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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新密碼無法使用,可能是數據未更新。請使用舊密碼看看。 這世上的男人是怎麼了?
一聽見她緝毒組組長的身分就腳軟,
害她老收到黃玫瑰,淪為笑柄,
而沒男人緣就算了,老天還惡整她,
無端卷入妹妹的經紀約糾紛,
只好找上有過節的他搞定一億賠償金,
還無奈的答應假裝他女朋友的條件,
只因她夠悍,足以跟他父親抗衡,
說得好像她是虎背熊腰的女超人似的,
更可惡的是,她認真融入角色扮演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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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章
姚諾然剛剛收假回到警局,走進辦公室還來不及坐下,就看見桌上躺著一大東的黃色玫瑰花。
這是第幾次了?每次在她以為戀情就要開花結果時,結果總是出乎意料之外。是她手氣背?還是她真的男人運那麼差?
這肯定是警局裏的笑話,而她討厭背後那些竊笑的臉孔。
殺氣騰騰的掃視了四周一圈,確定在她的淫威下沒有人敢哼氣,她才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然後拿起花交給辦公室的小妹。
警局也有助理小妹?不用懷疑,泡茶、送公文,大警局裏頭還是有這樣的助理人員在,況且她隸屬於全臺北最受矚目的緝毒組,有個跑腿的小妹也不為過。
「把花插起來,順便幫我打個電話謝謝送花的軟腳蝦,告訴他,花很美麗。」
「如數轉達?」小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如數轉達。」她點頭,不太兇惡,怕嚇壞了可愛的小妹,最重要的是擔心嚇跑她沒人跑腿。
因為助理小妹很重要,她還嚴令底下的警員,不能讓小妹太累,也不可以追求她,怕警員只談戀愛不做事情。
「唷,又有花,每次都一樣,姚諾然,妳真不是蓋的耶!」說話的是緝毒組另一個恐怖份子,拔槍永遠比那些毒販快的唐煜旻,超愛聞子彈射出去後槍桿口散發出的火藥味道。
一種病態的喜好。
「啊,小美,妳今天還是這麼可愛啊?」
口蜜腹劍,男人講話只要信上三分就夠了,偏偏小妹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看到他就快化成一攤水,渾身軟綿綿的。
「唐副組長,你中午要吃什麼?我要叫便當。」
「小美。」姚諾然的聲音有提神作用,她只要稍微提高音量,就會有一堆人立正站好。
「又!」
「回去坐下。」她及時把魂快飛走的小妹拉回來。
「我要叫中午的便當……」
「我知道。」
「副組長還沒說要吃啥。」
「他不用吃飯。」
「哇咧!我是人為什麼不用吃飯?」雖然她比較大,但唐煜旻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就算局長來,他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不過等一下有任務,外頭陽春面隨便吃一吃就好。」
「沒人性,我連吃了二天面包,今天妳要我吃陽春面?妳不如拿槍斃了我,小美,可愛的、美麗的小美,幫我訂一個排骨便當,外加一只大雞腿。」
唐煜旻不甩姚諾然的命令,兀自訂好午餐。肚子被折騰了幾天,他開始想念雞腿和排骨飯的味道。
「小美,把我的鱈魚飯退掉。」
「妳真的不吃?」唐煜旻不解姚諾然的舉動。
「要啊,你反正吃不著,我吃你訂的那份就夠了。」
「妳……」
「別咬牙切齒,要恨就去恨裏面那個,是他丟給你的任務。」把最新案件交到唐煜旻手中,她打了個哈欠。「好累喔,一定是時差還沒有調整過來,這時候巴黎應該還沒有天亮吧?」
「哇!時差個頭,我看是妳昨晚又喝多了吧?」
「副組長,你先把腦筋花在那個案子上吧,我的事情自己會煩惱。」又打了個哈欠,她越來越確定自己是時差還沒調整過來,「我要請假半天,晚上我再來接班。」
「啥?」
「又不是叫你代班,你快滾吧!」起身把他向外推,「大頭對這個案子很頭痛,先預祝你馬到成功啊!」
燙手山芋都交給他,這實在是沒有天理了!
不過誰叫他是副手。
這家廣告公司的平面招牌很大,名氣也非常響亮,廣告公司負責人的名氣聞名中外,他拍出的商品多卻不濫造。
他很搶手,偏偏太少爺接Case要看心情。
「這案子交給大毛去處理。」只看了對方公司名稱,季梵竣就毫不考慮的把工作丟給公司裏的一個攝影師。
他看起來很任性,其實是很清楚公司內每個人的專長在哪,但別人看他,卻是個愛玩長不大的男人。
「總經理,這是董事長好朋友公司的案子,董事長交代要你親自接手。」企劃部經理很為難的轉達上頭的命令。
「什麼好朋友都一樣,我很忙。」就像董事長是他父親也沒用。
「你最近應該沒有接其他案子。」
「安健,我是總經理吧?你看哪家公司的總經理還在自己扛攝影機的?沒有吧!」
「是啊。」
「那就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幹麼每次都要我提醒你呢?快去處理。」
「可是……」
「還有什麼問題?」
「董事長那邊要怎麼交代?」當人家下屬的就是這麼為難,總經理是上司,董事長是老板,兩邊都得罪不得,傷腦筋呢!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叫大毛去拍,最後要不要採用的人還是我,這不就等於是我簽了保證書?真不懂你腦袋怎麼就是開竅不了?」
安健是個老實人,一步一腳印爬到現在廣告部經理的位子,所以很重視也很在乎自己的飯碗保不保得住。
但是偏偏他就遇上這種大剌剌不拘小節的上司,因為含著金湯匙出生,總是不懂得人間疾苦。
安健每次面對季梵竣,就在想,這要是他家的弟弟,他肯定會一巴掌從他的後腦勺打過去。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事實無法改變,季梵竣依然是他的上司,依然是企業的第一號繼承人。
「快去處理吧,我還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可是下午有個會議要你主持。」
「你忘了那個會議該由我爸主持,不是我。」
「可是董事長出去前交代我轉告總經理,會議由你主持。」
季梵竣聞言臉灰了一大半,很不悅的瞪著他,「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董事長交代的那個案子讓我有點頭痛,所以一時忘記了。」
「那就忘得徹底一點好了。」
「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季梵竣從椅子上拿起外套,邊朝外定邊說:「意思就是你假裝沒有通知到我,然後把會議交還給董事長。」
這種兒子……不算孝順吧?
不,應該說是很不孝順才對!
父親有事,子女服其勞?別傻了,季梵竣要是會乖乖聽他父親的話,那天恐怕就要下起紅雨來了。
季梵竣走了,問題卻丟給他,苦的還是他。
但問題還是必須解決,安健無奈的拿起電話,撥打了季宏揚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後,他開始臉不紅氣下喘的說謊,「董事長,我到總經理辦公室時他已經出去了,是,他的手機關機中,對不起!」
他,有什麼錯啊?
錯就錯在他姓安不姓季,同樣是姓氏,差別待遇可大著呢!
緝毒組應該很忙吧?可是為什麼這個叫做「姚諾然」的大頭卻不是呼呼大睡,就是跑出來相親呢?
人家忙得半死,她可好了,跟著男人吃好料,笑得假惺惺,讓人看到都想吐。
在洗手間逮住她,唐煜旻一把將她拉到男廁門口,「大頭,妳跑錯廁所了!」
發現抓自己的是他,姚諾然氣惱的低咒,「你來這裏幹麼?這時候你不是應該盯住毒蟲的嗎?」
「毒蟲進了這裏,我當然就得跟著進來。喝!妳還好意思說,妳自己呢?打扮得花枝招展,還化粧呢,惡不惡啊?好像猴子畫臉譜。」
「唐煜旻,你找死啊?!」
她也只是想給對方一個好印象嘛,怕自己大剌剌的粗魯男人婆形象嚇跑相親對象,她可是很努力的讓自己變成淑女的,可瞧這不懂得欣賞美女的家夥說啥電話?猴子畫臉譜?
能聽嗎?!
「我跟你說,今天能不能成功將決定我一生的幸福,那是我欣賞的對象,你要是破壞了我的好事,我一定剝你一層皮!」這就是她的個性,喜歡就說喜歡,看見中意的就大膽追求。
但是,被她直接嚇跑的也不少。
「人家知道妳是緝毒組組長嗎?」
「當然不知道!」說了就沒搞頭了,她說自己是警察局裏面的文書處理員,不用天天在外奔波,更不用曬日淋雨。
「皮膚這麼黑,妳想人家會相信嗎?」
一把從唐煜旻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鼓著臉說:「我說我天生皮膚黝黑不行喔?」
「天生黝黑?哈哈!可以,當然可以!」
姚諾然將手一抬,順手擰住他的耳朵,「你最好把人給我盯緊點,要是給我跟丟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趕走唐煜旻,她假裝優雅的走回座位,「不好意思,我們剛剛聊到哪了?」
但唐煜旻哪那麼好打發,他尾隨其後跟著坐下,位置當然是特地挑選的,角度剛好可以理所當然的監視毒販的一舉一動。
「嗨!你好,我是陪審團。」
「什麼陪審團?」
「相親不是都會有人來幫忙看對象?那就是陪審團。你們聊不用理我,我會安靜吃我的東西的。」
姚諾然氣炸了,卻因為在相親對象面前而不好當場發飆,轉過頭,她皮笑肉不笑的警告唐煜旻,「你安靜的吃你的,別吵啊。」
沒想到那男人自己開口問了,「姚小姐,妳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介紹?不用了啦,他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呢……我的意思是說他只是我一個很遠很遠的表親,不認識也無所謂啦。」
「能相逢總是有緣,我叫高進森,幸會。」
「我叫唐旻,叨擾一頓不介意吧?」
「真會趁火打劫。」姚諾然賞了他一記衛生眼,尷尬的向高進森致歉,「不好意思,這家夥老是這麼不識大體。」
這時餐廳另一頭,遠遠看著姚諾然的一舉一動,季梵竣臉上的玩味興致越來越濃厚。
「梵竣,你在笑什麼?」一旁的女模特兒不高興自己被冷落,忙用嗲嗲的聲音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在笑怎麼有人的演技那麼蹩腳的?」認出姚諾然就是巴黎酒吧中那個身手俐落的女人,雖然兩者舉手投足間有著極端的差別。
正在想她假裝淑女的理由,下一秒她的反射動作就出現了,只見她快速的掏槍,衝上前抓人,然後在對方措手不及之前用手銬拷住他。
她對面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伴瞧傻了眼,彷佛被那支槍給嚇跑了三魂,然後,突然回過神的她飛快的回到座位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男人起身離開。
她,又被甩了。
而季梵竣,忍不住大笑,這是他第二次與她相遇,兩次都是同樣的場景。
「喂!」清楚看得出來季梵竣嘲笑的對象是自己,姚諾然把毒販交給幾個手下後,筆直走到他這桌,用力的拉了張椅子坐下,「你覺得很好笑嗎?」
「是很有趣。」
如果說讓他動過心的羅夜是酷,那麼這個女人就該稱之為狠,她的眼神時時刻刻都透露出一抹正義的殺氣,要裝淑女實在太ㄍ 了。
「老兄,你最好快點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多保幾張保單,祝你好運啊!」唐煜旻定過去時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惹到姚諾然,就好比是惹到母老虎,很快就會感覺自己在玩一場野蠻遊戲。
「謝謝。」季梵竣好整以暇的切著牛排,優雅的咀嚼起來。
「你的公民與道德是不及格嗎?老師沒教你遇見別人出糗不要嘲笑別人嗎?」
「小姐,笑又不把法,妳這是在找麻煩。」季梵竣的女伴看不過去的對她嗆起聲來。
女人果然是比較不知道死活的動物,面對這種危險人物,一般是該退避三捨的,這女人真是七月半鴨子!
「小姐,妳的眼光也真是差勁到家,像這種看見別人出糗只會大笑的男人也要?妳該回去看看眼科,確認自己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妳……」
毒舌程度和羅夜有的拚呢,「小姐,如果妳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麼妳做到了,不過很抱歉。」
「什麼很抱歉?」這男的在說啥?她沒聽錯吧?
