剛剛碼好,肖雲也正在興頭上,道:“上茅房急什麼,打完這一把再去吧。”

    人有三急,這婆娘不會這也不懂吧,md,一看就知道是走火入魔了。韓藝氣得連話都不想回了,直接沖了出去,然後---然後就跑了。

    ......

    ......

    “tnnd,這婆娘還真是夠狠,連茅房都不准我上,幸虧老子走的快,不行,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萬一下回我真的想上茅房,她要攔著我不准我上,那可怎麼辦?得得得,我現在就去弄架琴來,早點打發她得了。”

    韓藝嘀嘀咕咕的就往村外行去。

    可剛來到村口,韓藝看到對面行來一小隊人馬,翻了翻白眼,道:“嗯---其實肖雲要攔著我上茅房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tm危險了。”

    念罷,他突然招著手,歡快的奔跑起來,嘴裡喊道:“楊姑娘,楊姑娘。”就好像遇到了自己的偶像似得。

    來人正是楊飛雪。

    楊飛雪見到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熱情的揮動著雙手,向自己奔跑過來,只覺有些怪怪滴,下得馬來,她一下馬,身後的四名護衛也趕緊下馬。

    來到楊飛雪面前,韓藝又是裝成忘記行禮的樣子,道:“韓藝見過楊姑娘。”

    所以說呀,好不好,得看跟誰比,肖雲雖然暴力了一點,白癡了一點,愚蠢了一點,但至少韓藝跟她在一起,還能平起平坐的,喜怒笑駡,十分隨意,但是在楊飛雪面前,社會地位差距太大了,必須恭恭敬敬,說話還得思前想後,試問誰會喜歡這種方式的交流,在這一刻,韓藝真的想回去跟肖雲打麻將。

    楊飛雪輕輕嗯了一聲,大小姐範十足。

    沒有辦法,韓藝還得燦爛的笑道:“楊姑娘又來打獵啊!”

    楊飛雪道:“我這樣子像似來打獵的嗎?”

    “不太像。”

    韓藝光明正大打量了一番楊飛雪的身材,他當然知道楊飛雪不是來打獵了,不只有去打量下身材。

    楊飛雪突然面色凝重道:“其實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跟我過來一下。”

    也不等韓藝答覆,她就徑直往邊上的一棵大樹走去。

    用不用這麼牛逼呀,是,我是不敢不去,這大家都知道,但你也可以用一個問句,給我幾分薄面啊!韓藝心中一歎,還是老老實實的跟了過去。

    楊飛雪來到邊上一棵大樹下,轉過身來,直截了當道:“王家一事,也是你在從中作梗吧?”說話時,她雙目直盯著韓藝。

    韓藝先是一愣,隨即道:“這事真與我沒有關係。”表情非常自然。

    就楊飛雪這點道行,怎麼可能看穿韓藝,她原本以為韓藝又會像上次一樣,主動承認,所以也沒有什麼準備,上回她思考了一宿,卻是一點用都沒有,這回索性就直接問了,但沒有想到韓藝否認的如此乾脆。狐疑道:“真的嗎?你與王寶的過節,我可是知道的,而且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是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你未免也太自信了。韓藝一臉誠懇道:“不瞞你說,其實我看到王寶當時那大哭大叫的表情,心裡的確感覺非常痛快,但這事真不是我幹的,雖然我也從中撈到了一點好處,但那都是我用勞動換來的,關於王家被騙一事,真的與我沒任何干係。”

    上回他之所以坦誠,那是因為他是在行俠仗義,沒有從中牟利,這回可不同,雖然王寶父子惡貫滿盈,但是他們並沒有犯法,這就真的在行騙了,而且還是顯而易見的利用楊家行騙,還有沈家在內,這韓藝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但是韓藝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萬一楊飛雪將他們之間的事告訴楊思訥,那楊思訥肯定會反應過來的。

    楊飛雪眯著眼道:“可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為什麼這種事總是與你有關。”

    什麼總是,一共也就兩件好不。韓藝訕訕道:“是很巧,但真不是我幹的,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其實以楊姑娘手中的證據,隨時可是置我於死地,我犯不著騙你,我也絕不會騙你。”

    楊飛雪哼道:“不會騙我?那日在林中,你騙的是誰?”

    女人真是愛記仇,還是一夜情好,不拖泥帶水。韓藝歎了口氣,誠誠懇懇道:“那日我是騙了你,但正是因為那件事,讓我覺得楊姑娘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倘若當時換做別人,多半都不會理我,最多也就會給我幾個銅板,我這人雖然不識書認字,但還是有點良心的,當初那一貫錢,可算是救我一家人的命,這我一隻記在心裡,若是我還欺騙你,那真是忘恩負義。”

    楊飛雪被韓藝說得有些挺不好意思的,暗道,不錯,他沒有必要騙我,上回他也挺老實的坦誠了一切。畢竟她還年幼呀,臉色緩和了幾分,“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既然不是你,你直說就是了,不用拍我馬屁。”

    你這女人還真是虛偽呀,我若不拍你馬屁,你會這麼說麼。韓藝道:“我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絕不是拍馬屁。”

    這拍馬屁是一門學問,不能說對方讓你別拍,你就別拍了,這就是業餘馬屁選手,作為一個千門中人,自然是深諳此道,拍馬屁肯定是投其所好,既然如此,你怕個什麼,只要你堅持的去拍,努力的去拍,勤奮的去拍,不顧一切的去拍,那麼這馬屁始終會被人接受的。

    不要怕被人說虛偽,反正拍了,為什麼不繼續下去。

    “好了,此事暫且不提。”

    楊飛雪輕輕一揮手,又道:“你可還記得上回你說過的話?”

    韓藝點頭道:“這我都記得非常清楚,但不知楊姑娘是指的哪一句?”

    這話回答的很巧妙,他哪裡記得,但是此時可不能說忘記,索性就把這問題還給楊飛雪。

    楊飛雪道:“就是你欠我一個人情。”

    幹你娘的,不會這麼倒楣吧!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1 05:59 PM

第七十二章 驚天劫案

    韓藝雖不知其因,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楊飛雪是什麼人,若非到了病急亂投醫之時,怎麼可能跑來求他一個農家小子幫忙,上回他就是想到這一點,才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哪知楊飛雪還真的來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臉上卻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這我當然記得,若是楊姑娘需要我幫忙,你儘管吩咐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這不來也來了,反正他也推不掉,還不如趕緊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你還算說話算話。”

    楊飛雪對於韓藝的回答非常滿意,不禁點點頭,可面色卻有些猶豫,“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倘若你洩露了出去,小心你人頭落地。”

    我就說吧,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都還沒有說,就要人頭落地了,說了的話,還不滿門抄斬,不過,再滿也就兩個人,相比起其他人,我還是賺了的,哇靠,我怎麼能這麼想了。

    韓藝心想待會回去一定要狠狠教訓肖雲一番,方才為什麼就不拉住他,這人會衝動的,難免會做錯事,你做妻子的應該及時阻止才是呀,茅房有什麼上的,打麻將才是最重要的啊。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如果是楊姑娘你不小心洩露出去的。”他肯定知道什麼不該說,什麼該說,問題是楊飛雪看著就挺不靠譜的,不然也不會來告訴他。

    “同樣也是你人頭落地。”楊飛雪仰著俏臉道。

    不愧是貴族,還真tm公平。韓藝點點頭道:“楊姑娘真是明察秋毫,乾坤獨斷,韓藝佩服,佩服。”

    楊飛雪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盡瞎說。”這一嗔一笑,盡顯花季少女神態。但話一出口,立刻察覺自己有些失態,輕咳一聲,道:“言歸正傳。你可知道為什麼王家和沈家都會爭著去買金子嗎?”

    楊飛雪說的,韓藝當然知道,上回在公堂之上,王大金和沈笑都有提到過,道:“這我知道一些,好像因為是楊二公子想買金子。”

    “是,但不全是。”楊飛雪道:“其實是我們楊家出高價從他們那裡收購金子。”

    “啊?”

    “那你又是否知道我楊家為什麼突然會收購金子?”

    韓藝搖搖頭表示不知。

    楊飛雪沒有立刻說,而是沉默了少許,過得好半響,她才壓低聲道:“那是因為前些日子,我爹爹弄丟了嶺南地區敬奉給皇上的金菩薩。”

    “又是菩薩?”

    韓藝突然覺得自己和菩薩、金子挺有緣的。

    楊飛雪略顯愁悶的點點頭,而後將整件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事啊,還得從去年說起,因為唐高宗李治要在長安建一座世上最宏偉的寺廟,於是就讓嶺南道打造一尊金菩薩增勢增福,因為嶺南道是大唐為數不多產金的地方,煉金的熟手工匠都集中在嶺南地區,這尊菩薩花了整整一年終於打造好了,重量達到一百公斤,純金哦,其中還鑲嵌了二十公斤的珠寶,都不能用昂貴來形容了,估計也只有皇帝能夠用得起。

    這金菩薩打造好之後,就由嶺南道先送往揚州,再從揚州送去長安。

    可是這金菩薩秘密送到揚州之後,楊思訥並沒有急著送去長安,他這麼做,實乃一片孝心,他知道他母親信佛,這麼大的純金菩薩可是亙古未有,據說還是由高僧開過光的,就想暫留幾日,讓母親開心開心。

    這楊老夫人一看,果真是十分開心,天天參拜,直到天濟寺一案曝光之後,她突然有種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的頓悟,於是就趕緊讓楊思訥把金菩薩運去長安。

    可是最近這一段時期,江浙地區幾個州都發生了洪災,流寇四起,官府也一直在鎮壓,要讓那些流寇知道金菩薩,肯定會引得不少人來搶,所以楊思訥還真不敢大張旗鼓的押送,於是秘密派了一百名一等一的高手押送金菩薩去汴州,再由汴州走水道去長安。

    哪裡知道,這才剛出揚州不久,噩耗就傳來了,一百名高手幾乎全軍覆沒,金菩薩也不翼而飛。

    這可算是玩出火了,要知道這金菩薩還在楊府待了一段時日,如今丟了,上面怪罪下來,肯定是你楊思訥扛,雖然憑藉楊家的地位,還不至於人頭落地,但是招貶是在所難免。

    楊思訥著急呀,趕緊派人去追查,但是又不敢宣揚出去,還只能秘密派人去調查,但是追查數日,兀自沒有消息,然而,如今長安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楊思訥是心急如焚,那楊二公子就出主意,說這金菩薩皇上也沒有見過,我何不弄些金子,摻點假,再做一個金菩薩,先應付著,另一方面繼續派人追查,等到找到這金菩薩像,咱們楊家再前去負荊請罪,如此一來,這就好說話了,唐高宗肯定會看在楊家的份上,對他網開一面,畢竟金菩薩像已經找回來了。

    這個辦法只能說是糟糕透頂了。

    但是楊思訥確實沒有辦法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這才有了收購金子一事。

    敢情裡面還藏著一起驚天大案啊。

    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難怪楊家急著高價收購金子,而且,當日楊思訥面對王寶被騙一案,也是顯得心不在焉,想必也是因為這事。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楊飛雪會來找他,困惑道:“楊姑娘,這---這我能幫些什麼嗎?”

    他一個農家小子,上哪去找金菩薩。

    楊飛雪神色黯然,低聲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才跑來找你的。你當初利用一條狗從我這騙去一貫錢,又設計拆穿九燈的詭計,足見你挺有辦法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想像辦法幫我楊家找回金菩薩來。”

    蓋因家中大事都是哥哥們在幫助父親,不會讓她插手,特別這等大事,但是她卻有一顆男兒心,不是安分守己的大家閨秀,畢竟是軍功門閥子女,要做那馬上巾幗,所以她同樣非常想幫助父親,但可惜不管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幾個哥哥對她也是敷衍了事,而她身邊都是一些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朋友,而且都是官宦子弟,身份特殊,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就說明真不能告訴他們。

    所以她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韓藝,一個完全與這事沒有任何利益關係,也無法左右此事的人,而且她只是來這碰碰運氣,更多的是需要找一個人傾訴,畢竟最近楊家上下都是人心惶惶,非常的沉悶,她又是一個開朗的少女,見到家人都是愁緒滿面,心情自然是非常鬱悶。

    只是這種事,她來找韓藝,也充分的看出她入世不深,但也從側面看出,她是非常信任韓藝的。

    韓藝撓撓頭道:“但這種事楊公可比我在行多了,如果他都找不到,我就更加找不到了,要是你讓我去對付一個人,我或許還能幫幫你,但是你讓我去找一個人,那我能幫到的可以說是微乎及微。”

    “我也知道這挺難為你了。”

    楊飛雪很是失望,但也沒有強求,道:“既然你沒有辦法,那就算了吧,不過這事你千萬別說出去。”

    韓藝瞧她滿臉失落,心中又莫名的感到內疚,暗道,要不是當初她的一番善意,我都不知道如何在這裡生存下去,說到底,我的確欠她一個人情。念及至此,他又道:“你先別著急,我們再想想辦法,雖然我能力有限,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既然你說是秘密押運,那麼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怎麼可能會遇到埋伏了,而且要搶劫一百名高手護送的金菩薩像,那也絕非易事啊。”

    因為楊飛雪就是說了一個大概,不清不楚,所以他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楊飛雪道:“這不是流寇搶走了,而是有人監守自盜。”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2 05:56 PM

第七十三章 直覺

    韓藝啊了一聲:“監守自盜?”

    楊飛雪點點頭道:“根據逃回來的那些人說,是押送隊伍中的七個人在他們的飯菜裡面下了迷藥,然後又勾結一些賊人殺人劫貨。”

    韓藝又哦了一聲:“還有人生還?”

    楊飛雪嗯了一聲:“這我也是偷聽回來的,生還的一共有六人,其中有兩人逃了回來報信,還有四個身負重傷,是後來我爹派人趕去時才發現的,並且將他們救了回來,據那逃回來的兩人所言,當日他們前去探路,回來晚了,並沒有吃多少飯菜,就發現其餘士兵中毒了,所以他們還能保持清醒,這才逃了出來,我爹爹得知此事後,立刻讓我二哥帶人前去追查,可惜未能追到。”

    韓藝問道:“那這七人可有查明身份?”

    楊飛雪道:“這七人都是來自關中道邊緣的一個名叫白虎村的地方,是當初跟我爹爹一塊來揚州的,在軍中還喚作關中七虎,我爹爹一直都非常信任他們,才叫他們去押送的,想不到他們竟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韓藝道:“那他們的親人呢?也消失了嗎?”

    “那倒沒有。”楊飛雪搖搖頭,道:“他們的親人已經被我爹爹關押了,可是他們都說不知此事。”

    不錯,如果知道此事,那也應該跟著一起走啊,留在這裡不是等死麼。韓藝皺眉道:“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不顧自己的親人了嗎?”

    楊飛雪搖搖頭道:“這並不奇怪,我爹爹挑選的這一百名高手,親人都居住在揚州,目的也是防止有人監守自盜,如果他們想帶著自己的親人一塊走,那麼肯定會被發現的,所以他們必須得拋棄他們的親人。”

    這倒也是,弄了這麼多金子走,一旦成功了,這老婆孩子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人性本善,但善亦可變惡。

    那虎毒不食子,可不是用來教人道理的,而是用來諷刺人類的,因為人可以做到。

    韓藝覺得既然那七人能夠殺死自己近百名兄弟,自然是非常冷血的,沉吟半響,道:“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如果可以的話,你能把這什麼關中七虎的詳細資料給我看看,哦,還有那生還的六人。”

    “生還的六人?”

    楊飛雪道:“你要他們的資料幹什麼?”她臉上猛地一驚:“難道---難道你懷疑他們?”

    韓藝搖搖頭道:“談不上懷疑,但目前我們也沒有其它的線索。”說到這裡,他突然一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不過你這麼驚訝的反應,讓我突然覺得他們開始值得懷疑了。”

    這楊飛雪也是逼於無奈才跑來找韓藝的,這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於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韓藝又道:“但是楊姑娘,我幫你的事,可不能讓別人知曉。”他只是想還楊飛雪一個人情,可不想惹什麼麻煩,在這封建社會但凡與皇帝沾上邊的事,可都有人頭落地的危險。

    “這我知道。”

    就算韓藝不說,楊飛雪肯定會謹慎行事的,要是讓楊思訥知道她關乎家族安危的事告訴一個農家小子,那非得讓楊飛雪明白為什麼這虎毒不食子是用來諷刺人類的,說著,楊飛雪突然望著韓藝道:“你---你是答應幫我呢?”

    韓藝點點頭道:“能幫的我一定幫,但是能否幫你找回金菩薩像,我就不敢保證了。”

    “謝謝。”

    “這是我欠你的。”

    楊飛雪一怔,倒也沒有再多說,與韓藝約好下午在上回的那個亭子見面後,就立刻回去了。

    幾十條人命啊!韓藝一歎,暗道,人在金錢面前總是顯得那麼脆弱。

    倒也沒有心情去買什麼琴了,轉身就回去了。

    吃完午飯後,韓藝就去到了那亭子內,他到的時候,楊飛雪還沒有到。

    等了一會兒,楊飛雪才姍姍來遲。

    “這是你要的資料。”

    楊飛雪將兩塊寫滿字的白布交給韓藝。

    “這---這裡是十三個人的資料?”

    韓藝拿著兩塊白布,表情十分震驚,在後世一個人的資料至少都有三四張4a紙之多,多的怕有十幾張,可這裡十三個人,卻只有兩塊白布,雖然這兩塊布的尺寸都不小,要知道這是用毛筆寫的,字體可要比後世的字體大得多。

    楊飛雪似乎不解為什麼韓藝會這麼震驚,點點頭:“是啊!”

    “才這麼點啊!”

    韓藝道:“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楊飛雪低聲道:“是從我爹爹的書房偷抄來的。”

    韓藝立刻道:“那你會不會抄漏呢?”雖然他都沒有,但是他覺得這資料特不靠譜了,在後世他們之所以沒有嘗到過失敗,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在任務前,就做了非常詳細的調查,細微到目標什麼時候上床睡覺或者說上廁所。

    “不可能,我都還檢查了一遍。”

    楊飛雪非常肯定的搖搖頭,因為當初楊思訥挑選出這一百名高手護送金菩薩,可也是做過“詳細”的調查,這一百名高手的資料都有存檔的。

    韓藝見她說的恁地肯定,也不好再說什麼,打開白布看了起來,果真是非常簡單,不過古人寫這些,都非常的簡化,很多語句要是讓後世的人來寫,基本上都可以寫上數十字來,特別是那些網路作家,灌水本領真是一等一的厲害,古人三個字,他們都能寫出三千字來。

    但即便如此內容還是非常簡單,主要就是姓名,家住何處,家有何人,祖輩居住哪裡,又是幹什麼的,最長的一句都沒有超過八個字,連性別都沒有,屬性全部都是預設為男性。

    韓藝先是看了看關中七虎的資料,原來這關中七虎都是從關中道,也就是關中地區遷徒出來的,祖輩皆是士兵,因為在唐朝,是府兵制,農民就是士兵,但也不是說每個農民都是士兵,還是挑選出一些壯漢的,士兵同樣也可以繼承的,也就是你父親是士兵,那麼你也可以當士兵,因為這些人在務農方面會享有非常大的政策優惠,比起一般農民而言還是要好很多。

    七個人的資料大同小異,倒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韓藝又看了看那生還的六個人,這六個人雖不是同一個村的,但也同是揚州本地人,當然,這裡本就是揚州,除了楊思訥從關中道帶來的士兵,其餘的多半都是揚州本土人士,這十分正常。

    突然,韓藝眉頭皺了皺。

    楊飛雪忙問道:“怎麼呢?”

    韓藝皺眉沉吟道:“一百名高手秘密押送,被流寇打的全軍覆沒,這可需要不少人,如此龐大的人數集結在官道上,很難不被發現,所以我更願意傾向於監守自盜,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合理多了,即便勾結外人,也不需要很多人,但是我覺得相比起關中七虎而言,這生還的六個人要更加可疑。”

    “什麼?”

    楊飛雪驚呼一聲:“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個叫劉俊的人。”

    韓藝將手中的一塊白布遞給楊飛雪。

    楊飛雪接過資料來,目光掠過,很快就找到了劉俊的資料,可目光中卻透著疑惑,道:“他祖輩雖不是士兵,但也是在軍中做事,這沒有什麼不妥的。”

    韓藝笑道:“他的父親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軍中駑坊的工役,也就是專門製造兵器的工匠。”

    楊飛雪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其實盜取金菩薩只是關鍵之一,其二,就是要熔金,他們總不可能拿著金菩薩去買東西吧,而且金菩薩上面鑲嵌有許多珍寶,若非熟手工匠,很可能會弄壞珠寶,所以不管是誰盜取的金菩薩,他們都需要找一位元工匠去熔解金菩薩,若是其中就有一個工匠,那自然要保險許多,關中七虎都是士兵出身,其祖輩也沒有人是工匠,但是這生還的六人偏偏有一個是工匠的兒子,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也有極大的可能,是一個巧合,但我更覺得這似乎更像是一個騙局。”

    “騙局?”

    楊飛雪搖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如果是他們的盜的,那他們幹嘛還回來自投羅網,這于情於理都說不通。”

    韓藝笑呵呵道:“正是因為他們的自投羅網,才讓我覺得他們非常可疑,因為這一招顯然比遠走高飛要厲害的多。不過我只是猜測,我還需要更多的資料,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得到一份更加詳細的資料。”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2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9-22 06:42 PM 編輯

第七十四章 見與不見

    楊府。

    “砰!”

    楊思訥猛地一拍桌子,朝著一旁站著的楊飛雪怒喝道:“雪兒,你真是太胡鬧了,此案可是關係著我們楊家的命運,你怎麼能去告知一個田舍兒,你是不是成心想氣死爹爹啊!”

    楊飛雪撇著嘴,紅著眼眶道:“女兒不過也是想幫爹爹你。”

    “我早就說了,這事你別插手,你怎麼就是不聽。”

    楊思訥氣急的都抬起了雙手,激動道:“你可知道要是這事傳出去,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楊飛雪道:“女兒知道,但女兒相信韓藝是絕不會說出去的。”

    “你憑什麼相信那田舍小兒。”

    楊思訥都快要抓狂了,道:“還有,他一個田舍小兒能有什麼法子,你---。這都怪我,這都怪我,都怪我平時太嬌慣你的,以至於你無法無天,做出恁地糊塗之事。”

    楊飛雪道:“爹爹,如果女兒真的做錯了,那女兒願意接受懲罰,不過,還請爹爹先見了韓藝,再來責問女兒,韓藝他真的挺有辦法。”

    楊思訥氣不打一處來道:“你要爹爹堂堂一個刺史跑去求一個田舍小兒幫忙,真是豈有此理。”

    楊飛雪冷不丁道:“可是韓藝說爹爹你一定會見他的。”

    “他憑---!”話說至此,楊思訥突然一愣,皺了皺眉,瞧了眼楊飛雪,道:“他當真如此說?”

    楊飛雪點點頭道:“對啊!他說只要我這事告訴爹爹,爹爹就一定會急著見他的。”

    楊思訥低眉沉吟片刻,道:“他為何恁地自信?”

    楊飛雪搖頭道:“我問了他,但是他不肯說。”

    楊思訥道:“他現在在哪裡?”

    楊飛雪先是一愣,隨即驚訝道:“爹爹,你要見他?”

    楊思訥點了點頭。

    韓藝難道還會未卜先知。楊飛雪心中暗自一驚,可面色又顯得有些為難。

    楊思訥等了半天,也不見楊飛雪回答,道:“怎麼?你不是要爹爹見他嗎,現在爹爹答應了,為何你又不做聲了。”

    楊飛雪道:“是,但是他有一個條件。”

    這小子竟敢跟我講條件?楊思訥壓住心中怒氣道:“什麼條件?”

    楊飛雪道:“他希望能夠單獨見爹爹,而且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楊思訥道:“這是為何?”

    楊飛雪搖搖頭道:“這我也不知曉。”

    楊思訥沉默半響,最終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他。”

    雖然他答應韓藝單獨見韓藝,但也不是說跑到荒山野嶺去見韓藝,這不太現實,畢竟他可是刺史,地點還是安排在楊府,只不過楊思訥將下人全部遣離,再由楊飛雪帶著韓藝來到書房見他。

    “小子韓藝見過楊公。”

    韓藝來到書房,躬身一揖。

    “免禮。”

    楊思訥淡淡說道,卻是官威十足。

    韓藝挺起身來。

    楊思訥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韓藝了,但是上回他並沒有怎麼去注意,如今情況不同,他仔細打量了下韓藝,見他年紀不大,面對他,卻能顯得恁地從容淡定,心中倒是對韓藝刮目相看,要知道他可是貴族,而且又是刺史,當了這麼年的官,身上自然有一股令百姓害怕的威嚴,這要是尋常小子,肯定會很害怕,可是韓藝一點也不害怕。

    過得片刻,他才道:“我聽雪兒說,你足智多謀,是一個人才。”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韓藝搖頭道:“令嬡太看得起在小子了,韓藝不過是一個田舍小兒罷了。”

    楊思訥不露聲色道:“哦,還有,我聽雪兒說,你說我一定會見你的,為何你敢恁地篤定?”

    韓藝不卑不亢道:“這很簡單,因為此事關係重大,令嬡將此事告知小子,實乃不妥之舉,如果楊公得知此事,那麼一定不會讓我有機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楊思訥似笑非笑道:“你是說我會殺人滅口。”

    韓藝搖頭道:“這說不定,如果我無惡意,楊公或許只會將小子秘密關押起來,若是我包藏禍心,那楊公自然就會殺人滅口。”

    楊思訥眯著眼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就算我殺人滅口,也犯不著親自出面,我可以叫人去抓你。”

    韓藝道:“楊公說的是,所以我才讓令嬡將這句話轉知楊公,如此一來,楊公自然就會親自來見我了,而不是找人來抓我。”

    楊思訥雙眉一抬,頓時恍然大悟,上了這小子的當。原來這一招計中計,喝道:“好小子,連本官都敢玩弄。”

    拜託,我騙人從不挑對象的,刺史就了不起呀,不照樣跟著老子的節奏走,哼,我要見你,你不見也得見。韓藝抱拳道:“小子不敢。”

    這小子年紀不大,卻有如此城府,真的是不簡單啊!楊思訥沉眉直視韓藝片刻,方說道:“敢不敢,你也做了,若我要殺你,也不過是輕而易舉,既然如此,咱們就把話敞開來說吧,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韓藝點頭道:“這小子知道,若是可以的話,小子寧願不知道此事,不過因為小子欠令嬡一份人情,之所以答應令嬡,實屬無奈,非我本意。”

    楊思訥道:“如此說來,你並無十分把握能夠幫本官找回金菩薩來。”

    如果韓藝有十分把握的話,那也不需要顧忌了,可想而知,如果能把金菩薩找回,那楊家得欠你一個多大得人情啊!

    韓藝搖搖頭。

    他是真沒有什麼把握,其實就算有,也要說沒有,任何事都不能把話說滿了,總得給自己留有餘地,這才是聰明人該做的。

    事到如今,楊思訥還真的想聽聽韓藝的看法,於是問道:“那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韓藝道:“此事多半是有人監守自盜,這一點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認為此事只有兩個可能,其一,就是關中七虎監守自盜,其二,就是生還的那六人監守自盜。”

    楊思訥微微一驚,道:“生還的那六人?你憑什麼這麼說?”

    這個問題都要來問我?韓藝道:“因為死去的人是無法盜竊。換而言之,但凡活著的人都非常可疑,而活著的就只有生還的那六人,以及關中七虎。”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3 07:17 PM

第七十五章 盜與騙

    楊思訥沉思片刻,道:“可是僅憑如此,也很難說明生還的那六人便是盜竊金菩薩之人。”

    “楊公說的不錯,我這也是猜測而已。”韓藝點了點頭。

    楊思訥道:“就算是猜測,那也不合乎常理,若是他們盜的,那他們就應該趕緊逃跑才是,為何還要回來,還有,當時只有兩個人是逃出來的,另外四人都是身負重傷,僥倖沒有死而已,他們四人應該與此案無關才是,但是不管是逃回來報信的人,還是僥倖沒死的那四人,都說是關中七虎所為,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韓藝笑道:“這就是盜與騙的區別,是,按照常理而言,他們的確是應該逃走,逃得越遠越安全,但是有些時候反其道而行,可能會得到的更多,這金菩薩有多麼貴重,想必他們也非常清楚,若是一走了之,必定會被通緝一輩子,那麼他們餘生恐怕都將要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而且金菩薩這麼重,不方面運送,所以他們極可能會被追上,另外,就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無法將他們的親人也帶走。

    雖然面對如此多的錢,親人會顯得微不足道,但如果能夠瞞天過海,既能獲取大量錢財,又不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還能保家人無恙,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所以這種做法對於他們而言,反倒是最安全的做法。”

    楊思訥道:“可是丟失金菩薩可不是小事,我照樣可以判他們失職之罪,甚至於更重。”

    韓藝問道:“那敢問楊公會這麼做嗎?”

    楊思訥稍稍一愣,沒有做聲,他本是武將出身,自然愛惜自己的士兵,如果是途中遭遇強盜,那他們臨陣脫逃,的確應該重罰,但問題是有人監守自盜,這防不勝防,若要問罪,恐怕他還是罪魁禍首,因為這人是他挑選出來的,事出有因,應另當別論,至於那身受重傷的四人,就更加不用說了。

    韓藝又道:“還有就是楊公說的那四名身負重傷的人,這恰恰就是他們最高明的地方。”

    楊思訥哦了一聲,“此話怎說?”

    韓藝道:“很簡單,因為金菩薩非常之重,想要短時內運走是極難的,為了讓這個騙局做的更加逼真,同時又能夠有得到充足的時間,將金菩薩運往目的地,他們必須利用好每一秒鐘,那麼這來回的路程對於他們而言,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楊思訥雙目一睜,“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這其實只是他們的分工合作,他們先是計算好時辰,由兩人假裝逃出,來到揚州將此事告知楊公,嫁禍給關中七虎,另外四人則是趕緊將金菩薩運往早就計畫好的藏身之地,隨後再趕回案發現場,相互砍傷,製造出一種僥倖生還的假像,如此一來,楊公就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了,因為楊公會下意識的認為盜竊金菩薩的人賊人應該出逃才是,另外,如果那四名僥倖生還之人,也一口咬定是關中七虎幹得,那麼就更加令人深信不疑了。至於那關中七虎,如果此案真是這六人所為,那麼關中七虎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為了。”

    楊思訥聽得臉上是陰晴不定,這越想越覺此事可疑,越想就越覺得那六人才是罪魁禍首,不禁怒上心來,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待他們不薄,他們竟然恁地陷害我,若真是他們所為,我定饒不了他們。”

    韓藝道:“楊公,此事完全就是小子的妄自猜測,目前來說,最為可疑的還是關中七虎,畢竟他們是有人證,只是小子認為在沒有抓獲到關中七虎之前,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

    “這我自然知曉。”

    楊思訥點點頭。

    韓藝便不在做聲了。

    楊思訥瞧了眼韓藝,道:“難道你就沒有其他話要說了嗎?”

    韓藝道:“回稟楊公,小子來此只是想提醒下楊公,如今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這小子雖然年紀尚輕,但心思縝密,的確有獨到之處,興許比展飛還要聰明一些。楊思訥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伸手笑道:“你別老是站著,這裡又不是公堂,坐。”

    “多謝楊公。”

    韓藝拱手一禮,坐在邊上的圓木凳上面,每每坐在這種高不高,矮不矮的圓凳上面,他總是尋思著要弄把椅子來,但每每躺在家裡的臥榻上,他卻又總是忘記這茬來。

    楊思訥瞧了眼韓藝,突然道:“對了,你如何與雪兒認識的?”

    韓藝道:“哦,當初我家遭遇變故,欠了不少錢,是楊姑娘仗義相助,才讓小子挺了過來,對此小子一直都是心懷感激。”

    楊思訥笑著點點頭道:“我這女兒像她娘。”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你前面說的不錯,這都只是你的猜測,那麼究竟該如何證實你的猜測呢?”

    韓藝搖頭道:“這小子不知。”

    “當真不知?”

