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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晴 - 獅子座的情調【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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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16 AM
標題:
葉晴 - 獅子座的情調【單】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39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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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哎呀!都十年前的事了誰還會去記那麼多啊,
又是什麼她偷了他的烤肉去幫母狗做月子的!
呵呵……更扯的是,這也能教他拿來當追求她的籌碼,
說什麼他們的緣分早在十年前就萌芽了……
啊!獅子痤的男人都 像他這樣嗎,一張嘴像沾了蜜似。
明知有些不可靠,但……她就信他這回吧,
誰教她向來有收集“獅子”的習慣呢?
只是,這樣一個不羈的男人真能成為她的收藏品嗎?真懷疑啊!
果不其然,才懷疑著,就見女人遠從英國追來了!還同睡一床……
捍衛!捍衛!她獅子座的女人豈是這麼容易被打敗的?
她非要他成為她的第五百隻獅子不可!管她是不是摔壞了腦子……
【出版日期】
2001年4月
【出版社名稱】
飛田文化
【書系及編號】
豆蔻125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16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0 PM 編輯
楔 子
“啊,能不工作該有多好!”
當老闆是件辛苦的差事,芳齡只有二十四歲的王慈韻卻已經當了四年的老闆,她離桌伸展懶腰,羨慕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規律生活。
之所以她會下海當“獅子星座咖啡館”的老闆,一則是因為“剛剛好”這店面是自家的,以前的承租人要移民加拿大,就便宜地把咖啡店的設備轉讓;另一方面則是“恰恰好
”專四、專五她都在這家咖啡店打工--當然它以前是不叫獅子星座咖啡店的啦。
她那時學校剛畢業,有一顆“啥咪攏不驚”的創業決心,看有現成的生財器具和不用訓練的同事,就壯著膽子跟爸媽說讓她承接下來做做看。
至今已經營四年了。最近,王慈韻忽然覺得她既不愁吃、又不愁穿,為什麼她一整年就只休息過年那五天,而把其他時間都耗在這間一、二樓約有兩百坪的店裏呢?
每年同學會當然都會在她的店裏舉行。看她忙得緊,羨慕她的同學沒有半個,說風涼話的倒是很踴躍--
“慈韻,你這樣全年無休地忙,跟我這個畢業馬上買票上車當全年無休的家庭主婦的有什麼不同?”
“慈韻,你真想不開耶,沒結婚、又有經濟基礎,竟然不會善用‘人生最幸福美好自由的一段日子’努力地玩?”
“就是呀,像我好命苦,公司沒制度、沒年假要是請假超過一個禮拜,那就是準備撤換老闆的意思;攢了錢想出國玩又不敢,怕回來工作沒了。所以同學裏就你最幸福了,除
了缺個結婚物件外,可以說什麼都不缺。慈韻,可別浪費你的黃金年代哦。”
“真的。慈韻,不是說外國人最浪漫嗎?到國外找個外回老公回來啦。”
“對啊!對啊……”
“神經。”王慈韻笑著回應一大堆的三姑六婆。
可是,同學會過了,王慈韻的職業倦怠感愈來愈嚴重。
她常在想,她到底是需要休假,還是需要找個男人結婚?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18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0 PM 編輯
第一章
“慈韻,你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過去幫我看一下花店?阿冠送花出去,小惠去收帳了。”
下午兩點過後,咖啡館的生意已經不那麼忙了,所以在隔壁開花坊的大哥便來請她過去替他看一下花店。
“可以啊。你要去哪里?”王慈韻馬上站起來。
王志傑匆忙地說:“去接個會場佈置的案子,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回來。”
“知道了,你慢慢來,別急。”
王慈韻有兩位哥哥,大哥王志傑就在她的獅子星座咖啡館隔壁開了一家頗有名氣的花坊叫“華倫泰”;小哥王弘煜喜歡攝影,在雜誌社當攝影師。
三兄妹自小感情就好,他們的爸爸是討厭數錢過日子的銀行經理,兩年前自銀行退休,喜歡鄉居的王父就帶著王母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了。
多年以前王父便在有工口中的陽明山”之稱的大坑再往上去一點的中興嶺買了一塊地,益了一棟舒適的農舍,現在和王母兩邊住,過著神仙般優閑的生活。
爸媽唯一的煩惱大概就是他們兄妹的終身大事了……王慈韻無聊地撐著下領想。有多少人結婚多年後,仍像她的父母這般恩愛呢?
“小姐,買花。”這丫頭在想什麼.他都站了三十秒了。
方凱淵很快就認出發呆的人是他高中同學的妹妹,王慈韻。多年不見,她臉部輪廓沒怎麼變,就是不知道個性變了沒。
王慈韻張著明亮的眼睛循著性感低沉的聲音找去。可惜啊!那麼好聽的聲音不該配上長相“看起來平凡”的男人。
“你慢慢看。”王慈韻敷衍地笑一笑。說懶也好,她絕不會將進來的客人當賊似的緊迫盯人。
“我對花不熟,請問哪種花拿起來比較不會讓人覺得娘娘腔?”
沒聽說過拿著美麗的花會讓人覺得娘娘腔的,王慈韻黑眸輕掃客人一下,見他臉上那對炯黑發亮的眼睛直瞧著她,對她露齒而笑。她忽然心神一室,然後不自在地抬頭剛好看
到架子上的植物--絕對陽剛!
她嫣然一笑,巧手一比。
“仙人掌,那邊有。”大哥要知道她如此對待客人,鐵定要搖頭了。
沒想到客人卻是點點頭,聽話地走到仙人掌前慢慢地看。
王慈韻便趁他專心看仙人掌時悄悄打量起他來了--這是她無聊時的習慣。
嗯,五官端正,劍眉銳眼,眼睛雖然沒有瑞奇馬汀那樣會放電,但炯亮有神;身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講究合身的衣著加上剛才笑時白亮的牙齒,證明這個人是愛整潔的
健康男。自認看人很挑剔的她自動為對方連加好幾分。
“小姐,請問這顆大頭圓圓、上面的刺看起來很硬的叫什麼?是哪里種的?”他忽然回頭問。看到王慈韻忽然臉紅,他眼裏跳動著笑意。
王慈韻很快裝成若無其事地看他所指的植物。“那是仙人掌,我哥哥種的。”
方凱淵楞了一楞。不說他也知道這玩意是仙人掌,他想問的是這株仙人掌底什麼品種、母系來自哪里、好不好照顧等等,而不是問誰種的。
他嘴角向上微揚,試著再問另一盆:“那這個瘦瘦長長厚厚的呢?”
什麼不好問,偏問她不知道的;而且,問了也不知道買不買……再看看他,那上揚的嘴角和眼尾的細紋,分明就是在笑她嘛。
王慈韻站起來,擰著眉冷冷地給他更簡短的回答:“仙人掌。”
又是仙人掌!怕得罪了這位同學的小妹,方凱淵閉嘴不再問問題。
站起來時,王慈韻忽然看到保鮮的冷藏櫃中有一朵紅色鬱金香掉落在盛放的水筒外,她不理客人,先打開冷藏櫃的門,俯身將花姿高貴嬌豔、花瓣薄如絲絹的花兒輕柔地抬起
來,看了看,笑著將它放回水筒裏面。
“先生,考慮好要買哪一盆了嗎?”王慈韻關上門後就問,面對他時少了剛才對待花朵的溫柔。她方才撿花的時間,就是留給他考慮買不買的時間。
方凱淵看著她的眼睛,答非所問。“你剛才拿的花叫什麼名字?”
不問仙人掌了,王慈韻楞了一楞才回答:“鬱金香。”
他恍然大悟地點頭,除了仙人掌她總算說出另一種花的名字。
“哦,原來它就是鬱金香,挺美的,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喜歡這種花。”
“先生,很少人不知道鬱金香。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從只有企鵝才會去下蛋的格陵蘭島來的,沒想到你也知道什麼叫花。”頭點得太誇張下,王慈韻更不喜歡他贓賊的注視,教
人家的心不安地怦件和跳。
“好笑。真的不認得我了?”上回--十年前了,一天下來,她沒一次講完這麼長的一串話,方凱淵笑著攤開雙手。
好歹是客人,王慈韻緩緩不耐煩的情緒。至於他是誰,她沒興趣知道,她又恢復客氣的語調。“先生,你要買什麼,我邊包邊想。”
方凱淵指著他剛才問的兩盆仙人掌。“就買這兩盆吧,現在你願意告訴我,它們叫什麼名字了吧?”
這愛問的怪男人終於買了她覺得既貴又不漂亮的植物。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王慈韻面無愧色。因為不知道,所以笑容特別可愛地說:“我只是暫時幫忙看店而已,問花的名字我知道得比較少,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它們的名字
,最好等店裏的人回來。”
王慈韻戴上棉布手套小心抱下仙人掌,然後專心打包。
方凱淵看她低頭認真地對付會紮人的仙人掌。
“王慈韻,真的不記得我了?”方凱淵不再玩捉迷藏了。
突然來一個陌生男人可以無誤地叫出她的名了,王慈韻手一打斜,痛叫了一聲。戴了手套也沒用,仙人掌的刺好長好硬,她被刺到了。
方凱淵貿然抓住她的手,扯掉她的手套,看了一下,用力擠出她受傷那只手指上的血,邊問說:“這有沒有毒?”
王慈韻痛得小臉皺成一團:“就算有毒,我肯定找出不是中毒身亡,而是被你捏得病死的。”
忙著急救的方凱淵耳中只聽進“中毒”二字,這下他什麼都不管,急急把王慈韻的手拉到嘴裏用力吸吮。“先吸出髒血,再送醫院。”
閃神的王慈韻覺得肺裏的空氣也隨著他的吸吮而提升到胸口,不做的是對他這種唐突的舉動。親密的接觸,她竟然覺得心口暖暖的……
吸了兩下,方凱淵看看她的手又想放進嘴裏,這回王慈韻急伸出另一隻手掌蓋在他的嘴唇上,並且用力扯回她的手指,脹紅著臉藏到背後去。
“你想笑死醫生嗎?若有毒,我大哥還敢拿來賣嗎?”
對喔。他向來遇事不亂,但剛才他怎會那麼慌亂?
連名帶姓地叫她必定是舊識,王慈韻抬頭瞪視由一臉熱切變為一臉迷惘的人。嗅,她的手還壓在人家嘴上,她趕緊縮回來,只是,小臉窘得更加紅豔動人,牢牢牽動方凱淵的
眼神。王慈韻深吸口氣,強自鎮靜地看著像樹一樣立在她面盯著她的人。
實在抱歉,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問問對方名字吧!
“對不起,你貴姓大名?”
柔軟的手驟然離開他唇上,令他有點惋惜,方凱淵聲音低沉地報出姓名。“方凱淵。”
都自報姓名了她還兩眼茫然,嘴上自顧自地咀嚼著他的名字,方凱淵只好進一步替她解迷。“我是弘煜的高中同學。”
嘎?是小哥的高中同學,又不是她的同學,她怎麼會記得?
“呵呵,好久不見。”王慈韻笑出一個好虛假的笑容。“你來得真不巧,我小哥這幾天去澎湖拍照了。”
方凱淵先露出失望的神情,然後笑著說:“是我不對,我該先打電話來的。能不能請你不要再假裝記得我的樣子,太傷人了。”
“有那麼假嗎?”見方凱淵點頭,王慈韻收斂滿臉的笑。“我不是故意的,年代久遠,我怎麼會記得你呢?’
“我們一起烤過肉。”
歲月如梭,幾乎是十年前的歷史了,所以要真記得他,是她腦筋好;忘了他,則是她腦袋正常。
“哦,那一定很好玩。”王慈韻性感的嘴上掛著抱歉的微笑。“不過我還是不記得你。”
無法解釋,方凱淵就是不死心地要她記起來。“你記不記得,弘煜高中主辦班遊烤肉那次?”
“記得,你剛才有提了嘛。”王慈韻點頭,自從手指被他焦急地捉去,還放在嘴裏吸之後,她也很想記起他以前的樣子。
“我們被分在同一組。我是那個一直戴著大墨鏡不肯拿下來的人。”
這樣說王慈韻就想起來了。她搗住張開的嘴,笑著說:“對嘛,想我記性還算不錯,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患了失憶症呢?你今天如果也戴一副太陽眼鏡來,我絕對一下就記起你
。”
“不要取笑我了。那時候我得了急性角膜炎,眼睛怕吹風,本來不想去的,弘煜說我不去就是不給他面子,結果……你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
這個她就有印象了,只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他也記得那麼清楚?王慈韻解釋:“也不是討厭啦,明明是大家擔心烤不成肉的陰天,你還戴著墨鏡不肯拿下,我以為你故意耍帥,
所以懶得理你。對不起,不知者無罪,而且那時我年紀小。”
方凱淵被她嬌俏的模樣逗笑了,幽默地說:“我原諒你。聽說你開了一家餐廳?”
那笑容坦蕩得像太陽,能感染別人。王慈韻受到影響,跟著笑了。“嗯,就在隔壁,叫獅子星座咖啡館,有空請多多捧場。”
唉!做一行怨一行,獅子這座是她犧牲許多,嘔心瀝血經營四年的寶貝,為了一份生意興隆的責任,讓她常在不知不覺中下海拉客。
“常客有打折嗎?”
“通常有兩種人我都會給他們貴賓卡。”
方凱淵好奇地問了。“哪兩種人?”
“媒人和生日是獅子星座的人。”
“為什麼?”
“因為媒人會帶客人來;獅子星座則是我的星座、也是我的店名,懂了嗎?”
“懂了。”方凱淵覺得和王慈韻說話很有趣。“我的生日是八月八日,可以得到一張獅子星座的貴賓卡嗎?”
“真的?”王慈韻不信方凱淵生日會巧得跟她同一天。
“不信我拿身分證給你看,還有這是我的名片。”
王慈韻接過他的證件“審查”,證明他沒有唬弄她;看完身分證,王慈韻接著看他的名片--
國際英志英商駐台總經理方凱淵
這家公司她聽過,王慈韻抬起眼對方凱淵說:“失敬失敬,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就能當上這家公司的駐台總經理。”
“僥倖。退役後我去英國念碩士,畢業後很巧合遇上我的大老闆,他很欣賞我,說我是千里馬,要我到他的公司工作。很幸運地,一年以後便調回臺灣當分公司的負責人。”
方凱淵客氣一番,把努力的過程簡短帶過。
“肯定是你能力好,不然人家才不會放心讓你當負責人。對了,怎會想到來找我小哥?”王慈韻邊問邊慢慢把難搞的仙人掌包起來。
“想開個同學會。別這樣看我,你也很能於,年紀輕輕就當老闆。”
“比起你們公司,我這簡直是小孩辦家家酒。下趕時間的話,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在下拿手的herbtea--”既然待過英國,對香藥草茶應該不陌生才對,王慈韻提出邀請。
方凱淵開心地點頭:“好啊,我不喝咖啡,Hern-tea正好是我喜歡的。”
“但是--”王慈韻笑著把剛才被打斷的話接上。“我現在不能走開,得等花店的人回來才行。而找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方凱淵看看他的手錶,可惜地聳聳肩膀。“我只有二十分鐘的空檔。”
“當是大忙人嘍。”王慈韻搖頭笑了。“替你保留起來好了。”
“你笑起來好甜。你知道嗎?你剛剛看到我的時候好凶,而且好像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方凱淵說。不知為何,他今天心情特別好,話也就特別多。
王慈韻楞了一楞,發現他在和她開玩笑,臉上漾著粲然的笑從容地回應他。“我這張臉又沒拉過皮怎麼繃得起來?方大哥方先生,你是故意和我抬杠,要我等下算你便宜一點
吧?”
方凱淵不得不佩服王慈韻的心思,他開懷笑道:“糟,我臉上一定有寫出我的動機。先和你商量一下,叫我凱淵,我叫你慈韻,如何?”
“為什麼不叫我王小姐?”近日覺得日子很無聊的王慈韻刁蠻地反問,上彎的紅唇性感而柔軟。
方凱淵心動地看著她,眼裏全是笑意。“同學的妹妹還要叫王小姐,好假。”
“對喔,但禮貌上哥哥的同學也是哥哥,叫名字不好吧?我們家的家教很嚴的。”
她反應得好。方凱淵又說:“同學的妹妹也是妹妹,有人叫妹妹小姐的嗎?”
王慈韻本來很得意看方凱淵點頭的,沒想到他反而揀她的話來用,又舉一反三地堵住她的機忽然,王慈韻雙眼活潑地轉動,手往前一伸,伸向方凱淵。
“對不起,我要先收你二千八百元。”
“仙人掌有那麼貴嗎?”
“誰教你眼光好,一挑就挑中最大又最貴的?還害我被刺紮到了。”王慈韻說著,臉忽然熱了起來。
方凱淵眼睛看著她的手,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白金卡。“收信用卡嗎?”
“可以,不過要加收百分之三的手續費。”
“老朋友也算得那麼清楚?”方凱淵收回信用卡改付現金時,忍不住低聲抗議。
“花店又不是我開的,所以我說請你喝茶,是你自己沒有時間的,不能怪我。對了,怎麼會想要買仙人掌?”王慈韻笑著邊找錢邊問,稱呼就給它全免了。
方凱淵回說:“第一它好照顧;第二是用來對付我妹妹養的貓的。”
第一項理由她能理解,第二項理由則讓她忍不住挑高了雙眉。“用仙人掌對付貓?”
“我妹妹的寵貓認為我的床是它的地盤,常常偷偷地在我枕頭上撒貓尿,我想它要是再來撒野,讓它被仙人掌紮一下也沒有關係。”方凱淵向王慈韻訴苦,重要的是讓王慈韻
瞭解,他並不是虐待動物,而是為了爭主權。
“你很沒有愛心耶。不過……”王慈韻皺若柳眉搖頭,話峰一轉又道:“聽說貓尿又臭又騷,可惜現下店裏沒有更大株的,我多送你一株小的好了。”說完她先笑了。
方凱淵跟著哈哈大笑。“哈……你跟我一樣壞心眼。”
“噓,這是秘密。”
“哈……”方凱淵再次大笑。伴著笑聲,他看著慧黠幽默又時時顯露出獨特個性的女孩,直到對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他才猛然清醒,隨口抓個問題。“該不會你也吃過貓的
虧吧?”
她是沒吃過貓的虧,不過剛才她的手指差點被吃掉了。這個方凱淵的“賊眸子”像會透視人,好像知道她忽然臉紅是為了什麼,王慈韻趕快避開她的注視,將晶亮的黑眸瞟向
旁邊繽紛的花櫃,輕輕地嘲諷:“誰那麼笨,長這麼大了還會被動物欺侮。”
“有一個,我。”對王慈韻的嘲笑,方凱淵不以為件,反笑著問說:“慈韻,聽說每種花都代表一種或一種以上的花語,鬱金香的花語是什麼?”方凱淵問的時候正興味十足
地研究著牆上的花語海報。
“你的問題跳得太快了,回到寵物身上。”工慈的奇怪自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反身斜靠桌子,雙手交叉在胸前。
“好吧。”真聽話。“那我講個故事給你聽。當兵前我撿了一隻兩個眼睛不同顏色的貓,很聰明又愛撒嬌,我把它養得肥肥的,人見人愛,沒想到它最喜歡做的事竟然是爬到
我女朋友頭上撒潑,害得我女朋友跟我說有它就沒有她,逼我當場做選擇。我百般掙扎之下,後來竟心軟地選了弱小無助的動物。結果那只好貓竟在我當兵又失戀的人生最沮喪的
時候舍我去找我妹妹,就這樣女朋友沒了、好貓也換了主人--也就是那只敢在我的床上尿尿的好貓。”
王慈韻聽完他的故事,抱著肚子放聲大笑。“哈……笑死人了,以人類的智慧還被貓欺侮,你丟了地球人的臉還好意思說。我懷疑你是故意利用你家的好貓來甩掉女朋友的。
”
面對王慈韻胡亂指控他的“情操”,方凱淵想起幾段從來沒有認真過的“臭酸戀愛史”。
大學四年,女朋一年換一個,四年交了四個;不是他花心,套句老祖宗英明睿智的哲學--緣分未到。
緣分未到,便強求不得,眼看加入英勇的陸軍在即,說什麼也要打破一年換一位元女朋友的不良紀錄,不然“身陷”訓練營,放假沒有愛人來面會,那多沒面子!
誰知塞翁夫馬,焉知非福?女朋友最後終於也兵變了,但也讓他在心無旁騖地盡著保家衛國的義務時,也把考託福舊書全復習過了;也因為這樣,所以才能在退伍後馬上出國
留學,然而畢業又機緣巧合地進人一家人人羨慕的跨國大公司當高級主管。有時候也搞不懂,好貓到底是他的恩貓,還是他的仇貓來著?
“其實貓和狗比較的話,我比較喜歡狗。貓太老實,‘其實’的只批對它有利的環境;狗就很‘忠實’了,一旦認定誰是它的主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嘍,比上法院註冊結婚
還忠誠。你有沒有看過流浪狗要回家的廣告?好感人歎。”
還是和以前一樣,方凱淵默聲看著王慈韻。想起十年前那次郊遊,當時眼睛魔得都快瞎掉了,沖著弘煜說不去就是不給他面子,他只好戴上太陽鏡,在家人百般勸阻無效下,
他去盡了朋友的義務。
幸好那回他去了。當時王慈韻雖然不搭理他位個快變盲人的墨鏡酷哥,但對討吃的野狗可好得很。那時她欺侮他因眼睛不能被煙熏到而無法在火捱刖烤肉,便把同學體貼放到
他盤子裏的肉偷偷夾給野狗吃,等他掉過頭來,問說他的肉呢?就見她眨巴著一對無知又無辜的黑瞳,翻弄她的空盤子。
肉的確不是她吃的。
盤子裏的肉兩次不翼而飛以後,他就辛苦地面向著別處,眼球給他用力轉回來偷看--原來她背後不遠的草叢裏躺著一隻母狗,好像剛生產完沒幾天,而慈韻就是用她的玉手很
快抓著他的食物,準確地拋給那只狗媽媽吃,替它做月子。
那只幸運的母狗也是只聰明的狗,搖著尾巴靜靜地等食物飛過去,然後,張開嘴一口咬住,所以他才遲鈍地沒有發現。肚子餓了,既然不能從有愛心的同學妹妹手上搶回食物
,更不能趴過去搶叼在母狗嘴裏的肉,他只好很有風度地把盤中肉全讓給狗吃,然後再像剛從鬼門關放出來的好兄弟那樣,到處去搶別人盤中的魚肉來吃。
後來慈韻都沒有再參加他們班上的活動,一定是覺得他們同學都很粗魯吧。畢業後,同學各分西東,這份你兄我弟的感情成為成長過程中的一段回憶;在不同的階段中雖然不
斷地接觸新的朋友,但還是不如當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學情溫馨有味,所以他們才想辦個高中同學會。
“我記起來了,你不能只請我喝茶,至少也要請我吃一頓飯。”為彌補當年被破壞的形象。
“留英的青年才俊、跨國大公司的總經理,想跟我揩油啊?”
“不是。是你讓我想起那次你參加我們班上的烤肉,偷我的菜丟給野狗吃,還裝成一副無知無辜的樣子。”
那時候真的很討厭作怪的他,誰知道人家不是愛作怪,而是眼睛痛。
“都古早的故事了,你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王慈韻尷尬地笑著。
方凱淵才不管,他就是要找機會再來見她。“青少年期的男生都好會吃,沒看人家都是不情不願地分給我吃,結果那次回家之前,我還買了兩份漢堡果腹才吃飽的哩。”
“好啦,為了向你賠不是,我也請你隨便點兩份吃好了。”
方凱淵不禁跟著她笑。“兩份可以,但我要分兩次吃。”
“隨你,反正我開的是餐廳,不怕人家吃。”王慈韻阿沙力地答應。
沒想到從前那位頭上長刺的女生,正符合女大十八變的說法,愈看愈耐看,方凱淵忽然心情一整,認真地看著巧笑嫣然的她。
王慈韻不自在地伸手摸摸頭髮。“幹嘛這樣看我?”
“沒有。”方凱淵第一次笑得心虛。
“有!那麼不乾脆。”主慈韻竟然不肯被他敷衍。
“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人,忽然被他看得連耳根都燥熱起來,王慈韻忙低下頭,心慌慌地說:“什麼表情嘛,算了,還是不要聽好了。你的二十分鐘超過了啦。”
方凱淵看她一下就瞼紅到脖子,不自然地一直將頭髮順到耳後,忍不住衝動地說:“慈韻,你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你。”
沒想到被他稱讚,她心裏竟然暗自高興,王慈韻含蓄地斜睨他一眼。
“你變成日行一善的童子軍啦?”
女人的嫵媚在自然中生成才迷人,方凱淵雙腳忘了要移動。“我句句實話。”
“再胡說,下次來就不請你吃飯了。”
方凱淵知道她害躁了,他笑著提起他買的仙人掌。“下次我一定專程來打擾你。替我跟弘煜說我有來過,好嗎?”
“恩。”
“那--再見。”
“不送。”王慈韻表情平淡地送客,看方凱淵似乎有些失望她的冷淡,心裏忽然有一點點得勝的快意。她急急凍住得意的笑,連再見一聲也吝於給他。但是奇怪的是,看著他
英挺的背影走出她的視線,她心裏好像又有一股不舍的失落感……
討厭,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啦!
“慈韻,剛才走出去那個男的是誰?”王慈韻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大哥!回來也不喊一聲,哪有什麼男人?”
王志傑莫名其妙地領受妹妹過於高亢的回答,再仔細看她,雙眼閃爍、滿臉通紅的……
“那麼緊張,有問題。”王志傑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談戀愛的人才會疑神疑鬼!誰教你偷偷摸摸地回來,又偷偷摸摸地聽人家說話。”
慈韻愈大聲就表示愈有問題,王志傑一張深思的臉看向馬路。‘那是真的有嘍?可惜,剛才沒看清楚。”
“大哥,津美姐回來,我會跟她告狀,我不理你了。”
王慈韻裝模作樣地不理她大哥的取笑,回到店裏立接跑到二樓。
*****
“經理,回來了。”林羽萱笑著上前招呼臉紅耳赤的老闆。
“嗯。”王慈韻看看桌子,坐了一半以上的客人。“羽萱,我在辦公室裏看帳。”
“知道了。”
員工都管王慈韻叫“經理”,因為她經常告訴員工,客人才是大家的老闆;老闆認可他們店裏的東西,店才能繼續經營下去,大家也才有飯吃。
她的員工也都是活潑熱情的年輕人--怪了,她也不老,但怎麼在他們面前就成了老大姐的樣子?所以,儘管王慈韻心工有倦怠的感覺,也從不表現在臉上。他們信任她,沒必
要讓人家因為她個人因素而覺得不安。
王慈韻走進她的辦公室,桌上放著一疊剛才送到的信,依習慣她先把廣告信挑出來丟掉,然後把留在桌上的信拆開。電話、電腦普遍以後,已經很少人用寫信聯絡了,所以,
信封裏裝的大部分是重要的發票、帳單。
在以前,對帳做帳的工作對她來說是很容易的,但今天,思緒總是無法集中,讓她花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時間才完成。
王慈韻把帳冊和支票收進抽屜後才大大地噓了口氣,站起來替自己泡了一杯提神健腦兼可消耗脂肪的迷迭香藥草茶。淡淡的香味讓她滿足地深呼吸一口氣,大腦也囚此補進不
少氧氣,掃去午後欲睡的困頓。
喝完一杯,又倒第二杯,腦子裏卻不經意地浮上好不容易才抹掉的人影…
搖搖頭,王慈韻突然彎下腰把剛才丟掉的旅遊廣告單撿回來,拆了它,慢慢地看它的介紹。
圖片上的歐洲,真是又美又浪漫,冬天可以看雪,但一定很冷,春天去應該不錯吧。
聽同學說,英國的風景美得讓人想掉淚,古堡的兇殺故事又多得令人起雞皮疙瘩:英國人熱情又有禮,Bar裏面不只賣酒賣咖啡也賣感情,是當地人聚會聊天看球賽的地方,每
家都有賣一種飲料--啤酒加雪碧汽水,好喝得不得了。
她手肘撐著下巴,幻想著一趟盡興的英國之旅。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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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弘煜一從澎湖拍照回來,王慈韻便將方凱淵的名片交給他。一看上頭的名字,王弘煜立刻跳起來--
“好小子,總算想到我了,要來也不會先打電話知會一下,個性一點也沒變,來去像陣風。”
“真的是你同學哦?”
“還是好同學哩!凱淵以前就很活躍,沒想到現在更不簡單。”
“小哥,既然你跟他是好同學,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他的名字?害我以為他是來搭訕的無聊漢呢。”王慈韻心中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男人不會像女人那樣。”
小哥的話和表情透著很大的玄機,好像有歧視女人的味道在!
