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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辛琪 - 邪魅貴公子【單】 [打印本頁]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36 PM     標題: 辛琪 - 邪魅貴公子【單】

辛琪 - 邪魅貴公子【單】

賤女人突然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在他飯店賭場裡遊來晃去、不賭不玩,一副乖乖女模樣,
甚至比五年前更引人目光!
但他可不是普通男人,早摸清她骨子裡的騷浪勁,
只是五年前他一時沒看穿她皮相下的蛇蠍心,
如今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這個紅杏出牆女!
狠心強勢將她禁錮在身邊,純粹供洩欲,
只是她的配合與馴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更熱情於五年前的床第表現,教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沒想到疑雲才起,她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該死的!竟敢一再耍他他定要她付出代價!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37 PM

本帖最後由 41050 於 2009-1-30 12:43 PM 編輯

楔子

快要下雪了。

冰冷刺骨的寒風颯颯穿過厚實的衣料直達骨髓裡,失焦空洞的雙眼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空寂的大地只聞樹枝被風吹襲的沙沙聲。

她側耳傾聽著淒涼風聲,緩慢小心的走下木階梯。

當她的腳踏下最後一階接觸到平實的土地時,她熟稔的朝前方踏了五步後轉左,一邊數著步伐,一邊走向她走過無數次的林間小徑。

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下午,她孤寂地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冥想著,感受著季節交替的明顯變化。

視覺可觀賞察覺的林間景致,如今已被敏銳的聽覺和敏感的肢體感覺來辨別判斷所取代。

連日來的濃重潮氣與異常的冷冽溫度,讓她知覺到即將會有的風雪已快來臨。

她不經心的想著木屋裡充足的食物和禦寒的設備,並不太擔心在風雪中生存的問題。

幾片輕薄如羽毛般的雪花,開始緩緩地落在她的周圍,她卻毫無察覺的再次沈溺在歷歷如昨的往事中無法自拔,哀傷的痕跡刻在她那張蒼白如冰晶般的美麗容顏上。

輕薄的雪花逐漸被厚重取代,環繞在林間的寒風逐漸加強。

直到她感覺厚重的外套仿若無物般擋不住刺骨漸增的寒意,及偶爾刮上臉龐的冰冷雪花,她方察覺自己不知沈溺在往事中多久了。

她急急從大石上起身,朝著之前走來的小徑方向往回走,卻在數了幾步後,發現腳下的觸感已完全被落下的雪花掩蓋。

她無措的回想著自己剛剛數過的數字,勇敢的繼續朝來路走,直到走到讀抵達右轉的小徑出口時,她卻摸到了身旁有棵樹,她驚懼的呆住了。

她數錯了?走錯方向了……她迷路了……

她不敢置信的堅持右轉,又朝前走了幾步,卻在再次摸到樹幹時,才真正確定自己已陷入林中,迷失了方向了。

她迫切的需要一雙眼睛來看清目前自己身處何方,奈何心中也非常明白,獨居的木屋是方圓幾十里唯一的人煙。

明白自己的處境後,慌亂的心漸平息,她低嘆一聲,摸索著身旁的樹幹,靠著冰冷的它緩緩地坐在被雪覆蓋的地上,雙手抱膝,傾聽耳邊傳來的陣陣風號聲,感覺靜止的自己已被雪花漸漸覆蓋……

她再次低嘆,認命的等待最後的時刻到來,心中反而愈趨平靜……也許,唯一的遺憾是在臨死之前竟不能再見到日思夜想的他一面吧!

隨著雪花持續落下,極度寒冷的她思緒漸感麻木,神志也沈入迷糊睏盹,陷人迷離的幻境中……

她彷彿看到了化身為一只白狼的自己,奔馳在無邊無際的藍天,快樂悠遊……

她看到化身為白狼的自己,被捕獵的獵人追蹤逼迫而陷入絕境……

白狼終於掙脫獵人的魔爪……卻已是奄奄一息,再不復以往……

白狼尋覓到一處優美的境地默默等待死亡的降臨,清楚的知道再也不能悠遊的奔跑享受藍天的庇護……

「還不要放棄,孩子……」

熟悉的嗓音在腦中轟然作響,強迫她從緊縮的溫暖幻境中脫離。

「祖母……」她困難的從膝上抬頭,喃喃道。

「跟著我的聲音來,孩子……」

慈藹熟悉的嗓音再次在她的腦中響起……

她搖著神志不清的腦袋,身子卻彷彿自有意識的從雪地中掙扎爬起,踉蹌前行……

她追著那個永遠可以安撫她的心靈的嗓音,渴望投入祖母溫暖撫慰的懷抱,她追著……身形遲緩的動著……

「祖母……」

她喃喃地喚著,卻在再也聽不到回應時,才發現自己腳下正踩在木屋前廊的地板……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38 PM

本帖最後由 41050 於 2009-1-30 12:44 PM 編輯

第一章

以一個現代人來說,方紫彤在十五歲之前所成長的環境,與其他人相比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她是家中的獨生女,父親在一家公司當個小課長,母親是標準的家庭主婦,一家人住在一間二十幾坪的公寓裡,家境中等,日子過得就宛如周遭的升斗小民般正常、自然,也許除了幾件事……

其一,方紫彤從小就生得粉雕玉琢,美人胚子一個,五官鮮明出色,皮膚白皙到怎麼曬也曬不黑,大眼中的眼珠烏溜溜,黑黝得如同她那頭烏木般的黑亮秀髮,深深的黑色中還泛著深藍的光彩,更加凸顯她異國的面貌。

偏偏她父母的長相再正常不過了,除了父親長相稍俊、母親俏麗外,其餘不論膚色、五官,就如同每一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一樣,標準的黃種人,一點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小時候被指指點點,方紫彤因年紀太小並不太懂別人口中的「雜種」、「混血兒」是什麼意思。稍長時終於明白後,她也曾千百次向父母哭訴在外所受的批評與委屈,及至父母千萬次的向她保證,她絕對是他們親生的之後,她才漸漸釋懷,不再理會外界的異樣眼光。

而這是方紫彤第一個存在內心的煩惱。

其二,在母親的照顧下成長的方紫彤,除了接受一般學校的教育、吸收知識外,其餘時間母親則極力督促她學習其他更深層的教材,舉凡語言、才藝、歷史地理之類,從不松懈,所幸她天資聰穎,才不至於苦不堪言。

方紫彤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從小到大,她必須與旁人不同,學習那麼多她實在用不上且學校中也不考的科目,尤其是學英文與熟悉美國原住民的生活習慣與歷史。

其三,也是最詭異的,是方紫彤從小便開始作著同一個夢。

她夢見在一片寬闊的草原上,有著一大群白色毛皮的狼,或坐或躺的活動著。

小時候,她一直以為那是一群狗,及至她讀到動物圖鑒上的犬科動物時,才明白她在夢中所看到的並不是狗,而是一種生長在北美洲的狼。

不管是狗是狼,對方紫彤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才是,偏偏在那狼群中,總是有幾只狼在她在夢中觀看時,狼臉轉變成人臉,而這才是最詭異的地方。

她一點也不認識那些面孔,可是頻繁的夢境,不僅沒讓她第二天就忘卻夢中情景,反而在日積月累下,把那些面孔都記在腦海中了。

除了這幾件事外,方紫彤就如同其他一般女孩子一樣,喜愛上課時偷看課外書,與同學放學後跑去閒逛,談論學校中男生與女生的八卦等等。除了比同齡女孩多了一份慧黠外,她雖外表出色,卻也實實在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少女而已。

直到有一天……

當方紫彤再次在夢中看到一張新面孔時,她的心猶如墜入深淵般,喘不過氣來。

一年半前,她在夢境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中發現了一張新面孔,而那張新面孔竟與她父親的面貌一模一樣,當時她只覺得非常訝異,並不知道這是一種預兆。

一個月後,她的父親死於車禍,當時她與母親沈浸於悲傷之中,並沒有將兩者連結起來。

直到一年半後,她再次在夢中看到另一張熟悉了十幾年的面孔,那是她母親的容顏,一個星期後,她的母親病倒。

而在夜夜持續於夢中所見的煎熬下,方紫彤開始懷疑她在夢境中所見到的那些面孔,可能都是一些已往生的人,但最令她擔憂的則是最近的一張臉孔……

她的擔憂成真,母親在兩個月後因病情急遽惡化而撒手人寰。

她終於了解夢中所示的含意,唯一不能了解的是,為什麼她可以看到這些顯示某人將過世的預兆。

方紫彤在母親的葬禮後,意外的接到一封來自一家律師事務所的信函,好奇之下她前往一探究竟。

在被迎入張律師的辦公室十分鐘後——

「她……她是我的外曾祖母?」奇詭的訊息令方紫彤張大了嘴。

「嗯……應該算是吧!」張律師有些苦惱的蹙起眉,「她與你母系這一支是同一個祖先,大約可追溯到兩百多年前,所以……」

「等等!」方紫彤打斷他的話,「所以她並不是我的親外曾祖母?那我就不知道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了,而且我從來也沒聽我的父母提起過。」她失望的說著。她原本以為可以得知一些父母從來不曾提起的過往,想不到竟是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

「方小姐,我是不知道你的父母有沒有提起過,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應是你唯一僅有的親戚了,而且以法律上來說,她也是你唯一合法的監護人。」

「監護人?」方紫彤瞪大眼,「我並不需要監護人,我可以照顧我自己。」她拒絕道。

「方小姐,別忘了你還未成年,即使你沒有這位合法的監護人,你還是不能獨自生活,得接受政府的監護,而且依蓮女士也願意接你到她身邊照顧,直到你成年。」張律師抬了抬鼻梁上的鏡架,解釋著。

「我從來就沒聽說過她,她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說要接我去與她同住?」她疑惑的問。

「其實這是我們事務所在美國分所所傳回來的委託,所以我們才會找到你。」

「美國?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位跟我同祖先的外曾祖母是想接我去美國吧?」

「沒錯,依蓮女士委託我們事務所幫你辦理赴美的一切手續,順便幫你處理留在臺灣的事務。」

「嗄!就這樣?」方紫彤疑惑的瞄瞄他。就憑遠在天外的一句話,她就可以這麼簡單的去美國,難道他不知道美國是個最排外、最難取得入境簽證的國家。

張律師看出她的疑惑,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方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你是在美國出生的吧!所以你擁有雙重國籍,而這些資料也是依蓮女士提供給我們的,假若方小姐決定好了,我們就開始幫你辦理赴美手續。」

「不會吧!」她頓時聽呆了。

她怎麼不知道這些事,且她的父母也從來不曾提起,難道她果真是個混血兒?

「她……她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她喃喃自語。

「恐怕這些事你得去問依蓮女士了,我們並不是很清楚。」

「噢!」方紫彤點點頭,心頭的疑惑加大,原本不想理會這件事的心也漸漸被好奇改變。看來如果想要知道原因,恐怕非得去一趟美國不可了。

「你的決定呢?方小姐。」張律師看著眼前深思的女孩。

「好,那就麻煩你了,張律師。」方紫彤抬起眼,露出堅定的眼神。

謎底終於揭曉了!

依蓮女士真的是方紫彤同宗不同支的遠房長輩,她和藹親切笑咪咪地向方紫彤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聽得她是一個頭兩個大。

當方紫彤問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時,依蓮外曾祖母說她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時機未到。

當方紫彤再次問為什麼她會知道現在時機已到,依蓮則回答說是山中的神靈告訴她的。

方紫彤敲敲自己快昏眩的腦袋瓜,繼續問什麼山中神靈?而山中神靈為什麼要告訴她?

而方紫彤得到的回答是,山中神靈是保護他們答可白狼族的守護神明,而身為族內巫師後代一員的依蓮,也只是遵循神靈的指示去做。

最後,方紫彤終於明白,原來她與依蓮外曾祖母的祖先是印第安人答可族的巫師,在兩百多年前,族長赤狼的弟弟白狼因生性和平,不願卷入對抗白人的爭戰,於是帶領願意跟隨的族人脫離答可族,另覓一處和平之地生活下去。

在白狼的帶領下,他們向美國西部遷徙,遠避深山之中,終於安定下來,而族名則因尊重可敬的白狼而改為答可白狼族,後來在白狼的帶領下,族人果然過著平和無爭的生活,而白狼死後則化為山中神靈,不時顯靈指示族人未來的行進方向,保護著族人不再受傷害。

依蓮身為巫師後裔,自是時時聆聽神靈的指示,所以才會將方紫彤接來美國,因為方紫彤十五歲之後的命運在此地。

天啊!方紫彤震駭了好幾天,試圖吸收乍然得知的訊息。原來她竟是巫師之後,那……那她不成了巫女、巫婆了……

難怪她可以在夢中看到那些異象!但是什麼叫做她的命運是在此地?

她追問著,依蓮卻只是笑而不答,最後她終於放棄不再追問,不過心中卻對著這些年在母親的督促下所學習的課業有些明白,想來母親是為了她以後的生活做準備,可是……難道母親早已知道了什麼?或預知了什麼?

方紫彤最後終於不再追索思考這些無解的問題,轉而開始努力融入此地的生活,且在繼續求學中努力用功。

五年的時光如春雨冬雪交接般的溜過。

方紫彤以著優異的成績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取得心理學碩士學位。

同年,依蓮似已完成任務般的無疾而終,留下位於白狼山山頭的木屋及其周邊的土地給方紫彤。

白狼山位於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以東幾百哩以外的印第安保護區內的深山中,木屋雖地處偏僻,卻是方紫彤在假日時與依蓮共同相處的地方,即使依蓮已逝,但是木屋內外仍有她所留下的痕跡處處。

傷心的方紫彤決定暫時留在保護區內,照顧著祖母留下的木屋,緬懷依蓮留存的精神面貌,心想也許過些時日再出保護區面對新的生活。

自從依蓮過世後,方紫彤留在保護區內,本想等悲傷遠離後再前往大城市找一份可發揮所長的工作,不過隨著時日增長,她驀然了解自己早已割舍不下這片仍保有原始面貌的山林間地,於是她打消了前往大城市工作的念頭,心滿意足的留在保護區內。

靠著父母生前留下的遺產,雖不是很多,卻也讓她的生活不虞匱乏,何況保護區內生活所需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於是她在當地小學擔任代課老師,另外還幫族人代班在保護區對外開放觀光的店鋪店員職務,偶爾也充當觀光地區向導助理的工作,生活過得愜意又自在。

平時有工作做時,她便留在平地與一遠親表妹伊娃同住,無工作閒暇時,她就上山住木屋,享受山林孤寂的特殊感受,即使木屋遠在深山裡,且需要費時開上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她仍是樂此不疲。

而轉眼間,她已經留在保護區內一年有餘。

紫彤俐落的在停車場停好自己那輛四輪傳動的吉普車,敏捷的跳下車並鎖好,隨即往對外開放的商店街走去。

昨晚在木屋中接到表哥喬的無線電呼叫,拜托她今日前來代一名急病的店員職務,她爽快的答應,於是今天一大早就從木屋出發,總算及時趕上營業時間。

其實她可以來得更早,無奈昨晚的夢境令她太過陶醉,因而睡晚了。

她愉快的回想昨夜夢境中那片遼闊的草原與蔚藍天空,身處其間的那只白狼仿若是她的化身,自由自在徜佯在那片空無一人的綠地上,受著晴空萬里的蔚藍天空所庇護,而那種身心舒暢與受保護安全的感受,即使到今晨夢醒時仍緊緊地包圍著她。

她甩著綁成一條長辮的黑發,心情愉快的踏入今日要代班的紀念品店,驀地身旁竄出一道身影。

「哇!彤表姐,我還以為你會趕不上呢!不錯、不錯,也沒有穿錯衣服出門!」伊娃繞著紫彤的身體轉圈,嘖嘖戲謔著說。

紫彤猛翻一個白眼,「我還穿錯鞋子呢!伊娃,喬昨晚就通知我了,你少裝模作樣了好不好?難道你都沒事做了?」「真無趣,我還以為可以嘲笑一下你慌張的模樣哩……」伊娃嘀嘀咕咕地往展示櫃走去。

「你饒了我行不行?別老是想看我笑話可以嗎?我又不是小丑。」紫彤跟在她後面喃喃抱怨著。難道是因為自己常常做出糗事,使得這個表妹老是要從她身上取樂。

「可是你以前比較好玩嘛,現在什麼都懂了,就變得無趣多了。」伊娃埋怨的睨了紫彤一眼,拿起一塊布開始擦拭店內展示架上的手工藝品,不過動作顯得有氣無力。

「有沒有搞錯啊!」紫彤低呼一聲。原來伊娃還記得自己在決定留在此地後,因一開始的不熟悉而惹出的可笑事情!拜托,她方紫彤真的有那麼蠢嗎?都這麼久了,哪還會再鬧笑話讓她有免費參觀的機會。她忍不住啐了一聲。

「伊娃,別指望我了,找點別的樂趣吧!」她邊說著也一邊拿起布巾,加入擦拭的行列。

「叫她找個男朋友吧!這樣你就可以脫離苦海,她也不會再無聊了。」另一名店員也是族中少女莎莎插嘴建議道。

紫彤雙眸一亮,「對耶!好主意!」接著,她不懷好意的瞅著伊娃姣好的面容,「伊娃表妹,要不要告訴表姐,你中意的是哪一型的,表姐也好幫你留意、留意啊?」

伊娃被紫彤那雙大眼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表姐,你別用這麼恐怖的眼光看我行不行?」

紫彤聞言,益發用一種將伊娃當成顯微鏡下的微生物般的犀利眼神望著她。

「依我看來呢,照你的個性,應該要配一個個性穩重制得住你,也不怕你搗蛋、愛看熱鬧天性的人才適當,而這個人嘛……」紫彤故作正經,端起嚴肅的面容說著,實則內心已笑得快打結了。

「你說的這種個性好像副警長培特喔!」莎莎聽完紫彤的話,立時衝口而出。她心想,紫彤果然不愧是學心理學的,她怎麼看出伊娃喜歡培特呢?

「喔……」紫彤故意拉長音調,賊賊一笑,「真的有這種個性的人在我們周邊啊?」她故作恍然,「那……伊娃表妹,要不要表姐去幫你探探口風呀?」

紫彤暗笑著被她反將一軍而漲紅臉的伊娃。看著她氣怒羞赧得說不出話來,紫彤心中的惡作劇蟲蟲更加作祟,她轉向莎莎,故作天真的眨眨大眼。

「莎莎呀,你說的這個人是副警長嗎?那不如我們找喬幫忙,反正他是警長嘛,應該更快……」

「表姐!」伊娃大急,怒吼出聲。

紫彤立刻故作驚嚇的拍拍自己的胸脯,「伊娃,你想嚇死表姐啊!這麼大聲做什麼?」

莎莎則在一旁竊笑不已。

「表姐,別捉弄了,我認輸了行不行?下回我再也不敢嘲笑你、故意看你笑話了好不好?」伊娃頹然的垮下俏臉,承認自己鬥不過紫彤。

「真的?」紫彤勝利的揚起下巴睨著她。

「對啦、對啦!我下次不敢了行不行?表姐,我覺得你好狡猾喔!」伊娃一面認錯一面抱怨的說。

「誰教你老要嘲笑我以前做的糗事!」紫彤扮個鬼臉,為報仇成功笑出聲。

伊娃無奈的轉而瞪向莎莎。

莎莎立時意會,急忙辯道:「彤早就知道了,又不是我告訴她的,你可別搞錯了。」

「嗄?」伊娃看向紫彤,見她笑咪咪地點頭,更加頹喪的垂下肩,「奇怪,你們怎麼都知道了,我從來也沒說過啊!」她喃喃自語。

「那麼明顯,我又不是瞎子,怎麼看不出來。」紫彤咕噥著,突然她大聲的向伊娃勸道:「既然你喜歡他,那就去向他表白啊!」人生苦短,得及時把握。

「對啊、對啊!」莎莎在一旁附和。

「可……可是哪有女人主動向男人表白的,好像太厚臉皮了。」伊娃的臉紅了紅,心中有些躍躍欲試,卻又礙於女性矜持而裹足不前。

「不會啦!現代這種事已經很平常了,不用覺得難為情,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做。」紫彤不在意的揮揮手,一副理所當然的賊笑嘴臉。

「真的?」伊娃疑惑的轉轉眼珠,「彤表姐,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莎莎也頗有同感的點頭附和。

紫彤差點被口水嗆到的反駁,「哪有!」

「那你還講得這麼篤定,我還以為你自己有試過呢!」伊娃不悅的回道,眼中泛出不確定的疑光。

「哎!就算我自己沒試過,但看也看過了。安啦!你就放心去表白吧!大不了被拒絕就算了!」

「你說得好簡單。」伊娃瞪大眼,「換你喜歡上一個人,我就不信你會有勇氣表白而不怕被拒絕。」

「嗯……也對。」紫彤思索著,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換作是自己,她恐怕也不敢保證是不是真的有勇氣先表白。「好吧!那我也不鼓勵你了,隨你看著辦好了!」她攤攤手,抓起布巾繼續剛才停頓的例行工作。

「一下說好,一下又隨我,還真善變哪……」伊娃嘀咕著擦著玻璃櫃。

莎莎有趣的瞧著終於「收兵」的表姐妹,也加入清潔的行列,笑容滿面的拿起一件寄賣的手工藝品。

原本暫時代班的紫彤,在聽聞那個女孩需要住院一個月時,只好認命的將自己其他的工作安排好,乖乖面對天天上工的店員生涯。

上了兩個星期的班後,紫彤才發覺,即使只是一名小小店員也不如想像中那麼無紛爭,更何況這條商店街還是保留區對外開放的觀光區域,隨時充斥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當然也不乏看見一些惡劣沒品的遊客。

短短幾天,她已經開始懷念山中那幢木屋及它周遭與世無爭的感覺,她暗自盤算待代班工作結束,定要窩在山上一段日子不下山。

有人群不是壞事,壞的是人群聚集所製造出來的紛爭,才是令人頭痛的。

「想不到這種地方也有皮膚如此白皙的原住民,我還以為原住民的膚色都很黯沈哩!」

一個輕佻的男性嗓音在紫彤面前的櫃臺響起,打斷她的思緒,她抬眼一看,登時發現一張有些放大的男性陌生臉孔近在眼前,顯然這人毫不尊重的失了禮儀,靠得太近了。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以著冷靜的目光審視面前眼帶輕浮的年輕男子,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子弟,白人血統讓他帶著一種自大的優越感,所以才能這麼順口的吐出歧視他人的言語。

「喂!女人,我在跟你說話!」男子盛氣凌人的再次開口,將紫彤審視的目光當成著迷,得意的臉色表露無遺。

「有什麼事嗎?先生。」紫彤冷靜的開口,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不屑。

「你是原住民?」驚豔的目光再次掠過紫彤白裡透紅的膚色與姣好鮮明的五官。

「是的。」

「怎麼可能?」他更加放肆的打量她。「我從來沒有看過原住民有這麼白皙的皮膚!」

「是嗎?」她冷冷地應道,惱怒於對方意淫的眼光,嘲諷的話有如冰珠般的吐出,「我們皮膚再怎麼白,也絕沒有你那麼『純白』。」她瞄著對方,「當然更沒有那些『尊貴』的雀斑。」她盯著白色人種特有的斑點,「最重要的是我們更不可能有你們『標準』的斜肩,不是嗎?」她繼續盯向他「軟弱」的肩,眼中浮起諷笑,「所以,先生,我的皮膚即使比其他族人稍白些,那也是因為『混』血的關係,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諷刺我?」男子面色難堪的沈下臉。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她卻有著一張利嘴。

「噢!當然不是,我只是向先生解釋為什麼我的膚色與他人不同罷了。」她故意裝傻訝然道,眼中隱含不屑的想起,以前在學校念書時也曾經碰過像眼前這類的男子,既覺得她的容顏好看想出手追求,卻又不屑於她混血的血統,而眼前這名男子更是其中之最。

男子再笨也看得出紫彤眼中那抹愈來愈明顯的嘲笑,「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你是誰,都跟我沒關係。」紫彤也沈下臉,再也沒有耐心應付他。

「你」男子老羞成怒的揚起手,眼神狠戾。

紫彤看出男子的神色不善,警戒的準備閃躲……

「卡德先生,如果你已經參觀完,是不是該準備回去了?」

男性冷冽的嗓音定住盛怒男子欲揮下的手掌。

男子放下高舉的手,神色陰沈,眼神惱怒的看著出聲、比他更高大的男子,終於「哼」了一聲,拂袖而去,而幾名圍觀的遊客也不自在的散去。

紫彤眨眨眼,有些不能接受情勢轉變得如此之快,她轉頭看向剛才出聲的高大男子,下一刻,她便和一雙有如晴朗蔚藍天空般的精銳眼眸對上,而那雙眸子中所散發出的熱力足以媲美太陽。

她不由自主的睜大眼,高大男子清澈的眼珠顏色,讓她想起近日來在她每晚的夢境中所看到的那片蔚藍天空。

她說不出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自己的夢境,只覺得男子眼中的眸光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且輕柔的襲上她的心頭,撩撥了她的心弦。

她的心跳加快,移不開視線的凝視他眼中的光彩。

「你很有勇氣!」他驀地開口。

紫彤有些怔愣的從恍惚中醒來,她驚詫的自問,她怎麼會將這人的眼珠顏色跟夢境中的那片天空相比,她是不是中邪了?