「很抱歉我對妳這類型的女人沒興趣。」
這回換成他身旁的女伴吃吃的笑了出來,「竣已經說得很明白,妳該摸著鼻子走開了吧?」
「先生,麻煩你有種再說一次。」
「我說很抱歉,我對妳這類型的女人沒興趣。」
即便老是被人甩,姚諾然可也沒被人這麼羞辱過。一時氣不過,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往季梵竣的臉上潑去。
「妳到底在幹什麼?!」一旁的女人大叫。
季梵竣卻只是挑高眉看著姚諾然,等著看她下一步為何。
「那是告訴你,清醒一點。」
「是這樣啊。」他笑。
「你聽清楚了,我話不喜歡說第二次。」
「請說,我深信自己沒有耳背,妳也不必故意提高音調,這樣會影響其他客人用餐,有失禮貌。」
眾人都在看戲,誰也不真的在意用餐是否會被影響,人們喜歡八卦的習性有越來越變態的傾向。
「我對你沒興趣,還有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遇見,萬一你又不上道的嘲笑我,我就告你妨礙公務。」
「喔,妳這倒是提醒了我,我該找個時間去找你們的大頭喝茶聊聊,順便問問他相親算不算出公務?」
在她掏槍拿手銬時,他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這是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有名氣的人往往是新聞最愛的八卦目標,不巧緝毒組有個女人狠出了名,而且他見過她。「姚諾然小姐是吧?久仰大名嘍。」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更該知道,威脅我是沒用的。」
「慢走,可得記得不要左腳拐到右腳。」
討厭他的優雅,姚諾然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謝謝,你也要記得多多祈禱,別走什麼夜路,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是在關心我嗎?真讓人感到受寵若驚啊!」
「這是在詛咒你,所以你就不用太感動了,再見……不對,是不見!」撂下最後一句話,姚諾然大搖大擺準備離開,卻在門口被服務生攔阻下來。「幹麼?」
「妳還沒付錢,還有妳得賠償那些被妳打破的杯子、盤子。」
「靠!那姓高的沒付錢就跑了啊?」真狠!可怨歸怨,身為警務人員總不能吃霸王餐,她只好乖乖掏錢付帳。
「錢不夠我可以借妳喔,千萬不要客氣,我會到你們警局去收款的。」季梵竣要她要上癮,故意提高聲音假裝好心的說。
「去你的假仁假義!」把口袋的錢統統抓到桌面上,一一數給櫃臺人員,離開的時候,她的口袋只剩下一枚銅板,連搭車的錢也沒有了,最後她只好坐計程車到警局門口,再叫人拿錢出來救她。
推開門,想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來不及抵達樓梯口,客廳的燈火就整個通明起來。
超俗氣!每次看見自家的家具、裝潢,季梵竣就會有這種想法。
「你到底又到哪裏去打混了?叫你主持個會議,你卻給我關機一整天,還有,我不是叫你接張董那個案子嗎?你為什麼把工作交給大毛?」
「大毛能力很強,交給他沒有問題。」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張董要的是你,這是在替你和他女兒制造相處的機會,你卻把案子交給大毛,是想把我氣死是不是?」
掏了掏耳朵,他習慣性把他偉大父親講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今天就算沒有個張董的女兒,還是會有個李董的千金,他老爸只想著讓他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既上得了臺面又可以蔭夫。
那種格局他哪受得了,他可是搞藝術的耶,崇尚的當然是無拘無東的自由!
「爸,我說過了,我的對象我會自己找,這一點您就不用替我費心了。」
「你找?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們年輕人就是愛搞七捻三,結婚對象如果找個愛玩的,等於是讓別人看我們季家笑話,你不要以為我沒聽到外面的傳聞,你還喜歡著荻總裁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不要給我惹是非,別說荻總裁是你的朋友,你不可以那麼做,就算你真的追上那個女孩,我也不會同意讓她進季家大門。」
「為什麼?羅夜有什麼不好?」
「賽車手?娶個賽車手當媳婦,你是要讓人家笑掉大牙是不是?!」
理論上,他們父子兩人從沒搭軋過,想法永遠都是背道而馳。
「我告訴你,明天你就給我去見張董,他交給你的案子,你也要欣然接受,以後我們兩家合作的機會還很多,他有意思要把他們公司的廣告都交給我們來企劃。」
「然後您就把您的兒子我賣給他女兒嗎?」
兒子的出言不遜讓季宏揚肝火整個上升,「你那是什麼話!難道我這個父親還會害你嗎?我這可是在為你的未來鋪路,你知道多少人想和張董攀親嗎?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
「謝謝,這種福分我自認消受不了,如果您要說的就是這事,那我知道了,也會去處理,不過是照我的方法。」他依然不妥協,十幾歲時不妥協,現在依然。
「你們父子怎麼又吵起來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偶爾耳根清靜一點嗎?」傅岑從樓上走下來,雖然對這種吵鬧司空見慣,卻還是忍不住抱怨兩句,「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母親往往是站在兒子這邊的,傅岑習慣性的走向兒子,拍著他的手臂寵溺的笑問:「你又跟你爸頂嘴了?」
「沒這回事,只是理念不同罷了。」兒子也寵媽,所以很給面子,她一出現,季梵竣的語氣就放軟了些。
「是那樣嗎?」傅岑轉頭問丈夫,尋求答案。
季宏揚很想給老婆面子,可是母子倆站在同一陣線上,他心底多少有些不平,「都叫妳給寵壞了。」
「是我寵壞的嗎?怎能怪我?他的性子都不知道像了誰。」
這話一出,季宏揚也只好閉嘴。
兒子脾氣像他,拗起來一樣難搞。「記住我說的話,我累了,要去睡了。」
這一戰季家母子倆佔了上風,季梵竣樂得在母親的臉頰上印下一吻,「謝謝媽幫我解圍。」
「雖然我幫你,可是你自己做事情也要有點分寸,知道嗎?」
「是。」
「好了,早點去睡。」
「嗯,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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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傃被關進警局的拘留所,翌日她才獲得打電話的機會,還是她說出自己身分後百般要求,唐煜旻才批準的。
不久後,張家的顧問律師和季梵竣一起出現,是張雪傃要律師拜托他一起過來的。
而姚諾然才剛上班,一進辦公室,就收到一堆關懷的眼神,「幹麼?又有什麼狀況?」
通常眾人會出現那種眼神,多半是局長老大正在對她不爽,可是最近她自認很認真也很安分守己,不常去招惹什麼達官貴人。這麼乖巧,沒有獎勵已經說不太過去,還對她不爽就太不應該了。
「妳來了哦,局長在等妳。」唐煜旻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看見她時也出現那種關注的眼神。
「這回又怎麼了?」她真的越來越火大。最近睡眠嚴重不足,那機車局長還一大早就亂搞,想要她的命是不是?
「這可不關我的事,聽說是妳把那位大小姐關進拘留室,還聽說妳是因為嫉妒她,所以才公報私仇。」
「你到底在說什麼?」
「詳情妳得自己去了解,我都是道聽途說來的。」
看來要從這人嘴裏知道事情大概也很難。姚諾然直接敲響辦公室的門,進入局長的地盤。
裏頭可不冷清,伸手一數,連她一共是五個人,「這麼熱鬧。」
「就是她!王律師,我要告她!我一定要告死她!」
「姚諾然,妳到底在幹什麼?! 局長老大的臉色超級難看,活像要把她掐死一般,挺嚇人的。
當然她不是被嚇大的,但還是很給局長老大面子,假裝受到驚嚇,久久不敢發言。
「邱局長,你都是如此放任部屬這樣辦案的嗎?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張小姐給關進拘留所,要是讓外界知道你是這樣縱容部屬做事,只怕你這個位置要坐不穩了。」被稱之為王律師的男人挺著腰桿,趾高氣昂的說出他的見解。
「這全都是誤會一場。」張家不好惹,雖然對這個毛躁的姚諾然很感冒,但是季梵竣還是跳出來打圓場。
「什麼誤會?!根本就是她在趁機報復我。」張雪傃氣急敗壞的指控著。
「趁機報復?這位小姐,妳從酒吧出來就一路跟蹤我,還講得這麼理直氣壯,膽子很大嘛。」
「妳知道張小姐是什麼身分嗎?她可是張氏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妳竟然把她關進拘留所,光是這一點,我就可以把妳告到在警界混不下去。」
「我再度重申,這位小姐一路跟蹤我,而我正在調查一件很重大的毒品交易,你說要告死我,是誰告死誰還不知道喔,這位小姐為什麼不說說她為什麼要跟蹤我呢?」姚諾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念頭一閃,又把問題丟回給那位氣勢淩人的王律師。
「妳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妳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跟蹤妳?」
「他就是證據。」姚諾然把季梵竣推上前。
「關我什麼事?」幫她還不感恩,竟然把他拖下水,這女人真是沒有良心。
「你可以證明她當時在不夜城酒吧?」
「是沒錯。」
「那就對了,接下來我就發現她一路跟著我,直到交通警察把她帶回警察局為止,我講得夠清楚了吧?如果還不夠清楚,我可以把警員叫過來對質。」
雖然一開始時張雪傃氣勢囂張,但是姚諾然的人證擺在眼前,衝著這一點,張雪傃反而有點作賊心虛了,她說不出口自己是為了要多了解姚諾然這個假想情敵而跟蹤她,更怕這件事情曝光後,自己在季梵竣面前抬不起頭來。
「張小姐,還要告嗎?」王律師口才再好也敵不過警界的多刺黃玫瑰,她抓男人不行,但是抓犯人卻是一等一,就算是最會打官司的律師都拿她莫可奈何。
「算了--這次我就自認倒楣放過妳,下次……妳最好不要再犯到我!」
「我該感激妳嗎?笑死人了。」走出局長辦公室,她冷眼掃了在外圍觀的人,
「你們很閒是不是?午餐都不要吃了,抓人去!」
「啊……」沒飯吃就要上工,幾個人邊走邊哇哇大叫,「為什麼那女人惹老大不高興卻要我們受罪啊?太沒天理了吧?怎麼這麼倒楣啊!」
倒楣?季梵竣認為自己才是最倒楣的那個。
張雪傃被抓關他啥事?姚諾然被指控又關他啥事?想來想去,他都想不通自己幹麼要蹚這渾水。
樸理諾寵老婆寵上了天,荻健錫疼女人更是疼得不象話,聚會上,就看見兩個男人遞紙巾、送食物,蝦子去了殼才送到嘴邊,湯一定是吹溫了才會放到蘋果和羅夜的手上。
人家恩愛原本沒啥好計較的,偏偏這羅夜是季梵竣先喜歡上的女人,結果荻健錫後來居上把人拐跑了,害他現在得忍受這種溫柔的折磨。
「我可不是來看你們卿卿我我的,要親熱拜托回家去親熱。」
「又在不爽什麼?」羅夜瞪著他說:「是你找我們吃飯的唷,要是不爽請客就說一聲,這攤我請可以了吧?」
「沒那回事,妳想太多了,我是想談談寫真集的事情,妳什麼時候挪得出時間?」
「最近很忙,沒空。」羅夜雖然答應讓季梵竣拍寫真集,但條件得由她定,以不暴露為原則,不過她討厭在鏡頭前搔首弄姿,所以總是一推再推。
「好吧,反正我也很忙。」
「很忙?」
眾人把目光集中到他臉上,似乎都為這個忙字感到好笑。
「什麼意思啊?那什麼表情?!你們當真以為我很閒啊?好歹我也是世界聞名的攝影大師,想要讓我拍寫真集的人都可以排滿整條萬裏長城了。」季梵竣翻著白眼,死要面子的說:「而且最近啊,張氏企業的大小姐追我追得很緊,實在讓我吃不消……」
才說到張雪傃,電話就到了,看見顯示的號碼,他直接把電話給按掉。
「怎麼不接電話?」
「那個女人真的很煩。」
「聽說張董事長的女兒條件不錯,你很吃香嘛!」渚銘惟笑著調侃。
「你幫我搞定她,我免費替你公司做廣告企劃。」
「不要,我又不像你那麼想談戀愛。」現在的渚銘惟依然喜歡高唱一個人的生活不算太壞,可以不受約束、自由自在,一點也不想象兩個好友那樣把女人寵上了天。
什麼都幫女人做得好好的,感覺起來有點惡心,加上他的事業正逐漸往歐洲拓展,當空中飛人的機會增多,根本挪不出時間來談情說愛。
「不夠意思,我最近被搞得快要精神分裂了。」
「幹麼不跟她交往看看?」羅夜倒覺得他轉移一下目標會比較快走出情傷。
換作是以前,她當然不會管喜歡她的男人的死活,可是季梵竣是荻健錫的死黨,所以她自然也希望他能快點忘記她找到幸福。
「殘忍!」季梵竣直接丟給她這一句。
「幼稚!」羅夜則反唇相稽。
「好了,如果這飯要吃得這麼痛苦,就幹脆不要吃好了。」荻健錫忍不住抱怨。
「你給我坐下,別講得好像我很小心眼,繼續,你們繼續沒關係。」揮揮手,季梵竣裝得很灑脫,並且轉移話題,「你們知道我最近常遇見誰嗎?」
「誰?」
「你們還記得我們在巴黎一家酒吧,替羅夜舉行慶功時遇見的那個女人嗎?就是那個抓了毒販的粗魯女人。」
蘋果第一個出聲,「我記得,她還上臺唱了首歌,一個很有味道的姊姊。」
「很有味道?妳要是認識她就不這樣說了。」
眾人突然好奇的反問:「你認識她?」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是常遇見她沒錯,但和她可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又沒有那樣想,是你自己心裏有鬼吧?」渚銘惟抓著他的語病,取笑他。