“請問,我們女人怎樣?”王慈韻反手叉在腰上。
“女人是沒事就講電話、寫信的;而我們男人則是將懷念的朋友放在心裏,不是掛在嘴上。”
“的確不同,我們女人將死去的朋友放在心裏懷念。”王慈韻笑著說完,轉身去忙她的事情。“他說他會再跟你聯絡。”
***** 能再次見到王慈韻,應該感謝老天的安排。
自從見了王慈韻回去以後,只要一空閒下來,方凱淵整個腦子裏就都是王慈韻的倩影。想了幾天,他突然頓悟,原來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很欣賞她,可惜當時認為她年紀小,
而且還是一位長刺的黃毛丫頭,所以他也沒想那麼多。幸好借著這回到台中找王弘煜的機會,才又重新認識王慈韻。
方凱淵手上拿著一大把的紅色鬱金香。“我和弘煜約好一點半見面,所以特地提早過來讓你請吃一餐。”說是來找王弘煜,最想見的人其實是她。
“你帶花來見我小哥?”
見王慈韻臉上的表情明顯怪怪的,方凱淵腦袋轉了一下,知道她想什麼,他趕快澄清:“鬱金香是送你的。”
他之所以買鬱金香是那天和她說話時,正好看到牆上貼著寫著花語的海報,上面說紅色鬱金香代表的語寓是“愛的宣言”,心想用它來送給她應該是最適合不過了!
看包裝的手法,王慈韻馬上知道這花是同別人買的。這就有點過分了,有錢買花為什麼不給認識的人賺呢?
“送我花?我家裏的花還不夠多啊。方大哥方先生,記得以後買花要找華倫泰。”說了一堆話,她還是讓那束漂亮的花,停在面前等待。
“慈韻,你的稱呼一定要這麼長嗎?拿去。”方凱淵都快把鬱金香舉到王慈韻的鼻子了。
王慈韻看到她的員工全都笑著向她看過來。這個方凱淵在搞什麼呀,在她的店裏、她的員工面前送什麼花啦!
王慈韻雙手垂在兩側,半眯著眼壓低聲音說:“你故意讓我尷尬。”
“你不是很喜歡紅色鬱金香?”
方凱淵很無辜,手沒伸回的打算,所以那一大束像火焰一樣熱情嬌豔的鬱金香就在她眼前柔美地搖晃著,令人心動。
王慈韻快受不了林羽萱她們的笑容,那幾張笑臉配合著方凱淵的表情愈來愈暖昧。不過就一把花而已,收就收,免得人家說她小家子氣。
王慈韻瞪了送花的人一眼,才將最愛的鬱金香抱過來。“謝謝你的花。我拿到辦公室插起來,你坐一下。
方凱淵攔住她,好奇地笑道:“慈韻,我想見識一下女企業家的辦公室。”
“我才不是什麼女企業家,頂多只能算是個怕人家餓肚子的小小生意人,和你這位偉大的總經理不能比的。”
方凱淵厚著臉皮堅持。“你一定聽人家說過,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
“看就看,只是看了可別失望哦。”王慈韻轉身讓他跟來。
方凱淵跟著王慈韻走上二樓。二樓有樓下三倍寬,有舒適的空間和光線,當然多又漂亮的鮮花也很能令人放開心情。
更特別的是三根等距的樑柱做成三座六角型的玻璃櫃,櫃子裏面放了許多不同材質、不同造型的獅子飾品和玩具。
方凱淵先對王慈韻說:“沒想到二樓這麼寬。”
“第一次上來的客人都會說這句話。二樓有一百三十坪,這塊地原本是規畫為四門店面,大哥的花坊用兩間店面,獅子星座用兩間,二樓打通給餐廳用,我們都住在三樓,所
以餐廳分側另外做單獨的樓梯上去,再扣掉騎樓,樓下就顯得比較小了。”王慈韻邊解說邊帶頭走向她的辦公室,大方地打開門:“看吧。”
她的辦公室不大,卻好像什麼都有,除了電腦桌和她的辦公桌外,其他幾張桌子的桌面上和桌子旁邊的地上都放著裝了雜物的盒子和箱子。
王慈韻把花插好後,笑著說:“怎麼樣,我的小雜貨鋪和你的辦公室一定沒得比吧?”
方凱淵眼尾現出深深的笑紋。“形容得很恰當,真的很像雜貨鋪。”
“沒辦法,進銷存都必須從這裏做出去,還好有這台聰明的電腦幫我,否則我早就掛了。說好要請你吃飯的,到外面坐吧。”
“你呢?”。
“我啊,三餐沒一定的時間,餓了才會記起吃飯的事。”
“這樣不好。”方凱淵簡單地說。
王慈韻笑一笑,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辦法,忙的時候要跟著大家一起忙。連我的同學看了都心疼,罵我不會過日子。”
方凱淵點頭,表示他心裏也有同感。
王慈韻帶方凱淵走到靠窗戶旁的座位。“你要吃我推薦的,還是要看菜單?”
“你要我一個人吃?”
“不行嗎?”
“慈韻……”為了讓王慈韻抬起眼睛注意他,方凱淵捉住她的手腕。“這頓飯是我拗來的,你如果丟下我一個人吃,好像我是來跟你要飯一樣。”
“欽,我可沒這個意思,我是真心誠意要請你的。”
方凱淵露出笑容點頭。“那我們兩人一起吃。”
王慈韻看看四周的座位,不是假日,客人約有五成。“好吧,我過去跟廚房說一聲。”
近來餐飲業的同行們都歎說股市變天,連自助餐生意都變不好,更別說他們開餐廳的。還好,他們的商業套餐好吃又不貴,死忠的主顧們不想動鍋動鏟,而想要吃特別的、好
吃的、便宜的,都會回來找他們。
王慈韻離開後,方凱淵就趁等待的空檔,再仔細地東看西瞧。六角玻璃櫥窗裏的物品,教人不覺發出會心的微笑。
方凱淵等王慈韻過來時笑著問她:“慈韻,你好像特別鍾愛獅子,店名叫獅子星座,玻璃櫥窗裏又擺滿從世界各處收集而來的獅子,收集這些一定花了你不少精神吧?”
“因為我也是獅子座的,而且我的生日和你同一天。”
方凱淵愉快地打岔:“真的?”
“真的。”王慈韻笑著點頭。“所以這些可愛的獅子一小部分是我自己買的,其他是親朋好友、甚至是客人送的,目前為止我一共收集了四百九十九隻。”
王慈韻二十歲開始管理這家店,那時員工年紀都比她大,為了讓他們對她這個由同事晉升為上司的老闆真心信服,她付出相當大的心血,事事勞心勞力、親力親為,在很短的
時間內逼自己成為幹練成熟的年輕老闆。
但是,她心裏其實是深藏著嚮往自然,還有童稚般的純真情懷,所以這些獅子才是她真正貼心。可以傾吐心聲的朋友。
“四百九十九隻,真可觀,可以做個專題報導了。有想過第五百隻獅子要收集哪種特別的嗎?”
王慈韻笑著搖頭。“沒想過。收集它們是因為它們每個都可愛別致,來這裏的客人和我一樣,都很喜歡看它們。”
“抱歉,上菜了。”林羽萱上來打岔。她剛才和同事們在廚房裏打賭,贏的人才能替老闆服務。
“這是一筆可觀的嫁妝,我想可能需要很大的房子來安置它們。”方凱淵瀟灑地攤開餐巾。
哇咧!千真萬確聽到他對老闆說嫁妝,而且是“可觀的嫁妝”!
林羽萱很公然地盯著客人。哎,好有型的帥哥,好喜歡喔!林羽萱放下沙拉和海鮮湯堡之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離開,反而熱忱地介紹今天要吃的菜是怎麼煮出米的。
王慈韻知道她寶貝員工的心眼,林羽萱是對方凱淵好奇,才故意死賴在這裏不走,但諒她一個人是不敢如此大膽,一定是他們裏外--廚房和外場,集體密謀的行為。
“羽萱,去幫別人好嗎?”她快變黑的臉擠不出笑容,王慈韻瞪著林羽萱試著商量。
“他們不用我幫忙,我贏了打賭,所以只要負責聽你們說話,等下回去一字不漏地回報就好。”
“羽萱!”王慈韻翻了翻白眼。
“啊!我去端菜出來。”林羽萱故意沒看到老闆的白眼,快樂地走回廚房。
唉!此乃“員工不教,老闆之過也”,競然都不聽她的。如果現在不顧面子拉著羽萱的小耳朵,大聲對她曉以為人員工之義,羽萱會深明大義地表現出盡忠盡義的感人態度出
來嗎?
看王慈韻努力擠眉弄眼,方凱淵忍著不敢笑,心裏卻遺憾手上沒有錄影機,不然一定將王慈韻豐富有趣的表情錄下來。
王慈的無奈地向方凱淵笑道:“別笑了,我們的湯肯定比我的臉好喝。”
方凱淵聽話地低頭喝湯。王慈韻沒想到自己會被他的神情、他的笑容弄得心神不寧,她不解地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林羽萱端著主菜又過來了。
看到林羽萱的一臉興味樣,王慈韻自以為找到原因了。沒錯,是那些員工讓她覺得不自在的,王慈韻把一切全賴到林羽萱他們頭上,包括她忽然覺得熱、手微微發抖、胸口如
小鹿般的亂跳……
王慈韻深吸口氣控制她手、她的表情,低著頭,讓人以為她在專心吃飯。
林羽萱無趣地回去報告說:“鄭哥,他們說到嫁妝就沒再往下談了。”
掌管廚房的鄭明維走到小窗口看。兩年前,鄭明維經朋友介紹到王慈韻的餐廳工作,王慈韻開餐廳卻不以賺大錢為目的的理念讓他非常佩服;為了要讓大家享受高級好吃但又
不貴的食物,他和王慈韻常一起絞盡腦汁研發新菜單。
兩年相處下來,他愈來愈欣賞王慈韻,喜歡她熱忱的個性、開朗燦爛的笑容,還有一片善良易感的心地。不知不覺,這份欣賞變成了愛慕,兩年來他默默地將這份感情放在心
裏,怕一旦坦白會破壞兩人的和諧。
而且,王慈韻是天之驕女,不但父母寵愛,身旁隨時有兩位高大強壯的哥哥照應,這也是讓他少顆膽,遲遲不敢向王慈韻表自愛意的原因。
不管怎麼說,忽然看到心裏愛慕兩年的女人接受別的男人送的花、和別的男人歡喜地共進午餐,說什麼心裏都會酸酸的、痛痛的、麻麻的……
****** “怎樣,我們的特餐好吃吧?”王慈韻雙手托著下巴問方凱淵。
“嗯,不錯。有五、六成的客人,生意也不錯。”
王慈韻搖頭,她那張年輕的臉笑完後看著桌面。“我們的東西很平價,今天位子只坐這樣,生意算是普通而已,不過,晚上人會多一些。這種服侍人家吃飯的生意啊,是愈來
愈難做了。”
方凱淵看得仔細,王慈韻長睫覆蓋下的黑瞳寫著疲憊,微啟的櫻唇似乎幽幽地、無聲地歎息著。他整顆心似乎也被那緩緩、沒有波動的呼吸糾得緊緊地……
他以低沉的聲音問道:“這家餐廳經營多久了?”
“四年。”
“開了四年餐廳,你一定很會烹任了。”
沒想到王慈韻尷尬地笑了。“恰好相反,我是‘說’的比‘煮’的好。不過沖泡HERBTEA我就很在行了。”
王慈韻不是那種沒事長噓短歎個不停的女人,她坐直身體,大口吃著餐食。
方凱淵看著她,然後忍不住笑著告訴她: “醬汁沾到嘴巴上面了。”
“哪里?”沒鏡子可看,王慈韻伸著舌俏皮地亂舔。
方凱淵一時衝動,伸出食指輕輕替她擦掉。
“乾淨了,慈韻,你怎麼了?”方凱淵笑著問傻楞楞看著他的女人。
心臟跳得好快。王慈韻伸手按著紅唇,紅著臉說:“沒有。只是沒想到你會忽然替我擦嘴巴。”
方凱淵更沒想到王慈韻在他的凝視下,白皙的俏臉突然撲上一層蜜桃似的粉紅。這頓飯配上她嬌羞的紅顏,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一餐了,方凱淵心裏既滿足又愉快。
“你父母兄長怎麼捨得讓你二十歲就挑下這麼重的擔子?我妹妹只小你一歲,現在還在當社會新鮮人。”
“養好貓那位嗎?”
方凱淵笑著點頭。“我只有這位妹妹。”
王慈韻忽然想到:“你沒真的用仙人掌對付好貓吧?’”
方凱淵搖頭笑道:“我才不會那麼殘忍。”
“我想也是。其實這間餐廳是我自己想做的,不過,自己當老闆以後,才發現和過去打工不一樣,休息的時間太少了,愈做愈累。啊--”王慈韻發現她竟然在向方凱淵訴苦,
趕快掩住嘴踩煞車。“差點讓你消化不良了。還要再來一份嗎?”
“不行,早就沒有從前那種大食量了。”方凱淵搖頭,吃完盤子裏最後一口食物。
林羽萱這時又飄了過來。“請問,附餐要喝什麼?我們有咖啡,還有香藥草茶。香藥草茶有以下七種,述迭之愛、薄荷之戀、菩提樹下、紫色迷霧、變色紅葵、橙香新戀,還
有綜合的。”
“方先生不喝咖啡。”王慈韻替方凱淵回答,然後又問他:“你要喝哪種HERBTEA?”
“只要是你親自泡的HERBTEA,什麼都行。”
“可以,我去準備。”王慈韻說著,人就準備站起來。
方凱淵突地用他的手蓋住王慈韻按著桌子的手,阻止她移動。“不急,我又不是客人,等你吃飽再泡吧。”
方凱淵黑眸帶著自信的笑意,深邃的瞳眸閃閃發亮地盯著王慈韻的臉,看得她雙頰一片緋紅。
王慈韻原本不肯示弱,想和他來個大眼瞪小眼的,不過她畢竟是朵溫室裏的玫瑰,臉皮又薄又嫩,比不上方凱淵這超級橡膠厚臉皮,幾分鐘之後,她長睫煽呀煽的,一對迷人
的眼睛左閃右閃地看向地面。
哇咧!已經那麼好了!林羽萱眨巴著眼睛,輕輕叫了聲:“經理?”
王慈韻懶得去看大驚小怪的林羽萱,瞪了方凱淵一眼。她懷疑方凱淵是故意讓羽萱看傻了眼,想要將手縮回來,沒想到他更是緊緊地握住不放。
“喂,你夠了啦,到底放不放手?”王慈韻抿著雙唇,微溫地問他。
“慈韻,禮貌上,你對我應該要有個合宜的稱呼。”
“方先生!”王慈韻很用力地叫。
方凱淵沒回應,只是陡地將她的手強拉往他的胸口。
王慈韻趕快改口:“方大哥。”
方凱淵依舊皺著一對濃眉搖頭。
“方凱淵?”
又不和他的意,方凱淵拉住他的手放在他急促跳動的胸口上。
就算和兩個哥哥很親密,她頂多也只抱著他們的手臂撒撒嬌,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將手貼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她可以感覺得到手掌下溫熱的體溫,王慈韻臉紅耳躁,心臟
幾乎要跳出喉嚨。
“凱淵,凱淵!”王慈韻投降,急急嬌聲叫道。
王慈韻眼後帶著嬌羞的風情,舍方凱淵出神地忘了放手啦。
林羽萱滿臉憧憬地笑著。真希望有一天她喜歡的人也會這樣拉她……她渾然忘了她這盞棒球場上的投射燈有多亮,不移開是很刺眼的。
方凱淵抬起黑眸看著一瞼傻笑的女孩。她該下場了,他很有耐心地揚起雙唇: “羽萱?。”
“你認識我?’林羽萱竟然笨得問方凱淵。
方凱淵搖頭,犀利且帶著笑意的黑眸直視她的眼睛,明顯傳達了“你很礙眼”的訊息;林羽萱楞了一楞,幸好她馬上會意,趕快把桌上的盤子收一收。
“不打擾了。”然後轉著手上的託盤趕快回去報告進展。
方凱淵總算松了手,王慈韻低頭檢查她的手腕.竟然看不到被握的紅痕,顯然他當時很用心、王慈的心裏沒氣,只是檸著眉問他:“你到底要什麼?”
“表明我的意思,要你的心。”
好露骨!王慈韻掉開頭,故意裝不懂。
“慈韻,我知道你很聰明。”
“我很意外。我該怎麼回答你?”王慈韻已經無暇去理會躲在角落的多對眼睛。
“點頭就行。”方凱淵的回答很篤定。獅子座的人是不拖泥帶水的。
“這句話你一年說幾次?”
“一輩子一次。”方凱淵不滿意王慈韻提出的問題。“如果你肯點頭,我甚至想娶你。”
王慈韻把面前的白開水喝完才有力氣說:“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先生,對女孩子講這種話是要負責的,我才見你第二次面,認識時間不到一個星期,你太衝動了。”
“算術真差。”方凱淵對擰著眉的王慈韻提出坦率的批評。“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而且仔細算來我們認識快十年了,而不是一個禮拜。”
管它三次還是快十年,王慈韻顰著眉唱反調:“你剛才明明說我聰明的,我們對數字的觀點一開始就不同,以後的問題怕會更多。”
“我以後遷就你的演算法。”
“不用勉強。只是奇怪我到底什麼地方好得讓你一見鍾情?”
王慈韻的算數邏輯的確和他不同,是二見鍾情,但是,他才說過要遷就她的演算法。方凱淵籠統地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我就知道你說不出個理由來。我對自己的長相雖然有信心,但也只夠得上‘平庸’二字,身材也很‘平凡’,實在沒有可以炫耀的地方。”
“你再繼續妄自菲薄,就太對不起你的生身父母了。”
她錯了,說凱淵的眼睛不會放電,現在他放出高壓電盯著她笑,讓她信心倍增,覺得自己真是無愧當宇宙超級大美女。“‘你真的很厲害。好吧,要是我發現我無法愛你呢?
”
“跟著感覺走,你會愛上我的。”
“假如不會呢?”王慈韻故意問他。
“等你確定無法愛我,我會自動消失,不會來纏你。”
聽到這句話,王慈韻心頭一楞,方凱淵的誠意似乎還不太夠。
方凱淵在王慈的情緒千折百轉之時,適時加上一句:“不過,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離不開我。”
瞧他認真發誓的樣子,王慈韻吸口氣,換個好心情。“你一向都那麼有自信嗎?我是不是該接受你的挑戰?”
方凱淵眼角嘴角全都在笑。“除非你是只沒膽的獅子。”
過去也曾經有人向王慈韻示愛,但方式都很含蓄,不像方凱淵這樣,他要就要然後有點霸道。有點壞地收伏人。王慈韻低頭想,他雖然有些霸道、有些壞,但表現霸氣時又不
失溫柔,很有男子漢的氣魄、情聖的味道,讓人不討厭、也不想拒絕。
“你竟然向我挑釁?好,我就答應跟你交往。”
“這才像你。”方凱淵樂得頭髮差點豎起來跳舞。“慈韻,茶。”
啊!這樣支使人叫“要努力讓她愛上他?”
王慈韻氣餒地站起來。“是,我的確需要地壺安定神經的茶來喝。”
過沒多久,王慈韻端著玻璃茶壺出來,雖然對方凱淵的大男人態度有一丁點不滿意,但她還是姿勢優美地讓他將杯子斟滿熱茶,然後說:“請用。”
“謝謝。”
“不客氣。”王慈韻開始小口小口地啜著味道特殊的熱茶。剛才她在吧台沖茶時,聽到羽萱說鄭哥好像打算回去自己開店。
當了四年老闆,對員工三不五時地鬧情緒給她來個“狀況急轉彎”,她已經很能掌握了。她知道有些事不能主動去問,萬一是誤傳,問了不只得罪人,也有可能弄假成真,讓
鄭哥以為她在趕人。所以她聽到羽萱的消息之後,表面輕斥羽萱不要亂說話,但是她真的很為這件傳言煩心。
鄭明維手藝好又細心,一直是最穩定、最讓她放心的人,廚師又是餐廳的靈魂,沒有好廚師來拉攏客人的胄,獅子星座會開不下去。
方凱淵喝了幾門菜,看王慈韻從剛才出來後,那兩道眉兒一直輕輕鎖著。“慈韻,有事讓你不開心。”
王慈的垂下眼瞼。“有那麼明顯嗎?”
方凱淵輕鬆地說:“眉頭皺得像沙皮狗。說出來會舒服一點嗎?”
身在局外,或許他可以給她好意見。“剛才聽到傳言,說廚師想要回家開業。”
“你怕他走?”
王慈韻說:“我不希望他走。餐廳生意要好,一半靠廚師。”
方凱淵看著悶悶不樂的王慈韻。“慈韻,想過換個能讓你快樂的工作嗎?”
“誰說我不快樂了?”王慈韻托著腿,瞪著說中她心事的人。
“我說的,你常常不快樂。”
王慈韻嘟著小嘴,故意反駁:“你太貪心了,這世間有論能夠常常覺得很快樂的?你敢發誓你經常都很快樂嗎?”
“以前不敢說,今大以後我會經常很快樂的。”
“為什麼?”
“傻瓜,因為你啊。”王凱淵忍不住扭捏她的鼻子。“你讓自己休息一陣子,去做別的事或是把餐廳交給別人經營,甚至什麼事都不要做。”
奇怪,聽了方凱淵的在她心裏開始覺得快樂,起碼讓她暫時忘了剛才煩惱的事。不過那張嘴啊,就是不肯承認。
“什麼事都不要做不成了廢人,那我會快樂嗎?本來以為你會很客觀地給我建議,結果你跟我家裏的人一樣。”
“心疼你的人才會要你休息。你該知道‘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這句話,休息可以鬆懈長期緊繃的心,休息也可以是進修學習的好機會,有助我們邁入另一個更成熟的階段
。”
她當然明白父母兄長心疼她,但凱淵那麼自然說心疼她,那種感覺好像遇到知己,好溫馨、好感動。
她看著他那對關心的黑眸,小聲地說:“凱淵,我是真覺得累了,但是如果我表面不裝得很有精神,這個工作團隊很快就會散掉。現在景氣那麼差,大家找工作不容易,我希
望這間店在收支薄有盈餘的情況下維持原狀。”
她叫“凱淵”的聲音很好聽,方凱淵歡喜地握住她的手。“這是你的事業,你又這麼善良,我無話可說,不過請你記得,不要讓自己太勞累了。”
“現在才發覺你這個人還算有點體貼。”王慈韻一邊誇他,一邊靦腆地把手縮回去。
“在下剛才什麼地方做了不良的示範讓你說我不體貼了?”方凱淵抗議。
王慈韻眼尾瞥向放在方凱淵而前的茶杯,杯子都見底了,他沒發現,她嘴角忍不住往上揚起,伸手管他倒茶,然後話鋒一轉:‘“我小哥跟你約幾點?”
方凱淵看看手錶。“一點半。時間差不多了,不過他來不來也無所調工。”
“什麼叫無所謂?好小子,打主意打到你老子妹妹頭上,給我小心了!”
王弘煜上來就看到老同學對他妹妹動手動腳,保護意識馬上抬頭,原來期待見老同學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空。不顧形象地大聲喧呼起來。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0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1 PM 編輯
第三章
“不許在我這鬧事。”
兩人“犀牛公照角”,都瞪大了眼隨時準備互鬥起來。王慈韻把他們拉開,請進她的辦公室,結果她被那兩個人趕了出來。
啊……他們居然“乞丐趕廟公”?被趕出來時,她本想用力關門以表示她生氣了,幸好眼角正瞥見客人們優閑地談天喝茶,她用力吸口氣冷靜下來,告誡自己要忍,不可毀了
苦心經營四年的招牌。
王慈韻無可奈何地交叉雙臂,閉上快要噴火的眼睛,背靠著牆等裏面的人滾出來。
時間好像過了滿久的,門終於打開了,第一個出來的是王弘煜,他很酷地瞥了妹妹一眼,然後不語疾走。
“小哥!”
又不是沒聽到她叫,怎麼不停下來?
啊!剛才那表情……他不會把凱淵給殺了吧?
王慈韻馬上轉身,著急地排開半掩的門--
“凱淵--
呼!她原本擔心會看到四肢不全的人結果是坐得好端端的,王慈韻拍著胸,籲了口氣。
方凱淵清楚看到王慈韻匆匆推門進來,神情焦慮地往裏面搜尋,當看到他時,手撫著胸放心地歎了口氣,他立刻受寵若驚地站起來走近她。
“慈韻,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嗎?”
“廢話。”王慈韻嬌斥的聲音對方凱淵來說有如天籟,臉上接著露出笑意。王慈韻見不得他得意的死相,馬上改口:“我擔心我小哥。你跟我小哥談什麼談那麼久?而且,他
剛才經過我旁邊的時候,怪裏怪氣的。”
“呃,我們剛開始是有點不愉快,後來很快就講清楚了--”
王慈韻打斷他的話:“很快就講清楚?那為什麼讓我在外面等那麼久?”
“即是因為……”方凱淵欲言又止,心裏大怪王弘煜不講義氣,腳底抹油,溜得比老鼠還快。
“因為什麼?”王慈韻揚高可愛的柳眉,微微笑著,卻是咄咄逼問。
“老同學見面嘛,當然是要談天敍舊一番唆。”
“談天敍舊就把我當呆子丟在外面乾著急啊?”受不了!主慈韻聲音拔高八度,眼眶忍不住紅了。“我剛才真的很擔心你耶。”說完她生氣地轉身要走。
“慈韻。”方凱淵著急地張開雙手,自身後將她鎖進懷裏。“除了敍舊,我們還談了很多事情。”
兩人為了講話就把她關在外面罰站,王慈韻愈想愈氣,她拼命地扭動,可是一點都不管用,只讓他愈抱愈緊,她只能氣得扭開脹紅的臉。
“你們男人都把女人當呆子,我跟你還是早點劃清關係。”
“好好好,寶貝,我告訴你。”
方凱淵雙手往下扣住王慈韻的纖腰,將她抬起來轉過身,和他面對面之後才將她放下。好細的腰,剛好圈在他的手裏,方凱淵的雙手捨不得放開。
“你叫我什麼?”有點暈眩,問完這句話,王慈韻的嘴巴忘了合起來,也忘了計較他幹嘛不把手從她腰上放開。
方凱淵陡地想要嘗嘗她的味道,順著這個念頭,他已經飛快地將唇貼在她的唇上……
嘎……王慈韻猛吸口氣,身體像雕塑一樣地但住。
方凱淵意外地抬起臉看她,見她雙頰宛如秋霞一樣瀲灩醉人,水漾的瞳眸清純無暇。
方凱淵相信這是王慈韻的初吻,一雙眼睛霎時黝黑得如子夜的星空,溫柔閃著攝人靈魂的光芒。不多想,他把握王慈韻發呆的機會,雙手捧住她的下巴,低下頭,以他的唇膜
拜她柔軟豐美的香唇,吸吮品嘗,甚至試探地探進她的嘴裏,用心努力地要讓王慈韻一輩子記得他們的初次接吻。
嗯……原來是這樣,這種快感讓人連靈魂都願意背叛,難怪很多人喜歡。王慈韻閉上眼睛,墊起腳尖,雙手抱著方凱淵的脖子,直到方凱淵的唇離開她時,她才張開夢幻般的
眼睛,黑瞳清亮帶著溫柔的情感,看著成功騷動她情濤的方凱淵,將那張情意款款的俊臉映在她的黑瞳裏。
方凱淵將她摟抱進他的懷裏,溫熱的手指撫著被他吻過的紅唇。“我叫你寶貝,喜歡嗎?”
剛才的舉動真不像自己,王慈韻羞赧地把臉藏在他的懷裏,無力地點頭,感覺得到方凱淵的雙臂愈加用力抱著她。
方凱淵將臉貼著王慈韻的頭髮,聞著她淡淡的發香,為了讓她不再難為情,方凱淵說:“弘煜說我們在你的地盤上鬧事,你一定會很生氣,所以不要太早出去,讓你多擔心一
下,你的氣自然就會消了,等你氣消了出去比較保險。”
王慈韻果然馬上有了精神!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會去掀他的狗窩找他算帳。”王慈韻的話讓方凱淵笑出聲。接著王慈韻又說:“你也別笑,主從都一樣有罪。”
“我是被逼的,看我的脖子。”方凱淵放開王慈韻,拉開他的衣領你長脖子給她看。其實一點也不嚴重,他不過是想趁機向她撒撒嬌,多得到一些心上人的關愛罷了,而且那
是王弘煜責問同學為何挑逗他妹妹才動手的,根本無關他說謊落跑。
王慈韻詳細檢查,真的看到一圈不太明顯的紅痕。“真是我小哥掐的?”