「呃……你說什麼?」她定定神問道。

高大男子默默地凝望她,眼中的熱度逐漸增高,久得令紫彤不自在的開始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穿錯哪件衣服。

「我會再來找你!」他拋下一句話,轉身走出。

紫彤一頭霧水,不解的蹙起眉頭。

來找她?

去他的!誰要他找啊!

她後知後覺的懊惱思忖著,他以為他是誰,什麼也不說的直盯著她,末了還撂下這麼一句話,真是個標準的自大狂、厚臉皮……

「哇!彤表姐,你認識那個帥哥啊?」伊娃飄到紫彤身邊,開口就問。

「不認識。」紫彤簡潔應道。

「嗄?真的?好可惜喔!他長得好帥,看起來也好像很有錢的樣子,而且他也不像之前那個混蛋那麼沒品……」

「伊娃!」莎莎失笑的走過來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你忘了你的培特啦?這麼快又迷上別的男人了?」

「你別胡說!」伊娃立刻漲紅臉辯解,「我是看那個人長得很帥,跟彤表姐很配,才想問問看罷了,才不是看上他呢!何況就算我有意思,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你沒看到他看著彤表姐的表情嗎?哇!好像天雷勾動地火,熱得不得了哪!」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紫彤頓時失笑,看著伊娃誇張的肢體動作。

「嗯、嗯!」莎莎頗有同感的猛點頭,「我也這麼覺得耶!」

「喂!有人要結帳了,還不快過去!」紫彤看著對面的收銀機櫃臺,提點伊娃。

待伊娃離開後,紫彤開始將玻璃櫃上被遊客翻看零亂的小件紀念品整理一番。

「彤,你真的不覺得那個男人長得很不錯?」莎莎在紫彤旁邊小聲的問。

「不覺得。」紫彤隨口應道。其實她根本沒看清他的長相,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那對藍眼所吸引住,其餘什麼也沒看清楚,只記得他好像很高……

咬!她幹嘛想那麼多,管他身高多高、藍眼多迷人,都不關她的事,就算他長相再迷人,也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中隱隱有些浮動,而就在那驚鴻一瞥下所引發的心悸卻是怎麼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天啊!她總不會是對一個長相不甚清楚,只有著一雙迷人藍眼的人一見鐘情吧?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41050 於 2009-1-30 12:45 PM 編輯

第二章

那名擁有一雙熱力四射的蔚藍眸子的男人果然長得很俊帥,深邃的五官與高壯的身材不僅性感迷人,還很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尊貴氣息。

異國面貌的他有一個很中國式的名字——易桓浚。

他在見過紫彤的第二天開始,即天天出現在紀念品店裡,擺明了要追求她。

紫彤在眾人不解與期待的目光下,與內心掙扎了三天,終於答應了他的晚餐邀約。

接下來幾天,因為他的表現誠懇有禮,紫彤也漸漸放下防備,每天與他共進晚餐,聆聽他幽默風趣的談笑。在兩人的交談中,她知道了他的成長過程及身世背景。

他果然是個富豪子弟,他父親擁有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家大飯店,母親早逝,一年前父親再娶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而這件事曾稍稍引起父子間的一些爭執。

而他並未與父親同住,他在湖畔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當工作需要時,他會住在自家飯店內,其餘時間都是住在湖畔的房子。

大概將自己的背景交代後,易桓浚也追問著紫彤的,在拗不過他的百般追問下,她只好大略將自己如何來到美國的經過告訴他,但是絕口不提有關夢境之事,因為她不認為他可以理解。她覺得這些時日來他的表現雖然極有分寸,甚至兩人每日道別時他也是極為紳士蜻蜓點水般的與她吻別,可是她卻每每從他緊繃的身軀與藍眸中閃現的火花中看出他極力隱忍著的欲望。

她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驚懼,卻也乍然恍悟自己早已陷入他緊密編織的情網中。

這夜,微醺的紫彤挽著易桓浚的手在湖畔散步。

一輪明月映照在清澈的湖面上,分外的明亮柔美,涼風從湖面上徐徐吹來,惹起一絲寒意。

兩人停駐在湖邊,紫彤感到清涼的風襲來,她不禁有些瑟縮的靠近易桓浚。

當她才靠緊他時,乳房側邊不經意的壓靠在他的手臂上,立時感覺他的身軀一僵,正當她為他的突來反應不解時,卻聽到他自喉間逸出一聲類似低咒的聲響,他立即扳過她的身子,迅速的俯下頭,熱情如火的吻住她,仿若一個在沙漠中尋找到水源的人般需索著。

紫彤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住了,登時無法接受這般狂野的情欲之吻,她驚懼的掙扎推阻著。

他卻不肯放松她的身軀,但是感覺到她的驚嚇後,經驗豐富的他立刻改變方式,轉狂野為柔和、熱情為深入的力道慢慢誘哄她,試圖融化她的推拒,讓她回吻他。

結果她果然禁不住他唇齒的誘惑,身體背叛了理智,慢慢順著他的誘引而回吻他。

而他的吻如細雨般不斷的落在她細柔的肌膚上,口中喃喃低語,「紫彤,寶貝,吻我……」低沈的嗓音富含狂熾的情火向她燃燒而去。

濃情誘惑的聲音令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雙臂,穿過他濃密的發絲環上他的頸部,她被他驚人的魅力擄獲徵服,虛軟的貼向他,再也無力抗拒……

他迅速察覺她臣服的心態,於是加重了他的吻,他吻著她的喉嚨、臉頰,最後再次封住她微啟的紅潤誘人唇瓣,毫不放松的啜著她口中的甘甜。

「紫彤寶貝,相信我,跟我回家好嗎?我要愛你……我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緊她低聲懇求著,小小的淺嘗已無法滿足他高張的欲火。

她早已被他熱烈纏綿的吻攻擊得渾身虛軟燥熱,充滿欲望的身軀令她暈眩不已。

「那就不要忍!」她脫口而出,立即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原已嫣紅的小臉更加火熱。

他僅存的自制力倏地消失無蹤,一把將她抱起,轉身朝湖畔樹下的車子走去。

「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反悔的,寶貝。」他語氣堅決的說著,顯露出強蠻的熾熱情欲。

而紫彤早已因羞澀雙手緊勾住他的脖子,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體內的情潮泛濫……

***

隔天一大早,易桓浚一醒來馬上喚醒才剛入睡的紫彤,拉著迷迷糊糊的她進城去。

直到從遍布賭城各方的其中一間結婚教堂步出,紫彤仍猶如置身夢幻中,毫無真實的感覺。

她結婚了?!嫁給心愛的男人易桓浚?!她不是在做夢吧!

她腳步虛浮的任易桓浚將她塞他的敞篷跑車,駛回他湖畔的住處。

「寶貝,該醒了,真的這麼高興?」易桓浚戲謔的嗓音飄進紫彤的耳中,終於讓她證實了自己的確是處在現實中,且真的嫁給身邊這個笑得像個呆瓜的男人。

「呃……我們結婚了?」她艱澀吐出的嗓音如耳語。

易桓浚有趣的笑望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忍不住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讓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一雙大掌捧住她的小臉,大拇指來來回回地撫觸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寶貝,從今天起,你已屬於我了……」他霸道的宣告完,隨即狂野挑逗的覆上她的唇,狂肆熱情的吮吻品嘗她,傳遞一波波的濃情烈愛。

他舔弄嚼咬她的耳垂,灼熱的唇瓣一路燒至她的頸部、鎖骨,直到她的胸前,他隔著薄衫咬上她的乳尖,細細啃嚙,逗惹她的感官知覺。

「呃……浚……不要啦!會有人看見的。」他的手指有如帶電般的撩撥起她的情欲,令她不能控制的哼吟出聲,全身燥熱的悸動著

「別擔心,寶貝,我們在自家的庭院裡,不會有人看見的。乖,讓我愛你……」

兩具身軀交纏,很久、根久以後,衣衫不整、虛軟的女人才任由男人以抱新娘過門檻之姿抱入屋內。

在拉斯維加斯的結婚教堂完成婚禮後的兩星期後,紫彤才見到易桓浚的父親易庭祿與易庭祿的繼弦妻子妮娜。

「結婚也不通知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啊?而且還是結婚兩個星期了才帶著媳婦回來看我!」易庭祿微慍的叨念著,表情似怒,眼中卻散發出無可奈何的寵愛神情。

紫彤有趣的打量易庭祿,感覺好像看到三十年後的易桓浚。她看得出他臉上的怒意只是虛張聲勢,實則疼寵在心,讓她想起易桓浚有時也是用這種態度恫嚇她的。

「我們還在蜜月期間,我就先把紫彤帶回來給你看了,還不夠尊重您嗎?」易桓浚皮皮地回答。

「都是你的理由!」易庭祿笑罵道。他也不想再擺臉色了,反正從沒有一次成功的唬過兒子。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過晚餐再回去吧!」被冷落已久的妮娜擺出笑臉,狐媚的眼眸直盯著易桓浚。

紫彤看著眼前這位金發碧眼的大美女,實在不敢相信易庭祿會娶個與自己兒子年歲相當的女人為妻。雖說凡事不能妄下斷言,但是妮娜看著易桓浚的眼光實在太露骨了,令她不得不心中懷疑,可惜眼前兩位男士一無所覺。

也許是因為紫彤是學心理學的,才可以從一個人的眼光中大略看出這個人的本質,而她看了妮娜的,卻發覺並不喜歡自己所看到的,心中對之前的疑惑又加深三分,假若她真如她所表現的,喜歡的是易桓浚,那又為什麼要嫁給易庭祿,成為易桓浚的繼母呢?!

嗯……她討厭她。

「不了,妮娜,我還要到飯店去一趟。」易桓浚拒絕,轉向易庭祿問道:「爸,我聽漢克說您最近身體常常不舒服,您沒有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嗎?」

「有啊!」妮娜打岔回答,「早就仔細檢查過了,醫生說庭祿只是年紀大了,心臟功能比較差,只要留意一點就沒事了。」

「嗯,你別擔心。浚,以後飯店的事,你可能要多擔負一些了,我年紀大了,很多事已力不從心,我已經決定讓你接手飯店的一切事務,只要你一熟悉飯店的各種事項,我就要向大眾宣布,『擎天』飯店由你接手,你可不要像從前一樣,老是怕人家說你跟自己的父親奪權而不敢放膽去做。」易庭祿仔細的交代,心中早就明白,很多事兒子想做而沒有做的原因,就是怕他會因嫉妒而跟自己的兒子唱反調。

「哪有,爸,你太多心了。」易桓浚裝傻的笑道。

易庭祿瞪他一眼,「別裝了,假如早幾年我就將飯店放手讓你管理,今天擎天絕不只是這樣而已。」他感嘆的說。唉!很多事都是做了之後才後悔,而自己最後悔的該是娶了妮娜吧!只怪自己一時貪戀美色,臨老才栽跟頭誤中美人計。如今他也不想跟兒子提起,自己是多麼後悔當初沒有聽他的勸,幸好兒子很孝順,還是接受下來,而沒有跟自己反目成仇,所以至今,他但求平順的度過餘生,不想再擔負飯店營運重擔了。

「爸,飯店如今還是很好啊!在賭城裡也算小有名氣了。」易桓浚反駁道。

「飯店是營運不錯,但是我也只是守城,並沒有發揚光大,有時想想還真是辜負了老祖宗遺傳的優良血統呢!」易庭祿更加嘆息。

易桓浚不禁失笑,「爸,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好嗎?即使我們有皇族的血統又怎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一個開疆辟土的開國者,您就不要想這麼多了好不好?如果您真的覺得飯店的事務太繁重,那我就盡量去做,不過……等我度完蜜月可以嗎?」他笑笑地說著,還轉頭朝紫彤眨眨眼。

紫彤一愣後立即漲紅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於他的霸道態度不敢茍同。想到這兩個星期所謂的度蜜月,他們根本就沒出過門,成天大半的時間幾乎都窩在床上,有時她也滿納悶的,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精力,簡直是色到最高點了,如今竟還大咧咧地說還沒度完蜜月。

見紫彤若有所思,易桓浚很惡劣的湊近她的耳畔,「當然還沒度完蜜月,我永遠也要不夠你,才短短兩個星期,只能塞牙縫而已……」他曖昧的朝她的耳中吹氣,露骨的私語讓她臉紅心跳。

易庭祿很高興的看著兒子與媳婦之間的親密。「浚,不用急,你先好好陪紫彤到處玩玩,再專心接手飯店事務。」「好。」易桓浚隨口應道,眼眸緊盯著紫彤臉上的暈紅媚態不放,根本沒有察覺妮娜正用著嫉恨的眼光看著紫彤。

紫彤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待她察覺時,那抹嫉恨的光芒已一閃而逝,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從易庭祿的住處離開後,紫彤先陪著易桓浚到擎天飯店處理了一些事,才驅車回湖畔的住處。

路上,紫彤試探的開口,「浚,你那個繼母妮娜好像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易桓浚轉頭看了她一眼。「寶貝,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是說那個妮娜很喜歡你。」她白他一眼後重復道。憑她女性的第六感與敏銳的觀察,八九不離十。

「你別胡說了,她是我的繼母耶!」

「可是我看她看你的眼光根奇怪,好像是在看愛人一般。」紫彤回想著妮娜露骨的眼神。

易桓浚睨她一眼,看她認真的表情,於是也坦白招認,「我承認妮娜還未嫁給我爸前我是認識她,可是她現在已經嫁給我爸了,應該不會再去想著以前的事才對。」

紫彤露出恍悟的表情。「她以前跟你……」不會吧!父子共用一個女人?

易桓浚轉頭瞪她一眼。「別亂猜測,她是曾經對我表示過,可是我並沒有接受,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她就嫁給我爸了,你可別想歪了!」

「是你自己不說清楚,不能怪我想歪!」她反駁道,有些不悅的嘟起嘴。

易桓浚瞄到她嬌俏的模樣,立刻投降道:「好、好,寶貝,是我沒說清楚,不能怪你,那現在你已經明白了,應該不會再誤會她對我有意了吧!」

「是嗎?」紫彤咕噥著。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寶貝?」他沒聽清楚的問。

「浚,為什麼你跟爸說你們有皇族的血統?」她知道他是中美混血,可是皇族……什麼意思?

「沒什麼的,聽我爸說我們的祖先可追溯到清朝的開國皇帝,後來滿清被推翻後,一些有皇族血統的人紛紛逃向國外,其中之一就是我的曾祖父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時候聽我爸說過。」

「人家不是說貴族都是很重血統,為什麼你們家不會?你難道不想娶個血統純正的老婆?」

「你沒搞錯吧!這是什麼時代了,假如我們家這麼重視血統,那我爸為什麼要娶一個有黑道背景且又經營賭場飯店的異國人的女兒為妻,難道你到今天還不知道你老公眼珠的顏色是藍的,因為我死去的老媽眼珠就是藍色的。」他大呼小叫,故作震驚。

「別鬧了,你當我是白癡啊!」紫彤狠瞪他一眼,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中美混血,我只是對今天爸所說的話有些疑問罷了,你幹嘛叫這麼大聲?」

「反正不管是什麼,你都已經是我老婆了,後悔已來不及了!」他嘻皮笑臉的說。

「哼!少扯了。浚,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接手飯店?」

「你說呢?」他把問題丟還給她。

「其實我並不贊成你現在就接手。」紫彤深思道。

「為什麼?」他揚起眉。

「如果你太早接手飯店,我看你爸才真的會身體不舒服。太早讓他退休並不是好事!」

易桓浚聞言,立即不顧正在行車中,轉過頭便吻了紫彤一下。「寶貝,你真是太聰明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真的?」

「嗯!我爸一直都全心的在經營擎天飯店,假若突然放手讓我接管,一定不能習慣,說不定反而會對他的身體有影響。所以我早就決定,只幫他分擔,至於接手能拖就拖,何況……」他曖昧的看她一眼,「我還沒決定我們的蜜月何時結束呢!」

紫彤目瞪口呆。他怎麼又把話題拐到這上頭來了,真是的!

「哼!懶得理你,大色狼!」紫彤嬌斥道,轉頭不想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寶貝,我只是說實話罷了,你幹嘛發火?」他笑得一臉陰險。

「你的腦中除了『性』,還有什麼?」紫彤忍不住啐了一句。

「很多啊!還有……」他故作無辜的想解釋,卻馬上被紫彤打斷。

「STOP!你安靜點,專心開車吧!」再讓他說下去不知又會扯出一些什麼有的沒有的曖昧話語。

紫彤忍不住又白他一眼,頓時覺得自己實在不太了解他,有時他看似很好相處,對她很親昵;有時她覺得看他就好像隔了一層紗。她迷惑的搖搖頭,有時她不免會想著,這麼匆促的嫁給他,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她又對他了解幾分呢?

父母早逝,復又在祖母的監護下獨立成長的紫彤,從來就不了解婚姻的意義為何。

短短兩個月,她只知道從她和易桓浚結婚後,兩人就有如連體嬰般,日夜都黏在一起。

易桓浚對她極好、極寵,將她捧在手心上,帶她玩遍拉斯維加斯每一處可玩的地方,甚至帶她盡情的縱賭通宵,而此種行徑讓她更加體會、咋舌於他的富裕身價。

一段時日過後,她發現即使易家擁有的擎天飯店在賭城中小有名氣,卻遠遠不及易桓浚在城中以俊帥、風流、富有的名氣有名。

淺棕色如小麥般光澤的膚色,配上宛如雕塑過的高壯身材,再加上緊身上衣與緊身皮褲所顯露出的優美男性陽剛肌理,不僅令易桓浚走到哪裡都惹來各方女性的驚嘆愛慕眼光,更讓她得時時接受各方傳來的欣羨與嫉妒的眸光,而她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因為有時連她自己也常常看他看到忘我。與他天天相處的人尚且如此著迷於他的魅力四射,更遑論其他人呢?

由於他們並未讓他人知曉他們已結婚的事實,所以大眾一般的認定只以為紫彤是易桓浚最近一任的新歡,一點也沒有探究紫彤身份的好奇心,令紫彤心中更加明白易桓浚在城中以往的風流行徑,也隱隱感覺不舒服,更加懷疑他為什麼會娶她為妻的理由。

她承認自己長得也算美麗,不過卻怎麼也比不上賭城內各色的美豔女子,尤其是他們相偕前往觀賞的各種脫衣舞秀,各式火辣勁爆的舞娘,個個美豔不可方物,引人垂涎,而賭城內可供選擇的女人這麼多,為什麼易桓浚獨獨挑上她這個來自保護區內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

如果是為了愛,如同她嫁給他的理由,但他至今尚未對她說出這個字哩!

從不為難自己的紫彤沒有讓這些疑問存在心中太久即拋到腦後,卻對易桓浚整天遊手好閒,淨與她黏在一起的行徑頗有微辭。

「浚,你不是答應你父親要多擔一些飯店的事務,為什麼我很少見你到飯店去,只偶爾去晃晃而已?」

此時,兩人正坐在湖畔房子的主臥室內大型玻璃窗臺下的長椅上,紫彤舒適的背靠在易桓浚溫暖堅實的胸膛上,共同欣賞窗外一望無際的湖光山色。

易桓浚聞言慵懶的勾起嘴角,兩只大掌由她的腰腹間上移。

「怎麼了?才幾天的時間,你就膩了我啦!」他取笑道,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灼熱的呼息搔擾地的耳朵。

「少跟我打混,我是跟你說正經的!」她拍開他搓揉自己雙峰的不安分大掌,嬌嗔道。

被拍開的雙掌又迅速移回,堅定不移的棲在她柔嫩的雙峰上,不過他也不再敷衍的回答她的問話。

「我們不是早有共識,不要讓爸這麼早就退休不管事,如果我太常去飯店,參與太多事務,萬一爸幹脆就撒手不管,豈達不到我們想要他繼續經營擎天的目的,所以我才借著度蜜月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將飯店的事丟給爸去決策,也才不會讓他看出來。」他解釋著,忽然又輕笑幾聲,「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陪著你,有什麼不好?」他的語氣頓時染上濃重的欲望。

紫彤被他那雙在自己胸前揉弄的大掌擾得燥熱起來,臉紅低語著,「可是哪有人蜜月期這麼久的。」想起這段時日來,兩人頻繁的歡愛,心中不覺騷動起來,身軀不聽使喚的逐漸熾熱,她虛軟的更加偎進他的胸懷。

「寶貝,你簡直是讓我瘋狂,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過一個女人,而且是怎麼也要不夠……」他的呼息熱氣吹進她的耳內,舌尖誘惑的燒著她的耳殼輕舔,不時含住她小巧的白玉耳垂輕嚼著,內心肯定自己、永遠也要不夠她。

燙熱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敏感的耳垂在他的咬嚙撥弄下,紫彤全身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慄,欲望的潮流在小腹中亂竄,她不自覺發出滿足的喟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酥麻感混沌了她的理智。

她身上的浴衣大敞,由背後伸往她前面的一雙大掌在極短的時間內撫遍她的每一處,她忍不住的扭動著嬌軀,呼吸急促,嬌弱的嚶嚀懇求著,「浚……」

他心滿意足的感受著懷中小女人為他情動所泛出的欲潮,熾熱的唇舌在她的頸肩處滑動著,烙下一處處激情的紅痕……

周遭的空氣因他們的熱情而溫度升高,歡愛的氣息與吶喊聲回蕩在臥室廣大的空間中,助長了一室旖旎的春色無邊……

歡樂的日子總嫌太短,即便歡樂人兒想緊緊地抓住眼前,時光仍是從指縫中飛快的流失。

而短短數十日的日升月落之後,人世間又有了重大翻騰改變,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易庭祿走了!