「少來了,我是幫健錫忙才會惹上麻煩的。」
「幫我?」
「那女人竟然懷疑你的不夜城是毒品轉運站,我當然和她槓上嘍。」
「毒品轉運站?這是哪門子的笑話?她以為她是誰啊?」
「臺北最有名的多剌玫瑰,警察總局緝毒組組長姚諾然。」
「是她……」姚諾然果然很有名,看來用轟動武林、驚動萬教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於是眾人開始逼問季梵竣關於姚諾然的事,氣氛才轉為活絡……
「請坐。」從季梵竣口中知道姚諾然這號人物之後,荻健錫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到。
「我來拜訪,荻總裁似乎一點也不吃驚?」很少有人看見緝毒組組長上門來還可以這樣神色自若的,這個荻健錫真的是很不一樣。
看起來就比那個季梵竣像個大人。
「梵竣跟我提過妳。」
「那家夥跟你提到我?那肯定沒有好話。」兩人每次見面都起衝突,完全不對盤。
「沒那回事,他很稱讚妳,說妳是個女中豪傑。」
「很抱歉,我必須提醒你,說我好話或者誇獎我是沒有用的,我來是為了辦案,如果季梵竣提過我,那麼他應該也有提到其他事情。」
「沒錯。」
「你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我行得直、坐得正,沒什麼好緊張的,如果姚警官認為有必要,我會配合調查,甚至幫妳逮到那些罪犯。」
「那我倒該先謝謝荻先生這麼配合。」
「為了證明我的誠意,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如果有關於厘清案情或者要我配合的地方,請盡管和我聯絡。」遞上名片,他打著另一個主意。
「你很配合,那麼請你再幹脆一點告訴我,你認不認識灰熊?」
「不認識。」
「但是據說他最近在不夜城出入過,你確定你不認識他?」
「我是不夜城的老板沒錯,但卻不可能認識每個來去的客人,如果因為某位客人而將我鎖定為調查對象,對我似乎欠缺公平,相信姚警官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打人不伸手,罵人不帶臟話,這男人真的比季梵竣深沉難惹許多,「荻總裁說的沒錯,目前還在調查階段,不過我不會冤枉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危害社會的敗類。」
「姚警官在警界的名聲我早有耳聞,也很信任妳的辦案能力。」
「謝謝,今天就到這裏為止,以後我可能還是會隨時到你的不夜城突擊,若是有所打擾,還請多多見諒。」
「如果是為了打擊犯罪,即便妳把不夜城砸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離開荻健錫的辦公室後,姚諾然的手機就響了,話筒那端是她那個人見人愛的偶像妹妹。
「姊,妳來接我好不好?」
「妳的保鑣呢?」經紀公司派了個人保護她美麗的妹妹姚詩琪,就怕她被瘋狂的Fans騷擾,但在她看來比較像監視。
「我把她甩開了。」
「把她甩開?什麼意思?」
「我偷溜啊,公司要我去陪一個大老板吃飯,我不爽去。」
「嗯,很有乃姊之風。」
雖然姚詩琪甜甜的像個可人兒,可是一拗起來也是沒人可以約束得了。
「妳會來接我吧?」
「可是我等一不要去辦案。」為難了。
「那我打電話給煜旻哥。」
「不用打了,他去剿毒窟了,我現在就是要去和他會合。」
「那我怎麼辦?」
「媽呢?」
「姊,妳對家裏的事情太不關心了吧?」
「會嗎?」
「媽和爸昨天就出國去日本玩,妳忘了嗎?」
是忘了,昨天她被那個張雪傃氣到連飯都吃不下,再加上上頭盯灰熊的案子盯得緊,她腦袋裏只想到怎麼破案,沒空想休閒和家庭。
「妳在哪?告訴我地點,我幫妳想辦法。」寫下地址後,她腦子突然一轉,撥了荻健錫的電話,把接她寶貝妹妹的差事交給了他這位大老板。
沒想到荻健錫沒出場,反而是季梵竣臨危受命出馬護花,直到接到人,才知道對方是姚諾然的妹妹。
她要吃麥當勞,他就拿出麥當勞叔叔的親切,扮起安撫小家夥的叔叔角色。
「公司根本不讓我吃這種東西。」
「速食沒什麼營養,少吃點也好。」
「哪會,這個超好吃的,我和我姊都會搶成一團。」
「原來妳姊是那種不會友愛妹妹的人。」
「才不是!姊對我很好喔,你不要誤會她,她真的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姊姊。」
一提到姚諾然,那小家夥的臉好像在警告他,要是不相信就要掐死他,雖然小家夥很可愛,也比姊姊美麗漂亮,但是同一個媽生的,恐怕骨子裏也多少有暴力基因,還是少惹為妙。「妳如果吃飽了,我送妳回去。」
「我還不想回去。」
「不行,如果沒送妳回去,妳姊會殺了我。」
「你很怕我姊喔?」
怕?
「我天不怕地不怕。」
「真的嗎?那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嘛!」
大哥哥永遠拗不過可愛小妹妹的央求,他也不例外,任憑姚詩琪拉著他跑,結果小妮子竟然是要他陪她去遊樂園玩冒險遊戲。
三個小時又二十分後,他們站在劍湖山世界的自由落體前。
「梵竣哥,你會陪我玩吧?你說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喔。」
「是……啊……」可是他卻很怕這種上上下下的遊戲,玩過一次,幾乎要了他的命,從此他把這些遊戲視為絕緣體。
「妳先去玩,我去上個洗手間。」
「想尿遁,這樣不行喔。」姚詩琪一把扯住他,硬把他拉到出入口排隊,「這個很好玩,我不騙你。」
拗不過她的要求,季梵竣最後也只能硬著頭皮陪她玩自由落體,卻讓他暈得想吐。
然後姚詩琪吵著要再玩一次,他打死也不肯了。
趁著她去玩第二次自由落體時,他打電話罵人,「荻健錫,我和你有仇是不是?為什麼要算計我?我快被你害死了!」
「我還要問你把人帶去哪了呢?人家大姊打電話來討人,說我怎麼沒把人送回家,你在哪?該不會是伸出魔爪了吧?」
「去你的魔爪,如果我有魔爪,第一個肯定先抓你。」
「那你們到底在哪?」
「劍湖山!」每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話筒那端的荻健錫也聽出來了,一時忍不住大笑出聲,這下季梵竣更火了,「你還好意思笑?要不是你算計我,我會在這裏受罪嗎?這帳等我回去再找你算!」
「好,你回來跟我請款,大不了門票我付嘛。」
「荻健錫!」
「抱歉,只是開個小玩笑,快把人帶回來吧,不然你我都會被那個武則天給宰了。」
「誰鳥她。」說歸說,他還是在姚詩琪玩完自由落體後把她往出口方向拉。惹熊惹虎不惹母老虎,這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就這樣兩人踏上歸途。車子剛剛抵達姚家大門口,就有四、五個人圍上來,等姚詩琪下車,他們就硬要把她拉進另一輛車子內。
「你們統統給我放手!」早就守在家門口等候妹妹的姚諾然,氣急敗壞的上前把經紀公司的人給扯開。
「這是怎麼回事?」季梵竣看情況不對勁,也急忙下車了解狀況。
「我們是經紀公司派來的,請姚警官不要為難我們。」
「回去告訴你們老板,不要老想把我妹妹當成交際花,她的工作是唱歌演戲,可不包括陪酒賣笑。」
「別說得那麼難聽,只是請姚小姐去應酬一下對方,那可是一家讚助廠商,公司也有難處在啊。」
「說什麼都沒用,我們進去。」
「姚小姐和公司簽了約,如果她不去,公司是可以告她違約的。」
「姊……」姚詩琪緊緊的躲在姊姊的身後,怕真被抓去和大老板應酬,她最討厭那些大老板三杯黃湯下肚就手來腳來的。「姊,我不要去!」
「別怕,有姊在。」
「如果妳們執意不配合,我們就只好得罪了。」
看不慣那麼多個男人欺負女人,季梵竣挺身上前阻止,「你們眼中沒有法律了嗎?」
「這沒你的事情,我們是依照合約辦事,如果兩位姚小姐肯配合,那我們也會客客氣氣的,事情就是這樣簡單。」
「你們口口聲聲說合約,到底是怎樣的合約,把它拿出來我看看。」
一被要求,三個大漢突然漲紅了臉,「別開玩笑了,我們怎麼可能把合約帶在身上。」
「既然沒帶,就回去拿,在沒看見合約之前,一切免談。」
「你到底是誰,這裏根本沒你的事,管什麼閒事?」
「我是誰?」季梵竣看看姚詩琪,又看看姚諾然,杵了好久後扯出了個很誇張的謊言,「我是她未來的姊夫,這樣和我有關係了吧?」
「你在說什麼?」姚諾然被他的謊言給嚇傻了。
姚詩琪卻熱絡的挽住他的手臂,「我未來姊夫說了算,你們回去告訴老板,我不要和臭老頭應酬。」
「妳知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後果?違約可是要賠償的,這個男人有辦法幫妳賠嗎?」
「你賠得起嗎?」姚詩琪狐疑的問。
季梵竣笑著把問題丟給姚諾然,「這問題妳可以問妳姊。」
姚諾然依然呆若木雞,還在未來姊夫這個議題上錯愕。她的反應讓季梵竣想笑,而且突然覺得她還滿可愛的。
就在她出神時,他強行打發走經紀公司的走狗。
而姚諾然這才回過神來,「詩琪過來,別聽他胡說八道,妳的事情姊會幫妳解決的,明天我就帶妳去和妳的經紀公司談判。」
「好心沒好報。」季梵竣沒好氣的說。
「你說什麼?」
「我說妳遲早要拜托我幫妳們擺平的。」
「笑話,我是誰?黑白兩道聞之喪膽的姚諾然耶,會為了這種小事拜托你?」
「信不信由妳,詩琪妹妹再見了。」
「未來姊夫再見!」
「別亂叫!」
「他真的很不錯啊。」
「哪裏不錯?」
「身材不錯,個性也隨和,比妳以前相親的對象都好,我讚成讓他當未來的姊夫。」
姚諾然忍不住推了下她的頭,「妳啊,樂天過頭了吧?也不想想明天還有合約問題要解決。」
「妳不是說會替我搞定?」
「當然會替妳搞定。」她露出寵溺的微笑。
事情出乎意料的棘手。翌日一早姚諾然帶著妹妹到經紀公司,才發現合約內容有很多陷阱。
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還在後頭,當她為了合約和經紀公司的主管吵得不可開交時,又來了個難纏的人物。
「真是冤家路窄啊,又見面了。」
竟然是張雪傃,看來事情難以善了了,
「我不是來找妳吵架的。」
「我也沒興趣和妳吵,但是如果和公司的利益有關係,那就另當別論了。」張雪傃表現得倒是落落大方,彷佛兩人沒有任何過節。
「利益?妳在這家公司上班?」
「這是我家的相關公司之一,由我管理。」
「由妳管理?難怪會逼良為娼。」
「逼良為娼?姚警官,妳可不要以為自己是個警察就可以亂按個罪名給我,再說,把自己當偶像的妹妹說成娼女,太好笑了吧。」
聽出張雪傃拐著彎罵她,姚諾然氣得卷起袖子。
「幹麼?想動粗啊?」
「妳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別以為妳是女人我就不會動手,我今天是來談我妹合約的事,妳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逼她去和人應酬?她可不是陪酒女郎。」
「合約上明明就寫著,需要配合公司的宣傳行動。和大老板吃飯,是為了替她接洽新工作,這可是為她好,妳卻說我們逼良為娼,真是天大的笑話。」
「冠冕堂皇的理由每個人都會說,可是妳也不要以為外行人就好騙,說得好聽是應酬吃飯,但事實卻是將藝人送給那些豬哥老板吃豆腐,妳不能否認有這種事情吧?」
「小姐,我們可是正派經營的公司,妳若是繼續這樣胡言亂語,我就要對妳提出誹謗告訴。」
「有錢人開口、閉口就只會說這句,我是來談解除合約的,我要我妹盡快離開你們這種下三濫的鬼公司。」
「解除合約?好啊,只要賠償一億,她就自由了。」
「一億?妳搶人啊?!」
「公司為了培育一個明星花的錢可不少,一億是合約上規定的數字,如果因為妳胡言亂語而導致公司損失更多,那麼數目恐怕還在一億之上。」
「妳去搶劫比較快!」
「既然沒錢就不要來這裏大呼小叫,小周,帶姚詩琪去高飛影視,下午要試鏡。」張雪傃冷漠的交代。
姚諾然一把把妹妹扯到自己身旁,盛氣怒視著張雪傃,「小姐,妳沒聽懂是不是?我說我妹要和你們解除合約。」
「我只看錢決定事情,沒錢就不要和我討論。」張雪傃不屑的回視她,擺明看不起她。
「姊,我看我還是去試鏡好了。」姚詩琪知道家裏還不起違約金,她的名氣還不夠響亮,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賺到那麼多錢,這種情況下,不低頭也沒有辦法。
姚諾然也很清楚這一點,卻不忍心看妹妹被糟蹋,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她想起了季梵竣這個人。
她說過不會拜托他,但不能否認,他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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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梵竣很專注的聽著姚諾然講話,但是從頭到尾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而他的沒反應讓她很焦慮。
「你倒是說說話啊!」她向來沒什麼耐性,要不是為了親愛的妹妹,她也不會拉下臉來求人。
「一億?妳說的是一億不是一萬。」
「你說廢話啊?!要是一萬我自己解決就可以了,幹麼來找你幫忙!」
「我記得妳說自己可以搞定的。」
他的悠哉與不在乎惹惱了姚諾然,「你現在是在整我是不是?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麼會惹上那只母老虎,那女人都是因為你才會槓上我的,所以你得負一半的責任。」
「關我什麼事?」