    “確實不知。”

    楊思訥道:“是不知,還是害怕。”

    韓藝道:“我想兩者都有吧。”

    楊思訥微微一歎,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看來也只能嚴刑逼供了。”

    韓藝眉頭微微一皺:“可是楊公,就算是他們的做的,除非找到證據,否則,即便是嚴刑逼供,我想他們也不會承認的,因為這可是死罪,而且一定會牽連到家人,所以,他們一定會打死不承認的,可若不是他們做的,這嚴刑逼供豈不是害了好人。”

    楊思訥道:“此事事關重大,這我也沒有辦法,有道是,寧殺錯,勿放過。”

    雖然唐朝是非常重視慎刑的,但是這事可不是小事,關係楊家一家人的命運,非常事非常處理。

    我目前也只是猜測,可萬一猜錯了,那這豈不是我的造的孽,唉,就知道會是這樣。韓藝突然瞧了眼楊思訥,見他目光閃爍,不禁暗罵一句,這只老狐狸。道:“楊公,其實---其實嚴刑逼供只是一種魯莽的做法,不見得就能找回金菩薩來,還有另一種方法或許能夠更快的找回金菩薩來。”

    楊思訥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看來此子不僅聰明,而且心地也不錯,雪兒倒也沒有推薦錯人。道:“哦?什麼辦法?”

    韓藝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思訥困惑的看著韓藝。

    韓藝道:“就是佈局誘騙他們將真相說出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3 07:18 PM

第七十六章 對症下藥

    “佈局?”

    楊思訥一愣,問道:“那不知如何布這局?”

    韓藝道:“首先第一步,就是公開此事。”

    楊思訥驚道:“這是為何?”

    韓藝不答反問道:“敢問楊公,現在那六人身在何處?”

    “在---。”

    楊思訥剛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問道:“你問這些作甚?”

    韓藝笑道:“其實楊公不說,我也知道,他們一定是被秘密羈押著。”

    楊思訥並沒有否認,“就算是那有如何?”

    韓藝道:“楊公這麼做,無非就是擔心他們會洩露此事,那麼肯定不會讓人與他們接觸,若是如此的話,我都不可能接觸到他們,那還怎麼去佈局。公開此事,只是給我一個接觸他們的機會。如果此事曝光之後,那麼楊公就無須再關著他們了。”

    楊思訥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韓藝道:“楊公,我知你在擔憂什麼,但是紙---布是包不住火的,此事遲早會公開的。”

    這事公開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若不到絕境,楊思訥絕不想這麼做,很有保留的說道:“好,就當我公開了此事,接下來又該如何?”

    韓藝道:“接下來就應該給他們一個可以見光的理由,其中徐猛和王興二人是逃回來的,他們並沒有負傷,那麼楊公就可以以此為由派他們去追查金菩薩的下落,因為他們是為數不多見過賊寇的人,讓他們去追查,戴罪立功,合情合理。至於那負傷的四人。”

    頓了頓,繼續說道:“此事公開之後,他們的親人一定會上這來詢問,這四人雖不敢說有功,但至少表面上是以性命相搏,談不上有過,羈押他們,于情于理於法,都說不過去,那麼楊公放他們回來休養身體,自然也無可厚非,也能體現楊公你愛兵如子。

    其實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分散他們,然後逐個擊破,我通過令嬡對這六人做過詳細的調查,其中徐猛年紀最大,王興跟徐猛是同年的,他們二人在軍中的日子最久,甚至還立過戰功,經驗老道,相比這也是為什麼楊公你會派他們去的原因,但是也可以以此推論,如果這事真是他們所為,那麼徐猛和王興就很有可能是此次行動的策劃者,若是有他們在,將會給我們帶來非常大的困難,所以必須把他們調走。”

    楊思訥道:“你倒是做足了準備。”

    韓藝笑道:“因為小子知道楊公你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我總不可能就光帶著一顆誠心來報恩吧,畢竟楊公你現在需要的是辦法,而不是誠心。”

    “好小子。”

    楊思笑了一聲:“繼續說下去。”

    “是。”

    韓藝繼續說道:“至於剩下來的四人,就是我們的重點物件。但凡敢做此等事的人,在性格上都會有非常大的缺陷,亦或者遭遇過什麼意外,導致心理有缺陷,平常人可不敢這麼做,就好比我,我出身在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民家庭,如果誰弄個金菩薩放在我面前,我非得嚇暈過去,連碰都不敢碰。”

    這話明顯是反話,你要真弄個金菩薩放在他面前,他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弄走,但是話說回來,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全是因他小時候的遭遇,而且他性格上也有著非常大的缺陷,所以他非常明白這種人的心理活動。

    楊思訥哼道:“你小子少往臉上貼金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

    真的假的?你老別嚇我好不。韓藝稍顯尷尬,不敢再變著法誇自己了,輕咳一聲,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這種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非常的貪心,其實人都是貪心的,差別只在於貪念的大小而已。

    這金菩薩無比珍貴,誰人不想要,但想要盜取它的風險也非常高,只有擁有足夠貪心的人,才敢動此念頭。

    由此可見,這種人比尋常人渴望的要更多,而錢能夠給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東西,這也是促使他們鋌而走險的唯一原因,如果他們現在的收入就能滿足他們的需求,那麼他們縱使有貪念,肯定也不會鋌而走險的。而他們的需求,恰恰就是他們的弱點,只要我們弄明白他們最想要的東西,便能以此為誘餌,誘使他們上當。

    關於這一點,令嬡也已經暗中調查過,負傷的四人李凡、邢飛、陳東,劉俊,他們都有各自的愛好,邢飛,尚武,是他們六人中最冷酷無情,武功最高的,他酷愛寶刀寶劍寶馬寶甲。

    陳東,最愛女人,據說陳東的妻子樣貌醜陋,而陳東本人卻是相貌堂堂,這是他非常痛恨的一點,所以他常常不歸家,而且與數名軍妓有來往。

    劉俊,最愛賭博,因為他爹爹是一名技術非常高的工匠,所以家中有不少儲蓄,但很可惜他爹爹死後,家中錢財盡數被他輸光。

    李凡,性格怪癖,不喜說話,在軍中朋友不多,就與王猛關係最好,看上去應該不是一個急需錢的人。

    其實不然,原來李凡的祖父曾在揚州**縣做縣令李凡家裡曾也算得上書香門第,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只因隋朝滅亡,導致他家受到非常大的打擊,到了他父親這一輩就淪為了奴隸,後來隨著他父親當兵,而且在軍中表現不錯,這才擺脫了奴隸的身份,所以李凡並不是尚武之人,而是尚文之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軍中不喜說話的原因,因為軍中多半士兵大字都不識一個,他不屑與之為伍,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是文人,那麼琴棋書畫自然是他的最愛,而琴棋書畫可也不便宜,他的收入肯定滿足不了他內心的需求。

    至於徐猛和王興這二人的動機,這我還不敢確定,但是有一點,可能是促使他們鋌而走險的關鍵所在,其實他們二人在軍中表現還算不錯,但幹了十幾年,也只是很小很小的頭目。

    這都是因為他們家庭背景的原因,他們的祖輩曾都是賤奴,是一些隋朝一些官宦家族的奴婢,出身卑微的他們,難免會遭人鄙視以及打壓,這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產生一種憤世嫉俗的仇恨,這種人一旦爆發出來,也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我們能對症下藥,針對他們的愛好下手,便可誘使他們拿出金菩薩來。”

    楊思訥道:“你前面說的我都非常認同,唯獨這最後一句,如果此事公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就算他們再需要錢,也決計不敢頂風作案。”

    韓藝笑道:“當然不會是這麼簡單,邢飛和李凡只是尚文尚武,這兩方面的誘惑力,並不是很大,稍微有些自控的人,都不會因此去頂風作案。

    但是賭和女人的話,那誘惑力可非常之大的,甚至於可令人迷失心智,所以我們首先得從劉俊和陳東下手。

    我查過他們四人的關係,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我們想像得那麼要好,其實想想,也都在情理之中。

    邢飛是他們當中身手最好的,這種人一般都比較孤傲,只因當初徐猛幫助過他,故此與徐猛關係特別好,而李凡就更加不用說,他尚文不尚武,自然有些文人氣節,相反,劉俊愛賭,在軍中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了,我想他們之所以讓劉俊參與進來,全因劉俊有一門手藝,而且是他們必須需要的,否則的話,絕不可能讓劉俊參與進來,而陳東的話,因為他是王興的小舅子,所以讓他參與進來也無可厚非,畢竟是自家人,他們也需要足夠的人手。”

    這楊思訥越聽越發糊塗了,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韓藝道:“我想說的是,根據李凡、邢飛的性格和愛好來看,他們一定看不起劉俊和陳東,與此二人為伍,也只是無奈之舉,並非自願的,如果楊公你是李凡、邢飛其中一個,也一定不會相信像劉俊、陳東這種人,那麼就肯定就會擔心他們兩個會壞了事,所以他們之間的不信任,以及這種由不信任而產生的擔心,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只要我們誘使劉俊和陳東入局,然後在巧計安排,他們自然就會帶著我們找到金菩薩。”

    聽到這裡,楊思訥算是明白了一點,稍稍點了下頭,突然道:“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他們在外面還有同夥呢?”

    “我不敢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估計可能性不大。”

    “此話怎說?”

    “因為人性。”

    韓藝歎道:“人性本身就是多疑的,將心比心,這金菩薩恁地貴重,誰見了不會想據為己有,換做是我,我肯定不會願意,將金菩薩交給同伴,我自己跑去坐牢,萬一他們想奪了我這一份,那我到時找誰哭去,所以說,要坐牢一起坐,要走一起走,直到分贓之後,這種多疑才會消失。

    如果外面有同黨,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同黨是他們的首領,這個金菩薩本就是送給這首領的,但是從他們的資料來看,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並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們冒著滿門抄斬的可能性去鋌而走險,就算有這個人的存在,我們這個局也能將他給逼出來,到時再嚴刑逼供那也不遲。”

    楊思訥道:“可如果不是他們幹的,而是關中七虎所為呢?”

    韓藝道:“那也只是早晚公開之別,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在這裡佈局,並不妨礙去追捕關中七虎,而且現在公開,楊公可以盡全力去追查關中七虎,無須再隱隱藏藏了。”

    楊思訥眯著眼,沉思半響,突然抬起頭來,注視著韓藝,“你今年多大呢?”

    “未滿十八。”

    韓藝恭謹答道,不曾有半刻停留,他心思敏捷,楊思訥一問,他便立刻明白過來。

    楊思訥似笑非笑道:“很難想像一個未滿十八歲的農家小子,會有如此城府。”

    韓藝苦笑道:“楊公是不是以為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後面還有高人指點,說不定這高人也是另有所圖。”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道:“如果楊公這麼想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就算承認這一點,我也沒有辦法找一個高人能幫我圓這謊,而且,我來此只是為了報恩,不為其他,就算楊公不採納我的建議,那也沒有關係,我已經是盡我最大的努力了。”

    楊思訥若有所指道:“就算我相信你是為了報恩來的,那王家、沈家被騙一案呢?”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4 11:39 AM

第七十七章 謊言中的真誠

    已過了二更天,但楊思訥的書房兀自亮著燭光。

    吱呀一聲!

    夜深人靜的夜晚好似給這一個極為普通的開門聲加了特效的似得,顯得尤為的刺耳。

    韓藝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門前,伸展了下懶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韓藝。”

    忽聽人輕聲喊道。

    韓藝轉頭一看,正是楊飛雪。

    楊飛雪邁著小碎步來到韓藝身邊,目光往裡面一瞟,低聲道:“爹爹答應了麼?”

    韓藝略顯疲憊的搖搖頭:“還沒。”

    這可真是性命攸關的事,楊思訥不能連考慮都不考慮,就一口答應韓藝,他必須得慎重考慮。

    楊飛雪面露失望之色,她心裡還是希望楊思訥能夠採納韓藝的計畫,因為韓藝是她帶來的,如果韓藝成功了,那她肯定是當居頭功,慧眼識英雄嗎,當然,她也不是想爭功勞,她只是希望父親能夠知道,她雖是女兒身,但也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裡面的楊思訥突然道:“雪兒,你叫人送韓藝回去吧。”

    楊飛雪一愣,道:“這麼晚了---。”

    韓藝打斷她的話,“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楊飛雪兀自道:“可是現在這麼晚,你回到家天都快亮了,何不在就這裡休息。”

    韓藝微微頷首道:“多謝楊姑娘一片好意,只是---只是我出門時並沒有告訴家人今晚不回去。”

    說出這話時,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不免自嘲道,枉我前世一生瀟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無拘無束,想不到今生卻心有羈絆,真不知是我變了,還是時代變了。

    楊飛雪聽罷,便也不好勉強,於是立刻安排人送韓藝回去。

    送走韓藝之後,楊飛雪又悄悄回到書房前,見裡面燈還是亮的,正想附耳過去偷聽,哪知這才剛走近,就聽裡面楊思訥道:“進來吧。”

    楊飛雪吐了吐香舌,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楊思訥坐在矮榻上,點頭道:“爹爹,你還沒睡啊!”

    楊思訥斜眸一瞥,道:“這句話應該是爹爹來問你吧。”

    楊飛雪嘻嘻道:“我不是還要安排人送韓藝回去麼。”

    “是啊!”

    楊思訥歎道:“爹爹老了,連送個人都得勞煩我的寶貴女兒。”

    楊飛雪急忙道:“爹爹可是正值壯年,哪裡老了,是女兒想為爹爹分憂,這大事幫不了,只能幫幫爹爹做些端茶遞水的小事。”

    “端茶遞水?”

    楊思訥一笑,道:“你這是話裡有話啊!”

    楊飛雪道:“爹爹此話怎說?女兒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你比誰都明白。

    楊思訥只是笑了笑,他還不至於和女兒去計較這些事。

    楊飛雪又道:“爹爹,你覺得韓藝這個人怎麼樣?”

    楊思訥目光充滿困惑道:“有著與他的年紀和出身不相符合的才智。”

    這話聽著還有些拗口。

    楊飛雪還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道:“爹爹說的是,女兒也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最後兩個字是才智,而不是愚蠢,也就是說韓藝還得到了楊思訥的首肯。楊飛雪又道:“那爹爹覺得他的計畫怎麼樣?”

    楊思訥道:“他的法子的確值得一試,關鍵在於他這個人。我懷疑上回王家被騙一事,也是他在背後操縱。”

    楊飛雪急忙道:“這不是他做的。”

    楊思訥錯愕道:“你怎麼說的如此篤定?”

    楊飛雪道:“因為他不會騙我呀,我不是跟爹爹說了麼,上回他利用那條狗騙我的錢,也主動向我坦誠了。”

    不過她只跟說如何跟韓藝認識的,並未提及天濟寺一事,她之所以不提,還是希望保護韓藝,畢竟上回事讓他們楊家顏面掃地,她能夠理解,不代表楊思訥也能夠理解。

    楊思訥笑道:“雪兒,這可是兩回事。”

    楊飛雪道:“但是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回事呀,騙刺史的女兒,罪名可也不小。”

    是,這話挺有道理的,但楊思訥混跡官場這麼多年,怎麼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暗道,我這女兒真是像極了母親,心地仁厚善良,卻不知人心險惡。道:“從他對整件案子的分析和應對來看,他絕對有能耐計畫王家一案,而且,我派人去調查過他,梅村的百姓都說他外出跑買賣賺了不少錢,但我始終查不到他究竟在做什麼買賣,那你說他這錢是怎麼來的?”

    “這我沒問。”

    楊飛雪道:“或許他只是在外面做點小買賣,爹爹你也不一定查得到。既然爹爹懷疑他,那剛才就應該問他啊!”

    “我當然問了”

    “那他怎麼說?”

    楊思訥道:“他否認了。”

    楊飛雪立刻道:“那就是了啊!”

    試問誰又會承認自己騙人了。楊思訥面對這傻女兒,倒也是哭笑不得,道:“雖然他回答的非常淡定,但是鑒於他之前的那番話,可是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好像缺少了一點信心。我始終覺得王家、沈家被騙一案,與他一定有莫大的關係,而且這個案子一定有破綻存在,特別是在我面前。”

    楊飛雪聽父親說的這麼肯定,不免臉上生出幾分疑惑來,心想,要是他還敢騙我,我一定饒不了他。道:“既然如此,那爹爹為何放他離開。”

    楊思訥笑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對他多出幾分信任來。”

    楊飛雪聽得一頭霧水。

    楊思訥道:“雖然我與他交談的不多,但是也察覺到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試問這種人怎麼想不到來此會引起我對他的懷疑,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一定會拒絕你的要求,這非常容易拒絕,一句能耐有限即可,他幫不上忙是正常的,幫得上忙反倒不正常了。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來了,其實這事除非我願意,否則他可是沾不得半點便宜,那麼由此可見他真的是想報恩來的,這就是我放他離開的原因。”

    楊飛雪一愣,她雖然聰明,但還是太單純了,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可是聽到父親說韓藝單純為了報恩來的,心中卻又暗自歡喜,如果他真的能夠幫我家找回金菩薩,就算他騙我,那---那我也原諒他。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24 10:13 PM

第七十八章 窗內有人

    楊思訥打著自己的算盤,韓藝心中也有著自己的一副算盤,他當然想到這一點,但是他覺得這恰恰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會,因為對於他們千門中人而言,完美的騙局,就是當場沒有被抓到,這就是完美,事後暴露與否,那就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已經消失了。

    然而,現在的韓藝可無法消失,雖然他也有把握對方抓不到他的證據,但是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但是相比起這件事來,金菩薩可就要重的多,如果韓藝幫楊思訥找回金菩薩來,那麼楊思訥縱使知道是韓藝搞的鬼,那他還會去針對韓藝嗎?

    答案是否定的。

    韓藝來這裡一方面的確是為了彌補當初騙楊飛雪之過,畢竟楊飛雪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少女,韓藝心裡還是有些愧疚,但另一方面,就是想給自己再加上一層保險。

    “停停停。”

    “韓公子,還沒有到。”

    “我知道,停在這裡就行了。”

    “停車。”

    韓藝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跳下馬車來,向幾位護送他的護衛拱手道:“多謝幾位大哥相送,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回去吧。”

    一名護衛道:“可是楊公命我們送你安全到家,這都還沒有----。”

    “已經到了,已經到了,不用再送了,我先走了,告辭,告辭。”

    韓藝說罷,轉身就走,他知道他若不走,這些護衛肯定也不會走的。

    果然,那護衛見韓藝執意如此,就也沒有再強求了,調轉馬車緩緩離開了。

    這梅村可是從來沒有來過馬車的,萬一要是被人看見他乘著刺史府的馬車回來,那絕對又會引起一番轟動,這可不是他所想,所以來到梅村口他就下了馬車,然後一路摸瞎往家裡行去。

    可是來到屋前十餘步遠時,他突然放慢了腳步,看著那緊閉的門,黑漆漆的窗戶,他的腳步變得遲疑起來。

    她應該睡呢?如果我去敲門,豈不是會吵醒她,這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韓藝提著楊飛雪送給他的一些糕點,站在屋前,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顯得非常猶豫。

    他生平還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前世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一般他都是被人抬回去的,而且他都是睡酒店的,自然會有人幫他開門。

    其實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肯定會上去敲門,然後接收妻子的審訊,老實承認錯誤,勇於接收懲罰,滾滾床單就沒事了,其實這種時候妻子的責怪,恰恰證明她是愛你的,如果夫妻兩貌離神合,那就算你吵醒她,她也不會埋怨半句,繼續回去睡。

    但是韓藝完全不懂這方面的事,他只是覺得自己這麼晚回來,本就是自己的不對,要是再吵醒肖雲,那就更不禮貌了。

    算了,將就一晚吧。

    韓藝還是決定不去敲這門,靠著晾衣柱坐了下來,隨遇而安慣了的他,在這裡睡個半晚,那還真不是一個事。

    然而,他卻不知道,每個男人一生中都會經歷過無數次在深更半夜敲門吵醒妻子,當然,也有些窩囊的男人,因為回去晚了,被家中的母老虎反鎖在門口,那也是常有的。

    其實,與其說他不想去打擾肖雲,還不如說他沒有勇氣敲開那扇門。

    斜靠在晾衣柱上,仰著臉,望著懸在天邊的那一輪明月。看來還是明月與我有緣。韓藝略帶一絲苦笑,不由得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咦?歎息怎麼會有回音?

    韓藝似乎聽到了什麼,轉目望向窗前,還未來得及反應,窗子突然打開來,借著月光只見一位大美女站在窗前。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是詫異。

    “噗!”

    窗前的大美女借著月光,看到靠在晾衣柱上的韓藝,突然噗的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韓藝嘴角抽了抽,黑著臉看著窗前的大美女道:“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睡得跟豬似得,妳知不知道我嗓子都喊啞了,也喊不醒妳,我看妳是誠心的吧。”

    真是睜著眼說瞎話!大美女停住笑聲,橫眼一瞪,隨即將窗戶關上。

    幹什麼?今天她的氣量怎麼這麼小。

    韓藝急忙爬起來,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還不快點開門。”

    “抱歉,我睡了。”

    “.......!大姐,三更半夜的,妳別玩了。”

    “你什麼時候能夠吵醒豬睡覺,才來敲門吧。”

    “.......!”

    突然,屋內外都安靜了下來。

    過得一會兒,裡面的肖雲輕聲道:“韓藝---,韓藝你還在麼?韓藝。”

    門突然打開來,可這門一打開,一道黑影就趁機竄入。

    “還來,我錯了還不行嗎?”

    韓藝叫道,聲音顯得十分害怕,只見一隻繡花鞋離他屁股只有一公分。

    好險!好險!

    韓藝有些喘氣,背後依然濕透,可以預想到的是,一旦發生親密的接觸,那麼他必定會飛到臥榻上躺好,他很愛他的臥榻,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種上榻的方式實在是無法接受。

    肖雲放下那飽滿的長腿,冷冷道:“你不是就說吃個夜飯麼,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個你得問楊思訥呀,他是刺史,他不放我走,我敢走麼?韓藝道:“這個---咳咳,其實---嗯---我說出來,怕妳感動的哭了。”

    “我倒也想這般哭法,但我一直都是被你氣哭。”

    “不是吧,我什麼時候氣過妳,通常都是妳氣我才是。”

    “嗯?”

    算了,這黑漆漆的太危險了,不適合閃躲,不過一炷香過後,她一定會對我笑。

    一炷香後。

    韓家的燭火終於亮了起來,借著昏暗的燭火,只見肖雲坐在臥榻上,吊著的雙腿微微上下起伏著,右手拿著小半塊糕點,左手的小拇指靈巧的將嘴角變得碎糕點輕輕一刮,放入嘴中,臉都笑開花了,“算你還有些良心,還知道幫我買糕點。”

    這女人真是豬來著,只要有的吃,恐怕連老子是誰都忘記了。

    半躺在另一邊的韓藝,看著吃的不亦樂乎的肖雲,恨得是咬牙切齒,嘴皮子不斷的抖動著,看嘴型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嗯---這糕點還真是好吃。”

    “好吃麼?”

    韓藝看得她吃的這麼歡樂,不禁吞咽了一下,伸出手道:“那我也吃一塊。”

    肖雲何其敏捷,蓮藕玉臂往矮桌一掃,將矮桌上的糕點攬入懷中,道:“這可是我的,誰允許你吃了。”

    韓藝看了眼自己懸在半空的手,又瞧了眼肖雲,詫異道:“這---這糕點好像是我買的。”

    肖雲道:“你應該說是你買給我吃的,那麼就是我的。”

    “哇!我從未見過像妳這麼講道理的女人。”韓藝好氣好笑道:“妳也知道是我買給你吃的,我難道連吃一塊的資格都沒有嗎?”

    “沒有。”

    肖雲果斷道。

    韓藝道:“我就吃一塊啊!”

    “統統都是我的。”肖雲一步也不退讓道。

    可惡!老子活了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可惡的女人。

    韓藝點點頭,道:“行,妳的妳的都是妳的,我不吃總行了吧。”

    他說著就躺了下去,可這頭還沒有落下,他突然彈起,撲向肖雲,不準確的來說,是撲向肖雲懷中的糕點。

    就知道會出現這麼尷尬的情況。

    只見肖雲三十度傾斜著身子,雙手護住木籃,筆直的左腳腳尖抵住韓藝的下巴,將韓藝那一個餓虎撲食的動作定格在一個畫面中。

    四目相對,女人眼中是得意之色,男人眼中是尷尬之色。

    男人調戲女人是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難道女人勾引男人,是用腳尖麼?

    豈有此理。韓藝怒了,終於使出了最要命的殺手鐧,“妳以後別想我陪你打麻將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5 06:09 PM

第七十九章 用人之道

    殺手鐧一出,肖雲立刻服軟了,可憐兮兮的將一塊糕點遞過去。

    韓藝得意洋洋的接過糕點來,歡樂的吃了起來,可這糕點剛剛入肚,他突然覺得莫名的委屈,這糕點本是他帶來的,吃多少都不為過呀,怎地落到現在,卻好像自己沾了很大便宜似得,真是太憋屈了。

    翌日。

    夫妻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韓藝也不知是非常樂意,還是極度不情願,總之,肖雲起床之後,就有早餐吃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吃完飯後。

    肖雲立刻拿出自己最喜愛的麻將來,“來來來,咱們玩幾把。”

    韓藝搖搖頭。

    肖雲急忙道:“你昨夜可是說了,我給你糕點吃,你就陪我打麻將。”

    韓藝道:“是,但我可沒有說過今日陪你打,這些天我可能得出去跑買賣,我今天還得去一趟我老大那裡,看看現在談的怎麼樣了。”

    肖雲鬱悶道:“你又要出去跑買賣?”

    韓藝翻著白眼道:“大姐,你現在吃的,用的,穿的可都是我跑買賣賺來的。”

    這韓藝一說要跑買賣,肖雲當真是沒有半點辦法,她唯一能做的就去幫韓藝收拾包袱。

    韓藝拿上包袱就出門了,他倒不是為了躲避與肖雲打麻將,若是可以的話,他寧願在家陪著肖雲打麻將,他之所以趕著出門,是因為他和楊思訥已經約好了,今日楊思訥將會給他答覆。

    出了梅村,就有一輛馬車在邊上等候著,韓藝左右望瞭望,見四下無人,就立刻上了馬車。

    來到楊府後,韓藝又再護衛的帶領下,來到楊思訥的書房。

    但是今日書房裡面卻多了一人,這人不是別人,而是楊思訥的二公子,楊展飛。

    韓藝見到楊展飛,暗自皺了下眉,上前一步,“小子韓藝見過楊公,見過楊二公子。”

    “你來了。”

    楊思訥笑了笑,手往身邊的楊展飛稍稍一引,“犬子展飛。”又指向韓藝道:“韓藝。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

    楊展飛笑著點點頭,若有所指道:“是,爹爹,兒與韓藝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韓藝訕訕道:“那日在下多有冒犯,真是對不住。”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楊思訥一揮手,又讓韓藝坐下。

    韓藝道了一聲謝,就坐了下來。

    楊思訥開門見山道:“昨日我思考了一宿,決定採納你的建議。”

    他是武將出身,說話不太愛拐彎抹角,更不喜歡寒暄半天,單刀直入,這才是武將該有的方式。

    韓藝沒有做聲,連半點欣喜都沒有,雖然他毛遂自薦,但是更多的是報恩,心裡還是隱隱有些希望楊思訥不要採納他的建議,因為這樣會省了他很多麻煩事。

    楊思訥微微瞧了眼韓藝,對於韓藝的反應,似乎也早有料到,又道:“此事我會全權交給你去安排,另外,我還會派犬子去協助你。”

    韓藝聽得微微皺眉,道:“這---楊公這麼安排不妥吧,要也是小子協助楊二公子,怎敢讓楊二公子協助小子。”

    他這當然是以退為進,你要他全權處理,他倒是可以答應,但是你安排楊展飛來給他當手下,二人地位如此懸殊,但卻又是上下級關係,這種安排十有**是壞事的,因為他哪裡敢吩咐楊展飛做事,就算他敢,楊展飛也不一定會聽他的。

    楊思訥微微笑道:“我知你心中顧慮,但是你要知道,你在此之前,只是一個農家小子,缺乏威信,而我也沒有時日再去幫你建立威信,所以必須安排一個能夠調兵遣將的人去協助你,你只需要下達命令即可,其餘的事,犬子會幫你弄妥的,我這人說一不二,既然我已經全權讓你負責此事,那麼你的話就是代表我的話,誰若敢違抗,那我定不饒他,即便是犬子,同樣也是如此。”

    說著他瞧了眼楊展飛。

    楊展飛立刻道:“韓小哥請放心,展飛雖不才,但孰輕孰重,我還是明白的,我一定會全力幫助你的。還是韓小哥害怕我能力不足,會壞事。”

    都跟我玩上了以退為進的把戲。罷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但願你真的能明白這事的重要性。韓藝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頓了頓,他又道:“既然如此,那今後若是在下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二公子能跟上回一樣,不與小子一般計較。”

    楊展飛聽得一笑,暗道,這小子好生狡猾,上回的事,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與你一般計較。但也不好多言,點頭道:“彼此,彼此。”

    “那好,此事就交給你們了。”

    楊思訥笑道。

    韓藝頷首道:“楊公請放心,小子一定全力追回金菩薩。”

    看上去楊思訥對於韓藝好像非常信任,其實不然,他全權交給韓藝負責,恰恰就是對韓藝的不信任,因為,如果他自己來操縱的話,那麼就很難兼顧韓藝了,韓藝便可從中搗鬼,反而,如果由韓藝全權負責,那麼就是韓藝分身乏術,而他可以躲在後面,全力監視著韓藝的一舉一動,若是韓藝敢有什麼異動,那麼他決計不會讓韓藝活到明日去,你騙錢那倒無關緊要,這可是關乎楊家一家人的大事,你要還敢火中取栗,那後果絕不是你能夠承當的起。

    這兩種選擇,表面上和實際上,是完全相反的。

    反而他安排楊展飛去幫韓藝,倒跟這沒關係,而是真的叫楊展飛去幫助韓藝的,畢竟韓藝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農民而已,他如果想調動任何人,必須來找楊思訥下達命令,如此一來,操作就變得非常繁瑣了,楊飛雪曾一度想擔任楊展飛的角色,但是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楊思訥送去陪楊老夫人念佛了。

    被過河拆橋的楊飛雪此時肯定在佛爺爺面前大罵父親不厚道。

    雖然楊思訥與韓藝認識不久,但是他隱隱覺得,韓藝的能力要高於楊展飛,如果真的要對付韓藝,楊展飛還真不一定是韓藝的對手,故此,他選擇親自在幕後監督韓藝。

    由此可見,他是深諳用人之道。

    所為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實只是忽悠人的,這就是所謂用人之道,不疑和深信,這是兩個概念,決不能混為一談,我信任的多你辦事能力,但是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這個人,這就是人的本性,人與人之間一旦產生利益關係,那麼總會有著一絲懷疑在心中,就這麼簡單。

    這個道理韓藝當然明白,他也沒有想過從中渾水摸魚,而且,他不會計較這些事,他來幫忙,多半還是沖著當初那一份恩情和愧疚,或者說俠盜之心,他不是沖著楊思訥來的,所以楊思訥怎麼看,他一點無所謂,因為他跟楊思訥沒有半點干係,試問他又怎麼回去在乎一個毫無關係的人的看法。

    三人一番交談之後,楊思訥就讓韓藝自己看著辦。

    來到門外,韓藝立刻向楊展飛抱拳道:“二公子,真是對不住,上回在下實在是被逼無奈,才欺騙了二公子和令妹。”

    這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著,如果楊展飛一開始就表露出要報復,那他反而不怕,就怕楊展飛記在心裡,這是非常恐怖的。

    楊展飛呵呵道:“只要你不厚此薄彼,那我倒也無所謂。”

    韓藝困惑的望著楊展飛。

    楊展飛笑道:“也就說,你不能騙了我,卻騙不到那六人,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說我和飛雪比他們六個莽夫要愚蠢的多?”