紫彤獨坐在主臥室靠窗的長椅上,一手搭在窗臺邊,看著眼前依舊優美的湖光山色,感嘆著人世無常。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一個多月前,易庭祿因心臟病突發來不及救治,過世在送醫途中。

想到一位慈藹幽默的長者驟然辭世,紫彤心中有無限的感傷。縱使她只見過易庭祿幾面而已,卻也早已愛屋及烏的將他當成自己的尊長看待,更何況幾回的見面,易庭祿對她完全信任疼愛的態度,更令她感動萬分而喜愛上這位沒有長輩架子的公公。

一個月來,她除了安撫痛失親人的易桓浚外,其餘的事她一點也幫不上忙,所以今日才會坐在房中望著窗外的湖水發起呆來。

易庭祿的驟逝,除了遺留給親人的悲傷外,還留下擎天飯店這個重大的擔子讓易桓浚匆促接手。

所幸易庭祿早已立下遺囑,一切易家的產業也已在他過世前即已轉移至易桓浚的名下,所以即使易桓浚倉促的接下擎天,卻並不會引起外界的非議。唯一令人議論的是易庭祿並未留給他續弦的妻子太多的東西,除了居住的房屋外,僅有一筆現金指名留給她,即使這筆金錢不少,但是與易家的產業所值相比,卻顯得少得可憐,因而引發外界的議論紛紛。

辦完易庭祿的喪禮後,易桓浚即投入接管擎天飯店的各項事情而分身乏術,鮮少回到湖畔的住宅來,幾乎都趁累睡在飯店的專屬套房裡,一醒來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紫彤也曾想幫忙,奈何自己本身是學心理的,對經營飯店的商務一竅不通,因此一點也幫不上忙,除了令易桓浚分心外,毫無助益。後來她只得待在專屬套房內,等待每天簡短與丈夫碰面的時間,可惜兩人並沒有太多時間交談。疲累悲傷的易桓浚總是在紫彤的嬌軀上尋求安慰與舒解,根本沒有機會平和的坐下來交談,全部的時間皆被易桓浚永不休止的欲望佔去。

後來,易桓浚看紫彤總是無所事事、百般無聊,也避免自己太過沈迷於她的肉欲,於是讓她回到湖畔住處居住,可是卻沒料到這麼一來,即使易桓浚能更加將飯店的接手事務打理完畢,卻也失去了兩人見面相處的機會與時間,間接造成紫彤心中被冷落的陰影。

紫彤轉動因發呆太久而僵硬的脖子,想著自己已經有一個星期沒看到易桓浚了,而光靠他偶爾打來的電話,根本不能撫慰她寂寥無奈的心情。

一個星期了耶!難道這麼多天之間,他連抽個空回來看看她的時間也沒有?

紫彤不悅的抿抿唇,決定自己去找他總可以吧!

當柴彤推開專屬於飯店老板的辦公室時,映入眼簾的是易桓浚坐在大辦公桌後正全神專注於桌上的一份圖表,身旁赫然是他的年輕繼母妮娜。她依偎在易桓浚身邊低俯著身子,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而她的身軀也太貼近他了。

紫彤瞇著眼,實在不能否認妮娜的確對她的丈夫有不良的意圖。她故意發出聲響的關上身後的門,兩位專注的人終於有所察覺。

易桓浚一抬眼見到心愛的寶貝正站在門口,立刻漾出一抹歡欣性感的笑容從椅子站起,快速的繞過辦公桌朝紫彤走去,再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寶貝,我想死你了!我正想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回家一趟,你就來了!」熱氣呼上她的耳,不待她回話,熾熱難耐的他已襲上她的紅唇,強蠻的撬開她的唇,舌尖狂野的探入她的口中翻動,熾熱的傳送他的熱情。

紫彤在他的野性攻擊下心跳加快,全身立即燥熱癱軟,任他予取於求,直到他將勃硬的下體抵住她時,她才警覺的抓回一絲清明。

「不,浚……有人……」她掙扎的在他的唇齒間警告著,全身因他煽情的吻而輕顫著。

她斷續的話語終於傳入易桓浚的耳中,使他記起辦公室中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方才將想把她壓在門板上佔有的狂猛欲望暫時壓下。他火熱的再啄了她的唇幾下才放開她,轉而對辦公桌旁的妮娜抱歉的一笑。

「抱歉,妮娜,我已經太久沒見到我老婆了,有些失態。」說完他垂下頭看著懷中滿臉嫣紅的寶貝,完全沒注意到妮娜目不轉睛的注視他與紫彤的親昵肢體語言時眼中閃過的嫉恨光芒。

「浚,這份改建設計圖我們還沒看完呢!何不讓紫彤先到你的套房裡等一下?」妮娜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嬌聲建議,眼光有意無意的瞟向紫彤,暗示著她的打擾。

紫彤立刻敏銳的察覺她的意思,於是尷尬的抬頭對易桓浚笑道:「浚,對不起,我先到套房去等你,等你忙完了再過來找我。」她有些沮喪的看著一副能幹幫手的妮娜,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能,什麼也幫不上,反而還打擾到他的公事時間,於是想盡快離開辦公室,免得再耽誤丈夫的時間。

不料,易桓浚的雙臂卻更加摟緊她。「妮娜,那份圖並不急於一時,我們明天再繼續吧!今天剩下的時間我打算陪伴紫彤,你也回去休息吧!」快速的說完,他不再管妮娜有任何反應,性急的摟著紫彤走出辦公室。

那天,紫彤到擎天飯店找易桓浚一解相思之苦,卻讓他緊鎖在飯店套房中一天,除了吃飯、休息、聊天,他根本就不放她下床,而他的手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身上。

後來紫彤終於覺得如果自己一直待在飯店裡,八成又會讓他怠工,於是還是決定回到湖畔的家,耐心的等候他將手上該做的事做完再說。

其後一個月的時間,她又是只見到易桓浚幾面而已,而她再也不願如此無所事事的等待下去,卻又不想因外出找事做而錯過他偶爾偷空回家的時間。

最後,她只好在家中隨意塗寫,將以前在保護區內兼課、代工所看到的感想寫出,乃至於她所思所體會到一草一木皆借由筆詳述出來。

她並沒有成為作家的打算,只想將生活中所體會到的感動或感觸記錄下來,留待日後回憶年輕時代的點點滴滴,而就在她動筆塗寫之後,才發現這是一種根有樂趣的遊戲,也是打發時間的最佳方法。

這天,天氣特別酷熱,陽光強烈,即便屋內有舒適的空調係統,紫彤仍是覺得煩躁不安。

在由窗前瞪著、看著湖水許久,她發覺仍是無法解除全身的躁動不安,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清涼,她不安的在窗前踱來踱去,幾乎想打電話給易桓浚抱怨一番,或是打給他的貼身保鏢問問他這些天的生活情況也好,起碼可以分分心。

最後她決定替自己做一份最喜愛的鮪魚起士三明治來當作午餐,以改變心情,結果卻在打開鮪魚罐頭且聞到鮪魚的腥味時,胃中翻騰的感覺才讓她確定她根本不是心情煩躁而是生病了。

她決定放棄鮪魚起士三明治,外出用餐順便找個有空的醫生檢查看看自己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紫彤才剛換上外出服,刺耳的電話鈴聲如催命符般大聲響起,她嚇了一跳,立刻一個箭步接起。

她才「喂」一聲,話筒中即響起一串著急的話語,她臉上的血色漸漸消失,直至慘白。

好不容易聽完,她立刻甩下話筒,急奔而出。

紫彤雙手抓緊方向盤,指關節已經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心中驚惶不定且一頭霧水,猶如身處惡夢之中,不明白現時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

才不過幾分鐘前,她正因之前的那通電話而疾駛在國道路上,正當她接近國道與二九五鄉道的交接處時,突然有兩輛中型貨車向她逼近,迫使她為了閃避只好順勢駛入二九五號鄉道。

她本想掉頭,無奈那兩輛貨車竟尾隨而至,行駛在她的車子兩邊,包夾住她的車子,她頓時明白這是一種蓄意的行為,甚至她會被逼入這條崎嶇難行的道路上應該也是對方故意的,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而已。

「啊!」她驚懼尖叫的承受右邊貨車的撞擊,強自鎮定的抓緊手中的方向盤。

為什麼?他們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啊——」左邊的貨車也蓄意的擦撞她一下,她頓時大聲尖叫,因驚恐而淚珠滑下臉頰。「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她尖叫著,試圖閃避,奈何兩旁的貨車緊緊地貼靠著她的車子,似挾持般的迫她繼續前進。

她無措的繼續前行,心中即使在驚懼中也非常明白,自己的車子無論如何加速也贏不了兩邊性能優異的中型貨車。

老天!她是不是碰上喜愛惡作劇的無聊駕駛了,可是兩邊的貨車帶給她的卻是一種惡意襲來的殺氣。

浚!救我!我好害怕……

無措驚懼之下,紫彤踏在油門板上的腳愈踩愈用力,車子疾速行駛在崎嶇的礫石沙漠道路上。

突然前方道路旁出現一座巨岩,而紫彤才剛看見這座巨岩時已被身邊兩輛貨車逼下道路,直朝前方而去……

她驚恐的睜大眼,理智已被驚嚇蒙蔽,一路油門踩到底的被逼向眼前那座大岩石——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伴隨著金屬撞擊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礫石沙漠中。

***

五年後

聞名全世界的賭城位於美國的內華達州,而最有名的莫過於分布在拉斯維加斯大道兩旁如雨後春筍般年年樣加的各式賭場飯店,甚至連有名的各類購物中心也位於這條大道上,讓來此一遊的旅客除了可滿足賭欲,更可享受購物欲。

擎天飯店是一家擁有數十年歷史的飯店,原本以為它應該會慢慢被其他新興飯店所取代,但卻大大出乎人意料,它非但沒有沒落,甚至在新一任的領導人大力改革下,準備一路攀升至賭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飯店。

五年來,擎天飯店的改變是賭城人們有目共睹且津津樂道的。

首先是五年前擎天飯店的老板驟逝由兒子接手後,他即在飯店主樓位置的後方買下一大片土地,興建更大更高的新式樓宇,短短的一年半時間,新大樓已完成啟用。

新大樓樓高六十層,是舊樓的一倍高度,除了各式新穎舒適現代化的套房外,還增加了劇場、購物精品店及娛樂設施,其中餐廳與酒吧更是少不了。

舊大樓也在精良的規劃下改頭換面,重新裝潢成各式不同懷古面貌的套房,但隱藏在古樸面貌下的卻是更先進的設施,挖空心思的精致設計讓住宿在此的觀光客也不禁咋舌,喜愛不已。

更特別的是兩幢如此截然不同的建築之間竟築有相連的空中走廊,供遊客居高賞景用,不協調中偏又顯出奇特之美。

總之,在新大樓放用之後的三年多至今,擎天飯店的名聲日益升高,而擎天飯店的老板也於一年前開始在世界各地尋覓好的景點,推展連鎖飯店的計劃。

而這一切傲人成就皆是新老板易桓浚所構思出來,再加上快捷的執行力,終於將擎天飯店的名聲推上高案。

僅管擎天飯店在易桓浚的帶領下,在短短的五年內闖出響叮當的名聲,可是他的個人名聲卻是毀譽參半。

三十一歲的易桓浚是個中美混血兒,他身高六尺三寸,體格健碩卻不流於粗獷,濃密的黑色長髮束起來時如一位翩翩貴公子,披在肩後時卻宛如蟄伏在夜色中的撒旦。

除了濃密發亮的黑髮,易桓浚還有著一雙蔚藍如晴空般的藍眸,原本該是熱力四射的澄澈眸子,如令展現在眾人面前卻是有如風暴前的奇詭冷眸,再加上如希臘雕像般直挺的鼻梁以及性感厚薄適中的唇瓣,組合而成的是一張俊美卻帶邪魅的純男性臉龐。

魅力惑人的面孔加上數也數不清的財富,引來眾家美女猶如飛蛾撲火般的投懷送抱,試圖征服這個冷酷又精明的男子,繼而入主擎天飯店女主人之位。

可惜就如同易桓浚那雙滿含冰冷的藍眸般,他的個性喜怒無常,冷酷無情,而五年來,他不知已踩碎多少有目的或無目的的女人芳心。

於是男人在他的背後,佩服他精明幹練所成就的事業,更欣羨各色美女被他玩賞後再甩掉的冷情魄力。

而被易桓浚甩掉的女人則咒罵他的無情,可是咒罵歸咒罵,仍是使盡渾身解數的想再次得到他的青睞。

於是易桓浚在賭城的名聲跟「精明幹練、冷酷無情」八個字畫上等號。

而聽說他的床伴皆是皮膚白皙且留有一頭黑色長發的女人。

五年來易桓浚私底下的生活方式放浪形骸,除了處理公事時精明、聰明且果斷,其餘時間他皆是盡情享樂、發洩旺盛的精力。

很多時候,他會和新看上的女人待在擎天飯店新大樓頂樓的專屬套房中,在女體身上解放一次又一次的胯下欲望,害得他的隨身保鏢只得寸步不離的死守門外。

再不他就駕著跑車在公路上狂飆,不管接到多少張罰單依舊樂此不疲。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41050 於 2009-1-30 12:41 PM 編輯

第三章

有時他也會縱賭通宵,不眠不休的享受賭博帶給他的刺激快感,不論輸贏。

極少、極少的時刻他會狂飲至昏醉,而這點是只有他的隨身保鏢洛特才知道的事,但是洛特也不明了老板為什麼會這麼做。

易桓浚的專屬套房中正上演著一出女人賣力求歡的戲碼。

易桓浚眼神自若,不帶一絲感情,輕蔑的看著眼前舞者般白皙苗條的赤裸女體,不懂當初為何會看上她,也許是她那一頭長直又烏黑的頭發吧!

他盯著隨著女體擺動而晃動的烏黑長發,心中突然湧上一陣怨怒與厭惡!

他隨手將身上正瀕臨高潮的女子抓起,無情的推開,「你走吧!」

「桓浚……」女子驚訝的跌坐在地毯上,眼神是未獲得滿足的饑渴,她嬌嗔的抗議著。

「出去!」易桓浚不耐的下逐客令,眼神轉為冷硬。

女子看看他不善的神色,一堆抗議的話語立刻往肚裡吞,站起身抓起丟在一旁的衣物穿上,不敢再多言的朝門口走去,當她打開門時,恰與易桓浚的隨身保鏢錯身而過。

易桓浚全身光裸,毫不避諱的看著洛特走進來。

「什麼事?」他揚眉。

「易先生,韓遜先生已經抵達。」洛特面不改色的恭敬回話。

「先請他到我的辦公室坐一下,我隨後就來。」易桓浚快速交代完畢,起身走向浴室。

洛特一躬身,隨後轉身出了套房。

***

相對於四季如春、紙醉金迷的賭城拉斯維加斯,遠在一百多哩外的華克山區山巔上,即便已是三月,仍是積雪處處,初春的風吹在身上不僅毫不溫暖,反而更增添寒意。

紫彤坐在木屋前廊的搖椅上,她不自覺的拉拉披在肩上的毯子,下意識的搖動身下的搖椅,仿若有些自虐般的迎向因搖動椅子所帶來的撲面寒風。

她側耳傾聽樹林裡傳來枝葉因微風吹動而發出的聲音,失焦的美眸半合著。

山中寂寥的氛圍日復一日的包圍著木屋,也籠罩在她單薄的身軀,無一日間斷,緊緊捆著她。

時光之河緩緩流動著,就宛如被她強硬冰封住的情思仍是緩緩地在血液中流動,日積月累的思念,令形單影隻的她常常忍不住情緒焦躁起來,無奈雙眼失明的她什麼也不敢做,也什麼也不能做。

五年了,冗長沈寂心無所歸的五年過去了,他……還記得她嗎?他還恨她嗎?抑或她已成了如煙往事,塵封在他記憶底層了?

春天涼意沁人的風刮過殘雪再襲上臉龐,竟有如輕微的刀割般疼痛,宛如那一日碎玻璃襲上她的臉龐時的驚懼感受,亦是她五年來不曾或忘的痛苦回憶。

有一些事似乎永遠不會變的,例如季節的交替,春天的和風、冬季的狂雪,而存在腦海中過往的記憶是她想改也改不了的事實,即使她極不願再次回憶,卻怎麼也擋不住被引發的記憶浪潮翻騰來回,即便那誘因只是一陣寒意沁人的微風。

記憶的盒蓋自動開放,轉瞬間已如潮水般淹沒了她……

五年前那個午後,當紫彤接到一通告急的電話出門後,公路上懾人的逼迫,令她毫無選擇的撞上大岩石。

當她從昏迷中醒來時,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全身上下被玻璃割傷的傷口因疏於照顧而疼痛著,她張嘴想呼喚求救,卻駭然發覺喉嚨乾澀疼痛,久未有水份滋潤的喉頭只能勉強逸出細如蚊蚋的聲音。

「水……」反復低喃的唉聲絲毫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一只大手扶起她的頭,將水杯湊近她的唇邊。

她貪婪的飲入那有如天降的甘霖後,才松了一口氣的躺回枕上低喘著,赫然熟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

「昏迷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打算醒了呢!不過如果你一直不醒,說不定倒也省事多了!」嬌媚的女性嗓音飽含惡意的說著。

「你……妮娜?」紫彤猛然認出這個聲音。

「對,是我,撞擊力沒撞壞你的腦子嘛!」

「撞擊?」紫彤昏眩的腦中霎時有如倒帶般的回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臉色立刻因驚懼更加慘白。

「想起來了?」妮娜譏笑道。

「嗯……浚呢?他怎麼樣了?」她突然想起出門前那通告急電話,臉上浮現焦躁擔憂。

「他沒事,倒是你有事,笨女人!」妮娜富含深意的腔調令人不寒而慄。

「他沒事?你不是在電話中告訴我……」紫彤頓時止住話語,聰明的察覺這一切的事件似乎……「你是為了要騙我出門?」

「呵呵!你還不笨嘛!這麼快就猜到了。」

「你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黑,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紫彤壓住急湧而上的驚慌質問著。

「我不用對你做什麼,你會看不見是因為你已經瞎了,玻璃碎片甚至刮傷了你全身上下,嘖嘖,可惜了你這身白嫩的肌膚啊!」妮娜幸災樂禍的說著,眼神惡毒的看著紫彤愈加泛白的臉龐與驚懼的神色,心中一陣快意。想不到精心安排的一場戲可以得到出乎意料的完美成果,更增加了她計劃的成功率。

「你……你什麼意思?我瞎了?」紫彤慌亂的將疼痛的手臂舉起在眼前晃動,結果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驚懼的情緒霎時淹沒了她。「不……」她不願置信的扯下覆在眼睛上的紗布,極力的睜大雙眼,發覺眼前猶是黑暗,失焦的眼睛再也禁不住椎心的打擊而淚如雨下。「怎麼會……怎麼會……」

妮娜得意的看著情緒失控的紫彤,原本站立的身子順勢往床邊的椅子坐下,兩只勻稱的美腿交疊,悠哉的點起香煙,決定給她一些恢復鎮定的時間。

可是直到她抽完一根煙後,看到紫彤仍是滿臉驚惶,口中喃喃,終於不耐煩的大吼出聲,「你夠了沒!瞎了就是瞎了,裝出那副死樣子有什麼用!」

紫彤如遭電極般的抬頭,「你……是你!是你叫那兩輛貨車故意撞我的是不是?為什麼?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你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付我?」她終於明白這一切發生的事是有預謀的。

「怎麼,終於明白了?沒錯,是我安排這一切的。」妮娜惡毒的譏諷著,坦承不諱。

「為什麼?難道你不怕法律的制裁?」

「呵!自從你嫁給浚後,我就開始計劃這一切,你以為警察查得出什麼嗎?更何況自從我進了易家門後,早就逐步布好自己的人派勢力,就憑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印第安小雜種能奈我何?醒醒吧!」

「不管我是什麼人種,我也是美國公民,理應受法律保護,理不然我也可以告訴浚,請他出面!」紫彤氣憤的反駁。

「喔?是嗎?我看你還是先想想我要你做的事吧!先別說大話。」妮娜臉上顯露出陰險的神色。

「你什麼意思?」紫彤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我要你簽下與浚的離婚協議書,並寫下一封讓他會死心的信,然後從此遠離拉斯維加斯,永不再回來。」妮娜一字一句的說著。

「什麼?!」紫彤驚訝的低呼,跟著怒氣揚起,「你憑什麼要我這麼做?」

「憑我掌握著浚的性命,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突然暴斃,死於非命吧?」妮娜撂下狠話。

「你……你說什麼?你想殺了浚?」紫彤震驚至極,「為什麼?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你想知道?」妮娜眼中浮起怨極的神色,「幾年前我認識浚,對他一見鐘情,百般示意,他卻對我不假辭色,我在心灰意冷下想出一個方法,於是利用美色引誘易庭祿那個老頭好引起浚的注意,誰知道他竟狠狠地警告我遠離他的父親,後來我百般使計終於迷惑了易庭祿而嫁給他。」她咬牙切齒的說著,狠毒的瞪著紫彤,「原本我想利用老頭死之前讓浚接受我的感情,待老頭一死,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偏偏他竟然在突然間娶了你,讓我連阻止的機會也沒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紫彤因她毒辣的語氣打了個寒顫,「我不懂,即使浚真的如你所願接受了你,你還是易庭祿的妻子,是浚的繼母啊!難道易庭祿會答應你離婚,然後看你再嫁給他的兒子?」她真不懂,事情會有她想的、計劃的那麼容易簡單嗎?