“還有誰敢隨便動我?”方凱淵揉著脖子。“還好我脖子夠粗,不然早就被高中最要好的同學掐斷了。”
說著,方凱淵的手又繞過王慈韻身上,將她攬進懷裏。她才稍微清醒了些,又被方凱淵抱得沒有距離,王慈韻曲起手肘頂在他胸前。
“這麼不規矩,你該先見見我大哥。”
王慈韻言下之意好像是說遇到她小哥算他幸運。
“你是說你大哥更不講理。”方凱淵臉色微變。
“小哥是念在你是他的老同學分上,所以才手下留情的,我大哥不認識你,可能會更‘小心謹慎’。凱淵,你想後悔還來得及。”王慈韻笑著,好心提出警告。
方凱淵抬起手指沿著她的唇型畫過,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低啞的聲音充滿決心:“慈韻,我不是迎上困難就退縮的人。可惜我必須在下班前趕回公司,不然一定要和你大哥見
見面。”
王慈韻望著充滿自信的方凱淵,她渴望他再抱她一次,吻她一次……
啊!好可怕的想法,她趕快低下頭掩飾排紅的雙頰和心靈的悸動。
“希望如此。臺北很遠,要回去就早一點。”
方凱淵在她頭頂上親了一下。“晚上等我電話。”
“嗯。”王慈韻乖順地點頭。
******
搭飛機回臺北很快,方凱淵在下班前走進位於中山北路一段的辦公室。
"總經理,您終於回來了,我剛才一直在撥您的手機號碼。”他的秘書姚家瑜看到總經理,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追在方凱淵的後面說。
“在飛機上把手機關掉,忘了打開。”方凱淵一邊拿出手機打開接收,一邊推開他辦公室的門:“找我有事嗎?”
姚家瑜馬上將拿在手上總公司來的傳真資料交給他看,一邊報告說:“這是四點時收到的,總公司說我們這次訂購的貨品有瑕疵。”
方凱淵立刻皺著眉接過卷宗翻了一下,沉著臉說:“叫柏倫馬上來見我。”
“是。”總經理臉色很難看,姚家瑜不敢多說,帶上門馬上把正在打電腦的連柏倫拉起來。
“家瑜,我在鍵客戶的資料,別吵我行嗎?”
“我是不想吵你,是總經理命令你立刻去見他!小心點,好像是你負責的貨出了縱漏,總經理臉色很難看。”
連柏倫嚇得馬上站起來。“我馬上去。家瑜,先替我把這些資料存檔。”
飛快走到總經理室,連柏倫心裏七上八下地敲總經理室的門。
“進來。
“總經理。”連柏倫垂著手在門口叫了一聲。兩人年齡相同,他甚至大總經理幾個月出生,但是,真奇怪,當總經理板起臉不苟言笑時,他竟然會怕他。大概不止他怕,他想
公司上下一二十個人都怕吧。
方凱淵正在和總公司通電話,他比個坐下的手勢,要連柏倫先看桌上的傳真。
連柏倫看完,搖頭自語:“怎麼會這樣?”
方凱淵說完電話,看著不安又氣忿的連柏倫說:“你聯絡出這批貨的廠商,說我現在要見他們。你一起去。”
*****
方凱淵帶著連柏倫走進第一次合作的工廠,等候的負責人不太瞭解連拍倫的上司,反正就是看對方年輕好欺侮,反駁貨品瑕疵的責任不在廠方。
磨了半天,方凱淵漸漸失去耐性,他冷笑道:“你們號稱是百年老字型大小的工廠,難道和人訂約時都不看違約賠償條款的嗎?我本來已經壓下總公司的火氣,想留給貴廠一條生
路好繼續走下去,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就叫總公司提出告訴。記得開庭時要到倫敦應訊。”方凱淵說完就站了起來。
“告我們,還要到倫敦?”這可不是觀光。
“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公司在歐美的名氣,這批貨我們只開了幾箱,其他的都還原封不動,就等著當貴廠沒有誠實履約的證據,我相信各國的媒體對這件案子會很感興趣,等上
了報以後,貴廠恐怕再也接不到訂單了。打擾了。”
“方總,等等!”剛才氣焰甚是囂張、抵死不肯認帳的廠長陡然矮了半截,態度一轉而謙恭得幾乎教人承受不起。“方總,你高抬貴手,告訴倫敦方面說敝廠正在漏夜調查檢
討,貴公司的一切損失,我們會負責到底。”
“如果你們真有這個誠意,我明天親自飛一趟倫敦。”
“方總,謝謝您!這年頭真是少年才俊山頭的時代,像我們這樣的中年人,快被這些新興科技淘汰了,想到這些心裏真是惶恐啊。”廠長一面稱讚方凱淵,一面想借著這番感
歎讓方凱淵同情他。
“您也別太過謙虛,我不過是個後生晚輩而已。只是,我想若桌上有一碗白飯要給大家吃,我們就要小心捧著,千萬別將它打翻掉到地上,香噴噴的白飯和了骯髒的沙土就只
能丟掉,多可惜,不是嗎?”
方凱淵的話軟中帶硬,他講一句,連柏倫便點一次頭,剛才被看扁的沮喪化為神氣,莫怪一樣是二十七歲,人家是上司,他是下屬;人出嘴,他就要走到流汗。經過這一次談
判,他對他們方總真是加倍地佩服了!
“是,是。”方凱淵雖然笑著說話,但廠長還是頻頻仲手抹去額頭上的汗。
方凱淵歎了口氣。“我們還是先討論這件事如何善後,不知廠長您現在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真是對不起。”
******
王慈韻洗好澡,一邊用大浴巾擦頭,一邊看著時鐘。凱淵說要打電話給她,等到現在,別說電話聲,連蚊子的聲音都沒有聽到,為了等他的電話,她蘑菇到現在還沒睡……
“鈴…”
正抱怨著,電話玲響了,她快速接起--
“慈韻,我現在才到家。”方凱淵領帶丟在一旁,半躺在床上。
奇怪,方凱淵和別人說話就像一尾活龍,和王慈韻說話就像現在一樣--沒骨頭的章魚,這要是讓認識他的人看到,鐵定會急著去買副新的眼鏡來戴。
“怎麼現在才到家?你不是坐飛機回去的嗎?還是臺灣的空中也那麼繁忙,塞機了?”王慈韻拿著電話坐進椅子裏。
方凱淵笑了,慵懶地說:“不是。到了公司又馬上去新竹處理事情,明天一大早還得立刻飛去倫敦向總公司報告。”
“這麼忙,應該早點休息。”
“不要,我想聽你說話。慈韻……”
“嗯?”王慈韻低聲地回應。
“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
“剛剛洗好澡,正在擦頭髮,還有等你的電話。”
方凱淵閉上眼睛深呼吸。
王慈韻電話中聽到他用力吸氣的聲音,好奇問道:“凱淵,你在做什麼?”
方凱淵笑著說:“我正在聞你的頭髮。很香,有熏衣草的味道。”
聽他這麼說,王慈韻嬌俏地笑道:“騙人,怎麼可能聞得到?”
“用心就聞得到,和你下午偎在我懷裏時的香味一樣。
那凱淵是什麼味道?王慈韻閉上眼回想,淡淡的麝香加草香嗎?幸好電話那頭的方凱淵看不到她偷笑和臉紅。
“凱淵,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花花公子,油嘴滑舌,就會討女孩子歡心。”
王慈韻悅耳的聲音傳到耳裏,令方凱淵心情舒暢,他笑著澄清:“我看對象的,對別人我就懶得開口了。”
聽他這麼說,王慈韻心裏更加甜蜜。“要去幾天?”
“最少一個劄拜,要是總公司有事就不一定了,可能會多待幾天。”
“那不是要好久才能再看到你?”
很高興聽到王慈韻語氣中的不舍,方凱淵問道:“慈韻,看不到我,你會想我嗎?”
“嗯,你每天打電話來,我才要想你。”王慈韻用撒嬌的語氣和他交換條件。
“凱淵,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在想什麼?”
“寶貝,我想和你做愛。”低低濃濃的聲音,強烈傳達他的情感。
王慈韻先楞了一下,才大聲吼叫:“方凱淵!我不是OZO4!”
“我馬上要去機場了。”方凱淵在王慈韻掛斷電話之前急喊。“慈韻,我坐早班的飛機,所以我要一直想著你,才有精神不睡覺。”
“你騙我!你上了飛機就可以睡一整天,我呢?明天得黑著眼圈工作。”王慈韻抗議道。
“坐飛機很累的。”
“坐著還埋怨,我要整天來來回回地走耶。”
經常需要坐飛機來來去去的人,絕不會覺得坐飛機好玩,反而覺得愈坐愈擔心。所以他上了飛機會先點杯紅酒來喝,喝完酒閉著眼睛睡覺,真的是醉生夢死。每每等飛機著了
地,雙腳踩到地面,才感謝那穌讓他遠離天堂。
“慈韻,有沒有聽過‘空中牧場’?”
“電影嗎?”
“不是,是指人在飛機上,只能坐在固定的座位上,吃飽了睡、睡著了再被叫起來吃,就像圈養的豬牛,只是我們還要自個兒花錢買票人座。”
“那當然,因為人家又沒有等你們下飛機馬上用運豬車把你們拖去宰了。”
方凱淵等她笑完,才輕聲笑問:“還生氣?”
“沒有啦。”
“那…早點睡,到了倫敦我再打電話給你。寶貝,晚安。”
王慈韻抿嘴一笑。“晚安。”
道完晚安,兩人仍舊握著話筒,誰也不願先掛上電話。
“慈韻。”方凱淵笑著喚她的名字。
“我等你先掛電話。”王慈韻說道。
方凱淵將話筒換個邊,告訴王慈韻說:“我數一二三,我們一齊掛。”
王慈韻比較老實,對著電話點頭。“好。”
“一,二,三。”方凱淵聽到嗡嗡聲才笑著把電話掛上。
唉!不知道這段日子他會有多想可愛單純的慈韻了……方凱淵跳下床,先把簡單的衣物放進旅行箱中,然後脫了衣服去沖澡。
******
方凱淵到了英國後,當他忙完一天的工作,不管臺灣幾點,拿起電話就對王慈韻Morningcall”。兩地時差八個小時,王慈韻接到電話時根本還沒和周公打完招呼,眼睛澀澀、
嗓子也還沒開,拿起電話偷懶地“喂”了一聲。
方凱淵覺得這樣的聲音,柔魅又煽情,故意惡作劇地大喊:“寶貝,你在睡覺嗎?我好想和你做愛。”
“方凱淵!”很有效,腦際還處在混沌中的王慈韻眼睛突然張開,大吼的聲音比磁波快,直接穿透天際,沖進方凱淵的耳膜,讓他差點將電話甩開。
然後方凱淵又隨便提提,今天遇上一個很正點的女人怎樣色誘他,馬上讓王慈韻嫉妒的頭腦立刻清醒過來。
第二天同樣,硬吵著要王慈韻想他。王慈韻笑說沒見過像他那麼大的孩於,比小謙還要孩子氣。
哪知道一聽到陌生名字,方凱淵的聲音馬上變得嚴肅:‘誰是小謙?”
“津美姐的兒子啦,才五歲就好有個性,人見人愛的。”
原來是小孩子,方凱淵這才放下一顆心,抓著電話和王慈韻開始談情說愛。
第三天早上,不需要鬧鐘,王慈韻自然就精神不錯地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等方凱淵的電話進來。方凱淵在英國的時間,她就天天這樣醒來。
這輩子還沒碰過用“嘴巴”愛她愛得那麼露骨的人。她和方凱淵雖然相隔遙遠,但是愈談愈瞭解,想起方凱淵大膽對她說過的愛語,她的臉就忍不住浮上微笑,一種令人感覺
幸福又帶著差赧的微笑。
原來戀愛的滋味是這般甜蜜,難怪大哥自從和津美姐交往之後,也常常發生恍神的情況。
*******
方凱淵不但解決了那批瑕疵貨的問題,更把購貨成本再壓下一成,總公司大老闆高興過頭,每天找他問亞洲事務,而且下年度公司管理高層將有很大的變動,結果是一連串的
開會和應酬忙得他每天很晚才能回到下榻的飯店。
方凱淵有天疲憊地告訴王慈韻:“慈韻.大老闆還不讓我回去,我開始懷疑他愛上我了,怎麼辦?”
記得凱淵說過,他的大老闆是個老男人,王慈韻忍不住大笑,配合方凱淵胡說八道一通。“你跟他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記得要講清楚、說明白,好教他早點死心。”
“好,再不行,你馬上整裝來英國救我,我好羨慕公主來救王子離開黑法師的故事呢。”方凱淵說笑給主慈韻聽,自己卻能一本正經地不笑。
王慈韻一直笑。“聽你瞎掰,你已經去了十天,真的還不能回來嗎?”
“嗯,有在想我,這才乖。慈韻,我今天替你買了禮物。”
王慈韻立刻興奮地坐正起來:“還騙我說不能回來,什麼時候?”
“不騙你,還不知道。但禮物一定要先買,我不想臨時在機場隨便找一樣來送你。”
“這麼用心,好感動。你送我什麼?”
“冬天到了,我在貝伯利的專賣店替你買了一件風衣和一條圍巾。”
“貝伯利的東西不便宜,讓你破費了。”王慈韻聽到對方的呵欠聲,抱著膝溫柔問道:“凱淵,你困啦?”
“嗯,天天睡眠不足。”方凱淵看著天花板微笑,聲音沒有元氣地訴苦著。
“電話費很貴的,你早點睡,我也要下床準備工作嘍。拜拜。”
“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方凱淵還是等王慈韻掛上電話,他才隨後掛上。
******
王慈韻談戀愛.也不忘關心別人的戀情。
她早就有心撮合大哥和津美姐,因為和方凱淵感情愈來愈濃郁,所以王慈韻更懂得體會大哥愛津美姐的心意,可她大哥是個個性內斂又木鈉的謙謙君子,碰上曾經遭遇過不幸
婚姻的津美姐,兩人明明互有愛意,卻又相敬如賓地令一旁的人急得快得內傷了。
時機巧合,為了爭取小謙的監護權,津美姐點頭答應要嫁給他大哥,打鐵趁熱,她緊急策動聯絡,終於趕在午夜十二點以前,簡單地辦了一場婚禮。為了感謝辛苦配合的員工
,她放大家兩天“婚假”。
這也是她四年來第一次不是在過年時候休假,突然無事可做,她帶著不能跟去蜜月的小謙在四樓花園澆水。
澆好了,王慈韻關掉自動灑水器,蹲下來抱著小謙說:“肚子好餓,還好阿公和阿麼說要住到爸爸媽媽回來,不然你就要陪水姑姑吃兩天泡面嘍。”
“開餐廳的人還好意思說不會煮飯。”王父王雲鵬上來叫女兒、孫子吃飯。“小謙,跟阿公下去。”
“好。”小謙張著澄亮的眼睛,快樂地拉著王雲鵬的手一走一跳。
小孩子最天真,他雖然不是王志傑的親生兒子,但王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用心讓他快點忘記被親生父親施暴虐待的過去。小孩子也忘得快,在這個快樂又安全的環境中,他才
能天真地和人接觸。
“阿姨。
“哇,好有精神,快去洗洗手,吃飯了。”王母梁晴嵐疼小謙宛如小謙是她的親孫子一樣。
“我最喜歡吃阿麼煮的飯了。”小謙撥開小胖腿去洗手。
“這小子長大不得了。”王慈韻忍不住笑著褒他。“小哥還沒回來?”
“剛才打電話回家說有事。”
“不曉得他最近在忙些什麼?不管了,好久沒吃到媽媽的味道了。”王慈韻等不及洗手就去偷拿菜吃。
小謙像“衛生戰警”一樣地監視到姑姑偷吃:“水姑姑,沒洗手!”
被捉到了,真沒面子。王慈韻趕快把菜丟進嘴裏。“哇, 好燙••”
“哈.......”
結果,親生爹娘只顧笑她饞,只有小謙趕快拿一瓶養樂多要她唱。那對關愛的眼神讓王慈韻感動得抱著他直親。
“水姑姑真是沒白疼你了。”
“媽媽說燙燙要先吹吹。”五歲的小童實在難懂大人也會被燙到。
“是。”好想生個像小謙一樣可愛的兒子,王想韻笑著把小謙抱上椅子。“我去洗手。”
******
方凱淵在電話中興高采烈地說他要回國了。
總算要回來了!王慈韻的聲音藏不住愉快。“真的,要我去接你嗎?”
“你願意丟下店裏的工作來接我?”意義大於實質,慈韻來不來接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一樣地想要儘快見到彼此,方凱淵把到達桃園的時間告訴心上人。
“因為大哥結婚,我關店休息兩天。休假的感覺很輕鬆,突然發現有些事是可以交給別人做的,所以我以後會偶爾放自己假。”
“你沒告訴我你大哥結婚。”
“他們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兩邊都捨不得放下電話,見面的日子近了,期待的心情反而讓人覺得每分每秒更加難挨,恨不得現在飛機已經降落在桃園中正機場。
“凱淵”
“我在聽。”
方凱淵低啞的聲音充滿感性撩撥的回應,讓王慈韻忘了她要說的話;在電話裏頭,方凱淵看不到她臉上正因想著兩人見面的情形而散發的光彩。
不管生活中還是電話裏,凱淵都會善用各種機會表示他的愛意,儘管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多,尤其這段時間又相隔千萬裏,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寂寞,因為凱淵濃濃的關切和
愛意不斷透過電話傳來,連道再見掛電話,他都捨不得先她一秒,她真的感受得到凱淵對她是很認真的。
能被人如此重視,應是一種幸福,王慈韻不覺露出微笑。
“寶貝,你睡著了嗎?”
“我忘了要說什麼。”話筒中傳來王慈韻銀鈴般的笑聲。“你那邊應該很晚了,早點休息,我一定會去接你。”
“慈韻,我跟你說過倫敦下好大的雪嗎?”方凱淵還不想掛電話。
“真的?好想看喔。雪飄下來的時候是不是像鵝毛?”王慈的喜悅的聲音裏充滿對白雪的幻想。
方凱淵看著窗外。“有機會我帶你來倫敦看雪。”
“冬天是不是很冷,天寒地凍的?”
“沒那麼嚴重,衣服穿多一點就不冷。”
“好,說定了。”敲門聲打斷王慈韻的話,然後他小聲對著話筒說:“凱淵,我媽媽在叫我,我要掛電話了。”
“嗯,桃園見。”方凱淵對著話筒親了一下。
“嗯。桃園見。”王慈韻伸手按掉電話,然後臉上漾著微笑,慢慢掛上話筒。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2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2 PM 編輯
第四章
方凱淵一身黑色,又帥又酷地像日劇中的男主角,手上掛著飛機上脫下來的黑色風衣,瀟灑推著行李穿過人境大廳,然後停下來,在接機的人群裏找尋他期待的身影。
“凱淵,我在這裏!”
方凱淵閃著興奮的黑眸隨著聽到聲音的方向轉動,很快看到穿著粉紅套裝、清新可人的王慈韻笑著向他揮手。
方凱淵迷人地笑著,推著行李大步走向王慈韻,接近時展開雙手一把將她用力摟進懷裏,讓兩顆急跳的心房緊緊靠著。
“慈韻.......”
王慈韻肺裏的空氣差點全部被他擠出來,沒想到他接著給她一個大大的擁吻,在身體裏的空氣被掏光前,方凱淵才放她一馬,但雙手仍然眷戀地圈住她的身體。
他們畢竟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保守東方人,如此洋化激情的見面吻引來衛道人士搖頭低語:“唉!現在的少年人什麼都敢做了……”
王慈韻聽到了,紅著臉把他推開。‘凱淵,好多人在看你了。”
“是看我們。”擁吻自己的女友又不犯法,他才不怕人家看,反倒對王慈韻的羞赧和一直站在她旁邊兩眼緊緊盯著他的小男孩好奇。“他就是小謙嗎?”
糟糕,她怎麼忘了有帶小謙來啊?王慈韻用額頭輕撞方凱淵胸口,然後抬頭瞪著厚瞼皮的他。
“都是你見人就抱就親,小謙回去跟我爸媽說起,看我怎麼回答啦!”
“實說不就得了?”方凱淵彎下腰。“小朋友,我是方叔叔,你叫小謙?”
" 水姑姑,他剛才欺侮你嗎?”小謙赤紅著臉,甜嫩的童嗓問著很嚴肅的問題。
一定是機場的空調壞了,好熱。王慈韻紅著臉。
“沒有。”但是轉頭看到方凱淵咧嘴笑得讓人好恨,她惱羞成怒地警告:“你還笑!要是小謙回去跟我大哥說你欺侮我,你就完蛋了。”
“我懂了。那我先巴結他。”方凱淵對王慈韻耳語,他蹲低身體。“你的……”
“水姑姑。”小謙說。
“不許笑。’主慈韻用膝頂方凱淵的肩,警告他。
“我沒笑。”沒笑卻肩膀亂抖,方凱淵趕緊說:“你的水姑姑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會欺侮她的。樓上有好吃的點心,叔叔和水姑姑帶你去吃好不好?”
這個叔叔看起來不討厭,不過小謙還是不給面子地把手縮回去,抬頭等著水姑姑點頭。
王慈韻得意地把小謙抱起來。
“這傢伙超嚴肅的。”方凱淵推著車靠近王慈韻的耳朵小聲說。
王慈韻低聲笑道:“我故意帶他來的。”
方凱淵聽了,濃眉不滿地挑來挑去,黑眸帶著笑意,嘴上卻不饒人地說:‘”你給我小心了。”
******
這個慈韻.說什麼帶小謙去看飛機.還順便去送又要出國的同學阿雯,一定要早去早回才不會塞車。結果一天下來把小謙折騰地邊看電視邊打瞌睡。
“小謙,來,阿麼抱你去睡覺。”王母抱小謙回房,替小謙蓋被子的時候隨口問道:“看完大飛機,姑姑有沒有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呀?”
“沒有,她和方叔叔一直講話。”
“哪個方叔叔?是阿雯阿姨的男朋友嗎?”
小謙閉著眼睛搖頭,勉強比著嘴巴,驚爆內幕:“是水姑姑的男朋友,他有親姑姑喔…”
王母楞了一下,等回過神想問更清楚時,小謙已經呼呼睡去。瞧著他可愛的睡臉,王母捨不得再把他搖醒,就坐在床邊發呆。
每一個母親都是一樣的,當珍寶一般呵護的女兒長大了以後,就開始關心她交往的物件,接著是她的婚事。反正,就是希望她們一生幸福快樂。
她不敢比別的母親更貪心,心理雖常想著這個小小的心願,但每次問起,慈韻都不承認她有男朋友,不知怎地,突然從小謙嘴裏聽到女兒有男朋友了,她反失措地想東想西,
心裏直擔心女兒要被人搶走了……
對方的人品好嗎?心地好嗎?工作穩定嗎?慈韻是家裏的小女兒,被大夥兒嬌寵慣了,結婚以後婆婆會不會像對女兒般的疼她?
唉!瞧她一下想到哪里去了!王母搖頭,腦海裏的王慈韻正如小謙般的年紀,穿著白紗裙白鞋白襪,紅撲撲的小臉笑得像天使,嘴裏叫著媽媽,張著小手向她飛奔過來。
“媽,我要出去,晚上不回來吃飯。”王弘煜探頭朝房裏的母親說著。
“弘煜,進來一下。”王母的回憶被人打斷,她把小兒子叫進來。
“有大事?看您超嚴肅的!”王弘煜察言觀色,拉把椅子跨坐在老媽對面。
“你知道慈韻有個男朋友姓方嗎?”
“媽,如果是慈韻自己說出來就不關我的事了。”
“那就是有的意思嘍。你知道怎麼沒早告訴我?”王母K一下王弘煜的頭。
真夠“衰”!王弘煜故作無辜地皺著眉。
“你到底說是不說?”王母真想破戒體罰個頭比她大的皮兒子。
“姓方的……如果慈韻沒換男朋友的話,那就是方凱淵了。我高中同學,以前您去參加學校的家長會時見過他的。”
高中同學?王母想了想。“不對,是你的高中同學,那這段戀情不就進行好久了,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我有那麼失職嗎?”
“媽,您沒有失職。”王弘煜笑著安慰皺著眉頭的母親。“方凱淵高中畢業後就全家搬到臺北了,他去臺北後我們也較少聯絡,前陣子他來找我,再次見到慈韻,他說他對我
家的水妹妹二見鍾情。”知道小謙為何會叫王慈韻水姑姑了吧,就是王弘煜教的。
起碼不是來路不明的人,王母稍微放心。“弘煜,這個方凱淵人品好不好?家庭狀況……”
王弘煜受不了地平舉雙手做投降狀。“媽,去問慈韻,不然就叫慈韻把凱淵約來我們家。”
“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明天正好你大哥大嫂度蜜月回來,弘煜,你去跟慈韻說,叫她約方先生明天到我們家吃個便飯。”
“拜託,要說您和爸去跟她說。”老媽捨不得打兒子,小妹可不會捨不得打哥哥呀。兄妹打架的話,老爸在小妹周歲的時候就新立家規了--做哥哥的永遠要讓妹妹!別害他了
,王弘煜溜得可快了。
******
‘凱淵,我爸媽想見你。”王慈韻在她房裏打電話給方凱淵,她手指繞著電話線,甚是無奈地絞著。
媽威脅說,要是她不約方凱淵明天來家中吃個便飯--誰不曉得老媽請這頓便飯的意思有多無聊啊!那媽就要親自打電話的他了。
“哈--等一下。”方凱淵打了一個大噴嚏後用力吸著鼻子。
“今天在機場看你一直擦鼻子,說你感冒了你還不承認。要不要緊呀?”電話打了、問題問了,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她的家長已經有所交代,而且主慈韻也不想要方凱
淵太認真,所以她把話題轉到他的健康上。
“不礙事,本人身強體健,吃幾顆感冒藥、喝幾杯水,保證明天就好。什麼時候?”
為了王慈韻說想看下雪,他利用去機場的前幾十分鐘時間,半夜提著相機跑到街上拍照。這種看起來像傻蛋的行為,在還未重新遇到王慈韻以前他是不屑去做的,但他那晚,
手指雖然快被凍僵,心裏卻好快樂;想著王慈韻看到相片時驚喜的樣於,他就拍得更起勁了。不過,這卷底片還放在他的公事包裏,因為還沒有時間拿去沖洗,所以王慈韻也不知
道他的感冒是怎麼來的。
“明天晚上。不過,我可以同他們說你生病了
“我才不想生那麼久的病,這個感冒最慢明天中午以前就好了。”
王慈韻笑他的孩子氣。“凱淵,別太勉強,生病的事哪由得了人?何況和我父母見面又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覺得這事很重要,別說明天晚上,明天早上我都可以配合。”
他和她唱反調不成?“不要隨便答應,你都不用上班啊?”電話中王慈韻的回答聲有微微的慍意,可惜方凱淵正忙著找衛生紙。
“我上班沒有固定時間,只要對自己交代得過去就行。”
“其實你真的很忙對不對,我替你回絕掉好不好?”王慈韻一想到爸和媽一副擺明著要見女婿的樣子,可以想像到時那場面地會有多糗、多尷尬了。
“慈韻,你不希望我去拜訪你的父母嗎?”這時才聽出王慈韻要他拒絕的意思,方凱淵的聲音開始透著不悅。
“沒有啊,很歡迎啊,只是我想你才從英國回來,事情一定很多,我爸媽每天都有空,想見面隨時都可以安排,不必非要在明天不可的。”
王慈韻口氣宛轉,設想周到體貼,沒想他竟然不領情地說:“謝謝,這個不用你操心。我該什麼時候到達?”
“六點。”真氣餒,說了半天他還是要來,不過既然他問起時間,她也只得照實回答。誰教她孝順,等下還要去向爸媽覆命呢!但她還是再向方凱淵確認一次:“凱淵,你真
的可以來嗎?”
“慈韻,我說一定會去時你應該要感到高興才對,明天見。”他的聲音和臉上的肌肉一樣,愈來愈僵,說完就把電話掛掉。
好凶!
王母探頭進來:“慈韻,聯絡得怎樣?”
“如您所願。”王慈韻不想多說.抱著衣服快步走進浴室。“我去洗澡了。”
水溫正好,主慈韻用熱毛巾蓋住勝,心裏想著,凱淵生氣地掛上她的電話之後,會做什麼?