「你不能否認那女人對你有意思吧?因為你在酒吧拿我當擋箭牌,所以那女人就把我當成了眼中釘,還跟蹤我,現在知道詩琪是我妹妹,就故意不放人,你還敢說這不關你的事?!」
「好吧,我可以幫這個忙。」
「真的?」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
「我們談的可是一億,妳總不會認為我會無緣無故拿出一億,來幫非親非故的妳們處理問題吧?」
這話很合理,「說吧,條件是什麼?」
「假扮我的女朋友。」
「什麼?!」
姚諾然是膽大包天沒錯,卻發現自己老是被季梵竣嚇到,若非她心臟夠強,真的可能被他嚇到心臟麻痺。
穩住了情緒,她板起臉說:「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
「趴這種身分的人要有女朋友很簡單吧?有什麼理由要我來扮演假女朋友?我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沒錯,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想要妳暫時假扮我的女朋友,最重要的是,妳說過我也不是妳喜歡的類型,而且妳夠大膽。」
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啊?她越來越胡塗了,「我不懂,我們互相都不欣賞對方,你幹麼要我做這種事情?」
「演戲妳會吧?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演戲,加上妳膽子夠大,我想這樣才不至於被我爸給嚇跑,而且妳不會喜歡上我,理由就這麼簡單。」
理由聽起來是充足得無懈可擊,但是姚諾然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憂慮。
看出她的猶豫,他說:「妳可以考慮,等妳想清楚再告訴我。」
「只是演戲?」其實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事情迫在眉睫,如果她拒絕這個交易,妹妹就會被張雪傃當成搖錢樹利用,為了妹妹的未來,這點小小的犧牲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她心裏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麼,這一點也不像她的個性,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姚諾然啊。
「不用急著給我答案,我有耐心等待。」
「不用等了,我答應你的條件。」
「不再考慮?」
「為了詩琪,我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而且只是演戲,沒什麼好考慮的。」
「好吧,那就這樣說定了,妳妹妹的事情我會處理,妳可以放心去工作了。」
「等等。」阻止拿起電話的季梵竣,她繼續說:「麻煩你不要告訴詩琪我們之間的交易,我不希望她擔心自責。」
「真是個好姊姊。」
「我只是不希望笑容從她臉上消失,拜托你了。」
「沒問題,這會是妳我的秘密。」他點頭承諾。
接下燙手山芒之後,季梵竣先讓秘書打了一通電話給張雪傃,但是她故意刁難,非要他本人親自出面談判不可,所以,他只得放下工作跑一趟經紀公司。
見到張雪傃後,他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來意與目的。
「你一定覺得我是在刁難你,對吧?」
「似乎就是那樣,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是希望你能靜下來仔細想清楚,這可是一億元的交易,你覺得自己有必要蹚這渾水嗎?」
「有沒有必要要由我來決定,姚詩琪有意思解決問題,也請張小姐不要讓事情變得太過復雜。」
「讓事情變得復雜的人是你,你們宇揚集團和張氏向來有生意上的往來,你現在卻要挖走張氏的人,這在道義上說不過去吧。」
「姚詩琪是我女朋友的妹妹,現在我的女朋友開口要我幫忙,我沒有理由不幫,再說,提出一億違約金的是張小姐妳,現在我誠心誠意來請妳放人,我想這應該不會影響到兩家公司的合作關係。」
「姚詩琪是我力捧的新星,我在她身上投注了不少心力,沒理由說放就放。」
「我實在不想把場面弄擰,而且我也不想走上法院對簿公堂一途。」
「如果你硬是要插手管這件事情,恐怕就真要走到那個地步了。」
見她態度傲慢,他也不 唆。「是嗎?那就這樣吧。」
「等等!」
「還有什麼指教?」他看不出來張雪傃有放人的打算,連和她談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可以放了姚詩琪。」
「然後呢?沒這麼簡單吧?」
「當然,我是個商人。」
「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希望以後我們公司旗下藝人拍的廣告都由你操刀,若是你願意接受這個條件,那麼姚詩琪這件事情我就做個順水人情,違約金就以正常解約的方式辦理,這可是替你省下了大筆的金額,怎樣?」
「不怎樣。」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的錢多,而且我不喜歡向人妥協,更不接受威脅。」他笑得囂張。
張雪傃聞言被他的話給震住。
常聽說季梵竣很任性,但是現在她才真的見識到了他任性的程度,簡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
「你會後悔的。」
「不會。」
「那我們只好法院見了。」
「法院見很好,再見!」不必絞盡腦汁去想怎麼應付對方,交給律師處理他更落得輕松自在。
「季梵竣,你給我站住!」
「改變主意了嗎?」
「當然不是!」她氣得想掐死他。
「那還有什麼指教?」女人的美麗果然都是裝出來的,一旦事情不順心如意,猙獰的臉孔就會顯露出來,可怕的咧!
他還是喜歡直來直往的女人,例如羅夜,又例如姚諾然。
不、不、不……姚諾然還不及羅夜的萬分之一,她太粗魯了,然而比起招蜂引蝶的女人,她又算好些。
「我很忙的,每分每秒都價值連城。」
「我到底哪裏比不過那種粗野的女人?」
「喔,妳要我說實話嗎?」
「當然!」
「還是不要說比較好。」他笑著再度轉身,並且丟給她一句,「實話總是太傷人,太多假的東西讓人看起來很不順眼。」
假的。張雪傃漲紅了臉,知道他那些話的意思--因為她削過骨、隆了鼻,還割了雙眼皮!
「假的。」一片花瓣,「真的。」又一片花瓣,桌上躺著的不是黃玫瑰,而是鮮傃的紅玫瑰,數量正好是九十九朵,代表愛你九九。
「那個男人是不是眼睛脫窗啊?」唐煜旻看著姚諾然桌上的紅玫瑰,忍不住挖苦。
「唐副組長,你找死啊?」
「我只是好奇。」
「把你的好奇心用在工作上。灰熊的行蹤查到了沒?」
「小周,我叫你找的資料找得怎樣了?」假裝很忙,唐煜旻飛快的逃離現場。
突然手機響了,姚諾然緩慢的拿起手機,「喂,我是姚諾然,哪位?」
「玫瑰花漂亮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很快就聽出對方是誰,「請不要開這種玩笑,這裏是我工作的地方。」
不過是場遊戲而言嘛,幹麼玩這種浪漫把戲。真不知道季梵竣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沒別的事情請不要隨便打電話給我,我要工作了。」
「妳幾點下班?」
「我很忙,會忙到三更半夜。」
「幾點?」
搪塞似乎沒有用處,他比她想象的還要執拗,「六點。」
「六點十分我去接妳。」
「到底什麼事情?」
「我爸媽要見妳。」
「什麼?!」姚諾然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辦公室內的人都好奇的看著她。
「有必要那麼緊張嗎?我爸媽要和妳吃頓飯,就這樣簡單,六點十分我去接妳。」
「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只是吃頓飯,不需要作那麼多心理建設吧。」
說得簡單。就算是假裝的,要見長輩呢,怎麼可能不緊張?
「搞砸了可不要怪我。」她看了下自己一身的穿著,皺起眉頭,「我跟你說,我穿得很隨便,就是一件牛仔褲外加一件V字領襯衫,如果這樣也沒有問題,你就來接我吧。」
「沒問題,六點十分見。」
掛了電話,她還是覺得不妥,伸手把辦公室最辣的女孩叫過來,「小美,我問妳喔,我今天看起來怎樣?」
小美被問得一頭霧水,緊張兮兮的反問:「組長,我不懂您的意思?」
「就是我今天這樣打扮看起來怎樣?」
「幹凈、俐落,很輕松啊。l
「有女人味嗎?長輩會不會喜歡女孩子這樣打扮?」看著小美那條短裙,她又皺起眉頭,「小美,妳裙子會不會太短了點?」
小美更緊張了,原來搞了半天組長大人是對她的裙子有意見……怕又被盯,她連忙說:「我等下就去換長褲。」
「換長褲幹麼?」
「組長不是對我的裙子有意見?」
「不是,我只是擔心妳會曝光,還有,妳還沒有告訴我,我這樣的打扮長輩會不會喜歡?」真是風馬牛不相及。這小美人漂亮可是腦袋卻不太靈光,「也許我該問問別人的意見才對。」
「不用、不用,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
「那就說吧。」
「如果是我爸媽,他們會很不喜歡,因為他們總是說女孩就要像個女孩,長褲是男人穿的,女孩應該穿裙子比較優雅。」
「長褲是男人穿的?妳爸媽是古早人啊?」
又有意見……這組長真難伺候,是她想聽意見的耶!
小美扭著衣角,緊張的垂著頭,不敢再開口。
「好啦,妳還是去做妳的事情吧。」問她是問錯對象了。
打發走辦公室小美人後,她打了通電話,「詩琪,幫我個忙。」
六點十分整,姚諾然走出辦公室,當她看見坐在車內的季梵竣眉頭越皺越緊時,她知道自己又找錯人了。
因為姚詩琪比較嬌小,所以她的洋裝穿在她身上顯得可笑,穿在姚詩琪身上的話衣服會到膝蓋以上三公分,但是穿在她身上,卻變成膝蓋以上十三公分。
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裙襬,希望裙子可以因為這樣而變長。
「是誰叫妳穿這樣的?」隱忍著爆笑的衝動,他假裝嚴肅的問著。
「這是詩琪的衣服,太小了點。」
「不只一點吧?」簡直就是螞蟻的衣服套在蒼蠅的身上,超爆笑。
「我知道自己穿這樣很好笑,但是你也不用用那種眼神看我吧?我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演得像一點,我這麼敬業你還嫌,真是夠了!」
「好,很感謝,上車吧。」
帶著很悶的心情上了車,一路上姚諾然始終不開口說話,嘴巴嘟得老高,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妳平常都不穿裙子?」
「對。」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
「幹麼?誰規定女人一定要穿裙子?法律有明文規定嗎?」
「女人穿裙子是很正常的,在社交上也是一種禮貌,妳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懂吧?」
「又一個中古的。」
「什麼?」
「思想中古,你確定自己是走在流行尖端的人嗎?我記得你的工作是攝影師吧?聽詩琪說你很有名。不過在我看來,你八成只是個會拍裸露寫真的攝影師。」所以對女人的穿著有偏見,或許在他眼中,女人只有把衣服剝光才稱得上美。
「不要做人身攻擊,我拍的是藝術。」
「我也許該把你列入掃黃對象。」她當真認真思考了起來。
「那也不歸妳這緝毒組長管束,做好自己就夠了,不要那麼雞婆。」
「哼!」
兩人吵了架後有一段路氣氛變得很悶,直到車子停在一家名牌服飾店外頭,季梵竣才再度開口。
「下車。」
「到了嗎?」再度扯扯短得快要看見屁股的裙子,她變得緊張萬分。
實在沒道理,可是確實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壓力向她襲來。
一進到店內,季梵竣馬上招來一群人,並且交代著,「幫她挑合適的衣服和鞋子,快去。」
原來這裏是宇揚的關係企業之一,舉凡MV拍攝或者平面廣告模特兒需要的造型,都由這個服裝品牌負責。
季梵竣一聲令下,所有人就開始動了起來,姚諾然一時間變成了洋娃娃,來不及抗議就被人拉著,一套衣服換過一套衣服。
只見季梵竣的頭搖了又搖。
試穿第五套之後,姚諾然受下了的吼著,「夠了!我不是傀儡娃娃。」
「妳說過妳很敬業,那就麻煩妳配合一點,我爸媽對外表的要求很嚴格,這些人擁有可以讓妳變漂亮的魔法。」
騙三歲娃娃還可以,她可是二十六歲的女人耶,哪會聽信這些天花亂墜的甜言蜜語。
「敬業,OK?」
這句話堵得她無話可說,乖乖的再度回到更衣問,可是不知道是季梵竣太挑剔,還是她實在長得太抱歉?又換了五套衣服,依然沒有一套能令他點頭。
「還是不行?」真是受夠了,姚諾然的脾氣快要爆發了。
「等等……轉個圈我看看。」季梵竣遏止她的怒氣,手做了個轉圈的指示。
她咬牙轉了一圈,「我跟你說……」
「OK!就這套。」淡淡的淺黃綠色洋裝,端莊又帶點飄逸,不規則的裙襬是今年最流行的剪裁。
女人果然是需要打扮的。
「真的OK?」她還不太敢相信。
「走吧,快要遲到了。」季梵竣打斷她的問題,挽著她的手走出服裝店。
出了大門,一陣風吹過,揚起了裙襬。生怕曝光,姚諾然飛快的壓住飛起的裙襬,但仍遮掩不了,雪白的腿暴露在外。
季梵竣瞧見了這美景,錯愕了半晌,腦袋閃過了一個想法,或許……她是有當魔女的潛在條件的。
氣氛很悶,一口飯要嚼三十次才吞得下去,季梵竣老爸的臉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面對什麼兇神惡煞姚諾然都沒怕過,卻真怕了眼前這個臉很臭的老頭。
她搞不清楚自己幹麼這麼委曲求全?