「易庭祿不會有機會反對的!」妮娜陰狠的喃道。

「什麼意思?」從她的話中她聽出一絲不對勁,突然靈光一閃,難道……

「你不用問我,這根本不關你的事,你只要乖乖地簽下離婚協議書與寫好信就行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紫彤試探的開口。

「那你就等著當寡婦吧!」妮娜狠戾的道。

「啊!」紫彤驚呼,「為什麼?我以為你說你愛他的?」

「我是想得到他,不過現在杵著一個你,如果不先除去你,那他永遠也不會接受我!假如你執意不離開,我就把他毀了,誰也別想得到他!」妮娜眼露瘋狂神色,口氣狠毒不留情。

「你……你好可怕……」紫彤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突地她又升起一絲希望的說:「就算你說的這麼決絕,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你會下這種毒手。」

「是嗎?你知道嗎?擎天飯店裡到處布有我的眼線、心腹,浚的不管事給了我很大的方便與機會,如今他雖接手飯店,可是你知道他的身邊有多少我的人嗎?還是你真以為我只是在嚇唬你?」

紫彤愈聽愈心驚,頓時冷汗涔涔。的確,浚才剛接手飯店,根本不清楚身邊的人到底是好是壞,實在有可能身涉險境而不自知。

「這下你應該不會再有意見了吧!」妮娜再次面露譏諷。

「那你何不殺了我算了,既可省事,也不用費事強迫我簽字、寫信。」紫彤做最後困獸之鬥。她知道自己一旦答應,將會陷入深不見底的地獄中,浚會恨死她的,可是浚的性命偏又操縱在面前這個陰狠的女人手上。

「我本來的確是打算如此的,偏偏你命大,昏迷了一個星期還是沒死醒過來了,所以我決定讓你簽下離婚協議書且寫下背叛他的事實,白紙黑字之下他一定會恨你入骨,而我正好乘虛而入,這樣反而更好。而你,方紫彤,永遠也得不到他的諒解,因為我絕不會承認的,除非你不想要他活下去,否則……哈哈……」妮娜得意的媚笑,因為計劃比原定的結果更加圓滿。

紫彤無言以對的默然。她知道妮娜所說一切終將成為事實,而今生今世她與浚的緣分終歸是要斷了。

正當紫彤黯然神傷的接受妮娜威脅時,妮娜突然又丟來一枚比炸彈威力更強的事實,終將她的神志擊潰,心碎到再也無法黏合。

「喔!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除了眼睛瞎了,還流產,嘖嘖!快三個月了,好可惜啊!」妮娜惡毒的睨著紫彤,毫不留情的再給她致命的一擊,「而且醫生說你再也不能生育了!」說完,她滿意的看著紫彤受不住打擊的昏厥過去。

幾番致命的打擊,沈重且成功的打垮紫彤的堅強意志,她終於如妮娜所願,簽下與易桓浚離婚的協議書,並依照妮娜所言,寫了一封坦承她早已趁他不身邊而另結新歡的謊言書信,並接受了妮娜故作憐憫的一張支票,傷痕累累地回到保護區內向表哥喬求救。

喬震驚的將全身是傷的紫彤送入保護區內的醫院中仔細照料,並找來伊娃陪伴身心受創的她。

兩個月後,紫彤身上的傷已大致痊愈,可是喬與伊娃仍是沒有從她口中問出前因後果,反而在她威脅要離開保護區的堅定口吻下,從此不再追問。

之後,因失明行動不便,紫彤決定回到伊蓮留給她位於華克山區白狼山巔上的木屋獨自生活。

喬和伊娃在反對不果後,終於決定由伊娃陪伴她上山小住,直到她熟悉一切日常生活事物後再下山,喬則負責定期採買民生用品載到山上,並加強木屋對外的通訊設備。

數月後,在紫彤強力的偽裝掩飾下,伊娃放心下山準備結那延遲許久的婚;她那位善解人意的另一半還是先前紫彤尚未離開保護區時,鼓勵她先表白的對象——副警長培特。因紫彤的關係,伊娃將婚期延後至今。

紫彤在心中內疚的感受下,強逼自己快速熟練的操縱木屋一切的用品設備,並請伊娃幫她將木屋內的家具固定,另外再將其餘用品固定擺置並帶領她熟悉一切,甚至包括在木屋外圍一圈的環境。

紫彤熟記每項事物間中距離的步伐數,直到完全熟練,才終於讓伊娃放心的下山籌備已延數月的婚禮。此時時序已入冬,山上氣溫異常冷冽。

伊娃下山後的頭十天,紫彤尚能堅強的面對對她而言早已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可是堅強的意志終於也在孤冷的環境中漸漸潰散。

在意志漸薄弱下,她又開始了每晚在睡眠中作著千篇一律的夢,只是這個夢境也許是反應著她那晦暗的心情而顯得灰蒙無光,夢境中的天空是一片令人喘不過氣來的黝黑陰暗,除此,她尚有被人窺探的隱約存在感。

她開始焦躁、坐立難安,所以每日她循著木屋旁已踏熟的小徑來回踱步、思考、冥想,每每忘卻時間的流逝,執意沈溺在追憶過往,意志消沈的消化著如今已是兩眼失明的現實慘況,惶惶終日,將在人前堅強的面具卸下,獨自啃蝕折磨自己的心靈。

直到入冬頭一次飄雪的那天……

當她已放棄求生意志的一心求死時,夢幻的聲音引領她脫離已踏人死亡境界的腳步,一步步引導她回到溫暖棲身的木屋前廊……

白狼山果然如伊蓮外曾祖母生前所言,充滿了勇士化身的神靈,保佑著族人不會踏入危險致命的陷阱裡。她終於深深體驗、領悟到生命的可貴。如果連祖先神靈都認為她該活下去,那她的生命應該尚有存在價值才是。

那天以後,紫形放棄了自怨自艾,開始尋找生活在黑暗中人可做之事,於是她請喬幫她訂購了一些盲人書籍及一臺盲人用打字機。

摸索了半年,她終於可以自如的使用打字機,打出一些優美的詞句,記錄下她每日的所思、所感。

原本只為抒發苦悶的心靈,卻在來探望她的伊娃發現後,硬是將那些文稿帶下山,甚至寄給了加州某出版社,而幸運的,出版社接受了那些充滿晦澀的稿件,因此在無意間,她竟也成為一位作家。

感嘆於世事的無常,紫彤在山中度過了五個冬雪,慢慢沈澱了心情,靜靜等待或許會有重見光明的一天。

偶爾,強烈思念易桓浚的情思泛濫成災,溢滿心田,她也只能借由文宇一再抒發,安撫自己惶惑的心情……

就這麼一次,我希望能有一天的時間不會想到他。紫彤深深嘆了一口氣,身下搖動的搖椅漸趨緩和,她仍沈在記憶之河,直到一陣喧囂的車子引擎聲傳來,而那熟悉的聲響,終於讓她從回憶的陰影中脫離,泛出多日來第一個笑容。

在一聲車門甩上的聲響後,伊娃開朗的嗓音揚起--

「彤表姐,你怎麼又坐在外面了,氣溫還是很低哩!」伴隨著關懷嗓音的是雙腿踏上階梯的足音。

「我有未卜先知,知道你今天會來,所以特別坐在這裡迎接你啊!」紫彤忍不住開玩笑的說。

「少唬我了啦!彤表姐,走、走、走,我們先進去再說,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伊娃伸手將紫彤從搖椅上扶起,挽著地朝屋內走進去。

總不會又是出版社要出版她的書了吧!這該算得上是好消息吧!紫彤心中苦笑著,隨即轉移話題。

「怎麼沒帶小伊芙或是小伊迪來?」紫彤邊詢問邊在客廳的椅子坐定。伊芙和伊迪是伊娃和培特的小孩,每次伊娃上山時總不忘帶他們其中一個來。因為自己本身的遺憾,使得她更加喜愛他們。

「本來喬是想用無線電問你這件事,剛好我要上山來看你,就叫他免了,由我親自出馬說服你,所以就不帶小孩子來礙手礙腳。」

「你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伊娃。」紫彤好笑的問,根本沒聽到是什麼事需要伊娃來說服她。

「噢!對不起,我還是從頭說起吧!今年保護區內要舉行一個春日豐收慶典,喬要我問你的意思,如果願意參加,我一會兒就將你載下山,在我家住些時候,然後再參加慶典活動。」

「咦?這種慶典活動不是已經好多年沒舉辦過了?」紫彤有些訝異的問。

「就是啊!不過從今年開始就要恢復了每年舉辦一次,這麼重大的慶典,你怎麼能錯過呢?我先幫你打包一些行李好不好?待會兒我們就下山。」

「等等,伊娃,我沒說我要參加啊!」

「嗄?為什麼?你知道你多久沒下山了嗎?除了定期下山檢查你的眼睛外,你根本就關在山上,為何不趁這次機會下山玩一玩,說不定還可以找個好對象什麼的!」

「伊娃!」紫彤嘆息道:「你明知道我的眼睛看不到,為什麼還要我去參加慶典,我什麼也看不到,只會增加你們的麻煩,何必呢!」

「看不到,聽聽聲音、享受熱鬧的氣氛也可以啊!何況,你還這麼年輕,何不多下山與人群相處,也許可以找到合意的人來照顧你,不也是不錯。」

「你別安慰我了,我全身都是傷疤,誰會看得上我,我才不要自取其辱呢!」她自我貶低的說。

「彤表姐!」伊娃氣急敗壞的哀叫,「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早就告訴過你,你除了鬢角到下巴那條淺淺的痕跡外,其餘的根本就看不出來,依舊是白皙柔嫩,你為什麼還是認為你全身是傷疤?我都不知告訴你幾回了,你總是不相信。」

「好、好,別激動,伊娃,我相信你,只是……我實在沒有興趣參加任何慶典活動,你就別為難我了吧!另外,我一點也不想找什麼對象,你別忙了!」

「為什麼?你長得這麼美,不管是誰都不會在乎你看不見的。」伊娃抗議的叫道,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你還忘不了你的前夫?」

伊娃只知道紫彤是在離婚後才回到保護區的。

「哪……哪有,你別亂猜了。」紫彤臉色微微泛白,像是被人揭穿心事般,臉上浮現苦澀。

「彤表姐,都這麼多年了,你……」伊娃看著紫彤不自在的神色,即使個性一向直爽的她,仍是察覺出紫彤臉上隱含的悒鬱。

「別說了!」紫彤打斷地,「伊娃,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現在我只希望能一直平靜的過下去,什麼也不想。」她低聲道。是啊!什麼也不想,因為無論她想再多,雙目失明的她是什麼也不能做,也做不到呀!

伊娃驀然沈默下來,看著紫彤臉上平靜的表情,心中頓時明白。明知道她無意另尋對象,自己也很清楚她的個性,又何必多做無謂的勸說呢!自己還真是笨,想想她五年來絕口不提過往的事便知,一旦她不願意做的事,沒有人可以勉強她的。

考慮了半天,伊娃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彤表姐,不然等到慶典舉辦時,我來接你下山到我家住幾天好不好?」

「你還是不放棄?」紫彤喟嘆一聲。

「不是啦!我不會再勸你找對象了啦!我只是希望你偶爾也下山住住,就算是散散心嘛!」伊娃急忙解釋著。

「喔!我懂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覺得山上比平地更適合我嗎?空氣清新,環境幽靜又優美。」

「可是悶死人了!」伊娃嘟嚷著。

紫彤忍不住抿唇一笑,道:「好啦!伊娃,讓我想想好嗎?如果我真要下山,我就用無線電通知喬,到時你再上來接我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伊娃忍不住抱怨的回了一句,看著紫彤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心中再次一嘆。她真的覺得彤表姐變了好多喔!

伊娃也許認為在保護區舉辦的春日慶典是帶給紫彤的好消息,可是真正的好消息卻是在春日慶典舉辦後的三個月,由保護區的醫院裡的眼科醫生強森先生傳來的。

也許是身處印第安保留保護區,也或許是身為原住民,總之,強森醫生竟意外的替紫彤優先取得一對捐贈的眼角膜,而通知紫彤前往醫院準備做各項的眼睛檢查手續,為了之後手術移植的成功率做預備防範措施。

終於,紫彤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住進了醫院。

拉斯維加斯擎天飯店監控辦公室

大大的辦公室內布滿高科技監視儀器,舉凡飯店賭場內的各個角落皆逃不過監視儀器的監控,而這些設備除了可有效的監控並制止一些因賭而引起的糾紛外,亦可清楚的看到每張賭臺邊的賭客的一舉一動,而這種監視動作是為了防止有人出老千等等詐賭的行為而設立的。

「你要我來看什麼?」易桓浚冷淡的問著掌管監控室的漢克。

漢克是易庭祿生前的隨身保鏢,易桓浚接手飯店後,讓他掌管監控辦公室的大小事務,其餘時間則與洛特一起擔任護衛易桓浚之職責。漢克高大魁偉,金發藍眼,沈默寡言,做事認真負責。

「這個人。」漢克指著螢幕上坐在二十一點賭抬邊一名棕發高鼻的男人。

「他怎樣?」易桓浚冷淡不感興趣的從身後洛特的手中接過酒杯,飲了一口,隨口問道。

「我懷疑他就是前陣子在摩洛哥詐賭成功的老千,我查過,他已經在飯店住了一個星期了,他只賭二十一點,而且總是在發牌員快交班的時候坐下來賭,模式很像摩洛哥那邊傳來的資料上所寫的手法,而且長像也滿符合的。」漢克一板一眼的報告。

「既然如此,你叫我來看什麼?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處理嗎?」易桓浚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有些煩躁的回答。

「呃,易先生……」漢克有些傻眼。

「漢克,易先生的意思是,既然你是全權統管監控室,這種事就不用請示易先生了,盡管照規矩去做。」洛特插嘴解釋著。

洛特跟著易桓浚已經很多年了,多少也了解他的行事作風,比起漢克,兩個同為隨身保鏢的男人,洛特顯然靈活許多。

「喔,好的,易先生,這件事我會謹慎處理的。」漢克終於明白,恭敬的說。

易桓浚隨意瞄著眼前繁多的監控螢幕,微微頷首,不在意的啜飲著手中的威士忌。

當眼角餘光掃過左邊一臺螢幕時,他立即如被電殛般的定住,眼神由散漫轉為嚴厲,他轉過頭,如火焚般的眼睛緊緊地盯住螢幕,等待監控攝影機再次轉到他剛才在一剎那間所捕捉到的那道身影,他立即伸手按下一個鍵將攝影機鏡頭定住,停在那個位置上。

他緊盯住螢幕中靠在一根圓柱邊的嬌小身影,從不曾波動的臉色逐漸有了變化。

真的是她?還是只是面貌相同的另一個人?

「易先生?」洛特有些詫異的看著易桓浚丕變的臉色,不解的也看向螢幕,但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奇怪的景象或是特異人士,除非……是那個女人?

易桓浚迅速恢復冷沈的眼神,只是眼中的陰霾更增加幾分。

「漢克,查明這個女人的落腳處,名字,一切資料,盡快回報。」易桓浚伸手指向螢幕中的嬌小身影,交代完畢旋即起身往大門走去,臨出門前又拋下一句,「不論我在做什麼,在第一時間交給我你所查到的資料。」

當晚,易桓浚面無表情的聆聽漢克所查出的簡單資料,唯有眼底一簇火花稍稍顯露了他的心情。

「目前那位小姐住房所登記的名字是方紫彤,她住在飯店舊樓的三二0六房,已經五天了……」

「三二0六?」易桓浚打斷他的語,「那層樓不是有一半的房間都是單人房嗎?」

「是的,易先生,三二0六號房是單人套房沒錯。」

「五天?她住了五天都在幹什麼?」

「據房務部所知,方小姐每天幾乎都不在房裡,不過可以確定她每天都有回房沐浴、睡覺,至於方小姐離開房間後的去處,因為時間太短,我還無法完全查清楚,不過我調出了這幾天從樓下電梯口到大廳門口的監視錄影帶,倒是發現了方小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大廳裡晃來晃去,而且她也沒有去賭臺賭過。」

易桓浚默默消化著漢克所說的話。為什麼?如果她不是來賭博的,那她特意住進擎天飯店是懷著什麼目的?

「漢克,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她,我要清楚的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易桓浚很快的下達命令。

「二十四小時監視她?易先生,難道她是你的……」敵人?漢克因易桓浚掃來的凌厲眼光而吞下到口的疑問。

「你不必管,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

漢克立時躬身答應,轉身快步離去。

漢克離去許久,易桓浚仍是悶不吭聲,眼色暗沈,洛特終於忍不住問出從一開始漢克在道出那個女人的名字時,存在他心中的疑惑。

「易先生,方紫彤不就是易夫人的名字嗎?」而錄影帶中那道身影,也依稀有點像印象中存在的那個跟易先生結婚才短短數月即突然失了蹤影的人。

「她不是!充其量地也只能算是我的『前妻』。」易桓浚嘲諷的說,語氣令人不寒而慄。他從沒有忘記她背叛他的事實!

「啊!」洛特低呼一聲。原來他們已經離婚了!

易桓浚的思緒在驚訝、怨恨、懷疑與復仇間回蕩著。

他根本沒想過她竟然還膽敢再出現在他眼前。

她的出現,將他沈潛在心底的怨怨與恨意一並勾起。

她為什麼會在消失五年後又重新出現在他的勢力範圍中被他發現?難道她不怕一旦被他發現後,他會對她採取的手段,那將是她簡單的頭腦所無法想像的!

為什麼就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他竟然就從人群中一眼認出她來?盡管時光已經流逝了這麼多年,難道潛意識中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抑或是她當年毫無預警的背叛帶給他男性自尊與感情的衝擊太大,才會使他直至今日仍是對她念念不忘?

是這樣嗎?易桓浚自問著,卻找不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

不過他卻很清楚的知道,既然被他知道了她的行蹤,他也不想這麼輕易的放她好過,他都沒有主動的去找出她的行蹤,她竟然還能在幾年後毫無忌憚的出現在他面前,難道她以為他還是當年的易桓浚嗎?

他跟她……還沒完呢!

洛特看著陷入沈思的主子,想著他在這五年當中的行為,不禁懷疑是不是失去那個方紫彤的關係,因為他一切的放浪行為皆是從那方紫彤突然失去蹤影後開始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經當了他的隨身保鏢十年了,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情形,即使在未娶方紫彤之前他的確是很風流,卻不至於這麼蔑視女人,更別說是放浪形骸……也許這個答案是出在那個方紫彤身上!

「走吧!夜未央呢!不要浪費了!」易桓浚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痕說完後,從沙發一躍而起,朝門外走去。

洛特先是一愣,隨即匆匆跟隨在後。

深夜,賭場大廳仍是人聲鼎沸,吃角子老虎機器此起彼落的鈴聲與銅幣撞擊聲持續響著,偶爾還傳來人群的歡呼聲。

紫彤坐在賭場大廳旁附設的餐廳一角,這個位置的左邊可俯望賭場大廳,右邊則是在牆上設有著跑馬燈的「基諾」賭格區,形形色色的賭客分坐在賭抬下一排又一排的椅子上,聚精會神的研究著手中的號碼以便圈選。

食不知味的將美味餐點往嘴巴裡送,紫彤腦中仍掙扎在離開與不離開的思緒中。

住進擎天飯店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她已經嚴重違背了當初與強森醫生所約定的三天期限。

恢復視力是她苦苦等待五年、神靈所賜予她最幸運的事,她衷心的感激上天垂憐,令她得以重見光明。

在恢復視力後,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再看易桓浚一眼。

紗布拆除後的第二天,她一確定眼睛大致情形良好後,即不顧強森醫生的反對與警告,堅持要離開幾天辦事。在她的執拗堅持下,醫生終於讓步,與她做下三天的協議才放她出院,並警告她不得漠視半年的恢復休養期。

她飛奔的出了保護區,進了城,住進擎天飯店之後,才發現擎天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樣了。

它更有名了,也擴建得更大,設備更多、更齊全,甚至連原本屬擎天的舊樓都已完全改頭換面。這些是她住進飯店後特意去搜集資料得知的,當然,同時間,她也在資料中得知易桓浚五年來的所作所為,包括他的成就與緋聞。

因為無從得知易桓浚的行蹤,於是紫彤只得守株待兔的整天在飯店大廳與賭場間閒晃,等待機會。

終於在她住進擎天的第三天深夜,她看到五年多未曾見過的易桓浚。

他親昵的摟著一名身材豐滿的黑發美女,大咧咧地佔據著一張二十一點的賭臺,盡情的賭著,大口喝酒。他的臉上是她從未曾見過的冷冽,即便她遠遠地藏身在一根圓柱後,仍因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狂肆冷然氣息而暗暗心驚。

她看著改變巨大的易桓浚,心中瞬間湧上傷痛、懷念、愛意交織的情緒,令她熱淚盈眶得無法轉移視線。

她目不轉睛的將他的身影一一收進腦海中,直到他似已盡興,摟著美女離去後,她仍戀戀不捨地呆在圓柱旁許久,不知過了多久才發現天已大明,她竟然站了一夜,只為了看著那抹五年來不曾或忘的陽剛身影。

在見過易桓浚、達成心願後,照理她該離去,該回到保護區內聽從醫生的囑咐,好好休養照顧自己這雙得來不易的眼角膜,直到痊愈,偏偏……

人心是貪婪的,一開始她只想再見心愛的男人一面即可,可是在真正見過他後,她卻更加難捨的想再見他一面,於是她又如同之前般將整天的時間耗在賭場裡,冀望能再見他一面。

一個多星期了,她的確是見了他好幾面,遠遠地看著他,也清楚的感覺到他真的變了好多,與記憶中的他再也不相同了,她失望又難過的再次感嘆世事無常,不過短短幾年,人事已全非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等到他的蹤影,卻促使她慎重考慮離去的問題。

她不知道妮娜在五年後的今天,是否仍掌控著飯店的動向與易桓浚的一舉一動,但是基於他的安全著想,她仍是不得不防。誰知道妮娜在這五年間是不是更加擴大了她的勢力,假如自己冒險住進擎天的舉動被妮娜發現,是不是會帶給易桓浚不自知的危險呢?即使她在這一個星期中還未曾見過妮娜的蹤影,而且也未曾聽聞易桓沒與妮娜結婚的消息,她仍是不敢大意。

五年的沈潛思索,她幾乎可以肯定妮娜對易桓浚的愛戀心態已經不算是正常了,而憑自己淺薄的心理學習課程對妮娜的所作所為仔細分析下,她幾乎可以肯定妮娜絕對是那種玉石俱焚的偏執個性。所以即使她曾考慮過將真相告訴易桓浚,卻仍是在再三考慮之下忍痛打消這個念頭,萬一連易桓浚的隨身保鏢也是妮娜的耳目,那恐怕在易桓浚尚來不及防備時即有了發生危險的可能性,而她卻毫無保護他的能力。

左思右想下,紫彤覺得最好的方法仍是不露面,照著妮娜當初威脅她時所說的話,只要遠離賭城,易桓浚就不會有危險。

何況以她這一個多星期中所看與所聽聞的情形看來,易桓浚恐怕早已忘了她方紫彤這號人物了,他夜夜笙歌,女人無數,她即使不計後果的出現在他眼前,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41 PM

第四章

她不相信他會忘記她所寫給他的那封背叛他的信,而她驟然的出現找他,豈不是更加提醒了他的記憶。

黯然神傷中,紫彤決定隔天一大早即退房離開。

想到就此一別,她也絕不會再有勇氣踏入賭城一步,而她與易桓浚就真的有如兩條交叉線般愈離愈遠,再也不復交集了。她頓時心如刀割……

易桓浚坐在窗簾半攏的窗台邊,除了借由窗外射入的光線中依稀可見他擰著眉的俊臉外,他一身黑色的裝扮幾乎與室內燈光全無的黑暗融為一體。

這是三二0六號的單人套房,也是她在擎天已住了一個多星期的房間,而他已等待許久。

他想著漢克的報告,神色愈加怪異的擰起眉頭。

除了吃飯睡覺,她全部的時間都花在賭場裡,她不賭只是晃蕩,如果看到他,即馬上躲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直到他離開。

所以漢克推測她住進擎天的目的是看他。

只為了看看他?為什麼?

易桓浚眼神陰晴不定的閃著,突然,門上傳來開放的聲響,他一凜,眼神立時凌厲的射向門口。

房門緩綏開啟,在房門再次合上的短短幾秒中,他已從門外投射的光線看清那抹嬌小纖弱的身影。

她瘦了好多,肩膀無力的頹垂著,絲毫不見五年前充滿她全身的活力,猶如一株奄奄一息的小花。

易桓浚看著紫彤連燈也不開的往床上一趴,良久,他眼神複雜的開口——

「很疲倦?」

低沈的嗓音回蕩在不大不小的黑暗空間中。

紫彤猶如被子彈擊中般的從床上彈起,驚駭的翻跌下床,伸手扭開床頭燈,雙眼驚懼大睜的搜尋發出聲音的角落,卻在對上易桓浚那雙冰冷的藍眸時,如遭電極般的呆怔住,臉色雪白。

「不認得我了?」易桓浚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痕,眼神冰冷的審視她布滿驚懼表情的小臉,突然在迎著光線的左邊臉頰上,他看到一道紅痕,他瞇起眼,有些譴責的盯著那道破壞完美白皙的疤痕線條。

怎麼回事?那是哪裡來的?

呆愣的紫彤,驀然察覺他目光投射的所在,她慌亂反射的抬手撫上腮邊的發絲,企圖不著痕跡的遮掩。

「呃……你……」

易桓浚冷眼看著她慌張無措的動作與支吾的話語,倏地開口,「拉斯維加斯的飯店這麼多,你為什麼獨獨住進擎天?」

「呃……」突如其來的問話與乍然面對他的衝擊,早已讓紫彤腦中一片空白。

「是為了看我?」這些日子她的行為讓他懷疑。

「呃……」紫彤驚訝的瞠大眼。他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他一眼看穿她的思緒,「我想擎天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他自傲的說。

「呃……」她的話梗在喉頭。是嗎?他都知道嗎?那他知道身邊有敵人嗎?