    韓藝抹著汗道:“二公子這麼一說,我頓時感覺亞歷山大。”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5 06:10 PM

第八十章 開始了

    其實說到底,楊思訥也是被逼無奈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因為他沒有時間再去猶豫了,要是再拖下去,遲早也會曝光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不想將這重任,交給一個農家小子,但是話又說回來,韓藝展現出來的才智,也讓他有理由去相信韓藝。

    很快,楊思訥就扣動了這個任務開始的扳機。

    那就是公開金菩薩被盜一事。

    這就好像在平靜的揚州城內投入了一顆炸彈。

    來的是如此的突然。

    關中七虎的畫像鋪天蓋地的貼滿了大街小巷。

    一時間傳得是沸沸揚揚,這若只是金菩薩,那倒也罷了,也就是錢而已,但這是送給皇上的,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人家李治要在長安弄個最大的佛教堂,無非也就是想圖個吉利的,你這倒好,我這菩薩還沒有入殿,就不翼而飛了,吉利沒有撈著,反倒是惹得一身騷,天知道遠在長安的李治會不會降罪於揚州,所以揚州城內是民心惶惶。

    而那些後知後覺的受害者家屬也紛紛趕往府衙,死了**十人呀,而且這些人都是家中的頂樑柱,這頂樑柱一倒,這數十個家庭非得家破人亡不可,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府衙的上空盤旋。

    整個揚州城都被陰霾籠罩著。

    .....

    .....

    在揚州府衙的後面,有著一座小院,裡裡外外,十餘名帶刀護衛把守,刀槍雪亮,守衛森嚴。

    這時一隊護衛手執權杖入得院內。

    “開門。”

    為首一人,朝著一間門前的兩名護衛命令。

    “是。”

    門很快就打開了。

    只見裡面坐著二人,一人手臂纏有白布,一人手中腹部纏有白布。

    為首進得屋內,一舉權杖,道:“李凡,陳東,我奉楊公之命,放你們回去。”

    那名手臂纏有白布,名叫李凡的人,滿臉驚訝道:“放---放我們出去?”

    他們畢竟都是在楊思訥手下辦事的,彼此都認識。

    這名護衛姓曹的名叫曹雄,在軍中擔任副尉,他左右看了看,隨即低聲道:“如今事情已經曝露了,現在楊公正在全力追查金菩薩的下落,你們也不需要待在這裡了。”

    “什麼?”

    李凡驚呼一聲,隨即道:“這是怎麼回事?”

    曹雄低聲道:“你以為還能瞞得住多久,長安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想隱瞞都不可能了,不過楊公念在你們一片忠心,就暫且放你們回去休養身體,但這事可還沒有完,關鍵還得看長安那邊的指示。”言罷,他又朗聲道:“快點走吧,你們的家人已經在府衙外面等候了。”

    “哦,多謝,多謝。”

    李凡、陳東出得門來,又見左右兩間房個各走出二人來,其中還有二人也都還撐著木棍,一瘸一拐的,另外兩人倒是沒有傷在身。

    六人相互瞧了眼。

    無傷在身的徐猛和王興與身邊的護衛說了幾句,然後走了過來,一臉關心道:“李凡,邢飛,劉俊,陳東,你們的傷怎麼樣呢?”

    李凡點頭道:“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回到家把身體養好,我這回去一定會把那關中七虎找出來,為你們報仇的。”

    李凡詫異的望著徐猛。

    徐猛解釋道:“現在楊公給了我和王興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們領兵前去追查金菩薩一事。”

    曹雄道:“李凡,陳東,你們可也得儘早養好傷,因為見過匪徒的就只有你們幾個,若非你們有傷在身,楊公也想派你們前去。”

    李凡咬牙切齒道:“那七個賊廝陷我們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就算是掘地三尺,我們也一定會找他們出來的。”

    曹雄道:“你們若能這般想,那最好不過了。”

    六人來到府衙門前與各自的親人見面,一番問候之後,徐雄、王興就率先跟著曹雄離開了,因為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立刻歸隊,然後一同去追查金菩薩,而李凡等人則是跟著親人回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

    一名護衛來到楊府,將整個過程跟楊展飛說了一遍。

    楊展飛點點頭,讓這護衛退下,又向韓藝問道:“韓小哥,你怎麼看?”

    韓藝搖搖頭道:“這些都非常正常,看不出什麼來,究竟是不是他們幹的,還得等他們入局之後,才能知道。”

    楊展飛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韓藝笑道:“現在還早,他們剛剛出來,外面是什麼情況都沒有弄清楚,是最小心謹慎的時候,這種時候很難令他們上當,還是再等幾日吧,等他們放鬆之後再說。”

    楊展飛點點頭,又望著韓藝問道:“韓小哥,對於此事,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這對於他們楊家而言,可真不是小事,他心裡也是緊張的很啊。

    韓藝笑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認為我這局太簡單了一點。”

    楊展飛沒有說話,他的確覺得這個局有些過於簡單,不太穩當。

    韓藝又道:“二公子,其實最高明的騙局,往往就越簡單,你走在路上買個包子有可能被人騙,上個廁所也有可能被人騙,但如果天上下金子,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因為沒有人會用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去騙人,其實所為的騙局,往往就是發生在不經意間,越平常的事,就越容易讓人上當。”

    這可是千門的至理名言,但凡成功的騙局,你看上去都稀鬆平常的,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就是平日裡也會發生的事,沒有電影裡面說的那麼誇張,那麼故弄玄虛。這麼說吧,如果你說你不會仙法,別人都會相信你,因為這很正常呀,我也不會,但如果你說你會仙法,那怕你真的會,多半人也會以為你是在騙人的。

    楊展飛聽得也有些道理,暗道,既然父親請他來,那他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我又何必為此擔心,只需做好我的事就行了。道:“韓小哥,真是對不住,我不該質疑你。”他也是武將之後,說話也是直來直往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沒事,沒事,這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成功。”韓藝搖搖頭,又道:“對了,我需要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楊展飛道:“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對於我們楊家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這時,外面有人道:“二公子,張三兒來了。”

    楊展飛沒有急著回答,向韓藝道:“這個張三兒在軍中是出了名的好賭,與那劉俊是一丘之貉,二人關係也是非常好。”

    韓藝道:“那信得過嗎?”

    楊展飛呵呵道:“這我不知道,但是他決計不敢違抗我的命令。”

    這麼牛?韓藝“嗯”了一聲,道:“那我先到屏風後面暫避。”

    楊展飛點了下頭。

    韓藝立刻去到了屏風後面,既然楊思訥叫楊展飛來協助他,那他索性也將自己隱藏在幕後,能不出面的儘量不出面,他真不想在這官場中攪合,全由楊展飛出面,反正楊展飛來此也就是協助他幹這事的。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但卻賊眉鼠眼的傢伙走了進來。

    “卑職見過二公子。”

    張三兒縮著肩膀,一臉恭敬的向楊展飛行了一禮。

    楊展飛笑道:“張三兒,聽說你最近非常勤奮,天天待在軍營裡面操練,再也沒有偷懶了。”

    張三兒諂笑道:“這都是二公子訓導有方,卑職如今已經洗心革面,決不能辜負二公子一番苦心。”

    其實這跟楊展飛有個毛關係,他與張三兒一共才見過一次面,至於是否說過話,楊展飛都不記得了,何來的訓導。

    楊展飛突然面色一變,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事到如今,竟還想騙我,你當我不知麼,你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不敢出去,整日躲在軍營,現在人家都追債追到軍營裡面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二公子饒命,二公子饒命,小---小人只是一時衝動,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這楊展飛稍微一嚇,張三兒頓時就趴在了地上,心裡也在納悶,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二公子怎麼閑的這麼慌,竟還有心情關心我。

    楊展飛瞧了這賭棍一眼,心中也是無奈,這張三兒其實比較機靈,身手也不錯,在軍中人緣挺好的,逢人就笑哈哈,很少與人為惡,偏偏嗜賭如命,道:“你先起來吧。”

    “是是是是。”

    張三兒麻利的爬了起來,偷偷打量著楊展飛,心中是困惑萬分。

    楊展飛問道:“你與劉俊的關係如何?”

    這個問題來得是莫名其妙,張三兒更是一頭霧水,囁嚅數次,才道:“小人---小人和劉俊關係倒是不錯。”

    楊展飛道:“是嗎?我看是賭出來的友情吧。”

    張三兒訕訕一笑,不答這話。

    楊展飛又道:“剛才劉俊已經回家去了,你知不知道?”

    “劉俊出來了麼?”

    張三兒搖搖頭道:“這小人不知道。”他最近一直躲在軍營裡面,只知道劉俊還活著一事,畢竟這事鬧的挺大的,但是並不知道楊思訥要放劉俊。

    楊展飛道:“你不打算去看看他麼?”

    “這---。”

    張三兒尷尬的直撓頭,他倒是想去看看,問題是他現在連門都不敢出,等著發錢去還債。

    楊展飛道:“你放心,你的賭債,我會幫你解決的。”

    張三兒雙目一睜,震驚的望著楊展飛。

    楊展飛笑道:“不僅如此,我還拿錢給你去賭。”

    這張三兒可是一個非常機靈的人,他當然知道這錢可不是白拿的,況且還是楊展飛親自出面,這錢得有多燙手呀,所以他沒有半分高興之情,反而大汗淋漓。顫聲道:“多---多謝二公子,小---小人願為二公子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因為楊展飛的命令,他是不能違抗的,與其如此,還不如趕緊表示忠心,這就是賭徒心態。

    如果是韓藝的話,也會這麼說,但絕不會露出害怕的神色,這也是二人的差距所在。

    楊展飛點點頭道:“你也用不著害怕,我真的只是拿錢去給你賭博,只是希望你叫一個人同你一塊去。”

    張三兒好奇道:“什麼人?”

    “劉俊。”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6 10:32 AM

第八十一章 賭徒

    劉俊住在城西,是一個小院,裡面有著三四間屋,從外面看來,至少不是一個窮人,不過屋內卻是家徒四壁,反正能輸的都讓他輸光了。

    “你這沒用的東西,當初我怎麼嫁給了你,嗚嗚嗚---,現在好了,你連兵都當不成了,咱們娘倆要怎麼活呀!”

    只見一個婦人坐在屋內的小馬紮上,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哭哭啼啼的。

    而在一張涼床上,躺著一人,右腿上紮著白布,此人正是劉俊,這劉俊雖學得一身手藝,而且小時候因為父親在軍中就職,拜得一位好師父,又學得一身好武藝,但是偏偏愛賭博,當初他妻子鄭氏看他家境不錯,這才嫁入劉家,但是沒曾想到公公一死,這劉俊就無法無天了,很快就把家中的錢物輸得一乾二淨,而最近又被關押這麼多日,家中快連鍋都揭不開了,你叫她如何能不哭。

    “我說你這婦人好生煩人,現在是餓著你了還是怎麼,有的吃,你吃就是了,老子這才剛剛死裡逃生,你就不能安生一點麼。”

    劉俊一臉不爽道。

    鄭氏邊哭邊道:“現在家裡就剩下不到兩天的糧食,你一個男人不出去務工,整天就躺在這裡等吃等喝,好,等我們娘倆餓死了,你就清靜了。”

    劉俊不悅道:“你這婆娘沒看到我有傷在身麼,我怎麼出去找活幹,你要再囉嗦,小心我抽你。”

    “你抽啊,你有本事就抽呀,你最好抽死我,我就不用跟著你受苦了。”

    “哇---!”

    那小孩見父母越吵越凶,心中害怕,突然哭了起來。

    “我懶得跟你囉嗦。”

    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啊!

    “劉哥,劉哥,你在麼。”

    忽聽屋外有人說道。

    劉俊一聽這聲音,立刻道:“是不是三兒。”

    “劉哥,是我。”

    “快些進來。”

    劉俊興奮道。

    而他妻子鄭氏則怒道:“都不是東西。”

    她生平最恨賭博,因為劉俊就是這樣把家給輸了,這張三兒也是出了名的賭徒,真是一丘之貉,所以她最討厭張三兒來找劉俊了。

    過得片刻,只見張三兒來到屋前,只見他兩手提著不少盒罐,沉甸甸的,這望屋內一看,頓覺氣氛不對,尷尬道:“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鄭氏見張三兒提了這麼多禮物來,頓時臉色一變,忙迎上去笑呵呵道:“是三兒來了,快快進來坐。”

    “嫂嫂好。”

    張三兒笑了笑,這廝雖然是一個賭棍,但是除了鄭氏以外,很少有人討厭他,因為他為人還是不錯,會說話,順手將禮物遞給鄭氏,道:“我聽劉哥最近被放出來了,特意趕過來看望下我劉哥。”

    “還是三兒你重感情,快些過來坐。”

    劉俊親切的招呼著張三兒過來。

    而鄭氏非常識趣道:“三兒,你先坐著,我去給你端水來。”

    “不用了,不用了,怎敢勞煩嫂嫂。”

    “沒事,沒事。”

    鄭氏其實是想看看這張三兒有沒有弄些石頭充數,去到屋外,急忙拆開禮物來看,見都是一些真材實料,這才放下心來,頓時開心不已,拿了一塊餅給眼饞的兒子,自己則是樂呵呵的給張三兒倒了一杯水。

    “謝謝嫂嫂。”

    “沒事,你們先聊著,我去忙了。”

    鄭氏說罷,就出去了。

    張三兒低聲:“怎麼?劉哥,又與嫂嫂吵架了。”

    劉俊歎了口氣,“我家這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專愛嘮叨,還是老弟你好,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人嘮叨你。”

    張三兒卻是一臉羨慕道:“劉哥,你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可比不上你,我父母都是奴婢,想娶妻,都沒人看得上咱。算了,這事不說了。”張三兒又瞧了眼劉俊的右腿,一臉關心道:“劉哥,你這腿沒事吧。”

    劉俊心有餘悸道:“現在好多了,剛開始還以為這腿會廢了。”

    “那便好,那便好。”

    張三兒輕輕鬆了口氣,又道:“劉哥,這一次真的好險啊,真是想不到關中七虎竟敢做下如此大孽不道之事,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誰說不是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這一此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劉俊搖搖頭,又道:“對了,三兒,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錯呀,拿這麼多禮物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最近贏了不少啊!”

    張三兒賊笑道:“劉哥,你是不知道,在昨日之前,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差點也就死了。”

    劉俊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三兒道:“前些日子,我真的是要多倒楣,就有多倒楣,把這一個月的俸祿輸光了還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躲在軍營裡面都不敢出門,當時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剛好我聽到有人說這城西開了一間新賭坊,而且這賭坊裡面有一種新賭法,非常刺激,心中好奇,就過去看看,裡面真的好多人,我看得是手直發癢,但是沒錢,只能在一旁看著,後來這賭坊的東主見我一直在看,卻不賭,於是就上前問我,為何只看不賭,我就說沒錢,他說他借我,我哪裡還敢借。

    可是他又說,他這賭坊剛剛開張,想要吸引客人,目前借錢不算利息,只要你在半月之內還清變便行了,我聽著不算利息,這心一橫,反正都欠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點了,於是我就豁出去問那東主借了二十銅板,可是哪裡知道,我一買即中,最高連續贏了十八把。可沒把我給樂壞了,這一回我不但把債給還清了,還贏了三百文錢,要不然我也沒臉來見你。”

    劉俊聽得津津有味,嘴上卻道:“你小子吹牛的吧。”

    張三兒道:“我騙你作甚,那天咱可是大出風頭,別人都跟著我買,嘖嘖,劉哥你是沒有看到,咱當時是多麼威風,我這一輩子還就風光過這麼一回,待會我就再去大殺四方的,可惜劉哥你有傷在身,不然咱們兄弟上陣,肯定無人能擋。”

    劉俊只覺渾身發癢,道:“我這腿傷早就不礙事了,就是走的比較慢而已。”

    張三兒道:“那劉哥你去麼?”

    劉俊囁嚅著,隨後搖頭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不去了,畢竟我剛出來不久,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也不太好。”

    張三兒點點頭道:“那倒也是,沒事,劉哥,你安心在家養傷,待傷好之後,咱們再去賭上個晝夜。”

    “行。”

    劉俊一口應承下來,又嘿嘿道:“你前面不是說有種新玩法麼,是怎地玩的,快與我說說。”

    “這種新玩法名叫番攤。”

    接著張三兒又將番攤的玩法跟劉俊說了一遍。

    劉俊聽罷,道:“這種玩法挺簡單的,無非就是猜。”

    張三兒道:“劉哥,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聽著是簡單,但是---這個其中妙處,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反正你到時去了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嘿嘿一笑,道:“說著我這手都養了,劉哥,咱就先告辭了,下午,下午若是小弟贏了錢,買點些酒菜來,咱們痛飲一番。”

    劉俊鬱悶道:“你這才來多久,怎麼就走,再坐一會吧。”

    張三兒道:“劉哥,你知道的,我現在正旺,可不能耽誤。”

    都是賭徒嗎,怎能不明白,劉俊揮揮手道:“行行行,你去吧,記得,多贏一點,下午一定要來。”

    “必須來,你放心就是了。”

    張三兒走後,劉俊只覺一陣落寞,要命的是,鄭氏又念叨起來,說人家張三兒多有出息,你就知道躺著等死,云云之類的。

    弄得劉俊好生鬱悶。

    傍晚時分,張三兒如約來到劉家,提著一些酒菜,一看就知道他又贏了不少。

    二人喝酒時,待鄭氏離開後,劉俊趕忙詢問今下午的狀況。

    張三兒立刻口沫橫飛的說了起來,自己如何大殺四方,又如何大出風頭,聽得劉俊心裡是怪癢癢的,作為一個賭徒怎能抗拒得了這等誘惑,終於忍受不住了,關鍵是待在家裡,天天要被妻子念叨著,心裡煩悶,於是與張三兒約好,明日下午一塊去那新賭坊看看。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7 10:53 AM

第八十二章 狗改不了吃屎

    這自古以來,禁賭就沒有停止過,但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哪一刻真正能夠斷絕賭博。

    賭,人性也。

    唐朝也不例外,雖然禁賭,但是民間一直有賭坊存在。

    在揚州城西城郊外的一間大屋內,只見一群賭徒圍著一張大桌子拼了命的叫嚷著,個個雙目赤紅,青筋暴露,滿臉大汗,模樣、神情跟後世那些賭徒是驚人的像似。

    一局戰罷,有人歡喜有人愁。

    突然,吱呀一聲,門打開來,但見有二人走進屋來,正是張三兒和劉俊。

    “喲,三哥兒你終於來了,可是等苦我們了。”

    “快快給三哥兒騰出一個地來。”

    “三哥兒,咱們能否翻本可就全指望你的。”

    這些賭徒一見張三兒來了,那別提多熱情了,恨不得將張三兒當賭神供奉著。

    “哪裡,哪裡,各位過獎了。”

    張三兒也朝著四周拱拱手。

    “劉哥,你也來了。”

    一個老賭徒突然認出了旁邊的劉俊來,又不少人注意到劉俊,紛紛打招呼,畢竟這個圈子就這麼大,賭上幾次,也就認識了。

    劉俊略顯尷尬的點點頭,心裡卻是非常驚訝,他昨日聽張三兒說自己有多麼威風時,以為多多少少有些吹牛,可是哪裡知道竟然真是如此。

    張三兒帶著劉俊暢通無阻的來到正中央的位子上,氣勢十足,宛如賭神高進降臨。

    只見桌上放著一堆銅錢,還有一個大銅碗,這就是番攤,玩法十分簡單,就是用這銅碗罩住一堆銅錢,下注者賭該堆用4除後餘數為多少,並將注下在所選數字的方塊邊。買定離手後,莊家即翻開蓋碗,有一根小棒每次移去4枚銅幣,直到最後剩下4個或少於4個為止,猜中者即贏。

    而站在張三兒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韓藝,他面容青澀,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打工仔。

    只見他將銅碗往銅錢堆上一罩,又用長棍將邊上的銅錢撥到一邊,才道:“各位請下注。”

    卻只有少數幾人下注,現在這些人是新來的,而那些老油田紛紛看著張三兒。

    “第一把就是隨便玩玩吧。”

    張三兒拿出無枚銅幣壓在寫著“四”的方格上。

    他一下注,其餘人紛紛跟著下注。

    張三兒向劉俊問道:“劉哥,你不玩麼?”

    劉俊囊中羞澀,搖搖頭,道:“我就是來看看的,你玩,你玩,不用管我。”

    “那行。”

    張三兒倒也沒有勉強。

    “買定離手。”

    韓藝長棍一掃,示意大家的手離開桌面,然後喊道:“開。”

    即打開銅碗,用長棍開始數起了銅錢,四個一次。

    “四---四---四!”

    只見這群賭徒卯足了勁在喊,口沫橫飛,脖子上的血管老粗老粗了,這就是番攤最刺激的地方,越到後面,喊聲越大,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劉俊很快就被這氣氛感染了,也跟著喊了起來。

    當剩最後一小堆時,頓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睜大的眼睛,長棍落下,一撥,韓藝朗聲道:“開四。”

    “吼!”

    瞬間點爆了全場的氣氛。

    劉俊驚奇不已,道:“三兒,看不出你真有這麼厲害。”

    張三兒一邊收著錢,一邊笑呵呵道:“不瞞你說,我最近運氣實在是太旺了,買啥出啥。”

    連贏兩把之後,張三兒終於輸了一回,畢竟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把把都中,但總歸來說,張三兒還是贏多輸少。

    在贏了一把之後,張三突然向劉俊道:“劉哥,你別老站著,一塊玩嗎。”

    劉俊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啊,我知道了,一定嫂嫂把你的錢看嚴實的是不。”

    不是看嚴實了,是壓根沒錢啊!劉俊當然不會這麼說,尷尬的點了點頭。

    “你早說嗎,咱們兄弟一直都是有錢一塊賭的,給你。”說著張三兒拿著十枚銅幣強行放在劉俊手中,然後又全神貫注賭了起來。

    劉俊瞧了眼手中的銅幣,心中暗喜,其實他早就按耐不住了,但是也不敢一次性全部壓了,拿著兩枚銅幣放了上去。

    別看韓藝面無表情,不斷的重複手中的動作,其實餘光一直注意著劉俊,見他終於下注了,暗笑,賭徒始終是賭徒呀。

    不用說,今日他們“兄弟”二人又是大殺四方,贏了不少錢。

    “看看今日贏了多少。”

    出得賭坊,張三兒樂滋滋的數著一串串銅錢。

    劉俊由於本錢不多,而且開始沒有賭,贏得自然不如張三兒多,但也不少,贏了三十多錢。

    這贏錢了,自然得去瀟灑一下,二人又找了一個小酒肆,弄了兩壺好酒,幾道菜,舉杯痛飲起來。

    劉俊喝了一口酒,一抹嘴,意猶未盡的說道:“三兒,倒還別說,這番攤雖然簡單,但是十分有趣,特別是數銅幣的時候,真是太刺激了。”

    “可不是麼,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贏錢。”

    “那是當然,哎,明天你什麼時候去?”

    “明天,明天不行。”

    “為什麼?”

    “明天我得去軍中操練,改日再去吧。”張三兒笑呵呵道。

    劉俊點點頭,倒也沒有多說。

    .......

    當晚,楊府。

    楊展飛笑了一聲:“想不到劉俊這麼快就上鉤了。”

    一旁的韓藝微微笑道:“這狗改不了吃屎,他被關了數日,肯定早就手癢了,稍微給點誘惑,他自然就會上鉤。”

    楊展飛道:“不過韓小哥你這手段還真是厲害,你是怎麼做到想開幾就開幾,我至今還未看明白。”

    韓藝淡淡一笑:“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十賭九千,對於番攤這種最好出千的賭法,韓藝也真不是謙虛,實在是不值一提。

    當然,這也是在唐朝,沒有人玩過這番攤,要在後世的話,他可是會非常慎重的,其實他去賭場很少出千,因為他對賭沒有太大的興趣,最多也就是去消磨時間,他去之前,就準備好要輸的錢,贏了就是運氣,不管多少,當晚一定揮霍完,絕不留到第二天,輸了也沒有關係,反正輸完就閃,從不留戀賭桌。

    楊展飛見韓藝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你有這本事就行了,又道:“明日張三兒不會再去了,你說劉俊會單獨前去嗎?”

    韓藝道:“一定會的,沒錢他都去了,現在手上有些錢了,那他還如何還按捺的住,明天就再讓他贏一回,再給他一些甜頭嘗嘗,等到他入迷了,我再讓他輸個精光。”說著,他又道:“哦,陳東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嗎?”

    楊展飛道:“已經全照你要求的弄妥了,明日下午就有一場好戲。”

    韓藝點點頭,倒也不是表現的十分興奮,畢竟這些人說到底,還都是一些莽夫,缺點太明顯了,對付他們,還真是提不起興致,如果是武則天的話,那他可能會相當有興趣。

    ......

    翌日,下午。

    陳東微醺的往家裡走去,腹部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的他,今天終於出門了,去會了會軍中的幾位朋友,說是朋友,其實也就是一些狐朋狗友來的,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

    走到一半時,行至河邊,忽見不遠處站著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

    這陳東可是出了名的色,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揉了揉眼,定眼一瞧,不禁眼中放光,雖然只是一個側面,但也逃不過他那雙毒辣的雙眼。

    美女!

    這絕對是美女!

    陳東情不自禁的就往那美女走去,欲一睹這美女全貌,待走近時,他發現那美女竟在掩面哭泣,突然又邁前了一小步。

    不好!

    陳東一個哆嗦,嚇出一身冷汗,不禁加快了步伐。

    那美女突然放下了手,低著頭,似乎嘆了口氣。

    陳東見情況不對,急忙招手喊道:“小娘子,勿要衝動。”

    但話剛喊出口,那美女已經跳了下去。

    陳東畢竟有一顆愛美之心,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這陳東祖輩可都是漁夫來的,水性非常好,救一個人還是非常容易,很快就把那美女救上岸來。

    “呼---!”

    陳東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急喘一口氣,畢竟重傷剛剛痊癒,體力還是不如往日,而且又喝了不少酒,難免有些吃力,不過此時他的酒意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又往邊上昏迷的美女看了眼,只見這美女杏目瓊鼻,眉若黛山,唇如櫻桃,一張白皙的瓜子臉更是美豔無比。

    “咕嚕!”

    陳東喉嚨裡面不免發出一聲悶響。

    為什麼會發出這一聲悶響呢?

    很簡單,因為這女人是昏迷的。

    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呢?

    陳東如是想著,一雙賊眼四處瞟動,見這裡雖然比較偏僻,但畢竟是白天,還是可能有人經過的,心中很是掙扎,方才喝酒時,聽得那些狐朋狗友談論最近的風流趣事,他本就心癢難耐了,偏偏又遇到此等大美女,這真是天意難卻啊!

    “咳--咳咳---!”

    突然美女口中發出幾聲嗆咳。

    這一下就徹底斷絕了陳東的邪念,忙道:“小娘子,小娘子。”

    美女緩緩睜開眼來,“我死了麼?”

    陳東急忙道:“你沒死,是我救了你。”那說話的語氣,仿佛緊接著的下句就是,“你何時以身相許?”

    哪知這美女不但沒有感激,反而猛地一怔,怒視著陳東,“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去死,你為什麼要救我?嗚嗚嗚---。”說到這裡,她不禁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陳東好生失望,明明自己做了好事,反倒受人埋怨,這要是男人,他早就一拳打回河裡了,但是女人的話,特別是美女,那自然另當別論,忙道:“小娘子,你先莫要激動,若有什麼難事,可與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你。”

    “沒用的,沒用的,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那美女搖著頭道。

    陳東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不瞞你說,我在官府認識不少人。”

    那美女一聽到“官府”二字,不禁一怔,停止了哭泣,轉過頭來,望著陳東道:“你---你真的可以幫我。”

    陳東點點頭,道:“你告訴我,是誰要害你麼?”

    那美女低眉沉默少許,才緩緩說了起來。

    原來她叫做柳妙兒,原本家裡環境還算不錯,可是五歲那年,父母在一場火災中去世了,而她則是被她二姨收養了,不過她這二姨生性潑辣,常常打罵她,家裡全部的家務活都是她包了,等到她長到十六七歲,她二姨見她容貌姣好,於是尋思著將她賣給一個名叫顧大海的地主當小妾。

    這顧大海也是出了名的色,作為同道中人的陳東如何不知,都六十來歲了,樣貌極醜,卻又非常好色,他都覺得噁心,這柳妙兒自然不肯嫁,但是她二姨可不管你這麼多,準備強行將她賣給顧大海,於是她就跑來這裡尋短見。

    陳東聽後,暴怒不已,“真是豈有此理,你二姨還有沒有人性。”

    柳妙兒掩面又哭泣起來,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一時尷尬無比。

    陳東這才想起柳妙兒渾身都是濕的,急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柳妙兒披上,雖然他的衣服也是濕的,但是這不重要,泡妞最重要的是態度,是細節,對此陳東是深諳其道。

    “多謝大哥。”

    柳妙兒微微頷首,忽見赤裸著上身的陳東腹部還裹著白布,不由得啊了一聲,“大哥,你---。”

    陳東大咧咧道:“沒事,沒事,一點點小傷而已。”

    柳妙兒見這白布已經散了,於是道:“大哥,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陳東心裡當然開心的要死,但是嘴上還強行裝著正人君子,“這不太好吧。”

    柳妙兒美眸一瞟,低著羞紅的笑臉,就這一抹蘊含羞意的微笑,真是把陳東弄得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刻撲倒,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又見柳妙兒伸出手來,溫柔的將那些白布解開來,只見一道狹長的刀傷,不過已經結疤了,輕聲問道:“大哥,當時一定很疼吧。”

    “不疼,不疼。”

    陳東聞著柳妙兒身上的清香,早已經迷迷糊糊了。

    柳妙兒細心的幫陳東擦著傷口。

    期間,二人有好幾次四目相對,又是陣陣羞意。

    這難道就是初戀的感覺。陳東直想把這美人兒狠狠擁入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突然,一聲大喝,打斷二人的柔情蜜意,“哇呀呀!好你一個姦夫淫婦,真是氣死我了。”

    二人均嚇了一跳,趕緊分開來,又轉頭一看,只見後面站著一群人,為首一人正是那顧大海,一張鞋拔子臉長得真是十分規範,小眼睛,大蒜鼻,歪嘴巴,很難想一個人能長成這副模樣。而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水桶腰的婦人,身後還站著幾名打手。

    “你這小妮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背著老娘來這與情郎幽會,看我回去不教訓你。”

    那婦人罵罵咧咧的就沖了過來。

    “二姨,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清白的。”

    柳妙兒急忙起身辯解道。

    “這衣服都脫了,你還想瞞老娘,今日老娘非得抽死你這妮子。”

    那婦人沖上前,就準備抓人。

    “住手。”

    陳東一聲暴喝,手一揮,擋開這婦人的手。

    他可是軍中高手,就這麼隨便一擋,那婦人差點就摔倒了地上。

    那婦人見陳東身材高大健壯,倒是有些害怕。

    “你是什麼人,竟敢壞我顧大海的好事。”

    後面顧大海走了過來,一臉凶相的威脅道。

    陳東看到貌醜的顧大海,心中好生憤怒,自己生的如此俊美,卻因父母皆是窮人,取得醜妻,而這顧大海生的其醜無比,只因家中有些田地,就能夠擁有著小美人,真是上天不公啊。一時氣憤,道:“你別管我是誰,今日你們誰敢動妙兒試試。”

    “嘿,你小子真是不長眼了,給我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顧大海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名打手立刻沖了過去。

    但是他們哪裡是陳東的對手,三兩下就全被打趴下了。

    陳東甩甩手,餘光見身後柳妙兒一臉欽慕之色,心裡暗自得意,又緩緩的朝著顧大海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

    顧大海顫聲道:“你---你別過來,我---我要去官府告你。”

    陳東聽得官府,不由得停了下來,道:“你出了多少錢?”

    顧大海見陳東不敢上前了,頓時變得有底氣了,哼道:“五十貫,你有麼?看你這寒磣樣,別說五十貫了,恐怕連一貫錢都拿不出。”

    陳東冷哼道:“不就是五十貫麼,多大的事,我出一百貫替她贖身。”說著,他看向那婦人。

    “一---一百貫?”

    那婦人兩眼放光,“當真麼?”

    陳東道:“當然。”

    顧大海忙道:“哎,你這婆娘可是答應將她賣給我了,怎能另允他人?”

    那婦人腆著臉皮笑道:“我可沒有答應,我只是說價高者得,人家現在出一百貫,我當然賣給他。”

    顧大海恨得咬牙切齒,咽不下這口氣,“我出一百五十貫。”

    “三百貫。”

    陳東立刻道。

    “三百貫?”