「妳家人都在做什麼工作?」
「我爸是體育老師,我媽是美容師,我妹妹是偶像新人。」
「妳呢?」
警察,能說嗎?她下意識看向季梵竣,等他接話。
「諾然是個警官。」
以前她交往的對象,不是被她嚇跑,就是搪塞說家裏反對自己和女警察交往。所以雖然是在演戲,可是季梵竣這個舉動讓她很感動。
「警官?」季宏揚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既響亮又剌耳。
「對,她是緝毒組的組長。」
「等一下!她該不會就是那個常常出現在報紙上的女警察吧?」季宏揚的聲音越提越高。
「只是偶爾,不過那些都是八卦新聞。」姚諾然困難的吞下了嘴裏的食物,才緩緩的替自己辯駁。
說八卦也不為過,為了緝毒她出生入死,可是報章雜志卻老愛針對她的個人行為大作文章,那些有關於她的報導,寫的不外是她濫用公權力,暴躁而且不受約束,更有人私下說她像個拿執照的流氓。
沒錯,偶爾她是會採用以暴制暴的方法,可這也是希望讓惡徒明白,這是有法治的社會,沒有施暴者可以僥幸逃脫法律的制裁。
她這麼做錯了嗎?
有人會說她錯了,錯在女人能力比男人強,錯在以暴制暴。
顯然這個季老頭也認為她錯了,因為他正丟下餐巾起身準備離開餐廳。
季梵竣跟著起身,「爸,你這樣算什麼?飯都還沒吃完呢。」
「不用吃了,我反對你們交往,季家怎麼可以娶個警察媳婦!難道你就只能交這些層級的女孩嗎?一會兒賽車手、一會兒警察,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宏揚,先別這麼激動嘛,有話好好說。」傅岑出面打圓場。
「沒什麼好說的,這孩子都被妳給寵壞了,平常什麼都可以商量,就這件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那就不要說,反正我也不想聽,是你說要見諾然,我才帶她來見你的,現在是你不給面子,別又說是我不把你看在眼裏。」季梵竣火氣也上來了,拉著姚諾然就往外走。
「妳看看他,簡直就是目無尊長!想把我氣死啊!」
「梵竣……」傅岑追著他走出包廂,還不斷向姚諾然道歉,「真不好意思,梵竣他爸個性就是那樣,妳別放在心上,改天我們找個時問再一起吃頓飯。」
「伯母,我沒放在心上,您別擔心。」
「媽,妳進去吧。」
「你啊,就不能看在媽的面子上忍一忍嗎?」夾在丈夫跟兒子中間,傅岑也很為難。
「沒事的,我先送諾然回去。」
離開餐廳後,季梵竣並沒有馬上送姚諾然回家,他駕著車到處亂晃,直到聽見她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響,他才好像醒了過來。
「妳剛才什麼都沒吃,現在想吃什麼?」
「你不用回去安撫你爸嗎?如果你要回去,可以讓我在路邊下車,我會自己回家。」
「我問妳要吃什麼?不要轉移話題。」
「你幹麼對我這麼兇啊?!」在餐廳時,她可是很給他面子,即便被他父親看不起,她連吭都沒吭一聲。
「抱歉,我語氣太差了。妳想吃什麼?如果不餓也陪我吃個飯吧,因為我餓了。」
這男人怎麼了?語氣變得那麼快,書她想發火都沒辦法,「隨便,給我一個便當也可以。」
隨遇而安,不論吃喝玩樂或工作,她總是如此看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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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挽回季梵竣,張雪傃主動示好,同意和姚詩琪解約,也願意依照原始合約來行使權限,把一億元降低為最初的違約金。
「妳不是要告我?」
「我改變心意了。」張雪傃沒說季宏揚找過她,更沒說他允諾讓她進入季家當少奶奶。
張家也很有錢,她在乎的並不是那個少奶奶的位置,她在意的是季梵竣這個人。
從以前她就一直聽聞到東方四少這四個人的事情,其中季梵竣以才華聞名中外,她一直很欣賞他,為了以最美麗的面目和他相遇,她忍痛做了好多手術,終於換得了今天這樣的成績。
她不希望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突然改變心意會令我有點害怕。」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如果一億的代價是他自己,那他可寧願花一億也不想落入圈套。
對張雪傃他是不甚了解,但她父親張福本他可是很清楚,根本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難保他的女兒不會和他一個樣。
「你應該沒有那麼膽小才對,況且我這樣做也沒什麼損失。」
「妳能這樣想當然是很好,但是以後呢?不會以此來討人情吧?」
「拿姚詩琪的合約和你交個朋友,這樣不過分吧?」
他挑眉說:「朋友?只是朋友?」
「坦白說,我當然不希望只是朋友。」
她很坦白,笑容看起來也挺有誠意,如果不是早知道她那張臉有一大半是整型來的,他或許對她會多點興趣。
但是,可惜他向來崇尚自然就是美,對動刀換來的人工美沒啥興趣。
「在商場上當然是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但是我有女朋友了,這點妳也是知道的。」
「我們都是現代人,很清楚在結婚之前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如果我的條件比你的女朋友好,沒道理不給我機會。」
「妳這麼說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你只要用心看我的表現就好,到時候你就會清楚我對你有多認真。」她大膽示好,一點也不把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像看中了一套衣服,有著非買不可的衝動。「就這樣說定,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
張雪傃很自我,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而這幕正巧被推門而入的樸理諾等三人瞧見了。
渚銘惟笑說:「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好了。」
「請留步。」張雪傃搶先喚住三人,「你們不用介意,我等一下就要離開。」
「我們打擾了兩位的約會嗎?」
「沒,我是為了工作來找梵竣的。」她熱絡的和三人對話,彷佛和他們也是認識許久的朋友一般。
她確實是個很適合做生意的女人,生疏這兩個字眼根本不會出現在她臉上,她隨時隨地都顯現出自信。
荻健錫看了眼張雪傃,認出她是狐狸張福本的女兒,「梵竣,諾然今天上什麼班啊?你不用去接她嗎?」
「她今天晚上要值班,大概還在家裏睡覺。」
「大概?你會不會太不關心女朋友了呢?」荻健錫故意提高音量,就是要讓張雪傃聽到。
「情人其實不需要黏得太緊,彼此有自我空間比較好,我是這樣認為的。」她笑著說:「梵竣這麼忙,身為他的女朋友也該有自覺,並且替他著想才對,如果是我,一定不會連上下班都要麻煩梵竣來接送。」
她表現得夠明顯了,擺明就是在嗆聲。
終於她表白心意後,甘願的離開了。
一等她離開,荻健錫便說:「如果你見風轉舵喜歡上那個女的,以後你家或你這裏我肯定不想來。」
「你不會淪陷吧?」渚銘惟也問。
樸理諾連忙打圓場,「好了,選什麼人當對象是他的自由,當朋友的只該給子祝福而不是壓力。下班了沒?到我家去喝一杯,蘋果說今天她要下廚一展身手。」
荻健錫立刻想到親親老婆,「那我打電話給羅夜。」
「她已經在我家等我們了。」
聽到羅夜兩個字,季梵竣心底莫名一沉,走回辦公桌,「對不起,我晚上還要趕些工作,你們去就好了。」
「什麼意思啊?」
「最近我比較忙,改天我再請你們喝一杯。」
雖然他喜歡夥伴陪伴,討厭一個人,但偶爾他也會想一個人獨處一下,就像今天。
和張雪傃的經紀公司解除合約之後,姚詩琪就成了宇揚旗下傳播公司的第一個簽約明星。
季梵竣負責的傳播公司向來不和明星簽約,只以拍攝平面廣告以及MV為主。光是這樣,宇揚傳播的工作就已經應接不暇了。
而強將手下無弱兵,在季梵竣的帶領下,宇揚傳播的攝影師個個都名氣響亮。
渚銘惟的航運與海運公司的廣告也向來由季梵竣負責企劃。
今天他就是來找好友商討細節,偏偏季梵竣正在開會,所以秘書便請他先到辦公室等候。
就在他等待的時候,姚詩琪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從後面摀住他的眼睛,一直要他猜她是誰。
「抱歉,我真的猜不出來妳是誰。」
在他認識的人中,蘋果算是比較活潑好動的女孩,但是她也不曾有過這種舉動,他實在想不出有誰敢有這種舉動。
姚詩琪聽到他的聲音時嚇一大跳,原本想鬧鬧季梵竣,卻被陌生的聲音給嚇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我弄錯人了……你不是梵竣哥。」
「我不是。」渚銘惟轉頭,看見一張倉皇的臉蛋,顯然是被他嚇到了,「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了妳。」
「對不起!」她再度道歉。
「妳已經道歉過,我也接受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妳是誰了嗎?」
「我是詩琪。」
「詩琪?」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那張秀氣漂亮的臉蛋讓他升起一股好奇,「妳和梵竣是什麼關係?怎麼能夠這樣隨意進入他的辦公室呢?」
「我姊姊是梵竣哥的女朋友,我現在是宇揚簽約的藝人。」
這一提,他知道她是誰了,「原來妳就是姚諾然的妹妹。」
女孩讓他相當吃驚,大家都知道姚諾然是個粗線條、霸氣的女人,誰會想到她有這麼一個細致漂亮的妹妹呢?
「你認識我姊姊?」
「不算認識,聽過。」
「這樣啊……你是梵竣哥的朋友還是客戶?」距離拉近了些許,膽子也大了一些,姚詩琪對他不再那麼害怕。
「我是梵竣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現在在開會,那妳這個基本成員就陪我聊個天打發一下時間,可以吧?」
「可以啊。」她笑著走向沙發,找了最靠近他的位置坐下,「梵竣哥的朋友都像你這樣嗎?」
「像我怎樣呢?」
「像大明星,不對,應該說比大明星更像大明星,你很像我欣賞的一個韓國藝人。」
「別告訴我是裴勇俊。」
「他很帥,但我說的不是他,是樸新陽,穩重,成熟,有男人的魅力,像個好爸爸、好丈夫。」
「我還沒有結婚,很難說是不是好爸爸、好丈夫,但是妳的話很甜,聽起來很舒服。」有時候讚美的話聽多了,會覺得嗯心,但是姚詩琪笑著讚美他卻讓他感覺好像一陣微風拂過,很舒服。
「我不常讚美人,即使是梵竣哥,我也頂多說他很不錯。」
「那我真是榮幸,能夠得到這麼多讚美,要我表示什麼謝意嗎?」
「不用了,讚美人是為了讓聽的人心情愉快,可不是為了要獲得獎賞,我去幫你看梵竣哥開完會沒。」
「等等。」
她不解的看他,「怎麼了?」
「我還沒自我介紹。」
「嗯,對喔。」她恍然大悟。
「我叫渚銘惟。」
「渚銘惟……我記住嘍!」臨離開前,姚詩琪又給了他一記甜美的笑容,那笑讓他有點看傻了,也讓他決定了新廣告的代言人選。
就是她了……姚詩琪。
為了圍剿灰熊,姚諾然的手機關了五天。這五天,她和其他弟兄一樣,吃得簡單喝得少,想上廁所都只能找個偏僻角落解決。女人這名詞在這種時候必須丟棄掉,她是執法先鋒,不能套用女人這個稱呼。
五天沒洗澡,汗水流了又幹,身體甚至還隱隱發出臭酸的味道。
最後,灰熊沒逮到,在一陣混亂中,她為了要掩護一個菜鳥警察,自己掛了彩,被送進了醫院。
這新聞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電視,正巧季家三口都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聽到這則新聞,季宏揚馬上下令,不許季梵竣再和姚諾然有任何牽扯。
「媽,我出去一下。」而季梵竣則不把父親的話當一回事,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
「諾然受傷了,我當然是去看她。」情侶關係是假的,但多少還是有點在意她,就算是朋友立場,他也該去探望。
季宏揚一聽,舉步上前,攔阻了他,「你是沒聽見我剛剛說什麼嗎?我叫你不要和那個女人再有任何牽扯,聽見沒?」
「聽見了,但是做不到。」
「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我選的女人你沒有一個看中意的,偏偏找個全身上下都整過的女人要我和她結婚,我對張雪傃沒偏見,但是我也不可能喜歡她,這樣爸你聽清楚了沒?不要再勉強我了,否則我就搬出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我是人不是傀儡,配偶要由我自己來選擇。」
「選個賽車手?還是選個整天不在家的警察當老婆?你是怕沒鰥夫可以做是不是?」
季宏揚話越說越難聽,季梵竣的反彈也越來越大,「請你不要詛咒她,就算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也請你不要詛咒一個為國家百姓流血流汗的正義人士。」
他總是想不通,家裏已經很有錢了,父親到底在執著些什麼?