「不相信?」他揚眉,再次看穿她,「沒關係,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住進擎天的目的。」他不疾不徐的道,嚴厲的話語暫時包在溫和的糖衣內。

紫彤終於有些鎮定下心神,她垂下眼臉。

「沒有,沒有目的。」她語氣平和的開口。幸好她已決定明早就退房離開,否則此時,她真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

「真的?」溫和的糖衣化了,他不信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射向她,「沒有目的你會住進擎天?沒有目的你會躲起來偷看了我一個多星期,哪兒也沒去,只是死守在賭場大廳的範圍?然後你告訴我其實沒有目的?」易桓浚冷笑,嗓音中夾著譏誚。

紫彤驚訝於他對她的行為如此清楚,驀地漲紅了臉,有著被揭穿的難堪,一時之間找不出任何話語來反駁,因為她真的只是來看看他而已。

「承認了?」他冷哼,「對一個宣稱已尋得真愛的女人,竟又突然出現在非她所愛的『前夫』面前……你幹脆坦白你的目的吧!」他想到她留給他的那封信上的詞句。

「不……我只是……」紫彤欲言又止,眼神無奈。

「怎麼沒有帶著你的愛人同來,怕被我看見?」他諷刺道。

「我沒……」我沒有愛人!她的心吶喊著,卻仍是有所顧忌的不敢說出口。

她的眼神逃避的看向他處,卻讓易桓浚以為這是她心虛的表現。

「為了省一點住宿費,你住在單人套房,難不成你被人拋棄了,所以負擔不起雙人套房?嘖嘖!這讓我更加懷疑你出現擎天的目的了。」他邊說邊觀察著地愈加蒼白的臉色,心中認定自己八成是猜對了。「還是你想吃回頭草了?」他突然拋下一句。

紫彤全身一震,頓時心痛難當的思忖,她在他的心目中評價竟是如此低賤。

「缺錢?要多少?」他沒有忽略她震顫的反應,更加毫不留情的譏諷,「說說看,也許我會不計前嫌的答應!」

「你不要再說了!」她難忍的低吼,難以接受心愛的男人對自己的冷嘲熱諷、胡亂臆測。

「翻臉了?這麼說我猜對了,你果真被人拋棄了!也對,就憑你見異思遷的個性,是留不住男人的,不過當初也還好是你主動求去,否則今時我豈不是常常要戴綠帽!」易桓浚的話語狀似無意,卻是句句犀利如刀,直刺她的心膛上。

紫彤一時無語,眼底湧上受傷害的痛楚,心中心傷又無奈的泛上陣陣酸楚,半晌才迸出話來,「我明天一早就離開,你不用擔心我會算計你。」

「喔?然後等下回我再次松懈時,你再重新來一遍?何必這麼麻煩,你幹脆把目的說出來,事情豈不簡單些。」他再次勾起嘴角,眼神是極其訕笑與輕蔑。

紫彤緊蹙著眉,因他執意將她認定為是一個心機深沈的女人,心傷的胸口有如再被劃下一刀的痛起來。她不明白,她並沒有去招惹他,但求偷偷看他幾眼,這樣也不行嗎?

「我真的明天就會離開。」她捺著性子再說一次。

「是嗎?」冰冷難測的藍眸盯著她,「直到我弄清楚你來的目的,否則你哪兒也別想去!」他的語氣陰冷。

紫彤氣結地瞠大眼。他怎麼這麼霸道啊!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目的,而且明天真的要離開了。」她發覺五年的時間讓他改變了太多了,她幾乎覺得她所面對的是一個陌生的人,而不是心心念念了數年的心愛男人。她迎上他冷冽的藍眸,心中再次炫惑不已。

「我也再說一次,你哪裡也不能去,除非你說出住進擎天的目的。」他不客氣的撂下話,表情因不耐煩而漸醞氣怒,顯露殘忍無情,甚至從椅上站起逼近她。

他那蠻橫不講理、咄咄逼人的態度,真是令神佛也會發火,更何況紫彤,她終於忍不住尖叫一聲。

「我要說幾次你才聽得懂,我沒有目的、沒有目的!只是看看你不行嗎?法律有說看人是犯法的嗎?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憤而衝口罵出。

「喔?只是看看我?這麼想我?」他瞇起眼看著她氣怒的美眸,心中壓根兒也不信她說的話。

倏地,他一個箭步向前,伸手抓住她的下頷,雙眼細細審視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卻在未及看清時已引來她的掙扎。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她扭動頭部,意圖掙脫他力道強大的鉗制。

易桓浚因她強烈的掙動心生不快,怒極反笑的唇抹上邪佞,幹脆伸出另一手一把勾住她的纖腰用力拉近,讓她緊緊地貼合在身上。

「你不是想看我嗎?現在我就給你機會讓你看清楚點!」

久違的男性灼熱氣息竄入鼻息,她的一雙小手抵在他胸前,他毫無預警的動作令體型懸殊的她措手不及的落入他的懷中,無從抵抗。

「你放開我!」她別開眼,努力克制被他溫暖胸懷的熟悉氣息所引發的迷亂戰慄。

「不放。」

易桓浚俯視眼前清麗白皙的小臉,手下柔嫩的觸感令他回想起他所熟悉的柔肌嫩膚,頓時下腹緊繃,眼神暗沈。

「幾年不見,你一點也沒變。」他的嗓音濃濁起來。

「你要幹什麼?」紫彤警覺的回過眼,因兩人身體的緊貼,讓她清楚的察覺他的欲望,她全身猛然竄過一陣戰慄,立時神經抽緊心跳加快。

「還是這麼敏感,我甚至還沒碰到你呢!」縱橫花叢多年的易桓浚輕易察覺她的身軀因他而起的細微反應,不禁得意的笑了,「看來你並沒有忘記每次我碰你的感覺,難道你的愛人一點也不能使你忘了我的……技巧?」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屑的譏諷與露骨的暗示。

「放開我!」她因羞辱而咬牙低吼,不再在意疼痛的極力掙扎起來,她的雙手死命推著他的健胸,還忍不住舉腳用力踢向他的小腿。

敏銳的躲開地踢向他的小腳,再右腳一勾,他順勢抱緊地失去平衡的嬌軀,雙雙跌進她身後的床上。

紫彤驚呼一聲,被他沈重高大的身軀壓在床上。她沈重的喘著氣息,無助地努力克制兩具軀體緊密相貼所產生的親昵曖昧氛圍。

她的雙手更加無力的推拒他堅硬灼熱的胸膛,突然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感覺他的牙齒咬上她因掙扎而領口大敞的頸肩處,粗魯惡意的嚙咬令她頻頻抽氣。

「不……」

易桓浚惡意懲罰般的在她柔嫩的頸肩處烙下痕跡,難以接受她持續對他的反抗動作,決心要好好懲戒她一番。至於她來此的目的,他有的是時間弄清楚。

「我們又不是沒做過,幹嘛這麼矯情!」他在她的耳畔嘲笑道,唇邊有一抹殘暴的狂恣。

「不……不要……」她拚命抗拒他唇齒在咬嚼她時所造成的酥麻快感,白皙的小臉泛起魅人的紅暈,美眸中閃著受屈辱的淚光,被他輕蔑的言詞所傷。她一點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與他歡愛纏綿,那種被他輕視及有如妓女對待的方式令她深感難堪受辱,可是他熟稔的調情手段卻又讓她無法抵抗的逐漸融化。

「嘖嘖!明明就很喜歡,何必故作矜持呢!」他訕笑著吐出話,大手隔著衣物握住她一只乳房,使勁地揉捏,雙眼緊盯著她緋紅的小臉。

「啊——」她戰慄的驚喊,立刻羞辱的咬住下唇,以免再次不由自主發出呻吟聲。

「何必硬要抵抗呢?順應自己本能的反應不是舒服多了。」他諷言譏笑,挪動自己的下身磨蹭她,並用身體的重量壓制她。

「唔……」身軀被壓制住,久抑的情欲逐漸因他刻意的撩撥緩緩燃燒起來,全身不斷竄過熱流。

天啊!她該如何拒絕這種惡意的狎弄和殘虐的懲罰?

「難道你忘了我已經背叛你了!」她心慌意亂的衝口而出,意圖激起他的怒火而放過她,她寧可他給她一巴掌,也不願接受這種惡意的羞辱。

易桓浚果然如她所願的全身一僵,停下動作,眼底在瞬間掠過一抹殘酷。突然,他邪肆的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痕,令她不寒而慄,心口一驚。

「你是說因為五年前你無恥的紅杏出牆,所以我應該是對你毫無興趣才是嗎?」他徐緩的嗓音如勾魂使者取命前的平靜,「不過你忘了一件事,任何女人只要關上燈都是一樣的!何況你不記得當初我是多麼迷戀你的身子,而就在我還未厭了你之前,你就跑了,所以……你說,我對你是不是不感興趣了呢?」他不屑的撇撇嘴。

紫彤備受打擊的紅了眼。看著他殘酷鄙夷的眼神,她終於明白妮娜的顧慮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曾愛過她,之所以會娶她,只是因一時的迷戀所作下的衝動決定,妮娜錯了,她自己也錯了……

「我怎麼會這麼一相情願,錯得這麼離譜……」她無聲自語,心痛難當。

看著她無聲開合的小嘴,易桓浚冷笑的開口,「無話可說?」

「放開我!」她心傷低吼出聲,面色雪白。

看她再次顯露反抗的神色,藍眸中掀起風暴,他倏地伸手粗暴的撕開她上身的衣衫。

「啊!」紫彤驚叫一聲,因他粗魯的嚼咬與指頭的掐擰動作而全身抖顫起來,驚駭與麻癢的感覺竄上心頭,讓她原本雪白的臉龐泛上無措羞恥的暈紅……

「你到底想做什麼?」蓄意羞辱她嗎?紫彤氣息不穩,眼神慌亂的望著他無情的藍眸。

「明知故問!」易桓浚訕笑著,「你心裡明白得很,當一個男人做出這種動作時,想要的會是什麼?」想像這些年,她如何在男人身下淫蕩得任人狎弄的情景,就有如火上加油般令他手下的動作更加粗暴起來。

「不……你放開我……你太過分了……」驚駭於他如此粗暴的行為,紫彤更加激烈的反抗。她委曲不已,淚水噙在眼眶中。她從沒想過他會以如此羞辱人的態度懲罰她。

「過分?」他嗤笑,「還有更過分的!」壓制住她嬌小的身軀,他一把將她下身的衣物扯破,由曾無瑕的嬌胴頓時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

「不……不要!」強力的掙扎絲毫撼動不了他的體重,紫彤因激動而臉頰更為嫣紅。「你……無恥——」

埋首在她雙乳間的頭倏地抬起,冷冽如冰的藍眸直看向她,「你沒有資格跟我說無恥這兩個字!」他邊說邊扯下腰間的皮帶,將她掙動的雙手綁在床頭的床柱上,「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也懂無恥這兩個字嗎?」綁好她一雙小手,他快速拉開她的雙腿,用自己強健的大腿勾壓住她其中一腿,再用手將她另一只腿扳得大開。

「你……你不能這麼對我……」淚水終於滑下眼角,隱沒在枕頭上,她啞著嗓音叫道,難忍心中酸楚受辱的感覺。

「為什麼不能?你都可以在我們尚有婚姻之實時跟別的男人上床,現在又何必假裝不情願呢?」

「你胡說……」迷亂的心智充滿著極端羞恥的痛苦與駭人的渴求,紫彤根本無法抵抗他刻意的撩撥,全身血液沸沸翻騰,一波波的戰慄湧起。

「這會兒不是露出本性了嗎?」他得意嗤笑。

「啊……」五年未曾雲雨的身軀,不堪如此強硬的侵人而感覺疼痛,她尖叫一聲,下腹緊繃。

老天!怎麼這麼緊!易桓浚的心中閃過疑問,但仍是無情的吐出嘲弄言語。

「很舒服吧!比起你其他的情人應該毫不遜色才是。嘖嘖!你的身體比五年前還要浪!」

「浚……」久違的欲望衝刷全身,紛亂的思緒也在腦中糊成一片,紫彤不由自主的囈語出聲,感覺攀爬中的欲望幾已達到巔峰。

「張開眼!」他惡意的命令。

「不……」她細喘著,不能控制的欲望讓她渴求他的佔有,可是羞愧的心卻讓她別開臉,根本不敢看向蓄意折磨她的他,忍住即將逸出口的吟叫,她咬住唇瓣。

「睜開眼,我要你清楚的知道,現在佔有你的人是我!」

「我……求你……別這樣……好難受……」她終於難忍的在他高明挑勾動作下吟叫出聲,全身因強忍而泌出細汗,緊閉的眼瞼也終於睜開,滿含羞赧欲望的美眸懇求的望著他。

「說你要我!」他得寸進尺的命令,要她徹底的臣服在他身下。

「你……」她因無助而溢出淚,嗓音抖顫。

「說你要我,我就解除你的痛苦。」邪佞陰冷的語氣持續逼迫,凌遲著她的感官。

「我……我要你……浚……」欲望淹沒理智,紫彤終於嘶聲吶喊,棄守堅持。

果然夠淫蕩!易桓浚滿意狂妄一笑,目光譏諷不屑,他伸手捧住她的俏臀,腰桿使力一挺。

「浚……」強烈的歡快與絲絲刺痛令紫彤下腹緊縮,不自覺的抬臀配合他每一次狂猛的刺入。

感覺她屈服及迫不及待的配合,他欲火更加狂燃,喘息佞笑,狂妄不羈的說:「好,夠蕩,你果然是個浪女,那就發浪吧!」

老天!為什麼只有身下這副軀體才能帶給他莫大的銷魂快感,而別的女人都不能?

為什麼他只想永遠埋在她體內,永不放開她?而她只是一個放浪背叛他的女人啊!

易桓浚無法接受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她仍能輕易的引發他全身的悸動,讓他忘卻受損的男性尊嚴及感情,一心只想與她共赴極樂。

***

紫彤無奈又疲累的蜷縮在大又柔軟的沙發上,雙眼環視著這間大得嚇人的專屬套房,也是易桓浚在擎天飯店新大樓頂樓的專屬居處。

處處適當價昂的擺設,顯得冰冷無情,就宛如它的主人;而尺寸驚人的大床上鋪著深海藍的床單,就如同它的主人那對布滿風暴的眸子般陰冷。

昨夜易桓浚對她無情的蹂躪,不僅令她的身體又酸又痛,心中發地種驚懼無措感更是揮之不去的盤旋在她腦海裡。

她不知道他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當自己從疲累的睡眠中醒來時已是午後,而慶幸的是他已離去。

她勉強的起身快速的沖完澡後即整理行李,打算趁他再次出現前悄悄離去,卻不料當她打開房門,才赫然發現他早已派人守在她的房門口,甚至半強迫的將她與她的行李送到這間套房內。

而她會無奈的坐在這沙發上,沒有試圖離開的原因是,這間房門外守著兩個人,根本就不準她離開,擺明了限制她的行動。萬幸的是除了派人監視她,易桓浚並沒有餓死她的意圖,還送來了精致可口的餐點。

她忍不住嘲諷的一笑,看來易桓浚是打算讓她為五年前的事付出代價。

可笑的是,他為了五年前男性自尊的重創想要教訓她,那她方紫彤在五年前所愛到的心靈與身體上的創痕又要去找誰清算?而在她乍然明白他從頭到尾皆沒有愛上她的情況看來,她五年之前所做的犧牲,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她是不是該把真相全盤托出,管他是不是身處不知名的危險中?

可是以他如今對待她的輕蔑態度,她不認為他會相信她所說的話,或許他會以為她所說的話又是編造出來唬弄他的。

那她到底核如何做才是正確的呢?

而他到底又想對她做什麼呢?!

她揉揉因休息不足而酸痛的眼,心中浮起自己與強森醫生所約定的三天期限,以及答應他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對剛移植眼角膜成功的眼睛。

唉!她好像兩者都沒做到。

易桓浚無聲的踏入套房,一眼先看到幾乎未動的餐點,立刻蹙起眉。

他環視了寂靜無聲的偌大空間,向前走了幾步才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的嬌小身影。

他走近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看著眼前熟睡的人兒,嬌小瘦弱的身軀在睡眠中更是展現出脆弱與無助,想起自己昨夜在這副嬌軀上所做的狂暴掠奪,他不禁又掉起眉頭,強力撇開心中突然泛起的罪惡感。

他突然抿著唇站起來,挪到對面僅佔了一小部分沙發的嬌軀旁,沙發因他重量而下沈,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熟睡中的人。

他凝望著她濃密的黑發良久,才伸手輕拂過如絲緞般披散一身的發,將她頰邊的發輕輕撥開,露出那道紅痕。

他瞇起眼,仔細觀察那道從鬢角至下顎邊的細細紅疤,看得出這道傷疤應該不是新傷,而是因利器劃入太深,才會在長時間的復原下仍顯現痕跡,無法消褪。

而這道傷痕並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道。

昨夜他激越的嚼咬過她全身每一寸肌膚,也清楚的看到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幾乎已看不見的傷痕,而這些幾如膚色般的白色痕跡是五年前從未曾有過的。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另外一件令他疑惑的事就是,即使在他強佔她的身體時,不管她被他挑勾得不能自己而熱烈回應他,都不能抹去當他侵入她體內,她所表現出的痛苦不適。

她是如何做到的?五年後的今天她仍然如當年他與她歡愛時所感受到的一樣緊窒柔嫩?

除非這五年中她根本不曾再接受過男性的侵入,抑或是很少……

他的腦中持續泛起不對勁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一直盤旋在他的腦中不去。

該死的!看來他不僅要弄清楚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可能還要一併了解她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她五年前突如其來的背叛行為。

臉頰上些微的騷癢令紫彤受擾的睫毛顫動兩下,紅唇蠕動幾下後又回歸平靜。

胸口突然傳來的灼熱感,令她赫然驚醒睜大美眸,才發覺自己竟半身依偎在易桓浚的懷裡,在眼前放大的俊容與胸前乳房上的大掌,讓她大受衝擊的想掙脫,無奈他的另一只手卻緊緊地鉗住她想掙脫的身軀,令她徒勞無功。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昨夜與你纏綿一整夜的人了?」冷冷的嗓音微慍。

「你……」觸電般的感覺令她頓時心跳加快,她快速的伸手拉開他蠢動的大手,「你為什麼叫人把我帶到這裡來,還監視我的行動?」

「不看著你,豈不是讓你跑了,何況你還沒交代你來此的目的呢!」他嘲諷的看著她不自在的神色,倏地邪惡的將手探入她的領口,伸入胸罩內,而這次,紫彤的手根本來不及阻擋。

「你是什麼意思?我早已告訴你,我沒有目的,你為什麼不相信?」她忍不住怒目瞪著他,抵抗著他的大手所製造出的熱潮。「拿開你的手!」她低吼。

「心跳得這麼快,還裝模作樣,不怕打壞我的興致。」他嘲弄的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全身發軟,氣怒全消,虛弱的問道。

易桓浚沒有回答她,只是將手從她的上衣中撤出,雙手快速的褪下她全身的衣物,反身將她壓在沙發上。

「你……」她因掙扎而臉色通紅不已,仍是敵不過他的力量。

「告訴我你突然出現在擎天的理由?」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紫彤滿是無措的臉頰上。

「我已經說過了,你為什麼還要如此羞辱我?」她羞窘氣弱的問道,明顯的感覺他胯下的悸動正抵著她。

「羞辱?昨晚你叫得又大聲又淫蕩,分別就是爽得很,也不知多久沒被滿足過了。」他不屑的撒嘴,「如果你執意不肯說出你的目的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不過,經過昨晚,我發現你的身體還是滿吸引我的,不如你就暫時留在這裡,滿足我的需求,等到我膩了,我會給你一筆錢……」

「住口!」她打斷他的話,「我不會留下來任你欺凌羞辱,拿我當妓女看待!」她的胸口因氣憤而起伏不休,形成一幅絕美的景致,也立刻吸引了他的眼光,而她並不自知。

「不管你肯不肯,反正你都要留下來!」他冷酷的宣告,「直到我肯讓你走!」

「你……」她瞪大眼,「你沒有權利扣留我,我不要留下來!」

「這是你欠我的!」他狠戾的說。他不僅要解開心中的疑惑,還要她為五年前的背叛付出代價!「從來沒有人可以背叛我,更何況你還是在我們的婚姻關係存在時背叛我,更是罪不可赦!現在我只要你用你的身體來付出代價,還算便宜了。」陰沈冰冷的藍眸直射向她。

「你……你有病!我並不欠你,讓我走!」她被他的狠話嚇住,到此時才隱約聽出他似乎對當年的事懷有深切的恨意,而她的心是又痛又麻,頓時五味雜陳。

情況怎麼會變得如此扭曲呢?他是她真心所愛,她當然願意留在他身邊,可是如果以被他狎弄的妓女身份留下來,那她情何以堪?但是……如果留下來,她是不是有機會找出一個答案呢?

「你想都別想!」

一開始,易桓浚完全不顧紫彤的抗議,執意將她鎖在他專屬的頂樓套房裡,表現出對她一點也不信任的態度,且不時回到套房裡,在她身上享受肉體之歡,需索之頻繁,讓她常常因疲累而睡上大半天。而他的冷嘲熱諷,幾度使她改變主意,想偷溜離去,奈何他毫不放松的命人二十四小時看住她,讓她毫無機會。

紫彤一方面不能自拔的沈溺在易桓浚帶給她的性愛之歡,一方面又恨死他無情的摧殘侮辱她脆弱的身心,兩種極端的感受讓她身心俱疲、鬱鬱寡歡,沈默的將之前所凝聚的氣焰勇氣完全磨損殆盡。

一個月後,情況稍稍改變,也許是她的日益憔悴引起易桓浚的注意,他不再有太多的冷嘲熱諷,也開始會偶然帶她一同出門,就如同她未出現前,他身邊也常常帶著一名女人隨著他四處玩樂,只是這名女子如今是紫彤。

易桓浚不再追問她來擎天的目的,卻不時問著她五年來的生活狀況,可惜在他之前的惡劣對待下,她更加不敢說出事實真相,心中肯定他絕對不會相信,她亦絕不願意自取其辱。

隨著易桓浚偶爾帶著她出門的機會,紫彤知道易桓浚除了她之外,尚有其他各式女子在她被關在套房時,陪伴在易桓浚的身邊。

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驚訝,只是從再次見到易桓浚之後,她心中持續的尖銳刺痛更加深一些罷了。而她幾乎已經快要適應這種無時無刻心頭感到窒礙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段日子中,她從未見過妮娜,卻也不敢開口詢問易桓浚,而心中的疑慮依舊存在,到底易桓浚的身邊是不是還有危險存在?

這天,易桓浚帶著紫彤一同參加一場盛宴。

宴會的地點是一幢份美國南方建築的大宅,大宅前八根大圓柱一字排開,極為壯觀的景致是大宅給紫彤的第一印象,而環繞大宅四邊的落地拱形玻璃窗門更是令人覺得它的美麗。

進入寬廣大廳的二十分鐘後,紫彤就明白了這是一個狂野、不受拘束的狂歡宴會,只見各式男女狂放的喝酒、跳貼面舞,旁若無人的親昵肢體動作盡皆有之,令人咋舌,甚至各種求偶的動作頻頻出現在落單的男女身上。她暗暗心驚的看著,忍不住更偎向身旁的易桓浚。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易桓浚嘲諷的看她一眼,有段時間消失不見的尖酸刻薄又出籠了。

「這是個很符合你本性的宴會,所以我帶你來,你應該如魚得水般的快活才是,幹嘛還裝出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易桓浚惡意的口吐譏諷,暗指她愛裝模作樣。

「如果你帶我來,只是為了要借機嘲笑我,那我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的確不曾來過這種『高貴』的宴會。」緊繃的情緒裂了縫,紫彤反擊回應他的譏諷,眼底蓄滿苦楚。

易桓浚的藍眸倏然揚起火焰,沒想到一向沈默、任他嘲諷的紫彤,會突然回應他的嘲笑,並諷刺他。他有些措手不及,幾乎愣住,但是他立刻露出一抹極其冷殘無情的笑容。

「既然知道自己的無知,那我建議你多去認識一些『高貴』的人,免得下回丟了我的臉。」說完,他立刻撇下她,轉身邀請一位美麗的女人一同步入舞池,留下羞窘的她白著一張小臉立在原地,幾乎無法動彈。

接下來數小時,易桓浚與各式美女歡笑暢談、共舞,狂野不羈的模樣吸引了更多女人接近,而他也來者不拒的接受各式女人的投懷送抱,獨獨不理會紫彤。

紫彤在婉拒了許多男人的邀舞後,生怕會再被打擾而躲在角落暗處的一張椅子上,她端著一杯雞尾酒,默默地看著遠處易桓浚與一位美女連連共舞著,耳鬢廝磨的模樣令人心痛。

她轉首望向遠方對面牆上的一處空白處,椎心的自問,她還要過這種日子多久?任自己心愛的男人拿著她不曾犯過的罪名欺凌她、污蔑她,她還要過這種自欺欺人的日子多久?難道她還冀望有一天他會突然回頭,發現他心中的最愛是她?