    那婦人驚叫一聲。

    柳妙兒急忙上前道:“大哥,我可不能要你的錢,我嫁給他便是。”說話時,眼淚簌簌,我見猶憐啊!

    陳東微微一笑:“區區三百貫而已,小娘子何許如此。”心裡卻很無恥的想到,我先獲你芳心,再得你人,到時你人都是我的了,這錢當然就不用給了。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只是想一嘗芳澤,僅此而已。

    顧大海道:“你小子能拿得出三百貫,我不信。”

    那婦人也是帶著一絲狐疑之色望著陳東。

    “信不信,也就一個月而已,到時你自然會相信。”陳東突然一手揪住那婦人的衣領,冷冷道:“一個月之內,我定如數把錢給你,但是在這一個月內,你要還敢欺負妙兒,我就讓你生不如死。”心裡樂呵呵的想到,對付這不諳世事的小娘子,一個月足以。

    那婦人嚇得大叫一聲,連忙道:“是是是,我---我記住了,我記住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7 10:56 AM

第八十三章 這其實很簡單

    楊府。

    “一個月內,籌集三百貫?”

    楊展飛背負著雙手,哼了一聲,雙目透著陣陣寒意。

    在他面前還躬身站著三人,這三人正是那婦人和柳妙兒,還有那顧大海。

    柳妙兒道:“回二公子的話,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楊展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放心,只要這事辦成了,我決計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先退下吧。”

    “是。”

    三人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他們三人剛剛離開,屏風後面就走出一人,正是韓藝。

    楊展飛一臉怒氣,道:“果然是他們六人所為,這些畜生,我一定饒不了他們。”

    韓藝卻是搖頭道:“那也不一定。”

    “這還不一定?”楊展飛道:“他陳東什麼家底,我還不清楚麼,你就算殺了他,他也拿不出三百貫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韓藝笑道:“但是二公子可不要忽略陳東的性格,像陳東這種小人可稱不上風流,最多也只是下流無恥而已,不管金菩薩是不是他盜的,我想他都會這麼做。”

    楊展飛道:“你的意思是?”

    韓藝呵呵道:“我估計他十有八九是想騙色,二公子,你想想看,就算金菩薩是他盜的,他憑什麼做主,這一月的期限實在是太不靠譜了,他此舉不過是想借此獲取妙兒的芳心,然後再乘虛而入,得到妙兒,哼,這錢他是肯定不會給的,但是人他又是要定了,你看著吧,他馬上就會去找妙兒,根本不會關心錢的事。”

    “這個畜生,真是豈有此理。”楊展飛低聲罵了一句,又道:“對了,劉俊那邊怎麼樣?”

    韓藝道:“今日又贏了不少錢回去,不過明日可就沒有這好運了。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了。”

    .......

    .......

    第二日,傍晚時分。

    天空顯得有些陰霾,不見前兩日那燦爛的晚霞,劉俊垂頭喪氣的從賭坊裡面出來,一看就知道輸的是清潔溜溜。

    “唉---!”

    劉俊仰天一嘆,自怨自艾道:“哎呦,真不應該去撒那泡尿。”

    他這一回不僅把前面贏的錢都輸了,而且還借了五十貫錢,這五十貫錢是不多,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士兵而言,可真是不少呀,他從未輸得如此慘過,其實剛開始一切都還挺好得,又更往常一樣,贏了很多,可是在中間撒泡尿回來,風雲突變,一連輸了十八把,贏的錢全部輸完了,這心有不甘呀,正巧這賭坊的東主問他要不要借錢,他也聽張三兒說過,張三兒就是問這東主借了錢,才翻身的,於是就借了一貫錢。

    賭徒就是這樣的,要麼從一開始就別借錢,一旦借了,那麼就是惡性循環。

    這借錢重新回到賭桌上,果然,運氣來了,又把本錢給翻上來了,這劉俊自然以為自己也會跟張三兒一樣,結果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下注越來越大,結果當然又輸光了,劉俊心裡懊悔不已,當時真應該見好就收,於是決定再借,還下定決心,只要扳回本來,就立刻離開。

    殊不知他的這種心理,早就被韓藝給摸透了,哪裡會給他這機會,這錢很快就輸完了,這一下,劉俊可就輸紅眼了,越輸越借,越借越輸,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借了五十貫之多,要不是散場了,他估計還會繼續借下去,雖然這錢是不收利息的,但是也夠他喝一壺的了,要知道他現在家裡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而在遠處,站著一人,正是韓藝,他一直注視著劉俊,心中一嘆,古往今來,這賭博真是害人不淺啊!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就離開了。

    這種人沒有任何值得可憐的。

    ......

    ......

    楊府。

    “你猜的還真是沒有錯,那陳東果真又去找妙兒了,根本就無心去籌錢。”

    楊展飛一見到韓藝回來了,就立刻迎上去說道。

    就那色狼的品行,不去找的話那倒是稀奇了。韓藝一笑:“劉俊那邊也已經搞定了,現在就等著李凡和邢飛上鉤了。”

    楊展飛微微皺眉,很是期待道:“你說他們兩個一定會上鉤嗎?”

    韓藝笑道:“敢問二公子,你們以前可是這樣查案過?”

    楊展飛搖搖頭道:“沒有。”他們查案可都是有流程的,而且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招,要麼恩威並施,要麼嚴刑逼供,再怎麼樣也不會去騙人啊!

    韓藝道:“這就是了,因為官府從未這樣辦過案,那麼他們的慣性思維也決計不會想到這方面,而且,我們事先做足了功夫,又是張榜懸賞,還派出大量人手四處追查,過了這麼些天,我想他們都已經放下心來,現在應該在家想著今後的榮華富貴。

    這還只是其一,其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人與人之間信任是非常難以建立的,但是相互懷疑卻非常簡單,而且,一旦你懷疑某個人,那麼只要對方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就會立刻將自己的懷疑認作是事實。就好比昨日,二公子一聽到陳東說要三百貫買下妙兒,就立刻咬定金菩薩一定是他偷的,但如果是在平時的話,二公子肯定不會這麼想,這就是因為二公子你已經懷疑金菩薩是他們偷得,故此他們只要與錢沾上關係,你就會覺得自己懷疑沒有錯。

    同理,李凡、邢飛肯定不會相信一個賭徒和一個色鬼,他們心裡一定會擔心劉俊、陳東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以至於連累了他們,這種心態一直都存在,如果劉俊、陳東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那麼李凡、邢飛第一反應就是肯定自己心中的懷疑,並且對此是深信不疑,這是一種日積月累的懷疑和擔憂,到時他們心裡一定會想,就知道這傢伙會壞了大事。”

    說到這裡,他呵呵一笑道:“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些新手而已,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面對突發狀況一定缺乏經驗,要騙他們其實只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楊展飛道:“如果是你呢?你會上當麼?”

    韓藝搖搖頭道:“不知道,因為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7 06:24 PM

第八十四章 巧計離間

    在南郊的一條河面上駛來一艘船,船頭上盤腿坐著三四人,皆是青衫儒服,或撫琴彈唱,或握書朗誦,在這青山綠水間吟詩高唱,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曲唱罷,又是陣陣大笑,相互誇讚之語,不絕於耳。

    “李兄,你去當兵,真是屈才了,其實以你的學問,當去考取功名。”

    “不錯,李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其實我們都知道,這當兵絕非你所願。”

    “李兄,要不咱們明年一同去參加鄉試。”

    只見其中三人對著他們中間最為高大的一位男子說道。

    這男子正是李凡,他在軍中雖然沒有什麼好友,但是他卻有不少文人朋友,今日便是他的文人朋友約他出來一起遊船。

    李凡嘆道:“我何嘗不想去參加科舉,但是你們也知道,我祖父曾是前朝官員,朝廷怎會允許我去參加科考。”

    “現在都已經是永徽年了,而且,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祖父也不過是一個知縣而已,朝廷哪裡會計較這麼多,你不去試總是不成,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再不去的話,等你老了,就算朝廷允許你去參加,恐怕你也是力不從心了。”

    李凡沉吟不語,似有些動心。

    “哎哎哎,你們快看那邊。”

    忽聽一青衫男子指著左邊河岸喊道。

    幾人轉頭望去,只見河邊坐著一對男女正在聊天,看似十分親熱,那男的還拿著一朵盛開的秋菊插在那女人的雲鬢上。

    待看清對方時,李凡不禁道:“是他?”

    “李兄,你認識此人?”

    “啊?嗯。”

    李凡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一人哼道:“那男的我也識得,叫做陳東,也是當兵的,出了名的好色無恥,不是一個好東西,看那姑娘生的俊俏,怕是又被這卑鄙無恥之人給騙了。”

    那青衫男子又道:“這陳東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那女的我倒是認識,就住在我們那一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該就是她那二姨,生得潑辣,常常對她打罵,最近聽說要將她賣給顧大海,那顧大海可是又老又醜,我那周邊的人都感到惋惜,不過今日又聽說有人出高價要買下她,不知是不是這個叫陳東的人。”

    前一人道:“這根本不可能,他不過就是一當兵的,怎可能比顧大海有錢。”

    “這我就不知曉了,我也是聽來了。”

    “這等事說來掃興,我們再彈奏一曲如何。”

    除李凡外,其餘人紛紛說好。

    而李凡則是一直沉默不語,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陳東,眉頭稍稍皺了下。

    .......

    .......

    這小娘子果真不經人事,老子三言兩語就弄得她迷迷糊糊的,不出三日,好事可成啊!

    傍晚時分,陳東獨自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嘴角掛著三分邪笑。

    “陳東。”

    只見道路右邊的斜坡上突然跳下一人來。

    陳東嚇了一跳,隨即又驚道:“李凡?”

    來人正是李凡,他皺眉望著陳東道:“你從哪裡來?”

    陳東目光略顯躲閃,道:“哦,我剛會了幾個好友。”

    李凡道:“你還想騙我,你和那小娘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陳東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你跟蹤我?”

    李凡哼道:“我才沒這閑功夫了,我是無意間看見你們的。陳東,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陳東道:“什麼玩火,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李凡道:“這才出來幾天,你就這麼不安生了。”

    陳東一臉輕鬆道:“李凡,我看你是小題大做了吧,如今風平浪靜,一切都非常正常,如果我們連門都不敢出,那才叫做賊心虛。”

    “那我問你,你憑什麼和那顧大海鬥?”

    “我鬥什麼鬥,我不過就是和那小娘子玩玩而已,難道我會這麼蠢,還真拿錢去,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面對李凡的咄咄逼人,陳東很是不爽了,又道:“還有,李凡,我知道你平時就看我不爽,我沒做聲,但不代表我是怕你,別老是對我指手畫腳的,你還不配,哼,我出身是卑賤,但是你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不就是有個知縣祖父麼,可惜還是前朝的知縣,真不知道有什麼好驕傲的。”

    李凡一聽陳東拿自己的祖父說事,不禁惱羞成怒道:“你有膽再說一句。”

    “還說個屁,你是不是要動手,來啊,我可不怕你。”

    “你---!”

    李凡舉起拳頭,怒視著陳東,但過得片刻,他還是放了下來,道:“你以為我想管你麼,此事過後,你走的你光明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無瓜葛。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收斂點,倘若壞了事,我定然饒不了你。”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陳東哼道:“說的自己好像不會犯錯似得。”

    .......

    .......

    又過去兩日。

    “喝---!”

    在一間小木屋前,一個打著赤膊男子正在門前的空地打拳。

    這人正是邢飛,在六人中,就屬他恢復的最快,畢竟他的身體素質是最好的,這傷才剛剛好,他就按耐不住,開始練起拳來。

    過了一會兒,忽聽人哭喊道:“邢哥,邢哥。”

    邢飛停下來,轉頭一看,見是劉俊的妻子鄭氏。

    鄭氏慌慌張張的跑到邢飛面前,哭喊道:“邢哥,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

    邢飛聽得雲裡霧裡,道:“嫂嫂,你慢點說,出什麼事呢?”

    “我---我丈夫被人捉走了。”

    “啊?”

    邢飛面色一緊道:“你說劉俊被人捉走呢?”

    鄭氏垂首頓足道:“可不就是那沒出息的東西,那個天殺的,又跑去賭錢了,結果還借了好幾十貫,方才好多人沖進屋來,把他給帶走了。”

    邢飛皺眉道:“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弄錯了。”

    鄭氏急著直跺腳道:“人家都是拿著借據來的,怎麼可能弄錯,那沒出息的東西也承認了。”

    邢飛頓時滿眼怒意,道:“這混蛋,都什麼時候了,還跑去賭,當時真應該把他的手給砍了。”

    “邢哥,現在可怎生辦是好。”

    邢飛一時也沒有注意,道:“嫂嫂,你莫要著急,劉哥可是有軍籍在身,他們不敢把劉哥怎麼樣,你告訴我他是在哪家賭坊,我找李凡他們一塊過去看看。”

    待鄭氏說出位址後,邢飛立刻穿上衣服,火速趕往了李凡家。

    畢竟李凡讀書認字,也比較有注意。

    李凡這人沒事的時候不太愛外出,除非好友相約,一般都在家寫寫字,彈彈琴,邢飛趕到之時,李凡正在自家的小院中彈琴,見邢飛來了,稍感有些詫異,他跟邢飛交情也不是很深,畢竟也不是一路人,但也不至於看對方不順眼,不過若非重要的事,邢飛決計不會來找他的。

    邢飛也不是一個廢話的人,立刻將劉俊的事告訴了李凡。

    李凡聽得大怒,“這廝是不想活了吧,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去賭博,我怎會與此等人為伍。”

    邢飛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凡眉頭緊鎖,嘆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先把他救出來再說吧。”

    二人又火速趕到賭坊,此時賭坊裡面兀自擠得水泄不通。

    邢飛雙目一掃,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一個看似像在這裡管事的人,冷聲道:“叫你們主人出來。”

    “我就是。”

    邢飛話剛說完,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邊上走了出來。他瞧眼邢飛和李凡,略顯詫異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李凡道:“我們是來找劉俊的。”

    中年男人呵呵道:“原來是劉哥的朋友,怎麼?你們是來幫他還錢的,那真是太好了。”

    邢飛道:“廢話少說,先把人放了。”

    中年男人道:“抱歉,他已經走了。”

    李凡眯著眼道:“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麼?”

    邢飛道:“若是劉俊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叫你賭坊開不成。”

    “我可不怕你們。”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但是我們也沒有必要騙你們,我今日只是請劉哥過來,提醒下他馬上到還錢期限了,讓他有所準備,並無惡意,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他們,他們可是親眼見到劉哥出去的。”

    說話間,他手往一邊的賭徒身上指去。

    好幾個賭徒紛紛點頭,表示前不久才看到劉俊從這出去的。

    邢飛和李凡相視一眼,李凡笑道:“我也不需要你怕我們,但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言罷,二人就出得賭坊,又趕去了劉家,可是鄭氏卻說劉俊從未回來過。

    “這廝去哪裡呢?”

    李凡出得劉家,左右望瞭望,好生不爽。

    邢飛道:“你說他會不會?”

    “不可能,他一個人不可能---。”

    話說到此,李凡突然猛地一怔,“不好,走,快去陳東那裡看看。”

    來到陳家,只見一名黑面醜婦正在家織布,這醜婦喚作烏氏,就是陳東的妻子,皮膚粗糙,四肢粗壯,身體卻顯得單瘦,如果僅從樣貌上來看,的確配不上陳東,但是這婦人卻真是賢良淑德,持家有道,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她也知道陳東經常在外面胡來,但是她從不過問,因為她也知道自己不好看,所以一直都在理解陳東,包容陳東。

    但很可惜,向來以貌取人的陳東,從不懂得欣賞她的這些優點。

    “邢哥,李哥,你們怎麼來了?”

    烏氏見邢飛、李凡來,急忙站起身。

    李凡道:“陳東在家嗎?”

    烏氏道:“前不久劉哥來家裡把他叫出去。”

    “劉俊?”

    “對啊!”

    “糟糕!”

    李凡拳頭一握,暗罵一句。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8 06:39 PM

第八十五章 尋回

    下午時分,揚州城西北邊境的一個小亭子內。

    “二公子,你這麼來來回回走了快一個下午了,你不累麼?”

    韓藝看到一直在面前踱來踱去的楊展飛,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楊展飛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韓藝,很是忐忑不安得問道:“你說他們真的會來麼?”

    整個計畫已經全部實施完,就等魚兒上鉤了,他反而覺得非常忐忑,不過這也難怪,第一次騙人難免會對自己沒有信心。

    “一定會的。”

    韓藝非常肯定的點點頭道:“這疑心比什麼都可怕,劉俊、陳東突然失蹤,試問李凡、邢飛如何會對一個賭徒和一個色鬼放得下心,這若不來看看,估計他們都睡不著覺,這是人之常情,你大可放心。”

    楊展飛道:“萬一他們沒有將菩薩藏到這案發地附近呢?”

    韓藝笑道:“這麼重的金菩薩,他們當時時間有限,又能藏多遠,而且你看這附近,到處都是茂密的山林,他們只需要隨便找一個地方,將金菩薩埋下即可,就算我們知道就在這附近,我們也難以找到,還有就是他們將罪責推倒了關中七虎身上,也就是說官府尋找的地點,一定不在這裡,那麼這附近反而是最安全的,所以我們只要在這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路上埋伏好暗探就行了,到時他們自然會帶著我們去找金菩薩。”

    楊展飛聽後,雖然心中還是非常疑惑,但他真的願意相信韓藝,不禁點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正當這時,一喬裝打扮的護衛快步走了過來,道:“二公子,李、邢二人來了。”

    楊展飛頓時大喜不已。

    ......

    ......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夜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直娘賊的,我就說不要跟劉俊那廝為伍,那賭棍根本就靠不住。”

    “好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得儘快阻止他們兩個。”

    兩道鬼魅的身影一前一後,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中。

    過得約莫半個時辰,二人突然停了下來,四處張望著。

    “他們好像沒有來過。”

    “邢飛,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李凡猛然驚醒過來,瞬間出得一身冷汗,道:“不好,我們可能中計了。”

    邢飛驚道:“那現在怎麼辦?”

    “分頭走。”

    兩道身影立刻一左一右分散開來。

    過得半響,這一片茂密的樹林間,響聲大作,火光沖天,人影晃動,只見密密麻麻的人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火光照在邢飛的臉龐上,只見他面色驚恐,正欲往上走,但是上面的路早就被堵住了。

    “大膽惡賊,還不束手就擒。”

    聽得一聲暴喝,只見楊展飛從後面走了出來。

    邢飛皺眉望著楊展飛,目光左右閃動了一下,一語不發,突然從腰間抽出佩刀,轉身往後面沖去,後面兩名護衛立刻迎上。

    “你們讓開,讓我來會會他。”

    楊展飛隨意從邊上一名護衛的腰間出抽出佩刀沖了上去。

    躲在後面的韓藝見了,不由得一歎,又是一個愛裝/逼的高帥富。

    “來到好,我也早就想與楊二公子一較高下。”

    邢飛眼中殺氣驟起,頭也不回,反手一刀,縱劈而下。

    楊展飛大刀斜劈向上,當的一聲。

    刀鋒劃過,火光四濺。

    在火把照耀下,一道道刀光在眾人臉上閃過。

    這楊展飛畢竟是出自軍閥貴族,從小習武,又得名師指點,刀法淩厲,卻又不失貴族風範。

    而邢飛的話,畢竟是底層打滾的窮人,故此刀法偏實用性,無所謂卑鄙與否,一上來便痛下殺手。

    但總歸邢飛終歸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數招過後,楊展飛突然大刀橫劈,擋退邢飛的刀,同時一腳踢出。

    這一腳來的極其突然,邢飛根本沒有想到。

    砰的一悶響。

    邢飛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腳,連退三步。

    楊展飛得勢不饒人,兩大步上前,縱身一躍,一個淩空翻轉,借著這股慣性,一刀劈下。

    邢飛見這一刀勢大力沉,不敢托大,雙手握住刀柄往上一檔,只見虎口發麻,未來得及反應,淩空一腳飛來,正中他面門,直接將他踢飛了,重重的摔倒在地。

    兩名護衛立刻搶上,將刀架在邢飛的脖子上。

    “跳樑小丑!”

    楊展飛冷哼一聲。

    李凡那邊自然要輕鬆的多,畢竟不是單挑,而卻一群人挑一個,雖然李凡也是高手,但是來到這裡的人又有哪個比他們差?楊展飛剛剛制服邢飛,李凡就已經押了過來。

    “跪下。”

    四名孔武有力的護衛將邢飛、李凡二人給摁在地上。

    楊展飛道:“帶他們出來。”

    “是。”

    只見後面又走出幾人來,其中二人被五花大綁,此二人正是劉俊和陳東。

    邢飛一見到這二人,不禁怒不可遏,“你們兩個混蛋,我們被你們害死了。”

    事到如今,陳東還爭辯道:“我們可什麼都沒有說,是你們帶他們來的。”

    楊展飛聽得只覺好笑,這時候還有功夫爭這些,道:“你們吵夠了沒有?”

    四人立刻不做聲了。

    楊展飛道:“不怕告訴你們,我早已經知道金菩薩是你們幾個盜走了,只是不知道你們將金菩薩藏于何處,故此用計引誘你們出來,自從你們放出來之後,你們身邊發生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如今我已經知道這金菩薩一定就是藏在這一塊,如果你們誰人能告訴我具體哪個位置,我可以免他皮肉之苦。”

    四人皆是沉默不語。

    楊展飛呵呵道:“這可是你們將功贖罪的最後機會,你們不說,我也就是稍微多派些人前來尋找,不惜把這一塊地翻過來,同樣也可以找到金菩薩,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是死罪難逃,但是你們的家人,還有你們會不會受到酷刑,甚至於淩遲處死,可就全看你們現在的表現了。”

    “我說,我說。”

    劉俊一聽淩遲處死,嚇得直哆嗦,趕忙叫道。

    李凡立刻道:“劉俊,你可不要亂說,他分明就是在嚇唬我們的。”

    楊展飛瞥了眼李凡,道:“打得他不能說話為止。”

    “是。”

    一名護衛立刻上前,直接打在李凡的嘴巴上,又是一拳,幾拳下來,打落十幾顆牙,滿嘴鮮血。

    劉俊見罷,更是嚇得臉都青了。

    陳東倒也機靈,立刻道:“二公子,是我們幹的,都是我們幹的,我知道金菩薩藏在哪裡,我現在就帶你去。”

    楊展飛直接一腳踢翻這淫棍,“已經晚了。”隨即一手揪起劉俊,道:“走吧。”

    “是是是。”

    劉俊畏畏縮縮的待著楊展飛往樹林深處走去,來到邢飛他們剛剛來到的地方,指著其中一棵大樹下,道:“金菩薩就埋在這棵樹下。”

    楊展飛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立刻讓四名護衛去挖。

    可是挖得半響,也不見影子。

    楊展飛不禁怒目朝向劉俊。

    劉俊急忙道:“二公子,我沒有騙你,這---這還得挖上幾尺。”

    藏的還真是夠深的。

    果然,又過得半響,一人道:“二公子,有一個木箱子。”

    “抬出來。”

    “是。”

    只見幾名護衛從坑裡面抬出一個有鐵皮加固的箱子。

    這箱子楊展飛自然認識,正是用來裝金菩薩的,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將箱子一打開,金光一閃,但見一尊黃金打造的金菩薩仰躺在上面,楊展飛只是確認這是金菩薩之後,將箱子蓋上。回過身來,怒視這四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幾個真是好生歹毒,九十多條人命啊,這些人曾還都是你們的好友,你們還真下得了手。對了,那關中七虎呢?”

    既然不是關中七虎所為,那麼這關中七虎肯定已經掛了。

    劉俊顫聲道:“已---已經燒了。”

    “你們---。”

    楊展飛強忍著心中怒氣,又道:“那他們的骸骨呢?”

    劉俊都不敢看著楊展飛,低著頭道:“到處埋了一些,我---我也記不清楚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28 06:44 PM

第八十六章 招攬

    時隔一月,這金菩薩總算是找回來了。

    楊家上下是歡天喜地啊!

    隨著金菩薩的尋回,劉俊的招供,一切都水落石出,都與韓藝預料的無異,整個計畫都是出自徐猛之手,是徐猛慫恿李凡、劉俊等人與他一同盜取金菩薩的。

    他們先暗中將迷藥放入大夥的水和飯菜裡面,然後趁機狠下殺手。

    這押送金菩薩本就是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不管是押送金菩薩的將軍,還是士兵,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潛在外敵身上,不可能還時時刻刻防備著自己的人。

    面對這六個殘忍的暴徒,九十多人無一倖免。

    事後徐猛和王興就趕去揚州報信,而其餘四人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則是先點火燒了關中七虎的屍體,然後趁夜將金菩薩運送到早就選好的地方,將金菩薩藏好,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這屍體早就燒得只剩下骨頭了,他們又將骨頭到處埋一些,然後回到案發地點,相互砍傷,裝成僥倖沒有死的樣子,時間是計算的剛剛好。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樁劫案,還不如說這是一個騙局,可想而知,如果楊思訥真的以為是已經消失的關中七虎所為,那麼定然不會加以怪罪劉俊等人,等風波過去之後,他們便可取出金菩薩,熔成金塊,大富大貴,飛黃騰達都不在話下。

    正是這一份貪念,讓他們鋌而走險,但同樣也是因為這一份貪念,讓他們束手就擒,韓藝非常清楚這一點,任何亡命之徒,都有著非常明顯的性格缺陷,韓藝自身也同樣如此。

    雖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說,但是人終不是鳥,人還是應該有著最基本的原則,如果他們一人未傷,就盜走了金菩薩,那韓藝不但不會鄙視他們,而且會非常佩服他們,更加不會插手此事,皇帝這麼有錢,弄些金子來花花,有何不可的,但是他們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就害了九十多條人命,最卑鄙之人莫過於此。

    就算是淩遲處死,亦不為過啊!

    楊府。

    楊思訥剛從裡面走出來,楊展飛就急忙迎了上去,“爹爹,怎麼樣?金菩薩是否完好無損?”

    找到金菩薩當然將功贖罪,但還不完全是,這菩薩可是給皇上的,萬一缺根手指,那可就糟糕了,所以金菩薩運到楊府之後,楊思訥趕緊仔細檢查了一番。

    楊思訥長出一口氣,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金菩薩完好無損。”說著他又道:“對了,其餘的事辦得怎麼樣?”

    楊展飛道:“在邢飛、李凡出動的時候,兒就已經命人前去告知曹雄,讓他立刻將徐猛和王興二人拿下,另外,這六人的家屬已經全部抓獲。”

    站在一旁的韓藝聽得暗自皺眉。

    “很好!這一次你做得非常好。”楊思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表示鼓勵,又走上前,瞧了眼一旁站著的韓藝,可見他臉色半點喜色都沒有,兀自靜如止水,心中頗為贊許,笑道:“韓藝,這一次真是幸虧有你,我楊家才能夠躲過這一劫,能破此案,你真是厥功至偉。”

    殊不知韓藝也非常奇怪,為什麼自己心中連半點興奮感都沒有,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出現,微微頷首,不卑不亢道:“楊公過獎了,小子來此只是為了報恩,不敢邀功。”

    楊展飛一揮手道:“韓小哥,那區區一貫錢,又怎能比得上這金菩薩,不可一概而論,你也不必總是放在心上。”

    你說的倒是輕巧,若非那一貫錢,我恐怕都還不知道如何在這裡生活下去。韓藝如實道:“也許一貫錢對於二公子而言,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當時的韓藝而言,卻是救了韓藝一家的命,在韓藝心中,那一貫錢的恩情卻也不必這金菩薩輕。”

    楊展飛一愣,不知如何說是好。

    韓藝突然又抱拳道:“韓藝曾冒犯過楊公和二公子,也請楊公和二公子能夠既往不咎,那韓藝就心滿意足了。”

    楊思訥聽得哈哈一笑,心裡哪能不明白,這既往不咎指的是什麼,暗道,這小子還真是機靈。道:“好,說得好,你如此年輕,就能夠做到如此,真是難能可貴,但不管怎麼說,你始終幫了我楊家大忙,我若不報以厚謝,一來,於情於禮不合,二來,試問將來誰又甘願為我辦事。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說話時,他眼中還含有幾許期待的目光。

    韓藝稍顯猶豫。

    楊思訥見他露出猶豫之色,便道:“你只管說就是了,無須害怕。”

    韓藝道:“楊公,小子認為再大的罪,也不應該罪及家人,顯然劉俊他們的親人並不知此事,所以,還請楊公饒他們一命。”

    楊思訥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韓藝會提出這要求來,微微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已不是我說了算,就連劉俊他們該如何處置,都得由陛下親自來判決。”

    這可不是小事,而且已經公開了,所以楊思訥沒有做主的權力。

    這韓藝當然知道,道:“但是楊公若願意的話,倒也可以保全他們家人的性命。”

    楊思訥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菩薩本是教人向善,如今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我想菩薩也不希望再多添鮮血,一尊從鮮血中重生的菩薩,我想絕不是皇上想要的。”

    他話說的不多,也算不上隱晦,但是他的態度不是教楊思訥怎麼做,而是稍微提醒一下,這就是聰明人說聰明話,雖然他有大功在身,但他始終只是一個小農民,而楊思訥則是貴族,你不能仗著自己立下大功,就對著楊思訥指手畫腳,這絕非明智之舉。

    楊思訥畢竟混跡官場這麼久,韓藝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過來,心中暗自贊許,點點頭道:“好,這事我答應你,至於成不成,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多謝楊公。”

    楊思訥似乎等了片刻,見韓藝不再開口,於是道:“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韓藝略顯錯愕的搖搖頭。

    楊思訥瞧了眼楊展飛,楊展飛心領神會,道:“韓小哥,其實以你的才智,屈居農田之上,未免有些屈才了,你何不上我楊府在我爹爹身邊當一位幕僚。”

    招攬之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韓藝似乎也沒有想到楊思訥會招他做官,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過,他幾乎都沒有怎麼猶豫,就道:“承蒙二公子看得起韓藝,但我從沒有這打算,而且我這人隨性慣了,也不適合官場,所以,多謝二公子的一番好意,韓藝實在是承受不起。但是,楊公今後若有用得著的韓藝的地方,韓藝一定義不容辭。”

    他逍遙自在慣了,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若入官場,那些繁瑣的規矩會讓他抑鬱致死的,他就是水裡的魚,天上的鳥,喜歡待在水裡和天空,絕不是籠子裡,即便那籠子是純金打造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籠子真是純金打造的,他或許會想著把籠子叼走,而不是住進去。

    楊思訥很是驚訝,有官不做,甘願做一個農民,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難道你想種一輩子的田麼?”

    韓藝搖搖頭道:“我也沒有種田的打算,實不相瞞,目前我還沒有任何打算。”

    他既不想困在官場裡面,當然也不會讓自己困在那一畝地中,至於幹什麼,他還真沒有仔細想過,或許就是隨遇而安吧。

    楊思訥見韓藝神色堅決,若是再談下去,只會讓雙方都尷尬,於是道:“你也先別拒絕,回去再考慮考慮,我非常希望你能來這裡幫我。”

    欣賞之意,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其實自他的祖父楊雄起,這禮賢下士就成為了他們楊家的門風,不管是楊雄,還是楊恭仁,或者是現在的楊思訥,都是非常的禮賢下士,這楊思訥見韓藝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智,自然想招致麾下。

    話說到這份上,韓藝若是還拒絕的話,那便是不知好歹了,趕緊順坡下驢道:“是,小子會認真考慮的。”頓了頓,他又拱手道:“若是沒事,韓藝就先告辭了。”

    楊展飛忙道:“你急著走作甚,待會可還有慶功宴,你厥功至偉,可一定得參加。”

    “慶功宴?”

    韓藝微微皺眉,道:“楊公,二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楊思訥道:“你但說無妨。”

    韓藝道:“雖然金菩薩已經找回來了,但這只是將功補過之舉,絕非有功,非但如此,楊公恐怕還是戴罪之身,若是舉辦慶功宴,實有不妥,恐怕會落人口實,所以我建議,楊公你還是應該負荊請罪,向長安遞上遞上奏章請罪,如此一來,可能皇上非但不會怪罪楊公,甚至還會嘉賞、安撫楊公。”

    楊思訥聽得尤為的震驚,這話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未到弱冠之年的青年說的,別說韓藝只是一個農家小子,即便是貴族子弟,恐怕也不可能想得如此周全,暗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此子,不行,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我這來。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29 11:45 AM

第八十七章 兩個請求

    這沒有功,哪來得慶功宴啊?