方凱淵和她一樣,也將自己泡進浴缸裏。
為了讓感冒能在他睡一覺之後好起來,他泡了個熱水澡,好讓身子能發發汗。
過去覺得泡澡浪費時間的方凱淵,現在就把自己泡在熱水裏,裏面還撒了好幾把他妹妹凱琪減肥用的浴鹽。
頭頂蓋著熱毛巾,一面氣王慈韻扭捏不乾脆的態度;同時心裏也盤算著明天要如何讓王慈韻的父母喜歡他。
******
第二天中午過後,王志傑夫婦喜氣洋洋地回來,陳津美聽婆婆說王慈韻的男朋友會來,趕快換好衣服,到廚房幫忙一些洗洗切切的事。
臺北到台中不近,高速公路上塞車也是常事,心想客人有可能會遲到,王母便留了幾道菜等客人來才下鍋,忽然聽到小兒子在樓梯口叫說:“凱淵來了。”
王母立刻摸摸頭髮、整整衣服。“津美,我們出去和方先生打聲招呼吧。”
“方凱淵。”王弘煜說完換手比著。“我爸、我媽、我大哥、大嫂,還有小謙,你認識的。”
一家幾口人,各有各的表情,王父是嚴審中帶著慍意;王母含笑的眼裏,噙著盈盈淚光;王大哥犀利的黑眸,謹慎地直盯著他;大嫂則是笑臉迎人,讓人感覺比較輕鬆。
“伯父、伯母、大哥、大嫂,您們好。我是方凱淵。”方凱淵面對一字排開的陣仗,竟也難得地感到緊張,忘了把左手提著的籠子放下,連忙將手上的禮物夾在左手腋下,向
男的握手、向女的鞠躬。
“您們都互相認識了吧?對不起,剛才廠商來算帳,一時走不開。媽,請客人坐呀。”
剛才餐廳有事把王慈韻叫下去,事情處理完,她馬上上來。氣氛有點僵硬,一看就知道,原因出在她老爸身上。
王雲鵬最寵小女兒,所以在他眼中,任何一個可能帶走他女兒的男人他都不想給對方太好看的臉色。
“方先生,這邊請。”王母露出和藹的笑容,請方凱淵到客廳坐。心裏不免嘀咕,真是的,老伴幹嘛擺出老虎狗臉來嚇她的嬌客。
王慈韻出現後,方凱淵忐忑的心才算安定下來。
他將夾在腋下的禮物拿在手上,躬身遞給女主人。
“伯父、伯母,這是我托人到淡水買的名產,不成敬意。”又笑著從口袋拿出一件包裝精緻的禮物給王志傑夫婦。“這是祝賀大哥大嫂百年好合。”
嗯,王母在心裏直點頭。這位方先生如果就是慈韻的“未來”,那她放心了一半。她笑著接下禮物,客氣地說:“人來就好,何必見外?你們先坐一下,再炒兩樣青菜就可以
開飯了。慈韻,你招待方先生。津美,我們進去。”
王慈韻奇怪方凱淵手上提著什麼重要東西,既捨不得放下,上面又罩著方巾的。她好奇地拉住他:“裏面是啥神秘的東西呀?”
方凱淵這才想起他剛才太過緊張,一直沒把籠子放下。他笑著放下籠子,把神秘布巾拿下。
“小狗!”
小謙和王慈韻果然如他預期般同聲驚呼而出,也舍大家全圍攏過來。一隻白棕兩色的幼犬,頭擱在一團毛巾上,無精打采地抬起白眼球比黑眼球多的眼睛,然後輕哼了一聲。
“它好像還在暈車。”方凱淵笑著說。
知道就好,不要吵我睡覺。這是小狗狗心裏想的。
“真的是小狗嗎?頭頂光禿禿的,好像紅毛猩猩喔。”王弘煜露出怪異的表情,豪不留情地嘲笑長得怪異的狗。
“我現在才知道狗也有禿子。”看到可愛的小動物,王父忘了裝一副臭臉,一副恍然大悟地跟大夥開玩笑。
王慈韻隨小謙蹲下來摸它的肚子,它竟然舒服地咧開了嘴,臉上有笑的表情。她忍不住笑眯了眼說:“瞧瞧它舒服的德性,睡覺還要人家幫它馬殺雞。”
小狗狗不管多少只眼睛正在看它,翻個身,四隻像穿著白株的“狗腿”朝向天花板。
方凱淵笑著介紹:之抿是喜樂蒂犬,五個月大,它以前的主人會在它睡覺的時候輕輕搔它的肚子,所以它最喜歡你這樣了。”
“狗狗親我耶!”小謙低喊,聲音快樂得發抖。將被狗舌舔到的手指伸得直直的給大家看。
方凱淵笑著用手指在狗的光頭上轉圓圈,笑著說:“小狗頭上掉毛是毛囊炎的關係,已經治好了,過陣子毛會再長出來。它原本的主人很疼它,但因為太忙無法照顧,所以才
忍痛轉送給我收養,我今天趕著下來,沒有時間先帶它回家,所以才直接帶過來的。”
王慈韻馬上抬頭問道:“凱淵,你說這只小狗是別人送你的?”
方凱淵點頭。
“我記得你家裏已經養一隻貓了,這只狗就送給我好不好?”王慈韻抓著他的手臂問。
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方凱淵心理得意,但臉上不敢笑得太滿意,所以略為考慮了幾秒,才裝模作樣地點頭。“好吧,就送給你。小狗已經打過預防針了,改天我再送狗護照
來,以後每年記得在固定時間裏帶它去打預防針。”
“狗帶出國也要護照嗎?”
王慈韻笑著解釋。“爸,狗護照是一本綠色的小冊子,功用就如我們兒童的健康手冊啦。小謙,狗狗留在我們家,以後你要幫姑姑喂狗狗吃飯、散步哦。”王慈韻笑著把責任
送給四五歲的小孩子。反正她不擔心,小謙做不到的,他爹自然會接手。
“好。”只要狗狗留下來,小謙什麼都好。
這小子還不錯,懂得討他女兒開心,王父再也擺不出臭臉,看到媳婦出來喊吃飯了,他伸手請方凱淵先走。
“伯父,您先請。”方凱淵客氣一番,和王父、王弘煜同時往餐廳走。
王母站在桌子邊叫得親熱。“凱淵,家常便菜,隨便吃吃。”
人參燉雞、乾貝蝦球、清蒸石斑魚、白菜蟹肉、滷味冷盤、家裏熱鬧時一定吃的炸肉,還有兩樣青菜……哇!這可不是隨便的家常菜了。
“好豐盛呢,伯母,我光聞味道肚子就餓了。”方凱淵看著桌上佳餚,可沒有半分拍馬屁的樣子,讓王母笑開懷。
小謙哪有心情管吃飯,拉著他媽咪說:“媽咪,我們要養狗狗。”
“養狗狗?”陳津美看看小謙和地上的小狗,再看看王志傑。
王志傑看著方凱淵笑道:“那小子很聰明,專程從臺北帶這只狗下來收買我們全家人的心。”
陳津美開心地笑著,雙眼瞧著小姑:“慈韻,恭喜你了。”
“大嫂,八字少了兩撇呢。”王慈韻嘴上不肯承認,但雙頰卻泛上一層紅暈,眼眉間的差赧增添她小女兒的嬌態。
“慈韻。”王志傑最疼寵這個妹妹,他低聲笑著,舉臂兜住他的小妹。“你別嘴硬,爸媽正圍著方先生問話,你還不快去幫他解圍?”
“真是頭痛耶!”王慈韻苦著臉搖頭,馬上往前走近方凱淵。
******
方凱淵坐最晚的班車回到臺北,家裏的人都睡了。爸媽和妹妹早習慣他的忙碌,誰知道他會幾點回家,等累了,客廳替他留盞燈就先去睡。
方凱淵洗好澡,躺在他的房裏,心情愉快地打電話給王慈韻。
“慈韻,我今天很開心……”
他開心,她可煩心了,王慈韻在電話中向方凱淵發牢騷。
“凱淵,你好詐包,抱著一隻可憐的養狗就賺得我們全家老小的感情了。”
“我是無心插柳。在寵物店裏看到它時,它就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我,我那時第一個就想到你。你不覺得這只小狗就是你說的聰明寵物嗎?它也會選主人的耶。”方凱淵不
理王慈韻的指控,笑著回答。
“那你吃飯談狗經就好,在他們面前提什麼你有成家的計畫,害我事後還費盡口舌解釋說那只是你一個人的計畫。”
聽到王慈韻不滿的指陳,方凱淵不說話了。
半晌聽不到聲音,王慈的問道:“凱淵,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方凱淵聲音懶懶地回答。
“那你怎麼想?”
王慈韻無法看到方凱淵臉上凝重的表情,只聽到他低沉感性的說道:“寶貝,我想和你做愛。”
“方凱淵,不要再開玩笑了!”王慈韻無法配合他的幽默,氣得在電話那端又吼又跺腳。
方凱淵像是看到王慈韻發怒的表情,他歎了口氣,然後說:“我累了,有話明天再說吧,晚安。”
“凱淵!”王慈韻對著電話叫,但方凱淵根本不搭理她,她賭氣地用力掛上電話。
王慈韻咬著指甲。自從方凱淵說要追她,一直就對她很有耐性,兩人雖然不常見面,但她能感受到他隨時都在對她用心,用他的方式給她一種備受寵愛的感覺。第一次,方凱
淵不理她,讓她覺得胸口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
方凱淵氣惱地掛上電話。
累?他累個頭!要累也是被慈韻氣累的!千萬要記住,女人不能寵,寵不得。
他手叉在腰上來回踱步,嘴裏碎碎念著。
他方凱淵哪一樣不優秀了?在英國還有女孩把家裏的鑰匙送給他,可惜他這個全世界“最笨。最癡”的男人,把鑰匙和聯絡電話全丟在抽屜裏,心裏想抱的人唯有她王慈韻一
個人。他不敢說自己是“互古至今的曠世奇癡男”,至少絕對對得起慈韻!偏偏,慈韻竟然不屑嫁他這麼負責任的男人。
喉嚨又幹幹癢癢的,大概感冒還沒完全好,方凱淵想去倒杯熱茶來喝。當他打開臥室的門一腳踩出去時--
“喵!”
沒想到腳底下立刻“碰”出一聲嚇死人的大反彈!剛才家人為他留下的燈早就被他關掉,所以現在他只能眯著眼,利用自背後窗外射進的光線看著地上那團灰色的毛球有沒有
肚破腸流。
冒失鬼!大肥貓抬起腳抗議地“喵”了一聲,責怪的陰陽眼一綠一金用力瞪著它前任的主人,然後徐徐轉動肥肥柔軟的身軀,從抬得高高的腳下面走進前任主人房裏。
方凱淵放下腳,自後追上。“差點給你嚇死了。好貓,出來,這裏不是你的貓窩。”
吝嗇鬼,好歹我也是你抱回來養的呀。奇怪,以前陪我睡覺的那個皮球到底藏到哪兒去了?肥貓又抗議地“喵”了幾聲,希望笨主人能懂得它思念舊物的苦心,讓它找一找就
好。
啊!看到了。叫“胖胖”的大肥貓存心和主人作對,一提氣輕鬆躍上桌子,奔向那個熟悉的綠色圓球。
沒想到它那麼胖,動作竟然如此俐落,方凱淵的手沒撈到高傲的好貓,只好眼睛跟著它跑,至少,撞翻東西可以找好貓現在的主人求償。
“胖胖!”方凱淵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胖胖淒厲的慘“喵”一聲後,不敢置信地將前爪縮回來看。這是什麼玩意兒?
“哥,你發神經啊,半夜不睡,還玩貓捉老鼠?”這時沒有睡死但也不見得清醒的方大小姐打著呵欠出現在他門口,很順溜地替他們做好分類。
方凱淵重重地把她K醒。“大小姐,為什麼不把你的‘家屬’管好?你不覺得它半夜堵在我的房門口很怪異嗎?都是被你給寵壞的。”方凱淵看到好貓的尾巴卷成問號,一點也
不同情地笑了。
“嗅!哥,好痛那。”方凱琪嘟嚷著,伸手揉她的腦袋。
“喵……”我也痛死了,快來看我……大肥貓也慘叫著。
“胖胖!”方凱琪聽到貓咽聲,馬上像母親見著受傷的孩子一樣上前心疼地抱著它。“哥,你用什麼暗器傷了胖胖呀?”
方凱淵看過桌面,忍不住笑出聲來。“明天帶它去找你的狗醫師拔刺吧。真搞不懂,一隻貓怎麼會和仙人掌結仇咧?”
“什麼狗醫師,是‘龔醫師’。哥,我帶回來的那只小狗你送給誰了?”
“不要擔心,我絕對是把它送給愛狗的人。”
“哦?”方凱淇沒有要走的意思,反仰起臉:“是男生,還是女生?”
看著妹妹姣美又帶點稚氣的臉,方凱淵陡然瞭解王志傑和王弘煜護妹的心情,他故意拉下臉來。“這是國防機密,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去睡覺了。”
方凱琪扮個鬼臉。“哼!不說就算了,但是不要說我是小孩子,我男朋友聽到會笑死了。”
“等等。”方凱淵拎住方凱琪的衣領,把她給拎轉過來。“凱琪,你有男朋友了?”
“不行嗎?哥,別忘了,我都已經是社會人士了。”方凱琪不客氣地撥開她哥哥的手。
是啊,凱琪是不小了,方凱淵看著亭亭玉立的妹妹,心裏突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爸媽知道嗎?”
“不清楚。哥,你幹嘛大驚小怪的,不過是男朋友而已,而且也不止一個呀。好啦,你不說我要趕快回去補眠,明天早上起不來我就怪你哦。”
“大不了給你錢坐計程車。”方凱淵又俐落地勾住漫不經心的妹妹的衣領。“凱琪,把男朋友帶回來,大家認識二下吧?”
方凱琪拉下他的手,可愛地皺皺鼻子。“我才不會傻得自找麻煩咧。對不對啊?胖胖。”
胖胖半眯著它神秘的貓眼,抬起濕濡的鼻子“當”了一聲,方凱琪馬上心疼地說:“嗚--胖胖好可憐喔,媽咪明天帶你去給龔醫師看,好不好?”方凱琪搖著窩著她懷裏一副
很享受、很舒服的胖貓。
“讓胖胖多運動吧,胖子容易得心臟病的。”方凱淵搖頭目送好逸惡勞的奸貓和被奸貓吃死死的女主人。
“它腳痛。哥,晚安。”
沒想到這一鬧,精神反而變好了,方凱淵倒了水,回房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工作。
過一陣子,電話忽然響起,刺耳的鈴聲令他兩道濃眉不覺糾在一起,怕它吵醒父母,他趕快抓起話筒。
“喂?”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已是午夜兩點。
“凱嗎?我是薇薇安。”對方笑著,很有精神。
“薇薇安?原來是你。”方凱淵換個舒服的坐姿。“你知道臺灣現在是半夜兩點嗎?”
“噢!”薇薇安驚叫一聲。“凱,我把時間算錯了,我七個小時後再打給你,對不起。”
“薇薇安!”方凱淵在她電話剛要拿離耳邊時大喊。“我已經接電話了。”
“哈,對喔。抱歉,對不起,行個禮。”電話中薇薇安傳出可愛的笑聲。“凱,皮爾斯答應讓我去臺灣,我一高興就忘了兩邊有時差啦。”
“你是大老闆的助理又是寶貝女兒,他怎麼捨得放行?”方凱淵和她聊了起來。
“天機不可洩露。凱,你會接待我嗎?”薇薇安聲音嬌嗲地問道。
薇薇安是個活潑大方的女孩,她是大老闆的繼女,她的母親是華人,她從小跟外公外婆住,所以會說中文。這回他去英國受到薇薇安許多照顧,聽說她還為他推掉一整個星期
的約會。
方凱淵誠懇地提出保證。“那還用說!薇薇安,你來臺灣找我,我當然要克盡地主之責,保證讓你玩得開開心心。”
“那謝謝你了。”薇薇安笑著把班機時間告訴方凱淵。“凱,到時再見。”
“後天我會去機場接你,再見。”
方凱淵精神又回到工作上。因為,他必須利用這兩天把之前去英國的工作,還有薇薇安來可能會佔用去的時間搶補回來。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3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2 PM 編輯
第五章
話說方凱淵到王家作客回去之後,王母對方凱淵很是滿意,也因為對方凱淵滿意,所以對自己的女兒就有點意見了。不能人家說到婚事,她小姐臉色就變了,王母在笑容滿面
地送走方凱淵之後,就把女兒拉到房裏說話。
“慈韻,媽不是催你嫁人,不過像凱淵這麼優秀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要是他再提起結婚的事,你不要再擺臉色給人家看了。”
“哎呀,媽,我們的情形您都不了,不要急著把我推出去。”
“你這個傻丫頭!家裏誰捨得推你出門了?媽是看凱淵那孩子樣樣皆好,而且你呀--”
“媽,我怎麼了嘛?”
主母笑著伸手刮刮女兒的臉。“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小姑娘害臊嘴硬呀,其實心裏早就許給人家了。怎樣,媽對你瞭解是不瞭解啊?”
“我才沒有,媽,您太向著外人,我不跟您說了啦,我要下樓結帳。”王慈韻雙手拍打發熱的臉頰站起來。
王母及時拉住女兒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好啦,媽再講一句就好。媽講的道理很簡單,你愛凱淵就順著凱淵一點,他對你很用心的。順著他,到時佔便宜的人一定是你;
要是凱淵不理你,丫頭,你會比他更痛苦的。”
“媽,超過一句啦。我答應您,我保證會認真、用力、努力地去想您剛才說的話,晚安。”王慈韻擺擺手,趕快閃人。
回到店裏,收錢對帳,檢查火源和開關,等和最後一位離去的員工說再見時都十一點多了。雖然家就在樓上,王慈韻卻用著不曾讓別人見到的步履,蹣跚地步上樓梯。
睡覺前的一點點時間,是她和方凱淵談心的時刻。看時間,心想方凱淵該到家了,王慈韻便拿起電話,連續按下早就熟記在心裏的一串數字。響了兩聲,就傳出方凱淵的聲音
。
“慈韻,我才剛到家。”
“你怎麼知道是我打來的?”
“我們兩有心電感應呀……”方凱淵笑著回答。
本來談得還算高興,哪想到,當她向凱淵抱怨大家聊得正開心的時候他為什麼掃興地提到結婚這種敏感的字眼,凱淵競突然生氣不理她,讓她也生氣地用力掛上電話。
她這個人,平常是累了一上床很快就會睡著的,今天卻閉著眼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經過一夜,王慈韻誠實地檢機自己的心意,她發現媽媽真的瞭解她,她不只愛上方凱淵,而且愛得很深。
******
王慈韻雙手托著小巧的下巴,黑瞳呆滯地看著手上的菜單。
“慈韻,我說了半天的話,你根本沒有在聽。以前你最愛和我討論功能表,但是,最近我常覺得你魂不守舍,對工作也不像過去那麼熱中。”
“有嗎?”王慈韻抬頭傻傻地回問。
鄭明維把王慈韻手上的菜單抽走,鼓起勇氣問道:“有心事?”
“沒有啊。”王慈韻搖頭,把菜單再搶回來,裝模作樣地看著。
“算了,我知道你在想那個人。”鄭明維經過一番掙扎,才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啊?”王慈韻茫然地張嘴‘啊’了一聲。“想誰?”
“慈韻,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好人,負責任的好人。”鄭哥今天怪怪的。“包括羽萱他們都這麼覺得,你是個大好人。”
鄭明維笑了一笑,然後搖頭。“那你怎樣看待我?老實說。”
“鄭哥,你不舒服嗎?”王慈韻說完,開玩笑地伸手去按他的額頭。
鄭明維抓住她的手。“我很好。我只是--只是想要知道。”
王慈韻心頭陡然一凜,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她趕緊縮回手,慎重誠懇地說:“我一直很尊重你,當你是前輩、是哥哥--”
鄭明維臉色一僵,幸好他坐著。“哥哥?”
“嗯。”王慈韻裝成什麼都不知道,坦然笑道:“雖然我有兩個哥哥了,但我很貪心,希望能多你這麼一個哥哥。鄭哥,你今天為什麼淨問些奇怪的問題?”
迎視著王慈韻關懷的眼神,鄭明維清楚看到那對漂亮的黑瞳裏不帶男女感情,有的只是兄妹間的關心,他決定放開胸襟祝福她,把她當成妹妹、好朋友,盡心盡力在她的餐廳
裏努力工作,發揮他的專長。
鄭明維露出自嘲的笑容搖頭。“能被你當成哥哥是我的榮幸。對新功能表有什麼意見?”
王慈韻暗地拿方凱淵和鄭哥作比較。鄭哥很客氣、很有風度,但這種悶騷個性追女朋友很吃虧,還是直接坦白地的凱淵可愛,雖然當時他貿然說要追她時,把她嚇得差點昏倒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心裏反有一種甜蜜的驚訝。
“咳。”鄭明維咳了一聲要她注意。
王慈韻趕緊將眼睛盯回菜單上。“我在看了。鄭哥,最近常聽到一些餐廳做虧本倒閉的事,我愈來愈不會選擇功能表了。”
“那是因為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
“不然這樣,鄭哥,經理讓你當好不好?”
“我當經理?’
“沒錯,你當經理兼總廚。”
這個太意外了,鄭明維愕然:“我不行。”
“你當然行!我想過了,獅子星座只有交給你管理,我才能放心。鄭哥,你若接下這職位,不只是幫我,也是幫我們全部的員工耶。”
鄭明維抬頭等到快把天花板看穿了,才嚴肅地轉向王慈韻,凝重的神情讓王慈韻大氣不敢亂喘,直等到他點頭。
“太好了!”王慈韻似乎看到一個更快樂的世界等著她。她輕鬆地站起來:“鄭哥,你是我的救命思人。走,我們出去公佈新的人事方案。”
******
王慈韻把新取名叫“叮咚”的小狗抱在膝上玩。
因為等不到方凱淵的電話,她抬頭看了好幾次時鐘。以前他們有過約定,不管多忙,每天一定要給對方電話。她曾開玩笑地問方凱淵,要是哪天兩人沒話可講時怎麼辦?她記
得方凱淵是這麼說的:“為了聽到你的聲音,就算道一句晚安也要打。”這句話讓她覺得好窩心。
就是嘛,若不是靠電話情話綿綿,彼此見面的時間那麼少,她和方凱淵的感情是不可能進步這麼神速的。
但是,這兩天他們的通話內容冷淡得只比說晚安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凱淵說他忙,她卻懷疑凱淵氣還沒消。
“叮咚,凱淵真的那麼忙嗎?”王慈韻無精打采地問光頭小狗。聽說禿頭的人都很聰明,禿頭的狗是不是也一樣?四眼相對半天,叮咚動了一下,踢踢狗腿要人摸它,王慈韻
手指輕輕捆著它的肚皮。
好舒服……叮咚粘了女主人一下,舒適地閉上眼睛,咧開闊嘴享受馬殺雞,一臉狗賤相讓心情低沉的王慈韻忍不住笑了。
“我應該替你取名叫‘賤賤’才對的。”
耳朵癢癢,叮咚抬起頭用力甩一甩,然後再換個姿勢,繼續躺下來享受女主人輕柔的愛撫。
“你還真聽得懂耶。”王慈韻笑著拉它的腳,吵它睡覺。
幼犬最喜歡玩了,叮咚馬上翻過身,用活潑的肢體和喉嚨發出可笑的聲音來逗人,王慈韻和狗狗玩得忘了她剛才還在嗔怪方凱淵的冷淡。
“好了,睡覺,不許再吵我了。”王慈韻說完拍拍叮咚的頭然後把它放進狗別墅裏,將狗籠的門放下。
今晚,她想跟方凱淵說晚安,遂打了電話給他
過了十秒,她擰著眉心把電話掛斷。怪了,中午以後凱淵的行動電話就都是這種令人厭煩的語音服務了……
她並不知道,方凱淵中午去接薇薇安以後就一直忙著。
********
方凱淵接薇薇安先到公司參觀,然後送她到下榻的飯店,晚上和全部員工一起在日本料理店為她接風。熱情活潑的薇薇安叫了好幾瓶酒,學臺灣人的乾杯文化和同事起哄灌他
酒,害他喝得頭昏腦脹,等他把薇薇安送回飯店看到房中的大床時,他就面前下不支趴倒在床上。
“凱,醒醒。凱--”薇薇安用力搖他。
“好吵……”方凱淵勉強把臉轉過來,模糊地說了幾個字,然後就徹底地睡著了。
同樣帶著酒意的薇薇安低頭看著他,剛毅方正的臉、濃濃的眉、挺直的鼻樑,加上好看的雙唇……啊,好性感歎!
凱是什麼味道?薇薇安醉眼漾出笑意,嫣紅的唇不穩地靠近方凱淵酒味濃重的嘴巴,當四唇相接的時候,她閉上眼睛抱著方凱淵結實暖和的身體。
不對啊,她張開佈滿紅絲的眼睛,凱絕不可能睡得像個死人!
而且,他的身體好像太熱了。薇薇安勉力撐起身體,把她的手貼在方凱淵的額頭上,另一隻手貼在自己的額上。
哇--好燙!
“凱!”
方凱淵“嗚”了一聲,翻個身,雙臂攤開,睡成大字型。
“凱……”搖不醒,她也快不行了。薇薇安打了一個酒嗝,搖晃地站起來,不管天花板是否在旋轉,習慣裸睡的她脫掉衣服鞋子,然後爬上床,拉上毯子就躺在方凱淵的手臂
上睡了。
*****
他為什麼睡在薇薇安旁邊?
方凱淵輕輕將趴在他身上的薇薇安推開,發麻的手臂重重擱在欲裂的額頭上,兩眼瞪著天花板,想不起昨晚送薇薇安回飯店以後的任何事情。
“凱,你醒啦?”被推醒的薇薇安性感撩人地抱著枕頭磨蹭。
方凱淵看到她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心裏的不安漸漸加大。
“我怎麼會睡在這裏?”
“我好累,我還要睡……你去上班……”薇薇安說完抱著她的枕頭轉身。
一片白玉般的裸背毫不吝惜地在方凱淵眼前展露,而原本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也讓薇薇安拖過去,方凱淵才驚訝地發現他也只穿著一件內褲。
天!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王慈韻用情執著專一的方凱淵無心欣賞薇薇安的美背,出於不讓她著涼的善心,他隨意替她拉上被子,然沒撐起身體下床尋找衣服到浴室沖澡。
就他太陽穴疼痛和反胃的情形看來,一定是宿醉的後遺症。而依他醉了就像死了一樣的好習慣,他“應該”可以無愧地走出這扇門;“不應該”的是,他和激激安好像穿太少
,又睡在一起……
方凱淵走出浴室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搖醒薇薇安,他要問清楚;沒想到薇薇安睡得像個死人,搖也搖不醒。
方凱淵心情和腦子同樣沉重地走出飯店,叫車回家換衣服。
想了一路,昨夜對他還是個謎。這種情況有幾個男人敢將手放在聖經上面,發誓說他們是百分百清白?除非女生同意。
回到家換好衣服之後,方凱淵將手機重新放進口袋裏,陡地,他又把手伸出來,看著手上抓著的手機,心裏第一個想到王慈韻,他開機搜尋訊息留言。
啊?慈韻說她今天要上臺北?
方凱淵馬上撥王慈韻的行動電話。電話那端一有聲音,他就暇哩叭啦地說:“慈韻,你真的要來臺北找我?”
“應該是真的。我現在已經快到臺北車站了。凱淵,你好忙啊,昨夜都不回我的電話。”
王慈韻的歎息聲讓方凱淵的心隨之糾了一下,忘了他還有些宿醉的頭痛,還有和薇薇安如謎似未解的煩惱事。
“慈韻,我去接你,你等我。”
“車子停下來了,我關機了。”
冷冷淡淡的語調令人擔心,方凱淵邊穿外套邊喊:“慈韻,在下車的地方等我,聽到沒?”
方凱淵聲音大得把在院子順衣服的方母孫念華給引了出來。“凱淵,原來你還在家,跟誰講話大吼大叫的?”
“媽,我趕著出去,回來再跟您說。”方凱淵沒給老媽一點時間,抓著公事包快步走到玄關。
兒子養大了就是這種結果,方母最常聽到兒子的話就是“媽,我趕著出去,回來再說”;不然就是“好累,媽,我們明天再說”。唉,她這兒子呀,哪天不是早出晚歸的?
方母歎道:‘“聽多了,反正我也習慣看到你少過看到總統。”
“媽,您看過總統?”邊穿鞋的時候,方凱淵詫異地問。
“電視上啦。”
是喔,他怎麼這麼笨?方凱淵笑著向老媽插手。“媽,我走了。”
“喵--”安坐在客廳椅子上的胖貓“喵”了一聲,似乎表示它很同情無聊的老主人。
人家說“無魚蝦嘛好”,她是“沒人貓嘛好”。方母坐在胖貓面前。“胖胖,家裏又沒半個人,我只能和你講話解悶嘍--”
喵,真受不了,人類不知道貓只有玩心,沒有同情心嗎?胖胖站起來,舒展圓滾滾的懶腰,然後一躍跳走。
方母用力拍掉椅墊上的毛,負氣說:“連你也不聽我說話,不給你飯吃了!”