她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她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她累了!

看著對面牆上空白處許久之後,紫彤終於決定離開嘈雜混亂的大廳,前往賓客汽車停放處,找易桓浚的隨身保鏢洛特,因為是他開車送她與易桓浚來這裡的,所以她決定到車上等待易桓浚盡興想回飯店時再同他一道回去。身心俱疲的她卻忘了這是一個輕易逃離易桓浚的機會。

離開陰暗的角落,她試圖穿過人群往大門方向走,室內強烈的燈光刺激了她酸澀的眼睛,她不適的輕揉了下眼,改變主意的從最近的落地窗踏出去,打算繞過大宅到大門口去。

沿途從各個陰暗的角落傳來陣陣淫聲穢語,她硬著頭皮繼續貼著窗邊走,試圖將傳入耳中不同的呻吟聲排除在腦外,不過仍是不可避免的令她逐漸面紅耳赤起來。

天啊!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宴會啊?

直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刺入她的大腦,定住了她移動的步伐,即使這個名字是發自一位陌生女子的口中。

她順勢隱在窗與窗之間的牆壁四槽陰影中,不由自主的側耳傾聽著。

「桓浚,我們到樓上去好不好?你該知道宴會主人有準備很多房間供人過夜。」女人柔媚惑人的嗓音有些低啞,似乎因著什麼事而輕喘著。

「嗯。」

男子輕哼一聲,卻也足以讓偷聽的紫彤認出那熟悉的性感嗓音。

紫彤快速的用手掩住欲哽咽出聲的嘴,明知自己並非易桓浚的唯一,可是親耳聽見他正對著另一個女人做出像對她同樣的親昵舉動時,她的心仍是在瞬間碎成片片。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42 PM

第五章

一陣嬌喘聲過後,女人柔媚的嗓音又響起。

「桓浚,跟我上樓嘛!別再吊我胃口了啦!」女人嬌嗔道:「難道你顧慮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

「你開什麼玩笑?」易桓浚不屑的語氣清晰可辨。

「我聽說她目前跟你住在一起,同進同出。」女人有些嫉妒的語氣問道。

「是嗎?你聽誰說的?」易桓浚不在意的回答著。

「不管怎樣,桓浚,你什麼時候才要甩掉她,像她那種傷疤美女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我可比她美多了。」女子極力示好的說。

「嗯……你的確是長得不錯,不過要不要甩掉她,得看你的表現!」易桓浚曖昧不明的暗示道。

「真的?」女子驚喜的叫道,立刻轉為唉聲的要求著,「桓浚,你今天留下來嘛!我一定會讓你滿意得明天立刻甩掉那個女人……」

紫彤全身僵硬的挪移至旁邊開放的落地窗,快速踉蹌的奔進明亮的室內,卻沒有留意太過急促的身影反而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至少滿臉不耐、隱在黑暗處的易桓浚細心的留意到那抹倉皇而逃的熟悉背影。

他慢慢地擰起眉頭,眼神複雜。

宴會那夜,紫彤倉惶卻順利的找到洛特,進而坐在車內等待可能不會離開宴會的易桓浚。

但她並沒有等待太久,易桓浚就離開宴會與她一同回到飯店。

那一夜,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她,行為中充滿著她不敢置信的溫柔及一種不知名的含意,她只能猜想那一夜他大概是心情很好,才會改變以往強取豪奪的狂暴而改以溫和的做愛方式,因為那一夜真的一點也不像發洩,反倒比較像她久遠記憶中那種真正是「做愛」的感覺。

只是那一夜的溫柔很快就如水面上的泡泡般消逝了,他們又恢復之前的相處模式,不過紫彤心中卻也有了決定。

她決定不再生活在這種捉摸不定的方式中,茍延殘喘的祈求他有朝一日的憐惜,她深深地懷念著華克山區白狼山上的那間小木屋,以及山巔上平靜自在的生活。她決定離開易桓浚,回到山上,重拾舊日生活,不再過著大悲大喜、受人宰割的生活;更何況即使她不願離去,恐怕以那夜她所聽見的對話來推測,她的好日子可能也不長了。

還有就是她剛恢復光明的眼睛,因為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時常感到酸痛不已,這也是強森醫生一直交代吩咐她要注意的事。賭城日夜顛倒的生活,不僅不能讓她的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還老是接受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射,更加傷害到她脆弱的眼睛。

她等待了五年,幸運的重見光明,如令又與心之所係的人再次共處一段時日,她也該滿足了,即使只有短短數月。

如今,在易桓浚對她日常行動的更加放松之下,她只要等待機會即可。

就在紫彤計劃著逃離易桓浚時,卻意外的在套房內接到一通電話。

她在故作若無其事的偽裝下,順利瞞過隨身的監視人員,獨自進入擎天飯店裡的一家餐廳,見到了一直讓她心存恐懼的妮娜。

「你為什麼又出現在拉斯維加斯?甚至還跟浚在一起,住在他的專屬套房內?!」坐在隱密一角、仍是美豔動人的妮娜,開口便是一陣咄咄逼人的問話,眼神中的陰狠破壞了她精致的彩粧。

「妮娜,我……」紫彤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目前這種混亂的情況。

「我想你已經忘記五年前我所告訴你的話了!」妮娜又補上一句,滿意的看著紫彤立刻變白的驚懼神色。

妮娜的話讓紫彤回想起五年前受制於她時心中的無助,而這回她不想再這麼受制於人了,沈潛心中五年的憤怒逐漸浮現。

「我從來沒有忘記當年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可是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你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憤然的情緒升起,紫彤毫不客氣的嘲諷妮娜。

「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妮娜氣怒問道。

「我先問你,五年前你不擇手段的迫使我離開易桓浚,結果你得到他了嗎?」

「我……」妮娜頓時語塞,臉色青紅交替,有些難堪。

「你也沒有得到他不是嗎?」紫彤了然的看著她。「那你又如何確定五年前易桓浚是愛我的?」

「他娶了你不是嗎?他玩遍各式美女,卻從沒有娶過其中一個。」妮娜恨恨地說。

「娶了我並不代表他愛我,你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是找錯人了,我只能很肯定的告訴你,易桓浚並不愛我。」紫彤惆悵的看著妮娜,心中有著強烈的哀傷,只因為妮娜執意的認定,差點毀了她的生命,而如今她雖然生存下來,卻得帶著終生的殘缺活下去。

妮娜聞言眼中有一陣混亂,可是半晌後又恢復之前猙獰的眼神。

「不管易桓浚現在是不是還愛你,起碼你現在住在他的套房裡,而他從來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住進去!我不想再聽你的狡辯,我要你立刻離開易桓浚,永遠不再接近他,否則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妮娜警告道。

「我不相信時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在擎天還保有你所布下的眼線或你所告訴我的殺手。這段時間我有眼睛看,有耳朵聽,如今的易桓浚已經不是五年前剛接手擎天時什麼都不熟悉的生手了,我相信他身邊的人都是忠心可靠能讓他相信並保護他的人,你不覺得如今你依然用同樣的理由來威脅我顯得很可笑,也很不能令人信服嗎?」紫彤堅定的說著,一邊觀察妮娜的反應。

「你這麼有自信?」妮娜陰沈的反問,「要不要我告訴你昨天一整天易桓浚都做了什麼?」

「你是說……」紫彤登時驚訝的睜大眼。

妮娜得意的神色顯露無遺。「沒錯,易桓浚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昨天早上他的十點左右離開套房,在他的辦公室待到中午,然後帶了一個法國美女去吃午飯,然後廝混到晚上,再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宴會結束後他並沒有跟那個美女過夜,反而在凌晨一點時回到套房,直到今早九點多時才離開。如何,夠不夠清楚?要不要我順便形容那個法國美女的長相給你聽?」她得意的看著紫彤漸漸沈重的臉色,心中快意不已。

紫彤心中震驚的聽著。妮娜的確是掌握著易桓浚的動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易桓浚在離開套房後的行蹤,妮娜卻一清二楚,這就代表著妮娜的確在易桓浚身邊安排了眼線,才會這麼清楚。

「你這種監視易桓浚的行為又能怎樣?他至今還是沒能接受你,否則今天陪在他身邊的人就應該是你了。」她實在不明白,妮娜依這種變態的方式想要得到易桓浚,但有這麼簡單嗎?她不認為易桓浚有這麼容易受人擺布,所以妮娜的這種行為,易桓浚應該是不知道才是。

「監視他的舉一動的確是不能幫我得到他。」妮娜眼中閃著怪異的光芒,「不過,只要易桓浚稍微比較迷戀哪個女人,我就可以早一步先鏟除障礙,我會慢慢跟他磨,只要他的身邊一直沒有出現令他滿意的女人,他早晚會接受我,而你方紫彤,是目前最危險的一個,他能讓你住在他的專屬套房中數月,就足以代表他又像五年前一樣,再次迷上你了。」她痛恨的說。

「你根本不用想這麼多,我早就打算離開了。」至此,即使紫彤早先沒有下定決心要離開,恐怕以如今這種情況,她也不得不離開了,因為她愛易桓浚,所以絕不樂見他有遭受危險的可能性發生,而她相信妮娜肯定是那種玉石俱焚個性的女人,不過雖然易桓浚並不愛她,她卻也盤算著,或許在她離去前可以稍微暗示警告易桓浚,讓他盡早發現在身邊監視他的人,避免將來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是嗎?什麼時候?」妮娜懷疑的看著她。「你不是很愛他,捨得走嗎?」

「只要一找到機會我就離開。」紫彤苦澀的回答。這次她來賭城為的只是再看看他,意外的被他發現又共處了數月已是萬幸,她根本沒有賴在他身邊一輩子的奢望。

妮娜懷疑的目光打量她良久,才終於點頭。「好,我姑且相信你會如五年前般守信用,不過我只給你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後你還沒離開,就不要怪我採取極端的手段再次對付你,到時你會後悔沒把我所說的話聽進去,那時可不是只有失明這麼簡單了。」她狠戾的再次撂下話。

「我明白。」紫彤看著妮娜狠毒不似常人的眼神,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更加沈重。

數天後的午夜時分,在擎天真樓套房內的大型沙發上,易桓浚全身赤裸、汗水淋漓的從紫彤的身上躍起,坐在一旁端著茶幾上的威士忌一飲而下,漸慚恢復平靜的起伏胸膛上的汗珠因光線的照射而閃著亮光。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仍在細細喘息、癱軟在一旁沙發墊上的紫彤,她的全身因剛剛激烈的歡愛而泛著醉人的紅暈,誘惑迷人、引人垂涎,他不禁又蠢動起來,不過這些天她怪異的言行卻暫時阻住了他想馬上再撲上去的衝動。

相較於之前她的逆來順受,這些天的她既主動又魅惑的行為,令他心生疑惑,像剛剛的歡愛就是她主動挑起,讓他情欲勃發得根本等不及到床上即將她壓在沙發上立刻佔有了她,水嫩的膚觸令他愛不釋手,一再的索求她,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到的強烈快感充斥他的全身上下。

但是她那種在短期內焚盡的熱情卻令他心驚,雖喜愛極了她的熱情主動,但是他心中又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就如同她告訴他,她全身的傷痕是因為意外引起的,也是令他覺得她似乎有所隱瞞。

一個曾經背叛婚姻、紅杏出牆的女人,又回頭懷著不知名的目的接近他,他應該毫不在意的玩弄她、教訓她,給她一個永生難以忘懷的經驗,而這也是他之前心中所定下的計劃,偏偏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卻逐漸心軟,一點也狠不下心來對付她,反而對她日益憐惜起來,幾乎已忘卻當初她留給他的那封令他痛徹心扉的信。

他還愛著她嗎?

「浚?」

紫彤抓起丟在地上的長罩衫蓋住赤裸的身子坐在沙發一角,看著陷入沈思的易桓浚,她突然想起多年未曾再有過的夢境,卻在這些天又重新侵入她的睡眠中。

夢境中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強烈侵襲她的思緒,幾乎幹擾了她清醒時所維持的平靜假象,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種不知名的警示,只記得在五年前她出車禍前幾日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夢境,而這次她不知道夢境顯示的景象是在警告或是暗示著即將發生在易桓浚身上不可知的危險。

「什麼?」易桓浚睨了她一眼,切斷自己混亂的思緒。

「我可以問你一些事嗎?」紫彤裝作隨意開口,小心的隱藏心中的意圖。

「問吧!」

「洛特應該不是僅僅只是隨從,他也是你的保鏢對吧?」她試探的問。

「嗯。」他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那洛特是這幾年才跟著你嗎?我不記得五年前曾見過他,他是五年前我每次打電話給你時接電話的洛特?」

易桓浚嘲諷的看著她滿布好奇的黑眸,「洛特跟了我快十年了,你沒見過他是因為我不要他打擾我們『恩愛』的新婚生活。」

紫彤因他譏諷的話語有些難堪的抿抿唇,卻仍是鍥而不舍的問起另外一個人,「那漢克呢?他也跟了你那麼久?他是你另一個隨身保鏢吧!」

易桓浚奇怪的看她一眼,仍是回答了她,「漢克是我父親生前的隨身保鏢,我父親過世後,我讓他負責飯店的安全係統兼我的保鏢。」

「你……很信任他們兩個?」紫彤小心的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易桓浚不耐煩的問。

「沒有,我只是有些疑問,你如何判定你的隨從一定會忠心於你,然後盡心盡力的保護你?」紫彤拐彎抹角的問出心中的疑慮。聽起來最接近他的兩個人似乎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而在他漸漸轉為銳利的眼神中,她也快要失去問下去的勇氣了。

「你是在關心我?」易桓浚嘲諷的問。

「呃……」紫彤頓時語塞。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洛特會跟了我這麼多年,是因為多年前我曾救了他一命;至於漢克,也已經跟了我父親很多年,紀錄良好,做事認真,這樣說明你還滿意嗎?」他的目光如火炬。

「呃……滿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紫彤震懾於他凌厲的眼光,急忙回答,心中卻想著,聽起來那兩人似乎不像妮娜所安排的眼線,那麼還有誰可以這麼接近他呢?她不禁頭痛起來。她對擎天一點也不了解,該如何找出眼線呢?又該如何警告易桓浚呢?

看著紫彤若有所思的神情,易桓浚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你看上他們兩人其中之一?」他任憑想像力作祟,怒氣開始凝聚心頭。

「嗄?」紫彤沒聽清楚他的問話,茫然的抬起美眸。

「我是說你看上了他們兩人中的誰?洛特還是漢克?」看她呆滯的眼神,易桓浚認定她是在裝傻,怒火倏地竄高,一字一句的問出。

紫彤終於聽懂,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反駁,「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嗎?」他冷笑,「那你一直追問他們兩人的事有什麼用意?不要以為以公事做幌子,我就會忘了你水性楊花的個性。」他的嘴角嗤笑邪惡的勾起。

「你……」紫彤頓時心頭又悶痛梗塞起來,抑止不住的揚起怒火,「你既然這麼鄙視我,為什麼不幹脆放我走?反而找人監視限制我的行動。」

「前車之鑒,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找人看住你,既然你現在還是我的女人,我絕不允許你對我不忠實,而我也不會再犯下第二次的錯誤!」他盛氣凌人的宣告,擺明了鄙夷、不信任的態度。

「我不是你的奴隸,你無權這麼對待我!」她忿忿地瞪著他。

「在這間套房裡,我就是你的主人,你的主宰!」他怒火高張,嗓音卻愈低沈陰冷。

「你休想把我當妓女般擺弄!」原本想在離開前與他和平共處的打算,已在她的怒火中焚燒殆盡。

「那剛剛又是誰如同妓女般的挑逗我,又在我的身下喘息大叫個不停?」他無情的嘲笑她。

「你……」她羞赧氣怒,無法反駁,不敢置信他竟說出如此殘忍的話語,將她愛的奉獻當成妓女的逢迎諂媚。

「承認了?」他的表情嚴苛,眼神狂野逼人。

紫彤頹然心死的半垂眼臉,「隨你怎麼說。」

看著她又恢復成之前逆來順受的模樣,易桓浚胸中的怒火更熾,「過來!」他命令道,「展示你的天賦!」

「你……」她驚詫的瞠大雙眸,感覺腿間熟悉的灼熱堅硬。

「既然你已承認你是妓女,就要像個妓女盡責的取悅我!」易桓浚邪惡的挑起眉,藍眸中充滿著狂野的佔有欲火,說完他俯下身,再次挑弄她敏感的身軀,讓她再次陷入他狂肆激烈的情欲中。

他一次又一次的驅策她,極力撩撥她的情欲,讓她無法克制的尖叫、吶喊,終至承受不了的昏過去……

***

「她在哪裡?」

易桓浚面色鐵青、眼神凌厲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兩位失職的人。沒想到他才離開拉斯維加斯三天的時間,方紫彤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已經離開擎天飯店,跑得無影無蹤。

「易先生,那天方小姐說要到賭城靠東邊方向的『綠河』購物中心購物,到了那裡沒多久,方小姐說要選購一些內衣褲私人用品,要我們在店門口等,結果方小姐一直都沒再出來,等我們覺得不對勁進去一看,才發現那家店跟隔壁幾家店之間皆可互通,而方小姐早就離開了。」兩人其中之一戰戰兢兢的將那天的情況說出。

「該死的!」易桓浚聽完後低咒一聲,已然明白紫彤是蓄意有計劃的離開他。

她計劃了多久?否則如何得知那些店是相通的而利用這點脫逃,那她之前掛在嘴上說要離開的話語並非矯情拿喬,而是真心的想遠離他,難道她就這麼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就如同五年前她輕易的背棄婚姻、紅杏出牆一般?

易桓浚的藍眸迸出凌厲陰狠的火花。

這次她休想這麼容易逃離他,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回她問個明白,他絕不輕易的放過她。

「易先生……」兩人看著易桓浚愈發難看的臉色,心中驚駭,面如土色。

「你們先出去。」易桓浚揮退兩人,待那兩人出去後,他才轉向洛特,口氣嚴厲的吩咐道:「利用各種管道,查出方紫彤的行蹤與落腳處。」

「華克山區的印第安保留區?你確定?」

三天後,易桓浚問著洛特,一臉不可置信。

華克山區是方紫彤在未嫁給他之前居住的地方,難道她一直住在那裡?而這五年來她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保留區裡的人很排斥外來客,不過據可靠的傳聞,方小姐應該是一直住在那裡,不過我查過她所登記的住址,那個地址所在的房子是登記在一位名叫伊娃的女人名下。」

「伊娃?」易桓浚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伊娃是她的表妹的名字。」他低喃道。事情愈來愈奇怪,照理說,方紫彤應該是與情人住在一起,怎麼現在又會蹦出她的表妹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特,準備一下,我要親自到華克山區走一趟,不管方紫彤目前是不是還在那裡,先找到她的表妹伊娃再說!至於飯店的事,交代漢克留意就行了。」

「要不要多帶幾個人手?」

「不必了,就你陪我走一趟!」易桓浚否決洛特的提議,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事情弄個清楚。而那個伊娃最好不要試圖替方紫彤隱瞞什麼!

易桓浚順利的找上伊娃,而伊娃也沒有大驚小怪,因為她一眼就認出面前這個偉岸男子是紫彤在五年前已離異的前夫。她雖然只在他追求表姐時見過他幾面,但是他這張如貴族般俊美的臉龐以及全身散發出的魄力氣勢卻很令人難忘,即便時間已過了這麼多年,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來,更何況她心中還極唾棄這個沒有良心男人,竟然在表姐身心受創且失明時拋下她不管還與她離婚,真是人面獸心哪!

「表姐跟你已經毫無瓜葛了,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心直口快的伊娃衝口而出,不屑的睨著易桓浚。哼!五年前不來,現在不嫌太遲了嗎?

易桓浚藍眸一亮,「我找你表姐方紫彤,方便請她出來嗎?」他決定先禮後兵,既然確定她真的在這裡,就不怕逮不到她。

伊娃皺起眉頭。他真的是來找表姐的?「你找她做什麼?」她粗聲道,實在無法對眼前這人好聲好氣。

易桓浚感受到對方強烈的敵意,不明所以的也跟著蹙起眉頭,決定先發制人,「她在擎天有些事沒有交代清楚,我希望當面問問她!」

伊娃聞言狐疑的望著他,「慢著,你是說表姐有事情沒有向你說清楚?」

「對。」

「胡扯!五年前你們已經離婚了,還會有什麼事五年後你才來問的?」

易桓浚瞇起眼,「你不知道前陣子她來找我的事?」

伊娃驚訝的張大嘴,半天合不攏,「不可能,表姐是說有事要辦,怎麼可能是去找你,而且以五年前你的所作所為,她會去找你才有鬼哩!你少誆我!」

不對勁!為什麼他有雞同鴨講的感覺?易桓浚抑下逐漸煩躁的情緒,冷靜的開口,「方紫彤前陣子的三個半月都是跟我在一起。」

「怎麼會?」伊娃驚訝道。想起表姐離開的時間的確是有三個多月,可是表姐回來時卻什麼也沒說,只說一切的事情都解決了,當時她聽不懂,可如令見到易桓浚,她卻有些懂了。「是你趕她走的對不對?那你今天還來幹什麼?」她質問道。

「我沒有趕她走,是她自己跑掉的。我有話要問她,她到底在哪裡?」

「你別問我,我不會告訴你的,我才沒這麼笨,讓你有機會再傷害她一次。」伊娃啐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易桓浚漸失耐性的問。

「你還敢問?!」伊娃忍不住罵出口。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敵視?我不記得我曾經得罪過你。」他的眼神抹上凌厲。

「誰說沒有?你本來就得罪我,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伊娃的大嚷在看到踏進門的魁偉男人時頓時消失。

「伊娃,做什麼叫這麼大聲?」踏進家門的高大長發男子正是伊娃的丈夫培特,也是保留區裡警局的副警長,因為聽到旁人告訴他,有兩個陌生人到他家,所以他不放心的趕回來。

「培特,你怎麼跑回來了?」伊娃奔到他身前問道。

「聽說我們家有客人。」培特直視易桓浚,伸手揪揪伊娃的長辮。

「客人?不速之客才是吧!」伊娃哼了聲,「喂,你們可以走了,不送!」她立刻不客氣的趕人。

「只要你告訴我方紫彤在哪裡,我立刻走。」易桓浚強硬道。

「方紫彤?」培特眼中泛起懷疑的神色。

「培特,他就是彤表姐的前夫啦!不知道什麼原因硬是要問表姐的下落。」

培特聞言,懷疑的神色褪去,卻換上跟伊娃同樣的敵意,讓易桓浚更加莫名其妙。

「你請吧!我想她不會願意見到你的。」

「為什麼?」明明是她背叛他,為什麼這些人反而對他懷著敵意,仿若他曾做了什麼對不起方紫彤的事。

「為什麼?表姐已經夠可憐的,五年前就被你這麼樣的拋棄,現在你還有臉來說要找她?」伊娃叫道,俏臉上布滿怒意。

原來方紫彤是這麼跟他們說的,難怪他們會視他為洪水猛獸般,有這麼深的敵意。易桓浚不禁怒極反笑。

「恐怕你們是弄錯我和方紫彤分開的原因了,我沒有拋棄她,是她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勾搭上另一個男人私奔,然後丟了一紙離婚協議書約我,所以是她背叛我,我不接受你的指責!」他譏諷的回答。

「亂講!你該死!」伊娃登時暴跳如雷,「五年前彤表姐全身是傷的回到保護區向我表哥求助,後來我們才知道你跟彤表姐已經離婚了,哪裡來的男人?如果她另有男人,她為什麼不向他求助,反而跑回來找我們,你不要自己做賊心虛,反而污蔑彤表姐,亂栽罪名!」她怒罵的迸出一串話。

「全身是傷?」易桓浚一時驚呆,口中喃喃。

培特看著易桓浚的反應,突然覺得事情可能不是如他們單方面所推測的那般。

「看來我們雙方面在這件事上面都有些錯誤的認知,何不大家坐下來把事情談個清楚。伊娃,去泡些茶來。」

「培特……」伊娃抗議道。

「伊娃,別急著替表姐出氣,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培特安撫妻子急躁的情緒,之後轉向易桓浚詢問道:「如何?」

「好,我也有很多事不明白。」易桓浚立刻點頭答允,隨著培特走入起居室,挑了一張單人沙發坐下。

數分鐘後,伊娃才將托盤放下,易桓浚已迫不及待的問出剛剛聽到最令他震驚的一句話。

「你們說紫彤在五年前全身是傷的回到這裡?」

「可不是嗎?!」伊娃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在培特身邊坐下,不滿的眼光落在易桓浚身上。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嗯……四月……不對!五月,是五月初的事,對不對?培特。」伊娃轉頭看著身旁的丈夫,而培特則點點頭。

五月初……那不就是他接到那封信的時間?難道紫彤根本沒有紅杏出牆,只是因為受傷才離開他?為什麼?