    要知道這金菩薩本就是在楊思訥手中丟的,你找回來,只不過是彌補自己放下的過錯而已,沒有問你的罪就算你走運了,你還在這裡慶功,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心裡難免不會想,你楊思訥明明就是將功補過,卻弄得好像自己立下大功似得,你這豈不是拿皇上當傻子耍麼,如果唐高宗得知此事,肯定會問責的,好好敲打敲打楊思訥。

    相反,如果你兀自是一副認錯的態度,負荊請罪,那麼李治肯定會從輕處理,並且安撫楊思訥,前者是為臣之道,後者是為君之道。

    一個是問責,一個是安撫,小小一個慶功宴,卻也是暗藏官場之道。

    其實楊思訥也應該想到這一點的,這只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但是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這金菩薩失而復得,一時就得意忘形了,幸虧韓藝出聲提醒,這才反應過來。

    但這可是官場裡面的道道,楊思訥反應過來,那是應該的,但是從韓藝嘴中說出,難免不會讓人感到驚訝,縱使楊展飛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所以,韓藝不經意的一句提醒,卻更加肯定了楊思訥的招攬之心。

    但是楊思訥也並不著急,反正韓藝就在揚州,隨時可以再拋橄欖枝。

    雖然這慶功宴是肯定不能擺,但是這答謝宴,卻也不能少,這可是中國的文化。

    這一次楊家可以說是動用所有的關係網,比如說這張三兒,柳妙兒,還有顧大海,以及李凡的好友等等,這些可都是楊家在後面安排的,可以說,如果沒有楊家這麼龐大的勢力,韓藝也不會這麼做,因為這個計畫需要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必須是跟劉俊他們相熟的,你一般人不可能讓他們為你效勞,但是這對於楊家而言,又顯得非常簡單,試問誰不願賣楊家一個人情。

    這答謝宴安排在第二日的正午時分,非常低調,都在楊府側廳擺的,除了參與此事的人,再也沒有多請一人,就連楊思訥也沒有出面,他是戴罪之人,哪裡還好意思出來把酒言歡,是由楊展飛代為出面的。

    原本韓藝也是要參與的,喝酒吃肉,這玩意他歷來就不抗拒,而且他是一個喜歡氣氛的人,這裡的人有販夫走卒,文人雅士,地主流氓,真是魚龍混雜,所以他對這個答謝宴倒是挺期待的,也準備了不醉無歸,可惜這還沒有入席,就被人叫走了,是楊老夫人親自派人來請的,他可拒絕不了,只是很遺憾。

    來到楊府的後堂內,裡面有著一個小宴,就坐著三個人,坐在正上方的正是楊老夫人,而左右邊坐著的是楊思訥和楊飛雪。

    “小子韓藝見過楊老夫人,楊公,楊姑娘。”

    韓藝上前一步作揖道,這要是讓他選擇的話,他當然會選擇在外面與那些流氓喝酒打屁,這裡實在是太拘束了,不太適合他。

    “哼!”

    楊飛雪頭一偏,發出一聲不滿。

    楊思訥沉聲道:“雪兒,如今韓藝可是咱們楊家的恩人,妳這是什麼態度,為父平時是怎麼教妳的。”

    楊飛雪也是豁出去了,爭辯道:“爹爹,韓藝本是我的人,可是我把韓藝介紹給爹爹後,爹爹不但不讓我幫忙,反而將我關在府內,連門都不出,所有的事就交給二哥去處理,這太不公平了。”

    我什麼時候變成妳的人了。韓藝嘴角抽了抽,略顯擔憂的瞟了眼楊老夫人和楊公,生怕他們認為他與楊飛雪有染似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在楊老夫人和楊思訥並沒有韓藝那麼齷蹉,都沒有在意那句話。

    楊思訥一拍桌子道:“妳胡鬧,這可不是小事,豈容妳胡來。”

    楊老夫人突然抬手道:“你們都別說了,此次金菩薩能夠失而復得,韓藝是厥功至偉,但是千里馬亦要有伯樂才行,若非雪兒,韓藝也不可能在這裡,所以雪兒當論頭功。”

    這母親大人都發話了,作為孝子的楊思訥自然不敢多言,頷首道:“母親大人說的是。”

    楊飛雪依舊不滿,撇著小嘴,像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雖是女兒身,卻又是男兒心,她原本是想和韓藝雙劍合璧,找回金菩薩來,好叫她父親知道,自己也不比幾個哥哥差,哪裡知道,這韓藝是請來了,楊思訥也把大權交給了韓藝,卻一腳把她給踢開了,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呀,氣得楊飛雪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楊老夫人又道:“不過雪兒,妳爹爹這麼做,也是為顧全大局,此事關乎整個楊家,妳也應該理解你爹爹,奶奶也知道妳有本事,但妳畢竟是女兒身,諸多不便。”

    楊飛雪也不敢忤逆奶奶的話,楊老夫人現在可是楊家輩分最高的,你要敢衝撞她老人家,那你肯定會遭受整個家族的譴責,乖巧的點頭道:“雪兒知道了。”

    楊老夫人又望向韓藝,微微笑道:“韓藝,真是抱歉,怠慢你了,快快請坐。”

    “不敢,不敢。”

    韓藝謙讓幾句,但卻不知道坐哪一邊,按道理他應該坐楊思訥那邊,畢竟男女有別呀,可是楊飛雪一句“韓藝是我的人”無疑把他劃到她那一邊去了,如果他做到楊思訥那邊去了,天知道這大小姐會不會更加不爽。

    楊老夫人見他面色有異,立刻反應過來,往楊飛雪那邊伸手道:“你還站著幹什麼,坐吧。”

    韓藝這才坐在楊飛雪邊上。

    在楊老夫人眼裡,輩分才是最重要的,小一輩的自然得坐一塊。

    楊飛雪這才露出嬌豔動人的笑容。

    這韓藝剛一入座,楊老夫人就舉杯道:“韓藝,這一次幸虧有你,否則我楊家將會遭受莫大的災難,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這小子可擔待不起。”

    韓藝急忙端起杯子來,道:“這都是小子應該做的,怎敢勞老夫人,應該是小子敬老夫人一杯才是。”

    說著他就先乾為敬。

    楊老夫人只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關於你的事,雪兒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你在林中利口巧辭從雪兒那裡得了一貫錢,雖非君子之舉,但念在你在那之前家中遭遇巨大變故,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你,吾兒作為揚州刺史,也理應為此負責,你勿要再為此介懷。”

    韓藝頷首道:“多謝老夫人體諒,小子感激不盡。”

    “應該是我這老婦要感激你才是。”楊老夫人又是歎息,道:“其實金菩薩一事皆因我而起,若非吾兒念及我這老人,留金菩薩菩薩於此容我敬拜,恐怕也不會釀成此等大禍。”

    楊思訥忙道:“此乃那些賊人的貪念所致,與母親大人沒有半點干係。”

    楊老夫人擺擺手道:“你勿要再說,我心裡明白的很。”說著她又向著韓藝道:“韓藝,若非有你幫忙,我恐怕就要成為楊家的罪人,更無顏面去見先夫,這份恩情,我真是無以為報。”說著,她突然對下人道:“拿上來吧。”

    “是。”

    只見幾個女婢排成一列走上廳堂來,手上捧著許多錢帛,綾羅綢緞,金銀財寶,盡在其中。

    楊老夫人又道:“原本吾兒是想賜官於你,但你似乎有所不願,這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強你,只能以此等俗物,聊表謝意。”

    韓藝急忙道:“這真是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楊老夫人道:“你來此相助,是為知恩圖報,我也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韓藝卻無從推讓,哦,你報了恩,就不允許我報恩了,這理在哪裡也說不通。

    其實這錢誰不想要,不過韓藝也不是把錢看得太重的人,不然的話,以他的年收入,也不是在穿越之前,存款卻只有一塊兩毛五,更為關鍵的是,他並不想與楊家有太多的來往,這做賊的絕不想跟官做朋友,所以他一直強調自己是來報恩的,言外之意,就是這恩報了,咱們就再無瓜葛。

    而楊老夫人雖說人各有志,但是楊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厚禮答謝,無非也就是想招攬韓藝,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盛情難卻啊!

    韓藝瞧了眼那些綾羅綢緞,沉吟片刻,突然道:“老夫人,這些錢物小子真是受之不起,倒是小子有兩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可否。”

    “你說。”

    “第一,我想要一架琴。”

    “琴?”

    楊飛雪驚訝道:“你還會彈琴?”

    對呀,我他媽其實也會彈琴的,怎麼淨想著那婆娘去了,真是邪門了。韓藝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倒是不會彈,只是內子稍微會彈一點。”

    楊老夫人笑道:“這沒問題,待會我就讓人給你送來。”

    “多謝老夫人成全。”

    “那你的第二個要求又是甚麼?”

    韓藝道:“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不能說話,所以我想找一個醫術高明的郎中給他看看。”

    楊老夫人同樣也是一口應承下來:“這就更微不足道了,你放心便是,我楊府的郎中可是揚州最好的郎中,你若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帶你朋友過來,哦,如果有所不便的話,我也可以讓那郎中跟你一塊去。”

    “不不不,我帶我那朋友來就是了,不敢在勞煩老夫人了。”韓藝連忙揮手道。


作者: wishstar2004    時間: 2015-9-29 06:10 PM

第八十八章 邪與正

    當初沈笑說他不喜歡跟楊二公子這些貴族子弟在一塊玩耍,其實韓藝也很不喜歡,這一頓飯雖然非常豐富,菜肴也非常好吃,但是韓藝卻是食之無味,關鍵還是太拘束了,完全放不開,非他們這些江湖兒女喜歡的。

    好在楊老夫人胃口淺,這頓飯並沒有吃多久。

    這一散席,韓藝就急忙趕去側廳,希望能夠趕個下半場,剛才他酒都沒有怎麼喝,可是哪裡知道,他去到側廳的時候,這已經散席了最輪回。

    不是吧!這麼早就散席呢?說好的江湖兒女,不醉無歸呢?

    韓藝很是失望。

    “咦?韓小哥,你怎麼在這?”

    忽聽一人說道。

    韓藝轉頭一看,正是楊展飛,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我本想來跟二公子道別的,但沒有想到你們散的更早。”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來是蹭酒喝的。

    楊展飛歎道:“原本不會這麼早散席的,只是突然出了點事,掃了興致。”

    韓藝道:“什麼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你出了事,乾我屁事,我多這句嘴幹什麼,又急忙補充道:“抱歉,我不該多問的,二公子不告訴我也沒有關係。”心想,但願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楊展飛道:“這事你也應該知道的,我昨日不是派人去告知曹雄立刻逮捕徐猛和王興嗎?”

    韓藝皺眉道:“不會他們都跑了吧?”

    楊展飛道:“王興倒是捉住了,只是那徐猛好生狡猾,曹雄只是稍微露出一點端倪,便被他察覺了,結果讓他給跑了。”

    不是吧,這點小事你都辦不成,你還嫌我的仇人不夠多麼,萬一徐猛知道這是我從中計畫的,那不得來找我報仇啊!韓藝心中很是鬱悶。

    楊展飛似乎看出韓藝心中的擔憂,笑道:“你大可放心,他跑不了多遠,用不了幾日,我便可抓住他。”

    你說的輕巧,如今金菩薩找回來了,一條漏網之魚對於你而言,當然算不得什麼,反正徐猛也不敢來找你報仇,但對我是個威脅啊。雖是這般想的,但事已至此,韓藝也不好多說什麼,笑著點點頭,又抱拳道:“二公子,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楊展飛道:“就回去作甚,再住幾天吧。”

    韓藝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家中還有妻子在,來日方長,就怕二公子嫌我打擾了。”

    “怎麼會。”

    楊展飛笑道:“你隨時都可以來,我楊府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

    “一定,一定。”

    韓藝拱拱手,然後就告辭了。

    臨走前,楊老夫人送給他一架七弦琴,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高檔貨,所以韓藝還真就沒有看了,琴背在身上就出門了。

    出得楊府,他是長出一口氣,只覺渾身輕鬆,喃喃道:“總算是解決了。”

    這口氣一鬆,他突然嚇了自己一跳,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以前我做完任務,都會感到非常興奮,總得叫上幾個美女嗨皮嗨皮,從不會覺得疲憊,而且整個過程我都沒有絲毫興奮,仿佛就在例行公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小哥,韓小哥,請留步。”

    走著,走著,忽聽得好像有人叫在他,這轉頭一看,不覺稍感詫異,來人是那張三兒。

    “韓小哥,你總算出來了,可讓我好等呀!”

    張三兒來到韓藝面前,一臉諂笑的說道。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韓藝參與此番任務的人,但是他不知道韓藝就是幕後的總策劃,以為韓藝跟他一樣,只是一個賭術高手。

    韓藝好奇道:“你等我幹什麼?”

    張三兒突然單膝跪地,一臉誠懇的說道:“小三不才,還望韓小哥能夠收我為徒。”

    韓藝嚇了一跳,幸虧還只是拜師,這要是求婚的話,韓藝非得一腳踢過去,道:“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

    張三兒道:“韓小哥若不答應我,我便不起來。”

    這個無賴,跟我玩這一套。韓藝笑吟吟道:“那你就在這跪著吧,我還就不信你不起了。”

    說著,他就繼續往前走。

    “等等下。”

    張三兒急忙起身追了過去,一臉尷尬,又道:“韓小哥,求求你了,你就收我為徒吧。”

    韓藝停了下來,道:“你是不是想學我那玩番攤的手段?”

    張三兒使勁的點點頭,他還從未碰過這麼牛逼的人,想開幾就能開幾,要是學的一招半式,那還不是贏光所有賭坊的錢啊。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你比我年長,那我就叫你一聲張哥吧。張哥,我以為經過此事後,你肯定會戒賭,哪裡知道你還變本加厲,你也應該看見了,我若要贏你的錢,簡直輕而易舉,而比我更厲害的也大有人在,就算你學會我這手段,他日你碰到高手,還是會輸的一敗塗地,這十賭九騙,若是你再不悔改的話,那劉俊就是你的下場,遲早有一日,你也會走上他那條路,劉俊不禁害了自己,而且還害了九十多條人命,包括他的親人,那些人可都是無辜的啊!”

    張三兒聽得一怔,他方才只是想學著韓藝的出千的手段,卻沒有想到這些,不禁羞愧不已,這對他而言,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教訓,韓藝展現出來的手段,告訴他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那就是十賭九騙,如果他碰到韓藝,鐵定輸的連媽媽都不認識,而劉俊也告訴他,賭徒的終點一定是一個悲劇。

    相信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反面的教材了。

    韓藝雖然跟張三兒接觸不多,但對他印象也非常好,其實張三兒是一個很好的人,樂觀向上,待人熱忱,總是笑呵呵的,心眼不壞,就是愛賭,有心想幫幫他,又道:“張哥,你還沒有成婚吧。”

    張三兒愣了愣,隨即點了下頭。

    韓藝歎道:“別再去賭了,拿著這些錢找個好女人,成家立業算了。我是不會教你任何賭錢方面的手段的,因為那樣就是害了你。”

    這一次參與的人,楊家一一重謝,這錢肯定不少。

    韓藝才多大,就已經成婚了,雖然至今還是處男,張三兒多大了,都快三十歲的人,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老光棍,想到這些年孤零零一個人過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難過。

    可是當張三兒抬起頭,想向韓藝道謝時,韓藝已經走遠了。

    他真不是一個引人向善的人,因為他不太喜歡去約束別人,教導人這是對的,那是錯的,所以他能多說這一句話,已經非常難得了。

    可沒走一會,又聽後面有人喊道:“韓藝,韓藝。”

    韓藝轉過頭來,詫異道:“楊姑娘?”

    來人是楊飛雪,她跑到韓藝面前,微微有些喘氣,一張瓜子臉是紅撲撲的,瞧了眼韓藝,卻是不語。

    韓藝好奇道:“有事嗎?”

    楊飛雪凝目盯著韓藝,道:“韓藝,我問你,王家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

    “當真?”

    “真的。”

    二人仿佛又玩起了快問快答的遊戲。楊飛雪又不做聲了,直盯盯的望著韓藝。

    韓藝也是非常坦蕩蕩的讓她看。

    楊飛雪突然噗嗤一笑,道:“雖然我明知道你是在騙我的,但是我相信你。”

    這話聽得有些怪,韓藝沒有做聲。

    楊飛雪瞧了眼韓藝,又道:“但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你若是再騙我,我可饒不了你。”

    韓藝兀自沒有做聲,只是錯愕的望著楊飛雪,暗道,你個小妮子,未免太小瞧我了,這等小伎倆,也想陰到我,真是不自量力。

    顯然,這話韓藝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楊飛雪見韓藝死活不上當,挫敗感油然而生,道:“你這人真是沒趣,總是你騙人,但卻不讓別人騙你,太不公平了。”

    這---。

    這韓藝倒是想反駁她,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楊飛雪見韓藝還是不說話,道:“你別得意,告訴你,今後我會一直盯著你的,你要是再敢騙人,哼哼!我一定拆穿你的謊言。”

    哇!這不是我要斷我的財路。韓藝終於忍不住了,“楊姑娘,妳這又是何必了。”

    楊飛雪道:“怎麼?你還真的打算去繼續騙人麼?”

    我真的還要繼續去騙人嗎?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禁捫心自問起來。“我---我可沒有這麼說。”

    楊飛雪突然一本正經道:“韓藝,雖然你很聰明,但是騙人終歸是邪道,如今我爹爹已經既往不咎,你何不趁機改邪歸正,來我楊府,就憑你的才智,你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改邪歸正?”

    韓藝有點想笑,自己剛剛勸人改邪歸正,這會就被人勸說改邪歸正,道:“如果我是邪,那麼九燈、徐猛他們就是正派人士了。”

    楊飛雪一時詞窮,道:“我絕非此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韓藝笑道:“楊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這時,只見兩名護衛推著一輛板車走了過來,車上面放著一個大箱子。

    “這是什麼?”

    韓藝好奇道。

    楊飛雪道:“這裡都是一些好布料,我奶奶說讓你拿回去給你妻子做幾件好衣裳吧。”

    說吧,她玉手一揮,“走吧。”

    “是。”

    楊飛雪根本不給韓藝婉拒的機會,帶著兩名護衛往回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她又轉過身來,回眸嫣然一笑,皓齒乍現,端的是嬌豔無比,“韓藝,即便你不想來楊府做事,也可以來找我玩耍,我可是把你當朋友了。”

    “啊?哦。”

    楊飛雪這回眸一笑,實在是太動人了,讓韓藝心中不禁怦然一動,他是無婚主義,但並不是太監,美色對他還是挺有誘惑力的,暗道,她不會是在誘惑我吧?錢財打動不了我,就改用美色?不得不說一句,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哎呀,想到哪裡去了,今後還是別來找她,我畢竟是那麼的出色,很難保證她不對我動真感情,這肖雲還好說,畢竟是一個階層的,如果楊飛雪要嫁給我,我不答應豈不是死路一條,閃,趕緊閃!

    不得不說一句,韓藝想得有些多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30 09:10 AM

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15-9-30 10:48 A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迷茫

    韓藝推著板車回到梅村時,已經是夕陽西下時,正巧遇到剛剛在田裡幹完活準備回家的村民們。

    看到這些村民,一家幾口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韓藝的心靈仿佛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這些村民見到韓藝,紛紛上前打招呼,又見韓藝推著板車回來的,而且板車上面還裝了不少貨物,心中既是羨慕,又是佩服,難免湊上來詢問幾句,反正言外之意,就是說,如今咱秋收結束了,閑的蛋疼,小藝哥,您要不要一個跑腿的啊!

    要是韓藝真是做買賣的,絕對全村的人都叫上,但可惜不是,韓藝很委婉的告訴他們,其實我就一個跑腿的,但他還是非常豪爽的許下承諾,要宴請全村人吃肉。

    這話一出,登時點爆了梅村,村民開始了。

    梅村不大,也就一百來戶人家,但你要說宴請全村人吃肉,這可也不是一筆小錢。

    不過花錢也是韓藝的性格特點之一,他這人真是留不住錢的。

    ......

    “謝謝二位哥哥。進屋喝口水吧。”

    來到屋前,韓藝向幫他推車的楊雲,楊河二人說道。

    這人有錢了,自然被人看得起,途中遇到楊林一家時,楊林立刻將兩個兒子幫韓藝推車。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先走了。”

    楊家兩兄弟非常客氣的搖著頭。

    “等等下。”

    韓藝叫住他們二人,從懷裡掏出一小吊錢,約莫五十余文錢,放到楊大郎手中,笑呵呵道:“這錢二位哥哥拿去買些好吃的。”

    如今五十余文對於韓藝而言,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在後世,那就是百萬富翁啊!

    但是對於楊家兄弟而言,卻是一筆鉅款,嚇得手都哆嗦,“這麼多錢,我們可不能要,待會回去爹爹定會罵我們的。”

    因為韓楊兩家關係好,故此韓藝對於楊家也是特別照顧,笑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就說是我硬塞給你們的,你爹爹不會說什麼的。”

    楊家兄弟見韓藝這般說,便也不再推讓了,笑著直到謝,然後美滋滋的回去了。

    等楊家兄弟走後,韓藝就朝著屋內喊道:“仙女,仙女,在家麼。”

    屋內沒有出聲,只是過得片刻,肖大美女站在門前,一臉幽怨的望著韓藝,一語不發。

    不會這巧吧,一回來就遇到這婆娘大姨媽來了?幸虧我也沒有打算要幹些什麼,無所謂啦。韓藝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好像死了老公似得,我還好好在這裡啊!”

    肖雲呸了一聲,走出屋外,白了韓藝一眼,道:“胡說些什麼。我問你,你這一回怎麼去這麼久。”

    原來就這事。韓藝好氣好笑道:“當然是出去賺錢啊。好了,好了,快點把這些東西搬進去吧,我都快累死,這年頭的錢還真是不好賺。”

    說著,他就揉捏著肩膀,往屋內走去。

    肖雲看傻了,“我一個人搬。”

    “我都推了幾十裡路了,難道這幾步你都不願意,況且你又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些對你而言,還不是小意思。”

    話都沒有說完,韓藝已經進屋去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女人呀。”

    肖雲委屈的嘀咕一句,走到板車邊上,將上面的大木箱子打開來,發現裡面全是上等的綾羅綢緞,不禁一驚,她可是識貨的人呀,這一次韓藝雖然出去的比以往幾次都要久得多,但是賺的也是比以往幾次都要多得多啊。

    韓藝回到屋內後,連喝三碗水,將背上得七弦琴放邊上,半躺在臥榻上,微眯著眼,輕輕吐了口氣,眼中卻是一片迷茫。

    過得很一會兒,只見肖雲捧著幾捆布走了進來,直徑去到裡屋,然後又走了出去,又捧了幾捆布進去,來來回回三趟,總算是全部搞定了,至於那板車和那箱子就都放在門角處,畢竟屋子太小了,你弄這麼大木箱放進去,那轉身都成問題了。

    “呼---!”

    總算是忙活完了,肖雲來到臥榻上,坐在臥榻的另一邊,餘光瞥了眼韓藝,見他一句話也不說,癟著嘴道:“你出去這麼久,回來一句話都沒有,還不如不回來了。”

    韓藝雙手枕著頭,睜開眼來,道:“我這不是累了麼,你當我不想跟你一樣,天天坐在家吃閒飯啊。”

    “你才吃閒飯了。”

    肖雲紅著臉,心虛的說了一句,這眼眸一轉,道:“韓藝,如今你已經賺了這麼多錢,咱麼省著點吃,也不用犯愁了,要不你就別去跑買賣了。”

    韓藝笑道:“你的意思是,天天在家對著你?”

    “對著我就對著我。我又不是很難看。”

    肖雲哼道。

    “你還挺自信的啊!”

    韓藝一笑,道:“大床都不給我睡,這麼不公平的待遇,還好意思要我天天待在家裡。”

    肖雲卻是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可沒有不讓你睡,但是睡在我邊上的一定要是我丈夫。”

    你這不是廢話麼,哪個女人邊上睡的是別人的丈夫,要真是這樣,那你鐵定玩完了。韓藝道:“敢情我不是你丈夫啊!”

    肖雲略顯激動道:“可是你幾時當我是你妻子?”

    韓藝目光略顯多躲閃,揮揮手道:“行行行,你說什麼就什麼吧,好男不跟女鬥。”

    “事實本就是如此。就知道躲,真是沒出息。”

    肖雲哼了一聲,將臉偏了過去。

    韓藝沒有作聲,雙目望著破舊的天花板,沉默半響過後,道:“不過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想再出去跑買賣了。”

    肖雲立刻轉過頭來,望著韓藝,“你說---說什麼?”

    韓藝輕輕歎道:“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外面折騰了。”

    肖雲望著面前這張青澀未完全褪去的臉龐卻流露一種經歷滄桑的情感,不禁怔怔出神,這種語氣,這種感慨,這種疲憊的神態絕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未滿十八歲的青年臉色。

    韓藝是真的累了!

    前世每當他完成一個任務,他總是非常興奮,又會去追求更艱難的挑戰,但是如今,他卻感受不到任何興奮,楊展飛曾多次問他,為什麼進展的這麼順利,你卻沒有一點喜悅感,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點興奮感都沒有,來到唐朝以後,他每當做完一個案子,他的第一反應卻只是松了口氣,暗道一句,終於可以回家了。

    而且,前面楊飛雪的那一句話,也提醒他了,楊家對他已經非常熟悉,如果再發生類似的案件,那麼不要說,他一定是頭號嫌疑犯,不是他幹的,恐怕都會算在他頭上,揚州的一把手現在對他可是瞭若指掌,他也很難在揚州在興風作浪了。要知道一旦出現任何意外,不光是他,小野、熊弟、沈笑、桑木等人,包括肖雲,都將會受到牽連,這絕不是他想見到的。

    行騙為生本非我所願,既然老天給了我再生的一次機會,我為何還要去執著這一條路了。難道真是時候金盆洗手呢?

    韓藝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9-30 06:02 PM

第九十章 一曲笑傲江湖

    如果皮特朱知道韓藝有金盆洗手的想法,一定會高興的淚崩的,他可不曾一次勸說韓藝金盆洗手,但是每次幾乎都是對牛彈琴。

    其實千門中人做到他們這個份上,早已經不單單是對金錢的追求了,因為他們一筆買賣所賺的錢就足夠穩穩當當過一輩子了,他們追求的是刺激,這種刺激就跟吸毒一樣,是有癮的,就好比一些十分厲害的扒手,也許他們已經改邪歸正了,但是一旦機會出現在眼前,他們還是會忍不住伸出第三隻手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可是,當這份激情不在了,反而令人疲憊,那麼就是時候結束了。

    “韓藝,韓藝。”

    “啊?幹什麼?”

    肖雲道:“你在想什麼?”

    韓藝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在想鑒於你糟糕的表現,是不是該把這份禮物送給你。”

    “禮物?”

    肖雲驚喜道:“你還給我帶了禮物麼?在哪裡?快拿給我瞧瞧。”

    說著,她目光四處掃射,突然發現韓藝身邊那個包袱,這一看就知道是一架琴,只是方才在外面的時候,她只顧著埋怨韓藝去了,並沒有注意到,喜道:“這---這架琴是送給我的麼?”

    “我說不是,你會不會來搶。”

    “會。”

    肖雲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她真的是一個挺誠實的女人。

    “真是野蠻。”

    韓藝隨手將身邊的包袱放在矮桌上。

    肖雲急忙打開來,這琴雖然每個部件都是最上等的材料做的,但可不是一架嶄新的琴,而是一架看上去就有些年歲的琴了,不過,這琴可不是新的好,反而是舊的好,為什麼說這琴通靈性了,因為這琴呀,是越彈的多,音色就越好,反而你放久了,這琴音就變差了。O著性感的小嘴,“哇---,這琴非常不錯呀,你是從哪裡買的?”

    韓藝隨口道:“路上撿的。”

    肖雲白了韓藝一眼,又笑嘻嘻道:“那我也喜歡。”說著,她眼眸一轉,道:“韓藝,你想學琴麼,我可以教你。”

    韓藝笑道:“我本就會彈,何須你來教。”

    肖雲震驚道:“你還會彈琴?”

    韓藝不答反問道:“這很奇怪嗎?”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肖雲晃動的腦袋。

    韓藝詫異道:“為什麼不可能。”

    肖雲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還會彈琴。”

    韓藝哦了一聲,道:“那沒事,信不信隨便你,我並不在意。”

    “你---你真的會彈?”

    肖雲又有些不甘的問道,她期望的不是韓藝說“會”,恰恰是她希望韓藝說“不會”,因為她在韓藝面前,似乎除了武力,其餘的技能全面落敗。

    做飯?這個自然不用提了。

    洗衣服?雖然韓藝沒有洗過,但是想來韓藝應該不會把衣服都給捶個洞出來。

    吟詩?“鋤禾日當午!”足以說明一切。

    賺錢?哼,就算比敗家她也贏不了啊。

    這要是韓藝還會彈琴的話,她真的會不想活了,不過臨死前,她應該會先把讓她自殺的韓藝給殺了,做一對同命鴛鴦。

    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彈琴罷了,也用不著一驚一乍的吧,我賺了這麼多錢回來,也沒有看你驚訝到這種地步。韓藝也有些犯愣了,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知道肖雲在想什麼,於是道:“我就會一點皮毛,是跟徐老學的。”

    君子嗎!

    琴也是君子必須學的,徐老作為一個文化人,也一直嚮往當一個文藝青年,自然也會彈琴,只不過琴技就---不說也罷。

    原來是這樣。肖雲心想,他既然是跟徐老學得,想來琴技也就那樣,嘻嘻,這回我一定可以在他面前露一手,也好讓他知道,我肖雲也不是一點能耐都沒有。拿定注意後,肖雲臉上風雲突變,笑嘻嘻道:“你送我琴,那我就彈一首曲給你作為回報吧。”

    韓藝呵呵道:“看不出你還有做買賣的天賦呀,我送你琴,你就彈曲作為回報,我要是送你一頭牛的話,你不會弄坨牛糞給我吧。”

    肖雲差點也笑出聲來,呸了一聲,“噁心。你送我琴,那是應該的,我彈曲給你聽,那也是應該的,作為一個男人,總是斤斤計較,還不如我一個女子。”

    “還我斤斤計較了,行行行,你有理。”韓藝心如明鏡,但他也確實想聽聽音樂,於是順水推舟道:“那好,我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肖雲聽罷,很是激動,非常的激動,激動的有些想哭,他終於給了我一個表現的機會,這是多麼的不容易呀。

    冷靜!

    一定要冷靜!

    我一定要抓住這一次機會,爭一口氣回來。

    肖雲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激動的心情。

    而她這一個小細節,卻正好被韓藝捕捉到,笑哈哈道:“我說仙女,你這是要彈琴,還是要練功啊!”

    “你懂什麼。”

    肖雲臉一紅,將琴擺正,盤腿而坐,十根洋蔥白玉的手指輕撫在琴弦上,心道,先給他來一首難得,讓他見識一下我的琴技。稍一沉吟,一曲上心來,手指一撥琴弦,“咚”的一聲,拉開了肖雲裝逼的序幕。

    仿佛是這琴音一響,肖雲那漂亮的十指就被賦予了靈魂一般,在琴弦上跳動著,令人眼花繚亂,錚錚的琴聲,激昂、慷慨,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停停停!”

    正當肖雲在盡情賣弄自己的琴技時,韓藝突然抬手打斷了她。

    琴音驟停!

    肖雲錯愕的望著韓藝,這心裡開始打鼓,莫不是他認為我彈得不好,這---這怎麼可能?