「門當戶對真的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想丟臉,我還怕出去抬不起頭來。」
「膚淺。」
「你說什麼?」
「我說膚淺,人只要快樂就好,哪來那麼多八股的想法。」
季宏揚氣不過兒子頂撞,舉手就想賞他一巴掌。
傅岑見狀慌忙上前攔阻,才沒讓那巴掌真的揮打下去,「梵竣,少說兩句吧。」
「媽,很抱歉,我也不想把家裏的氣氛弄僵,我走了。」
「你給我站住!」季宏揚仍不死心。
「好了啦,兒子都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何苦這樣逼他。」傅岑使勁的攔住丈夫,好言好語的勸阻。
「妳不要想站在他那邊,說什麼我都不會讓那種女人進季家大門。」
「我看那女孩很正直啊,你為什麼就不肯讓個步呢?」
「讓步?除非我死!」季宏揚撂下狠話。
「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夾在丈夫與兒子之間,傅岑感到疲憊,卻又無奈。
新聞報導後的第一時間,張雪傃就出現在姚諾然的病房中。
看見她拿著花來探望,還真讓姚諾然嚇到差點掉了下巴。
「妳來幹麼?看我笑話啊?」實在不能怪她這樣想,想當時她為了妹妹的事情去找張雪傃,她是那麼的盛氣淩人,而且她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她到現在還忘不了。
曾幾何時,這女人的態度變得這麼詭譎難懂?
「我是來探望妳的,看見新聞之後我一直很擔心。」
「擔心?」是真的嗎?
提防她就像是在提防難搞的毒梟,姚諾然覺得每一分鐘都無法放松精神。
「妳為國家人民出生人死,我想不只是我擔心妳而已。」
「謝謝妳的關心,我沒事。」好吧,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收斂住「死不了」的話,客套的和她回應著。
「這花送妳。」
「謝謝,小周。」接過手馬上又把花交給部屬處理。
「我可以跟妳談談嗎?」
「我們不是正在談?」
「我想說點私事,可以請妳的組員離開一下嗎?」
「我和妳好像沒熟到可以聊私事,有什麼話請說吧。」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妳怕我害妳?」
「怕?」對一個赫赫有名的警官這樣說,可是一種嚴重的污辱,為了讓張雪傃閉嘴,她支退了組員,「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希望妳放過季梵竣。」
「什麼意思?我拿刀押著他,還是威脅恐嚇他了?妳要我放過他?這話會不會有點好笑?」
「妳每天接觸到的都是些兇神惡煞,難保有一天不會為他帶來災難。所以我請妳高抬貴手放過他,只要妳願意離開他,要什麼條件妳盡管開出來,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會滿足妳。」
「哈哈哈!」姚諾然忍不住大笑三聲。
「妳笑什麼?」
「我笑妳天真,哪個女人會這麼大方把男朋友讓人的啊?妳要不是太天真就是太白癡,很抱歉,我就是這樣認為。」她大剌剌的批評著,完全不給張雪傃面子。
不過張雪傃為達目的,繼續採取低下姿態,「我是在跟妳請求!妳的工作太危險了,根本無法給梵竣一個正常的家庭,我不一樣,我是全心全意愛著他,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喜歡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季太太,我一直為這心願努力著。」
「我覺得妳那些話說給我聽不妥當,妳也找錯對象了,妳應該說給季梵竣聽,他肯定會很感動,只要他點頭,好過妳在這裏請求我。」她很冷靜,也覺得張雪傃需要一個機會,擋人愛情要不得,如果季梵竣喜歡上她,那麼她也就不必再演戲。
然而這樣想的時候,她卻突然有種很深的遺憾。
「我希望先由妳離開,這樣梵竣才會對妳死心。」
「很抱歉,這種事情我幫不上忙。」
「妳無法給他幸福的,妳為什麼不替他想想呢?」
替他著想……難道當警察的女人就活該不能獲得幸福嗎?難道選擇保護百姓、為人類謀福祉的人卻只能聽人家這樣嘲諷,說她們只能孤獨一生?
不過,張雪傃的想法也沒錯,她的生命確實比平常人面臨更多的危機……
「我很累,麻煩妳走吧。」
「妳好好想想,我明天再來聽妳的答案。」
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現在的她確實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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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姚諾然一直想和一般女人一樣談甜蜜的戀愛,有男朋友接送上下班,兩人手牽手去逛街看電影,一起享受一道美食,最好能讓足跡走遍整個臺灣。
就像普通女孩談的戀愛,簡單,卻很溫馨。
但是,眼前這個人可是說過不會喜歡她的,所以即使現在她成了讓人稱羨的注目焦點,她還是相當懷疑季梵竣的動機。
「不喜歡這裏的食物?」看她都沒有動筷子,季梵竣忍不住詢問。
「不是食物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不會喜歡我的,為什麼改變主意?理由呢?」
「沒有理由。」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季梵竣,我又不是小女生,你以為請我吃個飯,再帶我看個電影我就會暈頭轉向嗎?」
「妳不要把自己ㄍ 得那麼緊,就算妳覺得暈頭轉向也不用感到丟臉。」
「你說什麼啊?!我哪有暈頭轉向!你不要胡說八道!」
瞧,她又臉紅了,當她臉紅時,他就更確定她是喜歡他的,「停,我們今天和平相處,OK?」
「是你自己先挑釁的。」
「天地良心啊,我是說實話,妳可以不信,但是日久見人心。」
她是真的想要相信他,因為他的眼神那麼認真、語氣那麼誠懇,好像鬧別扭的是她似的。
而且她已經努力的想把他推開,他卻拚命的黏上來,她根本沒碰見過這樣的男人,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喜歡一個人可真是折騰人啊,原本可以掌控的一切都亂了方寸。
「我跟你說,我是警察。」
「我知道啊。」
「我……可能隨時會出事情。」
「別咒自己,有的人當一輩子警察到退休還是一樣沒事。」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想要叫季梵竣打退堂鼓,顯然沒有那麼容易。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有辦法找出合理的理由打發她。
「懂。」
「那你就對我死心。」
「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妳就不要費心了,如果妳不吃,我們換個地方約會。」
「你還想去哪?」
「我們今天要像一般的情侶。」
「為什麼你那麼想象普通情侶一樣的談戀愛?」
「因為我沒那樣談過戀愛。」
「騙人!」她是真的不相信他的話。
她不信是正常的,「是真的,我的戀愛通常都是直接上床。」
姚諾然真的很純潔,純潔到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把他當怪物看,「就是有你們這種人,社會才會腐敗!」
季梵竣聽完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笑什麼啊?」那笑讓她渾身不自在!
「妳是在告訴我,妳一點也不懂男人和女人之問的情事嗎?」
一種無法掩飾的尷尬直擊她,令她紅了雙頰,好像剛剛成熟的蘋果,讓他覺得秀色可餐。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抗議之前說:「別拒絕我,這也是普通情侶會做的事情。」
先發制人,他成功了,姚諾然沒有繼續抗議。
就這樣時間飛逝,兩人回到家時間已經有點晚,他送她到房門口道了聲晚安。
姚諾然則沒有回應的轉動門把要進房間。
季梵竣突然想起有個禮物忘了給她,「諾然,等一下。」
「嗯?」她側過臉看他,經過這一天的甜蜜相處,她已經不再那麼防備他。
防備只是她的職業習慣,有時候敵人就在身旁,所以除了親人和幾個可以信任的夥伴外,她總是習慣性的防備別人。
不可否認,一開始她也是防備著季梵竣的。
「把頭轉過去一下。」季梵竣走到她背後,拿出準備好的項鏈。
「你不會是想要偷襲我吧?」她半開著玩笑,但還是順從的轉頭了。
感覺他的手繞過頸項,很快的她脖子上多出了一條閃閃發亮的項鏈,她的心震了一下,情緒有點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
項鏈彷佛代替了他的手,緊貼著她的胸口。
「你……」轉過頭,她想說些話,卻發現轉過頭是個不智的決定,這一轉身,兩人的距離更近,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臉,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不習慣這樣的氣氛,她努力的想找點話說,卻突然感到詞窮。
「謝謝妳今天不厭其煩的陪著我。」
「我才該謝謝你,請我吃飯又帶我去那麼多地方。」真的好像會吃人嘴軟,連說話的語氣都輕柔得令她自己感到陌生。
「改天妳想去哪可以告訴我。」
「好,如果我有空。」
季梵竣也變得有點不自在。是該讓她回房的,可是又不想這麼讓她轉身離開,想找話題,卻突然變得不善言詞。
這種感覺,就像初戀的男孩,別扭內向外加些許的害羞。
「你……還有話要說嗎?」
「沒了。」
「那我進房了。」
門推開一半,他緊張的伸出手拉住她,「諾然……」
「嗯?」
「我可以吻妳嗎?」
哪有人這樣問的啊?!他這樣問,難道女人可以直截了當回答好嗎?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不行!」她舉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是不行。」季梵竣傻氣的笑了起來,「我怎會問這麼蠢的問題,想也知道是不行的。」
見他的頭越垂越低,她緊張的想,自己是不是傷到他的自尊心了?
「喂!」
「嗯?」
「只能輕輕點一下喔。」女人可以這樣直接嗎?應該是不可以的,可是看見季梵竣那麼難過的表情,她有點罪惡感的答應了。
「啊?」
「不要就算了,我要去睡了。」
來不及轉頭,季梵竣就把她攬腰抱進懷裏,貼靠了上來,在唇與唇接觸的剎那,她才想起這是她的初吻。
輕輕的一吻……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是當火苗引燃,不爆炸是很困難的。
戀愛中的女人都會顯得比較美麗,姚家上下都察覺到了,連警察局的同事也都發現姚諾然變得不太一樣,好像多了一種叫做女人味的東西。
「老大今天穿裙子……」唐煜旻在警校就認識姚諾然,卻從沒看過她穿裙子。
「組長,這些玫瑰花,還是要丟掉嗎?」小美捧著剛送來的紅玫瑰,小心翼翼的詢問。
「幫我找個花瓶插起來。」
「咦?」小美下意識朝窗外看,發現太陽並沒有從西邊出來。
「小美,妳知道我不喜歡說第二次,快拿去插起來。」
「喔。」
小美捧著花走開了,唐煜旻卻拉把椅子在姚諾然面前坐下來,「老大,發生什麼好事了嗎?妳今天變得不太一樣,很漂亮喔。」
「是嗎?真的有比較漂亮?」
「是啊。」
「我今天要去看攝影展,穿太隨性可能不太好,不過我還很擔心這樣穿很奇怪,真的好看?」她還認真的再問了一次。
「當然好看,妳應該常常這樣打扮,肯定迷死一牛車的男人。」
「唐煜旻,不要太誇張,雖然你誇獎我我很高興,但是案子還是要辦,你想在我面前坐多久?」
「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嘍。」
「你是人民的保母,快去做應該做的事情吧。」
「是,我這就去部署。」
他走後,她開始詢問辦公室內的下屬,「你們覺得我今天打扮得怎樣?還稱頭嗎?」
「很漂亮啊。」
「組長可以去報名中國小姐或者當模特兒了。」
怕眾人只是不想被扁而故意哄她,她嚴厲的下起命令,「說實話。」
「組長,我們說的是實話,妳今天真的很漂亮,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妳可以溫柔一點可能會更好。」真的不怕死嗎?才怪,如果不怕死,小周就不會逃離到好幾呎外才敢說話。
「小周,你再說一次。」
「組長,妳說過的嘛,話不說第二次,我去找資料。」
「你們……」
眾人怕被波及,死命搖頭,姚諾然見狀又不滿的說:「你們幹麼?我只是要謝謝你們提供意見。溫柔是嗎?我也可以很溫柔的啊。」
魔鬼姚諾然竟然不開罵?好怪!眾人詫異不已。
「沒下紅雨嘛。」天空很藍,好像在為他們美好的未來而笑。
「敬季梵竣。」以茶代酒,眾人趁著姚諾然走進局長辦公室時,搞笑著。
季梵竣的個展,幾乎都是人物寫真,老人、小孩、女人,也有男人,他們在他的攝影機下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季梵竣很忙碌,忙到幾乎沒有空陪姚諾然看完整場個展。
「不好意思,妳先自己看一下,等會兒我再來幫妳解說。」
「你去忙吧。」
從他離開宇揚和自己的父親對峙開始,她一直認為他的生活變得很辛苦,但是有才華的人是經得起考驗的,從他的個展以及各界湧來的道賀,她對季梵竣又多了一份認知。
也許,她過去都太小看他了。
觀賞照片的時候,有許多女孩竊竊私語的交談著,「真希望自己成為攝影機前的模特兒。」
她看著照片,也看著那些女人眼中難掩的愛慕神情。
對於那個人選擇了她,她依然有不真實的感覺。
以前每一次相親,最後對方都會送給她一束黃色玫瑰花,面對感情,她也一向大剌剌,總覺得喜歡對方就要告訴他,否則錯過了就會後悔莫及。可是,最後的結果總讓她很受傷,甚至到了談感情就色變的地步,沒想到會在她有放棄的衝動時讓她遇見季梵竣。
老天爺很愛開玩笑,她不得不這樣想。
「哇!是羅夜耶!」
前方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轉了個角,她發現個展進入了羅夜專區,一張張活靈活現、帥氣的大幅照,令她的心突然有種被刀割的痛楚。
不想在意,卻不時聽見旁邊的交頭接耳,「聽說季梵竣很喜歡羅夜,從這些照片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羅夜的愛戀有多深。」
「可是聽說羅夜是他最好朋友的女朋友。」
「那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拍這些照片的呢?好想知道喔。」
她也想知道,當時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拍羅夜的呢?