「她傷得很嚴重?」易桓浚眼中有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狂亂。

「何止嚴重,彤表姐在醫院裡住了好久,不僅全身被玻璃碎片割傷,連眼睛都失明了,你說她傷得重不重?」伊娃瞪著他。每次只要一想起表姐當時在醫院裡的慘狀,她就不禁心裡難過起來。

「失明……」易桓浚頓時白了臉,藍眸中的冰霜化去,充滿打擊的痛楚浮現,心漸漸疼了起來。

他一點也不知情,她為什麼不告訴他?他是她的丈夫不是嗎?

「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他嘶啞問道。

「你不知道?」伊娃懷疑的看著他,「當時我們的確有打算找你,可是沒有人知道你住在哪裡,後來問彤表姐,她說不必了,因為你們已經離婚。彤表姐看起來很傷心,所以我們想她可能是被你拋棄了,所以才要我們不要去找你,免得自取其辱。」伊娃看著易桓浚愈發慘白的俊臉,才終於感覺到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於是她又問,「你真的不知道她受傷的事?」

「不知道。」易桓浚苦澀的搖搖頭,「你不相信?」

「也不是,只是當初彤表姐住院時我一直去照顧她,而她剛開始住院時老是作噩夢,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那時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為被你拋棄才會大受打擊而作噩夢,所以我很氣你,竟然在彤表姐需要人安慰時與她離婚,可是現在你說你根本不知道她受傷的事,那麼當初是誰讓她如此害怕?」

「我不懂,你的意思是說紫彤……很害怕?」

「不是,嗯……這該怎麼說呢?」伊娃擰著眉,求助的眼光投向培特。

「我想伊娃的意思是說,在紫彤清醒時看不出什麼,而在她作噩夢時卻可以感到她似乎在害怕什麼。」

「紫彤在睡夢中都說了些什麼?」易桓浚焦急的追問著。天啊!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多。」伊娃思索著,「像……不要撞我啦,不要走啦,喔!她也常囈語著說不要離婚。」她看了易桓浚一眼,「所以我才會猜想是你逼迫她簽字的。另外,彤表姐常常在睡夢中哭著說孩子沒了,她也不想活了,啊!對了,我忘了說彤表姐在那次的意外中流產了,對不起。」

易桓浚如遭電極般,整個人仿若癡呆般的僵直了身軀,臉色極為難看,幾乎令人以為他已停止呼吸。

「易先生?」保鏢洛特擔心的低喚著。

良久,靜默的空間傳出宛若從地獄中發出的低沈嘶啞嗓音。

「所以紫彤不僅重傷、失明,甚至還流產了……那時我在哪裡?」易桓浚似自問的低喃,倏地將頭低垂埋在雙掌間。

紫彤啊紫彤,當你的那封信把我打入地獄時,我從來沒想到你的處境並不比我好多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根本就沒有背叛過我是不是?

心中的疑惑解開之時,卻是易桓浚痛苦的起點,他懊悔的呻吟著。

倏地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眸子直視伊娃。

「她在哪裡?告訴我!」他嘶吼著。

伊娃被他那雙布滿傷痛與懊悔的眼神懾住,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培特也是,不過他很快的恢復鎮定,回答易桓浚的問話,「她這幾年來一直住在白狼山巔那間她外曾祖母留給她的木屋,很少下山,這次她回來後除了去檢查眼睛,只住了兩天就上山了。」

「白狼山巔?要怎麼上去?現在誰在照顧她?」易桓浚急急從沙發上站起追問著。

培特舉起一手制止他,「等一下,你別急,白狼山巔現正下著大雪,你上不去的。」

「大雪?」易桓浚不敢置信的坐回沙發上,「現在才十月下旬,而這裡的天氣這麼好……」

「我知道,不過紫彤那間木屋位在海拔很高的地方,開車上去也要好幾個鐘頭,並不像這裡是在平地,不用覺得奇怪。」培特解釋著。

「那大雪要幾天才會停?」易桓浚追問著。

「起碼也要兩、三天吧!我會去確定一下,到時你要上山的話最好找熟悉路況的人送你上去比較安全。」

之後,培特夫婦留易桓浚住了下來,等待山上的大雪停止。

沒多久易桓浚赫然又發現紫彤是獨自一人住在山上。

「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老天!」易桓浚忍不住心焦的質問。

「她眼睛失明時就一個人住在山上,那時我們就勸阻不了她了,何況現在她已經看得到了。你該知道她的個性有多麼頑固,不是嗎?」培特道。

易桓浚頓時頹然無語,心中滿是心疼、焦慮。

接著,培特又將紫彤這五年來的生活情況與幸運得到眼角膜恢復光明的事,大略說給易桓浚聽。

而易桓浚也解釋了因為自己在五年前接到了那封信,才會在五年間從未尋找過她,直至這次紫彤又在賭城露面,復而逃離,他才一路追來想弄清前因後果。

至此,雙方終於再無芥蒂。

稍後,紫彤的表哥喬,也在培特的知會下趕來。

晚飯後,易桓浚與喬站在屋子外的前廊。

「看著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很擔心紫彤,不過不用太擔心,紫彤很堅強的。」喬看著遠方的山巒開口。

「是嗎?」易桓浚低問。

「是的。五年前她身體稍復元時,她堅持上山住,當時的她給人的感覺是非常脆弱,甚至伊娃陪著她上山,而我偶爾送東西上去時也一直擔心著她一人獨自過活,直到那年山上的第一場大雪後,我頭一次上山就發現她改變了,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從那時起,她就變得又堅強又勇敢。」

易桓浚默默地聽著,眼中是心疼又心折的神色。

「白狼山在答可白狼族族人的心目中是一座聖山,凡答可白狼族的勇士在過世後皆會化為神靈,住在白狼山,庇佑著後代子孫。」喬說完看了易桓浚一眼,「也許你並不相信,不過我相信紫彤一定是受到山中祖先神靈的啟示,才會這麼快蛻變而變得堅強。你知道紫彤是答可族巫師的後代嗎?所以她應該在某方面比我們的知覺更敏銳才是。」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43 PM

第六章

易桓浚怔愣的聽著,心卻早已飛向遠方紫彤所在之地與她相聚。

喬似有所覺,於是默默地陪著他,遙望遠方,眼神幽遠睿智。

入冬前突如其來的大雪令紫彤深感訝異,以她居住此地數年的經驗,雪大部分會在十一月下旬才開始降下,不料今年卻令人措手不及的提早了,所幸大雪下了幾天後在兩天前已停止,氣溫也迅速回升。

紫彤站在木屋窗前,欣賞著針葉被雪覆蓋的美景,腦中盤算著是否該提早下山儲備過冬的存糧物資。

突然一道陽光落在窗沿上,她驚訝的看到原本雲層厚重的天空稀疏了一角,隱隱可見蔚藍,她立刻轉身步出屋外,仰頭直視陽光,完全忘了上山前強森醫生交代不可讓眼睛過分接受強光的照射刺激。

直到天空那一角的蔚藍完全顯現,她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退後幾步,坐入前廊的搖椅裡。

回到木屋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紫彤發覺往日祥和平靜的山區開始令她感到孤寂,心頭依舊隱隱浮動著,而她清楚的知道原因所在。

她想念易桓浚,很想、很想。

不是她不能面對山區的平和氣息,而是在她再一次面對易桓浚並共同相處了一段日子後,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愛更深,所以回到山上後對他的思念也更深,因此這種苦苦思戀的感覺令她的心浮動著,至今尚未平息。

她需要時間來沖淡一切。

她也曾設想假若她繼續留在易桓浚身邊會是怎樣的結局,但她已經清楚的明白易桓浚並不愛她,假如她留下,終有一天他會厭倦她的肉體,將她棄之如敝屣,而這是她無法接受的結局。

再不然,就是心理已變態的妮娜採取極端手段對付她或易桓浚;對付她就算了,但是她能忍受易桓浚因地而受到傷害嗎?

答案是不能,所以她很懦弱的逃離了。

不論她所作下的任何決定,都是落得如今苦苦的思念縈繞心頭,腦中回蕩的都是他的身影。

白天她可以借著外出做長長的散步或是在屋內做些日常例行工作來抒發思念易桓浚的心情。

但是一到夜晚時分,一切過往與易桓浚相處的回憶統統回籠,湧上心頭。

尤其是夜晚孤寂的躺在那張雙人床上,她時常因想念他而讓淚水刺痛了眼睛。

她常閉上眼想像著易桓浚在床上摟著她,與她熱烈交歡的情形,以及夾帶粗聲的喘息……

她想要那種被人呵護在懷中的親密安全感,讓她不再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喔!她真的好想他……

紫彤緊閉雙眼,搖晃著身下的搖椅。

突然,一陣咆哮的引擎聲傳入她的耳中,她立刻辨出那是喬表哥那輛四輪傳動的越野車所發出來的,而她已經聽了五年,絕不會聽錯的。她的唇邊浮現笑容,仍然閉目等待著。

她聽到車子停在屋前的聲音,也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卻不曾聽到車子熄火,然後她聽到腳步聲踏上前廊階梯的聲音。

她終於按捺不住好奇的睜開眼,卻看到停在屋前的車子裡表哥正向她揮著手,接著便駛離,而她的面前卻站了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紫彤。」易桓浚低喚著,看著呆愣住的佳人,藍眸中燃起深情的火炬與見到她安然無恙的如釋重負。

低喃般的叫喚猶如鐘響般令紫彤恍然回神。

「你……你怎麼來了?」乍然見到他,令她頓覺無措,不禁結巴起來。

「我已經見過伊娃、培特,還有送我上山的喬。」他富含深意的說,雙眼急急吞噬久違且讓他思念成災的嬌軀。

「啊!」她低呼,美眸大睜。這麼說他都知道了?

「對!你在山上住了五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還有許多疑點我需要你來解開。」

「你特地跑來,就是要問我你心中的疑點?」她怔怔地看著他溫柔的藍眸。

「當然不止。」他綻開一抹邪魅神秘的笑容,「對了,我都站在這兒這麼久了,你這個主人難道不請我到裡面坐坐,請我喝杯茶?」

呵!那雙蔚藍如晴空的眸子裡流動的光芒可是情意?紫彤再次驚訝的怔住。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久得她幾乎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曾見過,抑或只是她那顆冀望的心所想像出來的?

易桓浚笑望著她那不敢置信而呆怔的小臉,心中卻是一陣更深的懊悔,他懊悔之前在擎天對她的殘酷對待。為什麼他這麼盲目?不能真正看清她那純淨無邪的心靈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反而執意加諸各種凌辱及罪名在她身上,而今他還能求得她的諒解,並贏回她的愛嗎?

「寶貝,再看下去天就要黑了。」他戲謔的牽起她的小手朝屋內走進去,假裝沒看到她驀地漲紅的臉及想掙脫的手。

紫彤臉紅氣喘的想著他親暱的稱呼,心中又突地一陣惱怒。為什麼他一副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直到他們倆進了屋裡坐在一張木質的雙人椅中,他仍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而他的雙眸則是充滿深情的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猶如在細數她有幾根睫毛般,令她更加臉紅,渾身不自在卻又感到燥熱。

仿若愛撫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很久,易桓浚才出其不意的砸下一個問號。

「寶貝,為什麼要留給我那封信,騙我說你跟另一個男人私奔了?」

她怔然,有一刻她仿若沒聽懂他的問話,但是她原本迷的美眸突然湧上驚慌,臉上的血色褪去,她似是逃避的別開頭。

果然!事情沒有如表面般簡單。

「看著我,寶貝!」他伸手,大掌扳回她欲逃避的小臉,「告訴我!」

紫彤被迫的看著他那雙溫柔中含著一絲銳利的藍眸,訥訥地開口,「你……要我說什麼?」她的心中惶惶然。可以說嗎?

「五年前你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易桓浚直挑核心的問。

紫彤眨眨美眸,眼神閃爍,神志昏亂。

「呃……」她的唇瓣開開合合,卻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受傷、失明,還是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抑或受人威脅?」他緊盯著她的反應,清楚的看到她因他最後一項猜測而全身一顫。

「不用再猜了!你真的想知道?」她氣憤的吼叫。她不想再背負不貞的罪名了,大不了賠上自己這條命!五年前經歷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加上事後被妮娜的威脅,令她的心變得膽怯、驚懼,老是想逃避縮在安全的殼裡,早已忘卻多年前外曾祖母的教誨,答可族的族人是勇敢、肯面對一切困境的民族。

而今在多年的壓抑與現今易桓浚咄咄逼人的言詞下,終於讓她覺悟,逃避根本不是解決困難之道,唯有面對困境,才能一舉破除沈鬱心中多年的窒難!

紫彤終於松口,將五年前那通拐騙她出門的來電及車子被逼撞上岩石身受重傷,甚至未受到任何妥善照顧反遭威脅的經過一一道出。

易桓浚鐵青震怒的表情不曾褪去的聽完。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激動的握緊拳頭,震驚與心疼的情緒充斥心中。

原來紫彤所受的一切皆起因於他,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而他因誤解頹廢且安全的過了五年,她卻背著不貞的罪名活在黑暗中五年!如今他該如何拂去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呢?

易桓浚因極度的愧疚心疼而眼中泛上血絲,眼底隱隱有著水光。

「當年你才剛接手擎天,根本無從得知身邊有多少敵對的人,而我太年輕也太膽怯,只能選擇相信妮娜的威脅,且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願冒險讓你置身危險當中。」紫彤沈重而疲憊的述說當年選擇傷害他的心痛歷程。

「那這次我們再次重逢,你為什麼還是選擇不說?」易桓浚震驚的情緒已轉為對妮娜那個卑鄙女人的滔天怒火。紫彤有些瑟縮地感覺到他那極力隱忍的怒氣,即使似乎並不是針對她,她仍是有些不安。

「我想過幾次,想將真相說出,可是我並不清楚你身邊的情況,而且我的心中可能仍存有當年的恐懼陰影吧!再加上後來我與妮娜見過面之後,發現她竟然還是掌握著你的一舉一動,而我這個住在你的套房裡的人甚至都不清楚呢!教我如何能不心驚?只好選擇再次逃離。」心中的陰影已逐漸消褪,紫彤坦言自身懦弱的舉動。

易桓浚瞅著她良久,終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拉上自己的腿,緊緊地摟住她,將臉埋在她細致柔嫩的頸肩處。

「你真的對我這麼沒有信心?連我的人身安全還得靠你的犧牲來維持?」不滿的嗓音從她的頸部傳出,灼熱的呼息搔著她敏感的肌膚,使得他的話語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而她的心泛起微波。

「你說什麼?」她強自鎮定的問。

易桓浚埋在她頸肩處的臉揚起邪惡的笑容,他用高挺的鼻頭故意在她特別敏感的耳後磨蹭幾下,滿意的感覺她全身竄過戰慄時才抬起頭,直視她有些迷濛的美眸。

「五年前我或許是個生手,但是五年後的今天你該相信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才是,結果你還是選擇把我蒙在鼓裡,你真是該打!」他的口氣嚴厲,行為卻相反,他俯身吻了吻那對令他著迷的美眸。

「你……變了……」她有些怔忡的伸手輕撫他不復冷厲的臉龐,為他在如此短的時日相隔而改變巨大的神情態度心生迷惘。

「當我的心痛因得知你從未背叛我的事實後已不藥而愈,而這般快樂的我能不變嗎?且得知你至今仍是如此的愛我。」易桓浚深情的笑了,低沈的嗓音飽含情意與寵溺,含欲的眼瞅著她的紅唇。

紫彤的小臉泛起不知如何否認的紅潮。「你……你胡說什麼。」有些難堪的嗓音輕如蚊蚋,她的眼神飄向他處。

「為什麼要否認即使被我誤會也要保住我的安全是你那滿心的愛意所致,你這般躲避不肯承認,讓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易桓浚深情嚴肅的表白質問。

紫彤無法置信的轉回眼眸,看著他一派認真的表情,有些遲疑的問,「你……會心痛?」

「當然,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也不肯承認對自己的愛意,能不心痛嗎?」易桓浚臉上是故作委曲的神態,口氣中的愛憐卻表露無遺。

震驚、訝異、驚喜、滿足的感覺進入紫彤昏亂的腦中,她頓時訥訥不成言,「你……你……愛我……」

「你不知道?」換他震驚的睜大眼。

她搖搖頭。

「小笨蛋!」他愛憐的用雙掌捧住她的小臉,「從第一次見到你毫不留情的諷刺一個比你高大的男人時,我就愛上了你的勇氣,再與你相處幾次後,我的心就在不自覺中被你偷走了,我著魔般的戀上你的一切,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娶了你,想要將你綁在我身邊一生一世,你懂嗎?」易桓浚溫柔的訴說著愛語。

感動的淚水充盈在她的眼中,「可是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愛我。」她低語著滑落淚水。

易桓浚憐惜的吻去那行淚痕,「一直以來,我總是以為不論口頭上說再多都是粗淺的表面,唯有身體力行才能表達出一個人最大的誠意,卻沒想到讓你誤認為我並不愛你。直至今日我才深切的明白,即使行為上表現再多的愛意,仍是抵不過口中真心誠意的一句。我愛你,我的寶貝,好愛、好愛你,你相信我嗎?」

「相信。」她顫聲回答,淚水奔流的將臉埋入他寬厚的胸膛中,心中有著感動與遺憾。等待多年,她終於聽到心中最渴望聽見的愛語了,遺憾的是她卻再也沒有資格跟他在一起了,一個有殘缺的女人如何給一個男人幸福呢?她傷心難抑,無法止住淚水。

「寶貝,不要再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疼了。一切誤會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我會用我的一切來保護你,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讓我補償我曾帶給你的傷害,好嗎?」易桓浚安撫的抬起她的小臉,柔聲安慰,吻著她臉上奔流的淚水。

紫彤抬起眼,無限淒楚的搖著頭。「不可能了,我再也沒資格與你重新開始了……」她抽噎道。

「怎麼會?你是全世界最有資格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易桓浚焦急的保證道。

「你知道五年前我受傷時也流產了?」她看著他轉為沈痛的眼,心傷更加難抑,「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是……妮娜告訴我,我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了……」她哽咽的抽泣,全身抽搐。

易桓浚呆住了,半晌才回神,憐惜的捧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低語著,「你以為你不能生育,我就會不要你,少愛你一些?傻寶貝,我易桓浚是這麼膚淺的男人嗎?即使你一輩子不能生育,我愛你的心只會更加深重,絕不會因此少愛你一分一毫的。相信我,紫彤,回到我身邊吧!這輩子我再也不要與你分開了,我愛你,寶貝。」

「可是……」她的眼滿溢著感動,心下卻仍舊遲疑著。

「沒有可是!」他立刻打斷地,霸道的本性顯露,「不管你答不答應,我一定要帶你回家。」

「你……」紫彤眨著眼,一時之間無法適應他突如其來的改變。

易桓浚以為她又想辯解拒絕他,當下立刻撂下王牌,「我們並沒有離婚,你這個當老婆的當然要跟老公寸步不離才對!」他得意的瞅著她滿是震驚的小臉。

老天!「你……沒有去撤消我們的婚姻關係?」她不敢置信的問,眼淚已止。

「當然沒有,我愛你入骨,怎麼可能捨得斬斷我們之間最後的一絲聯係。」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紫彤驀地笑出聲,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輕松,也終於相信他真的是愛慘了她,如同她一般,否則以他驕傲的自尊,怎麼可能在知道她已背叛他時仍是不肯與她離婚。

「一個宣稱愛我入骨的人,卻在五年內嘗遍名花,這種行為,似乎不太能令人信服哩!」她忍不住調侃,心中再無芥蒂。

易桓浚臉上立刻浮現尷尬神色,口氣緊張的解釋,「寶貝,那是……那是我以為你背叛我之後,所做下的報復行為,你千萬別生氣,那些女人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你相信我,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有出軌的行為,一定對你忠實,好嗎?寶貝。」他眼帶祈求的覷著她。

「好啦!你別緊張了。」她格格笑出聲,「那是過去,我才管不著呢,我可沒這麼容易就生氣。」

「寶貝,你嚇壞我了。」他立刻眉開眼笑的摟住她,「我還真擔心你會為了這事跟我嘔氣呢!」

須臾,紫彤又推開他,正著臉色,認真的看著他溫柔的藍眸,「浚,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一件事,不許騙我。」

「你問,我絕不騙你。」易桓浚起誓般回答。

「你曾經告訴我,你跟妮娜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而她曾向你示意被你拒絕?」

「嗯。」他點點頭。

「那我問你,從妮娜嫁給你父親之後到現在,你跟她有沒有發生過關係?」她仔細的盯著他的眼。

「沒有。」易桓浚毫不遲疑的回答,可是腦中突然又閃過一個回憶片段,令他的眼神閃爍一下。

「是嗎?」她立即起了疑心,懷疑的問。

「呃……」他瞄她一眼,立刻回答,「我絕沒有跟她發生過關係,不過……」他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一下那次的事,心中暗嘆一聲。

「你還是說清楚吧!」紫彤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之間可能還有發生一些事,於是認命的嘆息。

易桓浚終於下定決心坦白說明,「其實我真的對她沒興趣,只是五年前在看到你留給我的那封信後,有一段時間我真的過得很痛苦,而那時……」他腆靦她一眼,「妮娜幾乎天天跑來纏著我,而我在傷心之餘也就沒有趕走她,嗯……咳……她常常對我上下其手,我也沒有拒絕。」他再次偷看她一眼,看到她沒啥反應,才又放心大膽的說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喝酒喝得爛醉,一時將她當成你,才……才……」

「才跟她發生關係?」她揚起眉,心中開始不舒服。

「不……不!我沒有,我可能有親她、摸她,可是最後關頭前,我叫來洛特將她轟了出去,因為我發現,即使我再來者不拒,也不可能接受一個名義上是我繼母的女人。那次之後,我不再讓她接近我身旁,專心投入擴建擎天的事上面。幾年下來,除了有些宴會場所她會要求我陪她出席外,我跟她再也沒有交集過。」他吁了一口氣,發覺要坦承自己過去所做下的荒唐事,還真的需要一些勇氣。

「寶貝,你會因此而生我的氣嗎?」

知道易桓浚與妮娜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姦情,紫彤的心中總算舒坦許多,她面露思索的開口,「我可以不在意你之前跟別的女人的事,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與妮娜之間有曖昧關係,不過聽你說完,我才確定妮娜之前告訴我的話是謊言。」

「她說了什麼?」易桓浚有些好奇的問。

紫彤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還有什麼?不就是說你在她床上是多麼的勇猛,令她多麼的……爽,而且你還答應她會公布你們的關係……諸如此類,而最重要的是,她要鏟除任何阻礙她的人,例如我。」冗長的談話與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呵欠。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你的。」易桓浚咬牙狠戾道。突然眼角瞄到她的小動作,不禁怒氣全消,輕笑出聲,「寶貝,你累了?」