*******
十二月的冷風吹得才下車的王慈韻瑟縮了一下。
“臺北比台中冷好多。”她自言自語,拉緊了凱淵送她的圍巾,側身在一根避風的柱子後面。
幸好等了一下下,王慈韻就看到方凱淵匆忙跳下計程車,然後四處張望,她往前站出一步,方凱淵的眼光立即和她膠著在一起。
方凱淵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眼睛發亮地看著王慈韻。“慈韻,你穿這樣好漂亮,我相信你去蘇格蘭,人家會把你當成當地的貴族。”
王慈韻穿著黑色套頭毛衣、黑色西裝外套,外加一條紅綠色蘇格蘭裙、黑色馬靴,再披著他送的紅色格子大方巾,方巾上還別了一隻金色獅子胸針。
看著方凱淵匆匆趕來的模樣,心想可能她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吧。王慈韻心裏溫暖了起來,嫵媚地斜睨他一眼。“騙人,怎麼可能。”
方凱淵趁勢拉住她的手,把她涼涼的小手緊實地包在他的大手之間。“慈韻,好意外,你怎麼忽然想要上來?”
“還不是擔心你的感冒。好了沒?”
王慈韻的話雖然簡短,卻表示出她對方凱淵有份深切的關懷;方凱淵一時感動,不管四周人來人往,低頭迅速在王慈韻的臉上親了一下。
王慈韻抬起黑眸嫵媚地瞪他一眼。“你的手好暖。”
“剛好暖你的手。怎麼放得下你的餐廳?”看到王慈韻,讓他快樂得把煩惱都拋到九霄之外,方凱淵就這樣握著王慈韻的手走路。
王慈韻笑了笑。“你太忙,我才沒機會告訴你。昨天我讓鄭哥當獅子星座的經理,也讓他入了股。所以,我以後的日子輕鬆多了。”
“真的?那很好,最重要的是以後我們可以常常見面了,說不定到了年底你就會吵著要當方太太了。”
“你慢慢想喔。我是順使上來看你的,既然你生龍活虎的,那我去找我同學了。”男人,不能讓他得意忘形,王慈韻笑著要將手自方凱淵掌中縮回。
方凱淵怎肯放開她纖巧的手?“不行,上來臺北只能找我,其他人都不重要。”
“太過分了,你很霸道耶!”王慈韻杏眼圓睜,只差頭髮沒有一根根豎立起來。
“我只對你這樣,你不明白嗎?”方凱淵看著她口氣轉軟,態度沒變。
當然是明白啦,只是雖然心裏偷偷高興著,可嘴上也不能大沒原則的,要不這麼隨他規定、入他的規矩,那她以役乾脆別做人了。王慈的費力避開他深情款款的眼睛,故意用
冷硬的聲音說:“方先生,你無權--”
忽地--
“借過。”就見一個女人抱著大紙箱“盲目”奔跑。
“小心!”方凱淵眼看她就要憧到王慈韻,急忙鬆手,用力抱著輕盈的王慈韻回轉半圈,不到一秒,方凱淵咬著牙用力抽口氣,雙臂把王慈韻摟得更緊。
王慈韻知道方凱淵為了保護她而被什麼東西撞到,她緊抱著他的腰,抬起蒼白的小臉問他有沒有受傷。
捨不得讓王慈的乾著急,方凱淵露出沒事的笑容搖頭。王慈韻放心地笑了,讓他忍不住趁機親親她的香唇,若不是聽到那女人著急的鬼叫聲,他們一定會有更纏綿的親吻。
王慈韻記起這裏是人潮熱鬧的車站附近,她紅著臉掙開他的親吻,從方凱淵肩上探出觀看。
撞到方凱淵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忙著撿回散落的東西,又不時緊張地回頭往後觀看,王慈韻猜測她是擺地攤的,現在正在跑員警,可能是她臉上那份不屈的無奈感動了王慈韻,
王慈韻連聲說對不起,蹲下來幫著撿。
“凱淵,替我們把風,看到員警趕快喊一聲。”
那女人感激地對好心人笑一笑,東西才剛撿好,方凱淵就低喊員警來了。
王慈韻站起來,同時也將彎腰急著要抱紙箱跑的女人拉住。“太太,你扛著這麼重的箱子跑不贏員警的,站在這裏跟我們講話,表情自然一點.等員警追過頭,你就可以從容
離開了。”
女人看著對她伸出援手的王慈韻,感激地說道:“小姐,謝謝你。店租太貴了,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
“你辛苦了。”王慈韻沒想到一句簡單的話,馬上惹得那女人眼眶泛紅。
她們就像老朋友談話的當兒,員警大吹口哨,忙著追趕那些在前面急奔的人,消失在繞過轉角那頭,擺地攤的女人安全了。
那女人搖頭吸口氣,忍下淚,微笑看著穿著時髦、生活看似優裕的女孩。“小姐,你心腸很好,謝謝你。”然後扛起箱子從容地走過馬路。
方凱淵摟住王慈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王慈韻問他:“我臉上有刺青?”
“你常這樣助弱扶貧嗎?”方凱淵說完,在她的鼻尖啄了一下。
這人就是這樣,總挑人多的場合占她便宜。“很少。你也不錯,把風把得很稱職。”王慈韻漸漸習慣他的作風,也沒忘了心疼一下心中的英雄。“真的不痛?”
“只要沒撞到你就好。慈韻,你是我最珍視的女人。”
他什麼話都敢講,王慈韻側過頭看著前方。“是這樣嗎?凱淵,我昨天一直等你的電話。”
方凱淵想到昨晚就心虛,因為心虛,所以覺得身體忽然熱了起來,他舔一下乾燥的嘴唇。“昨晚我們全公司員工招待一位從英國來的同事,多喝幾杯了。”
“既然是遠從英國來的同事,你應該好好招待人家,不過,凱淵,你感冒才好,酒還是少喝些。你放開我,我真的要去找我同學了啦--”王慈韻板開了方凱淵圈在她腰上的手
時,忽然被他的體溫嚇到,她抬起手摸他的臉。“凱淵!你手好燙,臉也是!”
“慈韻,叫車子送我回家……”
“還回家!我送你去醫院!”
從小到大他最討厭上醫院,和醫有關的--就連獸醫他都不喜歡。方凱淵搖頭,王慈韻才不管他,看到計程車靠過來,吃力地把他推上車子,告訴司機快點到台大醫院。
“慈韻--”
“乖,聽話。”王慈韻萬般焦急,像哄小孩一樣,一遍遍溫柔地撫摸著方凱淵的臉頰,方凱淵窩在她的香肩上,已經沒有力氣跟她爭了。
王慈韻替他掛了急診,還算幸運,經過吊點滴,先內服醫生的責駡--小病留著變大病才甘願看醫生,再拖就變肺炎;外帶兩天的藥,兩人才低垂著頭走出醫院。
“醫生又不是老師,那麼愛罵人。”方凱淵很不服氣。
王慈韻笑他的孩子氣。“罵也是一種關心呀我送你回去吧。”
*****
“媽,這是慈韻,我將來要娶的女人。”
“凱淵!”方母看著兒子,和被兒子圍著肩膀不肯放開的女孩。
還有精神亂講話,死不了了。如果不是看在他生病的分上,她一定抬起手肘用力撞他的肚子。王慈韻隨方凱淵走到沙發坐下。
“伯母,凱淵感冒發燒,我們去看過醫生了,這是他的藥,請記得要讓他按時服用。”好像知道方凱淵會賴皮不肯吃藥,王慈韻特別拿出來交給方母。
方母一邊關心兒子的病況,一邊更關心地打量兒子說他以後要娶的女孩!有本事把她兒子帶到醫院去的人,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她笑著說:“慈韻,別看凱淵這麼大一個人年起來雄壯威武的,其實他從小就怕到醫院看病,怕得可笑,除非有人兩邊架著。你一個人是怎麼做到的?”
“媽!”方凱淵哀叫一聲。這項弱點還不是遺傳自他老爸,要是老媽再多洩密,可會把他大男人的威嚴統統出賣掉的。
“伯母,我是一路哄著他去的。”王慈韻笑容可掬地報告。
“原來這樣呀。慈韻,凱淵一定很信任、很喜歡你,不然他不會讓你看到他這麼好玩的樣子。”方母和王慈韻同時笑了起來。
“什麼好玩。”方凱淵站起來。
王慈韻知道他生氣了,緊緊挨著他,跟方母說:“伯母,我扶凱淵去休息,然後我也該回去了。”
方凱淵摟著她的肩,額頭上一片黯色,垂下頭不高興地說:“慈韻,我在生病,你還要回去?”
“我又沒說要住臺北,不回去家裏的人會擔心。”
“我等下打電話替你向大哥請假,說過兩天我送你回去。”方凱淵認為生病皇帝大,不管王慈韻的意願,他說了算了。
就算生病也不能這麼霸道呀!王慈韻把他頂開:“一天都不行。”
“慈韻,總要等我病好了才能送你吧,你不怕我硬撐,病情加重嗎?”方凱淵又將她摟過來。
“我又沒要你送,你乖乖躺在家裏休息就好。”王慈韻的話讓方凱淵臉色更加晦暗,頭暈眩了一下,差點又站不穩。“凱淵!”
嚇得王慈韻雙手又快快抱住方凱淵不放。
方母忙著轉動眼球看他們推來抱去的,看情形該替兒子把女朋友留下才是。
“慈韻,如果你不嫌煩的話,伯母也要拜託你留下來盯著凱淵吃藥,不然那包藥就會原封不動地放到下個世紀了。慈韻,勉強留一天好不好?”
原來凱淵纏人的功夫得自淵源的家學,王慈韻不知該如何拒絕方母,只好點頭答應。
方凱淵重重點頭向老媽道謝,一手環著母親,一手摟著王慈韻。“那醫生給我什麼藥啊?好想睡……媽,替我打電話給我的秘書,說我今天不進公司了,她會知道該怎麼做。
慈韻,扶我進去好嗎?”
兒子又沒說要她扶,方母也不想當電燈泡,說要整理客房,放心地丟下一對孤男尊女共處一室。
方凱淵說是要睡覺,躺上床卻還緊緊拉著王慈韻的手不放。王慈韻也由著他,直到他睡著了,她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客廳沒人,只有一隻胖得看不到腳、灰色長毛的波斯貓高雅地坐在腳凳上守著她的包包,見她從前任主人房裏出來,一金一綠的眼睛冷靜小心地打量她。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貓咪,王慈韻和它略保持距離。“剛才沒看到你,你一定就是凱淵說的奸貓嘍,真的需要減肥了那。”
減肥就不能吃點心了,人家電視裏那個胖胖的粉紅豬不是也粉紅、粉可愛嗎?它要是減肥就會不紅、不可愛了。胖胖慵懶地搖搖尾巴向王慈韻示好。
“叮咚--”
有人按門鈴,當客人的王慈韻猶豫著該不該去開門時,門鈴又拉長按了幾聲。正在打掃客房的方母匆忙從房裏出來。
“伯母,抱歉,我不知道該不該前去應門。”王慈韻站立起來解釋著。
方母笑笑搖手。“慈韻,沒關係,我去看看是誰這樣亂按電鈴。”
門一打開--
“先生在家嗎?”門口的薇薇安以為方母是方凱淵家裏的清潔婦,遂這樣問著。
方凱淵要不是發燒的關係,一定不會忘了昨天和薇薇安約好,要帶她坐捷運去淡水看夕陽、吃小吃的。
所以,當秘書告訴薇薇安小姐說總經理有事不能到公司來時,薇薇安馬上想到方凱淵定是生同了。她有他家的地址,也很機動,不麻煩公司的人便自個兒叫計程車過來。
方凱淵被鈴聲吵醒,醒來沒看到王慈韻,怕她一個人無聊,立刻起床出來找她,才踏進客廳,正好看到薇薇安站在門口和他媽媽說話,好不容易不痛的頭又開始脹痛了起來。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4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4 PM 編輯
第六章
“找先生?”方母不解地重複門外客人的話。
“就是他。”薇薇安以為她聽不懂,手指點了一下正從裏面出來的方凱淵。
方凱淵一個箭步上前說明:“媽,她叫薇薇安,專程從英國來找我的。”
是媽呀!這下糗大了,薇薇安尷尬地笑了。西方社會長大的她,根本沒想到像方凱淵這樣獨立自主的男人,竟然還跟家人住在一起,不然她就會很客氣、很有禮貌,像現在這
樣直鞠躬了。
“伯母。”
這女孩大概把穿著圍裙的婦人都當成傭人了。方母華笑著對兒子說:“先生,請客人進來吧。”
方凱淵瞪了老媽一眼。“薇薇安,請進。”
人都還沒走到沙發,門鈴又響。
“我去開門。”方凱淵丟下客人,再箭步快行去開門,早就不見剛才病得快掛掉的樣子。
打開門,躍人眼簾的是個看起來傻傻的大男孩,他手上拿著一來紅色鬱金香和一張簽單。
在醫院偷偷訂給慈韻的花現在才送到,效率真差!方凱淵二話不說,在簽單上畫押後就把門關上。
還沒就座的薇薇安看到方凱淵拿著她最愛的花進來,立刻用力深呼吸,抱著方凱淵的手臂高興地說;“我最愛鬱金香了。凱,你真體貼,這是不是特地為了我們昨晚送的?”
原來遠從英國來找凱淵的同事是個熱情標緻的大美女呢!王慈韻臉上帶著笑容。憑著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她察覺到方凱淵見到這位薇薇安之後就失去原有自在的神態;而這
女人對凱淵直撲而上的樣子,也真教人心理不舒服。
薇薇安興高采烈到有頭沒腦,讓方凱淵頗傷腦筋,但更教他擔心的是坐在一旁的王慈韻;她沉靜地坐在一旁觀看,那淡得幾乎沒有的笑容,令方凱淵難得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
尤其,薇薇安提到昨晚更令他不舒服。昨晚他和薇薇安到底有沒有……
方凱淵把花給了薇薇安,然後將一直坐著看戲的王慈韻拉起來。“薇薇安,我和我未婚妻王慈韻一起歡迎你到臺灣來玩。”
凱有未婚妻?
像被當頭潑下一桶冷水,薇薇安這下役剛才那麼高興了,但厲害的是,她又很快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當她帶著笑容看著方凱淵和王慈韻時,讓王慈韻心裏忍不住悄悄地糾了一個心結。
任誰都看得出來,薇薇安對凱淵絕不只有單純的同事之情。王慈韻雖然沒有反對方凱淵對她的介紹,但微笑著拉下他環在她腰上的手。
“薇薇安,凱淵沒跟我說你長得這麼漂亮。”
“謝謝。凱也沒跟我說過他有位漂亮的未婚妻呢。”兩人旗鼓相當。薇薇安轉頭笑著提示方凱淵:“凱,你不是說要陪我去淡水的嗎?”
“慈韻也陪我們去。”方凱淵反手握住王慈韻正要掙脫的手。
王慈韻恨得悄悄用指甲掐進他手背上的肉,方凱淵不敢叫痛.只能咬牙裝笑。
可惡,叫她跟去當電燈泡嗎?王慈韻正要搖頭時,正巧讓她看到薇薇安得勝輕蔑地揚起左眉瞪她,她這番挑釁的表情惹火了王慈韻吃軟不吃硬的個性。
去就去,看她怎麼把她整死!王慈韻搖頭變成點頭:“我本來是要趕回台中的,不過薇薇安小姐從那麼遠的國家來,我理當陪凱淵招待你的。”
唉,人都生病了還要逞強……方毋皺著眉輕搖兒子。“凱淵,你不是在生--”
方凱淵笑著阻止母親,在她耳邊小聲說:“放心,我把藥帶著。”
“那……穿暖一點呀。
*****
就算淡水再怎麼好玩,王慈韻這樣一路勉強陪著,看到薇薇安拉著方凱淵親密地呼來喚去,心理的一把妒火早也被海風吹得旺盛,熊熊燃燒著理智了。
參觀過紅毛城,方凱淵帶她們到渡船頭專攻地方小吃。
報仇的機會來了!
燒酒螺味道很香,上面鋪著紅色的小辣椒,王慈韻故意買最辣的燒酒螺教薇薇安吸吮,辣得薇薇安兩眼冒火,頭頂生煙,煽著嘴巴飛奔去買礦泉水猛灌。
拐進一條小巷,看到幾個非常特別的字,王慈韻又熱心地告訴薇薇安。
“這裏是淡水有名的古跡之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哦。你趕快站在這幾個字下面,我幫你拍張照紀念。”
薇薇安擺出迷人的笑容,站在“屎岩仔渡頭”下麵讓王慈韻拍照。
連拍好幾張,王慈韻喜孜孜地說:“太棒了!這組相片回去拿給你的朋友看,大家都會知道你來過臺灣著名的淡水了。”
王慈韻欺薇薇安不懂中文,一旁的方凱淵看不下去了,但也不好當下明講。“好了,我們去吃有名的淡水海鮮料理。”
一行人進人餐廳坐定,方凱淵先點好菜。薇薇安說要去洗手間,就趁薇薇安不在的時候,方凱淵低聲警告整人整得好不愉快的王慈韻。
“慈韻,不要大過分了,薇薇安是我大老闆的女兒。”
“噎?你怎不早說?”王慈韻黑瞳意外地睜得又圓又大。
“我哪知道你那麼討厭她。”
“她本來就很討人厭。好啦,我會看你的面子讓著她。”
“這才是我的乖寶貝。”
就因為王慈韻替她拍照的時候笑得太賊,讓薇薇安起了疑心。她並不傻,剛才找人討教過那五個字的意思了,知道以後當然生氣。
好可惡!王慈韻當她是白癡,叫她站在古時候的廁所招牌下麵傻笑;凱更可惡,竟由著他未婚妻欺侮人!好,這兩個人最好都給她小心了!
“哇!我才離開一下下,你們就抱在一起了,真令人羨慕那。”薇薇安面帶笑容回來,誰也看不出她心懷鬼胎,伺機要回報人家的“熱情招待”。
“菜來了,薇薇安,我點的萊都是這家店的招牌菜,吃吃看。”方凱淵為了替王慈韻賠罪,特別夾菜到薇薇安碗裏。
不管動機,他這種博愛行為當然招來王慈韻心理不爽,只是既然答應要做面子給他,她只好忍受不去計較。
“凱,這湯好熱,你幫我吹一吹。”薇薇安故意的。
王慈韻看方凱淵真的低頭吹了幾下,然後端給薇薇安。
“謝謝,來,這半顆魚丸慰勞你。”薇薇安好不要臉地把咬了一半的魚丸塞進他的嘴裏。
看方凱淵吃得津津有味,王慈韻半垂眼皮盯著圓桌上的盤子,專心吃著,心裏直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薇薇安邊吃邊注意王慈韻,心裏得意地嘲笑王慈韻。哼,明明撞倒醋桶還故裝大方,就看她能裝到幾時!
“慈韻,我們剛才吃了好多小吃,你還能繼續吃下去,胃口真好。”
誰聽不出她的諷刺,王慈韻紅著臉,放下筷子。“我去洗手間。”
“慢慢來,我們會等你回來再繼續吃。”薇薇安和她說話的同時,把一隻剝好的蝦送進方凱淵嘴裏。
王慈韻看方凱淵眨眨眼,只得強把屯積在胸口的火氣壓下來。“沒有關係,你們慢慢吃。”
王慈韻站起來並不是往餐廳洗手間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往外走到馬路上,站在路口用力連吸了好幾口氣。胃脹得好難受,想想自己真笨,為了生那兩個人的氣而把自己撐死,
實在太划不來了。
會冷。但她寧願在外面多站一會兒,正要將手面進口袋裏保暖時,一雙暖暖的手掌自她後面握住她的手,同時伸進她的口袋裏。
“外國人,放任慣了。”
王慈韻背靠向方凱淵以得到更多溫暖,她仰起臉問他:‘’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呢。”
方凱淵搖頭。“我跟她只是同事關係。”
“誰相信呀。”王慈韻輕巧地轉身。“你的藥呢?伯母交代說要看著你吃。”
“在口袋裏,慈韻……”
“進去吧,不然你的英國小姐會很孤單。”王慈韻拉著方凱淵的手往回走。
“你們在外面說什麼?談那麼久,菜都涼了。”見他們兩人一進來,薇薇安嘟著嘴說。居然冷落她這個遠來的貴客!
“吃不下了。”方凱淵回答,然役將整包藥拿給王慈韻,嘴巴張開:“喂我。”
“這麼大了還要人喂,也不怕人家笑。”王想韻說著,一次把七顆藥丸倒進大象的嘴巴。
“我會噎死的--”
“趕快喝水就不會啦。”王慈韻催方凱淵喝水,然沒拿紙巾替他擦嘴。
“他吃什麼?”紅的綠的一堆藥丸,讓薇薇安好奇得很。
什麼都要問!王慈韻隨便給她一個答案:“強身補腎丸。”
強身補腎丸!方凱淵第二日來不及吞下的水全數給它噴出來。
王慈韻搖頭,拿更多的面紙替他擦臉、擦衣服。
“我也來。”薇薇安故意學王慈韻替方凱淵擦嘴。“凱,是不是吃這個才會比較猛?難怪昨天你睡我床上時沒吃就軟趴趴的……”
凱淵昨天睡在薇薇安的床上?王慈韻的手停頓了一下。
方凱淵抓住薇薇安的手怒視;洋洋得意的薇薇安不服輸地頭一仰,雙眼露出無辜和委屈。
他能怎麼辦?只能怪他不該醉得一塌糊塗,事後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王慈韻咬著顫抖的雙唇,把手上的面紙慢慢地揪成一團握在手裏。很明顯,薇薇安沒有說謊••… 此刻她的心,像鉛球一樣,沉重地往下沉向地心。
“慈韻--”
可恨的方凱淵欺騙她的感情,還要她出來受辱!
“啪!”忍無可忍,她揚起手往方凱淵臉上揮下,然沒抓起皮包往外沖--
“慈韻!”方凱淵追上,抱住她。“你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
“凱,她打你是她不對,不聽就算了,你不要理她了。”
方凱淵氣得額頭發黑,全身細胞爆了一半!管她是什麼人物,瞪著牛眼對薇薇安吼道:“你少胡亂煽風點火!拿我的錢包去結帳!”
好凶幄。這輩子她還沒被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嚇得薇薇安不敢廢話,趕快拿錢包去結帳。當然他們這一男二女已經引起騷動,成了店裏顧客們指指點點的焦點了。
王慈韻回頭恨恨地瞪著方凱淵。“放開我,讓我離開這裏!”
自齒縫間進出的聲音,聽了令人心頭發顫。他對王慈韻的反應不知該喜還是該憂,總之,方凱淵知道此刻他絕不能放開她;放了,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薇薇安!我們在外面等你,動作快點。”
“老闆,聽到了沒?拜託算快點。”見方凱淵對她呼來喝去的全為了王慈韻,薇薇安總算徹底明白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她遠比不上的了。
只是,她是薇薇安,薇薇安是不可以輕易認輸的!
“薇薇安,算好了沒有?”方凱淵已經攔下一部計程車,他看著還在找錢的薇薇安不耐煩地吼著。
“馬上來。”她的鬱金香沒拿,薇薇安跑回剛才坐的地方,然後出來就被趕上車。
方凱淵在中間,一手緊抓著薇薇安,一手扣著王慈韻,把一個擠進車裏,另一個拉進車裏,然後告訴前座的司機:“司機先生,把後面的車門鎖上。”
司機向後看了一眼,照做。然後問:“先生,去哪里?’
“臺北。”
“我回台中。”王慈韻雙手在胸前交叉,脹紅的臉用力地轉向右邊。
“先送薇薇安回飯店,我再送你回台中。”
人啊,著急的時候腦子就很不靈光了!薇薇安現在才想到,她為什麼要忍受被凱喳呼來喳呼去的鳥氣呢?難道凱眼裏只有王慈韻是人,她就不是?
“我不要回飯店,我要回英國!”薇薇安雙手也賭氣地在胸前交叉,只是臉是用力地轉向左邊。
方凱淵受不了地大吼:“你們都別鬧了!開車!”
司機當然聽聲音最大最響的那人的話。車開了半個鐘頭之後,車上的乘客還是安靜地死不說話,司機擔心地回頭望,打開收音機讓車內多點生氣。
“死氣沉沉的,麻煩你找熱門樂團的音樂,放大聲一點。”薇薇安挑剔正播放著的不能發洩情緒的輕音樂。
司機轉到另一個頻道,碰碰砰砰的樂團演奏讓乘客覺得好像連車輪胎都隨著跳躍起來了。
不到二十秒,另一個低吼:“吵死人了!拜託關掉好嗎?”
早知他就不多事,安安靜靜地一路開到臺北多好。現在怎麼辦?是聽左後方的客人,還是聽右後方的客人?
“關小聲一點。”方凱淵出聲。坐中間的人說的話最合理,司機趕快依他的話改變音量。
“我要下車!”王慈韻氣得嚷道。
“今天就在這車上把話講清楚!講不清楚,就讓車子開到天亮。”方凱淵很權威地說道。
薇薇安聽了方凱淵的話,馬上轉向方凱淵生氣地說:“我不是你的下屬,小心我回去跟我爸爸報告,說你欺侮我!”
“老闆的女兒沒什麼了不起,不要老抬這種身分來唬人,沒格調!”王慈韻也立刻轉身,和薇薇安杠上。
“凱,你寶貝未婚妻罵我沒格調……”
“他沒聾,你不用打小報告。方凱淵,我不想跟你和你的寶貝情婦坐一起。司機先生,等下把車子開到捷運車站,我坐夜車回台中!”
這三個人關係頗為複雜,司機調整後照鏡,佩服地看著敢坐在兩位爭風吃醋的女人中間的男子漢大丈夫。
方凱淵悄悄歎息。這實在是他這輩子遇上最頭痛的事了。“慈韻,你不要衝動好嗎?我和薇薇安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愛的--”
“沒有男女之愛?那你為什麼睡我的床,還讓她說我是你的情婦?”薇薇安以手上的花槌打方凱淵。
無恥!王慈韻強忍著淚,瞪著方凱淵這個愛情騙子。“放心,像他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我一點也不稀罕!你要就送給你!”
“送我?你不後悔?”薇薇安準備接收。
“哼!他傷我太深,沒什麼好後悔的!”
王慈韻和薇薇安兩人接話速度之快,竟然讓方凱淵插不上嘴。“我頭昏得很。司機先生,把車窗搖下來。”
冷風突然灌進車裏,方凱淵覺得精神好許多,而王慈韻和薇薇安忙著拉衣服,所以讓他有插嘴說話的機會--
“薇薇安,我不相信我們昨晚真有發生關係。”
什麼意思?薇薇安開始心虛:“凱,你的意思是指我故意說謊生事?事實俱在,你賴不掉的,你要跟她解除婚約。”
“不用麻煩,我根本不是他什麼未婚妻。司機先生,到臺北車站。”王慈韻拍司機的肩膀。臺北她不熟,剛才雇著生氣跟拌嘴,進人臺北市區才注意到可惡的司機沒在任何捷
運車站讓她先下車。
“繼續繞,不要停車。”方凱淵對司機下令。
司機當然是聽他的。不景氣,坐計程車的人少得可憐,好久沒有跑長途跑得這麼快樂了,而且這次客人的八掛實在有夠勁爆的,少一個主角,戲就不好聽了。
“我已經夠懊夠惱的了,你還敢限制我的自由!”王慈韻沉著臉,很生氣地責問方凱淵。
“我覺得這事有點砌蹊蹺難道你不想和我一樣弄清楚嗎?”方凱淵抓住王慈韻的手。“冷靜點,我很清楚我的感情歸屬,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愛薇薇安,就算跟她發生關
系,也不可能為了一夜情而放棄你。”
“方凱淵!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你真無情!”主慈韻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他。
沒想到王慈韻會替她罵方凱淵,薇薇安覺得王慈韻這個人有正義感,可以交朋友。薇薇安傷心難過地繼續測試:“你說得對,像他這麼無情的人不叫人。我發誓,我們醒來的
時候都沒有穿衣服!”
方凱淵人大地大吼:“薇薇安,你還要鬧!破壞我跟慈韻的感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方凱淵一直抓著她的手腕,薇薇安內幕愈爆愈多,王慈韻怒怨難消地舉起自己的手,張口往方凱淵的手腕咬下。
方凱淵痛得趕緊放開王慈韻的手,不敢相信她會咬他。
“警告你,我牙齒好得的,不要再碰我!”
不趕快解決不行,方凱淵轉頭嚴厲地瞪著薇薇安狡黠的黑眸。“薇薇安,昨晚我喝醉了,就算我睡在你的床上,我相信,我和你絕對沒做出任何不該做的事。”
沒想到挺有氣質的王慈韻凶起來像只獅子,不知道她更生氣的話,會不會用其他更好玩的招數對付凱?心下這麼調皮一想,所以薇薇安一副委屈地又說:“凱,你想吃完抹抹
嘴什麼都不承認啦?”
真要氣爆他了,方凱淵教人害怕的地方就是愈生氣的時候愈冷靜,本來手是伸進口袋要拿手帕擦被咬的傷口,役想到先摸到他的藥包。
“好,下車役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狠狠打你一頓屁股。薇薇安,記得慈韻喂我吃藥的時候,你自己說過的話嗎?慈韻,你也好好回想一下。”
“我有說什麼嗎。我不過只說是不是吃這個才會比較猛,昨天你睡我床上沒吃就軟趴趴的--”啊!完蛋了,薇薇安雙手急忙將嘴蓋住。
開車的司機聽完忍不住地率先狂笑;王慈韻先是楞了下,然後看到薇薇安一臉受死的表情,她含蓄地抿緊雙唇。
“你還好意思笑,不信任我的人也要罰!”