在羅夜衝鋒的時候,他必然也是馬不停蹄的追逐吧?
「姚諾然,妳不可以受到影響,妳應該相信他……」努力的想把腦中那些混亂思緒給甩出腦袋,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感情若不能建立在信任上,那麼這樣的感情是岌岌可危的。
但是再往前走,卻看見更叫她震撼的一幕。
羅夜本人就站在展示區,身旁站著季梵竣,雖然看不清楚兩人的表情,但是不時傳來兩人的輕笑聲。
現在她深信,戀愛的人,眼裏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妳也發現到了吧?」
「妳在這裏做什麼?」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張雪傃,「我不知道妳對我這麼有興趣,跟蹤我好像上癮了啊!」
「我們是同病相憐,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吧。」
「如果喝酒我就奉陪。」
她並不是接受張雪傃的邀約,只是此時她真的很想喝酒來消除心中的恐慌與不安。
而另一頭的季梵竣送走羅夜後到處梭巡姚諾然的身影,可是找遍了整個會場,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有沒有看見姚小姐?」他走回出口詢問服務員。
「姚小姐和另外一個小姐離開了。」
「離開?和誰?」
「好像是張氏企業的張小姐。」
「張雪傃?」兩個死對頭,究竟有什麼理由會走在一起?想不通,他開始奪命連環Call,但都只換得一個結果,轉入語音信箱。
兩人坐定後,姚諾然忍不住問:「妳跟蹤我到底有什麼用意?」
「我只是看不過去妳一直被季梵竣拿來當擋箭牌。」
「我不懂妳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且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如果妳想挑撥,我告訴妳,沒用的。」
「我知道我說什麼,妳都不可能相信,但是季梵竣自己講的話妳總會信吧?」
「妳到底想說什麼?」她不喜歡張雪傃動不動就跑來找她,三天兩頭跑來擾她清靜。「我不喜歡妳妳知道吧?」
「我也不喜歡妳,但是看妳被蒙在鼓裏也替妳難過。」張雪傃拿出一個小型錄音機,遞到她面前。
「那是什麼?」她不解的問。
「妳自己聽看看吧,不要說是我在挑撥。」
想知道張雪傃到底在搞什麼鬼,她拿起耳機塞到耳朵內,按下收聽鍵,打算聽完內容之後嚇一嚇張雪傃,告訴她側錄可是犯法的行為。
可是被嚇到的是她自己,錄音機裏每個聲音的主人她都認識,對話從開始到結束都如往常一派輕松自在。
但他們談話的內容卻讓她的心情整個沉到了谷底。
誰說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季梵竣最後說的那一句,「姚諾然當然不能和羅夜比,羅夜的美麗是有目共睹的,諾然卻粗魯得不像個女人……」
那句話徹底打垮她的自信心。
扯下耳機,她起身打算離開,她很努力的假裝鎮定,才沒讓自己倒下來。
「姚諾然,妳還好吧?我就說他們很過分,就算不喜歡妳,也不需要這樣惡意中傷妳嘛。」
「張小姐,偷聽別人講話是不道德的行為,側錄更是犯法的行為。」她冷冷打斷張雪傃的話,然後自顧自的走出酒吧。
「姚諾然,這不算什麼!妳又不是第一次被甩,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邊走邊對自己精神喊話,但是,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堅強,過去不管被甩了幾次,她都沒有哭過,這一次,她卻忍不住淚水滑下。
「為什麼這麼痛?!」
精神喊話沒有什麼作用,胸口的痛幾乎要爆裂開來,明明天氣很熱,她卻感覺好冷。
她突然希望有人可以來救救她,卻有一種叫天天不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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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子上的紅玫瑰,曾經火熱的心情已經變得冷冽,姚諾然直接把那束花丟進垃圾桶,然後交代小美替她訂一束黃色玫瑰花回送給送花的主人。
「黃玫瑰?組長,妳沒弄錯吧?」
「沒有。」
「可是黃玫瑰是……」
「我知道黃玫瑰代表什麼意思,我叫妳幫我訂妳就幫我訂,費用叫花店直接來向我請款。」
「喔……好……」
「唐副組長,禿鷹計劃進行得如何?獵物鎖定沒?小周,幫我查一下布魯斯這個人的資料。」
姚諾然又變回原來那個她,卯起勁來工作,臉上沒有半點笑容,她的眼神再度變得犀利,彷佛溫柔不曾在她的眼中停留過。
見眾人傻傻看著她,她忍不住發火,「還杵在那裡干什麼?」
這一吼,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散漫的突然精神抖擻,精神好的也再度上緊發條,就怕成了姚大組長炮轟的對象。
戀愛一定是帶著可怕的魔咒,才會讓人陰晴不定。此時所有人都有此同感。
不過不只她火氣大,那個收花者氣沖沖的跑來理論了。
「這是什麼意思?」捧著黃玫瑰,季梵竣活像一只噴火龍。
「就是那個意思。」
「姚諾然,妳把話說清楚!」
好不容易關系獲得了改善,怎麼一覺醒來又馬上天地變色。
「我很忙。」
「我管妳忙不忙,今天妳不把話說清楚,休想我離開。」
「季梵竣,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的辦公室,請你不要說來就來,如果有事情,可以在我的手機留言,也可以請助理代為轉達,如果要報案,請到旁邊去登記。」
她怎麼可以說變就變?好像他們之間不曾有過交集,即便有,從她的冷漠來看,那種交集也是不好的。
「我做錯了什麼?」
「沒有,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姚諾然,妳可不可以講點道理?就算妳要判我出局,也得要讓我明白我哪裡有錯,妳不能沒理由就要我滾。」
「兩個世界的人本來就不該有交集,我只是讓一切回歸到原點,若真要說誰錯,那應該是對象不對吧,我不適合你這種大少爺。」
季梵竣真的快要被她給氣死了,「那天約會之後發生的事情是假的嗎?」
「我們都是現代人,別這麼玩不起。」
「玩?妳的意思是說妳只是和我玩玩而已?」季梵竣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了她的玩物,「看著我說話!」
逼著自己說這些無情的話,姚諾然心底也不好受,但她這只是以牙還牙而已,在他說出那麼過分的話之後,他怎麼還能跑來這裡指控她?
看著黃玫瑰,她心底一陣苦笑,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不想要愛情。
「姚諾然!」他又吼。
抬頭看他,那張憤怒的臉幾乎要讓她相信,錯的是她自己。
但是腦海突然又閃過錄音機內的對話,她的心再度涼了,「怎樣?」
「看著我說,如果妳能看著我說妳不愛我,我就走。」
愛……好沉重!
她是愛他的,如果不愛,心就不會這麼痛,但是她怕走錯路會連僅存的尊嚴都喪失。
「我不愛你。」看著他,她逼自己說出了違心之論。
買醉絕對不是解決事情最好的方法,但是此刻季梵竣只想要麻痺自己。
他感覺自己很愚蠢,為了姚諾然和父親對立,為了愛情選擇獨立自主,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希望能和她有個好的結果。
但是,他搞砸了,還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成了眾人的笑話,連心都弄丟了。
除了把自己灌醉,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夠了,就算你喝到酒精中毒也解決不了問題。」羅夜搶走他手中的杯子,瞪著其他三個大男人,「你們就讓他這樣喝到死是不是?」
「不然還能怎樣?」
「讓他喝吧。」
「你們不會想想為什麼會這樣嗎?事出必有因拜托用點腦子行不行?」
眾人把視線轉向她,歎著氣說:「我們想了想,唯一可能的問題就在妳身上。」
「我?說什麼鬼話啊!怎麼會和我有關呢?」突然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羅夜急得哇哇大叫。
「那天我們都在忙,是妳去約梵竣和姚諾然的對吧?」渚銘惟開始分析,「梵竣說那天諾然確實去過攝影展,然後就不見了,而那是在妳去了攝影展之後的事。」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舉動被她誤會了呢?」
「沒有吧?那天我只是去傳話,叫這家伙無論如何都要把諾然姊帶到聚會來,只有這樣啊。」羅夜很緊張,而且一臉無辜。
她努力回想那天的狀況,還是想不出自己有什麼逾矩的行為。
「你呢?有沒有想到什麼可疑的地方?」
「沒有。」季梵竣早已經七分醉,滿腦袋想著喝酒,「酒呢?服務生,再拿一瓶酒過來。」
「別理他。」荻健錫揮退了服務生,把他從椅子上架起,「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去?我被那個女人踢出來,沒地方去了。」
「就這樣放棄?太不像你了。」
追著羅夜跑的季梵竣,臉皮是公認最厚的,他從台灣追到世界各地,就為了拍一張好照片,他口口聲聲說喜歡羅夜,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樣。
喜歡不等於愛,他或許是喜歡羅夜的,但那絕對只是欣賞,羅夜選擇荻健錫之後,他雖然偶爾悶悶不樂,卻也不曾這樣買醉過。
「我才不要去求她!」
「那就讓她自己回來。」
「不可能的……」季梵竣傷心的說:「她看著我說她不愛我……她說不愛我……姚諾然!妳怎麼可以那麼冷血?!」
坐在他旁邊的渚銘惟成了代罪羔羊,被他又搖又晃,「我不是姚諾然,愛她就去告訴她。」
「傻子才跟一個酒鬼說道理。」
「我送他回去好了。」
「我看先讓他去住我那裡,我再勸勸他。」樸理諾架住他另一邊的臂膀,「我還是覺得姚諾然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是有原因的。」
眾人把目光轉向渚銘惟。而他們不說,他也了然,「我知道了,我會去向姚詩琪打探消息的。」
為了好友,偶爾當一下包打聽也無妨,問題是,萬一打聽出來的結果還是一樣,他又該怎麼告訴好友呢?
遇上愛情,看來頭痛的不只是當事人而已呢!