    她心裡很怕,要是連琴技都被韓藝給比下去了,那她真不想活了。

    韓藝一臉鬱悶道:“這彈琴需要隨心而出,要符合心境的,你見過誰成婚還彈奏《分飛燕》的,我現在需要的是安靜清幽一點的,你一上來就整一首《廣陵散》,我頭都被你彈大了,別吵到鄰居睡覺好不。”

    肖雲聽得一愣,雖有不爽,但也不否她的確忽略了這一點,一心只想賣弄自己的琴技,急忙道:“安靜清幽一點,有有有,你等會。”

    “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韓藝哀其不爭的揮揮手。

    肖雲平緩了下心情,再度彈奏起來,這一首曲目比起《廣陵散》來,倒是幽靜不少,此曲韓藝倒也聽過,正是著名的《高山流水》,雖肖雲彈奏的與後世的曲譜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但是意境猶在,並不難聽出來。

    不得不說,這肖雲還真不是吹牛的,琴技的確是高的嚇人,將這一曲《高山流水》的意境展現的淋漓盡致,前段表現山的莊嚴和水的清亮。中段,琴音如水般流暢,又如山聳立其間。後段稍顯激昂,宛如流水衝擊高山的湍急。最後,又用如水滴石般的柔和清脆畫上了句號。

    一曲下來,是行雲流水,讓人沉醉其中。

    “我彈的怎麼樣?”

    肖雲很是期待的問道,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期待別人來評價她的琴技。

    “不錯,不錯。”

    韓藝點點頭,道:“繼續彈啊,不要停。”

    你總算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肖雲心中一喜,道:“要不我再唱一首給你聽。”

    “好---不,這就免了。”

    韓藝搖搖頭。

    “為何?你莫不是認為我唱的很難聽?”

    “這倒也不是,只是我喜歡聽純音樂,唱的吵人。”

    吵人?肖雲一張俏臉是漲的通紅,又開始鬧脾氣了,“不彈了。”心道,別人想聽,我還不唱了,如今我主動唱給你聽,你竟說吵人,你這也太羞辱人了。

    不彈就不彈,誰稀罕了。韓藝也沒有勉強,默不作聲。

    這人還真是不解風情,這時候不應該向我道歉,然後求我唱麼。肖雲瞧了韓藝,倒也習慣了韓藝的突然沉默,道:“哎,你不是說你會彈琴麼,那你彈來聽聽。”

    韓藝面露猶豫之色。

    他定是琴技拙劣,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彈,也好,我終於可以高他一籌了。肖雲笑道:“你不用難為情的,你彈的難聽也沒有關係,我不會像你諷刺我做飯一般的諷刺你,我還會教你彈的。”

    “你得了吧,彈琴跟做飯能一樣麼,你做飯那就是在害人,是得負刑事責任的,這彈琴本就是隨心而至,何來好不好聽,只要自己開心就行了啊。”韓藝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我做飯真的是在害人麼?肖雲還真沒有底氣反駁這一點,畢竟韓藝連上七趟茅房,至今還歷歷在目,道:“那你為何不彈?”

    韓藝稍顯猶豫道:“我只是不習慣在人前彈琴。”

    肖雲一愣,道:“難不成你以前彈琴總是給自己的聽的麼。”

    韓藝點點頭。

    藉口,統統都是藉口,肯定還他不敢獻醜罷了。肖雲道:“那可不行,我剛才都彈給你聽了,你必須彈一曲給我聽,那才公平。”

    “得。你都這麼說,我不彈也得彈了,免得你總說我欠你什麼。”

    韓藝無奈的搖搖頭,坐起身來,他倒是沒有肖雲那般正經,一腿盤於臀下,一腿向上拱起,也根本沒有什麼準備動作,雙手就隨意著撥弄著琴弦。

    咚咚咚!

    這是在彈琴嗎?這分明就是小孩子在玩琴啊!肖雲聽得這毫無規律,根本不能入耳的琴音,不禁道:“你究竟會不會彈。”

    她話音剛落,琴音陡急,陣陣高亢,似有不滿,又似憤世嫉俗,嚇得肖雲竟不敢說話,但立刻,琴音便宛如山間溪泉淙淙,清新優雅,然後漸漸放低,猛的激揚沖越,似大瀑急瀉,玉龍沖奔,傲氣盡顯,意有殺伐,但一現即收,接著便峰迴路轉,有如娓娓道來,盡訴前塵,最後曲風再轉,自然平和開闊起來,且行且遠,如觀日出,陽光漸廣,突然,他猛的放手拂弦,曲終處,卻已是天下光明。

    曲入人心,韓藝心中突然變得無比敞亮,宛如一道光照入心中,臉上綻放著耀眼光彩,是啊,我為何要執著是否該金盆洗手,這些繁瑣規矩幾時又變成我所在意的了,一切隨緣不就好了嗎,若是給自己還未完的人生就早早下了定義,那活著還有什麼趣味可言,人生在世,最為重要的,還是要活得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韓藝,韓藝,你這首曲叫甚麼?”

    肖雲突然從曲中醒悟過來,趕忙問道。

    韓藝笑道:“笑傲江湖。”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1 10:39 AM

第九十一章 小野出走

    韓藝是真的會彈琴,而且他非常非常喜歡音樂,

    蓋因他們這一行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個任務經常長達一年之久,在這一年內,每時每刻他都走在懸崖的邊上,一不留神,就會摔的粉身碎骨。

    這達叔有云,他們是不能NG的,NG就玩完了。

    其壓力可想而知。

    說到底,韓藝也是一個人,不是神。

    他也需要有管道幫他緩解這巨大的壓力,女人酒精都是他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幸運是他沒有選擇毒品,而是選擇了音樂,不過他喜歡的是純音樂,他會很多種樂器,小到口琴,大到鋼琴架子鼓,還有古箏琵琶笛簫都有涉獵。當他需要平靜的時候,他可能就會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彈上一整天豎琴,或者是在房裡,或者是出海,當他需要發洩的時候,他會瘋狂的敲打的架子鼓。

    剛才他之所以不肯彈奏,倒不是他怕醜,而是他不習慣在人前彈奏,因為彈琴對於他而言,只是一種自我平復情緒的手段,是一種解壓的方式而已,讓自己沉浸在音樂中,忘掉世界的紛紛擾擾,就跟小孩子喜歡一個人那裡玩玩具一樣,他極少在人前演奏,也就是他那個團隊的成員聽過他彈琴,一般也就是在某個人過生日的時候,彈奏一曲助助興。

    泡妞什麼的,他從不動用這些費勁的招數,來來去去就那麼兩招。酒精和金錢,但因他的物件都是那種很放得開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妓女更是從未碰到過,就算碰到他也不會沾邊的。畢竟他要的只是一夜歡愉和一刻的釋放,看對眼了就來唄,所以也從未失手過,畢竟那些女人就喜歡這樣的,長得帥氣,又捨得花錢。還不脫離帶水,簡直就是炮友的理想物件。

    而他方才彈奏的這一曲《笑傲江湖》並非那一首《滄海一聲笑》,而是胡偉立老師譜寫的《笑傲江湖之琴簫合奏》,是從十大古曲《清心普善咒》改編而來的,也是韓藝最為熟悉的古琴曲。同樣也是小希我非常愛聽的。相信不少人也應該聽過,要是沒有聽過的可以去聽聽,就是96版笑傲江湖的曲子,真的很好聽。

    也許會有人說,後世作曲家在古琴方面的造詣,怎有古人厲害,但是要知道這首曲目本就是從十大古曲中改編而來,並不失古韻。而且聽上去是盪氣迴腸,酣暢淋漓,灑脫而不流於歡快。不羈而不墜於放浪,清越而不耽于高標,豁達而不失於粗疏。

    其實這首曲目在最初的時候,是電子合成的,甚至有人說用古琴是無法彈奏出來的,但音樂這東西是萬物相通的。而且胡偉立老師後來也將曲譜發了出來,還是有高手彈奏出了。

    “笑傲江湖。”

    肖雲頻頻點頭。道:“笑傲,笑傲。整首曲暢快自由,讓人有一種暢遊天下的衝動,倒也真是十分貼切。”

    說著,她突然問道:“這不會是徐老譜寫的吧?”

    韓藝搖搖頭道:“自然不是。”

    “那你是跟誰學的?”

    “一個老先生。吶,你可別問這老先生又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跑買賣的時候,偶爾遇到的,他就教了我這一首曲。”

    肖雲“哦”了一聲,又一臉困惑道:“你的琴技雖然很是一般,可是彈奏這一首曲卻也非常貼切,真是怪哉。”

    這話不錯,韓藝在古琴的方面的造詣非常普通,只因這古琴真的非常難學,光彈法就有十幾種,而他玩樂器本又是玩票性質的,想古琴這種非常難的樂器,他很難精通,他最擅長的樂器是豎琴和架子鼓。但是這一首曲是他生平最愛之一,而且與他的心境非常符合,故此彈奏出來,將這首曲的精髓體現的淋漓精緻,讓人容易忽視他那普普通通的琴技。

    韓藝笑了一聲,沒有做聲。

    肖雲又道:“但是話說回來,你這一首曲還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似乎少了一分柔婉,一味的追求暢快。”

    這女人的音樂造詣還真是非常厲害啊。韓藝嗯了一聲:“這本就是一首琴簫合奏曲,如今少了簫,當然顯得有些缺憾。”

    “這就對了。”

    肖雲點了下頭,又嘻嘻笑道:“你教我彈奏這一首曲吧。”

    韓藝笑道:“你可不要忘記,我這是在給你表現的機會,你反倒向我學習,你究竟有沒有珍惜我給你的這一次表現的機會。”

    肖雲突然醒悟過來,對呀,這琴技本是我所擅長的,應該是我表現的時刻,怎麼到最後又變成我向他學習了。心雖是這般想的,但卻又對這曲喜愛得緊,故作瀟灑道:“什麼表現的機會,我可沒在意這些,這樣吧,你教我這一首曲,我也幫你指正一些錯誤,幫你提高琴技,如何?”

    韓藝搖頭道:“免了免了,我可沒有這心思,我對我的琴技已經非常滿意了,再高的話,就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

    “你這人真是沒點意思。”肖雲撇了下嘴,頓覺索然無味,道:“那行,咱們還是打麻將吧。”

    麻將?靠!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韓藝嚇得一怔,急忙道:“我教你。”

    肖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登時咯咯笑了起來。

    其實就算韓藝想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教,只能說他多彈幾次,完全就看肖雲的領悟能力。

    不過肖雲在琴技方面的天賦還真不是蓋的,在指正韓藝的彈法同時,很快就摸准這一首曲幾個關鍵的音調,弄到最後還真說不清是誰在教誰了。

    夫妻二人廢寢忘食,一架古琴二人是玩的不亦說乎。不知不覺已是三更天了。

    咚!

    餘生繞梁時,肖雲的雙手撤離的琴弦,抬起頭來時,見韓藝還在那裡怔怔出神,心中不禁小小得意。如今,這一首曲她已經彈得非常熟練,因為古琴的彈奏法,在後世已經失傳了很多,很多音都無法彈奏出來,可以這麼說。肖雲的琴技百分之一百的秒殺後世一切古琴家,這一首曲在肖雲的彈奏下,更顯美妙,令人神往。

    肖雲倒也沒有急著叫醒韓藝,她也希望韓藝能夠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更久一些。

    過得好半響。韓藝突然醒悟過來,“就彈了完麼?”

    “早就完了。”肖雲得意一笑,又眨了眨眼道:“你若是想聽,我再彈一遍給你聽。”

    得意個什麼勁,還不是我教你的。韓藝揮揮手道:“不用了。”

    分明就很想再聽,卻還死不承認。肖雲輕輕哼了一聲,又道:“不過這一首曲畢竟是合奏曲,缺了簫終究有些遺憾。真是很想知道,究竟琴簫合奏又會是怎樣一番感覺。要不你去買一支簫來,咱們合奏一次試試。”

    韓藝一怔。神往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但立刻就揮揮手道:“免了,免了,我們還沒有恩愛到這種地步。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說著,他就躺了下去,閉上了雙眼。

    肖雲狠狠瞪了韓藝眼。嘴裡還念念有詞,但隨後還是輕輕將矮桌扯下。又將一床被褥蓋在韓藝身上,吹熄燭火。然後就回裡屋去了。

    又在家待了一整日,韓藝尋思著許久沒有見到小野和熊弟,心裡怪想這兩個小傢伙的,而且他還要帶著小野去看病,於是就找藉口出門去了。

    如今小野和熊弟還是呆在那山洞裡面的,原本那山洞只是給熊弟暫避的地方,但卻好像成這兩個小傢伙共同的家,韓藝雖然沒有問,但是這兩個小傢伙也沒有說要離開那裡。

    .....

    .....

    “啦啦啦啦啦啦!”

    韓藝剛來到那山洞前,就聽到熊弟的聲音,似乎還在唱歌,暗道,看來這小子過得還挺瀟灑的。心中也是非常好奇,悄悄走近一看,只見熊弟端著短褐,還是敞開的,露出白白圓圓的肚皮,舉著一隻手,扭動著臀部,顛著一身肥肉,搖擺的不亦說乎,嘴裡還哼著小曲。

    而小野就坐在地下,一臉傻笑的望著熊弟。

    靠!看不出小胖會這麼超前的舞蹈。

    韓藝對這動作是太熟悉不過了,酒吧裡面的男男女女都是這麼搖擺的,不過熊弟本就胖乎乎的,動作也是相當笨拙,所以他搖擺起來,簡直萌翻了,韓藝看了一會,實在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熊弟和小野頓時反應過來。

    “韓大哥。”

    兩個小傢伙立刻跑了過來,皆是一臉欣喜之色。

    “韓大哥,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們。”

    熊弟跑過來,斜著小眼眸,略帶一絲埋怨的說道。

    “出了點事,耽擱了些時日。”

    韓藝沒有細說,見熊弟一臉大汗,笑道:“小胖,看不出你還挺有舞蹈天分的,這舞是你自創的麼?”

    “是麼?”熊弟憨厚的呵呵笑道:“我是跟昨天那幾位胡姐姐學的。”

    “胡姐姐?”

    韓藝詫異道。

    熊弟道:“哦,昨日我和小野閑著無聊,就去找沈大哥玩了,沈大哥說貴樂坊來了幾位胡女,於是就帶我們去見識見識,那胡姐姐便是這般跳的。”說著他又親不自禁的扭動了幾下屁股。

    “胡女就是胡女,什麼胡姐姐。”

    韓藝說著腦袋裡不免想起了那臀大胸大的胡女,不爽道:“這個沈笑也真是的,有這等好事,竟然不帶上我,豈有此理。”

    熊弟小野看到韓藝懊惱的樣子紛紛笑了起來。

    韓藝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又是一臉感興趣的說道:“你們昨晚幹了些什麼,說來給大哥我聽聽。”

    “幹啥?”

    熊弟錯愕道。

    小野也是一臉茫然的望著韓藝。

    也對,他們兩個能幹啥,還得去問沈笑。韓藝輕咳一聲,道:“好了,現在雨過天晴了,咱們也不許躲著,走走走,去城裡逛逛,再叫上沈笑,咱們聚聚,我也還有些事要找他談談。”

    “好啊!”

    熊弟興奮的大叫一聲。

    三人立刻往樹林外面走去。

    走著走著,韓藝突然想起來此目的,立刻向小野道:“小野。”

    小野抬起稚嫩的臉望著韓藝。

    韓藝略顯興奮道:“小野,我已經幫你請到了這揚州最好的郎中,他一定能夠讓你重新說話的,咱們先別去找沈笑,現在就過去找那郎中,讓他幫你看看。”

    小野聽著突然止步不前,小眉頭皺了皺。

    熊弟本來十分高興,可見小野低著頭,顯得非常憂鬱,急忙來到小野身邊,一手搭在小野肩膀上,關心道:“小野,你怎麼呢?你沒有聽見麼,韓大哥幫你找了一個最好的郎中,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

    韓藝也是滿心困惑道:“小野,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野兀自低著頭,連個手勢也沒有。

    難道他是怕治不好?韓藝語重心長道:“小野,你不用害怕,如果這個郎中治不好你的病,咱們就上長安去找更好的郎中,我和熊弟一定要讓你重新說話的。”其實他是真的想小野能夠早日說話,但是好像每次說到這事,小野的情緒都會非常低落,他又不會說話,韓藝也無法得知原因,心裡也挺著急的。

    熊弟連連點頭道:“韓大哥說的是,小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小野抬起頭瞧了韓藝和小胖一眼,突然轉身就走。

    “小野,你去哪裡?”

    韓藝急忙喊道。

    熊弟更是急著追了過去,可是他們越喊,小野越是走的快,輕鬆攀上一棵大樹,然後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小野,小野。”

    韓藝追了過去,但小野已經不知去向。

    熊弟見基友走了,不禁急得都快哭了,拉著韓藝的袖子道:“韓大哥,怎麼辦,小野他是不是生我們的氣了。”

    韓藝安慰道:“不會的,小野不是這種人,我想他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熊弟道:“那我們快去找小野吧。”

    這小野若是一心要走,誰人又能留得住了。

    韓藝歎了口氣,道:“算了,我們根本追不上他的,這樣吧,我們先進城去,我找沈笑還有些事要談,也好讓小野冷靜冷靜,說不定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也已經回來了。”

    熊弟雖然還是想去找基友,但是聽得韓藝這麼說,也不敢再說什麼,“哦”了一聲,眼睛卻還不自覺的看向小野消失的方向。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1 10:43 AM

第九十二章 霸道的刀法

    原本好久沒有見,約好進城好好玩耍一番,本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韓藝也非常期待,可惜小野這一走,韓藝和熊弟如何還高興的起,路上二人皆是少有說話。

    可是行至到郊外時,熊弟突然道:“韓大哥,我想去看看我爹娘。”

    韓藝一愣,舉目四顧,發現這裡離熊弟家也不是很遠,看看時辰也很早,知道這小傢伙可是非常孝順他的爹娘的,有事沒事就說他爹娘,點點頭道:“好吧,我們就先去看看你爹娘。”

    二人先是找了一家賣香燭的店子,買了些香燭,然後就轉道去到了熊弟家後面的山上。

    來到熊弟父母墳前,韓藝也拜了拜,然後就坐到一邊,聽得熊弟在那裡念念叨叨的,首先是將最近的行程報告給父母,包括沈笑帶他去看胡女的事,如果他父母在天有靈的話,應該會去找沈笑算帳,說到後面,他終於又說起了小野,還求他父母幫他轉告小野,讓小野不要生氣了。

    要是他的父母還真跑去轉告小野了,那小野估計會嚇死。

    雖然熊弟不是一般的囉嗦,但是他的囉嗦不令人討厭,因為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一份純真,就跟小孩一樣,你很難去討厭跟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交流。

    過了好一會兒,熊弟終於說完了,又在父母面前拜了三拜。

    韓藝一手搭在熊弟的肩膀上,本想說些道別的話,可是嘴上卻道:“叔叔阿姨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胖的。”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嚇到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對人許下承諾,雖然只是兩個已故的人,但由此可見,韓藝的心態已經在漸漸發生變化。

    道別完之後。二人就沿路下山去了。

    可是路過一處樹林中時,韓藝突然停了下來。

    熊弟疑惑道:“韓大哥,你怎麼不走了?”

    韓藝面色緊張道:“好像有些不對勁。”說著他一手拉住熊弟的胳膊,慢慢往後退,突然低聲道:“跑!”

    “哎呦!”

    熊弟本就身手笨拙,這哪反應的過來。左腳絆住右腳,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是吧。韓藝回身過來,將他拉起,正欲再跑時,為時已晚。

    樹林中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六個頭戴斗笠,身著蓑衣的漢子從樹後面沖了出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啊!”

    熊弟驚叫一聲,害怕道:“韓大哥,他…他們有刀。”

    白晃晃的大刀,射出一道道寒光來。

    韓藝一手護住熊弟,雙眸掃動著,“你們是什麼人?”

    無一人答話。過得片刻,正前一方一人突然冷不丁喊道:“熊弟。”

    “幹啥?”

    熊弟下意識回了一句。

    韓藝暗道一聲糟糕,心裡已經猜到他們的來路。應該是那九燈神棍的同夥。

    這其實並不難猜,因為熊弟原本並不認識什麼人,得罪的人就更加屈指可數了,如果是王家派的人,那麼也是沖著他來的,而且他方才叫熊弟。顯然是試探,畢竟那日熊弟是披頭散髮。不是很好人出來。

    韓藝心裡暗自叫苦,他原本在最開始不讓熊弟回家。就是害怕遭到報復,但是如今天濟寺一案已經過了這麼久,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還有人埋伏在這裡,這也太誇張了點。

    他們究竟是來為九燈報仇的,還是為了那些金子來的。

    這是韓藝唯一不能確定的。

    但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方才開口那人又再突然道:“東西在哪裡?”

    韓藝一手將熊弟攬到身後,臉上卻是害怕道:“什…什麼東西?幾位大哥,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東西在哪裡?”

    那人似乎沒有聽到韓藝的話似得,又再問了一邊,但語氣中透著一股威脅的意味。

    韓藝也不是嚇大的,兀自一臉茫然道:“大哥,我…我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什…什麼東西啊?”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那人手腕一抖,刀片發出嘩啦啦之聲,光芒在韓藝他們的臉上閃過。

    作為一個騙子,最討厭就是遇到這些莽夫,因為他們耿直的只會殺人。

    這決不能承認,他知道對方肯定也不敢確定,一旦承認,那麼就是必死無疑。韓藝眉頭緊鎖,滿面大汗,低聲道:“小胖,等會你先走,我幫你擋著。”

    熊弟雖然怕的緊,但是卻也不願走,藏著韓藝身後,哆嗦著道:“韓大哥,我跑的慢,還是你走吧,我來幫你擋著。”

    這個理由,韓藝還真不知道如何反駁。

    的確,你叫熊弟逃跑,真是一個冷笑話。

    韓藝滿心糾結,這才剛剛在人家父母面前許下承諾,轉眼就碰到這事,心想,我tm再也不承諾這些了,真是悲了個催。

    那人冷聲道:“你們誰也別想走,把他們捉回去。”

    立刻有兩人朝著韓藝他們走去,韓藝熊弟在他們眼中只是兩個小鬼罷了,哪用得著一塊上啊。

    韓藝也顧不得這麼多,不跑肯定是死,手往後一推,“小胖,快跑。”

    砰!

    似乎用力過猛,直接把小胖給推倒了。

    天啊!

    韓藝暗道一聲苦也,忽見雙手擒來,韓藝下意識側身躲過,猛地醒悟過來,靠!差點忘記我也是會武功的。直接一拳轟出。

    那人原本見韓藝一臉青澀,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哪知卻被他躲過去了,心下一驚,更沒有想到對方還敢還擊,而且來的非常刁鑽,真是始料未及。被韓藝一拳打個正著,連退兩步。

    幸虧這些天韓藝從未放棄過練拳,雖然比起肖雲來,還是遠遠不夠的,但應對這突發狀況。有至少勝過無。

    其餘人見韓藝還會功夫,不禁打起精神來,一人沖向熊弟,三人沖向韓藝。

    “啊!別殺我。”

    小胖可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禁嚇得雙手抱頭。

    “小胖!哎呦!”

    這韓藝原本雙拳難敵四手,就又見小胖有危險。心中一急,被對方一腳重重踢在胸口,直接飛到熊弟身邊,這要是以前的韓藝,非得被這一腳踢斷幾根肋骨。

    “韓大哥。啊我和你們拼了。”

    熊弟見韓藝被踢到了。頓時變得面色猙獰,爬了起來,這腳一跺,頭一低,就跟一頭牛似得,朝著對方撞了過去,氣勢倒也是杠杠滴。

    “小胖!”

    韓藝嚇得臉都青了。

    好在對方似乎想留活口,熊弟撞向的那人。只是伸出一隻大手來,按住熊弟頭。

    “哇呀呀!”

    熊弟腦袋已經不想事了,一張胖臉漲得通紅通紅。不斷的揮舞的雙手,無奈手太短,任憑他如何揮動,連對方的衣服都碰不著。

    其餘人看到熊弟,不由得都哈哈笑了起來。

    豈有此理。

    韓藝聽得這些笑聲,不禁恨得是咬牙切齒。隨手抓起一把草土扔向左邊一人,那人略顯慌亂的揮了揮手。韓藝順勢跳起,飛起就一腳。正中那人胸口。

    但畢竟對方可是有好幾人,韓藝也沒有強悍到可以一挑幾,他本也是憤怒一腳,至於後果他也沒有去想,右邊一人見韓藝竟還敢反抗,反身一腳踢出,未等韓藝落地,就將韓藝再度踢倒在地。

    “咳咳咳!”

    韓藝捂住胸口劇烈咳了幾聲,哎呦,疼死我了。

    “找死!”

    被韓藝踢倒的那個漢子,不禁大怒,沖上前來。

    就在這時,一坨泥巴從天而降,正好打中這人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又見一道瘦弱的從天而降,直接一腳踢到那人胸口,由於這一腳還有重力加速的加成,真是勢大力沉,而那人又根本沒有準備,直接被踢翻在地,手中大刀也脫手。

    “小野!”

    韓藝驚喜的叫道。

    來人正是前面離開的小野,他順手握住落下的大刀。

    熊弟一聽基友的名字,突然冷靜下來,轉過身去,見真是小野,不由得喜極而泣,“小野,你終於來了。”

    韓藝卻是一臉駭然,“小胖,小心後面。”

    只見熊弟身後那人正欲伸手就抓熊弟。

    可韓藝話音未落,剛剛還在他身邊的小野,突然閃到熊弟身旁,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睛射出兩道兇狠的目光來。

    好快!

    對方哪裡料得到,斗笠下的臉已經蒼白。

    小野一雙小手握著大刀,自下而上,用力劈去。

    刀光一閃,劃過一道難以想像的弧形。

    斗笠飛出,聽得砰地一聲,那漢子跪倒在地,這一震之下,腸子內臟破肚而出。

    “啊!”

    別說對方的人,就連熊弟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韓藝也是滿目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小野竟還有如此兇殘的一面。

    未等其餘五人圍殺過來,小野已經先發制人,那一刀之後,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兩個大步跨到方才說話那人面前,一躍而起,雙手舉刀,縱劈而下,雖然他個子矮小,但跳的非常高,就跟一個彈簧人似得,所以這一刀下來,更顯兇猛。

    那漢子不敢托大,雙手舉刀擋去。

    當的一聲。

    火光四濺。

    那漢子竟然小腿兩步,雙手虎口發麻,心中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刀法,如此之霸道。

    周邊兩人見同伴似乎不敵,立刻舉刀搶上。

    面對對方三人,小野卻兀自咄咄逼人,似乎也不懂以守為攻,雙手握刀橫劈過去,刀已過去,刀光未散,就跟遊戲裡面的技能一樣,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三個魁梧大漢面對一個小孩,竟一刀未出,就被逼出五步之遠。

    然而,小野身後的那人本想從後面偷襲,但見這小孩恁地生猛,不敢上前,突然撲向熊弟。

    什麼?

    那漢子滿眼震驚的望著不知何時來到熊弟身前的小野,這這怎麼可能。

    “啊!”

    小野嘴裡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吼,壓低的身子,手中大刀斜上劈去。

    太快了,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就見一個頭顱帶著斗笠飛了出去。

    韓藝一怔,剛才是小野發出的聲麼。

    “嘔!”

    熊弟看到近在咫尺那個無頭屍體,胃中一陣湧動,當即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小野一雙小手緊緊握住那把大刀,一動不動,只是冷目瞧向其餘四人。

    這真是太可怕了。

    這些人生平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刀法,這刀法似乎就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劈山的,或者屠龍的,不禁懼意橫生,連提刀的勇氣都沒有了,先是小退幾步,隨即轉身就跑。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1 10:46 AM

第九十三章 山谷石文

    有道是窮寇莫追!

    小野年紀雖小,卻也有大家風範,見賊人遁走,並沒有去追,隨手將刀一扔,走到韓藝面前,伸出小手來,臉上卻已經是天真無暇,哪裡還有半分兇殘,與方才那個小野簡直就是判若兩人,眼中只有關心,也許就是太關心韓藝和熊弟了,以至於他都忘記自己剛才連殺了兩個人。

    “你小子!”

    韓藝愣了下,隨即笑駡一句,伸出手來,被小野拉起。

    小野又向熊弟伸出手。

    “等---等會,且讓我再吐一會,嘔!”

    熊弟手都伸到一半了,突然又趴在地上,大吐起來。

    韓藝見罷,呵呵直笑,雖然方才那一幕非常血性,但也不是溫室裡面的花朵,比這更血性的場面他都見過,故此也不敢害怕。過得片刻,他又望著小野,面色凝重道:“小野,你---你是不是會---會說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期許。

    小野沉默不語。

    熊弟原本是滿心恐懼,他不跟韓藝一樣,他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血性的場面,可一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怔,一抹嘴,期待道:“小野,你真的會說話麼?”

    雖然小野表現出非常兇殘的一面,熊弟也非常害怕,但他不是害怕小野,他知道小野是來救他們的,反而,他對小野的去而複返,十分高興。

    小野瞧了眼韓藝和熊弟,見二人都是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緩緩張開嘴來:“韓---韓---。”

    竟喊出一個字來。

    韓藝大喜,雙手抓住小野的胳膊。“你---你真的會說話。”

    熊弟頓時蹦躂起來,手舞足蹈道:“小野,你再說,你繼續說啊!”

    “韓---韓---大---大---哥。小----小----胖。”

    小野小臉憋得通紅,廢了老半天勁。才喊出這麼幾個字來,但是聲音卻顯得非常稚嫩,就跟小孩剛學說話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哦,呵呵,小野會說話了。小野會說話了。”

    熊弟興奮的圍繞著小野蹦躂起來,不幸的是,他突然又看見那具無頭屍體,結果---嘔!

    韓藝卻無暇顧及可憐的小胖,驚喜卻又困惑的望著小野道:“小野。為什麼你會說話,卻總是不開口說話了?”

    小野神色一陣黯然,突然瞧了眼那兩具屍體。

    韓藝也看了眼,突然醒悟過來,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快走吧。”

    熊弟捂住嘴道:“那這些屍體怎麼辦?”

    韓藝笑道:“這用不著我們擔心,他們自然會來處理的,畢竟他們才是賊人。我們不是,我想他們比我們更害怕讓人發現這屍體。”

    熊弟又道:“那我們去不去報官?”

    韓藝微微皺眉,搖搖頭道:“算了。免得生出許多麻煩來。”他畢竟還是有些心虛,道:“我們快走吧。”

    三人立刻往山後面下得山去,但卻韓藝和小野卻都非常小心,生怕有人跟蹤,一直在注意周邊的情況。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韓藝見無人跟蹤。又問了一句小野,小野也搖搖頭。表示沒有人跟蹤,這才松了口氣。又見小胖肥臉通紅,大汗淋漓,頭髮都在冒氣了,不禁放慢了腳步。

    熊弟這才趕上前來,與韓藝他們並排,氣喘喘的他,還忍不住好奇問道:“韓大哥,這些人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們。”

    韓藝道:“我看十有八九是燈禿驢的同夥,他們來此是想奪回那些金子珠寶。”

    可是此時他卻無暇去想這些,因為這是他有所防備的,遇見也不是很稀奇,又略顯激動的望著小野,笑道:“小野,你可是把我給騙慘了。”

    “還有我,還有我。”

    熊弟急忙舉起手來。

    “我---我---。”

    “你慢點說,沒關係的。”

    小野似乎也比較著急,汗都出來了,道:“對---對---不---起。”每個字就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得出。

    韓藝一愣,摸了摸小野的小腦袋,笑道:“說什麼對不起,你能說話,我們比誰都開心,此事應當好生慶祝一番才是,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明明會說話,卻裝作不知?”