王慈韻上彎的嘴角馬上垮下來。
剛剛硬把清白栽給人家的薇薇安,這會兒小心偷睨寒著一張臉、鼻孔氣得冒煙的方凱淵。就見他虎目圓睜,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撒旦復仇相
怎麼辦?很不好商量的樣子耶……薇薇安身體直往旁邊縮,可憐兮兮地說:“看你對她那麼好,人家嫉妒……生氣嘛……”
“停車。”方凱淵清晰地叫司機停車。
不能停,不能停,司機大哥,車錢我付,他剛才說下車要先打我屁股。”薇薇安向司機搖頭搖手。
有人要付車錢,車子當然還是讓它繼續開著比較好。沒辦法,他家有妻小要養,而且車上的故事實在太好笑了!
“慈韻,快幫我說說情呀。”薇薇安找這時不該安靜地在一旁看戲的王慈韻幫忙。“凱也說要打你的啊。”薇薇安好聰明,看清楚方凱淵太愛王慈韻,只要把他的寶貝未婚妻
拖下水就可保平安了。
“為什麼你們沒穿衣服?”王慈韻要問清這件事。
“那是因為我習慣棵睡。”薇薇安忙舉起右手:“我發誓凱真的醉死了,他的衣服好像是我脫的。”
“好像?你也喝醉了?”
薇薇安點頭。“你們臺灣人的乾杯好可怕。”
王慈韻看了方凱淵一眼,方凱淵同時以坦然又生氣的眼神直視她。
或許,他真的是無辜的吧。她一笑,主動去握著方凱淵的手。
方凱淵賭氣地不動,王慈韻擴大笑臉,改用兩手將他的手包在她的雙掌裏,他還是動也不動。
算了,王慈韻垂下眼瞼要將手縮回去,方凱淵陡然用力反握住她的手,然後跟司機說:“到來來飯店。薇薇安,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要道歉。”
這一切的一切薇薇安都看在眼裏,現在她已徹底明白除了王慈韻外,方凱淵心裏是容不下別的女人了。
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不好好展現她的風度呢?“是,對不起。凱、慈韻,你們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人家是凱淵大老闆的千金,雖然太過自我,可能是被寵壞的,但能勇於認錯,這比起那種活不敢做、死不肯改的人要好許多;何況她先前也很沒有風度地整過人家。這麼一想
,王慈韻便和她握手言歡。
“薇薇安,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跟你道歉,對不起。”
“嗯嗯。”薇薇安晃動腦袋。“中國人說的,這叫不吵不相識。”
“說得好,不吵不相識。”兩人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擴大。
下車時,薇薇安提出疑問:“這裏的計程車都不聽女乘客的話嗎?”
“問他,當時我也覺得很生氣。”王慈韻巧手按住方凱淵正要給的鈔票。
司機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沒有啦,我是聽你們吵架吵得精采,所以……”
“神經,不用找了。”方凱淵搖頭笑駡一聲,大方地把車錢給他。
*****
送薇薇安回飯店後,兩人手牽著手走路回家。方凱淵按著頭說頭暈,王慈韻抬起他的手臂繞過她的肩膀。
“不可以說要回去睡薇薇安的床。”
女人嫉妒的表情更媚于言語,方凱淵看得心動,打著濃眉笑著搖頭。“不要嚇我了,她是個難纏的麻煩精。”
“不過不算是個壞人。叫計程車吧?”
“恩。”
回到家,很意外地,客廳連盞燈也沒留。
“沒有人在家嗎?奇怪,大冷天都跑到哪里去了?”方凱淵大喊幾聲後,把家裏的燈全部打開。“連胖胖都不見了?”
“方凱淵,桌上有留言。”
方凱淵低頭看,桌上果然有一張怕人家沒看到的A3大的便條紙,上面寫著:
有急事去高雄外婆家。
是凱琪留的。方凱淵皺著眉拉著王慈韻一起坐進沙發。拿起電話很快地按著方凱琪的行動電話號碼。
方凱琪大聲報告:“哥,舅舅打電話來說外婆跌倒送到醫院開刀,我和爸媽現在快到高雄了。對了,胖胖我帶下來了。”
“知道了,叫爸開車小心點。也告訴舅舅,我改天去看外婆和他們。”
方凱淵放下電話,把情形說給王慈韻知道。
王慈韻點頭,然後看看只有他們兩人的大房子:“他們都去高雄,那今晚我--”
方凱淵環著王慈韻的肩膀,將被她咬的手拿給她看。“看你,把我當肉骨頭咬。”
“哪個女人聽到男友和別人發生關係不會生氣發火的?我幫你揉揉。”
王慈韻將他的手抱在胸前輕揉,鬧得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心想薇薇安總算有點功勞……方凱淵忽然說:“好貓。”
“你說什麼。”王慈韻不解地看著方凱淵。
“我說薇薇安像奸貓。’方凱淵說人壞話時,忽然打一個噴嚏。“奇了,我藥吃了啊。”
王慈韻忽然抿嘴笑了。
“你笑什麼?”方凱淵捉著她問。
“強身補腎丸。”王慈韻邊笑邊說。
害他被計程車司機大聲嘲笑,她還敢再度提起!方凱淵盯著王慈韻向上揚的雙唇,忽然賊眉賊眼地跟王慈韻說:“我們試試它的功效如何?”
“你敢!”王慈韻黑順閃著猶豫的眼神。
方凱淵有力的雙臂霸氣地抓緊她,低頭就是一陣熱烈的狂吻,讓她透不過氣,一股微妙的暖流自腹內竄起,讓她四肢無力,全身發熱……
王慈韻的粉拳不痛不癢,方凱淵吻技高竿地誘吻著她,待她熱情被他點燃,給予他相同的回應後,他笑著咬她的耳朵;王慈韻輕呼一聲,身體虛軟地攀著方凱淵……
接下來呢?慈韻無助地揪住方凱淵濃密的頭髮。
激情令人失去理性,王慈的迷幻般的淒怨瞳眸令方凱淵心疼,他抱起王慈的大步走進房裏,兩人間的熱吻沒有片刻中斷,手更沒有閑著,在王慈韻的身上製造魔術,將王慈韻
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扯下丟在地上,然後雙雙倒向床上……
王慈韻知道她正在做一件她從來不曾做過的大膽事!她害怕,但又不願停止,凱淵的唇舌和雙手愛撫著她的軀體,讓她一次又一次咬牙忍住溢出體內的歡愉;令人臉紅的呻吟
竟然連續發自她嘴裏,她差得雙手緊緊揪住枕頭尖角,將紅透的臉壓向枕頭。
令她害羞的呻吟聽在方凱淵耳裏,是自然不造做的性感邀請。他知道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他捧住王慈韻紅如春櫻般的粉臉,~雙如深潭般的黑眸含情脈脈地盯著她的眼睛。
“寶貝,讓我愛你……”說完,他雙腿間的男性慢慢地往前頂進。
王慈韻含羞地閉上眼,任由他將她帶向感官的激悄世界……
激情過後,王慈韻閉上眼睛,露出羞赦的微笑說:“我愛你。”
方凱淵將王慈韻挪進他的懷裏,臉上滿是寵溺的笑意,大手來回撫摸她的背脊。“睡吧。”
不錯的枕頭。王慈韻轉身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中,閉上眼睛獨享他男子的氣息,在他的環抱下沉沉進人夢鄉。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5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5 PM 編輯
第七章
一覺醒來,方凱淵已經不在旁邊。王慈韻趕快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客廳空無一人,卻從廚房傳出了聲音。
她貼著腳尖走過去看,就見方凱淵刷鍋洗盤正忙得起勁,而桌上擺著一份熱騰騰的美式早餐。
“凱淵,看不出你也會下廚。”
方凱淵回頭看到王慈韻抱著手臂站在門口。
“醒了?”他擦淨手,上前親熱地摟住她,頭頂著她的頭說:“大部分的留學生都會烹飪,我更是其中高手。不要懷疑,以後我會陸續證明給你看。”
“唉,只是給我看,而不是給我吃的,那我只好‘拭目以待’嘍。”
方凱淵笑著把王慈韻推到椅子上。“貧嘴!坐下吧,先吃我為你準備的第一餐,然後我拿樣東西給你看。”
王慈韻得意地偷笑,邊吃邊問:“要給我看什麼?”
“我去英國拍的相片。沖洗店很近,老闆又是朋友,早上趁著你還在睡的時候,硬是去敲門拿到的。”
王慈韻接過相片,一張張看得仔細。
漆黑肅靜的天空,覆蓋著厚雪的白色馬路,仁立街頭的藝術路燈蜿蜒不見盡頭,從天空飄落的雪花片片,佈滿整張相片……
王慈韻抬頭問:“這就是下雪啊?街上怎麼一點都不熱鬧?”
“你不是說想看下雪嗎?所以我就利用到機場之前的空檔,在飯店附近的街上拍的。”
王慈的感動地看著他。“難怪你從英國得了感冒回來。不早了,我趕快吃完好讓你去公司。”
“你呢?”方凱淵撐著下巴,黑眸溫柔含情地看她。
“回家嘍。”
“回家等我?”
“嗯。”甜蜜的笑容裏有迷人的靦腆,教方凱淵看癡了。“凱淵,你發什麼楞呀?”王慈韻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揮舞。
方凱淵突然抬高她坐的椅子,只讓兩隻椅腳上地,王慈韻失去平衡,嚇得邊叫邊笑,傾身向前緊緊抱住方凱淵。
方凱淵慢慢收斂臉上的笑容,黝黑的眸子裏滿是柔情笑意,令工慈韻主動獻上溫柔的香唇。
方凱淵滿足地歎口氣說:“慈韻,我至少要和你相守五十年。”
王慈韻眼波流轉。“那五十年以後呢?”
“你真貪心。”方凱淵放下椅於,雙手將王慈韻摟進懷裏,笑著搖晃她。“五十年以後,我們就是七八十歲的人瑞了。”
王慈韻硬是在雞蛋裏挑骨頭,頑皮地解釋說:“我懂了,等我們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就不要我了,準備去找年輕貌美的美眉啦?沒關係,到那時候我就叫我的孫子帶我離家出
走。”
方凱淵聽完哈哈大笑。“離家出走不浪漫,等到那時候,我們還跑得動的話,我保證,我一定帶你私奔。”
“我記住了。”王慈韻笑眯了眼。“好了,凱淵,我把盤子洗一洗,你送我去車站。”
“多住幾天,等我休假再送你回家。”
“不了,我在這,你怎麼專心招待薇薇安呢?畢竟人家才是遠來的客人。”
“很高興你能信任我。”方凱淵伸手眷戀地撫摸王慈韻嬰兒般的粉頰,露出欣賞的凝視。
“答應我,不可以愛上薇薇安或別的女人。”王慈韻很嚴肅地告訴方凱淵,然後放開他,把盤子帶到水槽清洗。
方凱淵走到她背後,雙手圍住她,嘴巴湊在她耳邊笑說:“傻瓜。”
好癢,王慈韻笑著閃開。“別鬧了,把藥吃了,領帶快點打好,等下別說我不等你。”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藥?”
真好笑,說到吃藥他一下就變得不情不願的。“太瞭解你了。”
******
一個禮拜後,方凱淵說薇薇安要回去了,王慈韻特地北上送薇薇安到機場。
趁方凱淵替她劃機位的時候,薇薇安拉著王慈韻的手笑著說:“愛一個人也可以選擇離開。慈韻,等你不要他的時候,記得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會馬上飛來補你的空缺。”
“薇薇安,我真的很高興跟你做朋友,但是我永遠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王慈韻用力握著薇薇安的手,帶笑的眼眸很堅定地寫著“你別作夢了”。
“真殘忍!”薇薇安大笑,搖頭擁抱王慈韻。然後以她一貫的熱情告訴工慈韻:“記得,要和凱一起來英國找我,我義務當你的嚮導。不騙你,英國的鄉間美得讓人心情舒暢
,中國近代大詩人徐志摩要是在淡水就寫不出《再別康橋》這麼感人的詩了。”
“薇薇安,你這是什麼外國邏輯?在淡水當然寫不出再別康橋,但是他說不定會寫出‘再別淡水渡頭’。”方凱淵把護照機票交給薇薇安,並及時插上一句。“已經沒什麼時
間,我們送你到出境室。”
“慈韻,一定要和凱來找我哦。”薇薇安回頭,向送她到最後一站的朋友們揮手。
王慈韻點頭、揮手,等不見薇薇安的身影時,站她旁邊的方凱淵陡然重重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歎氣?薇薇安走了你捨不得嗎?”王慈韻仰頭看著方凱淵。
方凱淵摟著她走到一樓。“本來計畫送薇薇安回去後,我要找時間去見你父母,沒想到後天又得到香港、大陸了。”
方凱淵要見她父母的原因,王慈韻心裏清楚,但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似乎她對結婚的事沒有方凱淵來得積極。她笑著問緊蹙著濃眉的人:“去多久?”
“四、五天。
“好啦,不過四、五天而已,你那表情就像要去四、五年似的苦瓜。”
“你一點都不急!”方凱淵悶悶的,向局外人似的王慈韻埋怨著。
“急啊,但是工作更重要啊!”王慈韻拍著他的腰腹。“我體諒你工作辛苦,不想為兒女私情煩你嘛。”
“說得真好聽,不管怎樣,大陸回來我馬上去你家正式提親。”
*******
電話是他們聯絡感情的重要工具,他們每天一定找時間說話聊天,但是回臺灣的前一天他就聯絡不上王慈韻,回到臺北後還是一樣。方凱淵眼皮直跳,心裏很不安,奇怪的是
王慈韻的手機和她家裏的電話都沒有人接,連王弘煜他也找不到。
回國第二天,方凱淵先把重要事情處理完,交代秘書一聲就直下臺中。
先到餐廳,方凱淵找上次那個叫羽萱的員工,才知道這個令他冒出冷汗的消息--
慈韻被搶,受傷住院,現在人還在加護病房。
“哪家醫院?”
“中山。”
方凱淵沖出去,叫了車趕到中山醫院。找到外科加護病房,在病房門口看到愁眉不展的王家雙親王雲鵬和梁晴嵐。
“伯父、伯母,慈韻怎樣了?”
王母看到他,眼眶立刻變紅了。“凱淵,你怎麼知道慈韻……”
“我一直在找她。慈韻她……”方凱淵擔心得直看著加護病房的門。
“前天她說要去買東西,才一下子,人家就跑來說我們慈韻遇到騎摩托車的搶匪,人被撞倒昏迷。”想起那天送女兒到醫院,生死未卜時的焦急。在加護病房外等待的煎熬,
王父仍然激動得握緊拳頭。
“那現在呢?”方凱淵默默祈禱。請老天垂憐,讓慈韻平安度過此劫……
“已經脫離危險期。等下要送到普通病房。”
“太好了。”謝謝老天保佑,方凱淵仰天籲了口氣。
“凱淵,慈韻外傷不嚴重,可怕的是她昏迷醒來後便不認得我們了。”王母終於哭了出來。“醫生說因為她的頭受到撞擊,而引起一種叫撞傷性的失憶症。”
“王慈韻家屬。”加護病房的門打開,就見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王慈韻被推出來,方凱淵第一個上前握住她的手;王慈韻卻是擰著眉把手縮回藏進被子下麵。
“慈韻。”看到王慈韻頭包著紗布、手上吊著點滴,深愛她的方凱淵喉嚨像被硬物梗住,難過得都快被噎死。
這幾天大家都叫她慈韻,他可能是她另一個家人吧……王慈韻蒼白的臉上嵌著一雙漆黑茫然的眼睛,勉強擠出笑容對他笑一笑。
“對不起,我手會冷。”
方凱淵心痛得直往下沉,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母輕輕歎口氣,拍拍方凱淵。“走吧,有話到病房說。”
******
雖然王慈韻有父母、兄嫂照顧,但方凱淵仍堅持要分擔照顧的工作,他的固執和說服力是屬第一流的,所以開店的、要上班的都被他請回去工作,只留下王慈韻的父母和他輪
班。
只需要躺著靜養的王慈韻看到滿臉倦容的父母,不忍心地央求他們也回去休息。“留一個人陪我就行了,您們回去睡一下,晚上再來。”
雖然忘了他們,王慈韻的心一樣沒變,還是一樣孝順體貼,王母看著又想哭了;王父則對老伴搖頭,然後交代方凱淵好好陪著他女兒。
“放心,我會。”方凱淵站起來送他們,等病房門關上他才回頭,回頭正好迎上一對正在仔細打量他的瞳眸。
“為什麼我對你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我該如何稱呼你?”王慈韻看著長相俊挺,卻有一對憂傷得教人憐惜的黑眸的主人,歉然地提出心裏的疑惑。
方凱淵坐在王慈韻的床緣上看她。心理吶喊:慈韻,你可有看到我眼底的深情,心理的疼惜?“叫我老公,或凱淵都行。”
霞紅飛上王慈韻原本蒼白的雙頰,她靦腆笑著。“我結過婚啊?怎麼大家都沒告訴我?那這幾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怎麼今天才來?”
方凱淵忍不住輕輕撫摸她的臉。““我到大陸談生意。看到你連我都忘記了,讓我好心痛。”
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他眼睛變紅,她眼裏也漾起水霧。為了她受傷而哭,濃濃深情傳達到她的心坎,讓她的心和他同樣悲淒、同樣糾結。
王慈的心疼地伸手摸著他的臉,安慰雙眼濕潤的方凱淵。“老公,不要難過,我會努力記起一切,好不好?”
“好。”方凱淵緊緊擁住差點失去的寶貝,閉上眼睛放任眼淚滴落。
王慈韻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哽咽道:“我怎麼會嫁個愛哭的老公呢?”
方凱淵手上用力,將她抱得更緊,眼睛看著牆壁哭笑道:“我喜歡向我老婆撒嬌,而且當我們獨處的時候,我都叫你寶貝。”
她老公真好玩,她好喜歡讓他抱著。王慈韻凝睇方凱淵的黑眸,笑著問:“你真叫我寶貝?”
“沒錯,我叫你寶貝的時候還會這樣。”方凱淵扶著她的小腦袋,閉上眼睛溫柔地在她的臉頰肩窩處磨蹭,惹得怕癢的王慈韻又笑又躲。
“老公,你好像小狗。”
“小狗?那這樣呢?”方凱淵低吼,饑渴的唇覆上她柔軟的香唇,吻得王慈韻嬌笑求饒。“看在這裏是醫院的分上就放你一馬。現在,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王慈韻幽幽歎口氣說:“睡不著,爸媽大哥小哥嫂嫂小謙來看我的時候,都會跟我講一些以前的事,你也跟我講一些我們怎麼認識結婚的事好嗎?”
方凱淵開始講他們兩人的故事,但沒一會兒,他的冷汗由心裏沁出。相識十年,方凱淵自認他愛她不渝,但為何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們兩人在一起做過的事看過的東西、玩
過的地方,值提陳述共同回憶的竟然少得可憐。
幸好王慈韻很快說她累了,方凱淵握著她的手,看著她人睡。
*******
晚上,爸媽、大哥一家和小哥,還有被偷渡進來的小狗讓王慈韻心情好,笑個不停。
開始時,一旁的方凱淵有被冷落的感覺,但王慈韻似乎知道他的心情,時時在聽人說話的當中,特意看他一眼、給他一個笑容,然後再去聽人說話,不久,方凱淵就帶著滿足
的笑容靜立一旁,捕捉她含情未吐的關切。
晚了,王志傑兄弟勸方凱淵和他們回家休息。
這次,王志傑在方凱淵搖頭前先說:“凱淵,醫生說等明天看過檢查報告,慈韻就可以出院了。這裏沒有地方讓你休息,所以,晚上有我媽媽陪著就行,你跟我們回去,明天
早上再來。”
“凱淵,你跟大哥小哥他們回去,明天早點過來。”
聽王慈韻也這樣說,方凱淵只好隨著眾人回王家去。
******
第二天早上,方凱淵不到八點就來到王慈韻的病房。
這小子對女兒的確癡情,主母搖頭笑了。“真拿你沒辦法,我們昨晚說多了話,睡得晚,慈韻還在睡呢。”
“伯母,我想把慈韻接到臺北去照顧。”
方凱淵陡然冒出這句話把王母嚇了一跳,她嚴肅凝重地看著方凱淵。“慈韻已經失去記憶了,我怎麼會得再讓她離開家裏,離開我們呢?而且你們只是朋友關係,哪有讓你把
慈韻接到臺北的道理?凱淵,這句傻話別讓你王伯伯聽到,知道嗎?”
方凱淵點頭。“伯母,我知道了。”
“對了,凱淵,我早上掛內科做身體檢查,可能會花些時間,我出去時你替我陪著慈韻。”
“好”
方凱淵躡著起腳,走到王慈韻床邊坐下,看著呼吸平緩的嬌顏,在心裏發誓--
慈韻,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我會陪著你共度未來更長的人生;過去的記憶失去了,我就陪你創造我們未來共同的美好回憶。
王慈韻醒過來時,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老公含情脈脈地握著她的手,她飛快地流覽室內,笑著問:“媽呢?”
“她去做身體檢查。”
“這幾天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媽。”王慈韻瞪著眉小聲說道。
方凱淵不想看她難過,笑著勾起她的下巴。“慈韻,讓我照顧你好嗎?”
“為什麼這樣說,你不是我老公嗎?”王慈韻很自然地把手圈在他的腰上。
“我當然是你老公。但媽是那麼好、那麼慈愛的人,她體諒我工作忙,不讓你跟我回去。慈韻,跟我回臺北,不然我無法安心工作。放心,我一定把你照顧得很好,我媽--就
是你的婆婆,也很疼你的。”
自從在加護病房醒過來以後,王慈韻什麼都不記得,來看她的都說是她親人,都對她很好;就因為記憶一片空白,面對眾人的關愛,她將心裏的惶恐和孤單隱藏起來,一切全
憑感覺走。
她的感覺是如果叫她和凱淵分開,她會很難過。經過慎重考慮,王慈韻跟方凱淵說:“嫁雞隨雞,我當然會跟你走,等媽媽回來我跟她說理。”
聽到王慈韻的話,方凱淵喜出望外,在她的頰上親了又親。“媽媽已經很辛苦了,不要再讓她心煩。慈韻,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等我們七老八十還跑得動時,要帶著你私奔一
次,我們先偷跑一次當練習好不好?”
“這樣她就不會生氣啊?”王慈韻天真地問他。
“氣是會氣,但我相信她看到我們那麼相愛,很快就會消氣了。怎樣,跟你老公走吧?”
“好。我去換衣服。”
方凱淵飛快親一下她的香唇,笑著說:“這才是乖女孩,我扶你下床。”
******
“晴嵐,你說慈韻被綁走是什意思?”王父情緒激動地在電話那頭說著。誰敢綁了他的寶貝女兒,他要將這萬惡不赦的壞蛋抓來碎屍萬段。
“雲鵬,你先別激動,快叫志傑和弘煜回來,我簡要地說給你們聽。”王母也儘量讓自己穩下情緒。
*******
就這樣,三個小時後,方家大門口停了一輛箱型體旅車,車上氣衝衝地下來四個繃著臭臉的人。
王弘煜找著門牌號碼時心裏想,真難得,臺北鬧市裏還有這種獨棟洋房別墅。然後就大步上前用力按鈴大叫:“方凱淵,有種就給我滾出來!”
方凱淵早料到王慈韻的家人很快就會趕到所以一聽到刺耳的叫聲就去開門。王弘煜一看到誘騙他失憶妹妹的人,哪管什麼同窗之誼,手上的拳頭相准目標便狠狠地朝方凱淵揮
出--
“弘煜,冷靜點!”王志傑把王弘煜的拳頭攬下。
方凱淵沉著臉地對王志傑點頭,謝謝他攔下這拳;王志傑犀利的黑眸冷冷地看他,並不領受他的謝意。
方凱淵只好恭謹地說:“伯父、伯母、大哥、弘煜,先裏面請吧,我爸爸媽媽正在恭候各位大駕。”
“不用了!我們只是來帶女兒回家,不必要的寒暄就省了。慈韻呢?”
“在房裏,我去叫她。”
“你不是把她軟禁起來吧?”要不是他交友不慎,小妹也不會被騙,都是他的錯!王弘煜咬呀切齒地抓住方凱淵的衣服。
方凱淵冷靜地拿下王弘煜的手。“不要亂說話。”
“凱淵,別站在門口說話,快請貴客進來坐。歡迎您們,我們是凱淵的爸媽,請到客廳坐。”方父方濟平和妻子孫念華兩人面帶笑容,出來招呼氣呼呼的客人。
王父站在玄關不肯進去。“把慈韻帶出來,我們就走。我想這件事不要勞動到員警才好。”
不得已,方凱淵只好實說:“伯父、伯母,我和慈韻已有夫妻之實,拜託您們答應讓我照顧她。”
“啪!”清脆的巴掌聲跟在方凱淵最後一句話之後,讓眾人楞住。
王父老眼含恨地看著方凱淵。“慈韻生病,你就這樣把她偷偷帶走!我問你,你有沒有顧慮到我們的心情?說什麼我都不會放心把寶貝女兒交給你這種任性妄為的人廣
“王先生、王太太,凱淵的作法是有欠周慮,但我想各位既然都來到寒舍了,我拜託您們坐下來冷靜地談好嗎?”方母柔和的個性壓下一干人的怒氣。
這時,王慈韻雙手抱著貓咪胖胖出來,看到娘家的人都瞪著方凱淵,她護夫心切,自然就緊挨著方凱淵站。“爸、媽、大哥、小哥,是我自己要跟凱淵回來的,你們不要怪他
好嗎?”
方凱淵摟著王慈韻的肩,在她耳邊說:“沒有人怪我,你不要擔心。”
沒怪凱淵就好。王慈韻雙唇上揚,粲然而笑。“爸、媽、大哥、小哥,別站著啊,到客廳坐。”
王母了然了,清楚她丟了一個女兒。她握住女兒的手跟著她走,一邊嗔怪道:“也不跟媽媽說一聲就走,你知道我們有多急嗎?”
王慈韻坐在媽媽旁邊,抱著她的手臂委婉道歉。“媽,對不起,我怕您不讓我跟凱淵回家。您叫爸不要生氣嘛,凱淵說他會常常帶我回去看您們的。”
王志傑說話了:“爸、媽,我看這時候強把慈的帶走,她回去也不會快樂的,對她恢復記憶更沒有幫助,不如暫時就先答應凱淵吧。”
王父閉上眼睛,重重歎口氣後才說:“女兒,只要你高興,想留就留吧。”
“爸,謝謝您。”王慈韻轉身摟著父親的脖子笑了。“大哥,謝謝。”
這是王慈韻在加護病房醒來之後,第一次沒有戒心,就像他過去的那個女兒那樣地摟著他,王父看著一旁的妻子,兩人都差點掉下淚來。“好了,不要撒嬌,去泡杯濃茶給爸
爸。”
“是。”王慈韻飛快跑進廚房。沒有人阻止她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是王雲鵬故意要支開女兒的。
“凱淵,慈韻失去記憶,你又要工作,你怎麼有時間照顧她?”王母半責怪半擔心。
“不是我一個人照顧她,是我們全家一起照顧她。伯父、伯母,我相信讓慈韻快樂,大家才會快樂,不是嗎?”
上班中被兒子電求回來撐腰的方父,嚴肅地點頭。“天下父母心,我向二位保證,我們會把慈韻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
“而且我和慈韻是真的相愛。伯父、伯母,您們 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馬上和她舉行婚禮。”方凱淵一再表現他的誠意。
“結婚的事過一陣子再說吧,要是讓我知道你沒善待我們慈韻,我隨時都會來帶她回家的。”王母的意思是,要是方凱淵對王慈韻不好,那他們現在結婚豈不是讓女兒以後回
家的路難走?
王志傑慎重叮嚀:“凱淵,不要讓我妹妹受委屈,否則我不會饒你的。”
“我也是。別讓我覺得倒楣才認識你這個同學。”
兒子被罵也是活該。誰教他不按程式一步一步來,去一趟台中就帶著人家失去記憶的女兒私奔,方凱淵的父母不偏袒自己的兒子,反而說罵得對。
王家的父母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我想我們該回去了。”
“至少留下來吃個晚飯吧?”方凱淵的父母熱忱挽留客人。
“今天來得匆忙,連出院手續都還沒辦呢。”王雲鵬欠身站起,他對方凱淵的父母很客氣,但對方凱淵的行為還沒完全諒解。
一干人跟著王父起立,王慈韻聽說爸媽哥哥要回去了,出來跟著方家人送他們到門口。
王母回頭不舍地再看女兒。“要常回來,常打電話,知道嗎?”