「嗯,最近都沒睡好。」她有些睏盹的又打了一個呵欠,隨口回答,身軀更加偎緊他。

易桓浚又輕笑一聲,抱著她從椅上站起身,很快的將她抱進臥室,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躺在她身邊。

「你做什麼?」她有絲抗議。

「噓,寶貝,睡一下,我會陪著你。」他喃喃低語的將她拉近,柔聲安撫著。

紫彤在他的安撫之下,很快的就因連日來的疲累而沈入睡夢中,留下清醒的易桓浚一直用著愛憐的目光看著她沈沈入睡的美麗容顏。

抵不住易桓浚柔情的要求與「身體力行」的說服,紫彤終於跟隨他下山,與喬、培特夫婦交談過後,便隨著易桓浚秘密的回到拉斯維加斯的擎天飯店,而為了保護她,她依舊住在頂樓他的專屬套房裡,並被他派人二十四小時的保護著。

同時,易桓浚吩咐親近的手下,試圖找到妮娜,徹底解決她任意威脅紫彤的事。但不知妮娜是不是真的消息靈通,突然就在他要找她時消失了蹤影,找了數日仍然是沒有她的下落。

這種奇詭的情況,令易桓浚真正懷疑起自己的身邊恐怕是有妮娜所安排的眼線在監視著,於是他一邊尋找妮娜,一邊開始探查潛藏的眼線。

半個月過去了,兩頭的探查都沒有發現,易桓浚不覺焦躁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這天早上,易桓浚慵懶的躺在大床上,看著從浴室走出來全裸的紫彤,立刻雙眼著迷的看著她日益豐腴的嬌軀。

「浚,我剛才照鏡子,發現我好像胖了許多。」紫彤有些困擾的坐在床邊。

「嗯,我注意到了,不過你之前太瘦了,現在這樣反而更迷人了。」說完,他色迷迷地將視線投射在她的豐胸上。

紫彤埋怨的睨他一眼,「我還發現內衣都太緊了,穿起來好不舒服喔!」

「這還不簡單,再買新的就好了,擔心什麼!」易桓浚大手一揮,隨意的說道。

紫彤美眸一瞪,「你到底聽懂我的話沒有?我是在擔心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毛病,可不是在向你要求買新衣服,你別搞錯了!」

易桓浚見心愛的寶貝發起怒來,立刻上前抱摟住她,「乖寶貝,別生氣,我沒有那個意思,其實我真的覺得你胖一點好迷人,害得我白天、夜晚都想要你。」他在她耳畔柔情低語著。

紫彤忍不住失笑的睨他一眼,「你好可惡!大色狼,成天只想著做那件事,不過你覺得我應該去看醫生嗎?總不會是角膜移植的後遺症吧!」她突發奇想的說。

易桓浚好笑的曲起食指敲了她一記額頭。「傻寶貝,你在亂說什麼?等一下我找駐在飯店的醫生來幫你看一下,免得你繼續胡思亂想,下回說不定還會懷疑被外星人綁架呢!」他忍不住嘲笑她。

「胡說!」她怒瞪他一眼,「我才沒這麼離譜呢!更多是懷疑你故意拿了增肥藥劑給我吃罷了!」

易桓浚聞言,忍不住又笑出聲。

紫彤這種在易桓浚嘴中形容的迷人的發胖,在駐飯店醫生的看診下,很快的有了結論,那就是她懷孕了。

醫生離去後,易桓浚與紫彤怔忡良久。

突然,紫彤猛然大叫出聲,「那個該死的妮娜!竟然騙了我,害我傷心了這麼多年。」

慢慢恢復鎮定的易桓浚,唇角的線條愈咧愈開,眼中的愉悅光彩愈發熾亮,他一把將暴跳如雷的紫彤拉進懷,狂喜的吻遍她的臉。

「寶貝,噢!我心愛的,我真是太高興了……」他邊吻邊喃喃,最後已是語無倫次。

氣怒過後的紫彤,欣喜的情緒返回,她也緊緊地回抱住易桓浚,滿眼如夢幻般迷濛,盛滿了驚喜與釋然,嘴裡喃喃的低呼,「我終於擁有我們的孩子了,天啊……」

等到興奮的情緒稍稍褪些,易桓浚的腦中馬上想到一些眼前的問題,於是他小心的抱起紫彤,在沙發上坐下,面對她開始嚴肅的交代,「寶貝,從今天起,你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也會盡量空出時間來陪你,另外我要找一個營養師來照顧你的三餐,以後不準你再亂吃一些有的沒的……」

嗄!紫彤頓時傻眼,看著馬上「變臉」的丈夫不斷叨念著。

「要出門的話,三步之內一定要有人陪著……」

赫!不會吧!

「生活作息要正常,不準太晚睡……」

喂!太誇張了吧!

「我看我還是請醫生住進飯店,萬一……」

行了!她受不了了!紫彤深吸一口氣,驀然大喝一聲,「停!」

易桓浚頓時打住話語。

「寶貝?」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只是懷孕,不是生重病,你說了這麼一大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快死了呢!」紫彤揚起下巴,怒目瞪他。

易桓浚終於察覺自己的失態,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寶貝紫彤,我是太高興了,所以……」他抿了抿唇,想起自己的失控行為,不禁又輕笑起來。

「所以才一副想把我當『豬』來養的樣子?」紫彤接口道,冷笑的斜睨他。

易桓浚立即哭笑不得的搖頭。

「你誤會了,寶貝,我看我幫你找一個可靠有經驗的醫生,然後再照著他的指示去做好不好?」他安撫的摟著她,大掌在她的背上摩挲著,半晌後,他又低語,「我不想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轍,這次,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

「好。」紫彤低應著,深刻的體會到兩人懷有相同心思所呈現出心靈交流的默契。

「唔……」

紫彤呻吟的慢慢從昏迷中醒過來,她覺得口乾舌燥,頭重腳輕。

她努力的回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在雙眼視線不清下,奮力尋找焦距,然後她瞧見眼前矗立一道高大的身影,同時也回想起之前的事。

今天下午,呃……是今天吧?浚本來要陪她一同前往她堅持要去的那家購物中心,卻突然被飯店裡一件突發事情絆住,於是只好派兩個人先陪著她前往,待他將事情處理完再去接她。

陪伴她的是飯店安全主管漢克與另一名組員,而就在她逛了好一會兒時卻覺得身體不適,於是決定不等浚前來接她,徑自吩咐漢克直接送她回飯店。

在購物中心的停車場臨上車前,漢克突然支開另一名男人,而就在她步上漢克為她所開的車門前,一方布巾突然捂住她的口鼻,聞到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後她就陷入昏迷,接下來就是現在……

紫彤終於對準焦距,看清站在眼前的高大男子。

「漢克!」她驚呼一聲,馬上察覺自己正雙手被反綁在身下的椅背後,而她的兩只腳也分別被綁在兩只椅腳上,她頓時靈光一閃,「你就是妮娜在擎天的眼線!」她脫口道。難怪浚怎麼也查不出來妮娜的蹤跡,原來是漢克在掩護她。「你還不太笨嘛!馬上就猜到了。」

漢克高大的身影背後突然傳出女性柔媚嬌嘆的嗓音,可惜口氣惡毒不善。

紫彤心口一驚,認命的微斜著頭,看到妮娜從漢克身後的椅子站起來,走上前,姣好的臉龐此時正布滿著怒火,眼中閃著嫉恨惡毒的光芒。

一來到紫彤面前,妮娜二話不說,一掌往紫彤的臉上揮去。「賤人!我不是早叫你不要再回到拉斯維加斯,你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叫囂的她氣怒難當的又反手給了紫彤一巴掌。

兩巴掌打得紫彤頭昏目眩,也打出了她的怒氣。

「你除了來陰的,耍弄這種卑鄙的手段之外,還會什麼?」紫彤不屑的啐聲道,感覺到口中的血腥味。

「誰教你不聽我之前的警告,這是你自找的!」妮娜狠狠地瞪著她,眼中泛起殺意。

「只因為我沒有遠離浚,你就要殺我?」紫彤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渾身散發出的戾氣。

「為了達成目的,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一旦阻擋我,不管殺人放火我也定要鏟除!」妮娜咆哮道。

「你真是心理變態!」紫彤怒斥。

妮娜睥睨她。「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利,好好珍惜你死前的日子吧!」

「你是只瘋狗!」紫彤咬牙罵道,難掩心中的怒氣。五年前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想不到這次又被抓,她氣憤自己的不小心,不過這都是拜妮娜身旁那個人所賜。

「漢克,你這樣助紂為虐,對得起浚嗎?」她轉而怒視一直保持沈默的漢克,看到他的眼中光芒微閃。

「你不用挑撥了,漢克很愛我,肯為我做任何事,你別白費工夫了。」妮娜得意的挽著漢克的手臂。

紫彤恍悟,「原來你跟他……」原來是美人計!

「對,漢克是我的愛人,早在易庭祿還沒死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無恥!」紫彤再次罵道。

妮娜得意的嘴臉頓時僵住,怒火再起,她怒罵道:「無恥的是你!死皮賴臉的纏著浚,妄想再次攀上天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哼!」紫彤冷哼一聲,懶得理她變態的漫罵,不屑的神情表露無遺,更加惹火妮娜。

妮娜噙著惡毒的冷笑,再次揚起手想狠狠地教訓紫彤時卻被漢克制止。

「先辦正事。」漢克面無表情,口氣陰沈。

妮娜心有不甘的放下手。「好,我去打電話!」她忿忿地再瞪了紫彤一眼才離開。

怒氣漸逝的紫彤掙動著手腳,發現綁得甚是牢固,幹脆放棄,不過心中仍是揚起擔心的情緒……

「連漢克也失蹤了!」易桓浚怒咆著,無法控制的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不時怒瞪那名被漢克支開的隨從。

此時洛特匆匆推門而入。

「怎麼樣?」易桓浚立刻趨前問道,臉上不掩急切焦慮的神情,「查到什麼了嗎?」

「易先生,我到購物中心的停車場看過了,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照理說依漢克的身手,起碼也會有些掙扎的痕跡或線索留下,可是我仔細看過了,什麼也沒發現,這實在是說不通。」

易桓浚想著從未與人結仇的紫彤,而唯一有可能對她出手的就是他們遠尋不著的妮娜,可是……倏地,他腦中升起一個想法,難道……

辦公室桌上易桓浚的私人專線突然鈴聲大作。

易桓浚一個箭步上前飛快接起,隨著對方說的話,他沈默以對,不過臉色卻愈發駭人。

最後,他掛上話筒,因強抑怒氣而臉色鐵青。

「易先生?」洛特向前一步關心的問道。

「是妮娜!她綁走了紫彤,要我在兩天後拿著擎天飯店的讓渡書去贖人。」易桓浚咬牙說出對方的要求。

「嗄!」洛特低呼,「那你打算怎麼做?」

「電話來之前,我正好想到一件事,我懷疑紫彤根本就是被漢克綁走的,而妮娜八成也是因為他的掩護才會讓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不是說紫彤失蹤的地方一點打鬥抵抗的痕跡也沒有嗎?」

「對啊!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漢克的身手很好,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除非他就是主謀者……不過……」洛特仍抱持懷疑的態度,不願輕易斷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不想去懷疑他,不過在這件事上面,他實在很難撇清關係。妮娜只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要你先查出漢克在城中有多少個落腳處或屬於他名下的房子,然後派人守著,觀察有沒有奇怪的地方及什麼人出入。」易桓浚抑下躁怒的情緒,堅定的下令,「如果這件事真是漢克所為,務必在兩天的時間內查出他與妮娜的落腳處。」

「是的,易先生,我馬上進行。」洛特說完,立刻轉身走出辦公室。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45 PM

第七章

「沒想到真的是漢克。」洛特喟嘆的看著前方一幢人煙罕至、獨立的屋子。

「人員安排好了嗎?」易桓浚問道,他的臉色冷冽平靜,眼神肅殺。

「屋子已被包圍,每個人都就定位,等我們進去後,他們會伺機救出方小姐。」

「好,走吧!」易桓浚大步朝屋子前門走去。

奇特的是屋子大門並未上鎖。原來當易桓浚與洛特大方的走向門口之前,漢克已察覺,所以干脆讓他們直接進入屋內。

易桓浚一踏入門內,即瞧見空曠大廳中央被綁在椅上的心愛妻子。紫彤的口中被布巾塞住,美眸布滿擔憂的望著他。

易桓浚眼神閃過暴怒,如電般的神線巡視著她的全身上下,臉色愈發陰沈,絲毫沒有將妮娜與持槍的漢克放在眼裡。

妮娜嫉恨的眼神投向被易桓浚眼神關愛的紫彤,她咬牙切齒的叫道「易桓浚,你看夠了沒有?」

易桓浚終於暫時滿意的收回視線,卻轉向漢克。

「漢克,你令我失望了。」

漢克聞言,臉頰有一剎那的抽搐,旋即回復平靜,不發一語。

易桓浚終於將眼光落在妮娜身上。

「你到底想怎樣?」

「易桓浚,你終於也有求我的一天。」妮娜忍不住得意的一笑。

「廢話少說!只要你放開紫彤,我可以不追究你綁了她的事!」易桓浚不耐的喝道。

妮娜頓時沈下臉色,噙著冷笑的從身後腰際掏出一把手槍抵在紫彤頭上,「你不追究,我還想追究她搶了你的罪行呢!」

「你到底想怎樣?」易桓浚強抑怒氣,額上青筋暴起,擔心著瘋狂的妮娜會不顧一切的扣下扳機。

妮娜得意的搖了搖手中的槍,「很簡單,我要你馬上娶我,並將擎天過戶到我名下,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放了這個賤人!」

「妮娜!」沈默的漢克突然出聲。

妮娜不耐的睨了他一眼,「等一下再說!」接著她轉向易桓浚,「怎麼樣?」

「飯店可以給你,不過娶你是不可能。」易桓浚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妮娜大叫。

「我已經結過婚了,你忘了嗎?」易桓浚眼神不屑的睨著她。

「胡說!五年前你們就離婚了,我親眼看著這個女人簽下離婚協議書的!」妮娜的眼中漸漸蒙上瘋狂的神色。

「可是我並沒有簽,紫彤還是我的妻子,而且她永遠都是。」

「不可能!不會的……」妮娜嚷叫著,怒光直射易桓浚,「我要你立刻跟她離婚,然後跟我結婚,否則我就殺了她!」

「不可能!」易桓浚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敢!我先殺了這個賤人!」妮娜狂亂的尖叫,揚起手槍。

漢克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你忘了我們只是要拿她來換擎天,並沒有要殺她。」

妮娜面孔扭曲的怒罵道:「你放開!我兩個都要,我要擎天,也要易桓浚,他敢不答應,我就先殺了方紫彤!」

「那我呢?你當我是什麼?」漢克暴怒吼道,冷靜的面具頓時破裂。

「你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被我利用且在床上伺候我的一只走狗!」妮娜口不擇言的罵道,面龐猙獰且已然失去理智。

漢克用力握緊妮娜的手臂,「你根本不是要飯店,你是針對他而來的。」他的臉色泛青,怒氣狂熾。

「你現在才明白嗎?我愛了他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的做出一切的事都是為了要得到他,你以為我會愛你嗎?你為什麼不惦惦自己的斤兩,你配得上我嗎?」妮娜不顧一切的撕破臉。

漢克頹然的放下手。「這麼說,之前你所說的都是騙我的?」

「在床上說的話你也信?」妮娜啐道。

漢克的眼神突然又一轉強硬。「不管你之前所說的是真是假,今天我只要先拿到擎天就行了,其餘的我不管。」

「不行!」妮娜尖叫道:「我要易桓浚先娶我,再簽讓渡書!」

「你沒聽他說嗎?他不肯離婚的!」漢克不耐的回答。

「我不管,不然我先殺了方紫彤!」說著妮娜又舉起槍指著紫彤。「易桓浚,你到底答不答應?」

易桓浚在他們爭吵時仍是找不到機會搶救心愛的女人,心中不禁暗暗著急。突然情勢又危急起來,他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時,看到漢克暴戾的推開妮娜。

「你鬧夠了沒?!」漢克怒吼著。

妮娜踉蹌一下,差點跌倒,恨意立刻湧上臉龐。「好!你不肯幫我,那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說的!」她立刻揚手,扣下扳機,「砰」的一聲,漢克當場倒地,手捂著胸腹間,血流如注。

紫彤因口中的異物只模糊的尖叫一聲,但全身僵直,美眸大睜,不敢相信妮娜會這麼狠的殺了同伴。

易桓浚在震驚之下,心中更為紫彤的安全擔憂。

妮娜露出陰狠的笑容轉向易桓浚,揚揚手中的槍。「怎樣?你的回答是什麼?你最好小心回答,免得你心愛的妻子會跟漢克一樣的下場,你考慮清……」

「砰!」

槍聲再次響起,妮娜止住話語,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的漢克扣下扳機的手正無力垂下,她的身子搖晃了兩下……

易桓浚見狀立刻迅速向前打掉握在妮娜手中的槍,而他身後的洛特也立刻趨前將紫彤連人帶椅的抱開,遠離妮娜身邊,並以身體掩護她。

易桓浚不再理會已倒地的妮娜,轉身奔向紫彤,口中還命令,「洛特,看著他們!」

他快速解開紫彤身上的繩索,全身顫抖的將心愛的女人緊緊擁在懷中。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載走了已氣絕身亡的妮娜與漢克,在對警方做了一些交代後,易桓浚摟著虛弱的紫彤坐上車子,返回擎天飯店。

在車上,易桓浚將紫彤抱在懷中,內心無限自責沒有做到保護她安全的承諾,他亦終於釋放兩日來強自隱忍的擔憂與焦躁。

他如重獲至寶般的擁吻著懷中寶貝,喜悅得全身顫抖,吻如雨下的落在她臉上每一部位。

「天啊!寶貝……」他哽咽著,眼眶泛紅。

「我沒事了,浚。」紫彤輕撫他的臉頰。歷劫歸來讓她心中酸楚,她是多麼的愛他呀!

「是我太疏忽了,原諒我,寶貝,我沒有做到保護你的承諾。」他的手撫上她臉頰上的指印紅痕,心中泛疼,眼神憐借。

「別自責,我真的沒事,其實我覺得妮娜滿可憐的。」她輕輕喟嘆。

「不準替那個賤人說話!她死得太容易了。」他的眼神倏轉凌厲。

紫彤安撫的伸手拍拍易桓浚起伏的胸膛。「我不能說我已經原諒她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但是我記得你曾告訴過我,妮娜也是出身富貴人家,如今就為了一個男人而弄到這種下場,不是很可悲嗎?」

「那是她自找的,我從一開始就拒絕她了,她看不開而導致行為偏差,是她的好勝心與虛榮心作祟,我沒有愧!」易桓浚冷聲道。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她環住他的背的小手輕撫著,失笑的瞟他一眼,「誰教你要長得如此威猛高大、令人著迷。」

「寶貝,只要能迷惑你,我就心滿意足了。」說完,他低頭於她的唇印上深情的吻。

紫彤心頭悸動的融化在他深情的吻中,細細品味重回這個溫暖懷抱的安全呵護感覺。
作者: 41050    時間: 2009-1-30 12:46 PM

第八章

一年後 白狼山巔

一雙恩愛的人兒坐在針葉林中的大石上,相偎看著被大雪覆蓋的山區景致,一片銀白,寒意沁人。

「寶貝,你現在還會作那些奇特的夢嗎?」易桓浚打破沈默問道。想起妻子告訴他,她那些有著暗示隱喻的夢境,他仍是覺得奇特且不可思議。

「自從回到你身邊後就很少了,不過幾天前那個風雪最大的晚上,我在夢中見到了伊蓮的臉,非常清晰且臉上布滿了歡欣,我想她應該也是在為我高興。」紫彤回想著,唇邊泛起幸福的笑容。

一年來,易桓浚放下親力親為的飯店業務,找人代為監管,然後全程陪在懷有身孕的紫彤身邊細心照顧,兩人與日俱增的甜蜜恩愛羨急旁人,直到他們的兒子已四個月大,他才將兒子托給經驗豐富的保母,堅持陪她上白狼山小住,兩人上山後沒幾天,第一場大雪就來臨了。

「真希望我也能認識她。」易桓浚真誠的說。

「你認識她啊!經由我的口中,你已經認識了伊蓮的精神與毅力,而這種特質永遠都會留存在我們心中,不是嗎?」紫彤凝睇他。

「你說得對,寶貝。」他信服的俯下頭,親昵的親吻她桃紅般的臉頰。

「記得伊蓮外曾祖母剛接我來這裡時,我曾問過她為什麼會接我來此,而她回答我說我的命運在此地,當時我並不明瞭,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的命運就是在此地遇上你、愛上你,而四方的神靈早已預知。如今,我真的很感謝伊蓮,假如她沒有接我來此地,我又怎麼能認識你,進而得到幸福呢?」她眨眨美眸。

「那麼我也感謝他們,將你帶到我的身邊。我愛你,我最摯愛的寶貝。」他情深的低語。

兩人默默相視,情意流轉交會,然後紫彤又想起一件事。

「記得我受傷失明的頭一年,心情一直處在晦澀黯然的感覺下,了無生趣,直到那年的第一場大雪落下,而我正身處戶外,也就是這裡……」她看著眼神轉為焦急的易桓浚,終於道出旁人會視為怪力亂神,但卻是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等我踏上屋外前廊的木地板時,我終於明白,我被安全的保護且被引導遠離外頭致命的大雪。之後我領悟到生命是可貴的,絕不可以輕言放棄,何況只是為了感情上的創痛。從此我振作起來,積極的過日子。雙眼失明的確令人頹喪,但是我終於熬過去了。」紫彤雙眼晶亮的望著他。

「你好堅強,寶貝,偏偏我這個白癡在我們再次重逢時,加諸更多的苦難於你,你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麼後悔,我真是一個是非不明的混蛋,寶貝,對不起……」易桓浚的眼底因回想起往事而浮現強烈的自責。

「噓,浚。」紫彤阻斷他自責的話語,「不要責怪自己,當時你並不清楚事實真相,而我又太害怕、太懦弱得不敢說出來,才會差點造成兩敗俱傷的情況。」

「可是我早該在你留給我那封信時就應該有所懷疑才是,我應該相信你不會輕易背棄婚姻誓言而跟另一個男人私奔,而我的胡塗不信任害我們夫妻分離了這麼多年……」

「所以這一年來你才會拋下飯店業務專心陪伴我。」紫彤柔聲接口道。

「我只希望能稍稍彌補我們失去的那五年時光。」易桓浚滿臉深情,眼含愧疚。

紫彤喟嘆一聲,「浚,那些都過去了,當時我們都太年輕了,也不太信任對方,而夫妻之間光是有愛是不夠的,如今失而復得讓我們彼此更加相愛,更加信任,豈不也是一種幸福的歷練。」

「寶貝……」易桓浚深吻著她,為她的聰慧而感動折服。

良久,紫彤抬起紅撲撲的臉頰,笑望易桓浚,「你是打算繼續懺悔下去,還是要將你快凍成冰柱的妻子帶回家烤烤火?」

易桓浚忍不住的笑了。「小壞蛋,竟敢暗示你老公不夠體貼。」

他從大石上躍下,鐵臂一伸,輕輕將妻子嬌小的身軀抱在懷中,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寶貝,你穿成這樣,好像一個圓滾滾的球喔!」調侃聲遠遠傳來。

「你欠扁啊你!竟敢笑我……」細微的打聲響起。

「別再動了,寶貝,萬一不小心掉下地,就真的變成冰球了!」笑謔聲又揚起。

「哼!你欺負我……」

嬌嗔聲回蕩在寂靜的雪地裡。

很快的,大雪覆蓋的林間又恢復一向的沈寂,只留有小徑上一雙深陷的腳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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