    “我---你---。”

    小野越說越急,索性拉了拉韓藝的衣袖,指了指南邊,結結巴巴的說道:“跟---跟---我---我來。”

    韓藝見他說話不便,沒有急著詢問,心中十分好奇,早就把沈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與熊弟二人跟著小野往南邊走去。

    熊弟心裡一直都盼著小野能夠說話,做夢都夢見過與小野聊天,如今聽到小野能夠說話,都快高興的瘋了,一直纏著小野說話,但還別說,這說著說著,雖然小野還是非常結巴,但比起之前卻又好了不少,至少不是那麼的費勁了。

    韓藝見了,自是十分開心。

    走得半日,三人來一處大山下。

    韓藝突然停了下來,道:“這不是來到梅村了嗎。”說完,他又想到,對哦,小野以前一直在這附近遊走,想必也是住在這附近的,我怎麼這麼笨,竟沒有想到這一點。

    小野又帶著他們兩個轉道去到大山後面,見有一處灌木從中有著一個十分隱蔽的一小洞穴,若非小野,他們還真發現不了,小野站在洞口,招招手,“來---來---這裡。”

    韓藝和熊弟相覷一眼,然後跟著小野進入山洞,這洞穴不大,小野是可以輕鬆的進去,熊弟雖然也進得去,但是狹隘的空間,讓他覺得難受,至於韓藝,就得低著頭進去了。

    洞裡十分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三人只能摸著牆往裡面走,熊弟畢竟膽小,一手抹著牆,一手就拉著小野的衣服。

    這洞似乎又小又深,而且地勢是自高往低,越往後面走,岔路口就越多,弄得韓藝也得拉著熊弟的衣服。

    又走得半柱香工夫,突然洞中漸漸亮了起來,韓藝因為抬不起頭,只能彎著腰,歪著頭往前面看去,只見不遠處似乎有一團亮光。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那團亮光出,原來也是一個山洞口。

    出得洞口,只見這裡原來是一個山谷,非常普通的一個山谷,而且非常的小,可能就一個籃球場那麼大,花草樹木,奇石怪狀,舉目望去,上方雲霧彌漫,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韓大哥快看,那裡有間屋子。”

    熊弟突然指著右前方道。

    韓藝望去,是一間兩層高的木屋,但這木屋十分特別,因為在屋子中間還有著一大樹,直沖雲霧,而這木屋的二樓就是建在樹幹上的。

    小野道:“過---過去。”

    三人來到屋前,只見這棵樹異常大,上方更是枝葉茂密,恐怕得三個小野才能抱個圓。

    韓藝不急著進去,站在屋前,游目四顧,突然發現屋前十步遠有著一塊巨石,石上像似刻著一些字,待走進一看,不禁念道:“昔時,天下方亂,吾欲奪中原。悍馬長槊,無懼群雄。”

    這抬頭第一句話,是簡潔明瞭,簡潔到還把韓藝給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個情況,尼瑪不是造反頭頭,就是起義俠士啊!又再繼續往下看,哪知卻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惜哉!功未成,偶遇英主,自慚不逮,告別兄妹,遁走海外。十年間,三千甲士,蕩平汪洋,掃除賊寇,獨尊海上。”

    念到這裡,韓藝不禁肅然起敬,可再往下看,卻又是一個三百十六度大轉變,“念中原,兀自傷神。欲回之,再爭日月,以報餘憾。然歸時,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不忍再亂蒼生,散盡錢財,布衣歸鄉。憾矣!無顏留名,唯斷刀於此。”

    字裡行間內,無不透著遺憾之情。

    在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刻印較新,相比起前面那一段,顯然是後面才刻上去的,又念道:“蒙天眷顧,殘燭之年,偶得佳徒,授其刀法,雖自抱憾,已無怨矣!”

    韓藝看得皺眉沉思,他說的佳徒應該就是小野,可如今才剛過了貞觀時期,近幾十年天下太平,並不大亂,那麼他指的天下放亂,應該是隋末時期,隋末時期的英主,難道是李世民,還是李淵?不不不,他這上面寫道“欲回之,再爭日月,以報餘憾!”這顯然這是沖著人去的,而非天下,隨後他又說“天下太平。”並不是說“人已故”,顯然是人還在,只不過天下太平,他故此不爭,隱居於此,應該說的還是李世民。

    這就奇怪了,這隋末時期的英雄,不都被李世民給打敗了麼,這人顯然並沒有與李世民一較高下過,還挺不服氣,要再與李世民爭天下,而且,他三千甲士就敢說自己蕩平汪洋,這太厲害了一點吧,想不到隋末年間,竟還有這等英雄在。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只可惜我沒讀過書,不太瞭解這歷史。

    可是轉念一想,他為什麼要刻著這些留在這裡了,既然已經隱居了,何必再提往事,不,他刻下此文,應該還是希望有人看到。可是看到又如何呢?可能還會惹來禍端。

    韓藝沉思片刻,突然雙眉稍抬,我明白了,他是想告訴世人,他並非是輸給了李世民,而是念及蒼生,故此沒有去爭,這段文字看上去雖透著遺憾,但其實是透著一股不肯服輸的傲氣,不是不敢去爭,而是不願去爭。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2 11:39 AM

第九十四章 同病相憐

    “韓大哥,韓大哥。”

    “嗯?”

    “你在想什麼?”

    熊弟仰著肥臉,好奇的望著韓藝。

    “哦,沒什麼。”

    韓藝搖了下來,又向小野問道:“小野,這是你師父刻上去的麼?”

    小野點了下頭。

    韓藝道:“那---那你師父人呢?”

    小野突然指向屋後方。

    三人去到屋後方,只見屋後面竟有兩個墳包,韓藝微微一怔,但並沒有太驚訝,因為他有了心理準備,如果真有高人在此,那麼他們來這也不是一時半會了,早就應該出現了,可是兩個墳墓均未立碑。只有左邊那個墳包前面,像似插著一把刀,但只露出刀柄來。

    斷刀於此?看來這就是那位英雄的墳墓了,可是這邊上的墳墓又是什麼人呢?韓藝問道:“這邊上的墳墓是你師娘麼?”

    小野搖搖頭,神色黯然。

    韓藝心生好奇,望著小野。

    過得半響,小野才道:“是---是我---我---娘。”

    “啊?”

    韓藝聽得十分震驚,因為小野他娘曾也是梅村的村民,但是在數年前已經不慎滾落山坡,雖然沒有見到屍體,但據村民所言,已經摔死了,卻沒有想到竟埋於此處。

    熊弟走上前,拍拍小野的肩膀,安慰道:“小野,你不要傷心,你娘雖然不在了,但你不是還有我和韓大哥麼,我當初也跟你一樣傷心,但是後來我遇到了你和韓大哥,我就不傷心了。”

    小野瞧了熊弟,眼眶微微有些紅潤。

    這小胖子還挺會安慰人的嗎。韓藝笑了笑,道:“過門是客,該當祭拜下這裡的主人,只可惜沒有帶一些香燭來。”

    雖然他從未見過這位隱士,但是從這位英雄刻在前面石頭上的那幾句話來看。這絕對是一個大英雄。隋末唐初時,敢於李世民叫板的英雄,還真是沒有幾個,可見此人也是實力非凡。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顧忌到黎民百姓。而不去不爭天下,寧可隱居于此,終生抱憾。古往今來,真沒有幾個英雄能做到如此。多半還都是那些自以為了不起,卻又展不了一身抱負之士。

    僅憑這一點,就已經勝出不少大名鼎鼎得英雄。

    韓藝和熊弟先是這位隱士面前拜了拜。然後又在小野母親墳前拜了拜。

    拜完之後,小野將二人請進木屋。屋中陳設非常簡單,一張石桌,兩張石凳。還有一張矮床,左邊牆壁上掛著一張大弓和一個刀鞘,雖已無刀在內,但是從這刀鞘來看,那刀肯定不小,至少也有四寸多寬,而屋內的樹幹上還掛著一張虎皮,但是結構卻非常巧妙,是借用這棵大樹撐起整件屋子的,一個小梯子通往上面那間小屋。

    “韓---韓大---大哥,小---小胖,你---你們---等下。”

    小野艱難的說出幾個字來,然後就走出屋外,過得半響,只見他一手環抱一個罎子走了進來,而在一個罎子上面還有一個小瓶子,韓藝和熊弟趕緊起身幫他接過一個罎子來,只覺這罎子沉甸甸的,問道:“這是酒麼?”

    小野點點頭:“師---師父---留---留下來的。”

    韓藝原本以為這兩個罎子內都是酒,卻沒有想到另一個罎子裡面竟然是罎子肉,也就是醃肉,這有肉有酒,讓韓藝尤為的高興,連連道:“好極,好極,只可惜沒有叫上沈笑,不然我們四人可在此痛飲一番。”

    “這---都---都怪我。”小野歉意道。

    韓藝笑道:“說什麼呢,今日不喝明日喝就是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熊弟也是直點頭。

    小野拿起那個小瓶子遞給韓藝,道:“韓---韓大哥,---擦--擦。”

    “擦什麼?”韓藝一愣,問道。

    小野指了指他的胸口。

    韓藝下意識摸了下,不禁哎呦一聲,“娘的,忘記我還受了傷的。”下意識拉開衣襟一看,只見胸口至腹部,都已經是淤青了,他前面因為小野開口說話而感到非常高興,竟忘記這檔子事了。

    熊弟很是內疚道:“韓大哥,你的傷重不重?”

    “沒事,沒事,你韓大哥還不至於這麼不堪。”韓藝呵呵一笑,其實受傷對於他而言,那也是稀鬆平常,並不是很在意,接過小瓶子來,打開蓋子聞了聞,“藥酒?”

    小野嗯了一聲,“很---好---好用。”

    韓藝立刻用藥酒擦了擦。

    小野又取來三個石碗,一人給他們倒了一杯酒。

    有了酒,韓藝立刻放下了藥酒。

    “乾杯。”

    三人碰了下杯,除了小胖以外,韓藝和小野皆是一飲而盡。

    小胖對酒不太感興趣,畢竟醉過,倒是對這醃肉情有獨鍾,一手抓著一塊肉,大口大口吃著,“唔唔唔,小野,你這罎子裡面的肉還真是好吃。”

    韓藝瞧了眼熊弟,笑了笑,這胖子就是萌得令人發笑,又向小野問道:“小野,你是怎麼遇到你師父的?還有,你母親怎麼會在這裡?”

    小野一怔,隨即又低下了頭。

    韓藝瞧他不願多說,自然也不會勉強,“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說也無妨,來,我們喝酒。”

    小野突然抬起頭來,瞧了眼韓藝,緩緩說道:“我---我是---是來---這---這找---找我娘---才遇---遇見---師---師父的。”

    韓藝一愣,心裡隱隱猜到了什麼。

    隨後小野又斷斷續續的說了起來,只因他結巴的非常厲害,故此說的非常緩慢,但是韓藝、熊弟也非常有耐心,靜靜的在一旁聽著。

    原來這事還得從小野小時候說起,小時候的小野是一個非常愛說話的人,雖然是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雖然有著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母親,但是小野卻天生開朗。可惜當時村裡的孩子。看他有一個神經兮兮的母親,都不愛跟他玩,所以他只能纏著他母親,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太愛去梅村的原因。

    但是隨著他父親戰死的消息傳來。他母親遭受沉重的打擊,就變得更加瘋癲了。常常不做飯菜,整天就念念叨叨的。小野當時年紀還小,並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變成這樣。於是還是一如既往的纏著他母親,在他母親出事的那一天。原來是因為他母親沒有做飯,小野餓了,就在家裡大哭。他母親腦子也不正常,被小野吵得瘋病大發。抓著小野一頓狂罵,然後就沖了出去,至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小野見母親沒有回來了。於是就跑出去找,直到當天傍晚時分,他聽到村中一個樵夫說親眼見到小野的母親滾落山坡,他才知道母親遇難了,其實當時村裡也有不少熱心人跑去搜尋,但是那一道山坡深不見底,無人敢下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子不嫌母醜,雖然母親有些瘋瘋癲癲的,但是小野卻非常愛他的母親,於是就一個人上山去找,當時他還只有六歲,也不知道什麼是危險,心裡只想找回母親來,於是就往山坡下面爬去,結果一不小心,也滾了下去,原來這山坡下面是懸崖峭壁,不過小野走運,因為年幼,身體比較小,就掛在如今這棵大樹上,後來又隱居于此的隱士也就是他師父給救了下來。

    他醒來之後,他師父詢問他為何會掉落下來,他告訴他師父是來尋母的,他師父就帶來來到屋後,原來前兩天他母親的確是摔了下來,但是並沒有他這麼走運,已經去世了。

    小野悲痛難忍,在母親墳前大哭了一天一夜,然而,因為她母親生前總是說他很吵,要被他吵死了,讓他閉嘴,云云之類的。他母親瘋瘋癲癲,說話也沒輕沒重的,不曾想給小野留下了很大陰影,小野當時才六歲嗎,也不太懂事,就真的認為是自己的聲音害死了母親,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變得非常憎恨自己的聲音,從此就變得沉默寡言,後來乾脆就不說話了。

    他師父並不知緣由,見這小子漸漸閉口不言,開始打手勢了,心中好奇,諸般詢問,但小野卻是搖頭不說,久而久之,他師父也放棄了,或者說習慣了。

    直到遇到了韓藝和熊弟,特別是熊弟,時不時就摟著他,跟他說道,要是小野你能說話那就好了。

    這重複又重複的期望,反而打開了小野的心扉,有一種開口說話的衝動。

    再加上韓藝三番四次說要尋求名醫,幫小野治病。

    這讓小野覺得,不是人人都討厭我的聲音,至少小胖和韓大哥都希望我能說話。

    前面他雖然離開了,但是心中卻非常難過,覺得是自己的不對,他害怕韓藝、熊弟會因此不搭理他了,所以又悄悄的跟了過去,幸虧他去了,否則熊弟和韓藝就遭殃了。

    而他說話結結巴巴,也是因為常年不說話,而且又是在這長身體的時候,聲帶也是在發育的時候,導致一時說話非常困難,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但是隨著他說的話越來越多,阻礙越來越小,但還是非常結巴,而且聲音非常的稚嫩。

    韓藝聽後,輕輕點了下頭,心中卻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小野因為他母親的死,而變得沉默寡言,而他恰恰也是因為他父母的關係,導致他對於婚姻,甚至於對於愛情都失去了信心。他很想安慰下小野,但想到自己都是這德行,又有什麼資格去開導別人,沒由來的一陣煩悶,又喝了一碗酒。

    倒是熊弟拉著小野嘰裡呱啦說的不停,別看這小胖子純真無邪,好像挺不懂事的,但是他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充滿了信心,並沒有因為父母遇難,而變得跟韓藝一樣憤世嫉俗,他天生就非常樂觀,只聽他說什麼“小野,你母親一定是非常喜歡你的,就跟我母親一樣,只不過是暫時迷失了心智。”又說什麼“你母親一定沒有恨你,我小時候做錯事,我母親也只是教導我幾句,但從沒有恨過我,母親又怎麼會恨自己的兒子。”

    小胖一旦開口,根本就停不下來,漸漸的由開導,變成了往事回憶錄,回憶他父母如何如何對他好,又如何如何跟他一塊玩耍,小野年紀也小,而且他現在也想開口說話,聽得熊弟說他的父母,也說起自己的母親來,雖然他母親有些瘋癲,但母愛這東西也是與生俱來的,在他父親戰死之前,母子二人倒也相處的非常快樂。

    韓藝在旁靜靜的聽著,起初還喝幾口酒,但是聽著聽著,杯中的酒就在也沒有減少過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2 11:41 AM

第九十五章 徐浩瀚

    熊弟雖說身手笨拙,一旦遇到突發情況,他一定是一個累贅,但是他也有他的優點,就是愛說話,而且因為他開朗樂觀,說出來的話,都是美好的,他很少提及他父母自殺一事,他更多是去回憶他與父母相處的快樂時光,不好的東西,他忘記的很快,美好的東西他會牢牢記住,這就是他的性格。

    所以跟熊弟在一塊,你往往感受到的是快樂,特別是在安慰和開導這一方面,韓藝完全不能跟熊弟相提並論,韓藝極少去安慰別人,他也不懂得去安慰別人,很多事都喜歡放在心裡。

    但是熊弟不同,熊弟每每看到小野或者韓藝不開心,他總是願意去分享,去主動安慰你,因為他喜歡生活在一個快樂的氛圍下,所以他會想盡辦法讓你開心起來,雖然他沒有韓藝那般花言巧語,但是他的每字每句都是發自肺腑,情真意切,反而更容易感染別人。

    小野那關閉的心房,就是被熊弟不厭其煩的敲打,終於給敲開了。以前小野不說話時,其實韓藝對著小野其實也沒啥話好說的,除非是說故事給他聽,或者有事情要交代,因為沒有交流,你一個人在那裡說有什麼意思,但是熊弟不同,熊弟他一個人都能說上一整天,這就是他的優點。

    所以說啊,熊弟總是認為自己遇到韓藝和小野是自己的福氣,曾還一度擔心韓藝、小野會拋下他,卻不曾想到,其實韓藝、小野能夠遇到他,同樣也是他們的福氣,如果沒有他的話,小野恐怕一輩子都難以開口說話。

    經過熊弟的一番開導,這兩個小鬼又都笑了起來,當然,熊弟最厲害的就是,他在說的同時。還不會忘記吃。就一會功夫,壇中肉塊就已經少了一半。

    “小野,這肉你做的麼?真是越吃越好吃。”

    熊弟吃完一塊肉,還舔了舔自己的大拇指。嘿嘿直笑道。

    小野立刻又拿出一塊,遞給熊弟。

    熊弟趕緊接了過來。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傢伙的食量真是異常驚人啊。

    “其---其實---這是我師父教---教我做的。”小野的目光中充滿了思念之情。

    韓藝問道:“小野,你知道你師父叫甚麼名字嗎?”

    小野搖搖頭道:“師父---師父從沒有---沒有說過。”

    韓藝稍顯遺憾。又問道:“那你師父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小野豎起三個手指,意思肯定就是三年前。

    韓藝似乎對這位已故的隱士非常好奇。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道你師父為何會隱居在這裡嗎?”

    “不---不知道。”小野搖搖頭道:“師父他---他只---只說過寧---寧坐一隅之王,不做封疆之臣。”

    韓藝聽得一怔,心中欽佩之情又增添的三分。笑著直點頭道:“好一個寧做一隅之王,不做封疆之臣。”

    前面看到那石刻文。他已經隱隱猜到這位故人定是心高氣傲之人,卻沒有想到,這故人的傲氣遠比他猜想的還要高。其實李世民是一位非常禮賢下士的明君,這可是歷史上公認的,帳下大將謀士多不勝數,若此人真有本事,投靠李世民的話,多半會得到重用,可是他卻不願,應該也就是因為不甘居於人後。

    這一點韓藝倒是與他挺像的,但也不能說完全相像,韓藝也是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寧可住在自己的小窩,也不願住在奢華但規矩繁瑣的皇宮裡,但是韓藝並沒有此人這般傲氣,他不想居於人後,但也不想站在人前,這一點倒是與沈笑很像。

    熊弟消滅那塊肉後,接著問道:“小野,那你師父對你好麼?”

    小野一個勁的點頭道:“我師父對---對我很好,教---教我認字,做--做人--人的道理,還有---還有武功。”

    韓藝突然問道:“既然你師父教你認字,那也應該幫你取名了,你有名字麼?”

    小野點頭道:“我只---只知我父親姓---姓徐,後來---後來師父幫---幫我取名浩瀚,師父---師父說一個人雖---雖渺小,但---但人的--智慧卻---卻能如天空、大海一般---浩瀚無邊,還---還希望我---我能有---有浩瀚的襟懷。”

    韓藝聽得稍稍點頭,頗為贊同。

    小野又道:“不---不過,我---我更喜歡---喜歡小野---這個---這個名字。”

    “嘿嘿,我也喜歡叫你小野,不過你師父真是厲害,會武功,還認字,其實我爹爹也想教我認字,可是他也不認得幾個字。你身手這麼厲害,你師父一定也非常厲害吧。”熊弟顯得極其興奮,宛如是在說自己的師父似得。

    小野道:“師父他---他---古稀---古稀之---之年,也能用殘---殘刀一---一刀就劈死---劈死一頭大---大蟲,我---我就差---差遠了。”說話間,他用手指了指樹幹那虎皮。

    刀雖殘,但英雄氣不減。

    韓藝聽得也只暗自點頭,突然從回憶中想起,大概五六年前,這梅村後山上的確來一頭猛虎,還吃幾個人,當時村民還準備山上捕捉這老虎,但每次臨上山前,又因很多人膽怯,而又取消了,但後來就沒有再見到那老虎了,村裡的人都說這老虎已經走了。

    熊弟聽得是一驚一乍的,又道:“小野,你現在還小,長大之後一定比你師父更加厲害。”

    小野卻是搖頭道:“我師父---師父說---他---他這刀法---並---並不適合---我,因為---這---這刀法,需---需要睥睨眾生,開山劈海之--之氣勢,方---方可發揮---發揮它最---最大的威力。”

    熊弟好奇道:“那你師父怎生知道你做不到呢?”

    小野搖頭道:“我---我也---也不知---知道。”

    韓藝卻是心如明鏡,睥睨萬物,天下間唯有一人方可做到,那便是皇帝,尋常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心境,方才小野說他更加喜歡小野這個名字,也正是此理,因為他無法體會他師父幫他取名浩瀚的意義。

    其實方才小野那刀法,韓藝也都看在眼裡,他這不通武功的人,看到此刀法,也覺十分霸道,毫無道理可言,絕對的碾壓,令人望而生畏,這也是為什麼方才那幾人打到後面,連一戰的勇氣的都沒有。

    想到那幾人,韓藝突然皺了皺眉,道:“小野,小胖,有件事我得跟你們商量商量。”

    熊弟好奇道:“什麼事?”

    韓藝道:“就是剛才那幾個殺手。”

    熊弟一聽,不禁滿面愁容,“韓大哥,你說他們還會來殺我們嗎?”

    韓藝道:“我看一定會。”

    小野忙道:“韓---韓大哥,我---我會保---保護你們的。”

    韓藝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你畢竟就一個人,如果他們多來幾個人,你難免會顧此失彼,而且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這對我們也非常不利。”

    熊弟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韓藝道:“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來路,而且我們勢單力薄,還是能躲則躲吧。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行蹤,只要我們小心一點,這揚州這麼大,他們也很難找到我們的,這樣,乾脆你們以後就住在這裡,這裡離梅村近,相互有一個照應,沒事我也可以過來找你們玩,這幾天我們悄悄金銀珠寶全部弄到這裡來。”

    這就是典型的千門做法,因為千門中人,特別是正派人士,幾乎都是一錘子買賣,幹完就閃,如果被人發現,或者追殺,第一反應不是躲就是跑,極少數會正面反抗的,除非到了絕境,因為千門中人最擅長的是騙,你騙了一次,你很難再騙同一個目標,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出現,正面對抗是他們最不擅長的,誰也不會蠢到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就好比韓藝以前在緬甸被毒梟追殺,不只有跑,他們不會去想著幹掉那毒梟,這是不現實的事,即便是逃出生天之後,他們也不會有這種想法,反正錢到手就行了。

    同理,其實韓藝早就料到九燈會有同夥了,但這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錢也到手了,九燈也伏法了,剩下的事,他就不會去管了,即便現在對方找上門來,他還是選擇能避則避,能躲則躲,一來,這是一種慣性思維,二來,他也沒有實力去與對方抗衡。

    幸運的是,根據對方方才的表現,明顯也是在守株待兔,他們應該只認識熊弟,並不認識他和小野,要知道這可是古代,你想要找一個人非常難,梅村又非常偏僻,韓藝心想,只要自己不常出門,對方也決計找不到這裡來,而且,對方也不可能為了這點錢,就找他們一輩子吧,所以他想等過些日子就好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3 08:04 AM

第九十六章 洗錢!掃尾!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韓藝,雖然差點喪命,但也不至於被嚇得連門都不敢出,這些人再狠,也沒有後世那些大毒梟,軍火商狠吧,而且,從對方守株待兔的手段來看,對方手中掌握的資料顯然是太少了,所以他並不擔心,也不是很害怕,幹他們這一行的,思維上就已經習慣了危險,這是小意思啦。

    第二日他就出門了,當然,他還是帶著斗笠出門的。

    他之所以急著入城,其實是找沈笑商量一些事情,因為他目前很想休息休息,不願再動了,至於金盆洗手,那也不至於,簡單來說,就是隨心所欲,既然想休息,那就休息,沒有太多的原因,跟那些殺手也完全沒有關係,所以他打算儘快把這掃尾的事都給弄妥了,暫時先劃上一個句號,至於會不會以後的事,他不去想了,一切都隨緣,想了就不是韓藝了,至於那些可能面對的危險,他會盡力去防備,也會小心,但是要來,他也決計不會躲的。

    沈家。

    “韓兄,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把給我忘了,這麼多天都不來找我。”

    沈笑一見到韓藝,那是相當激動呀,要知道他已經把韓藝看做生平第一知己,二人實在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最近他倒是收斂許多,沒有到處亂去揮霍了,沒事就待在家裡,畢竟做了一個大案,興奮之餘,他還是有些後怕的,他可是第一次作案呀,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像韓藝這慣犯,就跟個沒事人似得,還敢去找楊思訥。沈笑近些天最近一次出門,也就是前兩日偷偷帶著熊弟小野去看胡女,若非如此,韓藝也休想在沈家找到這敗家子。

    “怎麼會了。忘了誰,我也不敢忘了沈兄你啊,只是最近有點私事要處理。”

    韓藝拱拱手,左右望瞭望。小聲問道:“你爹沒在麼?”

    沈笑道:“我爹去店裡了,恐怕還得過些時辰才會回來。”

    那真是太好了。韓藝點點頭,其實他並不想與沈清風打照面,畢竟上回他可是擺了沈清風一道,他雖然沒有見過沈清風。但也知道這買賣人哪個不精明,說不定沈清風早已經反應過來了。

    沈笑瞧他面色有異,似乎有事要與自己商談,於是邀他去到自己的屋內。

    這一進屋內,沈笑就嘿嘿笑道:“韓兄,這麼趕著來找我,莫不是哈哈。”

    韓藝看他一臉淫蕩,好奇道:“莫不是什麼?”

    沈笑眨了眨眼,道:“莫不是你也想去瞧瞧那些胡女。”

    雖然他和韓藝接觸不多,但是韓藝放蕩不羈的性格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韓藝心中好氣好笑。雖然他不是為此而來,但是也沒有否認,畢竟男人想這事,其實也挺正常的,呵呵道:“如果那些胡女也喜歡舞文弄墨,那我就沒有興趣。”

    沈笑嘿嘿道:“我就知道你是沖著而來的,實話告訴你,當時我一看到那些胡女就想到你了。”

    不會是那些胡女跟老子長得很像吧,哦天啊。韓藝想到女版的自己,不禁都有些反胃。一臉怪異的望著沈笑道:“此話怎解?”

    沈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胡女可是奔放了,袒胸露乳,不正適合你麼?”

    拜託。老子追求的是氣氛好不,真把我當色狼了,我可還是一個潮男啊,逛青樓都能收紅包的,哼,你行麼呃好像他的確也能收紅包。而且應該比我多得多。韓藝突然想起這廝還是青樓達人,好生羨慕,但他兀自沒有否認,畢竟他確實不是什麼好鳥,此時裝高尚,裝優雅,等一到時萬一想去看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可得給自己留後路呀,輕咳一聲,道:“是嗎,那改日得去看看。”

    “改日?”

    沈笑有些驚訝道:“難道你不是為了此事來的麼?”

    “當然不是。”韓藝翻了下白眼,道:“我今日前來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沈笑疑惑的望著韓藝。

    這傢伙不會以為我約他除了逛青樓就不會有別的事了吧。韓藝沒好氣道:“那些銅錢總是這麼藏著也不是個辦法,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想把那些銅錢暫且先放到你家來。”

    “這是為何?”

    沈笑好奇道。

    你這白癡,當然是洗錢啊韓藝解釋道:“你想想看,這錢藏在那裡,也不是很安全,而且如果我和桑木他們拿出來用,很容易被人察覺到,但是你家不同,你家本就是做生意的,這錢進進出出,誰會察覺的到,到時你就可以拿著這錢,支援我們這些窮人,這來來回回,就不會有人察覺到了,你說是不?”

    別看沈笑是一個敗家子,畢竟是出生在商人世家,這一點即通,連連點頭直呼“妙”,但是又道:“但是最近查的這麼嚴,要是萬一被人發覺的了,那可如何是好?”

    韓藝笑道:“現在危險警報已經解除了,只要王家抓不到我們的證據,官府不會搭理他的。”

    沈笑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低聲道:“你可有聽聞金菩薩的事?”

    “這麼大的事,我當然知道。”沈笑說著猛地一驚,道:“不會那金菩薩是被你弄去了吧。”

    韓藝瞪了這廝一眼,操了,敢情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個江洋大盜啊我是俠盜,ok?哼道:“你少在這裡誣衊我好不,我是那種人麼?”

    沈笑狐疑的打量了下韓藝,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去去去,你少在這裡裝好人了。”韓藝沒好氣看了沈笑一眼,又道:“不瞞你說,在找回金菩薩的過程中,我幫了楊家不少忙。”

    沈笑驚訝道:“當真?”

    韓藝點點頭,畢竟他和沈笑同坐一艘船,所以他對沈笑還是非常信任的。

    沈笑興奮道:“快與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藝歉意道:“這事以後我再告訴你吧,現在還是有些不方便。”

    沈笑聽得稍感失望,但是想到對方可是楊家。心知韓藝也有難言之隱,於是也不再多問,突然又想到什麼似得,“等等下。你的意思是,楊家知道我們合謀騙王家的事?”

    韓藝聳聳肩道:“我反正是沒有承認,楊公也沒有說,不過楊公肯定察覺到這事與我有關,但也不見得會想到你們參與了此事。但在楊公確認我參與的前提下,你們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好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非但如此,楊公肯定會對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王家沒有確實的證據,他就奈何不了我們,但是此事你萬不可對任何人說,以免多生枝節。”

    “這我當然知道。”

    沈笑點點頭。又皺眉道:“但是這事我還得我爹爹做主,這麼多錢,我可做不了主。”

    韓藝笑道:“你只要把我幫助楊公找回金菩薩的事告訴你爹爹,你爹爹就一定會答應的。”

    沈笑道:“你為何恁地篤定?”

    韓藝道:“這錢藏在外面總不是一回事,一旦查找到,肯定會惹禍上身,早點洗白早點安心啊。”

    沈笑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又道:“那如何把這麼多錢運送到我家來了。”

    韓藝道:“這個我相信你爹爹會想到辦法的。”

    其實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因為他不知道如今的金錢是怎麼運轉的,所以不可能能想到萬全的辦法。但是沈清風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要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那這買賣真是白做了。

    沈笑點點頭道:“行,我問問我爹爹。”

    韓藝又問道:“對了。王家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沈笑哈哈一笑,道:“王家這一回可被你給玩慘了,恐怕連自己的小妾都保不住了,他家最多的就是田地,但是這麼多田轉賣,可也需要不少時日。這麼多錢,光利息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不只有拿自己的小妾去抵債。”說到這裡,他眉頭一皺,嘆道:“只可惜,不能斬草除根,他們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今後會變本加厲的,說不定還能翻身。”

    韓藝呵呵笑道:“不就是斬草除根嗎,這有何難。”

    沈笑道:“你有辦法?”

    韓藝點點頭道:“想要阻止王家東山再起,這其實非常簡單,你們沈家也放貸就行了。”

    沈笑一愣,搖頭道:“這可不行,我可做不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這話又說回來,敗家子只是他的外表,他其實是一個揠苗助長的慈善家,雖然他花錢也不少,但是哪個富家公子不花錢的,王寶是例外,不過他主要還是把錢用在救濟別人身上,並非大吃大喝,吃喝他家就有,逛青樓,又不用給錢,其實他花錢的地方也挺少的,如果沈笑整日就是吃喝嫖賭,沈清風當真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他胡來麼,雖說是九代單傳,但是那也未必啊

    韓藝輕哼道:“沈笑,不是我小覷你,如果你跟王家一樣,放高利貸,那你也未必爭得過他啊”

    沈笑道:“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等過了一陣風後,你就用低利息去抵制王家的高利息,那些百姓又不是傻子,有低利息的不去借,跑去借高利息的,我們不是準備了三百貫做善事嗎,你就拿著錢去放貸,不要利息都行啊,久而久之,百姓不都跑到這裡來借錢了,那麼王家自然就無從下手,如此一來,他們只有老老實實得去種田了。”

    “對啊,這麼簡單,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還是你有辦法。”

    沈笑越想越是興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按照千門中人的習慣,韓藝是決計不會說這番話的,因為他已經從王家那裡把錢弄到手了,按照以往的習慣來,他應該是儘量避免再與王家沾上關係,但是現在時代不同了,而且此一時彼一時,韓藝的做法當然也會出現稍微的改變,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二人又再就如何放著低息貸款一事,詳談了一番,就沈笑個人而言,他送錢給那些有困難的百姓都行,更別提什麼利息了,他肯定是不會反對,但是你虧錢放貸的話,沈清風能答應嗎,畢竟是一個商人,偶爾救救當時無所謂,當成生意來做,那可不行,生意是生意,慈善是慈善,這是兩碼事,所以關鍵要說服沈清風。

    不過這方面對於韓藝而言,那真是再熟悉不過了,隨便扔了一套既可以賺錢,又是百姓能夠承受的放貸方案給沈笑。

    有了這一套方案,沈清風十有八九會答應。

    談完此事後,韓藝就起身告辭了。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3 06:08 PM

第九十七章 目的何在?