經過了渚銘惟的打探,眾人終於知道姚諾然突然改變心意的原因。而季梵竣則氣得想要掐死張雪艷。
「我要殺了那個臭女人,她竟然錄音只錄一半,分明就要讓我難看。」
眾人生怕他真的跑去殺人,連忙站起來擋住門口,「沖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們干麼?」
「你不是想去殺人?」
「我是想讓那個臭女人自食惡果,我有個主意,不過需要你們配合我。」
「如果是殺人放火的勾當,不要把我算進去。」羅夜退到一旁,繼續當她的旁觀者。
其實,東方四少團結起來的力量就夠大了,根本不需要她插手管事。
但蘋果是個好奇寶寶,什麼都想參一腳,「好像很好玩耶,也算我一份好了。」
「那你們就當招待吧。」
「招待什麼?」
「來參加婚禮的客人。」
「什麼意思?誰要結婚?」
這裡有六個人,兩個死會了,另外兩個也是准死會,剩下來的都是男人,蘋果壞心的笑說:「台灣還不承認男人和男人的婚姻喔。」
「咳!」季梵竣噓了她一聲,「麻煩妳穿得漂漂亮亮出場就好。」
「梵竣哥,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誰不知道,蘋果成事不足,壞事本事一百分,讓她插手總覺得不太妥當。
「別斗了,說重點吧,到底誰要和誰結婚?」樸理諾把蘋果拉到一旁,快速轉移話題。
「我,和張雪艷。」
「啥?!」羅夜摔落了手中的玻璃杯,牛奶擴散整張地毯。
「梵竣,你是不是瘋了?你說你要和張雪艷結婚?那個你根本不愛的女人?」
「而且你說她全身上下都是假的,不是嗎?」
吃驚的聲音一浪比一浪高,誰也搞不懂季梵竣到底要玩啥把戲?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個游戲肯定很冒險。
「你可要想清楚,一步錯,得要賠上你的一生呢!」
「不出險招,怎夠讓那個女人清醒呢?」
「萬一她不來鬧場呢?」他們知道季梵竣說的是姚諾然,「她是警務人員,要一個奉公守法的執法人員跑來搶老公,對她會不會太高難度了點?」
「所以,這就要靠各位幫忙喽。」
「說吧,要我們怎麼做呢?」
「只要不殺人放火都OK啦!」羅夜聳聳肩,表示配合。
「後面那段話無論如何都要轉給她聽。」
「放心,我們會以最自然的方法讓原音重現。」
隔牆有耳,所以通常大家說人壞話時都小心翼翼的,但是羅夜幾個人聊天故意聲音高昂,生怕話傳不到姚諾然耳裡去。
隔壁桌坐著唐煜旻幾個人,在街上的小吃攤上,誰也不認識誰,但是聽見對方討論的人物是姚諾然時,唐煜旻等人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專注的聆聽。
「真可惜,季梵竣就要和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結婚了。」羅夜歎著氣說。
蘋果好奇詢問:「事情到底是怎樣?」
「妳不知道嗎?聽說好像是張雪艷搞的鬼,她故意找人偷錄季梵竣和朋友的對話,可是卻遺漏了最重要的後面幾句,所以兩個人才會因為誤會分手。」
「妳怎麼知道?」
「我男朋友在場啊。」
「那到底真正的內容是什麼?」
唐煜旻聽到這裡,忍不住按下口袋裡准備用來錄口供的錄音機,也側錄了起來。雖然側錄是犯法的,不過為了姚諾然的幸福著想,他還是要冒點險。
羅夜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我男朋友說那天他們在開玩笑,季梵竣當時誇了我幾句,然後損了姚諾然幾句,但是說完那段話之後,他可是說了幾句經典感人的話語呢。」
為了讓氣氛高昂,一旁幾個女生還故意--喝催促,「快說!」
「他說,雖然姚諾然是個粗魯的女人,在旁人看來也是那樣,但是她的美麗只有我發現到,我也慶幸只有我發現到她的美好,羅夜或許是美麗的,但是我對她純粹只是欣賞,而我卻愛著姚諾然。」
「好感人!」幾個女生臉上出現夢幻色彩,喳喳呼呼的說著,「我好想變成姚諾然喔!」
「可是季梵竣心碎了,他放棄自己,要和不愛的女人結婚了。」
「副組長……」聽到這裡,小周焦急起來。
「我知道。」
兩人飛快付了錢,准備去向姚諾然報訊。
看著他們匆忙離去,羅夜和蘋果互擊手掌以示勝利。
「諾然姊會回心轉意吧?」
「如果她愛季梵竣,一定會。」
「萬一她不回心轉意,難道梵竣哥真的要娶張雪艷?」那以後的聚會可能會很可怕,「我還是喜歡諾然姊。」
「放心,大不了我們闖進去把新郎搶走嘛。」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不是個好主意,而是最壞的打算,我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姚諾然一路聽著唐煜旻錄下的錄音帶,一次又一次反復的聽著,她認出聲音的主人是羅夜及蘋果。
而她不笨,所以對她們的對話內容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為什麼不信,理由很簡單,羅夜還有蘋果和季梵竣的關系太過密切,她們很可能幫著他演戲。
回到家,姚詩琪快步跑了過來,緊張得有點語無倫次。
「姊,怎麼辦?怎麼辦啦?」
「什麼怎麼辦?妳話沒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如何替妳解決問題?」她發現自己太寵妹妹,這並不是好現象,寵溺過度會讓她無法自己面對困難,她決定慢慢改變對妹妹的疼愛方式。
「梵竣哥要結婚了。」
這事她聽過很多次了,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震撼,「喔。」
「妳的反應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
姚詩琪晃著手中的喜帖,激動的說:「他是妳男朋友耶,他要結婚了,妳怎麼可以這麼冷淡?」
「這是什麼?」拿過那張喜帖,她攤開一看,心髒差點停止跳動,這才發現自己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這麼平靜無波。
聽到錄音帶的時候,她以為她們只是演演戲給她看,但是現在連喜帖都有了,還假得了嗎?
「姊,妳不愛他嗎?」
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她轉身朝樓上走,「我今天忙了一天,先上樓洗個澡。」
「姊,梵竣哥要結婚了耶!」
「我聽見了,不要大叫。」她的身體沉重,頭也很痛,受不了外來的噪音轟炸。
緩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脫下衣服,她從鏡子裡看見躺在胸口上閃亮的項鏈。
「忘了還給他……」摸著項鏈,她哭了。
東西可以歸還,但是給出去的心呢?怎麼要回來?
回想著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沖突不少,如今卻成了無法抹滅的記憶,甜蜜多過於苦澀,快樂多過於悲傷。
她也想起自己對他說不愛他時,他眼中那受傷的光芒。
她覺得自己很殘忍,真的很殘忍。
那時候,他的心大概在淌血吧?他的眼眶中泛著不易察覺的淚光,那是男人的血淚,她並沒有忽略,因為她和他一樣心痛。
突然姚詩琪跑來敲打她的門,連父母都出來勸她想清楚。
「我們不會逼妳,但是妳自己千萬要想清楚,錯過了,妳可能再也找不到這麼愛妳的人了。」
「諾然,看一個人要用心去看,不是用言語去判斷,想想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想想他看妳的眼神,妳會發現真相的。」姚爸溫柔的說:「男人有時候很死要面子,就像妳爸我,但是我很愛妳媽,妳知道的。」
是啊,爸媽的情感一直很好,那是她心底所描繪出的理想愛情藍圖。
她想要一份像父母親這樣簡單卻彌久的感情。
「姊……」
「你們讓我靜一靜,拜托!」
沉子涓拉著姚詩琪,溫柔的說:「姊姊是聰明人,她會想通的,給她一點時間,我們下樓吧。」
在家人的包容中,更加突顯出她的任性。
「謝謝你們。」依著牆,摸著頸子上的項鏈,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掙扎好多天,姚諾然還是趕到了季梵竣和張雪艷訂婚的會場,身為警務人員,要做出鬧人訂婚宴的舉動,她心底的掙扎與恐懼是可想而知的。
但是那些都敵不過失去最愛的人所引發的恐懼。
在她不斷的把季梵竣往外推的同時,他在她心底的地位其實越來越根深蒂固,一直到無法拔除的地步。
她排開了阻礙的人群,似乎早有人料到她會來鬧場,整個會場保镳眾多。
真是可笑,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訂婚宴,反而比較像珠寶展示會場,因為怕寶物被奪,才會如此的戒備森嚴。
越過了重重關卡,就在最後一扇門前,東方四少的另外三人出現在她眼前。
「你們也要擋我?」
「那要看看妳來此的意圖為何,才能決定我們要不要擋妳。」樸理諾一向最溫文儒雅,笑容從不曾從他的臉上離開過。
「如果我說我要來搶人呢?」
「妳確定那是妳發自內心想做的?」渚銘惟認真詢問。
「是,再認真不過了。」
「姊,這才像妳。」姚詩琪從一旁走出來,警告著三人,「誰也不許阻撓我姊姊追求幸福,如果你們那麼做,我會和你們拚命。」
「那可不好,如果妳受了傷,我的廣告找誰來拍。」渚銘惟笑著退開。
「你們呢?」
「只要妳是認真的,我們可以幫忙。」三人往門口一站,硬是把追來的保镳給攔阻下來。
樸理諾、渚銘惟和荻健錫三人在最後一道關卡展現了最大的助力。
「你們這是干麼?姚諾然,妳身為警務人員,到底知道不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季宏揚也沖過來,就怕醞釀許久的好事被她給破壞了。
「宏揚,別這樣。」傅岑拉住他,勸阻著,「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去解決吧。」
她一點也沒有要討兒媳婦的喜悅,反而很擔心事情會變得更加復雜。
失敗的婚姻,痛苦的可不只是結婚的兩人,而且她很清楚兒子愛的是誰。
「伯母,謝謝您。」
謝過了傅岑,姚諾然快步越過看戲的人群,雖然是個笑話,但是她已經可以昂首闊步走向季梵竣。
「姚諾然,妳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甘願?都這種時候了,妳還不能死心是不是?」張雪艷捏著冷汗,生怕一切又要變成泡影。
「噓,先聽我把話說完嘛,我又不會把他綁架走,讓我把話說完,到時候他怎麼決定就看他自己喽。」
季梵竣冷淡的表示,「妳都已經拒絕我了,還來這裡干什麼?」
「我來聽錄音帶後面沒錄到的那段話。」
「什麼?」張雪艷緊張的想要阻止。
「這樣啊,也對,那錄音帶根本沒把話錄完。」季梵竣把沒錄到的感人話語講了一遍。
「我可以理解妳為什麼要耍這種小把戲。」她不恨張雪艷,因為她現在明白愛一個人會有多瘋狂。
「妳要聽的都聽到了,」季梵竣從絨布盒拿出閃亮的鑽戒,故作冷淡的說:「這是我的訂婚宴,如果妳想觀禮,請到旁邊去,如果妳想鬧場,我勸妳省省力氣。」
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她拉起張雪艷的手,同時也伸出自己的手,「這裡有一雙手,但卻是不同主人的手,你來決定吧,如果你覺得她的手能帶給你幸福,那麼我會離開,絕對不會破壞你的選擇。」
「姚諾然……」
她轉頭,笑問眾人,「這樣很公平吧?由男主角自己選擇。」
她的勇敢贏得了大家的掌聲,張雪艷想抗議,卻又怕丟了顏面,「如果梵竣選擇了我,妳真的可以死心?」
「當然,妳也可以吧?」
眾人期盼的目光逼得張雪艷不得不點頭同意這個決定,「好吧,梵竣,你來決定要把戒指套在誰的手上吧。」
這一計險招總算是逼得姚諾然說出真心話。但是怕露了餡,季梵竣故意拿著戒指在兩只手之間猶疑。
「我可以再問妳一個問題嗎?」他把戒指移到姚諾然面前,停頓下來。
「可以。」
「妳愛我嗎?」
「梵竣,我愛你。」張雪艷搶先表白。
「妳呢?」他直勾勾的凝視姚諾然。
「如果不愛你,我就不會有勇氣跑來這裡。」想想啊,萬一被拒絕,最新出爐的八卦新聞她肯定是頭條。
「嗯。」他笑著又移動戒指,在張雪艷以為自己就要勝出的時候,他卻欠著身說:「對不起!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但是我的愛只能給一個人。」
戒指最終還是套在姚諾然的手上,眾目睽睽下,張雪艷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努力擠出淚水,至少她會獲得外界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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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事後姚諾然有一種中計的感覺,眾人的笑容中彷佛隱藏著什麼玄機,但是沒有人願意告訴她實話。
不過管他的,總之兩人要順利的走上紅毯了。
不過婚禮進行到一半時,她警局專用的手機響個不停。
「抱歉,我看婚禮要暫時中斷了。」
「等一下。」季梵竣扯住她,強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樣妳就是我的新娘了,別想反悔。」
姚諾然也給了他一吻,「如果你敢三心兩意,我還是會送你一束黃色玫瑰花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季梵竣滿臉幸福笑容,「她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一朵黃玫瑰嗎?」
七月二十一日生的一朵燦爛花朵,美麗卻只能遠觀,不過也慶幸她只適合遠觀,他才能如願摘下這朵美麗又多刺的黃色玫瑰花。
「啊!她還沒拋花束呢!」姚詩琪想起新娘捧花還在姊姊手上,連忙追出禮堂,「姊,花束,丟花束!」
已經跳上計程車的姚諾然不解的問:「什麼?」
「花束!」姚詩琪指指胸前的禮花,提醒她。
看見她手指的地方,姚諾然才恍然想起,「停車,快點停車。」她拿著捧花下車奔回妹妹面前。「這花丟掉太可惜了,妳記得拿回家。」把花交給妹妹後,她又快步奔向計程車。
望著揚塵而去的車影,姚詩琪搖頭歎氣,「我怎麼有這麼脫線的姊姊……」
「嘿!妳接到捧花喔,恭喜!」
羅夜笑著對她道賀。
「不是那樣的,這花束是姊姊交給我的……」她緊張的解釋。
「總之是在妳手上,那意味著,妳的幸福就要來到,加油!」
因為新娘走了,婚禮也宣告結束。蘋果問:「詩琪,要不要我們送妳一程?」
「她有人會接送的,掰掰!」樸理諾笑著搖上車窗,和她道了再見。
車子一輛接一輛的離開,就是沒有人搭理姚詩琪,正當她想招計程車時,一輛跑車緩緩的停靠下來。
車內的人打開車門,笑著要她上車,那笑容讓她像被催眠似的,跟隨他……
【全書完】
*想知道東方四少之一樸理諾和蘋果虞思婷的「兄妹」之戀,請看花園系列549生日花美人之一《蘋果愛惹禍》
*想知道東方四少中的荻健錫和賽車女神羅夜的追愛情事,請看花園系列565生日花美人之二《叛情夜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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