“嗯。”王慈韻牽著方凱淵的手。“我們陪爸媽出去。”
“好。”
******
王慈韻一直相信她是方凱淵的妻子,直到她在方凱淵房裏翻箱倒櫃找不到一件換洗的衣服時,她才害怕地坐在床緣上,努力去想她的婚姻。
當方凱淵從書房過來時,她問了方凱淵一個差點讓他跌倒的問題。
“凱淵,我真的是你太太嗎?”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呢?你當然是我最愛的太太、最寶貝的老婆。”
“那為什麼房裏沒有一件我的衣服?這不奇怪嗎?”
方凱淵回頭看到打開的衣櫥、抽屜,裏頭當然找不到女人的衣物,方凱淵抓抓耳朵,暗怪自己粗心。 。
“呃,那是因為我們結婚不久我就出國,你暫時先住娘家,所以行李還沒有送上來。今天先穿我的,明天我們一起去買急著要穿的。”
王慈韻不動,但是抬起手給方凱淵看。
“可是,我發現我沒有帶戒指。”她又拉起方凱淵的手來看:“你也沒戴。”
“有啊,我有戴啦。剛才洗手放在洗臉臺上了,我去拿給你看。”方凱淵飛快地跑出去借了他爸爸手上的戒指,然後戴著給王慈韻看。“看,我們結婚的戒指。”
“那我的呢?我把它丟到哪里去了?”方凱淵坐在王慈韻邊,假裝想了一下才說:“一定是住院時拿下來了,等下我們打電話問伯母有沒有收起來了。”
王慈韻又一臉怪異地看著方凱淵,看了很久,看得方凱淵心裏毛毛的。趕快摸摸她的臉。
“怎麼了?又有什麼不對了?”
“我們既然結婚了,你為什麼還叫我媽伯母呢?”
“有嗎?是不是你聽錯了?”
慈韻愈來愈精明,得快點想個法子擾亂她的思緒才行……方凱淵忽地雙手捧住王慈韻的小臉,低頭溫柔纏綿地吻她。有效!看著王慈韻閉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方凱淵很
有自信,慈韻應該忘了她要問的問題。
他抱著王慈韻,因為太放心了,下巴便閒適地停在她秀髮上磨蹭。
“凱淵,你可以幫我記憶一下我們的婚禮嗎?比如我們哪一天結婚?婚禮熱不熱鬧啊?有誰來參加?怎麼我找不到半張我們的結婚照呢?”
“慈韻……”或許該做更激烈的運動來讓她分心了。方凱淵拉開她的衣領,低下頭在她白嫩的香肩印上一個唇印。
“凱淵,你還沒有說。”王慈韻心跳漸漸加快。
“因為我太忙,所以我們那時計畫……等我回來……再去拍……”方凱淵愈說愈短促,努力親吻問題不斷的小嘴,一手忙著解開她的衣服,舌頭靈巧地移到她起伏不定的胸部
,另一手放在她纖細的腰上。
她不該懷疑的,凱淵當然是她的丈夫,不然他的愛撫怎麼會讓她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
王慈韻想著,並且順著他的動作躺下來。
就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這種刻骨銘心、熟悉的默契和一陣陣的輕顫她還記得,她不會忘記的……王慈韻閉上一直看著方凱淵的眼睛,細細呻吟起來,雙手抱著他,在心裏叫
著他的名字。
慈韻,我知道的,你不會完全忘記全部的過去。至少,我們之間天長地久的愛一定會深藏在你的記憶深處,當火花引爆時,你會記起來的……方凱淵在心裏說著。
眨動濕濡的雙眼,他低沉的聲音沙啞地說道:“寶貝,我愛你……”
******
方凱淵深情看著懷裏的嬌女,笑著撥弄她的秀髮。
王慈韻笑得俯懶。“幾點了?我該起床了。”
“才十點。”
王慈韻從床上坐起來。“十點!你怎麼不叫醒我,當人家的媳婦睡到十點,我會不好意思的。”
“放心,媽去買菜了,我告訴她你身子還很虛,需要多休息。”
那種曖昧的弦外之音,聽了教人臉紅,王慈韻明眸睨他一眼。“你的衣服雖然好穿,但不適合我穿出這扇門外。”
“等吃過早餐,我帶你到附近走走,教你認路,然後我們去新光……”
怎忽然寂靜無聲?王慈韻雙手停止解開胸前鈕扣的動作,抬頭看到方凱淵正目不轉睛地看她更衣,她笑著扳轉過方凱淵的身體。
“不可以偷看!”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5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5 PM 編輯
第八章
昨天天氣還好好的,今天就下起綿密的細雨來了。
天氣陰冷又潮濕,方凱淵為了她好幾天沒去公司了,早上說要去公司處理事情,但他會早點回家。
王慈韻跟方母兩人對坐了半天,因為沒有可以共同回憶的事,所以可以聊天的話題有限,最後兩人只有尷尬地笑著。
看電視時也是一樣,那些應該大名鼎鼎的明星和新聞人物她都很陌生,她心想她一直這樣好奇地東問西問一定讓婆婆感覺很累,因為她發現婆婆不時地打著阿欠,而胖胖早就
很不給面子地打呼了。
王慈韻歉疚地跟方母說:“媽,我大哥昨夜送上來的行李還沒整理好,我先進房整理了。”
方母慈藹地拍拍她手背,笑著說:“慈韻,你去忙吧,那麼多東西,媽也不知該怎麼幫你。”
“媽,謝謝您,我一個人慢慢整理就可以了。”
媽媽要大哥送上來的行李真的好多,甚至連布偶都有。聰明的王慈韻心裏想,她的媽媽會特地把這些東西也裝進箱子帶來,應該是這些東西對她具有特殊的意義吧,所以除了
衣服,每樣小東西都讓她看了好久,整理起來也就特別地慢。
最後,她看到一冊一冊的相片,從她童年到最近都有,她坐在地毯上看了一個晚上,直到方凱淵把她抱上床睡覺。
王慈韻坐在窗臺上,膝上放著她與方凱淵和另一個女孩一起拍的相片。這張照片紀錄她和方凱淵真的有過去,但旁邊那個女孩並不是凱淵的妹妹凱琪,她們一人站一邊,臉也
一人轉向一邊……
很明顯地,她和那女孩子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又怎會和凱淵一起合照?
王慈韻重重歎口氣。像她這樣腦筋清楚,卻沒有過去的記憶,雖然方凱淵很愛她、待她很好,但她卻深深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似的在過日子,心裏是萬分惶恐氣忿的,她真怕有
一天她會受不了而瘋掉。
方凱淵躡手躡腳走進變得擁擠的房間,悄悄把手上的小狗放在地上,小狗不合作,用全身的力氣搖著尾巴連叫幾聲。
“叮咚!”王慈韻回過頭,快樂地跳到地上。
昨晚方凱淵陪王慈韻看照片,指著可愛的小狗說那是他第一次拜見岳父岳母時帶去送給她的,叮咚的名字是她取的;王慈韻就說上次小謙將它偷渡到醫院,她和叮咚玩得好開
心,好想把叮夠帶上來。
叮咚看到久違的女主人,馬上激動得前腿低匍,翹起尾巴用力地搖,喉嚨發出叮咚真的好滑稽,王慈韻笑著將它抱起來親親;叮咚的大紅舌頭則不客氣地將她的臉當牛肉舔。
“夠了。”方凱淵伸手抱開叮咚。“占我老婆便宜,小心我把你送回去。”
“神經,只不過是一隻狗。”王慈韻笑睨他一眼,再把小狗搶回來。“凱淵,你不是去上班了嗎?叮咚怎麼跟你回來?小謙沒有叮咚怎麼辦?”
“我早就該想到帶叮咚上來你才不會無聊,所以公司的事處理完,我就下去把狗狗帶上來。小謙說只要對水姑姑有幫助,就沒關係。那孩子真懂事,我答應再找一隻漂亮聰明
的小狗送他。”
“從臺北去我家可遠了,真不好意思,讓你這麼費神。”
“慈韻,夫妻間不可這麼客氣的,為了讓你證住,我要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方凱淵說完就揚起王慈韻的臉親。
王慈韻憋著氣,吃吃笑說:“凱淵,你親的地力是剛才叮咚親過的。”
“嗯,難怪不香,我吃到它的口水了。”方凱淋捧著她的臉看,然後視線停在那向上揚得弧線優美的雙唇上,黑黝的脫眸溫柔地笑了。
“它剛才有親這裏嗎?”方凱淵心動地點點王慈韻的香唇。
王慈韻和他瞳眸相對,笑著搖頭。
“那只好親這裏了。”方凱淵低頭吻住她的雙唇。
“唔…••”王慈韻放開叮咚。真不好意恩說,她喜歡凱淵的懲罰。
嗚--
王慈韻雙眼睜開,一對咕嚕咕嚕轉的大眼睛,咧嘴側頭看著他們,她笑著將下巴擱在方凱淵的肩上。“凱淵,叮咚在看。”
“我把它放到客廳去。”方凱淵說做就做,抄起來成年的叮咚往外走,然後容廳就傳來貓狗搶地盤的吵鬧聲。
王慈韻急著趕出去,就見當公親的方凱淵一手壓著貓、一手抓著狗,灰頭土臉地向她求救:“忘了貓狗是世仇。”
“祖先們幾百年以前的恩怨應該牽扯不到它們。”王慈韻站一邊風涼地搖頭。
“你不來幫我?”
“我看它們喵來吠去的,只是在虛張聲勢,不過是想把對方壓下來罷了。我記得一句話說“不吵不相識’,所以我們要民主一點,不要干涉它們的發言權,等它們把話談開就
沒事了。”
王慈韻擺明瞭是幸災樂禍,完全不同情他的處境。
“也對。慈韻,我耳朵好癢,替我接著它們,按好--別讓它們打起來了。”
“喔,好。”王慈韻不知道這是方凱淵的計謀,老實接手。
“很好。慈韻,我只負責讓你開心,排解它們恩怨的事就看你的功夫了,我回公司轉一轉。”說完,方凱淵對王慈韻揮揮手,提起公事包笑著走人。
“凱淵!”胖胖是凱琪的寶貝,叮咚是她的寶貝,兩隻談不攏打起來的話怎麼辦?
好狠……他真的關上門逃走了?公親變事主,王慈韻沒轍地看著水火不容的貓狗,用眼神和感情哀求它們,為了家裏的和平,請它們摒棄沒有理由的仇恨,和睦相處。
大概她誠意夠、用心足,一個小時後,兩隻毗牙豎毛的寵物,終於態度和緩,不再緊張兮兮。王慈韻伸伸酸麻的腿,滿意地拉著它們的前腳相握。“這樣才乖,晚餐加菜。”
在寵物店工作的方凱琪回家後,看到脾氣不好的胖胖竟然把它的椅子讓給一隻小狗,嘖嘖稱奇,興奮得嚷著說明天要說給龔醫師聽去。
“嫂嫂,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要它們互看,看到覺得對方順眼。”
“這麼簡單?唉!它不是我送給哥的那只禿毛狗嗎?變得這麼可愛,毛都長出來了那。我明天可以說給龔醫師聽了。”
方凱棋說起她的老闆笑得特別嬌羞,無意中,王慈韻窺見她的秘密,笑著追問。
方凱棋紅著臉,輕輕點頭。‘傻嫂,這是秘密,不要告訴爸媽跟大哥。”
“不會,我保證守口如瓶。”很榮幸,凱琪當她是心腹。王慈韻俏皮地舉右手發誓。
方凱琪笑了,家裏有個年齡相近的女生真好,她開始低頭跟嫂嫂交頭接耳。
“反了,我回家竟然役人理我?老婆,別和你小姑變成‘三姑六婆’。”方凱淵一回家看到這情形,馬上提醒王慈韻。
“借你老婆說話不行嗎?小器鬼。”方凱琪鼻子皺得怪可愛的。“媽說近日難得少爺吃晚飯時不缺席,所以要我們等你,肚子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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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不該不知足的。兩邊的家人都對她很好,凱淵照顧她更是無微不至,簡直像捧在手心理的寶貝。只是,日子一天天地過著,累積有關她過去的故事也愈來愈多,但不
知為什麼她心理就是很悶,好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王慈韻跟媽媽說要去百貨公司買東西,她一個人去就好。從新光百貨出來後,看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匆忙地出人捷運站……
要是沒有凱淵陪伴的話,她一個人會去哪里呢?有了這個想法,她毅然走下捷運車站的地下道。往哪里去?站在售票機面前,她抬頭細看路線圖。木柵?淡水?新店?想了一
下,她投下五十元硬幣買了淡水的車票。
看看海、看看渡輪,視野寬闊。她又不趕時間,遂沿著店鋪隨意走、隨意吃,有些地方看起來親切,她就停下把它記進腦子裏。隨著時間消逝,手上的士產漸多,她忽然覺得
有點寂寞,自然想起現在要有凱淵陪伴在身邊就好了……
回家吧,沒說要出來這麼久,媽媽會擔心的。
*****
豈止擔心,方母著急地打電話跟兒子說王慈韻失蹤了。可想而知,方凱淵趕回家時的臉色是一片蒼白。
“媽,有沒有報警?”
“怎麼報?她失蹤才幾個小時呀。慈韻說她想一個人去逛百貨公司,我想新光又不遠,何況她也說我們常和她去,她知道路,沒想到等了三、四個小時還不見她回來,所以我
才趕快打電話找你。”
“她會不會突然回台中去了?這幾天,我常看她半夜悄悄起來,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前。媽,慈韻很想恢復記憶,一個人拼命地努力想過去,看得我好心疼。”
方母眼眶紅了:“既然這樣,那就趕快打電話去問呀廣
這時--
“媽,我回來了。”去淡水踩街的王慈韻不知道有人為她急壞了,聲音輕快地叫著。
“慈韻!”
“慈韻!”方凱淵丟下電話,箭步上前將教人擔心死的王慈韻緊緊抱住。
“你怎麼了?凱淵,放開我,在媽面前不要這樣。”王慈韻紅著臉,舉起雙手要推開方凱淵。
方凱淵等抱夠了才放開她,然後黑濃的眉糾結成丘陵,焦慮的情緒還是需要宣洩一下,他大聲責備:“你去哪里了?讓媽擔心死了!”
“媽, 對不起,我忽然想到淡水去……”王慈韻不安地跟婆婆道歉。
“回來就好,媽真怕你走丟了。記得以後不要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嗯?”
王慈的知道婆婆的關心是好意,她只好點頭笑笑,把手上的魚酥、鐵蛋提起來。“我買了一些特產回來,我先拿去廚房。”
方凱淵剛才在媽媽面前大聲凶她,讓她心理覺得委屈。所以王慈韻經過方凱淵時,故意看都不看他一下。方凱淵察覺王慈韻的異樣,跟到廚房,從背後抱住她,手掌輕輕摩擦
她的手臂問:“生我的氣?”
“我哪敢。”胖胖遠遠聞到腥味搖著尾巴進來,叮咚自然跟著它。王慈韻推開方凱淵的手,蹲下來打開魚酥喂胖胖和叮咚吃。
果然在生他的氣。方凱淵楞了一下,跟著蹲在她旁邊語氣和緩地說:“我聲音大是因為我當時很著急呀,慈韻,你要知道,你從來沒有單獨出去過。”
“所以我才需要向你們證明。”
“證明什麼?”
王慈韻歎了口氣。“凱淵,你還不懂嗎?我只是‘沒有過去’,你不要以為失憶的人連生活能力都不會好不好?像現在,‘食衣住行’你們都先替我想、先替我做,我真的很
感謝大家,但我不要當個廢物,變成大家的累贅。”
方凱淵一時啞口。稍後才解釋:“慈韻,為了你,我心甘情願這麼做,你不是我或是任何人的累贅。”
王慈韻看著吃相優雅的胖胖;胖胖只會睡覺吃飯,出了家門膽子就很小。王慈韻輕按眼角,緩緩說道:‘凱淵,就當我任性吧,不要為我做太多了。”
他一直在努力的,沒想到他的“完全呵護”竟然錯了……方凱淵下巴頂著主慈韻的發頂,痛苦地問道:“慈韻,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不要管我--”
方凱淵才聽一句,就以為王慈韻要和他分手,他斷然打斷她的話。“我做不到!慈韻,不要太狠心了。”
狠心?王慈韻本來看著貓狗的黑眸轉向方凱淵,他蒼白痛苦的神色令她心疼。地一定誤會她的意思了,王慈韻握著他的手。
“凱淵,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充實我的生活。”
“你不滿意現在的日子?”方凱淵不解地看著她。
“凱淵,我愛你,但是你每天回家只能聽我談貓狗經、陪我看不知來龍去脈的相片,天天過這樣的生活我都替你叫屈,何況那對我也沒有幫助。凱淵,我好想回台中家住幾天
,回來後找一份工作。你該記得醫生怎麼說的嗎?他說多接觸外面對我有好處的。”
方凱淵雙手耙過亂髮,搖頭站起來坐進椅子裏。“我不是不讓你接觸外面,我只是認為時間還沒到。慈韻,你知道嗎?我擔心你還沒有準備好,我擔心你又出意外。”
“凱淵。”王慈韻能感受方凱淵的不安。她站到他背後,雙手環住他的肩,臉頰貼著他的和他磨蹭:“再心愛的小孩也要讓他學習獨立,把我當成長大的女兒好不好?”
王慈韻的比喻裏提到小孩,提醒了方凱淵一個可行的辦法!也許他們該有他們的孩子了……
方凱淵和王慈韻耳鬢廝磨,來回撫摸她的手臂。“慈韻,我們以後不要生女兒,只生兒子就好。”
“為什麼?”王慈韻被他答非所問弄糊塗了。
“那天我自私地帶你私奔,現在我才真正瞭解你爸媽當時追上來的心情。”
王慈韻好笑地問道:“老公,那你是答應我的要求了?”
“雖然捨不得讓你回家,但是不答應,你又會不快樂。正好下個禮拜我需要再慢慢替你找。”
“也不能太慢哦。”
方凱淵用力地把王慈韻拉到他腿上坐。“今天去淡水好玩嗎?”
魚酥吃完了,胖胖帶著叮咚坐在他們面前叫著,表示還要吃;慈韻彎下腰和貓狗講話。
“吃太多會口渴,這塊吃完就出去。”然後再各給一塊魚酥才挺起身來,面向方凱淵回答他的問題:“你說過我們一起去過淡水,所以我才去走一走,希望能記起什麼。”
“其實我一直都想找時間陪你去淡水,我們兩人邊走邊看,然後我把我們在哪說過什麼話、吃過什麼東西說一遍給你聽的,沒想到你一個人先去了。”方凱淵為年底前的忙碌
歎了口氣。
凱淵忙得連重要的結婚照都排不出時間去拍,她怎敢奢望他會有時間陪她遊山玩水?王慈韻忽然想把那件事提出來問問。
‘凱淵,我發現我和你還有薇薇安合照的相片,背景就是淡水的街道,你都沒說她怎會和我們一起去約會?”
“因為她也喜歡我。嘿,真神!慈韻,胖胖和叮咚智慧變高了,你看,吃完真的相偕到外面去了。”
方凱淵看到王慈韻眼底迅速閃過不悅的光芒,知道老婆吃味了。不過她表現出的醋意,讓他洋洋自得地笑了。
王慈韻雙眼微眯,再把話題帶回來:“那你怎麼沒娶她?”
“沒辦法,我先愛上你,那時我心裏就決定要娶你了。”
“你很傻那,老闆的女兒你不要。”王慈韻趁機親了一下方凱淵的臉頰。
“這時候才說大話。你當時妒嫉得亂整人家,還跟她一路從淡水吵到臺北,”點也沒體諒我是領人家老爸薪水的人。”就是那一晚,慈韻把第一次給了他,方凱淵想起來就笑
得一臉幸福。
“這是兩碼子事呀!你能做事,人家才會把薪水給你。後來你是怎麼擺平她的?”
“我用情專一,她只好知難而退唆。不過,你們後來成了好朋友,她一直要你去英國找她玩。”
講實話的人應該眼神坦蕩才對,凱淵剛才一直眨著眼皮,故事恐怕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唉!她要是能恢復記憶不知該有多好?王慈韻心裏再度歎氣。
美麗含笑的眼眸看著方凱淵的黑瞳,手指懶散地在他俊臉上勾劃,沿著寬額濃眉鼻樑下領到雙唇……分明是一道陽剛逼人的輪廓,但她看到的卻是柔和的線條。
方凱淵低頭含住她的手指。“你在想什麼?”
“想我們的愛情竟然沒有一點波折,真無聊。”
什麼叫沒有波折?是他EQ高才能逢凶化吉呀!方凱淵生氣地露出森白的牙咬住她的手指,讓王慈的笑著縮緊身子。
“噢!”
聽到吃驚的叫聲,王慈韻趕快從方凱淵的腿上跳起來。叫聲來自方凱琪,她大張五指掩著眼睛,卻明顯見到指縫間的眼眸黑白轉著,說話的速度比倒退著走的拍子快許多:“
繼續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凱琪!”王慈韻紅著臉叫住她。
“媽媽擔心你們吵架,叫我進來看看。呃,如果吵架像你們這樣抱著親親,呃--很文明,很好。”
方凱琪清脆的聲音加上誇張的笑聲,教王慈韻紅著臉直跺腳。“看,都是你啦!”
“我們是夫妻,又有什麼好害羞的?我保證這招數她早晚會學去用。老婆,我丟下一場會議跑回來,現在要趕回公司收尾,送一下你老公吧?”方凱淵嘻皮笑臉走到王慈韻旁
邊,瀟灑地將手插進口袋等她勾住。
王慈韻白了方凱淵一眼,笑著低頭勾著他的手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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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方凱淵接到臺北以後,王慈韻每次回娘家,都只是蜻蜓點水似的早上回來、下午就回去,只有這次才有時間和全家人暢遊她長大的台中寶地。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離開
故鄉很久很久的人,帶著惶恐的感情回到成長的地方,只是原本該熟悉的景物變得遙遠而陌生,不免讓她在心裏暗自噓啼。
親情最偉大,每當她不知覺地蹙著眉不說話時,大家就開始使勁地勸她、安慰她,尤其是爸媽緊張她的表情更讓她難過,常常是要她反過來安慰他們。
“我很好的,你們別擔心我呀。雖然少了一截過去,不過也不會影響我未來的生活,所以我不會傻得去拿棍子敲醒自己的,因為我怕搞不好用錯力氣了,到時失憶症變成植物
人就虧大了。”
“你這孩子,還說笑話逗我們開心。”王母被女兒逗得又哭又笑的。
“本來就是嘛。”王慈韻抱著媽媽的手臂。“爸。媽,凱淵只要聽說哪個醫生高明,他就會抽空帶我去看,‘醫生們’都說我的情況不錯呢。”
王雲鵬點頭,只要方凱淵對女兒好,他就放心了。“我們回家吧,明維說晚上獅子星座全體員工要歡迎他們老闆回家。”
“好,正好體會一下當老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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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恢復到過去追王慈韻的時候,方凱淵又開始每天晚上打國際漫遊電話給她了。而每次籍著電話談情說愛時,他總會突然中斷話題,心血來潮地大聲對王慈韻說:“寶貝,
我好想跟你做愛。”
王慈韻忘了過去,所以第一次聽到方凱淵發神經的亂喊,蓋得面紅耳赤,急忙以手遮蓋話筒。“小聲點,你在哪里說話?”
“天安門廣場。”
“你瘋啦!”王慈韻刻意壓低的聲音驟然拉拔成尖銳的女高音。
“附近五星級大飯店的客房裏。哈……”方凱淵說罷,哈哈大笑。
“討厭,我不理你了啦。”
方凱淵想像得到她的表情,一定是有點慍怒,然後伴著想笑又羞的表情。他忽然亂設精神地問說:“慈韻,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怎麼辦?”
“外面天氣怎樣?”
“很冷清,沒有下雪,星星很亮。”
“那--拉把椅子安靜地坐下來。”
“我坐了。然後呢?”方凱淵的聲音充滿期待。
“看星星。”
慈韻學得真快,方凱淵笑得震動胸部,接著故意裝傻問說:“寶貝,我們看的是同一顆星星嗎?”
王慈韻好得意地打碎方凱淵浪漫的夢幻。“呃…… 不可能,這邊在下雨。”
方凱淵歎口氣。“好可惜,這裏沒有下雪。”
“為什麼這麼說?”
“上次我在倫敦,我們兩個就像今天這樣談話,我說外面正在下雪,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
王慈韻好奇地追問:“我說什麼?”
“你說好想看看雪飄下來的樣子,所以,我就半夜跑到零下十幾度的街上拍完一卷照片,手都凍僵了。”
“結果,你得了重感冒。”
“慈韻,你記得?”這段故事的後半段他並沒有告訴她。方凱淵的聲音充滿興奮和激動,手機都差點被他捏碎了。
王慈韻錯愕地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我只是隨口反應。凱淵,這段故事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你真的為了拍照生病了?”
王慈韻被感動得聲音裏有說不出的輕柔感性,方凱淵想像著她的表情,抱著電話不停地說:“你才知道!我自小就討厭上醫院看醫生,所以寧可拖著病情也不肯踏進醫院,那
次感冒還是被你強送去醫院的。記得那個醫生當時口氣很老大,罵我說再拖下去就準備住加護病房,結果把你嚇得小臉像顆葡萄乾似的。我還賴皮,一定要你喂我吃藥哩。”
“老公,你沒有騙我嗎?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這麼粘人的小男孩呢?”王慈韻聽罷,笑糗方凱淵。
“我是看物件才會變成小男孩的,所以你這輩子是被我賴定了。”方凱淵答得理所當然,厚厚的臉皮可不會變紅。
“奇怪了……’王慈韻聲音變低。
方凱淵把電話換到另一邊耳朵,緊張問道:“奇怪什麼?”
“嗯--被你賴定的感覺很幸福,聽你講情話也不會起雞皮疙瘩,你是怎麼辦到的?”
方凱淵朗朗笑聲宣傳兩岸,他愉快地說:“慈韻,這次回去就準備過農曆年,我們趁著長假去英國補度蜜月。”
“真的?不能騙人!”
沒想到一聽他要帶她去度蜜月,王慈韻精神馬上好得很。方凱淵笑著保證。“傻老婆,去英國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我是怕去了那邊又是一堆公事,到時候把你冷落了。”
“沒關係,到時我會自己找消遣,去逛名店把你的卡刷爆當報復,這樣你就不用良心不安了,你說好不好?”
“老婆真狠。”王慈韻輕快悅耳的笑聲讓方凱淵只能一直笑著。
舉凡為人妻子者,當然對丈夫的“女朋友”特別地好奇,所以說王慈韻期待方凱淵早日回國,然後他們快快去度蜜月;不如說她想快快看到懸在她心中、她最好奇的人------
那位老闆的女兒,薇薇安本尊是也。
“哈哈,還好啦。你明天還要跟人家談生意,早點睡才有精神。”’
“我一個人很無聊,在我耳朵吹吹氣好嗎?”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王慈韻捨不得地順著他的意,鼓起腮幫子對著話筒吹氣。方凱淵心裏暖洋洋地忘了窗外的低溫,王慈韻笑著問他:“老公,這樣可以嗎?”
好像滿意了,方凱淵歎了口氣。“寶貝,晚安。”
"嗯,晚安。”
有時候,某些事很容易讓人忘記,但習慣卻不容易改變。就像此刻,他們同時候著電話,等著對方掛上電話。
“凱淵?”沒有聲音,王慈韻柔柔地輕喚一聲。
方凱淵對著話筒用力“啵”了一聲,笑道:“寶貝,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關機。”
“好。”王慈韻收到親密“傳真”,用手按著嘴唇,甜蜜地笑著。
方凱淵開始數了。“----二--三--”
*****
每一次,她都相信他們是同時掛上電話。方凱淵關掉手機後,臉上的笑容因想到王慈韻急著回想超過去而漸漸斂去。
她一直對失憶感到痛苦,在一旁的他感受最深,也很難過。
老天在上,他願意盡一切可能幫她恢復記憶,但一方面又擔心王慈韻若發現他利用她最無助的時候騙說他們結婚了,到時她大發雷霆將他抽筋剝骨他是甘願受的,就怕她一怒
拂袖而去……
想到這,他又矛盾地希望她不要恢愎記憶,永遠只記得他們是恩愛夫妻、永遠依偎在他的懷裏。
作者:
ping68
時間:
2014-6-22 12:27 AM
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14-6-25 09:46 PM 編輯
第九章
方凱淵在e-mail中提到王慈韻失去記憶,所以薇薇安見到王慈韻就先自我介紹。
王慈韻生疏地勾起雙唇對她點頭微笑,然後跟她說:“這個機場好大。”
“慈韻,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薇薇安指著自己的鼻子。情敵那!