    在未來的三天內,韓藝忙的就跟條狗似得,一方面配合沈家將錢運往沈家,這對於沈家或者說對於沈清風而言,倒是不算一個難事,畢竟是幹酒樓的,生意來來往往,需要運送錢的地方海了去了,只要小心一點,分批運進來,就不會引起重視。

    這些錢交給沈家後,韓藝又與小野熊弟將那洞穴的黃金珠寶,綾羅綢緞偷偷運往那隱蔽的山谷。

    至於桑木等人的話,韓藝還是安排他們在揚州南郊一代扮作乞丐,雖然楊家不會去怎麼追查這事了,但是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如果貿然收回來,王家肯定會不滿,所以還得靠時間去沖淡,這官府辦事就是這樣了,過了一兩個月,還是沒有一點線索的話,就會擱淺,畢竟你派人去查,也需要人力和物力的,除非又有了新的線索。

    韓藝這麼急著處理這些掃尾的事宜,原因有三,其一,是他真的累了,要知道他以前行動,中間至少都得間隔三四個月,但是在這兩個月內,他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這讓他身心疲憊,其二,他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改變,甚至都有金盆洗手的念頭,所以他想暫告一段落,其三,他已經暴露了,不管是楊家,還是九燈的同黨,都已經見過他了,雖然目前王家還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情況,但是王大金不可能不懷疑他,只是沒有證據罷了,如果他再出些什麼事,那麼這些危險因素都可能爆發出來。

    所以,不管是外界因素,還是內在因素,他都需要一段平穩的日子,讓自己在度過這個特殊的階段。

    “終於可以好生休息休息了。”

    等到最後一筆銅錢安全抵達沈家後,韓藝終於是鬆了口氣,走到回梅村的路上。只覺渾身輕鬆了許多,在從楊家回來的那幾天,他曾想過金盆洗手,過過小日子得了。但是隨後他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一切隨意,沒有必要將自己固定在某一種生活方式中。

    現在他想要休息,那就休息,當他休息過了。想去外面瀟灑瀟灑,那就去瀟灑,沒有必要給自己未來的人生下定義,他對於充滿希望的未來,其實並不感興趣,只有未知的未來,才是他想要的,如果現在他就料到自己會種一輩子田,直到老死那一天,這對他來說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說還不如哪一天被隕石砸死,未知才是最迷人的東西,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也有很多希望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回到家時,只見肖雲正坐在門檻上,一手托著精緻的下巴,怔怔出神,就連韓藝站在她面前,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囂張跋扈的婆娘什麼時候走多愁善感的路線了?

    韓藝來到肖雲面前。揮揮手。

    肖雲輕哼一聲,將頭偏了過去。

    哎呦好像生氣了,不過跟我有毛關係,還給我臉色看。真是不知所謂。韓藝視若不見,側身走進屋去。

    嗯?什麼情況?

    肖雲萬萬沒有想到韓藝會這麼無情,自己就表露出足夠的不滿,韓藝竟視若不見,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這男人見多了。就沒有見過這麼冷酷無情的男人,再怎麼說也是同住一間屋內的,站起身就走進屋去,一屁股坐在臥榻上,冷眼望著已經躺在臥榻上的韓藝,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神經”

    韓藝翻了下白眼,轉過身去。

    “你還說我神經?”肖雲這暴脾氣著實忍不住了,道:“韓藝,你給我起來。”

    “幹什麼?”

    韓藝不爽的望著肖雲。

    “你沒有看見本娘子很生氣麼?”

    “看見了,那又怎樣?”

    “......”

    肖雲被韓藝這句話堵的俏臉通紅,說話都打結巴,“你看見看見了,為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生氣。”

    韓藝不耐煩道:“女人總有那麼幾天,我能夠理解的,我要做的不是應該儘量避開你麼。”

    “什麼女人總有那幾天。”肖雲並不明白這其中道道,道:“我生氣全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

    韓藝沒好氣道:“你別老仗著自己身手厲害,就欺負人好不,我這幾天都不怎麼在家,我怎麼惹你生氣了。”

    肖雲道:“就是因為你不在家,我才生氣的,你以前去做買賣倒也罷了,可是如今你也沒有做買賣了,卻還是三天兩頭不著家,你心裡究竟有沒有這個家啊”說到後面,她滿面委屈。

    韓藝愣了愣,才道:“我就說你們這些女人屁事不懂,我不去跑買賣,至少也得跟我老大說一聲吧,還得安排一下善後的事,你以為這跟你生氣一樣,說生氣就生氣,一點預兆都沒有,真是的。”

    “善善後?”肖雲愣了下,狐疑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你這麼聰明我騙得了你麼。”

    “那倒也是。”

    肖雲點點頭,表示非常認同。

    哇這女人臉皮怎麼能如此厚,真想見識下他的父母,問問構造肖雲的時候,究竟放了些什麼材料進去。

    肖雲又道:“那你明天不會再出去了吧。”

    韓藝道:“我出去與否,跟你沒啥太大的關係吧。”

    肖雲爭辯道:“怎麼就沒有關係了,你整天都在外面,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呀,也不知道在家陪陪我。”

    韓藝呵呵道:“在家陪你睡覺啊?”

    “你找打。”

    肖雲紅著臉,揚起了粉拳。

    “別別別。”

    韓藝急忙縮道角落裡,道:“行了行了,我最近不會出遠門的。”

    “這還差不多。”

    “但是先說好,我可不會陪你打麻將。”

    “彈琴如何?”

    “談情?這不太好吧,我想我們之間的感情,怎麼談都是白搭。”

    “你想到哪裡去了。”

    肖雲白了韓藝一眼:“我說的彈琴,琴棋書畫的琴。”

    “哦,這個可以。”

    韓藝點點頭。

    肖雲又道:“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這麼差麼?”

    “當然。”

    韓藝道:“你見過像我們這樣的夫妻麼?”

    肖雲想了下,搖搖頭。

    “那不就是了。”

    “這都怪你。”

    “你還真會推卸責任啊”

    韓藝哼道:“你不會做飯,又不會洗衣。還老時毆打丈夫,你好意思說這種話,我真的很佩服你。”

    又拿這些來說事。肖雲一聽這話,腦袋就開始缺氧了。“我也不是沒有對你溫柔過,以前我對你多好,可是自從你爹走後,你就跟變了個人似得,要不是這張臉。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韓藝。不對,你是不是帶著人皮面具的壞人,我要撕開看看。”說著她就帶著探險的興奮感伸出了魔爪。

    這個女魔頭,看看來又進化不少,以前還只是踢屁股,現在直接撕臉了。

    韓藝嚇得雙手護住臉,罵道:“你你給我一邊去,你敢撕我臉,我就撕你逼。”

    肖雲好奇道:“何為撕逼?”

    說著,她也坐了回去。

    韓藝鬆了口氣。道:“撕逼就是嗯這個,哦,我這包袱裡面還有只燒鵝,你實在要撕的話,就撕它吧。”

    肖雲驚喜道:“你你又給我帶了燒鵝來啊?”說話間,他已經把包袱拉到自己身邊來了,打開一看,還是那熟悉的味道,瓊鼻抽了抽,“真香,算你還有些良心。”

    這只燒鵝其實是前面見面時。沈笑送給韓藝打打牙祭的。

    韓藝哼道:“你知道就好。”

    肖雲突然一笑,道:“不過我也不差,你等一會兒。”說著她就跳下了臥榻,去到了裡屋。

    過得一會兒。她便從裡屋裡面走了出來,雙手藏於背後,嘻嘻道:“韓藝,你猜我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韓藝懼怕道:“只要不是你做的衣服,任何東西我都能接受,不管蠟燭。還是皮鞭。”

    肖雲臉上瞬間由晴轉陰,道:“是我做的衣服你就不能接受麼?”

    看來是的,也對,就她這智商,還能給我製造出什麼驚喜來。韓藝嘆道:“我敢不接受嗎。”

    “你知道就好。”

    嘿,還蹬鼻子上臉了,算了,這是她一貫的作風。

    肖雲從背後拿出衣服來,成就滿滿的笑道:“你看,都已經全部改好了,你放心,這一次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韓藝一語不發,站起身來,張開了雙手。

    肖雲懂的,走上前,先是幫韓藝把外衣脫了下來,就把細心幫他穿了起來,一邊穿,一邊感人肺腑的說道:“你知道麼,我以前可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做衣服,而且還是幫一個男人做衣服,你可不要太感激我了。”

    我會感激你,開什麼玩笑。韓藝也是情真意切道:“你也知道麼,我以前也從未想過自己還會穿這麼難看的衣服,而且還當了一個女人的白老鼠,你也不要太感激我了。”

    “我做的衣服很難看麼?”

    肖雲臉一黑,又幫韓藝整理了下肩膀皺起的地方,立刻退後幾步,這回她學乖了,可不能老是盯著韓藝的胸部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見都很對稱,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是佩服自己,道:“你瞧,這不很好看麼。”

    沒有長短手,沒有短裙,唉,我什麼時候對衣服的期待就剩下這些了。韓藝打量了下,倒還合身,這就足夠了,他真的不敢奢求太多,可這一放下手來,登時覺得腋下一股刺疼,不禁哎呦叫一聲。

    肖雲道:“你又肚子疼。”

    韓藝沒有理她,抬起右手臂來,歪著頭一看,只見銀光閃閃。

    “哦”

    肖雲又是雙手捂住小嘴。

    只要韓藝看到肖雲這表情,就有拿頭撞牆的衝動,也懶得說了,畢竟說了也沒啥用,伸手將那一根繡花針給拔了出來。

    這一拉,又聽得一個不祥的聲音。

    “別別拉。”

    肖雲急忙阻止韓藝,這要再拉下去,非得成為歷史上第一件無袖儒衫了,緊張兮兮道:“你先脫下來,先脫下來。”

    大姐,我被刺到了,你可有關心過我,真不知道你是做這衣服給我穿,還是讓我當衣架。韓藝抬著頭,已經放棄了,任由她折騰。

    肖雲小心翼翼把衣服脫了下來,道:“你等會,我很快就縫好了,今天一定可以穿了。”

    “今天?你說今天就要穿?”

    “你這衣服都穿了兩天,你看都髒兮兮的,反正也要換衣服,不就正好麼。”

    “你還真是算著來的。”

    “過獎,過獎。”

    肖雲一笑,拿著衣服急忙忙走進裡屋去。

    “唉。”

    韓藝搖搖頭,拿著衣服正想穿上,可突然又放了下來,搖搖頭,走了出去。

    肖雲來到裡屋,很快就將衣服給縫上了,之所以很快,並不是說她很熟練,而是那個口不是很小,之後她又將繡花針狠狠剪下,又再三檢查,確保萬無一失之後,這才走了出去,可是發現韓藝已經不知去向,這傢伙不會是逃了吧,豈有此理。

    肖雲一臉怒氣的沖出屋外,忽聽廚房裡面有動靜,立刻走了過去,一手推開門,“韓藝。”

    只見廚房裡面一個裸.男正在擺著秀肌肉的poss。

    肖雲頓時就傻了。

    那個裸男也似乎傻了,過得片刻,他猛然醒悟過來,趕緊用水瓢罩住關鍵部位,憤怒道:“敢情你做衣服就這目的啊,太無恥了一點吧。”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4 02:11 PM

第九十八章 究竟是誰錯呢?

    “啊!”

    一聲尖叫,肖雲閃電般的閃出屋外,又聽得砰地一聲,廚房的門緊緊關上了。“你這人恁地下流,洗澡都不關好門。”

    我下流?這尼瑪究竟是個什麼世界啊!

    “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廚房的門就算關的再好,又豈能擋得住你那猛虎掌。”

    韓藝越說越憤怒,“我說你也真是的,你難道不知道進門要先敲門嗎。”

    “誰進廚房也敲門啊!”

    其實肖雲從不在廚房洗澡,畢竟有太多可哥以偷窺的地方了,肖雲一直都是拿著水去裡屋洗,而且還是在前屋沒有人的時候,所以她並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嗯他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都怪這爛屋子,讓我洩露了貞操,真是豈有此理!

    肖雲見韓藝沒有出聲,更加理直氣壯道:“還有你,好生生的怎麼跑去洗澡了。”

    韓藝道:“不是你讓我換衣服麼,你換衣服不洗澡嗎?”

    “.......!”

    這回輪到肖雲沉默了。

    韓藝哼道:“你說現在怎麼辦吧,該看的你都看了,不該看你也看了,你必須補償我,我要求也不多,你就洗一回給我看,這樣最公平了----肖雲,肖雲,你不能這樣,看完人家就不管了。”

    屋外兀自一片安靜。

    這女人真心沒救了。

    韓藝搖搖頭,他倒不是很在意被人看了躶體,作為一個浪子,豈會去在意這方面,在後世看過他身體的女人多了去了,喝醉了在大街上脫褲子的事也幹過不少,關鍵是肖雲這態度,讓他十分惱火,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還倒打一耙。又舉目四顧。看著這簡陋的廚房,道:“這屋子恐怕也就我這對生活沒有追求的人才住的下。”

    說到這裡,他心想,既然打算做在這裡長住。老是住這破屋子也不好吧,關鍵是我的床就跟個公共場所似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一來客人。鐵定坐在我床上,這可不行,反正這段時間也沒啥事,不如搞搞裝修?

    洗完澡出來之後,前屋事空蕩蕩的,裡屋的門緊關著的。

    韓藝打著赤膊,望著那道緊閉的門,心裡開始嘀咕了,這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的門有鎖,我的門沒有鎖,不行,我也得讓她沒有鎖。

    他壞笑的走上前,抬起腳就是一腳踢去。

    砰!

    門登時開了,還聽得吧嗒一聲,門後的木栓直接落在地上。

    “啊!”

    聽得一聲腳尖,肖雲站起身來,驚訝的望著韓藝,“韓藝。你幹什麼?”

    韓藝先是一愣,只見肖雲的臉火紅火紅的,連脖子都紅透了,要知道這都過去很久了。但是肖雲的臉還是非常紅,暗道,難道他從未見過男人的躶體?臉上卻是無比悲憤,“你---你怎麼能這樣,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被女人看過。可是---可是你就這麼奪走我的貞操,我---我沒臉活下去了,嗚嗚嗚---。”

    肖雲羞得本就無地自容了,如今聽得韓藝這般說她,更是憤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長這麼大,還---還從看過男人的----,就是你這下流之人,髒了我的眼睛,你沒臉活下去,我也沒臉活下去了,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說著,她就著實沖了過來。

    “等等下。”

    韓藝嚇出一身冷汗,急忙抬手,“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了,我們都還年輕,不要衝動,不要衝動。”心裡嘀咕,天啊,這TM究竟是誰看了誰啊!

    肖雲哼了一聲,“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敢情還真是我弄髒了你的眼睛,操了,女人見得多了,想你這麼極品的女人,我真還是頭一次見到。韓藝一聽這話,氣得恨不得真與她同歸於盡,卻又是一連真誠的說道:“你吃了這麼大的虧,我確實對不住你,要不就這樣,你脫光來給我看看,也把我的眼睛給髒了,這樣不就公平了。”

    “你想到倒是挺美的,你若敢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給挖挖出來。”

    肖雲紅著臉,怒瞪著韓藝。

    嘖嘖,最毒婦人心,最毒婦人心啊!韓藝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道:“你用得著這樣麼,我們好歹也是夫妻,欣賞你的身體,不正是應該我做的事情麼。”

    肖雲一聽夫妻二字,不禁臉色一變,正色道:“那也得你當我是你的妻子啊。”

    又來這一招。韓藝嗆聲道:“你的意思,我當你是我的妻子,就可以看。”

    肖雲柳眉一揚道:“是啊。你當我是你妻子麼?”

    靠!來真的呀,這女人想嫁人想瘋了吧。

    “咳咳咳!”韓藝撓著頭,有些認慫了,“行了行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點冷,讓你拿衣服給我穿。”

    肖雲斜眸凝視著韓藝,一語不發。

    MD,早知道又會扯到這上面,我真應該抱著她的大腿說我錯了。韓藝偏過頭去,目光稍有些躲閃,“吶,是你不拿的,可別到時又怪我不穿你做的衣服。”

    說著,他轉身走了出去,可突然一想,這衣服好像都在裡屋,又轉過身來,只覺眼前一黑,又聽得砰地一聲響。

    韓藝從臉上拿下那件衣服,凝視著這件粗布儒衫,良久過後,他輕輕一歎,將衣服穿上,伸展了下,暗道,好像---好像也不是十分難看。又躺在臥榻,雙手枕著頭,又是一聲長歎,過得一會兒,裡屋內突然響起了琴聲,嫋嫋琴音,滲入心房,漸漸地,韓藝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得多久,一陣濃濃的肉香味,喚醒了睡眠中的韓藝,他微微睜開眼,呢喃道:“什麼時候呢?”

    身旁突然有人說道:“已經入夜了。”

    韓藝猛地睜開眼。只見肖雲正坐在他對面,手中端著兩碗切好的燒鵝。

    “哇!好想啊!你什麼時候手藝變的這麼好了。”韓藝揉著眼睛,坐起身來。

    肖雲輕哼道:“你少拍馬屁了。”

    我這是拍馬屁嗎,我這分明就是諷刺你啊!韓藝翻著白眼道:“我指的是你的刀工。”

    “.....!”

    肖雲額頭上頓時閃現出三條黑線來。道:“還不快去拿桌子。”

    “哦。”

    韓藝將矮桌擺上。

    肖雲將燒鵝放下,一人一碗。

    二人默默的吃著,氣氛有些許尷尬。

    韓藝突然注意到,肖雲時不時就瞟自己一樣,索性放下手中的燒鵝。道:“你總是偷看我幹什麼?其實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又打不過你。”

    “誰偷看你了,真是不知羞。”

    肖雲臉上一紅,“我只是看我做的衣服。你瞧,不也穿的挺合適的嗎。”

    韓藝點點頭道:“是是是,挺合適的,挺合適的。”這穿都穿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肖雲淡淡道:“以後你的衣服,就都交給我吧。”

    “咳咳咳。水---水---。”

    “你怎麼呢?”

    “卡---卡住了,水。”

    肖雲急忙給他遞去一杯水。韓藝趕緊接過水來,一口灌了下去,這才長出與口氣,又滿面震驚道:“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開什麼玩笑?”

    “幫我做衣服啊!”

    “不是。”

    “你---算了,算了,隨便你吧。”

    韓藝只覺頭疼的厲害,連話都懶得說了,又繼續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韓藝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哎。我覺得這樣挺不公平的。”

    “嗯?”

    肖雲疑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為什麼每次都是在我床上吃飯。”

    肖雲理所當然道:“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啊!”

    “一直以來不代表以後也要這樣。”韓藝道:“你愛乾淨,我也愛乾淨,我打算在蓋幾間屋子,還有那廚房。一到下雨天,就漏的都快不行,隨便就重新裝修裝修。”

    肖雲震驚的望著韓藝。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你---你還會蓋屋子?”

    韓藝沒好氣道:“你是女人能你所不能,我是能男人所能,你比我厲害這麼多,可我也沒有像你這麼震驚過。”

    肖雲撇了下嘴。但目光中卻洋溢著興奮之色,“好啊!你說蓋,那就蓋吧,不過你能不能先把我屋裡的栓子弄好。”

    “沒有這個必要。”韓藝搖著頭,這鎖他肯定不會去弄的。

    “為什麼?”

    “其實就算你敞開門,我看也沒有男人敢踏進去的,除非他皮肉發脹,像嘗試飛一般的感覺。”

    ......

    ......

    韓藝還真不是開玩笑的,以前他沒有在意這些,豬窩也好,狗窩也罷,對付一兩晚,他是完全不在意的,但是現在的話,他既然打算在這裡長住,變得漸漸開始在意這些了,但凡是人,誰不想住的舒適一些。

    第二日,韓藝就去鐵匠鋪叫那鐵匠做一些工具,然後又找了兩個幫手來。

    正是熊弟和小野。

    “這位是熊弟。小野,你也應該見過,是我們村的。”

    “這位暴力---呃...你別這麼看著我,與美麗並存的超級大美女,就是---就是我的,咳咳,你們懂得哦。”

    熊弟似乎並沒有太聽到韓藝的話,望著肖雲,一臉震驚之色。

    “小胖,小胖。”

    韓藝見熊弟就跟被人定身咒似得,輕輕推了下他。

    熊弟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著韓藝道:“韓大哥,這位美麗的大姐姐就是你妻子麼?”

    韓藝搓著臉,極不情願的點了下頭。

    熊弟困惑道:“韓大哥,這小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有這麼漂亮的妻子,還要去池---。”

    “咳咳!”

    韓藝一手搭在熊弟的肩膀上,低聲道:“小胖,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真的會死人的。還不快叫人。”心裡卻是懊悔萬分,我怎麼就忘記這胖子是一個超級話嘮,萬一說漏嘴了,那我將會面臨怎樣的狂風暴雨啊!

    “哦。”

    熊弟點點頭,向肖雲道:“嫂嫂好。嘻嘻,你叫我小胖就是了。”

    小野也跟著叫了一句。

    肖雲先是瞪了韓藝一眼,隨後向熊弟和小野道:“別叫嫂嫂,我可當不起,叫姐姐。”

    說話間,她又瞟了韓藝兩眼,韓藝倒也乾脆,直接舉目望天。

    “哦,大姐姐好。”

    熊弟又乖巧的叫了一句。

    “真乖,小胖,到姐姐這邊來。”

    肖雲突然招了招手。

    熊弟走了過去,仰著肥臉道:“姐姐,有什麼事麼?”

    肖雲問道:“姐姐問你,你韓大哥平時都帶你去哪裡玩。”

    熊弟瞧向韓藝,隨即低頭直搖,“不能說,不能說。”

    “不能說嗎?”

    肖雲眯著眼,射出兩道淩厲的目光來。

    熊弟嚇得脖子一縮。

    天啊!小胖,你跟我這麼久,怎麼連騙人都不會。韓藝急忙一把拉過小胖來,朝著肖雲道:“你幹什麼,人家小胖年紀還小,你別嚇壞人家了。”

    肖雲瞧了眼韓藝,“那你說。”

    “說什麼?我帶他們去城裡玩,去跑買賣啊,這不很正常麼。”

    “是麼?”

    “是的,是的,韓大哥說的沒錯。”

    熊弟連連點頭。

作者: pisissip    時間: 2015-10-4 06:55 PM

第九十九章 蓋新屋

    如果說熊弟是可愛版的唐僧,那麼肖雲就是更加暴力版的白骨精,而韓藝只能很勉強的說他是沒有金箍棒的孫悟空。

    韓藝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從肖雲的魔爪中,將小胖給解救出來,三人拿著斧頭上山去搬救兵了,哦不,是伐木去了。

    這裡可是古代,不是什麼都有現成的買,一切都得靠自己,首先第一步,自然就是去找材料。

    雖然說韓藝是一個無婚主義,順帶也是一個無家主義者,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會蓋屋子,走南闖北的他,曾在美洲度過幾個月假,那裡的人們都是自己動手起房子,因為他們都是漂泊不定的,搬家可勤快了,而且他們的屋子幾乎都是木板的,不管是建,還是拆,都非常簡便,他也非常喜歡這種感覺,沒事的時候,自己動手添加一個木柵欄,沒事的時候,弄一個木板狗窩,沒事的時候,再弄一個車房,沒事的時候,再添加一個地下室或者是藏酒室,這可不是人們常說的搬磚苦力,而是一種樂趣,一種享受生活的樂趣。

    在那裡的幾個月,他無償幫助鄰居蓋好了一整件屋子,這很有成就感,也學會如何蓋屋子。

    中國人的傳統,是需要落地生根的,必須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才能算是有一個家,每個民族都有每個民族的傳統,不能說好與壞,但是有些奸商靠著這種傳統來賺錢,因為這也是為什麼中國房價這麼高的原因。

    但是韓藝不同,因為他從小也是漂泊在外,他沒有家的概念,他也並不喜歡中國的傳統居住方式,太固定了,這房子一旦建好,或者說買下,整個人就好像被關入牢中,再也出不來了。用古語說就是在這裡紮根了,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這房子太貴了,一輩子就買得起一間房。你不只有住在裡面。韓藝更加喜歡那種漂泊不定,隨遇而安的生活。

    韓藝打算弄個小院,在自己屋邊上再起一棟二樓高的小樓房,等這樓房蓋好了,他現在住的房就改為廚房和浴室。

    但是韓藝也不著急。沒有催著小胖他們幹活,而是一邊砍伐,一邊閒聊,倒也輕鬆快活,三人一天下來,砍伐來的木頭非常有限,他享受的是這過程,而不是過於去的追求結果。

    下午時分,四人早早吃過夜飯之後,熊弟和小野就告辭了。畢竟韓藝家太小了,可不能請他們過夜。

    “韓大哥,大姐姐,你們不用送了,我們走了。”

    熊弟和小野迎著夕陽余暉向韓藝夫婦招著手。

    “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一些。”

    “嗯。”

    肖雲望著兩個小傢伙離去的背影,笑道:“熊弟和小野還真是可愛,特別是小胖。”

    韓藝道:“我打算把這屋子蓋好之後,讓他們兩個跟我們一塊住。”

    肖雲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你你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麼。”

    “那你就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告訴你而已。”

    韓藝說著就轉身回去。

    肖雲急忙追了過去。“你怎麼能這樣,好歹我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憑什麼不徵求我的意見。”

    “那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挺好啊,我挺喜歡他們兩個。”

    “那不就是了。”

    回到家門前。韓藝見時間還早,於是又拿起了自己做的鉋子,繼續幹了起來。

    這鉋子可是南宋末年才出來的,所以肖雲也沒有見過,好奇道:“這東西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韓藝一邊刨著木頭,一邊說道:“當然是用腦子想出來的。”

    這有什麼得意的。肖雲嘀咕一句。就站在一邊看著,看著那一層層卷起的木屑,也頗覺有趣。

    韓藝見她在一旁看了老半天,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突然停下手中的活,道:“你要試試麼?”

    肖雲倒是想試試,但是出於女人的矜持,她還是羞答答的說道:“可以麼,我一個女人做這些,會不會太粗魯了。”

    “粗魯?”

    韓藝笑呵呵道:“這你放心,絕不會有人這麼想。”

    肖雲好奇道:“為何?”

    韓藝道:“因為這已經是公認的事實,所以你幹不幹這活,基本上會影響別人的對你的看法。”

    肖雲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

    “好好好,我收回剛才的話,你試試吧。”

    韓藝說著就將鉋子遞了過去。

    肖雲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那你教我。”

    “這還用你說,這木頭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砍來的。來,我教你。”

    韓藝伸出手來,抓住肖雲的手,想教她如何抓這鉋子,嘖嘖,你女人的手還真是光滑。但是他也沒有留戀,鬆開來,輕咳一聲道:“你還是帶上那副手套吧。”手指著邊上一副嶄新的手套。

    肖雲雙頰生暈,抿了抿唇,忍著沒有笑出聲來,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手特別細膩,怕會傷著我的手?”

    韓藝翻著白眼道:“大姐,我做這手套當然就是怕傷著手,我自己也帶著的,你不會以為我這幾副手套,全都是幫你一個人訂做的吧,真是自作多情。”

    肖雲一陣尷尬,帶著一絲不滿的帶起手套來,韓藝又教她如何握著鉋子,如何刨木頭。

    這肖雲還真不是幹這些活的料子,笨拙的熊弟都一下就學會了,可是她學了老半天,還是沒有學會,不過肖雲有一點非常難能可貴,那就是執著,越是學不會,她偏偏就要學會,莫要叫韓藝瞧不起了。

    “好了,好了,天都黑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韓藝從廚房裡面走出來,見這女人還在拼了命的刨,暗自搖頭,這女人執著起來還真可怕。又遞過去一碗水,道:“喝點水吧。水也已經燒好了,你去洗洗吧,看你這一身臭汗。真是受不了你。”

    “臭嗎?”

    肖雲連那碗水都不顧,趕緊抬起手來聞了聞,又瞧向韓藝,道:“一點也不臭。你聞聞看。”

    說著還真就將手伸到韓藝面前。

    其實韓藝說得恰恰是反話,非但不臭,而且還有一股淡淡香味,其實韓藝早就知道肖雲是有體香的,因為他們家買不起任何香料的。而坐在肖雲身邊,總是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只是他從不說罷了,他一般只說肖雲的缺點。

    韓藝稍稍縮了縮頭,比肖雲還要誇張的聞聞自己的腋下,又學著肖雲的語氣道:“我的也一點不臭,不信你聞聞看。”

    肖雲趕緊捂住鼻子,“你這人真是噁心。”

    搶過韓藝手中的那碗水,急匆匆跑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見她提著一桶水走了出來,狠狠瞪了韓藝一眼,“可不准偷看。”

    韓藝哼道:“我為什麼要偷看,你哪裡有什麼看的。”

    肖雲先是一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我身材不好麼?”

    韓藝道:“難道不是麼,你要是自信的話,你就讓我看看,幹嘛藏藏掩掩的。”

    “我。”

    肖雲啐了一聲,“下流。”

    然後就提著冒著微微熱氣的誰去到了屋內。索性將外屋都給鎖上了。

    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偷看有什麼意思,門縫裡看人,什麼都小。本人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韓藝哼輕哼了一聲,開始將工具收拾一下,又將那些木屑掃到一起,用一個麻布袋裝上,這東西用來生火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收拾完後,韓藝坐在一根圓木上。望著天上的朗月繁星,突然思念起後世的小夥伴們,也不知道皮特朱他們怎麼樣呢?有沒有散夥,還是被仇人追殺,跑去衣索比亞了。

    忽聽得哢的一聲,韓藝轉頭一看,只見一位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提著一桶水站在屋前,“咦?你怎麼坐在這裡?”

    韓藝略顯激動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坐在這裡,你洗澡就洗澡,幹嘛把外屋的門也給鎖上。”

    “我倒水去了。”

    肖雲趕緊提著水去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才走了出來,見韓藝在坐在外面望著天空,輕步走了過來,抬頭望著天空,“今天的夜空真美。”

    韓藝瞧了她一眼,“沒有你美。”

    “真的麼?”

    肖雲驚喜道。

    “當然是假的。”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

    肖雲也習慣了,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韓藝。”

    “嗯?”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

    “我記得你以前說長大想當官。”

    “是嗎?我說過這話?”

    “你自己說的你都不記得呢。”

    韓藝道:“那大概是因為我不想幹農活,所以找這個藉口吧。”

    肖雲噗嗤一聲,笑道:“就知道你是這般想的。那你現在呢?你不想當官嗎?”

    韓藝搖搖頭道:“完全沒有這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當官。”

    “當官不好麼。”

    “當官有什麼好的?”韓藝哼道:“這年頭凡事都得靠關係,就我這背景,別說當不了官,就算當了官,也只是幫人跑腿的,我活在這裡自由自在不好麼。”

    肖雲略帶一絲欣喜道:“那你是打算在這裡住一輩子嗎?”

    韓藝兀自搖頭道:“那也不一定,老住在這裡肯定也沒意思,我還是想到處走走看看。”

    這倒是一句心裡話,他來到大唐,從來沒有想過飛黃騰達,也沒有想過出將入相,更沒有想過去改變歷史,他更多的是將這當做一次旅遊,他很想到處去看看,看看大唐風景,看看大唐的風土人情,光想一想都覺得非常有趣,他甚至想去美洲看看印第安人。

    肖雲眨了眨能與星辰爭輝的眼睛,“那你會帶上我麼?”

    韓藝道:“不帶行不行。”

    肖雲面色一冷,“當然不行。”

    韓藝雙手一張:“那你還問。”說著就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你去哪裡。”

    “洗澡。你可不准再偷看了。”

    肖雲呸了一聲:“我才不稀罕看了。”

    “也對,你已經看過了,哇,才看一眼,你就厭煩了,我的身材有這麼不堪嗎?”

    “真是不要臉。”

    肖雲呸了一聲,快步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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