“嗯,我看過你的相片。”王慈韻不像薇薇安那麼激動。“凱淵說我們這次蜜月旅行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謝謝你。”
“你真的--”薇薇安看看方凱淵,又看看王慈韻。見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工慈韻身上,她暗自搖頭歎氣,張口想要再問清楚,剛好看到方凱淵對她輕輕地搖頭,無語地請她不
要增加王慈韻的困擾。薇薇安口氣變得輕快,拉住王慈韻另一邊的手說:“是啊,希斯洛號稱世界最大的機場,歡迎你到英國來。”
“薇薇安代表英國女皇。”方凱淵說笑。
“少扯了,我可以代表英國女皇的馬夫家的門房。”薇薇安自嘲。
“也是跟皇室沾到關係,我們實在太榮幸了。”王慈韻一本正經地笑道。
薇薇安大笑道:“天啊,做了夫妻,連開玩笑都一個樣。走,我爸媽堅持要先替二位接風才准你們去溫得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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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夠冷!
冷雖冷,但王慈韻可不想因此就躲在暖暖的套房裏,方凱淵在確定把她包裹得比攀登聖母峰的登山隊員還緊實暖和,才和她一起在英國北部溫得米爾湖附近的小路上愜意地漫
步。
溫得米爾位於英國北部湖區的中心點,經年觀光客不斷,尤其夏天,爬山泛舟的人最多。
氣候雖然冷冽,風景卻美得叫王慈韻捨不得眨眼,捨不得回到屋內。“凱淵,你以前來過這兒嗎?”
“和薇薇安來過一次。”聽到方凱淵說和薇薇安來過,王慈韻忽然不說話了。方凱淵笑著將她摟近身來。“那是一大群人的活動,不許胡思亂想。”
“我是在想,待會兒見到薇薇安時一定要鄭重地再謝她一次,替我們安排這麼棒的房間。打開落地窗可以直接走過草坪到湖邊,草坪上還隨意擺著桌椅、花卉,就像自己家的
院子。可惜太冷了,不然我們可以在外面喝茶聊天。夏天來一定更棒,旁邊又有可進人參觀的溫室花園,連房間供應的面紙都印著彼得兔和泰迪熊,你知道嗎?我都捨不得拿來擦
鼻於那。”王慈韻笑著,眼睛完全融人這片令英國人自豪的湖光山色。“我還在店裏看到一隻很特別的獅子,想說有空要去把它買下來。”
王慈韻被美景和可愛的禮品吸引,沒有注意到方凱淵正神秘地笑著。他們已先來兩天,薇薇安才到,表示他瞞著王慈韻安排的驚喜才要正式開場。
“先回去吧,薇薇安說不定已經在等我們了。”
“嗯。凱淵,薇薇安在電話中神秘地跟我說要給我一個驚喜,你知道是什麼驚喜嗎?”王慈韻心情甚好地脫著深愛她的老公。
“不知道而突然出現的事才叫驚喜。”方凱淵替王慈韻將滑下臉龐的圍巾拉高到鼻尖防凍。
“你知道而不告訴我?”
“看你,鼻子都凍紅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揭開驚喜吧。”方凱淵笑著拖著王慈的走回飯店。
薇薇安早就到了,正在督促工人佈置禮堂,聽到把風的人說新郎他們散步回來了,她馬上提醒來參加婚禮的父母。
“我帶慈韻去換衣服,差不多半個小時回來。這裏不會有問題吧?”
“有我在,當然沒問題。”薇薇安的老爸拍胸脯保證,帶著來參加婚禮的同仁躲進飯店的會議室,而裏面也有工作人員正忙著搬桌擺花。
飯店裏的暖氣教剛踏進來的人不得不先脫掉大衣。王慈韻把大衣搭在手上,看到她心裏要感謝的人走過來,歡喜地上前拉著薇薇安說:“薇薇安,我剛剛還跟凱淵說要好好謝
你呢。”
薇薇安笑著。“看來這裏的景致把你迷倒了。”
“是啊,慈韻幾乎不想進來了。”方凱淵笑說著。
“那可不行。”薇薇安拉著王慈韻邊走邊說:“英國到處都美,下次再來英國過結婚周年,威爾斯、蘇格蘭、愛爾蘭這些地方,我都有朋友。”
說著,她們已經回到方凱淵和王慈韻住的房間,床上放著兩件質料講究、式樣簡單的禮服,薇薇安挑起其中一件白色禮服往王慈的身上比。
“哇,這件禮服真漂亮!”王慈韻雙手壓著縫綴著珍珠的白緞劄服,站到鏡子前面左顧右盼,鏡子裏面的自己真像個新娘。
薇薇安神秘地笑了。“快穿上,不然我們會錯過一件好事。粉藍色是我的。”她俐落地換好衣服,開始對著鏡子做最後裝扮。
看薇薇安不說話了,王慈韻只得跟著薇薇安快速打扮換裝。一下子兩人就打扮得美美的了。
“完蛋了,下面這樣怎麼出去?”王慈的忽然叫了一聲,發現旅行時穿的鞋子根本不配這身高貴的禮服,急得抬起腳下的鞋子給薇薇安看。
“放心,早有準備了。”薇薇安匆忙轉身在幾個袋子裏找,然後找出一雙白色高跟鞋。
“這鞋子競然合我的腳。”
“慈韻,你真幸福。”薇薇安羨慕地讚歎道:“沒想到凱連你的腳的尺寸都知道。”
“凱?你是說這些都是凱淵準備的?”王慈韻從鏡子裏看著全身的衣飾。“有什麼好事,我們要穿得如此隆重嗎?”
“噢,說話說得差點忘了,耽誤了好事,凱准會殺了我,說我故意的廣
什麼意思?
看王慈韻滿臉疑惑地看著她,薇薇安轉頭咋舌,心想八成凱在幫慈韻恢復記憶的過程中,沒有告訴慈韻她們在淡水“屎碧仔渡頭”的競爭。
薇薇安乾笑兩聲,拉著王慈韻快步走出房間。王慈韻只得一路莫名其妙地跟著,到大廳時,薇薇安停下來和一些老外打招呼。
“他們都是我和凱的同事。”
站在門口等候的外國人友善地對她笑、對她鼓掌,王慈韻不知內幕,只得靦腆地點頭微笑。忽地,薇薇安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束鬱金香放進王慈韻的手裏。
大喜的深紅加上純白的鬱金香拿在手裏,王慈韻覺得自己愈來愈像個新娘。
看到王慈韻一臉迷惘,薇薇安似乎很得意,接著漂亮地彈了一下手指。“音樂。”
王慈韻聽到的唯一樂聲是結婚進行曲,結婚進行曲再加上這身新娘打扮,所以當薇薇安要她跟著她進去時,她躊躇地搖搖頭。
“薇薇安,凱淵呢?”看不到方凱淵,又不知道薇薇安葫蘆裏賣什麼藥,王慈頷緊張得手心冒汗,拉著薇薇安問。
“這你們的婚禮,新郎當然在裏面等你嘍,跟著我走吧。”薇薇安已經率先隨著節奏一步步走上地毯。婚禮?不可能的!她和凱淵在臺北已經結過婚了啊。王慈韻扶著門小心
地探頭往裏面偷瞧。
等了很久的方凱淵逮到新娘探身往裏面偷瞧的逗趣模樣,笑出了白牙。
王慈韻看到方凱淵,放下心嬌媚地笑了;受邀的賓客則像是說好的一樣,笑著同時回頭望她,讓她緊張得差點窒息,幸好方凱淵鼓勵地對她點頭,伸出一雙穩定的大手等著她
過去。勾起嘴角,調勻呼吸,她命令著雙腿別沒出息的發抖,眼睛直視著方凱淵,向他走去。
方凱淵接到她的手時,忍不住低下頭深情款款地說:“慈韻,你好美。”
他還不是一樣,也英俊得很,雙眸像黑水晶一樣炯炯閃亮,白色的大禮服讓他看起來更加俊逸非凡呢!時間似乎在瞬間靜止,主慈韻看了方凱淵好久才眨動她水靈靈的黑眸。
如果這是凱淵密而不直的驚喜,那他真的瞞得很辛苦。
王慈韻羞赧地笑了,聲音嬌柔細微地問道:“凱淵,我們為什麼還要再舉行一次婚禮?”
“臺北的婚禮你不記得了,我要很慎重地在眾人面前替你戴上戒指。”方凱淵說著,手同時用力握住她的,表示他要永遠牽著她的手。王慈韻感動無語,臉上漾出甜蜜幸福的
笑容。
“二位幫幫忙,可不可以不要再講悄悄話了?”薇薇安醋意濃濃,傾身向正眉目傳情的二位新人警告著。
站在新人面前的神父開始念著祝福的禱辭。
當方凱淵替王慈韻戴上鑲鑽的白金戒指之後,王慈韻眼睛紅了;為了將結婚戒指弄丟,她常常自貢地看著空蕩的手指。對於丟戒指一事,凱淵非但沒有怪她,還大動周章地用
這種方式重新為她戴上,讓她很感動,瞳眸不禁盈滿水霧。
“你讓我感到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結婚。”王慈韻把戒指貼在胸口上。這次,她會小心戴著,永遠不讓它離開她的手指。她在心裏告訴自己。
方凱淵不讓她多想,趕快急切地堵住新娘柔軟的雙唇,接著有人大笑地拉開她們,等著輪流親吻新娘。
王慈韻把新娘花束送給薇薇安,預祝她早日找到幸福,然後她就被方凱淵拖人說說笑笑、吃吃喝喝的宴會,炫耀似的穿梭在賓客友人之間。
“下雪了……”王慈韻忽然停住,欣喜地看著窗外正飄下的雪花。“凱淵,我要出去看雪!”
“外面很冷,我拿外套。”
薇薇安看方凱淵抓了一件大衣追上王慈韻,替她披上後又用雙手圍著她,呵護之情好像對待至愛的幼兒。她用力眨眨眼睛,笑著告訴站在旁邊的媽媽說:“可惜,我太晚認識
他了。”接著又歎了口氣。
“女兒,媽媽相信你很快會遇上這樣的好男人。”
“我也希望。”薇薇安笑著和媽媽碰杯。
*****
凱淵的老闆說有很重要的事,無論如何要她把凱淵借他一個鐘頭,然後他們全家就要趕回倫敦了。
能怎樣?人家大老闆放下工作賞臉來參加婚禮,她能吝嗇不答應出借丈夫一個小時嗎?
現在她一個人剛從禮品店買了禮物要回去。昨天下大雪,今天出太陽,地上有融雪,濕濕滑滑的並不好走。
她實在佩服在這種天氣還能一派優閑地駕著小艇在湖上飄蕩的外國佬;而她全身裏得圓滾滾的,圍巾遮住整張地,只露出眼睛,沿著環湖的小路走回來。
“Takecare!”
聽到這慌張的警告時,她已經來不及閃避了。
“碰--”地一撞,她被一輛煞不住的腳踏車直接撞上,濕滑滑的地讓她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
“慈韻!”
方凱淵和老闆談完事,送他們走到飯店門口,正巧驚見王慈韻被撞向圍著花圃的石磚。方凱淵大叫一聲,魂飛魄散沖向她。
撞到人的孩子嚇得臉色慘白,不知所措地以英語直說:“我不是故意的!”
“薇薇安,看他有沒有受傷,沒有就叫他回去。”
方凱淵抱起昏厥的王慈韻跑回飯店,無暇理會那個害怕得一直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男孩。薇薇安將掉在地上的袋子撿起來,那孩子仍一直說他不是故意的,薇薇安相信他,點
頭叫他快點回去。
方凱淵心疼又焦灼地看著躺在他懷裏的王慈韻,雖然她的臉因包著厚圍巾並沒有受傷,但是她緊閉的眼皮讓他有種不安的恐懼,他不停地叫著王慈韻的名字,希望醫生快來。
*******
不要搶我的皮包!不要--王慈韻醒來的前一秒還夢到她在跟搶匪拉扯。
“醫生,病人醒了!”方凱淵大聲叫來坐在旁邊等候的醫生和飯店經理。
王慈韻聽到叫聲,睜開眼睛,頭頂上的陌生面孔讓她慢慢拉高身上的毛毯。這是哪里啊?
“慈韻!”方凱淵按捺住激動的的情緒。“快告訴我,你哪里不舒服?”
王慈韻轉頭抓住方凱淵的手,好像怕他會突然消失。“凱淵,這是哪里?”
方凱淵聽到她的話陡然瞪大眼,他看向陪他等待的薇薇安;薇薇安回他一個聳肩。
方凱淵小心地問王慈韻:“慈韻,你不認得這間套房嗎?你很喜歡的,有彼得兔面紙,外面有連著湖的院子……”
王慈韻一莫名其妙搖頭。“我頭很痛…••”
“好,你別緊張,我讓醫生看看你。”方凱淵退了一步,看到王慈韻醒來時的笑容早就被緊皺的濃眉取代。
王慈韻看到久違的薇薇安。這裏不像醫院,也不是她的家……爸媽他們呢?對了,凱淵不是去大陸了嗎?薇薇安什麼時候又來臺灣的?
醫生用英文問她問題,她瞪起茫然的眼睛!怎麼是個老外醫生呢?
方凱淵當他們兩人的翻譯,可是她的回答卻教他不滿意,囚為她感覺得出來,隨著她的回答,凱淵的臉色愈來愈差……然後他和薇薇安不理她,開始和老外醫生嘰哩呱啦談論
起來,說話的速度快得她半句也聽不懂。
王慈韻隱約知道他們談的是她。方凱淵的表情讓她深感不安,不知不覺她的眉頭和他一樣,愈鎖愈深,雙眸愈來愈渙散……
終於,討論完畢,薇薇安深深地歎了口氣,同情地看了王慈韻一眼。唉,她怎會這麼衰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連續失憶兩次?
“薇薇安。”王慈韻不安地叫住她。
薇薇安上前用力抱抱她,又很。快地放開。“慈韻,有凱在,你什麼都不要擔心。凱,我送醫生出去,然後趕下班車回倫敦,有事情--”
“有事情我會馬上和你聯絡。”
不解薇薇安離去時為什麼眼裏閃著淚,又用那種令人不解的眼神回頭看她,不過王慈韻還是很感謝薇薇安把屋裏的人帶走,讓她能和方凱淵談話。
“凱淵--”
“慈韻。”
等了半天就只聽到方凱淵回應她兩個字。凱淵怎麼了?剛才薇薇安又是怎麼了?
王慈韻黑眸看向陌生卻佈署典雅的房間。這是哪里?我爸媽他們呢?”
“這裏是英國,我們來這裏度蜜月的。”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紅霞在她蒼白的頰上暈染開來,但雙眉擰得更緊。“我們結婚了嗎?”
聽她這麼一問,方凱淵過了一會兒才能說話。
“當然,沒結婚怎麼會來度蜜月?”他同時抬起兩人的手給王慈韻看昨天才戴上的婚戒。“看到沒有?我們結婚了。”
王慈韻盯著貴重的戒指瞧,過了半晌才悲傷地說:“我怎麼不記得我結婚這件事?”
“那是因為你跌倒撞到頭了,醫生說腦部瘀血會產生暫時性的失憶。”這個玩笑開得實在有夠爛,他很想仰頭狠狠大罵老天!
王慈韻不願相信方凱淵說的,她用力搖頭。“我記得你和薇薇安,也記得我從小到大的任何事情,怎麼會是失憶了呢?”
“慈韻,我們已經是夫妻,很幸福地一起生活一個多月了。”
王慈韻抬起頭來見方凱淵痛苦地說著,她的心跟他的眼神同樣黯然,抱著頭努力回憶,沉默許久,豆大的眼淚突然一顆顆掉下來。
王慈韻眼裏含著淚,聲音悲傷地說:“凱淵,一個人的婚禮是多麼重要的回憶,我竟然將它遺忘掉了…”
滾燙的眼淚滴到他的手背,灼燙他有個罪惡感的心口。方凱淵抓住小臉佈滿淚痕的妻子,動作輕柔地拭去她的淚珠,安慰道:‘“寶貝,別急,醫生兌有很多同樣情形的人在
調養一段時間後,記憶丕是會恢復回來的。我們回臺北再辦一場熱鬧的婚禮就行了?嗯?”
沒想到王慈韻認命地搖頭。“連辦兩次婚禮會讓人家笑話的。回臺北時,陪我看相片、看錄影帶,幫我記憶就好。”
這個……要看他們在臺北結婚的相片和錄影帶?呵,那比結婚困難哪。
“說起來我們很倒楣,結婚時我過度熱心為同事毛遂自薦買新的攝影機管我們錄影,沒想到那攝影機莫名其妙地壞掉了,整場婚禮,包括我去迎娶你的過程全都是黑壓壓的一
片,你知道後,還為了這事氣得吃不下飯。”
王慈韻垮下臉,眼眶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慈韻,別這樣,你知道我會心疼的。幸好昨天我們在這裏又辦了一場婚禮。”
又辦一場婚禮?她到底和凱淵結了幾次婚?王慈韻抬起臉來看著他。
“我所有在英國的同事都特地從倫敦趕來參加哦。他們還一次用兩部數位攝影機替我們全程拍攝,這次絕對不怕出錯,待會兒我將它連上手提電腦給你看。現在,你先乖乖躺
好,醫生說撞到頭最怕腦震盪了,要小心觀察。”方凱淵體貼地扶著王慈韻躺下。
王慈的移動身體,半躺著從半掀開的垂地窗簾看向外面。
“凱淵,外面的風景有像圖片那樣美嗎?”
“我記得你形容說‘美得教人忍不住猛吸一口氣’。”方凱淵走過去把窗簾整個拉開,讓王慈韻看到窗外湛藍的天空,看到山、也看到湖。
來一趟英國要坐十七、八個小時的飛機,豈可浪費時間躺在床上睡覺?王慈的暫時忘了失憶的苦惱,心情轉為愉快地問說:”‘凱淵,樹稍上還有雪呢,外面很冷嗎?”
“還好,雖然氣溫都在零度以下,但今天太陽有露一點出來。昨晚雪下得不小,我們還一起坐在外面看飄雪。”
“真的啊,好想出去喔。”
“不行,除非醫生說可以。”方凱淵專制地搖頭,走回來把她伸出毯子外的手塞回去。看她眼睛上沾著一顆淚水,他低下頭用他的吻溫柔地拭去。
“凱淵。”王慈韻被塞進被子的手伸出來纏住他的脖子。“我精神很好,外面又那麼吸引人……好啦,答應人家嘛!”
方凱淵一味地搖頭。
不肯放棄的王慈的想試試方凱淵能堅持到什麼程度,她半眯起瞳眸,笑著湊前去親吻他那兩片抿得緊緊的唇。方凱淵的嘴抿得愈緊,她則吻得愈是柔軟……
“結婚後,我私下都叫你什麼?嗯……”為了要出去,她使出嬌妻向丈夫撒嬌的風騷嫵媚。
“老公。”方凱淵投降,雙手抱著她轉守為攻,張開嘴含住她的舌。
王慈韻笑著退開。
方凱淵被挑起的熱情未褪,他咕噥生氣地念著:“真是壞女孩,要不是醫生說你需要安靜休息,我就--”
“就怎麼?”王慈韻戲噓地瞅著方凱淵脹紅的酸臉,俏麗的妍容上只有得逞的頑皮,沒有一點病容。
方凱淵無奈地攤手。“就教人送壺熱茶到湖邊的溫室。起來穿上大衣吧。”
“喔--你才壞!有溫室你都不早告訴我。”王慈韻握拳輕槌他一下,忘了那間溫室她曾經進去過。
她坐起來時,沒想到頭竟然昏眩了一下。幸好方凱淵去拿她的大衣,沒瞧見她的不適。她趕緊捏紅雙頰,雖然她相信她的腦子應該沒有被震盪到,但下床時仍小心著。
******
往後兩天的觀察期,方凱淵陪著王慈韻散步。說話,最重要的是把他們共同生活的點滴活裏活現地說給她聽。王慈韻經常低頭沉思的表情是他熟悉的,就像以前苦思她的過去
一樣。
雖然他規定最遠的活動範圍只能到溫室喝茶,但是有他陪伴的日子並不寂寞,她聽話地放鬆心情,優閑地享受他們許久無緣接觸的清閒。
但是,背著方凱淵,王慈韻的笑容不只變少,甚至有點哀傷!
因為,一天發生幾次昏眩絕不是好事,她想這恐怕是當時被撞到頭的後遺症正慢慢在顯現吧。
不想讓方凱淵為她擔心,而且她覺得若有病最好找語言能通的醫生診治,所以當這邊的洋醫生說危險期過了,王慈韻馬上要方凱淵帶她回臺灣。
*****
好朋友薇薇安趕來希斯洛機場送他們,在走進出境室的最後一刻,王慈韻把薇薇安帶到旁邊說悄悄話。
“薇薇安,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薇薇安把方凱淵對王慈韻的專情看在眼裏所以她徹底死心了。
“我也一樣。慈韻,希望我能找到像凱這樣專情的好男人。”
王慈韻想起薇薇安曾經對她說過一句話--愛一個人也可以選擇離開。此刻梗在她心裏未知的昏眩讓她煩惱,使她不禁想著,薇薇安是次於她第二個愛凱淵的女人,雖然現在交
代還太早,但如果她有個萬--……
把至愛的丈夫交給別人讓她心如刀割,但為了凱淵,她一定要親口拜託薇薇安。
薇薇安用惋惜的表情開玩笑,沒想到王慈韻突然握住她的手,聲音果決低沉得令她錯愕。
“薇薇安,萬一,有一天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須要離開凱淵,請你替我照顧他……答應我好嗎?”說完,不待薇薇安反應,她已走向出境室。
從見面到剛才,她們這對友好的情敵一直以足為典範的風度相交,慈韻怎陡然像交代遺言般,丟下一句令人摸不著邊際的話就走人?薇薇安呆呆地張著嘴巴,望著回過頭來揮
手的朋友。
******
回國後,她的精神沒有變好,但她在大家面前隱藏得很好,只有那兩隻多毛的寵物因她提不起精神跟它們玩,而露出哀怨的神情。
方凱淵去上班,王慈韻因為有昏眩、嗯心的情形而不想動,只用電話向台中的爸媽報告她記憶恢復的喜事。
這通長途電話講了一個多小時,講得王慈韻是頭痛欲裂,掛上電話後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情緒激動而逐漸脹紅!
混帳的凱淵!竟敢騙她!她不管身體的不適,墊起腳將衣櫥上的空皮箱拿下來,用力將她的衣物全丟進皮箱裏。
“慈韻,你不是才剛回來,怎麼又提著皮箱?你要去哪里?”方母見媳婦拎著沉重的皮箱出來,忙上前問道。
“媽--”王慈韻將“媽”的聲音拉得好長。“您們一家都在欺騙我。”
“騙你?沒有啊……”
“那您告訴我,我和凱淵什麼時候結婚的?”
“我--慈韻,你先把這個放下,我馬上叫凱淵回來。”
王慈韻雙手提著皮箱轉開。“不用了,我要回我家!”
“慈韻,看在媽疼你的分上,先聽聽凱淵的解釋好不好?”
天啊,頭好暈,站都站不住了……王慈韻按住皮箱才沒跌倒。
“想到她近來老是跌倒、失憶,然後又是連串的謊言,她真的好氣惱、好煩!忽地胸口的怨氣提不上喉頭,教她眼前一黑--
“慈韻--”方母及時扶住她,馬上打電話找兒子。
*****
王慈韻醒來時看到她現在最不願看到的臉,儘管那張蒼白的臉滿是著急和關心,她都不想看到!
她坐起來,冷漠地推開方凱淵的手掙扎著想要下床,無奈力不從心,她連推開他手的力量都沒有。
王慈韻委屈地哭了,她恨她變得這麼脆弱,手背用力抹幹淚水。“方凱淵,馬上送我回家……”
王慈韻的淚水和憔悴將他嚇壞了,方凱淵濃眉緊蹩。“慈韻,我承認我錯了。但是,我們已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們在英國舉行過公開的婚禮的。”
“那算什麼?參加的都是不認識的人,一個至親的人都沒有。”
“慈韻,你想起來了?”
王慈韻一愕!她是全部想起來了,但是這份意外的驚喜在她臉上維持不到三秒鐘。迴光返照…… 她可能活不久了。
她推開忘情得將她緊擁在懷的方凱淵。
“我要回家。”說著掀開被子,堅持下床。
連站都站不穩的人,卻執拗吵著回去,方凱淵發怒地抱起王慈韻,將她丟回床上。
“你是我妻子,我說躺下你就乖乖躺下。”
生平第一次被人大聲吼叫,又像物品一樣的丟擲,王慈韻又沒用地想淌淚了;而這同時暈眩、嘔吐的症狀統統出現,她閉上眼,痛苦地抑著嘴。
“慈韻,我們等你身體好點再一起回去。”他從來沒對女人發這麼大的脾氣,更何況是他深愛的女人。方凱淵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心疼了,懊惱地低聲賠罪。,到時,你要叫
大哥和弘煜殺了我都無所謂。”
“我要吐了……嘔--”王慈韻難過地呻吟一聲,抓起他的衣服接住嘔出來的胃液。
“慈韻!”方凱淵不嫌髒地抱著她,不停地拍她的背,直到她不再幹嘔。
依偎在方凱淵強壯溫暖的懷裏,王慈韻想起兩人恩愛的日子,可歎她的生命或許快到盡頭了,她又何必跟他鬥氣讓他著急呢?
王慈韻虛弱地說:“凱淵,我怕我快要死了…
“我不許你亂說!”王慈韻感覺到方凱淵強壯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雙手更用力地將她環緊。
“聽我說,這事我一直瞞著你。在溫得米爾跌倒後,我動不動就暈眩、想吐,我怕不是嚴重的腦震盪,就是長腦瘤了。凱淵,我真的好怕……”
“這麼大的事我竟然被你瞞過!我扶你下床,我們馬上去醫院。”方凱淵臉色比王慈韻蒼白,連聲音都微抖著。
“等一下,你衣服好臭。”王慈韻一臉嫌惡地避開被她弄髒的衣服。
方凱淵動作俐落地換掉衣服,然後拿起梳子小心替她梳順柔軟如絲的秀髮。
*****
方凱淵替王慈韻掛急診,所有最新的腦部檢查全都做了。
醫生拿著主慈韻腦部斷層掃描的片子看了半天,結論是--看不出異狀。但為了慎起見,醫生還是建議住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王慈韻聽了很反胃,搗著嘴又想吐,方凱淵抱著她,心疼地撫順著她的背。
醫生雙眼回到檢查結果,又轉頭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們,然後做了一個建議。
“也許……去婦產科掛號說不定會找出原因。”
一旁的護士撲哧笑出聲來。“沒錯,你的情形很像我懷第一胎的時候,我替你把病歷轉婦產科,你們去那邊等。”
婦產科?該不會是……她懷孕了!而不是腦震盪也不是長腦瘤……這下糗大了!
“慈韻,難道是真的--”
方凱淵看她的微笑像蒙娜麗莎一樣神秘,醒悟地瞪大牛眼,比被王慈韻的腦震盪嚇傻更激動!
王慈韻一張小臉紅到了脖子,她低下頭拉著方凱淵走出腦神經外科門診才嗔道:“還不知道呢。都怪你只會緊張兮兮的,害得人家淨往腦震盪的方向想。”
“是,都是我的錯。”方凱淵忙著傻笑。“我打電話回去告訴爸媽,叫他們不要擔心。”
王慈韻拉住他的手。“等檢查確定後再說吧,要是又搞錯了,那我可沒臉回去見人。”
看著王慈韻忽喜忽嗅多變的俏臉,方凱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拉起王慈韻的手,誠懇地要求:“慈韻,嫁給我,讓我們牽手一生,好嗎?”
王慈韻不語站起來,她故意要折磨他一下。方凱淵冰冷的手牢牢地捉住她的。
“慈韻?”
“我爸媽反對我嫁你嗎?”私奔是很浪漫,但不符她這種理性的人的人生規劃。
方凱淵點頭。“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反對。慈韻,在差點失去你之後,我驚駭地發現我們共有的回憶少得可憐,但最教我感動的是你在什麼都不記得的情況下,卻仍然記得愛
我、信任我。我向你發誓,我寧可失去一切,也不願和你分開各自生活。”
王慈韻安靜良久。平心而論,她是愛凱淵的,已經離不開他了,但,他乘人之危,所以,他--可--惡!
“凱淵,你知道我現在心裏想什麼嗎?”王慈韻明眸直透人他的靈魂。
“想我很可憐,愛一個女人愛得這麼癡。”方凱淵是聰明人,想出以柔克剛的方法。他擁著她走到牆邊,低頭給她一個令人難忘的長吻。
報復的火花來不及點燃就被他按熄,王慈韻軟化在方凱淵的纏綿情意裏,她依偎著他。
“我爸媽最疼我,你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休想我會留下來。”
方凱淵放心地籲口氣。
“明天我把一切工作延後,我們先去挑禮服,預約拍婚紗照,然後找最高級的飯店訂最貴的喜宴,然後在各大報刊登我們結婚的好消息,然後…
王慈韻靠在方凱淵的胸膛上滿足地笑了。凱淵是她收集的第五百隻,最珍貴也是最愛的大雄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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